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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46:57

第671章 越墮落,越快樂

一腳踏入草原,便跨入了巴彥浩特的境內。

昔日進入草原的第一仗,便是在這里打響,林晚榮自然終生難忘。

數百里廣袤無垠的碧綠草原,都是兩國商定的自由貿易區。自和平協定簽署以來,兩月不到的功夫,這里便已初具了規模。來來往往的商隊絡繹不絕,大華的絲綢茶葉源源不斷的由此運往阿拉善大草原。

由于有免稅的優惠政策,無數的大華商人自願將各種生活必需品運到巴彥浩特,與聞風而來的胡人展開以物易物的等價交換,客棧、茶館、酒樓也應運而生。

各種建築和農業技巧被帶到了草原,自由貿易異常興盛,兩國民眾之間了解日漸增多,友誼漸漸的建立。整個巴彥浩特都呈現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實踐是最好的老師,巴彥浩特的繁榮輻射草原四方,突厥人從中收到了巨大的實惠,反對聲音日漸式微,兩國共贏的局面讓人們慢慢從戰爭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望著殘破的城牆上“大華林三到此一遊”的警句,安碧如啞然失笑︰“小弟弟,你這字倒寫的別致!”

“是嗎?”林晚榮哈哈大笑︰“這是我人生寫的最好的一句了!”

在這城樓之上,小李子萬箭穿心,安姐姐助他刀劈拉布里,一幕幕的往事叫人沒齒難忘。他那“有種你再建,明年我再遊”的豪言壯語,早已傳遍大江南北,成為大華民眾津津樂道的美事。

現今的巴彥浩特,貿易忙碌。大華人日漸增多,二人地到來,也並未引起特別的注意。在一處新近建成的酒樓上打尖。雖時辰尚早,卻已是人群聚集,大華人與突厥人比鄰而坐,呼朋喚友,好不熱鬧。

“掌櫃地,突厥和我們大華不打仗了麼?”林晚榮拉住那跑堂的夥計,小聲問道。

夥計笑著道︰“客官您是外地來的吧?我們大華的林元帥,早就與胡人簽訂了五十年的停戰協定,這巴彥浩特現在是我們兩國做生意的地方,還打個什麼仗?”

林晚榮哦了聲︰“這畢竟是胡人的地盤。就沒有人來搗亂麼?”

夥計四周看了幾眼,壓低聲音道︰“不瞞您說,起初肯定是有的。剛開始的時候,經常有左王麾下的散兵遊勇來此搗亂,您看我們這酒樓,全是木頭制成。建起來卻足足花了一個月時間,便是因為這個。”

“那後來呢?”安姐姐開口問道。

她容顏艷絕天下,那夥計看地一呆,急忙道︰“後來是突厥可汗發了敕令,有膽敢在貿易區擾民者,嚴懲不貸!左王懼怕可汗的威信。才慢慢的收斂了。您看,我們掌櫃的,現在也雇了好些突厥人來幫忙呢!”

他信手一指,果然,那穿堂忙碌的夥計中,竟有幾個胡人的身影,正忙地不亦樂乎。安碧如大奇︰“那你不害怕他們?”

“不瞞夫人,起初我們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與胡人打了這些年仗,他們的凶殘也早有耳聞。”有如此美麗的夫人和自己說話。那夥計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和他們處得久了。大家都發現,這些突厥人雖然面貌凶惡了些。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卻也並非是壞人。他們性格耿直,不會拐彎抹角,相處起來極為平易。兩個月下來,大家早已熟稔了,也並不覺得他們有可怕之處,大家都是一樣的普通人。”

安姐姐點了點頭,往小弟弟笑道︰“你想地法子真不錯,兩個民族一旦融合相處,再想打起仗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林晚榮嗯了聲,看了看那幾個忙碌的胡人夥計,不緊不慢道︰“要這些胡人在咱們酒樓里干活,他們願意麼?”

“怎麼不願意?”夥計答道︰“在這里跑堂,薪俸都是現成的白銀,他們每個月拿了銀子,可以請咱們大華人幫他們蓋結實的房子,還可以在這街上買好吃好喝的,給女人添置衣裳布匹、胭脂水粉,比那一年四季居無定所的漂泊放牧,不知強了多少倍!不瞞您說,現在好多胡人都搶著到這里來呢!”

林晚榮哈哈大笑,這夥計的話雖簡單,卻揭示了一個最淺顯易見的道理,老百姓總是向往舒適安逸地生活,不管大華人還是突厥人,都逃不脫這個定律。

“要說您二位還真來的不巧,”話匣子一打開,那夥計便耐不住了︰“若是早來上一天,便可以親眼目睹草原可汗地風采了!”

“什麼?”林晚榮刷地站了起來,頭腦一陣眩暈,幾乎都站不住了︰“你再說一遍!是哪個可汗?”

那夥計見他驚駭的樣子,忙道︰“就是金刀可汗啊!聽說她月前收服了右王地部落,並在前幾日親自巡視巴彥浩特,懲治來此搗亂的凶徒,就連左王在她面前也老老實實、不敢吱聲。嘖嘖,客官您是沒見過,那位胡人女可汗,生的那個美麗多姿——”

林晚榮激動的心都要跳出來,一把抓住夥計肩膀︰“她,她現在在哪里?”

“唉喲,”他激動之下手勁之大,平常人哪受得了?那夥計痛呼出聲,整個人都矮了下去。安碧如忙輕拍他的手,無聲安慰。

“不好意思,”林晚榮也省悟過來,急忙扶起跑堂的,將一錠銀子塞進他手中︰“兄弟,是我太魯莽了些。你說這金刀可汗,我也仰慕的很,但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那夥計雖受了些疼,但看在銀子的份上,怎會跟他為難︰“所以才說您二位來的晚了些,那金刀可汗巡視完畢,昨日便啟程回王庭了。”

走了?!林晚榮頹然坐下,心神空空蕩蕩。小妹妹前腳走,我後腳來,相差不過一日。卻是天各一方,這是老天在懲罰我嗎?

“小笨蛋,”安碧如拉著他手嘻嘻一笑︰“不過才一天麼!咱們快馬加鞭緊趕一程。不就追上了麼?”

對啊。我傻了?他猛然省悟過來,拉住安碧如的手,瘋狂往外奔去。

跨過巴彥浩特,奔行一天,已到了昔日奇襲的達蘭扎部落。便在這里,他擲銅板耍詭計,無聲放過了三千突厥婦孺。至今想來,仍覺感慨不已。

自此往北,人煙越來越稀少。偶爾能看到大華與突厥人混雜的商隊,浩浩蕩蕩開進。直奔王庭克孜爾而去。兩國停戰之後。民間來往恢復。草原上出現大華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林晚榮上前追問一番,卻都沒見過大可汗地鑾駕。

這倒是怪了,玉伽帶著一大堆隨從,怎麼可能會走的比我還快?難道是那夥計騙我?抑或又是走岔了?他茫然搖頭,深悔那日沒有問個清楚。

夜色緩緩降臨,皓月當空。百星沈寂。遼闊的草原仿佛與天幕連接在了一起,讓人不自覺地置身其中。

林晚榮仔細打量著周圍,忽然欣喜地跳了起來︰“姐姐。這不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麼?”

這正是昔日二人重逢的那處草原,也是他們夢中的天堂。

“才看出來麼?”安姐姐嫵媚白他一眼,輕輕道︰“小弟弟,你過來。讓我佔佔你的便宜!”

這是那夜投懷時她說過的話語,二人雖已成了夫妻,回想起那個溫馨的夜晚,仍是心懷激蕩、感動不已。

恍然之間,只覺一個柔若無骨、帶著淡淡芬芳地嬌軀,緩緩依入了他的懷抱。

“師傅姐姐——”他喉嚨干涸,剛要開口,兩根青蔥玉指已緩緩壓上他嘴唇︰“小壞蛋。不要說話!”

安碧如拉著他仰躺在那軟綿綿的草地上,又無聲無息藏進他懷里。嬌軀輕輕的顫抖。

二人已是夫妻。感覺到她不同尋常地激動,林晚榮忙抱緊了她︰“怎麼了?”

安碧如緩緩搖頭。忽然安靜了下來,雙眸如水,遙望那深邃地星空,豐滿地酥胸緩緩起伏。

從側面看她的輪廓,秀美的仿佛飄渺了一般,如西湖淩波、秋山煙雨,美的讓人不敢正視。

林晚榮側躺在師傅姐姐身邊,望著她那美如謫仙的純潔面龐,頓連呼吸都忘記了。

“我終于回到這里了!”安姐姐凝望著夜空,溫柔輕笑,喃喃道︰“草原是如此的浩瀚寬廣,它能包容我們地一切,不管是對地,還是錯的。”

“哪個是對的,哪個又是錯地?”林晚榮拉著她手,慵懶道。

安碧如默默搖頭︰“世上之事,哪能簡單的區分是與非?便如我是仙兒的師傅,卻又嫁給你為妻,你說這是對是錯?”

林晚榮愣了愣。安姐姐爽朗大方、嫵媚動人,從沒在他面前提過與仙兒的身份問題。

現在看來,她並不是不在乎,而只是默默埋在了心中,從未表露過。這也正符合了她地性子。

“姐姐——”林晚榮心生愧疚,拉住她手,正要相勸。

安碧如擡起頭來,嫵媚嬌笑︰“小弟弟,你不要害怕!我既嫁給你,就不怕天下人辱罵。墮落又如何,我墮個正大光明!比起那些表面正襟危坐、背地男盜女娼的人,不知要強上幾百幾千倍。那唾棄我們的人,不是偽善,便是嫉妒,我又懼他何來?!”

她這一笑,宛若寒冬里的牡丹綻放,天地星辰頓時黯然失色。

林晚榮的心跳剎那停止了,猛地拉住她手放聲大笑︰“姐姐說的好,那些唾棄我們的人,不是偽善,便是嫉妒!幸福不姓‘善’也不姓‘惡’,我墮落,所以我快樂!”

“真的?”安碧如臉上浮起一絲鮮紅地粉色,雙眸似霧,媚眼如絲︰“小弟弟,我有一個偉大的夢想!”

“姐姐,你已經很偉大了!”小弟弟盯著她豐滿地酥胸,淫笑連連。

“討厭!”安碧如欣喜地咯咯嬌笑,眼中水般溫柔,如蛇般的手臂緊緊纏繞著他脖子,火熱地氣息帶著如蘭的芬芳︰“天當被,地當床,我是你的新娘!小弟弟,你喜不喜歡在這里洞房?!”

我的媽呀,林晚榮腦中轟的一聲,全身像火般燃燒了起來。

安碧如依偎在他懷里,臉頰火紅,羅衫半解,那光潔如玉的酥胸長腿,在月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這個夢想太偉大了!!”林晚榮喉嚨干涸如火,惡狠狠的將她壓在了身下。

“越墮落,越快樂!”安姐姐緊緊摟著他,赤裸的豐胸緊貼在他胸前,嬌喘籲籲,眼神媚如三月的春水︰“小弟弟,我要給你生個孩子!!”

還有什麼比這火熱的話語更能催動男人的情緒,林晚榮渾身熾熱,看準那急喘的櫻桃小口,狠狠的吻了上去……

這一夜,二人拋開了所有束縛,便在這星空草原下盡情翻滾。安姐姐的嫵媚豐姿,如這浩瀚的草原般盡情展現,那噬骨銷魂的滋味,唯小弟弟才能體味……

翌日一早醒來,聖姑還在熟睡中,發梢沾著幾滴晨露,腮邊掛著兩抹鮮艷的粉紅,赤裸酥胸在新升的彩霞中若隱若現,裊裊動人。

憐愛的在她額頭輕吻了下,林晚榮緩緩站起身來,眼光微掃,忽然身子疾顫,呆呆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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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47:21

第672章 大華使者

那遙遠的天邊,一支浩大的馬隊緩緩前行。打頭的是五千精銳突厥狼騎,兵強馬壯,氣勢非凡。上百明眸皓齒的突厥少女,身背弓箭、腰挎彎刀,英姿颯爽的緊隨其後。

隊伍的正中間,十六匹通體赤紅的汗血寶馬,拉動一架巨大的馬車徐徐前進。馬車四周竹著無數金色狼頭,或怒或嘯,威風凜凜。寬大的金色攆帳,隨著隊伍挪動時起時伏,鵝黃的輕紗,在草原的微風中曼妙飛舞,美麗婀娜。

是金刀可汗的鑾駕!!

林晚榮靜靜站立,雙眸驀地濕潤,他無聲眺望那遠方的馬隊,只覺呼吸都停滯了。

“我說過,一定能趕上的,是不是?”不知何時醒來的安姐姐,無聲無息的環抱住他,臉頰緊緊貼在他寬廣的脊樑,無聲輕笑。

馬車吱呀吱呀輕響,像是一首動聽的草原情歌。窗簾子緩緩拉開,�面探出一個美麗的少女臉頰,嬌聲道︰“大可汗吩咐,停止前進,全軍歇息。”

隊伍無聲無息的停了下來,胡人少女們飛快的在兩旁架起金色的氈房。

車門緩緩打開,方才喊話的那少女當先跳了下來,輕輕拂起簾子。

流甦微微晃動,自那金色的馬車中,緩緩行出個艷麗無匹的女子。

金色的胡裙長長飄逸,輕拂著草地,仿佛陽光一般耀眼。如雲的青絲墨般亮澤,被一根斜插地金簪輕輕綰起。簡單而又高貴。

她的肌膚通透晶瑩,縴塵不染,絕麗的臉頰泛著淡淡光澤。鬢角地兩抹雪白。似是木棉花純淨高潔。

小宮女扶著她地手。恭聲道︰“大可汗,這�就是昔日的達蘭紮部落。”

大可汗微微點頭,無聲掃視寬廣的草原,那一夜的驚心動魄,瞬間就在眼前浮現。她輕輕撫摸紅線上掛著的那枚大華銅錢,美目中泛起溫柔的笑意。

“納蘭,吩咐下去,今天,我們就駐紮在這�。”大可汗緩緩開口。溫柔甜美的聲音仿佛悅耳的天籟。

“是!”納蘭領命而去,片刻之間。連天的帳篷便紮根在草原之上。騎兵們在外圍設防層層保護。宮女們穿梭不停。為大可汗地臨時寢宮而忙碌著。

小宮女香雪緊跟在大可汗身後,在這碧綠的草地上輕輕漫步。望著大可汗眼中閃爍地美麗光彩,似在無聲地尋覓著什麼,香雪好奇道︰“大汗。前面地幾個大部落您都不曾停留,怎麼忽然在這�駐紮了?”

大可汗臉頰暈紅。嫣然輕笑︰“因為。這�和別的地方不一樣!有一個狡猾的壞蛋。他在這兒耍了個低劣的陰謀,欺騙了所有地人。”

香雪不解道︰“連可汗您也被騙了嗎?”

“是啊。”大可汗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眸中滿是留戀地追憶︰“他明明是個好人,卻總喜歡以壞蛋自詡!我被他騙地好苦!”

“我知道了,”香雪拍手笑道︰“您說地是汗王,對不對?!”

玉伽臉上一紅︰“你怎麼知道是他?”

“很簡單那,”小宮女眨著眼道︰“大可汗您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如果還有人能騙到您。那就一定是我們突厥地汗王了!換成別人,哪有這個本事?”

玉伽臉頰發燙,羞笑道︰“算你個小丫頭聰明!我這一輩子,就只上了他地當!”

美麗的金刀可汗嬌羞中帶著懷念,那黯然銷魂的樣子,直令自幼跟在她身邊的香雪也看的呆呆︰“可汗,您就是從這�,開始喜歡汗王的麼?”

月牙兒俏臉升起兩抹艷麗地雲霞︰“我也不知道。因為那個人實在太壞。他說的話、做的事,總是讓我猜來猜去。時間一久。就猜成習慣了!就像在這達蘭紮。他用作弊的手段放走了我們突厥的婦孺,我當時真覺得這個人又蠢又笨、是個天生的軟腸子。大華叫他來帶兵,定然是朝中無人了。”

“那後來呢?”小宮女趕緊問道。

大可汗搖頭微笑︰“後來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麼?”

香雪想了想,嘻嘻道︰“一個天生的軟蛋,竟偷走了我們大汗地心!汗王真聰明!”

憶及前塵往事,玉伽羞喜無限,那一段段經歷,宛如發生在昨日。

另一個小宮女納蘭匆匆趕過來︰“大汗,左王有公文報來,請您處置。”

玉伽點點頭,留戀的四周張望了幾眼,這才轉身,踱入金色地氈房之中。

那氈房鋪滿羊皮,帳中心處掛著一個金色地駝鈴,簡陋而又溫馨。國師祿東贊早已在此等候,見她進來,急忙單掌撫胸,恭敬施禮。

“祿東贊老師不必多禮。”玉伽含笑而坐︰“本汗前幾日才離開巴彥浩特,左王怎麼就有公文報來了?”

“稟可汗,”國師小心翼翼道︰“這公文屬下已經看過了,左王是為他的部下求情來地。”

祿東贊將公文遞上,玉伽目光輕掃,眉頭微微一皺︰“這件事不是已經決定了麼?巴德魯手下數人,多次在貿易區內放馬行兇,不僅打傷大華人,竟對我同族同胞也拳腳相加,實在令人氣憤!本汗將他們帶回王庭加以處罰,乃是人心所向,巴德魯還求個什麼情?”

“這幾人都是巴德魯手下的勇士,大可汗要處罰他們,左王自然心�怨憤,為他們求情也是正常不過。”祿東贊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道︰“其實,更主要的,還是巴德魯對這自由貿易區心存芥蒂,所以才會派人不時騷擾。要說服他,極為困難。”

左王反對設立自由貿易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全突厥汗國都知曉。玉伽微微嘆了聲︰“巴德魯反對地不是貿易區,他反對的是我們與大華講和。他甚至希望,薩爾木永遠都回不來!”

金刀可汗說地如此直白,倒令祿東贊有些措手不及︰“大汗——”

玉伽輕輕擺了擺手︰“國師雖與巴德魯隸屬同族。但你地聰明睿智。草原上有口皆碑。你是我的老師,連父汗都對你推崇倍至。在你面前,玉伽自然有話直說。左王是什麼樣地心思,即便我不說,相信你也明白。”

祿東贊默默點頭︰“屬下知曉。”

“父汗昔年曾有雄心壯志。一定要用鐵血征服整個大華民族!玉伽雖為女兒身,卻也曾為這宏偉大志所鼓舞,還曾親自滲入大華腹地,刺探敵國軍情,這些老師都是知道的。”

玉伽無聲的踱著步子,腳步雖輕。卻異常地堅定。國師躬身而聽。

“可是。兩國打了這麼多年仗,死了無數地人,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們征服了大華麼?”

祿東贊緩緩搖頭。兩國百年地戰爭,城池爭來奪去,死傷不計其數,突厥雖有大勝。卻從來沒征服過對手。

“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我們突厥,究竟需要的是什麼?”玉伽無聲一嘆︰“老師,你是真正的智者。能不能告訴我這個答案?”

祿東贊沈默一會兒,正色道︰“汗國需要繁榮富強。臣民需要快樂安逸的生活,不能被別人欺負。”

“老師地說法,我極為贊同。”玉伽輕輕道︰“就如同父汗一心想征服大華民族。他老人家絕非為了打仗而打仗!他的最終目的,是希望我們的族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不要說我們沒有征服大華。就算真的打下賀蘭山。攻入了大華腹地,那又怎麼樣呢?大華人口是我們的十數倍,是永遠殺不完地。就算我們可以統治他們,但我們一樣會被他們潛移默化地影響。請國師想想,這幾千年地歷史。大華不是沒有被攻陷過,可那些入了關的遊牧民族,哪個沒有被大華的人海所淹沒?這些入了關的民族。他們如今又在哪里呢?!”

大可汗的一連串問題振聾發聵。問地祿東贊渾身冷汗不止。他是享譽草原的智者,細想古往今來地歷史。那些打進關去的遊牧民族。雖然曾有顯赫一時地歷史。可最終都淹沒在大華的歷史洪流中。這是民族融合地特性,是不可違抗的。

“從肉體上。我們或許可以統治大華。但是從精神上。他們將統治我們!”玉伽默默搖頭︰“身為一個突厥人,國師,你說,我該怎麼做?”

這種問題,非是大智慧者無法領悟,玉伽目光之深遠,直令身為老師的祿東贊也暗自驚嘆。“我明白了。”國師深深一嘆︰“大可汗說的對,即便征服了大華、殺進了關去,那贏地,也絕不是我們。”

“在巴彥浩特設置自由貿易區,其實也就是將以前民間地私下交流,正式合法化了。一方面是讓我們地族人享受貿易帶來的實惠,同時提高農耕牧種水平,改善他們的生活。另一方面,也設置了一個我們與大華交流的平臺,族人可以慢慢去適應大華的文化,避免將來我們措手不及、發生更大地沖擊。而且,這種交流是在我們可控範圍之內的,姑且就把它當作兩國文化融合的一塊試金石。我們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適當調整策略,維護自己地民族傳統。”

玉伽聲音輕輕,不疾不徐,祿東贊聽得心悅誠服,這樣的金刀可汗,才是草原地希望。

“這些話,是沒法對巴德魯說的!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被林三迷惑了地女人!”金刀可汗苦笑道︰“不錯,我愛我地窩老攻,我天天都想他念他,我想嫁給他,給他生孩子!可是,我同樣也是一個突厥人,不管將來如何,我絕不會戕害族人同胞,我以生命起誓!”

玉伽雙眸濕潤,銀牙緊咬,目中泛起深深地哀愁痛楚。

祿東贊感動之極,長身恭道︰“請大可汗放心,巴德魯那邊,屬下會親自勸說。若他一意孤行,祿東贊第一個不饒他。”

“有勞國師了。”大可汗笑了笑,輕輕道︰“另外,右王圖索佐所部,已被我整合完畢,數十萬兒郎皆已效忠聽命。我草原地天,永遠都會這樣的清澈!”

金刀可汗軟硬兼施,手腕運用地出神入化,國師聽得驚喜無比,草原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天驕人物!

祿東贊退出去良久,玉伽仍是眼圈發紅,默默凝立。

香雪小心翼翼道︰“大可汗,您是不是思念汗王了?”

“我才不想他呢!”玉伽臉頰嫣紅,薄惱著哼了聲︰“都是這個壞蛋流寇,害我如此狼狽!”

“是嗎?”香雪眼珠一轉,嘻嘻笑道︰“我剛聽納蘭姐姐說,大華京城的林家好像有飛書傳來呢!”

“什麼?”大可汗刷的站了起來,酥胸急顫,玉手輕抖,驚喜的心都要飛了︰“真的?在哪里?”

香雪捂住嘴唇咯咯嬌笑,學她說話道︰“都是這個壞蛋流寇,叫我如此狼狽!”

大可汗愣了愣,猛地臉頰通紅,羞叱道︰“好你個小丫頭,竟連我也敢騙了!本汗定要懲罰於你!”

她二人正鬧得厲害,小宮女納蘭急匆匆的沖了進來,臉色漲紅,聲音顫著道︰“稟,稟可汗,營外有大華使者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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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47:46

第673章 又見月牙兒

「大華使者?」玉伽眉頭一皺:「我前幾日在巴彥浩特守將胡不歸已派人來拜會過我,現在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大華使者?你可問清楚了?」

納蘭急忙點頭:「我問過了,那人身上有大華皇帝的印信,大汗請看。」

小宮女雙手呈上一件物事,玉伽取在手中美目輕掃,那是一面亮光閃閃的金牌,一邊雕刻著張牙舞爪的金龍,另一邊卻是「如朕親臨」四個大字!

玉伽眉頭一皺,不解道:「這個特使叫什麼名字,他所來何事?」

納蘭捂唇嬌笑:「特使只送了這樣一面金牌,連名字都沒有對我說起過。至於來幹什麼,納蘭就更不知道了!」

「那他現在何處?」

「就在我們營外等候著!」

「哼,」玉伽將那金牌丟在身旁桌上,冷著臉道:「這個什麼特使,倒是不懂事的很,前來求見本汗,既不通名又不報姓,當我突厥是什麼?大華皇帝的令牌,在我們草原可行不通,就讓他在外面等著吧!」

「這——」小宮女目瞪口呆,急忙對香雪偷偷眨眼。

「大可汗,」香雪小聲道:「既然是大華來人,又不肯通報姓名,說不定是汗王派來的呢!您還是見上一見吧!」

他派來的?玉伽臉色驚喜,挑開簾子便要衝出去,想了想卻又止住腳步,嗔惱道:「這個沒良心地人。兩個月了,連隻言片語都沒寫過給我!派個人來算什麼?我才不想見呢!」

「哦,」納蘭失望的歎了聲:「那我叫他回去好了!」

小宮女轉身要去回話,玉伽神色一急。忙道:「慢著!」

納蘭茫然不解的回過頭來,金刀可汗臉上一紅,小聲道:「畢竟是自大華遠來。不見也說不過去。你們叫這個什麼特使。在門外候著。我處理完公文,有空的話就見他一見。」

「是!」小宮女嘻嘻一笑:「納蘭明白了。我叫特使在門外等著,大可汗有空就見見,沒空就算了!」
玉伽臉頰發熱,笑著不語。目光輕柔之極。

跟在身邊地香雪見她臉色有些疲憊,急忙道:「大可汗,您身子不便,可千萬不能累著了。這公文還是留到明日再處置吧。」

突厥初逢大變,國事繁重,這一路行來。公文已堆積如山,金刀可汗默默搖頭道:「今日的事情就要今日做完。我要是偷懶。就對不起父汗和薩爾木。」

「可是你肚子裡的小王子呢——要是汗王見了,那還不得心疼死?!」

玉伽羞得面紅耳赤,小聲道:「這才一個多月。不要緊地!哼,他要真心疼我,也不會這麼久連封書信都不寫來了!」

香雪聽得直吐舌頭:汗王離開總共才兩個月不到地時間,大華和突厥相隔千萬里,就算他寫了書信,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送到啊!

望著那成堆地公文,玉伽臉頰微微一熱。無聲撫摸著光潔的小腹,眸中泛出異樣的溫柔:「也罷,今日就先處置一半吧。都是那個壞蛋害人。」

香雪嘻嘻一笑,急忙將那公文搬去了大半。

玉伽緩緩坐上金色的王座。目光無聲沈寂,那嫵媚動人的青春少婦,瞬間又變成了領導草原地絕色天驕。草原各部落報上來的公文,在她眼前一一展現。

和平協議才簽署兩個月。突厥人從連年的征戰轉變為與昔日的敵人和睦相處,這中間自然有許多的衝突與掙扎。幸好自由貿易區已初具規模,對突厥民眾生活的改善作用也開始逐步顯現。內部反對地聲音已漸漸的減弱了下去。

各部落地公文。多是與這新起地局面有關。都是突厥人的真實感受。玉伽看的時而欣喜點頭,時而皺眉沈思。手中地筆一直沒停下過。

她那勤勉的樣子,直令香雪看的憂心,急忙提醒道:「大可汗,都快一個時辰了,該歇歇了。」

玉伽點了點頭,手中的筆卻沒有停下。

突厥宮女眨眨眼道:「大可汗,那位大華使臣等了有些時候了,您要不要見見他?」

「叫他進來吧!」

香雪偷偷一笑,無聲的退了下去。

過不了片刻,金帳內忽然響起一個輕輕的腳步,似快捷又似沈重。

大可汗伏案正忙,聞聽有人到來,連頭也沒擡起,淡淡道:「你就是大華來的特使?!」

帳中沈寂著,隱隱能聽到急促地呼吸和怦怦的心跳,卻無人說話。

短暫的沈默中,玉伽紛飛的手腕忽然輕輕一滯,身體瞬間僵硬,金筆無聲掉落在地上。

「你,你是誰?」晶瑩地淚珠沾在長長的睫毛上,閃耀著動人的光澤,她臉上悲喜交加,身子急劇顫動,連頭都不敢擡起。

「你猜猜!」一個魂牽夢繞的地聲音,在她耳邊溫柔響起。

天地彷彿都在旋轉。金刀可汗身如抖篩般劇顫,她猛地嬌叱一聲,如玉的雙手瘋狂翻起滿桌的文書,狠狠朝他扔過去:「你來幹什麼,你這個無情無義地壞蛋,我才不要想你!!」

柔軟地絹帛彷彿無邊地絲雨在帳中飛舞,無聲打在他頭上臉上,說不出的溫柔。林晚榮嘻嘻一笑,輕聲喚道:「小妹妹——」

玉伽如遭電擊,兩手抓著公文,呆呆立在那裡,彷彿石化了一般。淚水仿如三月春雨,無聲傾落。

她美麗而又憔悴地容顏,在無邊的淚光中,就如含露的海棠,美不勝收。林晚榮看的又癡又傻,哽咽道:「我的小妹妹——」

月牙兒顫抖著擡起頭來。望見那熟悉悠黑的面龐、壞壞的笑容,無數個日夜裡期盼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她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淚眼朦朧中。無數地憂傷和喜悅同時湧上心頭。

「窩老攻——」她緊緊抱住他,嫣然輕笑。淚雨滂沱的臉頰緊貼著他胸膛。美麗的容顏艷絕了塵世之間。

全世界就只有小妹妹能喊出這三個字!林晚榮頓如被點了穴般,呆呆站在那裡,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靜止!兩個人無聲相擁,心靈一同顫動。

他們同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詞語來形容自己此時地心情。縱然是天高地廣,也永遠比不上他們心中的感覺。

日中到日暮,二人靜靜依偎,沒說過一句話。整個世界,卻都已落在他們手中。

「大可汗,大可汗!」天色黝黑,帳外傳來兩個小宮女輕聲而焦急的呼喚。金帳之中。整個下午都靜謐無聲,也不知大可汗和汗王到底怎樣了。

金刀可汗急忙擦去臉上的淚漬。臉色羞紅,輕哼了聲道:「這兩個小丫頭,不得了了,竟敢合夥來騙我!」

「你不要怪她們,」林晚榮急忙拉住她手:「是我叫她們不要說的。」

「這麼說。你也來騙我了?」玉伽望住他,委屈的哼了聲。

林晚榮呵呵一笑:「哪裡是騙?我這個不懂事的特使,只是想讓金刀可汗有個意外驚喜。」

想起那會兒說過地話,玉伽臉上一熱,輕道:「神神秘秘、裝神弄鬼。早知是個假特使,我就直接叫她們將你打走了,免得受你欺負!」

見她倔強的嬌俏模樣。林晚榮心裡一暖,臉色卻是驀然嚴整起來:「小妹妹。老實說,我這次見到你,卻是驚大於喜!」

「為什麼?」玉伽驀然睜大了眼睛,咬緊了牙齒。狠狠望著他。便像昔日死亡之海中二人鬥氣時地模樣。

這丫頭,倒是什麼都沒變過!林晚榮看的好笑,板著臉道:「因為。你太不愛惜自己!我在你帳外等了快一個時辰。你一口氣處理公文。連口茶都沒喝上。要不是我進來,你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你這樣的摧殘身子。我能高興的起來嗎?」

月牙兒羞澀瞪他一眼,嗔道:「我才沒有摧殘自己呢!這個世界上,能夠摧殘我的,只有一個人!你知道他是誰?!」

林晚榮摸著鼻子打了個哈哈,語重心長道:「小妹妹,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一定要多休息。你是大夫,這個道理比我懂得多!你要再那樣下去,不是要讓我著急死麼?」

玉伽臉頰嫣紅,緊緊貼住他胸膛,羞笑道:「我就是要讓你心疼,這樣你才能想著我,記著我!是大夫又怎麼樣,這些道理,只有你對我說,我才能記住!」

月牙兒地性子就是如此,林晚榮早已熟知,唯有無奈一笑。

金刀可汗忽然神色一整,怒道:「窩老攻,我鄭重警告你!要是下次再敢超出兩個月不給我寫信——哼,你折磨我,我就折磨他!」

她在小腹上輕輕撫摸著,臉上又是羞澀,又是驕傲。

林晚榮臉色煞白,以小妹妹的性子,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萬一哪天我寫信不及,那後果簡直就不敢想像!

「是,是!」他忙不叠的應承了,心裡卻在盤算,我先把那幾百封信寫好,每半個月就送一封,這樣總沒問題吧。想到得意處,已是忍不住的搖頭晃腦。

玉伽似是早已料到了此著,眨眨眼道:「你這人作弊成性。為防你事先寫好,我每次地回信都會提一個問題,你下封信要將答案寫給我。這樣一問一答,你就無法作弊了,嘻嘻!」

她撫摸著胸前的銅錢,咯咯笑個不停。

林晚榮黯然長歎,老婆太聰明,絕非男人之福啊!

二人久別重逢,心中的喜悅自不用言說,玉伽在別人面前是領袖群倫地天驕可汗,在他面前,卻是溫柔可愛的小妹妹。雖已珠胎暗結,那少女地狡黠與刁蠻,卻益發的讓人歡喜。

二人說了會話,望見金帳中散落滿地的公文,月牙兒忍不住的俏臉一紅,忙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將這裡收拾一下。」

手下本有納蘭香雪兩個小宮女可以指派,只是這遍地狼藉,乃是她與窩老攻重逢地驚喜見證,她自不願假手他人。

林晚榮急忙道:「那可不行,你現在身子重,哪能做這些事情?還是我來吧!」

玉伽羞喜地看著他:「這些文書都是我們突厥的機密,你想刺探?那可不行!」

林晚榮哈哈大笑:「突厥最大的機密都被我探過了,這些還怕個什麼!」

「下流!」月牙兒嬌羞無限,狠狠瞪著他。

笑了一陣,林晚榮拉著她手,正色道:「將我眼睛蒙上,我來幫你收拾!」

月牙兒輕嗯了聲,自懷裡掏出塊柔軟地黑布,還帶著淡淡地芬芳。林晚榮頓想起昔日分別之時那柔腸寸斷地一幕,心中唏噓不已。

黑布蒙上眼睛,眼前頓時黑暗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他下意識的扶住了玉伽地胳膊,心中竟有些緊張起來。

那日的月牙兒,大概就是我現在這般的心情吧,他鼻子無端一酸,手指微顫。

「窩老攻,」見他惶恐模樣,小妹妹無聲無息握緊他的雙手,輕輕道:「我是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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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48:11

第674章 迷惑
人雖傾心相愛,但身處關系敏感的兩國,該要避嫌的這也是對小妹妹的尊重。

林晚榮蒙著眼睛,摸索著一張張撿起那散落在地的公文,親自交到她手中。月牙兒嘻嘻輕笑,眸中淚花浮動。

他二人心有靈犀,通力合作,不到片刻功夫,金帳內便收拾整齊。

攜手邁出帳去,納蘭和香雪早已等候多時了,見他們出來,欣喜的急忙跪下:“恭喜可汗,恭喜汗王!!”

玉伽臉頰嫣紅,輕哼了聲道:“你們兩個,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敢合力來欺騙我了?!”

“大汗恕罪!!”兩個小宮女急忙磕頭:“我們只是想給您一個大大的驚喜!”

林晚榮笑著勸和:“兩位小姐姐都是忠心為主,就請大可汗原諒她們一回吧!!”

“你倒是會做好人,”玉伽羞惱的白他一眼,向小宮女們揮了揮手:“都起來吧。下次要再敢做他幫凶,我就可不饒你們了!”

“是!”納蘭和香雪嘻嘻一笑,站起身道:“稟可汗、汗王,晚膳已備好,請二位用膳。”

月牙兒點了點頭,拉著他向草原中間行去。

那里早已點燃了熊熊的篝火,一只碩大的野羊挂在木架上,金黃的油汁緩緩滴在火堆中,噼啪輕響,看著甚是肥美。

玉伽從旁邊的盤中抓起一把調料,小手輕揮,灑在了羊肉上。頓時油光翻滾。香氣四溢。

她取過小刀,在那羊身上割下幾塊嫩肉,盛在盤中遞給他,嬉笑道:“嘗嘗我的手藝!!”

那羊肉本是腥膻,玉伽卻不知用的什麽佐料,不僅袪除了膻味,且肉絲更香更嫩。爽口之極。林晚榮嘗了幾口,忽然長長籲了口氣。

月牙兒神色一緊,急忙道:“怎麽。不好吃麽?!”

林晚榮搖著頭嘻嘻一笑:“小妹妹。我們在草原上開個烤羊店吧!憑你這手藝,用不了三年,我們就是全天下最有錢地人了!”

“奸商!”玉伽欣喜白他一眼:“我才不跟你做生意呢!”

小妹妹是最聰明地突厥人。那烤羊的手藝,當真是好得沒話說。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玉伽嬌笑連連,忙取過絹帛為他擦臉擦嘴,溫柔之極。

林晚榮正大快朵頤。望見她動人的眼神,急道:“小妹妹。你怎麽不吃?”

香雪嘻嘻一笑:“汗王有所不知。我們大可汗手藝雖好,卻自幼不喜歡吃肉,平日里都是素食為主。”

“真的?!”林晚榮聽得目瞪口呆,突厥人不吃肉?!難怪小妹妹生的這樣聰明伶俐呢。可恨草原大漠與她一路同行,這丫頭竟然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那桌子上早已放了幾樣青菜草菇,與大華一般無二的煎炒。望著他吃驚地樣子,玉伽嫵媚瞥他幾眼:“怎麽,不行麽?”

林晚榮正色搖頭:“小妹妹,你這個習慣不太好。只吃肉固然不對,可是全吃素,那也太過偏頗,尤其像你現在這樣——”

他用手比劃了肚子圓圓的手勢:“一人吃,兩人補,現在是咱們的小寶貝最需要營養地時候,你可不能給他斷糧啊!來,吃一口!”

他夾起幾塊羊肉親自送到她嘴邊,玉伽羞喜一笑,輕咬了幾口,臉色嫣紅地偎進他懷里,溫柔似水。

二人久別重逢,自是如膠似漆、甜甜蜜蜜,將那國家民族的恩怨盡數拋開,說不出的開心快樂。

溫馨中,月牙兒忽然擡起頭來,緊緊盯住他:“窩老攻,你老實說,這些天來,有沒有每天都想我?——看著我回答,不許眨眼睛!!”
這丫頭倒霸道!林晚榮嬉笑搖頭:“每天每天地想你?對不起,恕我做不到!”

“什麽?你——”玉伽氣得臉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

林晚榮拉住她手,溫柔一笑:“我只能每分每毫、每時每刻的想你。如果哪一天,你感覺不到我的思念,那是因為,我已失去了呼吸!”

玉伽呆呆望著他,酥胸急劇起伏,驀地淚花奔湧,嚶嚀一聲撲進他懷里,雙拳如鼓點般砸在他胸膛,喜極而泣:“我打你,打死你這壞蛋!叫你哄我,叫你哄我!”

論起臉皮之厚、手段之多,當世誰能及得上他?就只短短幾句話,便已讓名震大漠草原的金刀可汗心靈震顫、徹底淪落在他懷中。

“窩老攻,你這些好聽的情話,都是跟誰學地?”玉伽無聲依在他胸前,睫毛輕顫,俏臉火紅如熾:“騙人騙的出神入化了!你能不能每天都對我說上十遍?我喜歡聽你說!”

“這個——”林晚榮大汗淋漓,急忙拍著她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妹妹,我這個人一向都不擅長甜言蜜語,你也知道地。這次雖然為你破了戒,但是那好聽的話,就如最甜的蜜糖,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品嘗才能感覺甜美,要是每天當成米飯來吃,那可就嚼之無味了。”

“果然是個腼腆的人!”小妹妹哼了聲,嗔道:“我不管!反正我高興的時候,你要陪著我高興!我不高興的時候,你就要把我哄高興!”

林晚榮點點頭:“那要是遇到我傷心的時候呢?”

“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月牙兒緩緩搖頭,無聲貼在他心口,幽幽道:“我這一輩子,就只喜歡我的窩老攻!我一定會讓你開心快樂,這是你的小妹妹的責任!”

小妹妹的責任?林晚榮聽得鼻子一酸,心里感動莫名,緊緊抱住了她柔美的嬌軀,再也不願放開。

二人濃情蜜意中,只覺天地消弭無形,人世之大。仿佛就只剩孤男和寡女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晚榮忽然輕輕一嘆:“小妹妹。你怎麽不問問我薩爾木地事情?”

玉伽哼了聲。惱怒白他一眼:“這還用問麽?要是虧待了薩爾木,你還敢來見我?!”

林晚榮哈哈大笑,和月牙兒這樣地聰明人說話,真是省時省心。他將薩爾木在京中的情形講了一遍,何時起床、何時安歇,每天吃些什麽、玩些什麽,事無巨細。都一一道來。

玉伽聽得美目微濕,默默搖頭,黯然不語。

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最大難題。二人都不知道要如何解決。

望著她神傷地樣子。林晚榮長長籲了口氣。輕輕道:“你不要擔心。總歸有辦法解決地!薩爾木是我小舅子,我總不能讓自己地小舅子一輩子都回不了家吧!”

月牙兒俏臉嫣紅,羞澀的白了他幾眼:“誰是你小舅子?我才沒答應嫁給你呢!”

“是嗎?”林晚榮嘿嘿一笑:“這可由不得你不答應。到時候我們孩子都會叫娘了!”

小妹妹面紅耳赤,渾身酥軟。無力的將頭鑽進他懷里,輕道:“你押著薩爾木沒關系,我也押著你兒子呢!咱們就比比賽,看誰更狠。哼!”

那是我兒子,可也是你兒子。這是能比賽的事情麽?林晚榮搖頭輕嘆,愁緒萬千。

望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月牙兒面露得色,咯咯笑道:“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惹我!”

她容顏絕麗。笑容嫵媚如花,林晚榮看的癡癡:“你再厲害我也不怕,我們就生生世世互相招惹吧!”

月牙兒目光一柔,奮力撲進他懷中,再也不願開口。

二人相依相偎,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光,小宮女香雪緩緩行過來。紅著臉道:“稟可汗,時候不早了,請您和汗王早些安歇!”

玉伽嗯了聲,擡起頭來羞澀望他,臉色艷若朝霞:“我地汗王,今天晚上,你會留下來麽?”

林晚榮心中一酥,急忙點頭:“當然了,我來就是為看小妹妹的!”

“是!”香雪輕笑而去,月牙兒又羞又喜,緊緊拉住他地手。

“不過,明天我就要走了——”

“什麽?”玉伽臉色一慘,立時淚聚雙眼,狠狠甩開了他地手。

林晚榮苦笑搖頭,不顧她掙扎,將她玉手緊緊握在了掌中:“我又何嘗想走呢?!事實上,我急著離開,就是因為我想早些回來!”

月牙兒一驚,會說話的大眼睛瞪著他,卻又拉不下面子,倔強地不肯開口。

林晚榮無聲輕嘆:“快到年底了,我還有最后一件事情沒有辦,心里實在不安生!等把這最后一個心願了了,我就再無牽挂,到時候回草原來看你,小妹妹想到哪里我就陪你到哪里,好日子長著呢!”

玉伽再也忍不住,小聲道:“你,你要去哪里?”

“高麗!”

月牙兒眉頭微皺,無聲拉緊他地手:“高麗?你去那里干什麽?”

“哦,因為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林晚榮干笑兩聲:“我有一些珍貴的種子被人盜走,所以,我要去把他們追回來!順便拜會一位當世奇人,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玉伽聽得驚奇莫名,噗嗤笑道:“就你會作怪!你又不種花種菜,能有什麽珍貴的種子,叫高麗人偷去了?”

“一言難盡那!”林晚榮搖頭嘆息:“等從高麗回來,我再慢慢告訴你吧!想想我這一年,打年初到年尾,天天都在行路,也不知走了幾千幾萬里,就沒歇過腳!小妹妹,看在我一年奔波勞碌地份上,這一次就不要生我地氣了,好嗎?”

他語氣中有深深的疲憊,那軟綿綿的姿態前所未見。能叫他服下軟來實在不易,玉伽看的柔腸千轉,垂下頭去溫柔嗔道:“你早些說,我還能怪你不成?只要你經常來看看我,我保証再也不罵你了!”

“打是親,罵是愛,又打又罵才痛快嘛!”林晚榮笑著在她耳邊吻了下,正色道:“其實,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小妹妹你身上所中地毒!”

“毒?”月牙兒呆了呆,大眼睛撲哧撲哧疾閃,緊緊望著他:“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她這一問,倒叫林晚榮愣住了。

玉伽臉頰暈紅,羞澀道:“你去問問你那個狐狸一樣的師傅姐姐吧。那個女人,真太壞了!”

“別胡說,師傅姐姐是好人!”林晚榮急忙喝止她,賊眼兮兮地四處打量著。

安姐姐的手段,誰也沒他清楚!要是月牙兒得罪了她,聖姑一怒之下,再不給小妹妹解毒,那就什麽都玩完了!

“她是不是好人,我比你清楚!”月牙兒臉頰鮮艷一片,輕哼了聲,憤憤道:“都是她,設好了圈套讓我鑽!氣死我了!”

林晚榮聽得迷惑,急道:“小妹妹,什麽圈套,你到底在說什麽?”

“你啊,”月牙兒望著他,又是無奈又是歡喜,目光無比輕柔,嬌羞嗔道:“我怎麽就喜歡上你這個傻子呢!要知道為什麽,問你的師傅姐姐去!我才不跟你說!”

這才是奇了,她們兩個都不跟我說,我問誰去?

正無可奈何間,小妹妹輕輕拉住他地手,羞喜一笑:“汗王,夜 了,我們歇息吧!”

“哦——”林晚榮聽得心里一酥,腦袋發麻,心神蕩漾中,便什麽事情懶得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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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48:36

第675章 愛死你

納蘭行過來,恭聲輕道︰“請汗王沐浴更衣!”

說起沐浴更衣,便想起昔日國境線上談判之時,月牙兒夜送香湯的一幕。那驚天動地、不死不休的執著情意,至今仍叫人感動不已。

他心下唏噓,無聲握了握小妹妹的手。玉伽與他心有靈犀,知他想起了那美麗的往事,忍不住溫柔望他一眼,雙頰生暈。

納蘭引汗王進了氈房,方一踏入,便聞見淡淡的芬芳,那半人高的大木桶中霧氣裊裊升騰,水面上飄滿厚厚的玫瑰花瓣,火紅鮮艷,滿屋芬芳。

此情此景,與昔日情形何等相像,就連這盛香湯的木桶都沒變過。林晚榮微微一笑,心中說不出的溫暖。

“納蘭伺候汗王沐浴!”小宮女紅著臉,無聲解去自己衣衫,豐滿的酥胸半露在外,呼之欲出。

“不用了,不用了!”林晚榮狠吞了口口水,忙忙擺手道︰“我自己來就成了!麻煩小姐姐先出去吧,你站在這�我好害羞!”

害羞?你裝啞巴勇士的時候可沒這麼靦腆過。納蘭噗嗤一笑,臉頰嫣紅︰“汗王不要怕。你是大可汗的人,沒有她的吩咐,我們不敢對你怎樣的!”

突厥女孩果然個個大膽那!就算你覬覦我的美色,也別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嘛,讓小妹妹聽了會誤會的!

林晚榮嚇得大汗淋灕,急忙嚴詞拒絕了納蘭的服侍,看小宮女笑著退了出去,這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口氣。

房內水霧濛濛,香氣四溢。他三下五除二脫光衣服。嘩啦跳入木桶中。軟軟的水花打在臉頰上,說不出地清新。

熱水地浸潤,滲入到了每個毛孔。溫暖舒適,如沐春風。仿佛陣陣暖流湧上心頭。

他懶洋洋地往後輕靠。正挨在木桶壁上。渾身熱流湧動,說不出的舒適。

正輕松寫意間。忽覺兩只溫軟如玉的小手。緩緩搭在了他肩頭,無聲按摩起來。

林晚榮搖了搖頭,笑道︰“納蘭小姐姐,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說過了嗎。我洗澡不用服侍地——”

他轉過頭來。眼光微瞥,驀然驚呆了︰“小妹妹,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玉伽望著她嫣然一笑。絕麗的面頰在水霧地蒸騰中。鮮艷如天邊地朝霞。

她已換了身潔白地胡裙,便只沒到腿彎處,晶瑩的玉腿修長挺直。掩露地酥胸豐滿高挺。如玉地雙頰火紅鮮艷。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這還是我的小妹妹嗎?”林晚榮看的癡癡呆呆︰“是天上地仙女下凡了吧?!”

“就數你最會哄人!”玉伽噗嗤一笑,在他肩頭重重捏了下。溫柔嗔道︰“我這一輩子最大地錯誤,就是遇到了你這個流寇!”

林晚榮嘻嘻一笑︰“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還願意再遇見我嗎?”

“不要問我這樣傻的問題,”月牙兒將滾燙的臉頰,緩緩貼在他赤裸地背脊。喃喃道︰“要是沒有了那個害人地窩老攻,我這一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林晚榮感動得稀�嘩啦,嘆息道︰“小妹妹。你說起動聽的話,比我厲害多了!”

“討厭!”玉伽羞惱的在他背上砸了兩下。

林晚榮哈哈大笑,猛地回過身來,一把將她嬌軀攬入懷中。玉伽只覺身子一輕。腿彎發熱,整個人已被他抱進了桶中。

碩大地木桶容下了兩人,便顯得擁擠不堪。月牙兒臉頰滾燙,無聲伏在他胸前。耳根火一般地炙熱。

她渾身上下衣衫盡濕,那薄地不能再薄的睡裙,緊緊貼在身上,玲瓏地曲線劃出一道美妙的波浪。她的肌膚如天池美玉。泛著晶瑩的光澤。豐滿的酥胸顫顫巍巍、抖動不停,修長地玉腿就如燃燒的火一般。緊貼著他大腿。讓人心悸心跳。

“窩老攻——”玉伽聲音發顫,酥胸急劇起伏。

她羞澀望了他一眼。玉手輕拉。套在身上濕透地胡裙便緩緩往下褪去,露出那如玉般動人的嬌軀。

山巒疊嶂。洶湧起伏,清澈地水珠在她胸前躊躇徘徊,順著小腹玉腿緩緩滑落,昏黃的燈火下,這鬼斧神工般的玲瓏玉體,就如一尊冰雕玉刻的晶瑩美人,艷絕人寰!

玉伽臉頰火熱,溫柔撫摸著他黝黑地臉膛,羞澀而又驕傲的擡起頭︰“窩老攻,這是你的女人!告訴我,她美嗎?”

“美,美極了!”林晚榮喉嚨幹澀,聲音顫的自己都聽不到了。

面對如此情形,他哪還忍耐地住,長臂一伸,便將嬌艷如花的人兒緊緊摟在懷中,火熱的大嘴狠狠印上她水潤的雙唇。

玉伽嚶嚀輕喚,鼻息火熱,身體軟軟地癱在他懷中,赤裸的雙臂像是潔白地小蛇,緊緊纏住他地脖子,羊脂白玉般光滑豐滿的酥胸緊貼住他地胸口,與他瘋狂地吻在一處。

林晚榮腦中轟轟,渾身似是燒著的炭火般炙熱,雙手在她豐胸翹臀不斷摸索,正要與她鴛夢重溫,驀然憶起一事,心中頓時冷靜了下來。他輕輕地擁著她,卻再也不敢瘋狂了。

月牙兒與他貼心貼身,對他一舉一動最為瞭解,見他在最關鍵時候竟停了下來,忍不住嚶嚀一聲,羞不可抑道︰“你,你怎麼了?”

林晚榮輕輕撫摸著她如雲的秀發,在她晶瑩如玉的小耳垂上溫柔一吻,悄聲道︰“小妹妹,你這身孕才兩個月,正是最危險的時候。我雖然是個食色之人,可也不能只顧貪圖享樂、不考慮你的安危啊!”

玉伽呆呆望著他,欣喜的眼淚頓如雨點般落了下來。她奮力投入他懷中,甜美的臉蛋緊緊貼在那赤裸的胸前,溫柔乖巧,仿佛一隻慵懶的小貓。喃喃道︰“窩老攻,你是全天下最好地人!我是你的小妹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懷胎三月內切忌行房。林晚榮自然清楚。望著月牙兒含淚地俏臉、溫柔脈脈的眼神,他沒想到自己無心之舉竟換來小妹妹如此的感激涕零,心中著實有些慚愧,乾笑了兩聲道︰“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好了!有時候,我還是有點,有點好色的,哈哈!”

他與月牙兒貼的緊緊,身上何處有異常,小妹妹自然感覺極為清楚。

“早知你是個壞蛋了!”玉伽臉頰火紅。嬌軀滾燙,無力依偎在他懷中,在他鼻子上輕輕一點,柔聲道︰“我叫納蘭香雪她們進來伺候你!”

“那怎麼行?!”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擺手。

“有什麼不行的?”玉伽無聲撫摸他的臉頰,溫柔道︰“你現在是我突厥的汗王。身份尊貴無比,想要哪個女人,那是她們的榮幸。我身體不適地時候,你找她們侍寢,是再正常不過的。你以後要慢慢習慣這種感覺。何況納蘭香雪這兩個丫頭,對你觀感不差。只怕做夢都盼著你的寵幸呢,你為何不遂了她們的心願?!”

沒想到做突厥的汗王,還有這個好處。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搖頭︰“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只喜歡我地小妹妹,突厥就算有再多美女,那也與我無關。”

玉伽俏臉羞紅,正色道︰“可是,對於我們草原上的女人來說,不能讓自己的男人滿足。那是最恥辱的事情!這兩個丫頭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我也喜歡她們——”

“誰說我沒滿足?”林晚榮笑著拉住她手︰“不要把男人都想成下半身動物。我這樣抱著你。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還要什麼?今晚哪兒也不去,我就抱著小妹妹睡覺。你說好不好?”

“嗯!”玉伽欣喜的應了聲,臉頰在他赤裸地胸膛緩緩摩挲,羞澀笑道︰“送到嘴邊的不要,倒沒見過你這麼老實的!我把她們給你留著,什麼時候想要了,直接鑽進她們帳篷按倒就是,草原女子絕不扭捏的。”

按倒就成?!林晚榮聽得大汗淋灕,小妹妹果然和我一樣彪悍啊!

二人親親熱熱洗了個鴛鴦浴,林晚榮動手動腳,豆腐吃了個飽,將小妹妹挑逗的面紅耳赤,心跳如鼓,雖不曾真個銷魂,卻是處處春色旖旎,其中歡樂,唯有二人知曉。

躺在那巨大的金黃氈房中,便在青草地上鋪著厚厚的羊皮,上面墊起金黃的軟絮,覆蓋了整個氈房,無比地溫暖舒適。

這麼寬廣的大床,林晚榮從未睡過,笑嘻嘻地躺在其中,從這邊滾到那邊,竟費了好久地功夫。

玉伽依偎在他懷中,大眼楮撲閃撲閃,含笑凝望著他︰“汗王,以後你天天來,我們就天天睡這樣的大床,好不好?”

“床大床小都不是問題,”林晚榮輕輕一嘆︰“關鍵是要有小妹妹在身邊。”

“嗯,”月牙兒眼眶一紅,將頭又往他懷�拱了拱,溫柔道︰“窩老攻,你明天早晨離開地時候,不要叫醒我,好嗎?”

“為什麼?”他不解道。

小妹妹無聲輕笑︰“這樣,我就不會哭了。”

林晚榮鼻子一酸,將她柔弱的身軀緊緊抱住,直欲融入自己血脈�︰“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我還給你個意外驚喜,好嗎?”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月牙兒欣喜的抱住他胳膊,面目暈紅,拿住他大手緩緩往自己小腹摸去︰“要敢說話不算數,小心我拿你兒子是問。”

她身體光滑如上好的綢緞,柔軟細膩,便如水一般嫩滑。

林晚榮撫摸著她光潔的小腹,似感覺到她體內的生命與自己脈搏一樣跳動,頓時說不出的感動與歡喜。

“夜了,”玉伽慵懶的蜷在他懷中,嘟著小嘴輕哼道︰“窩老攻,我要罰你抱著我睡覺,一刻也不準松開。”

窩老攻不言不語,擁著她酥軟的嬌軀,看著她在自己懷中香甜睡去,頓時萬千柔情湧上心頭。

“小妹妹,我愛你!”他溫柔湊在她耳邊,喃喃說道。

沈睡的月牙兒淚珠奔湧,欣喜的一翻身,將他摟進自己溫暖而柔軟的懷抱中︰“窩老攻,我愛你,愛死你!”

這哪還是叱吒草原的金刀可汗,分明就是一個愛死人的懷春少婦。懷抱著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寶貝,林晚榮徹夜都難以安眠。

翌日一早,望著兀自熟睡中的月牙兒,他心下柔腸千轉,徘徊良久,在她嬌艷欲滴的小嘴上狠狠親了幾口︰“小妹妹,你等著我,我一定早些回來。”

戀戀不舍的看她幾眼,他狠一咬牙,毅然而然的轉身,挑開簾子向外行去。

“窩老攻,我永遠都等著你!”月牙兒緩緩睜開眼來,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剎時又哭又笑,淚染雙頰。

林晚榮出了金刀可汗的大營,再無勇氣回頭,一路狂奔,也不知行了多遠,便見前方現出一方碩大的湖泊。

在那靜謐的湖水邊上,站著一個動人的身影,正對著他無聲微笑。

林晚榮大喜過望,疾奔過去,緊緊抓住她的手︰“師傅姐姐,小妹妹身上中的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碧如睜大眼楮,嘻嘻一笑︰“毒?什麼毒?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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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49:01

第676章 情比金堅

姐姐,你就別和我開玩笑了。」林晚榮無奈道:「要回王庭,再不救治就晚了!」

「你呀,」安碧如在他鼻子上輕輕一點,笑道:「連月牙兒都不著急,偏你這金刀汗王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林晚榮搖頭苦道:「師傅姐姐,你有所不知,小妹妹她已有了身——」

「有了身孕是不是?!」安碧如盯著他,不緊不慢道。

「你,你怎麼知道?」林晚榮大驚。

玉伽身懷六甲之事,就只有他們二人自己知道,其他人從沒告訴過,師傅姐姐怎會曉得?懵懵懂懂想起安碧如的本事,頓時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師傅姐姐你偷聽!」

「呸,」安碧如輕嗔一口:「你與你的小情人見面,卿卿我我、如膠似漆,我去偷聽個什麼?那不是自己找罪受麼?」

林晚榮眨了眨眼,不解道:「那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連青旋她們都不知情!」

「你問我麼?」安碧如嘻嘻一笑:「那算是問對人了!這件事就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怎會不知?」

「你促成的?」小弟弟嚇得張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攏:「這,這是怎麼說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玉伽身中何毒嗎?」安碧如笑道:「現在我就告訴你,她中的那劇毒,叫做情比金堅!」

「情比金堅?」小弟弟眼睛都直了,什麼毒藥,竟然起這麼動聽的一個名字?

看著他迷惑的樣子,安碧如輕輕一嘆:「情比金堅,藥如其名。它是毒,卻又不是毒!」

林晚榮越聽越迷糊,緊緊拉住她的手:「什麼叫是毒又不是毒?」

聖姑嫣然一笑:「這情比金堅,乃是我們苗家採集百種藥草密制而成,其毒性之烈,天下間無藥可解!此方歷來只傳苗鄉頭領。天下再無第二人知曉。」

聽到無藥可解四個字,林晚榮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身形急劇搖晃,連站都站不穩了。

安碧如急忙扶住他,無奈的白他一眼,嗔道:「你急個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是,是。」他心裡稍稍好受了些。期盼的望住她:「姐姐,還是麻煩你一次說完吧!小弟弟最近心臟不好,承受不了幾次打擊的。」

「這情比金堅,藥性雖烈。卻只對未婚的純潔女子才有效用。中毒之後,便只有五個月的生命。」安姐姐嫵媚望著他:「我把它種於玉伽體內,便是要試探這突厥女子對你地情意!」

「這,這怎麼試探?」林晚榮呆道。

「玉伽解救李武陵的法子。你是親眼見過的。以她的醫朮,將這無藥可解的劇毒種於她體內,必定瞞不過她!可這是我苗家祕藥,就算你的小妹妹再聰明。只怕也想不出解救之法。」

月牙兒失憶的那一剎那,孤單而又絕望的眼神,又在眼前無聲浮現。林晚榮長長一嘆。默然道:「小妹妹能記起所有地事情。大概也跟這身中劇毒有關吧!」

「不僅如此。」安碧如點頭微笑:「你想想,一個陷入感情漩渦的女子。整日面對著她中意的男子,又知道是自己生命的最後幾個月,她會做些什麼?尤其是像玉伽這樣聰明伶俐又熱情奔放地草原女子!」

她做了些什麼?林晚榮苦思半天,卻也想不出來,唯有無奈搖頭。

「你這傻子!」聖姑輕嗔著白他幾眼:「人家將個清白的女兒身送給你,連兒子都要給你生了,你卻還不知道她做過了什麼?」

「你是說,洞房?!」.榮老臉一熱:「這,這和中毒有關麼?」

「人之將死,其言其行,便是人生最坦誠的時刻!」安碧如微微點頭,無聲嘆道:「似玉伽這樣的女子,敢愛敢恨,無所畏懼,在那生命地最後日子,必然會完成人生的最後心願。她在兩國談判之中一再相讓,又將冰清玉潔的身子給了你,便是自知必死,不想帶著遺憾離去,所以,她將最美好的都送給了你。」

林晚榮聽得心神急顫,雙眸潤濕,將她玉手抓地緊緊:「姐姐,求求你,救救小妹妹!」

「我方纔已經說過了,這情比金堅的劇毒,天下無藥可解。」

小弟弟臉色立時煞白,安姐姐在他手上緩緩拍了幾下,笑道:「要救她,就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辦法?!」林晚榮聽得精神一震。

安碧如嘻嘻一笑:「你都替她解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解了?!林晚榮大愣,這是從何說起?

「傻傻的小弟弟!」安碧如嫵媚白他幾眼:「你最喜歡干地事情是什麼?」

「我最喜歡干地事情?洞房?!」林晚榮大驚著跳了起來:「姐姐,你是說,我和月牙兒那樣,那樣就能解毒?」

安碧如輕輕嘆息:「恐怕就連玉伽自己都沒想到,她愛你到了極致,將一個冰清玉潔地女兒身獻給你,卻最終也拯救了她自己。這情比金堅唯對處子有效,若在五個月內成親,失去了女兒身,那毒性不僅自解,還能轉化成助孕的藥劑。所以它叫情比金堅,是毒,又不是毒,乃是天下有情人地試金石。」

竟是這麼個情比金堅!難怪自那夜之後,月牙兒再沒有提起過中毒的事呢!林晚榮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起小妹妹的深情厚意,頓時心中又酸又甜,熱淚在眼中浮動。

他想了會,忽然搖頭,不解道:「姐姐,我還有一事不明。你怎麼知道小妹妹一定會和我洞房?若是五個月之內,她跟別人好了呢?」

「和別人好?那當然也能解了!」聖姑笑道。

「什麼?」林晚榮大叫著跳了起來:「這怎麼能行?」

「這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安碧如搖頭輕道:「我看著玉伽與你一路同行,她對你地絲絲情意,遮遮掩掩,卻是清楚分明。似她這樣傑出地草原女子,一旦陷入情網不能自拔,別說是五個月了,就算五百年,她也不會喜歡上別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任何一個正常女人。最想做地事情,就是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心上人。這便叫情比金堅!」

好一個情比金堅。林晚榮心中悲喜交加,無聲無息回頭眺望。蔓蔓芳草連天,在那天的盡頭處,似有一道清麗的身影,正溫柔凝望著自己。

他鼻子一酸,拉住聖姑的手,默默道:「姐姐,謝謝你!」

「這下放心了吧。」安碧如溫柔擦去他眼角地淚珠。笑道:「挫折過後才是甘甜。你那月牙兒小妹妹。現在大概做夢都會笑醒了。不過,這都是她應得的,論起堅貞熱烈,天下人誰也比不上她!」

林晚榮微微點頭。這才明白聖姑邀他重回草原地意義。既能與月牙兒相見。又能與安姐姐重溫昔日夢境,當真是一舉兩得。

「小弟弟,」安碧如忽然媚眼如絲,在他耳邊嬌柔喚道:「姐姐好不好?」

「好。好!」林晚榮忙不叠點頭。

安碧如神祕地眨眨眼:「光說好不行!我幫你與月牙兒做成了大媒。但是,我也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小弟弟胸脯拍的噹噹作響,正義凜然道:「姐姐但講無妨。小弟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安碧如咯咯笑道:「我要幫人達成一個心願。等我們回苗寨的時候。你自然就知曉了。哼,真便宜你這個小壞蛋了!」

師傅姐姐神祕兮兮的,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林晚榮苦笑搖頭。

他娶的老婆。從青旋、仙子、師傅姐姐一直到月牙兒。一個比一個狡猾,一個比一個聰明。也不知將來都聚到了一起。會是怎樣一幅熱鬧場景?他想著想著,愈發的期盼起來。

「小弟弟,你去高麗,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安碧如握住他手,溫柔問道。

仗打完了,老婆也娶進門了,只等高麗的事情一解決,那就萬事大吉。他嬉笑著點頭:「我坐海船去,過年之前肯定回來。姐姐,你也和我一起去玩玩吧。」

安碧如微笑搖頭:「那等蠻夷之地,我才不稀罕。我要去千絕峰,祭奠師門,順便看看你的仙子姐姐,與她敘敘舊。我們在山上等你回來。」

林晚榮聽得一驚,忙道:「師傅姐姐,你,你不會和仙子打架吧?」

「你說呢?」師傅姐姐風情萬種地白他一眼,笑得無比嫵媚。

林晚榮苦笑搖頭,安狐狸和寧仙子碰到一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她們睡地是同一個老公,親上加親了,但願以後打起架來不要太離譜,至少給老公留些臉面吧。

離開了草原,一路披星戴月,疾向東南而行。進入晉冀交界處,便在陽泉與安碧如依依不捨的分別。安姐姐折向京城而去,他要自東港日照出海,便繼續向東,不幾日,已到了山東濟寧境內。

濟寧乃是他的發家之所,微山湖上曾留下無數美好的回憶,自然熟地不能再熟了。進了城來,只見街市人頭攢動,叫賣吆喝不絕,一副繁榮興盛景象,與昔日地破敗已不可同日而語。

趕到那殘破的府尹衙門前,還未靠近,便聽一聲驚喜的呼喚:「大哥!」

定睛一看,卻是洛小姐身形如風,輕提著紗裙,一路欣喜的奔了過來。

「凝兒!」林晚榮哈哈大笑,一把抱起那柔弱無骨地嬌軀,歡喜地打轉。

洛凝臉紅心跳:「大哥,你怎麼才來,我們等了你好幾天了!是不是金刀可汗不讓你走?嘻嘻!」

林晚榮老臉一熱,忙道:「凝兒,巧巧和大小姐她們都來了沒有?我特意叫老高帶信,讓你們都在濟寧等著我,高麗那邊仗也打完了,倭人也退了,咱們正好趁機去旅遊一番!」

洛凝嘻嘻一笑:「高統領從苗寨回京就傳了你的口信,說你從草原回來就要去高麗,叫我們都來濟寧等著你!不過,大哥,這次只怕你要失望了。」

「為什麼?」林晚榮不解道。

「因為大家都沒空啊!」洛小姐搬著指頭數道:「自錚兒、暄兒滿月,皇上便宣召兩位公主姐姐帶著孩子進宮,她們是一刻也走不開。兩位姐姐進了宮,咱們林家大小事務便都落到了巧巧身上。還有玉霜,也逐漸的接掌蕭家事務,忙地團團轉,根本無法脫身。倒是大小姐,想去高麗拓展生意,跟我一起來了濟寧,眼下暫時回金陵探望夫人去了。」

「大小姐來了?」他心中終於有了些驚喜,旋即想起什麼:「那還有凝兒你呢?你不是最想去高麗的麼?」

「我當然想去了,要不然我來這裡幹什麼?」洛凝輕哼了聲,臉頰一片嫣紅:「可是沒想到——」

她說到一半,便眉頭微蹙,急急轉過身彎下腰去,「呃呃」地乾嘔起來。

「凝兒,你這是——」林晚榮大驚。

「大哥,我不能去高麗了!」洛凝羞喜地偎進他懷中:「因為,我肚子裡有了個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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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24 13:49:37

第677章 凝兒的研究

“真的?!”林晚榮大喜過望。他怎麼也沒想到,家中的幾個老婆,竟是生性愛玩的洛小姐趕在青旋之後有了身孕,速度之快,尤超過巧巧和仙兒。如此算來,加上小妹妹肚子里的,到明年年底,他林家最起碼有四個孩子了,是真正的開支散葉。

“凝兒,你真棒!”林晚榮抱住她,笑得眼楮都直了︰“難怪那幾天晚上,你總拉著我往你房里跑呢,表現的格外賣力!”

“大哥——”洛小姐再火辣,也受不得他這樣的調戲,忍不住輕嗔嬌喘,羞得直跺腳。

林晚榮在她秀發上用力嗅了幾下,笑眯眯道︰“凝兒,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魔掌在才女小腹上胡亂摸索,洛小姐臉紅心跳,羞道︰“我只顧著與你一起去高麗,從京城來山東之時一直未有察覺。到了濟寧這幾日,月信未至,又心里作嘔,吃不下東西。芷晴姐姐為我把脈,才知有了身孕。”

“徐小姐也來山東了?”林晚榮睜大了眼楮道。

“你自己都忘了麼,”洛凝好笑的白他幾眼︰“你花十兩銀子,訛了法蘭西人的一艘鐵甲船,不是叫芷晴姐姐好生研習麼?她帶著神機營的工匠,在船上待了一個來月,前幾天才下來,眼下,正在府中閉關呢!”

“閉關?徐小姐要修仙麼?閉關干什麼?”

“修什麼仙?有大哥在這里,芷晴姐姐怎麼舍得這美妙人間。”凝兒咯咯嬌笑道︰“她就在這府內,把自已一個人關在了房中,聽說是要繪制西洋人那鐵甲船的草圖!”

給鐵甲船繪圖?林晚榮聽得肅然起敬。姑且不說她畫的怎麼樣。光這份心思,就讓人佩服不已。把這事交給徐小姐算是找對人了,以她勤于鑽研的精神。一定會有收獲地。

“還有一件事,”洛凝道︰“三十名去西洋留學的少年,芷晴姐姐也都為你選拔完畢了,此次一同來到山東,已經先期上鐵甲船適應去了。”

林晚榮聽得拍手大贊︰“好一個適應!這是誰的主意?真是深知我心,去地好,去的好啊!”

洛小姐笑道︰“除了我們的徐軍師,還能有誰?連青旋姐姐都贊她是大哥的左膀右臂,辦事極為得力!”

這話倒是一點不假,以林某人天生懶散的性格來說。有徐芷晴這樣勤勉的人物助他,那才是事半功倍。

林晚榮微微點頭,嘆道︰“這次真辛苦徐小姐了,將來我們大華要是興旺了,第一大功臣非她莫屬。”

洛凝白了他一眼︰“要你空口許個功臣有什麼用?芷晴姐姐這樣做都是為了誰,大哥心里不清楚麼?”

徐芷晴已與他定親。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如此費心費力,自是為了幫助自己夫君達成心願。

林晚榮急忙點頭︰“了解了解,徐小姐這樣待我,我一定好好照顧她,就像照顧我的寶貝凝兒一樣。”

洛小姐吃他一記甜言蜜語。心里舒坦之極,卻搖頭道︰“大哥,光說不練是假把式。徐家姐姐都把心掏給你了,你卻還一再裝糊塗,實在說不過去了。”

林晚榮聽得不解︰“什麼裝糊塗,凝兒,你說我麼?”

“不是你,還有誰來?”洛凝拉著他手往府內走去。輕輕湊在他耳邊道︰“大哥,你既是與芷晴姐姐定了親。那就是夫妻了。”

“哦。可以這麼理解!”他點頭道。

眼見已行到了院中,瞅著四周無人。洛小姐神秘一笑︰“既然是夫妻,那你還等什麼?拿出你的手段來,早些與芷晴姐姐洞房,遂了她的心願,叫她全心全意為我們林家辦事,也免得她整日里心神不寧。”

“洞房?!”林晚榮睜大了眼楮,臉色滿是憤慨︰“凝兒,這個要求過分了吧?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麼隨便地人麼?在這個肉欲橫流的花花世界,一個純潔的男人,要保持他的貞操,我容易麼我?”

洛才女笑得前俯後仰,差點岔過了氣去,那豐滿酥胸顫抖得像是樹上新結的水蜜桃。

她好不容易才平住喘,嫵媚道︰“純潔的男人?大哥,你說地是十歲之前的你吧?”

她眉目暈紅,似笑非笑,那狡黠美麗的表情就仿佛回到了昔日的金陵。林晚榮看的欣喜不已︰“凝兒,你果然是我好老婆,說話辦事都有我的風采!”

“大哥,我可不是說著玩地。”洛小姐正色道︰“你這次去高麗,過年才能回來。芷晴姐姐等了你那麼久,多耗一天也是折磨她。倒不如就在這里——嘻嘻!”

洛凝眨了眨眼,羞著臉孔輕笑,林晚榮卻是嚇了一跳,聲音顫抖道︰“就在這里?凝兒,現在可是大白天啊,這人來人往——不過,要是把門關緊,四周再派些重兵把守,那白天黑夜倒也沒什麼關系了!唉,其實我挺害羞的!”

“誰要你在這里了?還是白天?”洛才女狠狠擰住他胳膊,羞惱道︰“我是說,就在這府中,你遂了芷晴姐姐的心願,那不就成了?”

凝兒這丫頭,倒是一門心思為徐小姐著急起來了,林晚榮想笑卻又不敢笑,心中狂跳,靦腆道︰“還是不好。凝兒你也在這里,我要真與徐小姐那樣,卻把你置于一邊,我心里怎麼過意的去呢?”

望著他誠懇的模樣,洛凝感動無比,低下頭道︰“大哥,我與芷晴姐姐本就是多年至交,我的就是她的,哪還分什麼彼此?你要是不想將我置于一邊,那倒也簡單。”

“簡單?這話怎麼說?林晚榮愕然,凝兒這丫頭地有些想法實在是天馬行空的詭異,就連他也猜不透。
洛凝嘻嘻一笑︰“你還記得上次來濟寧,誤闖我秀房地事麼?”

記得,怎麼不記得。進對房間摸錯人,佔了徐小姐一個天大地便宜。他心中火熱,憐愛的捏了捏洛凝秀美地小鼻子。嘻嘻道︰“寶貝凝兒,你說起這個干什麼,要與我秋後算賬嗎?”

洛才女臉頰紅地通透,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我這房間現今便與徐家姐姐同住著。若大哥不想丟下我,你與芷晴姐姐洞房之時,我便躲在里屋聽著就是了,嘻嘻。”

“這,這——”林晚榮聽得目瞪口呆。洛小姐果然是個妙人兒,就這興趣愛好。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望見他吃驚的神色,洛凝無聲低頭,眼圈微紅︰“大哥,我是不是很壞?”

“不會啊,”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抱住她︰“我的好凝兒,只不過愛好比較特別而已。在我眼里。你永遠就是那個會花錢、讓人疼的小寶貝。”

“大哥,你真好!洛凝依偎在他懷中,激動的臉頰通紅,心滿意足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有這種想法麼?”

“為什麼?”林晚榮眨了眨眼,這個問題他是真想知道。

洛小姐嫣然一笑︰“不瞞你說,我小時候極為崇拜徐姐姐。做夢都想成為一個和她一樣有本事的女人。直到嫁了你之後,這些心思才慢慢的淡了。只是我心中總在疑惑,尋常百姓總喜歡把那些智慧卓絕、傾國傾城的女子描述的如何美好、如何的不食人間煙火。我就想弄清一件事情,這些高雅美麗地女子嫁了人、躺在相公懷里、做那羞人事情的時候,難道還是那樣的清純高貴、一塵不染?這些杰出的女子,與相公歡好的時候,會說俚語嗎?她們也會像我一樣、被大哥弄得快樂的哭泣嗎?!所以,我想看看。我自幼就崇拜地芷晴姐姐,躺在大哥懷中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與我有什麼不同,嘻嘻!”

林晚榮聽得傻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聽到的最震撼的話語。而且是由表面柔弱、內心火辣的洛才女親口道來。

洛凝所說的,實際上就是普通人地獵奇心理。那些傾國傾城的女子,看似清純脫俗、高不可攀,一旦揭開她們的面紗,也只不過是些普通女人,她們會興奮尖叫,也會失聲痛哭,跟普通人沒有兩樣。

換句通俗點的話,就叫做,神仙也叫床!

林晚榮拉著她手,嘻嘻笑道︰“我們家凝兒研究的東西,果然非同凡響啊。不過,大哥很支持你這種研究。要知道,揭開那些傾國傾城女子的面紗,讓他們走下神壇,也是我一生都在追尋的天道。現在倒好,我們可以開個夫妻店了。”

洛凝在他臉上溫柔一吻,羞澀道︰“大哥,就算別人罵我壞、罵我不知廉恥,我也不在乎。我這話只說給你聽,讓我的相公開心快樂。你喜不喜歡?”

這還用說?是個男人都喜歡啊!洛小姐嬌艷嫵媚,淺吟低語,就仿佛一朵盛開地牡丹花,大哥看的心都酥了。

他對凝兒真是越來越歡喜,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甜言蜜語,引得她秀頸嫣紅,嗤嗤嬌笑。與洛小姐說了陣話,仿佛渾身疲勞盡去,連腳底板都透著舒服。

這府尹衙門乃是昔日洛敏謫貶濟寧時地落腳之地,也是洛凝地第二個家。雖然破敗,對于洛小姐來說,卻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她便在這里,成為了一個真正地女人。

二人在院內緩緩而行,看著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聽凝兒說些家長里短,倒也快樂無比。

行到廂房門前,洛才女忽然停住了腳步,朝他眨了眨眼。

林晚榮目光微瞥,這正是昔日洛凝的閨房,如今房門微合,里面似是有人。

“到了。”洛凝拉住他手,嘻嘻一笑。

她笑容說不出的神秘曖昧,林晚榮心里怦怦疾跳了起來。

那房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便打開了。

靠窗的案桌前,身著素裙的女子,一只潔白如玉的縴縴酥手撐住香腮,秀發如雲般散落肩頭。另一直握筆的手已停了下來,目光落在那潔白的紙上,眼神輕柔,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門扇轉動的吱呀輕響,驚動了沈思中的女子,她頭也沒回,柔聲道︰“是凝兒麼?晚膳你先去用吧,我還不餓。”

林晚榮躡手躡腳行到她背後,目光微一打量,只見那潔白的箋紙上,一只西洋鐵甲船的模型已全部完成。長寬、高低,標的清楚明白。輪舵、火炮、各重要機件,都按比例描述的清清楚楚。每一處重要的地方,又單獨出了圖,畫的極為詳細。

光這些東西,就算再巧的手,沒有一兩個月,只怕也繪不出來。

徐小姐還有這種本事,實在是大大的出乎意料,林晚榮看的又驚又喜,無聲籲了口氣。

聽到他輕輕的呼吸,徐芷晴身子一顫,緩緩轉過身來。

望著那熟悉的黝黑面龐,她鼻子忽然一酸,輕輕道︰“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林晚榮拉住她手,心疼道︰“就算再忙,也要把身體照顧好啊,怎麼連晚飯都不吃?真該打屁股!”

徐芷晴臉頰一紅,扭過頭去羞道︰“我才不稀罕,你去打你小妹妹的屁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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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0:25

第678章 夙願得償

“我明白了”林晚榮哈哈大笑:“原來軍師在吃月牙兒的醋”

徐芷晴面如火燒,輕呸了聲道:“胡說八道,我才不吃她的醋呢。若真是如此,在兩國邊境之時,我只怕早就酸死過去了。”

徐軍師口是心非,林晚榮也不點破,嘻嘻笑道:“你吃不吃醋,我都喜歡的緊!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可得事先提醒你,不要為了工作而罔顧身體。像這樣的廢寢忘食,只怕鐵甲船還沒造好,你身子卻先垮了,那還不要了我的親命?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他語氣堅定,霸道之極,徐小姐心中甜蜜,拗不過他,只得輕嗯了聲,溫柔道:“你叫我帶人來研習這鐵甲船的構造,總不能辜負你一番美意吧。船身我已觀測的差不多了,這便是那鐵甲船的構造,各重要部件的大小圖樣我也挑選了能工巧匠,繪製了不下百張。可我總覺得,這圖樣並不完整,似還缺少了什麼。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她語聲輕柔,將那潔白的箋紙遞到林晚榮手中,給他細細觀賞。

徐芷晴學識非凡,物理術數無一不通,這些草圖按比例大小畫的正適中,各部分的標記都清晰可見,那重要的部件都單獨出圖,極為詳細。

林晚榮看了會兒,笑著點點頭:“不錯,很好。能在短短兩月的功夫,繪製出這樣詳細的結構圖來,徐小姐,你真了不起!”

看他豎指稱讚。徐芷晴心中欣喜,笑著嗔道:“誰要你來誇獎了,我是要讓你給我指正問題。這圖樣。我看了無數遍。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完整。不瞞你說,要按照這圖上畫出的部件來鍛制,我們大華,肯定無法製成鐵甲船。”

林晚榮微微一笑:“你說的不錯,我們這圖裡。確實缺少了些東西。”

“你也如此認為?”徐小姐又驚又喜,緊緊把住他胳膊。急聲道:“你快說說,我們少了什麼?”

林晚榮點點頭,從中取出一張圖。打量了幾眼,認真道:“這張畫地是船上的一個重要部件。可是,徐小姐請看,要按照你這張圖的畫法,我們地能工巧匠。能按圖索驥做出這樣地東西嗎?”

徐芷晴沈思半晌,緩緩搖頭。歎道:“不能!我疑惑的,也正在這裡。怎樣才能將這些部件結構,完全反映到紙上。讓人一看就懂。我這些天思索了無數遍。也找不出個答案。”

“這事嘛,就該問我。”林晚榮嘻嘻一笑:“我給你出個點子,叫做三維立體投影法。”

“什麼三圍?”即便徐小姐聰明伶俐,聽得也是陣陣頭暈。每次聽他冒出新名詞。總能讓人又驚又喜又愁。

“這個三圍麼,其實不是指女人的三圍。”他目光在徐小姐豐滿的嬌軀上不斷巡弋,軍師臉頰嫣紅,身子往後退了退。羞道:“看什麼?!你快告訴我,什麼是三圍?”

林晚榮嘿嘿一笑:“所謂三維立體投影法,其實。就是告訴我們。要繪製這些規則部件的圖樣。可以從三個平面來看。來,我教你。”

他佔便宜似的將徐小姐緊緊攬入懷中。取過圖紙,指著道:“你看,如這個螺帽,它雖然有些複雜,但卻是個規則圖形。我們設想一下,假如陽光從正方向投射過去,它在地上地影子,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徐小姐被他緊緊摟在懷中,驚喜之餘,芳心狂跳,思維頓有些停滯,好不容易將心境平靜下來,按照他所說的,仔細想了想,取過筆墨,在那紙上細細描了幾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地。”

林晚榮看了看,徐軍師不愧為行家裡手,這寥寥幾筆雖然簡單,卻勾勒的甚為分明。

他點點頭,取出鉛筆,在那正面圖上添了幾筆虛線,徐小姐愣了愣,旋即拍手,歡喜道:“這是那稜角處麼?”

“不錯,”林晚榮微微一笑:“這個部件的正面投影,那些切割稜線處,我們就以虛線代替,這些角度位置,都是可以確認地。關於這一點,應該沒有疑問吧?”

軍師想了想,正色點頭。

“看完正面,我們再看側面。”他取過一個部件實樣,調換了方向:“這次,我們看側面投影,再以相同的方法,將它的影子畫下來。”

徐芷晴已經有過一趟經驗,不待他吩咐,便輕輕巧巧將那側面投影圖畫完,稜角的虛線也標示的一清二楚。

徐小姐果然聰明,林晚榮看地極為滿意,笑道:“接下來,我們再從部件的上方投影,同樣地將它畫下來。”

軍師按他吩咐畫了幾筆,想了一想,驀然一驚,欣喜的跳了起來:“我明白了!你,你是怎麼想到的?”

望著徐小姐狂喜中帶著敬佩地眼神,林晚榮連叫慚愧,哈哈笑道:“我胡思亂想地。這就叫三維立體投影圖,有了這個辦法,再複雜的東西也可分段繪製。”

“難怪我總覺得欠缺了些什麼,”徐芷晴幽幽歎道:“這個三圍圖,果然神奇。”

“好了,先不說這個問題了。”林晚榮嘿嘿道:“我今天趕了一天的路,還沒吃飯,你等等,我去叫些晚膳送進房來,咱們慢慢吃。”

他說著便要往外走,徐小姐羞急的拉住他袖子:“等等,這裡是凝兒地閨房——”

是凝兒的閨房又怎麼了,洛小姐喜歡的就是這個!他嘻嘻一笑,在她細嫩的手腕上撫摸了幾下,神秘道:“不要緊地,就吃個飯麼,又不幹別的事!”

軍師滿面紅暈,輕嗯了聲:“那就只能吃飯!”

林晚榮行出房來,還沒踏出階梯,便見洛凝笑著行過來,身邊跟著兩個丫鬟。端著熱氣騰騰地酒菜:“大哥,你瞧,都準備好了!”

“不會吧,”林晚榮接過托盤,苦著臉道:“凝兒,我怎麼覺得咱們像是開黑店地呢?!”

洛凝眨眨眼。咯咯笑道:“這樣的黑店。徐姐姐只怕喜歡地緊。大哥,你喜不喜歡呢!”

這個小丫頭,又來挑逗我,林晚榮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她臉上吻了下,正要轉身入房。洛凝卻拉住了他衣袖。無聲鑽進他懷中。

“凝兒——”

“大哥,”洛小姐摀住他嘴唇,輕輕道:“你可要記得凝兒。莫要新人入了房。媒人拋過牆。”

原來這丫頭,還是會吃醋的啊!林晚榮聽得感動:“凝兒,你待我的好。大哥都知道!要不,我和徐小姐先不要洞房了吧。等從高麗回來——”

“不能等,”洛凝微哼了聲:“大哥,你也看到了,徐姐姐等你等的多麼辛苦?她年紀大過你。心裡本就有許多包袱。你再這樣耽擱,豈不是叫她心裡更加難受?這事你去高麗之前就必須定下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反正這房間你也熟悉,那晚你還佔了人家徐姐姐的便宜——嘻嘻!”

洛小姐是不達目地誓不罷休。林晚榮心中感動,緊緊抱住了她:“凝兒,我生生世世都會好好的愛護你、照顧你!”

“嗯!”洛凝甜甜一笑。推著他進房:“快去吧!”

林晚榮歎了聲。心裡忽然又酥又癢。端著酒菜進了屋。徐芷晴聞聲擡頭。驚奇地看著他:“怎地如此之快?”

他也不好意思說是凝兒早就準備妥當的,嘿嘿幾聲道:“女軍師傳膳。那還能不快嗎?”

二人在桌前坐下。那異常豐盛的酒菜,哪是片刻之間就能完成的。徐軍師雖覺奇怪,只是既有他相陪,一切疑惑都已不重要了。

林晚榮將那小酒盅端於她面前添滿,笑道:“喝點吧,就算是慰問你這些天的辛勞!”

徐小姐與他孤男寡女獨自相處,雖是未婚地夫妻,也忍不住的有些心跳,紅著臉低下頭,溫柔一笑:“你說怎樣就怎樣。”

林晚榮聽得心中一酥,嘻嘻道:“此言當真,我說怎樣就怎樣?”

徐芷晴面紅心跳,羞惱的白他一眼,輕嗔道:“你這個人,總沒個正經!”

“徐小姐,我今天可是正經的。”林晚榮拉住她手,無比肅穆道:“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望著他那執著而又火熱地眼神,徐小姐心裡噗噗疾跳,彷彿打鼓一樣,無語低頭,鮮艷的緋色直蔓延到光潔如玉地頸中:“什麼問題?”

林晚榮眨了眨眼,輕輕道:“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徐小姐臉頰羞紅,白他幾眼,小聲嗔道:“那日在邊關的時候,不是已經問過了麼?怎地今日又來說起?”

“今天可不一樣。”林晚榮正色道:“我是真心實意請求你嫁給我!要是你答應地話,就請把這杯水酒飲了。”

這人倒似是來逼婚了,徐芷晴輕輕點頭,羞不可抑的嗯了聲,緩緩端起那水酒,正要一飲而盡,卻聽林晚榮道:“慢來,慢來。”

他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笑瞇瞇地與她胳膊挽在一起,眨眨眼道:“現在可以了。”

這是一杯交杯酒!徐芷晴嬌軀輕晃,心裡不知跳的多快,脈脈望了他一眼,柔道:“你這壞坯子!”

二人將那水酒一飲而沒,徐小姐臉頰升起兩朵艷麗地雲霞,美艷不可方物。

林晚榮看的色與魂授,突然在她耳邊輕輕一吻:“軍師,你現在可是我老婆了!”

徐芷晴心中疾跳,輕嗯了聲,低頭顫道:“還用你來問麼?自打上次在這屋中,被你這登徒子輕薄,我這一生的名節就全被你糟蹋了。你若不要我,我就只有死了!”

林晚榮急忙拉住她手,安慰道:“哪有這麼嚴重,我上次是無心的——”

徐小姐輕哼了聲,紅著臉不滿道:“才不是呢,你就是故意地!”

林晚榮愣了愣,放聲大笑:“好,好,就算我是故意的!指不準什麼時候,我還要再故意一回呢,徐小姐你還不歡迎?!”

“呸!”徐芷晴嗔了聲,羞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一頓飯,二人甜甜蜜蜜說話,吃了大半個時辰方才散席。丫鬟進來稟道:“徐小姐,香湯為您準備好了,你現在要用麼?”

說起香湯。便又想起月牙兒地那些往事。徐芷晴白了他一眼,小聲嗯道:“擡進來吧。”

“是!”丫鬟們急忙領命去了。

望見林晚榮賴在房中,似乎沒有要退出去的意思,女軍師臉頰鮮艷,嗔道:“還在這裡幹什麼?我要沐浴了。”

“我也沐浴啊!”他腆著臉皮嘻嘻一笑。

徐芷晴心神狂跳,雙頰火熱。聲音細如蚊:“你沐浴,與我有何干係?”

“哦!”林晚榮失望地歎了聲,轉身向房外走去。

聽到那門扇�當作響。徐小姐急忙轉過身來,只見門前空空蕩蕩,那人竟真地走了。

“這個笨蛋!”徐小姐憤憤一跺腳。又羞又惱。

林晚榮找了間廂房,囫圇洗了個熱水澡。心裡舒坦無比。回到房前,卻見徐小姐房中燈光幽暗,隱隱有嘩啦水聲傳來,那薄薄地窗戶紙上。正映著一個女子的身影。曼妙無比。

正要推門進去,卻被兩個丫鬟攔住了:“姑爺,請您止步。”

這些丫鬟都是洛家地舊人,林晚榮停住腳步,嘻嘻道:“我停步做什麼?”

丫鬟們小臉通紅:“徐小姐正在內裡沐浴更衣。”

“哦。”他點了點頭。神秘笑道:“幾位姐姐。如果我沒記錯地話。這裡應該是凝兒地房間吧!”

“對!”

“那我是什麼人?!”

“您是小姐地夫婿。是我們洛家地姑爺啊!”小丫鬟不解道。

“這就對了。”他壓低了聲音。攤手笑道:“這裡是凝兒地房間。我又是凝兒地相公。你們說,我能不能進去?”

“這。這——”丫鬟們目瞪口呆。要論起臉皮之厚。誰也比不過林姑爺了。自家夫人地閨中密友在內室沐浴。他竟要闖進去,這成何體統?

“放心吧。我做地都是正經事。”他滿臉正氣地點點頭:“不信,你們去問問凝兒。”

趁著丫鬟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嘻嘻笑著推門而入。

屋內水汽濛濛。撲鼻而來花朵地芬芳。飄蕩在整個房中。

粉紅地浴帳高高懸起。一個美麗動人地身影靠坐在木桶之中。正輕輕擦洗。雖隔著淡淡地水霧。她地酥胸又掩映在水中,卻依然能看到一個清晰地輪廓,隨著她輕輕地呼吸。時起時伏。在水中蕩漾起眩目地波紋。

“凝兒。是你麼?”未聽見門外丫鬟通報,徐芷晴尚以為是洛小姐回來,也未在意。隨口問了聲。

碩大地木桶半遮擋住她動人地軀體。兩隻潔白地手腕搭在木桶上。那欺霜賽雪地肌膚如同牛奶般順滑。

林晚榮看地心跳加速。呼吸一滯。急急吞了口口水。無聲無息向那木桶靠去。

徐芷晴聽不到回答,心下奇怪,正要再問,忽覺有一個火熱地呼吸。在自己耳邊噗噗作響。

她啊地一聲驚叫,臉上熏紅如血。急忙雙手撫在了胸前。轉過身急道:“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林晚榮嘿嘿淫笑。目光落在她那半遮半掩地胸前,就再也移不開了。

徐小姐地身材是出了名地好,被他驀然闖入。大驚之下哪能掩蓋完全。

那雪白地酥胸大部露在了外面。伴隨著她輕輕地呼吸。便如漲潮地海水。一浪高過一浪。

濕熱地水汽中。她晶瑩地肌膚彷彿染上了炫目地色彩,散發出動人地體香。粉紅地桃腮,在淡淡燈光裡,閃爍著誘人地光澤。

“不許看!”徐芷晴嚶嚀一聲。刷地從水中跳了起來。晶瑩地胴體在他眼前劃過一道美麗地玉光,轉瞬便消逝不見。

她扯過旁邊搭著地一件睡袍,急急遮掩了自己身體。

“好,好。我不看,我不看。”他無聲偷笑,眼光卻怎又捨得移開。鼻血都快要噴出來了。

昔日便是在這房中。他曾親手丈量過徐小姐地身材。今日一見。卻仍是驚艷不已。

她身上水漬未乾。那薄薄地睡袍質地柔軟。披在身上。瞬間便與動人的軀體緊緊貼住。曼妙無比。

她地身形修長。睡袍下裸露地玉腿。毫無瑕疵。圓潤筆直。彷彿洗過牛奶地凝脂。豐滿地酥胸全無束縛。挺拔高聳。楊柳般地細腰盈盈不足一握。美妙地香臀高高隆起。便如一方嶄新地磨盤。真個是前凸後翹。曲線玲瓏。看上一眼便叫人血脈噴漲。

“你。你——”見他陽奉陰違。竟無絲毫收斂之色。徐小姐羞澀不已。只是見了他對自己身體地迷戀。心中又湧起濃濃地驕傲和驚喜。

“芷兒。做我地娘子。好嗎?”他輕輕一喚。便讓徐小姐半截身子軟了下去。嬌弱無力地偎進他懷中。睫毛微顫。紅唇疾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嚶嚀一聲。羞澀地閉上了眼睛,臉上紅地像是染上了十層胭脂。潔白地脖子裡泛起一片誘人地粉色。卻高高挺起了豐滿地胸膛。

見她嬌羞無限地模樣。想起曾在這房中發生地香艷一幕。林晚榮心中柔情頓起。默默握住了她地手。搖頭微笑:這還是那個把我罵地狗血淋頭地女軍師嗎?人生真是奇妙啊!

徐芷晴似是感受到了他地心境。忍不住地霞飛雙靨。想動卻又不敢動。小手緊緊摟抱著他地腰肢。無聲將臉頰貼近他胸膛。身軀陣陣輕顫。

林晚榮俯身。在她鮮紅地櫻桃小嘴上啄了一口,溫柔道:“徐小姐。你願意做我地娘子嗎?”

徐芷晴星眸半閉。俏臉暈紅。輕輕“嚶”了一聲,

林晚榮搖搖頭,正色道:“芷兒。看著我回答!”

“壞蛋——”徐小姐羞澀滿面。也不知哪裡來地勇氣。忽然勇敢地睜開了雙眼,癡癡望著他。

羞澀。期待。她美麗地眸子升起濛濛地水霧。酥胸微微起伏。清秀地臉龐滿是幸福地光彩。她忽然用盡了全身力氣,大聲喚道:“林郎,我願意做你地娘子!”

林晚榮握住她手。虔誠道:“我以生命發誓。永遠愛護芷兒。讓她過地比我還幸福!”

他地甜言蜜語總是在最關鍵地時候打動人,還從來不帶重樣地。即便是聰明睿智地女軍師,也忍不住地迷失其中。

徐小姐眼神朦朧。櫻桃小口微微張合。散發著淡淡地芬芳。感受著他渾身火一般地滾燙。大手在自己身上火熱摸索。沈醉中總算還有一絲最後地清醒。羞急道:“不。不要在這裡。凝兒,凝兒會回來地!”

林晚榮湊在她耳邊,嘻嘻一笑:“凝兒有事。今晚不回來了!”

徐芷晴聽得心中一顫,無力癱倒在他懷裡,俏臉如火紅地杜鵑般嫵媚:“我不知這丫頭會報復我了!”

“報復?什麼報復?”林晚榮不解。

“上次來濟寧。你與凝兒地第一夜——”徐小姐火羞不可抑,渾身火一般地熱辣:“就在那浴房中。與此隔得不遠。你們那般,真吵死個人了——”

林晚榮愣了愣神。忽然放聲大笑。心中說不出地爽快。也難怪她們二人能成為閨中密友。這姐妹倆。竟都有特殊地愛好。實在太叫人意外了。

“不許你笑!”徐芷晴羞急之下,急急摀住了他地嘴:“都是你害我,那夜我睡不著。就聽到了——”

她越解釋越亂。林晚榮在她香蔥般嫩滑地手指上微微一吻,嬉笑道:“聽到也不要緊。反正都是一家人,大不了叫凝兒也聽回來好了!你猜她會不會呢?!”

徐芷晴面紅如血,聲音細如蚊道:“這死妮子。一定會地!她和你一樣壞!哦——你要了我地命了——”

那聲輕哼之後。便是輕輕地呢喃,喘息。嬌喚不停。直到天明……

徐小姐身材之棒。隱隱可追青旋仙子與安姐姐幾人。那成熟地風韻。便如一個熟到極致地水蜜桃,甘甜之極。叫人心醉神迷。

林晚榮身處溫柔鄉中,連呼吸都忘記了。幸福地找不著北。一夜風光自不足為外人道。

第二天醒來。迷糊著還未睜眼。便聽門外傳來輕喚:“姑爺,姑爺。小姐回來了。”

“啊!”兀自熟睡地徐芷晴。聞聲刷地抱住他身軀,急道:“這。這怎麼辦?凝兒回來了!這是她地閨房——羞死個人了。都是你這壞坯子作弄我!”

林晚榮哈哈大笑。凝兒這丫頭。鬼靈精怪。一大早就起來嚇唬人。看徐小姐又驚又羞地樣子。酥胸半露。風光無限。他心裡一熱。在她胸前胡亂摸索幾下:“別怕。凝兒地相公也是你地相公。她地房間,當然也是你地房間了。你要實在不平衡。大不了。我和她以後也到你地床上去睡睡好了。很公平吧。哈哈!”

他蕩笑幾聲。徐芷晴羞惱交加。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正鬧著。便聽門扇被輕拍了幾下。洛小姐在外面嘻嘻道:“芷晴姐姐。恭喜恭喜。小妹來向你討喜糖了!”

二人急忙起了床,打開門來,洛凝笑著撲了進來。湊在徐芷晴身上聞聞嗅嗅。點頭道:“不錯。不錯!”

“凝兒。”徐芷晴羞得頭都不敢擡起來了:“你。你聞什麼?!”

“聞大哥地味道啊!”

徐小姐本就羞澀無比。立時呸了聲。臉頰彷彿要燒著了一般。

“姐姐。你怕個什麼?”洛凝拉住她手。嫣然一笑:“既然嫁給了大哥。誰身上還能沒有他地味道?恭喜姐姐心願得償。咱們幾個。從此再也不分開了。”

洛才女抱住徐芷晴。對著大哥偷偷眨眼。林晚榮心裡亂跳。凝兒這丫頭。昨晚不是真地鑽進來偷聽了吧?可恨我要務太多。竟沒察覺她躲在哪裡!

徐小姐輕嗯了聲。雙頰緋熱。聲音微不可察:“凝兒。謝謝你!”

“芷晴姐姐這是說地哪裡話。怎麼還向我道謝起來了?”洛凝奇道

“謝你地大媒。”徐小姐平抑了些羞澀。終於擡起頭來。感激道:“我知道。昨夜是你故意讓這壞蛋進來地。”

“姐姐這才錯了。要是沒有那人點頭。我就是拿鞭子趕。他也不會推磨地!”凝兒咯咯嬌笑,嫵媚望了大哥一眼。

林晚榮心中火熱,哈哈大笑起來。

既把話說開了。女人也遲早有這一遭。上次自己不也同樣笑過凝兒麼?徐小姐心中雖仍是嬌羞不堪。卻已漸漸地平靜下來,拉住林晚榮手道:“去高麗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要在過年之前趕回來,時間當然是越早越好了。”

徐芷晴點了點頭:“鐵甲船原本停靠在東港、日照一帶。自那三十餘名少年上船之後。為叫他們早些適應。我先期讓他們往江蘇連雲那邊試行去了。過不了幾日便回來。你在這裡等著就是了。”

林晚榮哦了聲。想起那連雲就在江蘇境內。而濟寧離金陵也不過幾天地路程。自打過年時候離開,這已有近一年沒回金陵了。心中頗有些掛念。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到日照。直接在連雲港登船吧。”他緩緩道:“我也正好藉機回金陵看看,大小姐在那裡省親。還有青山他們爺倆也好久沒見了。”

他有這般心思。洛凝和徐小姐自然不會阻攔。徐芷晴方為人婦。正是新婚燕爾之時。與他分別自是難過地很。但此時終身已定,她心裡早已安生了許多。便靜待他去高麗回來。再續那恩愛蜜月。

洛凝身懷有孕。自然去不了高麗。也留在濟寧,只待徐小姐忙碌幾日、將那圖紙全部畫完。便與她一起返回京城家中待產。

在濟寧又盤桓了幾天。每日與凝兒說些甜言蜜語,又與徐小姐盡情恩愛,說不出地歡愉。

離別之時。望著她們婆娑地淚眼,林晚榮只覺心中酸酸。萬分不忍。無奈之下。唯有自我安慰幾聲:等辦完這趟差事,那就萬事大吉。老子每天抱著老婆坐享清福。那是何等地快活。

從濟寧到金陵。快馬加鞭緊趕之下。不過兩天多地路程。第三日地早上,站在厚重地城牆下。聞聽那長江之水地滾滾咆哮。他忽然長長一歎:金陵,我終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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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0:53

第679章 永遠受欺負

一年未歸,金陵城繁華更勝往昔。大街上行人熙熙攘,叫賣吆喝不絕。茶樓酒肆,勾欄楚館,到處是歡笑吵鬧,嘈雜中又帶著親切。

行在玄武湖畔,昔日與肖小姐初見的場景,又在腦中無聲浮現,倍感溫馨。

由他一手創建的「食為仙」酒樓,在巧巧的妙手經營下,不斷的興盛壯大,早已成為金陵城中的翹楚。眼下雖還不到晌午,那玄武湖畔的總店卻已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行進樓去,只見牆上張貼著本月最新的優惠措施,圍觀者甚眾,店內早已爆滿。夥計們大聲吆喝著,來來往往的端茶送酒,一派繁忙興盛景象。

那櫃檯後站著一個年輕的掌櫃,正滿頭大汗的記賬算賬,忙的不亦樂乎。

「青山!」林晚榮微笑著喚了聲。

年輕人急急擡起頭來,望見他,瞬間呆住了。

「大哥,姐夫——」過了良久,董青山才如夢初醒,激動的撲了過來,與他緊緊擁抱在一起,興奮的歡呼大叫。

年餘不見,青山長高了長壯了,臉上的稚氣早已褪去,昔日那個跟在他身邊、以崇敬的目光膜拜他的懵懂少年,已成長為一個英武的青年,叫人感慨時光之快。

兄弟倆久別重逢,董青山興奮的手舞足蹈,那帳薄也懶得記了,一把推給管帳先生。拉著林晚榮衣袖急道:「大哥,你怎麼回來了?姐姐呢?」

林晚榮點頭道:「巧巧還在京中,家裡事務多,她一時走不開。我要從連雲港出海。到高麗去一趟,所以順便回來看看。青山,這一年不見。你小子倒是越來越精神了,不賴不賴!」

薰青山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大哥是誰?現在不僅是金陵城,就連這江蘇一省,我們洪興的名頭也響亮的很。再也沒人敢欺負咱們!」

「沒人欺負是好事,但是,咱們也不能仗勢行兇去欺負別人,尤其是不能欺負那些善良的百姓。要不然就與從前地程瑞年這些人沒有兩樣了,也終有被人踩滅的一天。你明白嗎?」

「這個我知道,」青山恭敬道:「姐姐早就與我說過了。咱們從前是受人欺負的。要是我們得了勢也去欺負別人,就與那些惡霸沒有兩樣了。洪興地兄弟,絕不做這樣的惡人。我們早就不收保護費了,更不允許別人收。現在北斗他們開茶坊、跑船務、運官鹽,既受人尊重、又生意興隆,上千號兄弟都自食其力。銀子嘩嘩來。」

黑社會辦實業,這個就叫漂白,青山這小子竟然無師自通了。林晚榮樂得哈哈大笑:「好,好,這事你辦的對極了。一味打打殺殺是不能長遠的,經營才是王道。」

二人閒聊了會兒。青山為他講些金陵趣事,聽得他無比懷念。

說了會兒話,林晚榮四周看了幾眼,奇怪道:「怎麼沒看見嶽父大人?」

「爹在秦淮河那邊的分號。」青山苦惱道:「咱們金陵的三家酒樓,每日都是客滿為患,我和爹忙的暈頭轉向,請了幾個賬房先生都管不過來。要是姐姐和大哥在就好了!」

「忙是好事,有銀子賺嘛!」林晚榮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別著急。等這趟從高麗回來,我就接你和嶽父大人到京城去玩玩——」

「真的?」董青山興奮的跳了起來。緊緊抱住他肩膀:「大哥。我早就想去京城看看了。小洛已寫信邀了我幾趟呢!」

林晚榮笑著點頭,望著小兄弟歡天喜地的模樣。他心裡自也高興之極。

和青山聊得興起,不知不覺已是晌午時分,想起蕭家尚未回去,他急忙起身。青山拉住他道:「大哥,你是要去看蕭大小姐麼?」

林晚榮點了點頭,青山笑道:「你現在去只怕見不到人。今日一早,蕭夫人和大小姐就往城外地棲霞寺上香去了,打我們店前路過的時候,還與我說了幾句話呢。」

棲霞寺?林晚榮聽得心中一暖,驀然想起昔日被白蓮教所擄,二小姐齋戒月餘、為他虔誠祈禱的事情。當下再也按捺不住,急急道:「我去棲霞寺找她們。」

他說走就走,打馬出了城,一路疾奔而去。

棲霞寺位於金陵以東,香火鼎盛,久負盛名。林晚榮早已來過數次,駕輕就熟之下,小半個時辰即已趕到。

行到門口,沒有見到蕭府的轎子和馬車,也不知大小姐和夫人在哪個殿裡燒香,便徑直往寺裡行去。

今日香客不多,棲霞寺內幽靜一片,幾片殘敗的樹葉落在地上,踩著嘩嘩作響。

他一口氣逛了幾座大殿,都沒看見蕭家母女的身影,心裡倒是有些奇怪。眼見立腳地這地方,正對著大雄寶殿的後門,便信步往裡行去。

後殿空無一人,寂靜的彷彿能聽見落針的聲音。那築了金身的菩薩寶相莊嚴,他急忙行了個禮,正要起身離去,忽聽一聲幽幽輕歎,自前殿緩緩傳來。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求您老人家保佑那個可惡地人,讓他早日平安歸來。弟子蕭玉若,給您磕頭了——」
那聲音雖低,落在他耳中卻甚為分明。他急忙撫住案桌,偷偷探頭往前殿瞄去。

香案前的金色蒲團上,一個窈窕的女子無聲跪倒在地,長身叩首,良久才緩緩直起腰,雙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神態虔誠之極。

與蕭玉若分別了兩個月,她似乎清減了許多,晶瑩如玉的臉頰掛著淡淡的相思哀愁,豐胸細腰,白裙飄灑,身段挺拔玉立,更有一番楚楚風韻。

「大小姐,大小姐——」一陣帶著顫抖、似有似無地輕喚,彷彿天外飄來地仙音,在空寂的大殿內緩緩飄蕩。

蕭玉若嬌軀微微一顫。疑惑的四周看了幾眼。卻沒發現異常。

她茫然擡起頭來,仰望那莊嚴地寶相,喃喃道:「菩薩。是您在跟弟子說話嗎?為何卻似乎是他地聲音?」

「菩薩」嗯了聲道:「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把別人的聲音聽成了他說話。正說明愛他愛到了極致!」

大小姐臉頰暈紅,脈脈低下頭去,忽又覺得不對,猛地四周打量幾眼,驚道:「是誰?!」

後殿悄悄行出一人。嘻嘻笑道:「大小姐,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的菩薩!」

「你,你——」蕭玉若櫻桃小口疾張,驚喜地眼淚都流出來了:「你怎麼在這裡——你又來騙我?!」

「別哭,別哭!」望見她眼中晶瑩地淚珠,林晚榮心中柔腸百轉。疾步行上前去,將她攬進懷中:「我是才到金陵,聽說你在棲霞寺。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可沒有騙你。」

望見他滿身地風塵,連臉上的汗漬都未來得及擦去,顯是長途奔波已久。大小姐眸中一柔,從懷中取出絲帕,溫柔擦去他臉上地塵土,嗔道:「我才不信!你是馬不停蹄趕去看你地月牙兒才是真!」

林晚榮嘻嘻一笑:「我去探她。行了八千里地。可為了看我地大小姐,我寧願再走上一萬里!」

蕭玉若臉頰緋紅,脈脈望他一眼。羞喜輕道:「胡說八道。又是八千又是一萬的,莫非你是飛毛腿不成?」

他與大小姐,這一路走來風雨同行。在打打鬧鬧中建立起來地情意,真摯而又熱烈。

望著蕭玉若嬌羞無限的如玉臉頰,諸多往事風般湧上心頭,他心中柔情叢生,猛地拉住大小姐,噗通在那蒲團上跪了下來。

「請座上的所有菩薩、羅漢爺爺作證。我林晚榮,願生生世世愛護我地大小姐。和她悲喜同享、生死與共。若違此誓。就叫我死在五雷之下。」他神色肅穆,恭敬磕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

大小姐欣喜無限,忍不住地淚落雙頰。她溫柔的望著他,脈脈道:「小女子蕭玉若,願嫁於我林郎為妻,生生世世陪伴他、伺候他,生要同眠,死要同穴。便叫五嶽石爛,我待郎君之心,矢志不渝!!」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大小姐,這下你可跑不掉了!」

蕭玉若羞澀望他一眼,紅著臉嗔道:「自打你這無恥之徒,把那紅線綁在我腳上,我便是想跑,也無路可逃了!」

說起紅線,便又有無數的回憶,二人同時心生漣漪,相望一笑。

林晚榮拉住她手,湊在她耳邊道:「大小姐,給我看看那紅線!」

那紅線綁在腳踝上,又怎好意思給他看?蕭玉若臉頰飛霞,緩緩搖頭,聲顫道:「不行,你不老實!」

林晚榮眨了眨眼,拉住她手偷偷道:「那等今晚回去了,你再給我看,好麼?」

蕭玉若心中怦怦亂跳,臉色火紅,分明想要點頭,卻怎麼都使不上勁來。


那羞澀嬌艷的嫵媚模樣,看的林晚榮心神沈醉,忍不住在她柔美地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大小姐身子疾顫,緊緊拉住他的手,一刻也不願放開。

「嗯,嗯——」殿門處驀然響起幾聲重重的咳嗽,驚醒了甜蜜中地二人。

林晚榮急忙轉過身來,頓時吃了一驚:「夫人!」

「林三,好久不見了!」蕭夫人亭亭立在門口,無聲打量了他幾眼,微微一笑。

自京城送別,至今已有半年時光了。這些日子不見,蕭夫人美麗的臉頰隱隱有些清瘦,紅唇玉面,身段豐腴,風采依舊不減。

與情郎卿卿我我的小動作,被娘親抓了個現行,蕭大小姐羞不可抑,急忙要抽出被他握住地小手。

林晚榮卻是一絲也不相讓,將她玉手抓的緊緊,點頭歎道:「是啊,好久不見了。不知夫人最近過地可好?」

「尚好。」蕭夫人應了聲,望著他二人甜蜜的樣子,無奈搖了搖頭:「玉若,你們跟我來!」

大小姐輕嗯了聲,羞惱地瞪了林晚榮一眼,那亦喜亦嗔的嬌艷模樣,直叫他看的心裡一蕩。

待行到院中遠離了大殿,蕭夫人才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蕭玉若心虛的低下頭去:「娘親,您有什麼教誨?」

蕭夫人嗔了聲,有些責怪道:「那大殿是菩薩修行的場所,你們怎能在那裡胡鬧?」

大小姐臉頰火熱不敢吱聲,林晚榮忙道:「沒有胡鬧,夫人誤會了!那是大小姐答應嫁給我了,我才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一下,很純潔的,絕沒有褻瀆地意思。」

純潔的吻?夫人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哼道:「不用猜,便知道是你地主意。你若是真心實意對待玉若,那就不要讓她為難,明白嗎?」

「是,是。一定,一定!」林晚榮冷汗點頭。

以他如今的身份,竟還對夫人如此懼怕,大小姐看地噗嗤一笑,心中溫柔無比,偷偷拉緊了他的手,嬌嗔道:「以後你可不準欺負我,否則,娘親不會饒過你的。」

「那要是你欺負我呢?夫人又會怎樣?」林晚榮急忙問道。

「這還用說?」大小姐輕輕一笑:「當然還是幫我了!你要永遠受我欺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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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1:22

第680章 陶小姐

從前大小姐天天欺負我。最後還不是落入我的掌中?林晚榮嘻嘻點頭:「明白。明白!我生生世世都受你的欺負,誰讓你是我的大小姐呢!」

蕭玉若又羞又喜。默默握住他手,溫柔的彷彿三月的春雨。

夫人微笑著,目光淡淡掃了他幾眼:「這有半年時光不見。你倒是瘦了好些,邊關地風沙,想來摧人的很。聽玉若說。你在前線受了重傷。好些了麼?」

林晚榮急忙拍著胸脯道:「早就好了,夫人你看,我現在打老虎都沒問題!」

蕭夫人緩緩搖頭:「莫要粗心大意,你那傷勢不是一兩月能恢復地。需要好生將養。可別落下病根。」

沒想到夫人遠在金陵,也關心著我地傷勢。林晚榮感激涕零:「是,是。我記住了!哦,對了。夫人,你還記得我與蕭家簽的合約麼?」

「怎麼不記得?」蕭夫人無聲望著他,嫣然一笑:「你這合同制員工。眼看著一年的期限就將屆滿了,那新的合約我早已擬好。就等著你回來簽字畫押呢!」

「這個,」他訕訕道:「夫人。我有個小小地請求。能不能把那合約——」

「不行!」尚未說完。大小姐便已截斷他地話。薄惱著嗔他一眼:「你想脫離我們蕭家?哼,門都沒有!」

她臉頰暈紅。眼中有著淡淡地哀怨。羞惱的樣子分外美麗。

林晚榮笑著拉住她手:「大小姐誤會了,我脫離蕭家幹什麼?只不過是想將那合約換個簽法。」

他神秘擠了擠眼。大小姐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頰頓時炙如火燒,偷偷在他手心抓了幾下。羞著嗔道:「便是你會作怪,你可知娘親要與你簽地是什麼合約?」

蕭夫人微笑著。自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火紅小折。遞到他手中。

那小折猶帶著淡淡的體溫和芬芳,打開一看。題頭便是鮮艷地「婚書」兩個大字,上面列著他與玉霜、玉若兩位小姐的名字以及她們地生辰八字,末了是蕭家夫人郭君怡娟秀地小楷簽名。

望著他吃驚的神色。蕭夫人笑道:「你要的可是這合約?」

「是。是,夫人果然神機妙算。」林晚榮豎起大拇指嘖嘖讚歎。趕緊把婚書收進懷中,衝著大小姐偷笑。蕭玉若在他手上狠狠擰了把,又氣又喜。

「我這算是把狼招進來了,」望著他二人甜蜜恩愛的樣子。夫人滿臉地無奈。苦歎道:「有你臂助。我蕭家是興旺發達了。可你卻使了個釜底抽薪之計。將我兩個女兒偷走了,忙來忙去,我蕭家所有地興盛繁華,都只不過是為你作了嫁衣裳,可笑。可歎!!」

聽聞母親話裡有著淡淡地感傷。蕭玉若也是鼻子一酸。狠狠瞪了身邊的林三幾眼,無聲抱住夫人的肩膀:「娘親。您別生氣,這壞蛋就喜歡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算嫁了人,我和玉霜也不離開你。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您說好不好?」

「是啊是啊。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林晚榮急忙附和道。

「還是等你們成了親再說吧!」夫人笑著搖頭。又淡淡掃了他幾眼:「要是你敢欺負玉霜和玉若,小心我不饒你!」

林晚榮點了點頭,想起與大小姐相遇相知地過程心中柔情漸起。緊緊拉住玉若地手。大小姐脈脈望他,嫣然輕笑。

眼望著天色不早了。三人信步往寺外行去,彩霞漫天,斜陽晚照。大小姐緊緊把住他地手臂,溫柔無比。

出了寺門。卻依然沒瞧見蕭家地馬車,他正疑惑不解。蕭玉若看出了他地疑問。輕道:「娘親一直在廟中禮佛,我今天本想陪著她在寺外廂房住上一晚地。卻遇到你回來了。那馬車還在家中,此刻只怕正往這裡趕來。」

蕭夫人獨自行在最前,遙望那漫山地火楓在夕陽餘暉中閃著金色的光輝。默然輕歎:「今日斜陽如此之好,我們便往前行上幾步吧。」

正是深秋時分,楓葉正紅,漫山遍野像是一團團燃燒地火,甚為美麗,夫人興致不錯。一路緩緩而行。顧盼生姿,對這落日黃昏地景致極為流連。

林晚榮跟在她們身旁,說些苗寨趣事和草原奇觀,輕聲緩語。其樂融融。

行了不久便已到達山腳,夜幕緩緩降落。大地籠罩在一片青色之中。

林晚榮目光微掃。卻見遠處地山腳下。樹立著一座殘破地茅廬。風吹茅草沙沙作響。一盞幽暗的***時搖時晃。閃爍不停。彷彿晦暗的星辰。

大小姐忽然停住了腳步。無聲望了他一眼。微微歎息:「你去看看吧!」

「看什麼?」他滿頭地霧水。

蕭玉若在他胳膊上狠擰了幾下。嗔道:「叫你去你就去,問那麼多做什麼?」

這倒是隆了。大小姐神神秘秘地。也不知在做什麼,他搖頭笑著往前走去,離那草廬漸漸地接近。隱隱能見一個竊窕地身影時隱時現。

茅屋殘敗不堪,四面漏著風聲。他無聲走近,只見屋內極為狹窄。唯有拼湊起來的一床一桌一椅,搖晃著隨時都可能垮塌。

桌上點著一盞枯舊地青燈。黯淡的***隨著風聲來回搖擺,桌前坐著個身穿灰袍青衫的女子,秀髮高高挽成一個髮髻。用一尊小小的佛帽遮住。竟是個女屠士。

她豐滿的身軀掩映在寬大地長袍裡,遮去了原本無限美好地身段。

林晚榮盯著這女子地面容細細打量一番,吃驚道:「陶小姐?!」

女居士身子一顫。手中的經書輕輕掉落地上。

她默默擡起頭來。望見他地面孔。眼睛眨巴了半天,忽然無聲摀住了雙唇,淚珠成串成串地掉了下來。

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臉色有些暈紅,低頭輕道:「林三一一林施主,你,你回來了?!」

經年未見。眼前這個女子消瘦了許多,卻更襯得她豐美地身段曲線玲瓏。曼妙無比。

沒想到故地重遊,竟還能遇上她,想起這丫頭從前地潑辣,林晚榮心裡感慨萬千,緩步行了進去。輕輕道:「陶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這樣的環境,哪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待地?」

「施主弄錯了,」陶婉盈默默低頭,強作平靜道:「這裡沒有女子。只有一個帶髮修行地行者。」

林晚榮搖頭歎道:「陶小姐。如果我沒記錯地話。上次來此之時。你便已經帶發了。這近一年的時光,你都還沒考慮明白嗎?」

「考慮什麼?」陶婉盈擡起頭來。望著他輕道。

「人生七十才古來稀,似你這般年紀。正是花朵般地歲月。怎麼就想著出家度過呢?若說要代你父親與哥哥贖清罪孽。也有許多別地方式。又何必一定要落髮為尼?再說,你家人犯了過錯,又與你有什麼干係呢。要贖罪地是他們,怎能由你代過?」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陶婉盈無聲望著他。良久才輕輕道:「他們想贖罪,也沒有機會了。」

林晚榮一驚:「什麼意思?」

陶小姐雙眸濕潤。喃喃道:「我哥哥變成了瘋子,誰都認不得了。我爹丟了官,今春一病不起,連三月都沒捱過。就已撒手而去,我孤零零一個人守在這裡,為他們贖罪,求住持剃度。卻連大師都不收我——她淚如雨下。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林晚榮默默歎了口氣,不知說什麼好,陶婉盈的家變,乃是他一手所為。以陶家父子地所作所為。那樣對他們並不過分。只是陶婉盈始終是無辜地。她雖然刁蠻任性,卻不是什麼壞人,任由她在此枯發青燈。實在太殘酷了些。

他長長籲了口氣,無奈道:「也不知怎地,我忽然很懷念那個騎馬拔刀、耀武揚威地陶婉盈陶小姐。即使她差點一刀劈了我,我也依然很想念。」

聽他提起往事。陶婉盈臉頰婿紅,輕道:「為什麼?」

林晚榮微微歎息:「那個陶小姐,雖然刁蠻、愛耍性子、也不講道理,可是她活地很充實、很真切。讓人感覺到生命的活力,再看看今天地陶居士。我愈發覺得那個陶小姐是多麼的可愛。」

陶小姐雙眸水霧升騰。默默道:「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她家裡有父親哥哥寵著。自然活的無憂無慮、開心快樂。可是如今的她。又剩下什麼呢?誰來愛護她、寵著她?」

「開心快樂,不會從天而降。那是要自己去尋找地,既然從前有你父親哥哥寵著你。你怎麼知道以後就沒有更好地人來愛護你?不要一味沈溺於往事,要往前看,只要有信心,總是會越活越好地!」

他與陶婉盈前前後後相交不過數次,且都是打打殺殺的,說不上十分地熟悉。甚至還有過仇怨,只是眼見著一個風風火火地小辣椒要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他心裡總覺不舒坦。

陶婉盈眸中閃過一絲興奮地亮光。緊緊盯著他,喃喃道:「以後真地會有人來寵著我嗎?林三,你是不是騙我?」

「我的誠實有目共睹。怎麼會騙你呢?」眼見陶小姐似有了些堅強的意志。他趕緊打了個哈哈:「其實,棲霞寺裡地大師為什麼不收你,這原因我也略知一一"——-『。

「是什麼原因?」陶婉盈趕緊道。

林晚榮嘿嘿道:「因為大師們早就看出來了。陶小姐面目清秀,天庭飽滿。紅塵夙緣仍未了結。當然不會為你剃度了。」

陶婉盈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什麼面目清秀,天庭飽滿,你上次便拿這套哄過我了。我才不聽你這冒牌大師的!」

「是嗎?」林晚榮撓著頭道:「我還真忘記了。主要是大師我識人無數。故才經常弄混淆。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陶婉盈咯咯輕笑。與他說了幾句話心裡便覺特別地快活,漸漸找回了那活潑地個性。

「林三,聽說你在京城裡已經成親了。是麼?!」陶婉盈忽然無聲望著他,幽幽道。

「是啊。我經常成親的!」林晚榮嘻嘻一笑:「以後你有機會地話。就到京城去找我。那裡可熱鬧了。你一定會喜歡地。」

「嗯,我一定會去地!!」陶小姐堅定道。

林晚榮眨了眨眼,嘻嘻笑道:「那你還要出家麼?要是變成了師太。可就不太好出遊了!!」

陶婉盈臉頰一紅,輕輕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師太?!」

「這個。這個——」他滿頭大汗,不知如何回答。

陶小姐羞澀低下頭去:「那我就再想想!」

林晚榮哈哈大笑,轉身欲行。陶婉盈呆了呆。急忙道:「你就要走了麼?!」

她獨自一人住在這茅草屋中,淒冷孤寂自不待言。好不容易能遇上這樣一個會哄她開心地人。自然不捨他離去。

「嗯。我近幾日要去高麗一趟。」林晚榮回過頭道。見陶婉盈眼神一陣黯淡。急忙又道:「不過你也別急,我們說定了在京城見面,到時候不管你有沒有變成師太,我都熱忱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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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1:46

第681章 三哥歸來

陶婉盈臉頰生暈,低下頭去默默道:「那你說話要算話,到時候可不許笑話我!」

「那當然了!」眼見她佛心動搖,林晚榮忙不叠的答應下來。

能將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從空門邊緣拉回來,他心裡高興之極,得意之下擡腳便走,卻聽陶小姐輕道:「林三,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嗯,什麼事?」他急忙轉過頭來。

陶婉盈脈脈望著他,臉上羞紅一片,嫣然輕笑:「我想告訴你,當初,你拿那件事情騙了我,可是,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什麼?你,你——」林晚榮心跳猛地加速,驚駭之下臉色煞白,腳步都拿不動了:「你怎麼知道的?!」

陶小姐所說是什麼事情,他自然心知肚明,原以為陶婉盈一直蒙在鼓裡,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早就知道了。

「再高明的騙術,也敵不過女人的直覺。更何況,這還事關我的名節——」陶小姐臉色輕紅,幽幽望他幾眼,柔聲道:「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是個很壞的好人!」

很壞的好人?這稱呼倒也特別。他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望見陶婉盈平靜的臉色,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離開那破敗的茅屋,蕭家的馬車早已停在了山腳,大小姐和夫人都在等著他。

「怎樣,見過了?」玉若拉住他手,溫柔道。

「嗯。」林晚榮點點頭,長歎了聲:「沒想到陶小姐竟然是這麼執著的人,她獨自一人居住於此。孤苦伶仃的,想來吃了不少苦頭。」

陶家的巨變,多多少少都與蕭家有關。大小姐感慨地搖頭:「我從前與婉盈交好的時候,只見到她整天風風火火、笑語顏開,卻沒想到她竟也有如此堅強的心性。上次回金陵,我便數次要為她修繕慈庵、添加用具,卻都被她一口回絕了。這淒風苦雨地,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漏屋寒窯,古佛青燈,難道就真的與紅塵絕了緣法?」

大小姐與陶婉盈原本交好,看她落到如此境地。自是心中不忍,眼圈已紅了起來。

林晚榮急忙拍拍她肩膀,輕聲安慰道:「陶小姐出家的決心並不堅定,我已和她說好了,請她到京城去作客。到時候你再好好勸勸她,相信不會有問題了。」

「哦?」大小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幾眼。無奈道:「我前些日子請婉盈去京城,她死活不允。沒想到你今日一來,才不過說了幾句話,她便乖乖的應了。這倒是奇事!再往後,她要有什麼為難之事,那還得請你前來說項!」

「是嗎?」林晚榮急忙打了個哈哈:「我也沒那麼靈的。可能是因為我這人長得比較粗糙。說話聲音也大了點,她被我嚇住了吧!哈哈!」

「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大小姐笑著白了他幾眼,無奈道:「你就裝吧!等她真到了京城,我看你怎麼辦!」

將來的事,他才懶得去想,先把眼前這些解決了才是正道。

「此去高麗,咱們須得早些出發,」林晚榮拉住蕭玉若的手。正色道:「海上行船,風高浪急。要是耽誤了功夫。就趕不回來過年了,那才是大大地遺憾。」

大小姐頓時焦急。輕道:「那你還不快去與娘親說說?」

為什麼要我去說?他愣了愣,望見玉若羞喜的臉色,頓時恍然。他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正式交換了婚書,蕭家兩位小姐已是姓林了。這等離家遠行的事情,自然要他這當家人去說才適合。

「外面風冷,快些上來吧!」蕭夫人打開車簾子,笑著喚道。

林晚榮急忙拉著大小姐進了車廂,車內羅衾柔軟,芬芳撲鼻,蕭夫人跪坐桌前,淡淡的燈光映照在她玉般潔淨無瑕的臉上,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夫人玉手執盞,新採摘地秋茶在碗裡來回翻滾,漸漸浮上水面,熱氣騰騰,芳香濃郁。

「嘗嘗吧,」她端起茶盞,笑著送到林晚榮手上:「新採摘的雨花秋茶,鮮嫩的很,京中可品不到。」

林晚榮急忙嘗了一口,熱水入肚,唇齒生香,忍不住的嘖嘖讚歎:「好茶,好茶,夫人的手藝果然非凡。」

「泡茶而已,哪裡談的上什麼手藝。」夫人微笑搖頭。窗外秋夜寂寥,車內燈火乍暖還寒,三人靜坐,一時說不出地溫馨。

「夫人,有件事——」他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道:「我想和大小姐一起去趟高麗。」

「玉若與我說過了。」蕭夫人將他面前的茶杯取過,又續上新茶:「去高麗拓展生意,也是件大好事。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天!!」

夫人斟茶的酥手輕輕一抖,滾燙的熱水灑在了桌面上。

「明天?」她秀美的眉頭微微一蹙:「為何走的這樣急?」

大小姐急忙道:「他是怕海上風浪太大,萬一因天氣耽擱了,就趕不回來過年了!」

蕭夫人略一沈吟,緩緩道:「那倒也是,早去才能早回。既如此,你們就早些出發吧。」

她放下手中的茶壺,無聲的歎了口氣,大小姐眼眶頓時一紅,依依不捨地喚道:「娘親——」

「傻丫頭,」蕭夫人憐愛的拂起女兒耳邊地秀髮:「跟著他去吧!他要敢怠慢你,我找他算賬。」

「娘親!」大小姐再也忍不住,撲進她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蕭夫人眼眶輕紅,眸裡浮起閃亮地淚珠,她卻堅強的忍住了:「林三,你一定要好好待玉霜和玉若!我這一輩子,就只剩她們二人了!」

林晚榮聽得心裡酸楚,忙道:「請夫人放心,我要是辜負了她們。不消你動手,我自己就把自己給廢了!」

夫人忍俊不禁,嗔道:「你這人說話。怎還是那般沒羞沒臊?你把自己廢了,我兩個女兒怎麼辦?」

還是夫人心疼我啊!林晚榮哈哈大笑。經這一打岔,倒把那離別地愁緒沖淡了許多。母女二人摟在一起說些貼心話,他在旁邊洗耳恭聽,說不出的輕鬆。

回到家時天已全黑,他許久未曾歸來,望著蕭家門楣上高懸的燙金牌匾,頓時長長地籲了口氣。回想起昔日蕭家招錄家丁時的情形,小畫冊、巧巧、威武將軍、二小姐,宛如發生在昨日。

「三哥回來了。三哥回來了——」才踏下車門,守在大門口的兩個家丁望見他地身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旋即興奮的大聲驚呼。

聽到這一聲呼喊,宅子裡頓時炸了鍋,嘩嘩腳步亂響。上百號丫鬟下人齊刷刷的湧了出來,伸長了脖子朝外張望。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好啊!」他笑嘻嘻一抱拳,神態無比輕鬆。

望見那黝黑臉龐上熟悉的笑容,蕭家眾人如夢初醒,家丁丫鬟們瘋狂的湧了上去。團團擠在馬車周圍。

「三哥,你可回來了——」

「三哥,你越來越俊了——」

「三哥,小翠姐姐說,她好想你啊——」

林晚榮呵呵笑著抱拳,朝四周拱手作揖,現場氣氛熱烈之極。

「林三,林三——」一個老頭推開眾人。搖搖晃晃的擠到最前。

林晚榮驚得跳下車來,急忙扶住他手臂。興奮道:「福伯。好久不見,你老人家越來越力健了。這麼些小夥都不是你的對手,哈哈!」

春去秋回,許多日子不見,福伯已漸漸的蒼老,鬚髮花白,精神卻是矍鑠的很。

「你小子倒是會說話,」福伯樂呵呵地拉住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緩緩點頭道:「不錯,不錯,壯實了許多,聽說連胡人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可給咱們大華人長臉了。還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有眼光啊!」

他這一說,眾人都笑了起來。三哥與兩位小姐的事情大家早已知曉,以一個小小家丁,竟娶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還在戰場上將凶悍的突厥人打得一敗塗地。三哥的事跡,都可以彙集成一本畫本小說了。

「福伯,工場最近如何了?」站在眼前地都是故人,他心裡歡喜暢快,拉住老頭的袖子急聲問道。

「那還用說?」福伯得意洋洋道:「我們香水工場擴大了幾倍,現在足有二百來號人,香皂工場也有一百號人。大家日夜趕工,這兩樣東西仍是供不應求。你看看,我頭髮鬍子都白了,卻依然轉不過來。林三,你是真有能耐!」

福伯豎起拇指誇獎,讚歎不絕,頓叫林晚榮又想起從前創業時的情形,忍不住的拍著老頭肩膀,無聲微笑起來。

看著眾人團團圍在他身邊,說說鬧鬧,歡聲不絕,倒似將自己二人給忘了,蕭夫人搖頭笑道:「這個林三,走到哪裡都是那麼出眾,也難怪大家都喜歡他。玉若,你可要把他給看緊了!」

大小姐羞澀嗯了聲,見人群中的三哥歡笑之餘,還朝著自己偷偷眨眼睛,她輕輕一笑,霞飛雙頰。

眾人興高采烈的簇擁著他進了門去,假山雲亭、綠樹紅花,熟悉地場景歷歷映入眼簾,蕭家還是那個蕭家,一切都未變過。

他一路流連,不知不覺已行到了後園中。角落處的幾間小屋清晰可見,那便是他在蕭家的蝸居。

腳步加快,穿過錦簇的花叢,緩緩靠近那小小的院落。一段段的往事在眼前浮現,他微笑著搖頭,心中的欣喜難以用言語表達。

行到昔日居住的小屋前,他卻有些吃驚。分明是許久未回來,這屋內依然窗明幾淨、纖塵不染,就連那擺設也與離去時一般無二,彷彿他就一直住在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他吃驚地問道。

福伯便一直跟在他身邊,聞言笑道:「這是夫人的意思。她說你一人獨在京城,為我們蕭家辛苦打拼,過地殊為不易,要將這地方保留好,等你回來地時候住住看看,心裡也高興。這房間都是夫人親自收拾打理的,從不要我們下人幫手,她還會經常到這裡來坐坐。前幾日大小姐回來了,這房間便交給她打理了。有幾晚,大小姐不想回閣樓,便住在這裡呢!」

林晚榮聽得心中暖洋洋地,連夫人和大小姐都來親自打理我這狗窩,也不枉我為蕭家費心費力啊!

明日便要奔赴連雲港上船,夫人與大小姐有許多事務要交代。林晚榮雖想念玉若,卻也知這時候不該去打擾,便老老實實待在這簡陋而又溫馨的小屋中。

床上羅衾柔軟,隱有一股淡淡的芬芳,是玫瑰香水的味道。枕上還殘留著幾根長長的秀髮,烏黑秀麗,一看就知是大小姐留下的。

她放著閨房不住,每天晚上卻跑到我的狗窩來安歇,真個叫思念如刀啊!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目光微瞥,卻見桌子裡面的暗處,放著一個絲綢縫製的小袋,也不知裝的什麼東西。

用手輕按了幾下,絲袋甚為柔軟,拆開一看,裡面裝著許多燒焦的泥土,還有些殘碎的瓦礫,卻不知是從哪裡取來的。

他想了想,只手攥緊那沙袋,默默搖頭,無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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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2:18

第682章 大小姐的達令極品家丁

翌日早晨醒來,已是五更時分,窗外繁星滿天,銀色秋霜灑滿屋樑,分外的清冷。

蕭家卻是燈火通明,人人都在忙碌,蕭夫人和大小姐早已起來了,正忙著指揮下人將各色各樣的貨品搬上馬車,布匹絲綢,香皂香水,裝了滿滿一車。

林晚榮打著呵欠出來,大小姐放下手中的東西,急急走到他身邊,心疼道:「時辰還不到,怎地也不多睡一會兒?」

從苗鄉到草原,從大漠到海邊,這些天來他一直在趕路,真可謂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辛苦勞累可想而知。

林晚榮笑著搖頭:「從前的時候,總被你叫著起床,都已習慣了。昨夜重新睡到那床上,到了時辰,便下意識的醒來,怎麼也睡不著了——」

他四周看了幾眼,趁眾人不注意,又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不知怎麼搞的,我一躺在床頭,就想起我們從前的時光。唉,這個也不知是什麼毛病,還請大小姐幫我治治!」

「治你個頭!」大小姐又羞又喜,脈脈望他幾眼,嗔道:「還不去給娘親幫忙?」

蕭夫人正指揮著一干人等將貨物搬上馬車,再一一清點。寒冷的清晨,銀白的秋霜凝結在她髮髻,彷彿閃亮的水晶般,秀美動人。

林晚榮忙不叠走過去:「夫人,你快歇著吧,這些事情讓我來做。」

夫人望他幾眼,搖頭微笑:「你這一年,從頭到尾都在奔波,也不知行了幾千幾萬里路。要論勞累,遠甚於我!那大事都叫你辦了,眼下便好生歇著吧。這些許小事,我還辦的來。」

她躬身下去。親自清點貨品,一一記錄在冊,神色安定之極。

林晚榮聽得心中溫暖,搖頭道:「夫人客氣了。這些事情,本就不該你插手,那是男人幹的活!」

他不由分說,扯住蕭夫人衣袖,輕輕將她拉了下來,然後逕自跳上馬車。替她收理打點。

蕭夫人看的一呆。眼神空空蕩蕩,沈默良久,方才輕歎了口氣。

「夫人,你這東西倒是準備地周全,衣食住行全都有了。」林晚榮清點了一番,除了帶過去的樣品外。近半數卻是些乾糧點心、衣物藥品。連那被褥都有數十套,顯是為他們的船上生活準備地。

蕭夫人笑著點頭:「海上行船,貨品奇缺,多備些自是無害處。等到你們有用度的時候就知道了。」

林晚榮微一頷首,眼望著大小姐那邊清點地也差不多了,便跳下車來。小聲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啟程了。」

夫人輕輕一歎。無奈點頭。蕭玉若眼眶通紅,緊緊拉住夫人的手:「娘親,您別擔心,我們此去高麗,坐的是鐵甲船,還有大華水軍護送,絕不會有差錯。過不了兩個月就會回來了!」

夫人微微應了聲,無聲拂去女兒髮髻上的晶瑩露珠:「那高麗距此遙遠。須得漂洋過海。又是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言語都不通暢。你此去,自己可要當心。」

林晚榮急忙湊到她們身邊,嘻嘻道:「夫人不用擔心,還有我呢!您還不知道我的本事嗎,絕不會叫大小姐受委屈的!」

「我擔心的就是你!」夫人笑著看他幾眼:「玉若的本事我心裡有數,再狡猾的高麗人也騙不了她。唯獨遇到你。她就失去了章法。要是我女兒受了欺負,必定是你做地好事!」

夫人倒是看地起我啊!林晚榮樂得大笑,大小姐無奈白了他幾眼。小聲道:「娘親說的話。你可記住了,路上可不要欺負我!」

「怎麼才叫欺負呢?」他偷偷眨著眼。賊笑道:「別忘了,咱們現在有婚書了,嘿嘿!」

遇上這樣的厚臉皮,實在沒辦法!蕭玉若臉頰生暈,默默垂下頭去,不甘心的在他手心狠狠抓了兩下,倒叫他心裡愈發的騷癢起來。

二人上了車來,馬鞭一甩,馬車便緩緩啟動,直朝長街奔去。

「玉若——」還沒走出幾步,便聽身後的蕭夫人一聲輕喚,他二人急忙轉過頭去。

蕭夫人美眸閃亮,正在朝他們用力揮手,珠淚無聲無息,滑落那如玉地面頰。

「娘親!」大小姐痛哭出聲,踮起裙角便要跳下車去,林晚榮急忙抱住了她。

大小姐奮力掙扎著,驀然停住了,狠狠鑽進他寬廣地懷抱,放聲大哭了起來。

林晚榮沈沈歎息了聲。最難是離別,何況又是遠赴高麗,是整個大華都極少有人去過的地方,夫人和大小姐的心情,他自然能夠理解。

「放心吧,我們會早些回來的。」他輕輕拍著玉若的肩膀,柔聲安慰道:「等把這趟的事情辦完,我徹底安生下來了,就把夫人一起接到京城。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了。你說好不好?」

大小姐微微點頭,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娘親說,叫你不準欺負我,你可都記住了?」

「記住,當然記住了!」他嘻嘻一笑,將她摟地緊緊:「就算夫人不說,我又怎麼捨得欺負你呢?那還不要了我的命嗎?」

蕭玉若眉目生暈,羞澀看他一眼,嗔道:「便是你會哄人!我這一輩子,就只上了你地當。」

林晚榮哈哈大笑,能將聰穎智慧的大小姐騙到手,我也不容易啊。

「你知道嗎,」大小姐輕聲道:「在你面前,娘親口口聲聲叫你不準欺負我。可是在我面前,她卻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照顧我?」林晚榮不解道:「我有什麼照顧的?」

蕭玉若緩緩搖頭:「你昨日回來,娘親甚是高興,夜裡便與我話了一宿的家常。她說你一年到頭在外奔波。看似風光無限,實則風餐露宿、淒苦不堪。有許多次險些連性命都丟了,那其中的苦楚,唯有自己知道。你越是不說。便要我越發地體貼你。叫你吃的飽、穿地暖,行在外面地時候。想著家裡這些等你愛你的人,那才有勁頭辦好事情。這趟去高麗,她叫我不準使小性子。不準欺負你!」

大小姐笑著看了他幾眼,他急忙正色道:「怎麼會呢?大小姐那麼美麗善良地人,怎麼會欺負一個好人呢?夫人多慮了!」

「你啊!」玉若無聲依偎在他懷裡。眸中柔情似水:「連娘親都如此維護你。以後還真是惹不得你了,哼!」

林晚榮微笑著歎息:「該欺負時還是欺負吧,那樣才是我地大小姐,我也認命了,誰叫我親手把紅線給你繫上了呢?」

蕭玉若羞喜交加。在他身上狠狠咬了口。溫柔輕笑。

他探出車外。回頭望去。遠遠的長街上,蕭夫人靜靜凝立,無聲眺望。窈窕地身影彷彿盛開的海棠,淡淡的霜花凝結在她髮髻,在幽黃地燈火中閃爍著七彩絢麗的光芒。

出了金陵城。便一路往東北。過揚州、淮安,直奔海邊而去。

連雲港北接齊魯。南連江淮。往東瀕入黃海。與高麗、琉球等島隔海相望,乃是江蘇境內第一大對海口岸,對面的便是高麗地光州、濟州兩道。

行不了兩日,空氣漸漸地潮濕。風中傳來淡淡地魚腥味,隱隱能聽見海水的拍打石岸地呼嘯聲,大海已悄悄臨近了。

遙望遠處寬廣地洋面。水天交匯成同一種顏色,一眼望不到邊際,寬廣磅礡。無數海鷗在蔚藍地大海上自由飛翔,長長地歡聲絡繹不絕。

紅日下,一葉葉小帆,宛若上天灑下地雨點,無聲落在海面,緩緩向岸邊飄來。說不出地安詳美麗。

他翻過雪山草地,闖過大漠高原。唯獨這浩瀚無邊的大海。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還是頭一次見到。一時說不出的興奮,他猛地跳下馬車。對著那蔚藍的海水,放聲大吼了起來。

大小姐掌管著蕭家,每日奔波忙碌,這附近幾省經常往來,大海也不知見過多少次,望見他興奮地通紅地臉龐,忍不住的搖頭微笑,心中頓生柔情萬千。

林晚榮站在海岸邊,眺望呼嘯地海水,忽然伸展出有力地雙臂,迎著海風用力揮舞:「大小姐,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寬廣地是什麼?」

看著他頭髮飄舞,衣角在海風裡獵獵飛揚,似是踏海而來,瀟灑之極。大小姐站在他身邊,微笑道:「世界上最寬廣的,是大海!」

「比大海更寬廣的呢?」他眨眼問道。

蕭玉若沈吟一會兒,緩緩道:「比大海更寬廣的,是天空!」

「比天空更寬廣地呢?」他嚴肅問道。

「比天空更寬廣的——」大小姐微一皺眉,沈思良久卻無結果,忍不住嗔了聲道:「那你說是什麼?」

林三盯住她豐滿的酥胸,嘻嘻笑道:「比天空更寬廣地,自然是大小姐的胸懷了!」

大小姐聽得欣喜不已:「你這人,也不知從哪裡學來這些討人喜的詩句。比天空更寬廣的,真的是人的胸懷——」

她兀自激動歡喜,望見林三猥瑣的眼神盯在自己胸前,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大小姐微微愣了愣神,猛地省悟過來,原來這人說的是個雙關語。

她臉頰嫣紅,撲上去羞喜地打他兩拳:「你這壞東西!」


林晚榮哈哈大笑,感受著她陣陣粉拳落在身上,卻是輕飄飄,連撓癢都不如。

「密斯托林,密斯托林,哈羅,哈羅——」

二人正笑鬧著,忽聽遠遠的海港上傳來幾聲生硬地呼喊,嗓門頗大,卻是個夷腔夷調。

林晚榮急忙擡頭望去,只見兩艘鐵甲船在碼頭緩緩靠岸,當先一艘船上跳下來幾個金髮碧眼地西洋人,領頭的卻是法蘭西來地老相識。

林晚榮大笑著迎上前去:「哦,親愛的塔沃尼,你也哈羅啊!」

與法蘭西人來了個熱情的擁抱,塔沃尼望著他身邊的大小姐,驚道:「林,這不就是昔日那位美麗的小姐?聽說,她已是你的夫人了?」
「是啊,她是我的達令!」密斯托林臉不紅心不跳,大言不慚道。

塔沃尼來大華數月,學會的華語寥寥可數,他卻非常喜歡顯擺這可憐的幾句。二人言談時,英吉利語夾著華文,大小姐聽得半懂不懂,奇怪道:「我是你的達令?達令是什麼?」

「哦,這是西洋話,翻譯成大華語,就是親愛的小寶貝、小甜心、小乖乖——」

什麼肉麻他就說什麼,大小姐聽得面紅耳赤,急急低頭呸了聲,羞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難聽死了!」

「很難聽嗎?」林晚榮苦著眉頭歎了聲:「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你敢?!」大小姐秀眉微揚,輕輕哼了聲,突然緊拉住了他的手,望著塔沃尼,聲音細如蚊吶道:「這位塔先生,林三,他,他是我的達令——」

話未說完,她便呀的一聲輕叫,急急摀住了火熱的臉頰,連那纖細的手指,也染上了層淡淡的粉色。

「對啊,我是大小姐的達令!」林晚榮哈哈大笑,猛地在她光潔如玉的臉蛋上輕吻了一下,說不出的溫柔。

塔沃尼驚呼出聲:「主人嫁了僕人?林,你真是一個偉大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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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2:45

第683章 捅的就是鐵甲船

林晚榮聽得好笑,這個塔沃尼也是個演戲的天才,分明上次拜訪林府的時候就已見過大小姐了,今次卻故意說這些好聽的話兒,無非就是拍馬屁來著。

“是啊是啊,我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林晚榮笑著摸了摸鼻子︰“塔沃尼,你的船不是在山東嗎,怎麼跑到連雲港來了?”

塔沃尼道︰“親愛的林,得您引薦,我在你們的京城覲見了貴國皇帝陛下。關于兩國通商以及對外貿易的關稅問題,也已達成了一致。林,貴國的皇帝陛下,和你一樣的精明。我們法蘭西船隊掙得錢,大部分都返還給你們大華了,唉!”

能不精明嗎,對法蘭西船隊征收高額關稅,是我一招一式交給老爺子的。以那老頭的心計,誰能玩的過他。

林大人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法蘭西人的肩膀︰“塔沃尼,不要這樣說。貿易嘛,本就是互惠互利的。我們大華的絲綢茶葉香水肥皂都是上等的好貨,在歐洲供不應求,不愁賣不出去,對你們多收點關稅,那也是應該的。這些貨品到歐洲一倒手,絕對賺的不少。不瞞你說,前幾日還有兩個不列顛和葡萄牙船隊在福建和廣東那邊靠了岸,聽說也是為了拓展貿易來的。”

塔沃尼聽得大驚,這事既是從密斯托林嘴里說出來,肯定假不了。不列顛和葡萄牙都是海上貿易強國,有商船來大華也不出意外。沒想到與大華的生意還沒做幾單,就有競爭對手來搶食了。

“林,這協定可是我們法蘭西先達成的。”塔沃尼緊張的抓住他地手︰“貴國可要有誠信啊!”

林晚榮嘿嘿道︰“放心,放心好了。現在給你們的關稅水平。三年內絕不會變。就算不列顛和葡萄牙想做這生意,那關稅也肯定要往上提高了。塔沃尼,這個給你的可是友情價啊!換成別人。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哈哈!”

大華關稅收地高,相應的商品在歐洲的價錢自然也要水漲船高,買單的是歐洲人民,塔沃尼和路易皇帝自然虧不了。林晚榮和法蘭西人對此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塔沃尼苦笑道︰“那就希望你以後多多關照我們法蘭西船隊了。路易陛下還讓我轉達對您及您諸位夫人的真摯邀請,如果明年有空的話,歡迎您帶全家人到法蘭西作客,去看看我們的馬賽、盧浮宮和高高的鐵塔。路易陛下會親自接待來自遙遠東方的尊貴客人,一定會讓您和您的家人度過一段愉快地時光。”

他隨口編纂的不列顛和葡萄牙商隊。讓塔沃尼心中產生了深深的憂患感,自然迫不及待的加碼了。

沒想到一不小心,竟成了大華官員出國考察的第一人,還是拖家帶口那種。林晚榮哭笑不得,隨口打哈哈道︰“再說,再說了!塔沃尼。我問你怎麼到達連雲港的,你還沒回答我呢!”

“是,是。我和貴國皇帝達成了關稅和貿易協定,又采集了足夠地貨物,準備從山東出海返回歐洲。在日照聽貴國的徐芷晴小姐說,您準備從連雲港登船去高麗。我在貴國接受了大人熱情的照顧。當然要趕來和您話別了,不瞞您說,我們在這里已經兩天了,就是為見您一面。”

法蘭西人情意殷殷,心里卻是暗自慶幸,幸虧在連雲港停靠了,見到了林大人,要不然。哪會知道不列顛和葡萄牙人也來搶生意了呢,萬幸。萬幸!

林晚榮嘿嘿冷笑。這老小子撒謊不吐骨頭。明明是因為我派往法蘭西求學的三十名少年,眼下都在連雲港的鐵甲船上實習。他才不得不在此停靠,卻說成是想我來的。老子征了你地重稅,敲了你的大竹杠,你還會想我念我?沒天理了嗎?

“塔沃尼你太客氣了。”他皮笑肉不笑道︰“咱們可是老關系了,用不著這麼見外。對了,你這就要走了麼?哎呀,我還沒來得及請你吃飯呢,遺憾,實在遺憾!”

你請客吃飯,那最後掏錢的鐵定是我!塔沃尼心知肚明,忙道︰“應該是我請您才對,只可惜,近幾次去您府上拜訪,大人都不在家。等明年來了,我一定帶上路易陛下最好的廚子,請您和您的家人吃最正宗的法式大餐!”

“是嗎?哦,我最近去了趟突厥。你也知道,仗打贏了,但是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情要處理不是?和突厥人打了這麼多年,突然沒了對手,還挺想念的,也不知道下一個和我們打仗地會是誰?哦,塔沃尼,你千萬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好戰分子,只是看不慣別人欺負我們而已,哈哈!”

聽林大人說話要仔細琢磨,要不然,還真沒法確定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憐的法蘭西人被他弄得暈頭轉向,懵懵懂懂間,只記住了密斯托林地一句話︰千萬別欺負大華人!

“對了,林,”塔沃尼忽然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道︰“上次我送你地那兩個法蘭西小美人,還在宅子里等著你呢!您可千萬別浪費了,那其中一個,是我們法蘭西皇後的親妹妹,比皇後還要美麗,連路易陛下都對她——嘖嘖——”

林晚榮急忙看了看身邊地大小姐,幸虧是英吉利語,她聽不太懂,只睜大了眼楮,茫然望著他。

“塔沃尼,”林大人急忙端正了顏色,滿臉嚴肅道︰“我可不是那麼庸俗的人!美色于我,與骷髏毒藥無異!”

“明白,明白,看大人的各位夫人就知道,您早已劇毒纏身了!”塔沃尼詭笑道︰“所以,我建議,大人不妨試試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林晚榮看了他一眼,二人同時大笑起來。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般地猥瑣啊!

說了會話,後面地兩艘鐵甲船也陸續靠岸。塔沃尼帶來地四艘鐵甲船。因旗艦被林大人以十兩銀子地高價收購,所以只能帶著三艘返回了。

林晚榮拉著蕭玉若。緩緩走上前去,細細打量西洋人的鐵甲船。

這幾艘鐵甲船長約二十余丈模樣,寬有兩丈見方。足有兩層樓高。船身極其堅硬,他用手敲擊了下,沈悶地聲音在耳邊回響,竟是整塊鋼板切割制成。

甲板上有四條十字路可以通行,分別有輪舵室、休息艙、彈藥艙。後面便是生活區,前後各有一葉大大的風帆。鐵甲船左右兩邊各有十余個夾板二十余大漿,在正中間處。伸出十余個黑黝黝的炮口,數門粗壯地西洋火炮延伸出來。做工極為精細。船身兩側,另有四五十個火槍射擊槍眼。

林晚榮看了幾眼便有些感嘆。這是貨真價實的鐵甲船,絕非在木舷外面包裹鐵甲那樣粗糙。能將鐵皮切割拼裝。西洋人的機械水平,確實已發展到了一定水準。只是船身兩邊的大漿和船頭船尾的風帆讓他心里稍微有些慶幸,西洋也還沒有完全進入蒸汽時代,這是一個可以追趕地契機。

見密斯托林眼中露出的驚訝,塔沃尼得意洋洋的拍著身後地鐵甲︰“林,怎麼樣。這就是我們法蘭西的鐵甲船,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門火炮能打穿它。”

“是嗎?”林晚榮哈哈大笑,從懷里摸出一把金色地彎刀,刷的一聲朝前刺去。

“吱”地輕響,那鐵甲竟被生生的破出一個小洞來。塔沃尼臉色刷地就白了︰“這,這怎麼可能?”

捅的就是你的鐵甲船!林晚榮臉色漲的通紅,雙手握刀,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才堪堪在鐵甲上破出一個小洞。

他可不敢叫塔沃尼瞧出破綻,急忙收了金刀,平抑了紊亂的呼吸,哈哈大笑道︰“塔兄。這鐵甲也就一般嘛,連我手中地小刀都比不上。還談什麼火炮打不穿!”

他手上的金刀是小妹妹親手相贈。乃是突厥的至尊國寶,可謂吹毛斷發、削鐵如泥。面對西洋人的鐵甲,竟也差點捅不破,其鋼板堅硬可見一斑。

塔沃尼可不知這個道理,見他隨便摸出一把刀來,就能將整個法蘭西引以為傲的鐵甲刺出個小洞,驚駭之下,舌頭都擼不直了︰“林,林,你們大華,竟然有這種穿甲利器?”

“那是當然,”林大人哈哈笑著拍拍他肩膀,方才刺那鐵甲用了他所有的力氣,胳膊陣陣酸痛︰“所以說,做人要謙虛點。你看看,我們大華有這樣地寶貝,卻從來不對外宣揚,這就是我們東方人的含蓄之美。唉,你這個鐵甲船,要是遇到了我們大華的穿甲利器,咳,咳——老兄,你們這個玩意兒還有待改進啊!”

他將金刀收回懷中,心里早將小妹妹感激了一千遍一萬遍。面對塔沃尼時,說話卻是半露不露,眼神高深莫測。

見他如此“含蓄”,塔沃尼無奈低下了高昂的頭顱︰“林,我不得不說,你們東方,真的很神秘!我回去之後,一定向路易陛下建議,貴我兩國要經常往來,建立長久友好的合作關系。咱們互相做朋友,誰也不打誰!”

“是嗎,那我們考慮一下。”他不緊不慢的打了個哈哈,塔沃尼心驚肉跳,這位林大人又在裝腔作勢,下次看來還要再送上些鑽石美人,以求兩國修好。

林晚榮眯著眼,打量那船上的風帆幾眼,笑著道︰“塔沃尼,你們漂洋過海,就是靠這風帆和船槳嗎,有沒有什麼別地動力,例如,會冒煙的機械?”

法蘭西人嚇得跳了起來︰“會冒煙地機械?你,你怎麼知道?”

“什麼?”林晚榮卻是比他更驚︰“你,你們真地有蒸——哦,那個冒煙機?”

塔沃尼點頭道︰“冒煙機是我來大華之前才聽說的,是我們法蘭西地一個叫做薩弗里(注1)的礦工發明的,聽說可以用它來汲取井下的水。這才短短幾個月,沒想到大人在萬里之外,就已知道了。”

我知道個屁。林晚榮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原來西洋人也才剛剛開始研究蒸汽技術。他們要真正跨進那個時代,至少還需要兩百年。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

他哈哈大笑著點頭︰“我也是隨便猜猜的,塔沃尼你不必當真,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對了,我的船是哪艘?我最近手頭寬裕了些,又籌了十兩銀子,想再買——”

“這艘,這艘,我帶你去看看!”法蘭西人嚇得臉色煞白,轉身就走。他對林大人的稟性可是深深了解了,要是這位竹杠大王真再掏出三十兩銀子來,他和所有人恐怕都只能走路回法蘭西了。

林大人花十兩巨銀購買的鐵甲船,便是法蘭西人的旗艦,也是最後停靠碼頭的那艘。體格更為龐大,裝飾最為豪華,船前船後足有幾十丈見方,數十名黃皮膚黑頭發的少年人,正在甲板上忙碌著。

混了這麼久,老子終于也有遊輪了!林晚榮拉著大小姐的手,跨步上去,望見這巨大的船艦,忽然大笑了起來。

“姐夫,姐夫——”那一群少年中,突然響起個清脆嬌嫩的聲音,一道靚麗的身影,急急向他奔來。

注1︰本文為行文需要,將薩弗里設置為法蘭西人。請了解蒸汽機歷史的朋友不必為其國籍爭論,看看則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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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3:37

第684章 愛老虎油

林晚榮急忙擡頭。那飛奔而來的少女看似十四五歲年紀,髮髻隨意的紮起。唇紅齒白,嬌艷俏麗,正朝他微笑,卻是小師妹李香君。

「哺,小師妹,」他笑著打招呼:「你也在這裡啊!」

裝糊塗!李香君停住腳步,望著他憤憤哼了聲,她要去西洋求學地事情。早已告訴過他了。偏偏這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蕭家姐姐,」小師妹嬌顏如花。繞過他去。拉住大小姐地手,微笑道:「你是不是受了我姐夫地騙。要陪他一起去高麗?我告訴你啊。路上可要小心點。別被狼叼走了!」

蕭玉若頓鬧了個面紅耳赤。低下頭去,不好意思說話。

以林晚榮臉皮之厚。又怎會在意她這指桑罵槐地嘲諷,眼見她二人站在一起神態親密,忍不住道:「大小姐。你和小師妹也很熟啊?」

蕭玉若白了他幾眼。嗔道:「怎地。不行麼?香君在我們家裡,和哪一個人不熟?你北上抗胡地時候,我們大家便天天在一起。」

原來是這麼回事,林晚榮哈哈大笑。

他委託徐芷晴選拔地三十餘名心靈手巧的少年。論年紀都只有十四五歲,李香君是其中的唯一一個女子。這丫頭本就生的明眸皓齒、美麗動人,活脫脫一個傾國傾城地美人坯子,一到來就塞無疑問地成了這些少年中的公主,她地一舉一動自然吸引了那些情竇初開地少年們的目光。望見她站在一個黑臉地男子旁邊親熱地說話,少年們皆都心生好奇,卻不知道這人是誰。

塔沃尼睜大了眼睛道:「林。原來這位露茜小姐是你地親戚?難怪生的如此美麗動人呢。」

「露茜?什麼露茜?」林大人滿頭地霧水。

「露茜就是這位小姐啊,」塔沃尼指著李香君道:「難道你不知道?」

林晚榮悚地嘴巴都合不攏了:「李香君?露茜?這是怎麼回事?」

小師妹笑嘻嘻道:「姐夫,你真笨哦,這個是我地西洋名字!」

林晚榮眉頭一皺,悄悄將她拉過身邊:「無緣無故的。起個西洋名字幹什麼?你這香君二字我就覺得挺好聽地。」

「真地?」李香君大喜:「那你再喊幾遍我聽聽。」

林晚榮哼了聲:「小師妹,派你們去留學。是希望大家學習西洋的先進東西,將來回國之後為民眾造福,而不是叫你們崇洋媚外,還沒留學。就把自己的名字給改了。要真是這樣。這趟西洋不去也罷。」

他拂了拂袖。臉色黝黑。眉毛飛揚,氣勢極是威嚴。說出來地話已是極重。

李香君平日裡與他嘻嘻哈哈。哪曾見過他這般肅穆的模樣,也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些懼怕,低下頭去委屈道:「你說到哪裡去了,什麼崇洋媚外,這西洋名字是徐芷晴姐姐吩咐地,她說大家留學西洋,要取個入鄉隨俗地名字。這樣與西洋人談話更順暢。也有利於我們將來的學習。大家每人都取了一個名字。我李香君身為大華人心中驕傲無比。這裡有我最崇拜最喜歡地人。我還要崇洋媚外幹什麼?」

小師妹說的義正詞嚴。單以李香君三個字。她的節氣就不應該懷疑,林晚榮想了想。地確是自己反應過度了,取個西洋名字只是為了方便而已,哪能和崇洋媚外搭上瓜葛。

「對不起,是我想多了。」他嘻嘻笑著向李香君道歉:「我是希望大家到了西洋,學習好東西地同時。別忘了咱們的故鄉。要做大華地精英,千萬別做西洋人地精英!」

錯了就道歉,態度也算誠懇。光這一點,舉世的男子中就沒有幾人能夠做到,李香君心中溫馨。笑道:「你放心好了,將來我一定會回來地。因為。我要讓你崇拜我。嘻嘻!」

這丫頭就像瘋了一樣。時時刻刻都想讓我崇拜他,都念叨好幾回了,林晚榮笑了笑,行回玉若手邊,拉住大小姐地手。輕聲道:「香君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老想著折服我?」

大小姐旁觀半晌。無奈搖頭。甩給他幾個大白眼:「等著吧,將來有你好瞧地。」

塔沃尼見他與李香君說話甚為親密。忍不住道:「林,這位露茜小姐。是你什麼親戚?」

「她是我老婆地妹妹,哦,就是小姨子。」

「小姨子?」塔沃尼用生硬地大華語重複了幾遍。點頭道:「令小姨子是我極為佩服的一位女士。這才幾天功夫。她就學會了許多地英吉利語。遠超他人。」

「姐夫,我這身衣裳好看嗎?」李香君拉住衣裙,嘻嘻笑著轉了個身。那美妙地身姿叫人眼前一亮。

她年紀雖小,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言一笑,彷彿都有種與生俱來地嫵媚。連大小姐都看得一呆:香君長大了,必定是絕世地紅顏。

塔沃尼驚嘆拍手:「露茜小姐,你地美麗。必將震撼整個法蘭西。」

林晚榮卻是更加吃驚。小師妹這句話。乃是用英吉利語所說,雖還不如何連貫。卻是字正腔圓,短短幾天功夫。就能有如此成績,李香君果真是非同凡響。

「請問,您。您是林元帥嗎?」正自驚嘆於李香君地天賦。忽然有一個年約十四五的瘦弱少年。怯生生的行過來,望著他小聲問道。

「正是林某。」林晚榮笑瞇瞇地打量他:「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你,你真地是林元帥?我叫洪升!」小兄弟激動地嘴唇直顫。猛地一揮手,甲板上剩餘的少年們飛一般的湧了上來。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林元帥——」

「林元帥——」

少年們激動地臉色通紅。以無比敬慕的眼光仰望著他,呼喊聲此起彼伏。

這些尚帶著稚嫩地面孔充滿了朝氣與熱忱,便如同那初升的太陽。林晚榮看的欣喜不已:「大家好啊。你們都是去西洋留學地麼?」

「是的,元帥。」少年們齊齊彎腰答道。

林晚榮微微一笑:「你們小小年紀,就要漂洋過海、不遠萬里地去海外求學心裡害怕麼?」

「不怕——」

回答地聲音雖茁壯,卻不是那般地整齊。這些都是十四五歲地少年人,雖多是出身貧寒,卻從沒行過這麼遠地路,有許多更是頭一次見到西洋人。要說沒有一點擔憂地心思,那是絕不可能的。

林晚榮哈哈笑道:「怕就怕,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不瞞你們說,我第一次上戰場打白蓮教地時候,差點就嚇得當了逃兵!」

少年們轟然大笑,只這一句話。便讓他與諸人的距離無限拉近。

「遇到陌生地事物,多少都有些畏縮心理。這是人之常情。一點也不丟臉,再偉大的英雄。也是這樣過來的。」他目光一掃。緩緩道:「想來大家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心裡都是有準備地。克服這些困難,自然不在話下。」

他這一番話入情入理,諸人無不點頭。

「其實,這些並不是我擔心地問題。」他緩緩踱了兩步。抉住甲板地欄杆。默默眺望著遠處地海天一色。微聲道:「有誰能夠告訴我,這浩瀚的海洋,它到底有沒有盡頭?」

這個問題頓時難住了所有人,少年們自不必說。就連見多識廣的法蘭西人也找不出個答案。

李香君打量著那波濤洶湧的蔚藍大海。聆聽海水地輕聲呼嘯,眸中升起淡淡地氤氬。

大小姐依偎在他身邊,悄悄拉住他地手。無聲一笑。似是百花盛開。

「有沒有盡頭,其實並不是一個問題,我想告訴大家的是,這個世界無限地遼闊。不止孕育了大華、突厥、高麗、東瀛和法蘭西。它還有更多的大陸、海洋、島嶼,在我們的這個世界。共有五大洲七大洋。我們大華所處,不過是其中一角,這個地方叫做亞洲。而那大海的盡頭。還有歐洲、美洲、非洲、大洋洲。還有我們尚未探索地每一個角落。」

他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說出來地話卻是石破天涼,什麼五大洲七大洋。歐美亞非大陸。誰曾聽過這般聳人聽聞的事情?不僅是諸位少年人,就連聰穎智慧地大小姐和李香君。也無聲愣住了。

法蘭西是海上強國,塔沃尼縱船行走地地方已不知凡幾。聞聽他言語,卻也驚得嘴都合不攏了:「林,你說,我們這個世界有五大洲七大洋?上帝啊。我頂多才去過三大洲。林,你一定要教教我,剩下的大洲大洋都在哪裡。」

林晚榮無語搖頭。望著那些震撼不已的少年。沈聲道:「這個世界很大,你們這一趟出去,將會發現一個完全不同地新天地,那會是一個無與倫比地世界。我希望大家都能有開闊的胸襟、遼闊地視野,多學多做、敢想敢做。不要為自己的眼光所局限。要取長補短。用心學習,勿要嘲笑別人地粗鄙,也不要因自己地不足而妄自菲薄,尊重別人,也尊重我們自己。」

「最重要地一點。無論身在何地,我希望大家都別忘了自己肌膚地顏色,別忘了我們地根在哪裡,五年後,我還站在這裡,靜候大家學成歸來!完畢!」

他雙眸微濕。對著這些孩子,深深一躬鞠了下去,在這個世界。大概沒有人能夠理解他這突如其來地激動,更不明白他這一鞠躬地深刻含義。就算是肖青旋、月牙兒、寧仙子抑或安狐狸在此。她們也絕不會明白。

「元帥——」少年們大駭,爭先恐後地跪倒下去。

望著這些懵懂少年,五年後地他們。會是個什麼樣子,誰也不清楚。那一切,就只能靠他們地自覺了。他搖了搖頭,無聲一嘆。

大小姐感受到他心裡的顫動。急忙挽住他胳膊。溫柔一笑。

李香君望見他晶晶閃亮地雙眸,忍不住一呆。喃喃道:「姐夫。你,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海風大。閃了眼睛。」他嘻嘻笑著,無聲無息將蕭玉若地手抓地緊緊。

塔沃尼深深一嘆:「林,你今天這番話。不僅是對這些年輕人說地。也是對我說的,請允許我對閣下表示深深的敬意。五大洲七大洋。我第一次聽說。但我絕不認為你會有錯!你是個很奇怪的人,但這並不妨礙你成為一個偉大地人!」

「謝謝你。塔沃尼。」林晚榮聳了聳肩:「你地馬屁拍的很好。但同樣地,這也並不妨礙我用十兩銀子繼續買你的戰艦!」

法蘭西人愣了愣。旋即大笑起來,在一個東方人身上見到這種典型地西式幽默。卻讓人更加感嘆他們地聰明與智慧。

眼見時辰已不早了。四艘鐵甲船已調整了帆位。準備著起錨遠航。李香君突然拉住他地手道:「姐夫。我們這艘船要留學西洋,你還沒給它取個名字呢!要好聽點地,差了我可不饒你。」

塔沃尼也如夢初醒。忙道:「對啊。林。這艘船就當作我送給你們大華地。請你起個名字吧!」

林晚榮撓了撓頭,無奈道:「起名字?我很外行啊!」

「外行也不行,」李香君嘟起小嘴:「你把大家的胃口吊上來了。就想扔下不管了嗎?」

放眼望去,三十餘名少年正以殷切地目光熱情期盼著他,顯是推辭不過了。

他沈眉想了想,笑道:「既是駛往西洋地第一船,不妨就叫做先鋒號吧,也是一種紀念!」

「先鋒號?」小師妹念叨了幾句。展顏一笑:「算你盡心了。勉勉強強有點好聽!」

先鋒號的名字就此取定。眾少年奔走相告。歡呼雀躍。

大小姐笑著道:「一事不煩二主,咱們馳往高麗地這艘,也麻煩你一併想個名字吧!可別叫先鋒二號,咱們這個跟先鋒可扯不上關係。」

要給自己地遊輪取個名字。這事倒是為難住他了!

泰坦尼克號?名字好聽,但是綵頭不好,愛秦號?大小姐鐵定喜歡,但是青旋她們也鐵定會吃醋。

思來想去。實在沒轍,只得拉住玉若的手道:「喧兒地名字就是你起的。好聽之極。這次還是麻煩你來吧。我沒什麼要求,聽著順耳就行!」

他一記無聲的馬屁,聽得大小姐欣喜,只是給船起名字,與給人起名字,完全是兩碼事情,她躊躇一會兒。竟也無良策。

李香君見他二人推來推去。卻沒好主意,忍不住一揚眉,不屑道:「不就是一艘遊玩的花船麼,起個名字就這麼難?依我看,就叫思念號好了!反正姐夫你紅顏知己滿天下。走到哪裡都會惹別人思念。你也要思念別人,這兩個字最好了。」

林晚榮急忙乾咳兩聲:「別胡說,我是那樣地人麼?大小姐。還是你來想想吧?」

蕭玉若無奈白了他幾眼:「我倒覺得思念號這名字極為貼切。我也喜歡!你要有本事。你就想個新的!」

他林某人心裡裝的人多了,這思念二字倒也貼合他的心思。只是在大小姐面前怎好承認。只得扭捏一番道:「既然想不出更好地,那就先湊和著吧,就叫思念號,代表我天天都想念我地大小姐!」

他肉麻攻勢一上來,蕭玉若便無能為力了,只得偎在他懷中。紅著臉應下。

李香君看著嬌軟無力的大小姐。無奈搖頭:「蕭姐姐。這麼蹩腳地謊言,你也能信?要姐夫靠地住。母豬都會上樹!」

大小姐噗嗤一笑。姐夫瞬間暴跳如雷:「小丫頭,反天了你!」

追鬧嬉戲中,先鋒號與思念號。連帶著塔沃尼的兩艘大船便同時起錨。眾水手合力劃動兩側排槳,尾舵水流衝擊而出,調整了方向,經由車牛山、達山二島,直往黃海中駛去。

先鋒號上地大華少年們。在連雲港和日照港間訓練多日,對海上行船已頗有心得,除了在航海圖上間或還需要法蘭西人指導外,其餘方面已大致都可獨立完成。

思念號原本是法蘭西船隊地旗艦。體格龐大,裝飾豪華,水手和駐軍都是徐芷晴一手選拔地。早已精心訓練過。對於船上地火器。也都極為熟悉。

不僅如此。在行船地途中,塔沃尼還親自上到思念號。為林大人講解各式火器地用途。

法蘭西人隨船贈與他地十餘枝火器。都是單發的長銃火槍,雖比不上青旋贈給他的短銃精緻。射程卻要更遠些。

林晚榮端直那長銃。瞇著眼朝海面瞄準了一陣,猛地勾動扳機。怦的巨響。在海面盤旋的海鷗們嚇得啾地驚叫,急忙振翅高飛,散下一堆地羽毛。

「好槍法。好槍法。林大人果然用槍如神!」塔沃尼拍掌笑道。

打到鳥毛也能算好槍法?!這老小子地馬屁功夫,倒是與他地大華語一樣,進步神速啊!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拍拍發熱地槍管:「塔沃尼。你們這火器,在瞄準的精度和抗後座力上。還要多下些功夫啊!」

他雖不會造槍。但論起見識與眼光。哪是這鑽石販子能比?塔沃尼聽得心悅誠服:「林,你真是高手中的高手,這火器我們也才用上幾年。還需要時間啊。你說地這兩樣。正是整個歐洲的槍匠藝人們都想解決的問題,只是目前還沒有什麼好地辦法!」

「姐夫。快來!」那邊甲板上。正與蕭大小姐用心研究海圖的李香君,忽然用力朝他招手。

林晚榮嗯了聲。將火槍丟給身後地親兵,笑著走過去:「小師妹,你不到先鋒號上去。整天跑我這遊輪上幹什麼?難道你不想去留洋了?」

「要不是你這船上每日能沐浴更衣,鬼才願意過來呢!你說是不是。蕭姐姐?」李香君抱住大小姐的胳膊。憤憤不平地哼了聲。

思念號的豪華。便在這處體現出來了。一來它體積龐大,貯存了許多地淡水。二來,法蘭西人在這旗艦上放置了許多淨化海水地藥劑,徐小姐也調配了些藥包。雖還不能直接飲用,但燒開後用來沐浴。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幾天。趁著尚未駛入黃海。兩隻船隊還沒分開,李香君便待在這思念號上,好好享受這海上沐浴地樂趣。

蕭玉若嘻嘻搖頭:「這借口不用也罷。那先鋒號上也能沐浴。只要你喊一聲,那些心儀你地少年郎。定然把熱水燒好,送到你地閨房門口。」

林晚榮哈哈大笑,大小姐說的不錯。似李香君這樣的絕世奇女子,雖年紀尚小,仰慕她地人卻絕不會少了。

想到這裡,他忽然奇怪道:「對了。小師妹。那位侯方域侯公子呢?」

「侯公子?他和我有什麼干係,你來問我做什麼?」李香君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哦。那可能是我弄錯了。」他急忙湊到桌前:「大小姐,你們在研究什麼?」

蕭玉若嫣然一笑。指著那海圖道:「香君叫我問問你,這個是什麼地方?」

林晚榮掃了幾眼。正色道:「這裡是東沙群島,在南海之上,也是我們大華的海境。」

小師妹丈量了下黃海到南海的距離。喃喃道:「光我們大華的海境就是如此之長,那此地距離法蘭西,豈不是相隔幾千幾萬里?」

「那當然了,」林晚榮笑道:「怎麼。你怕了?那就不用去了!」

「誰說不用去了?」李香君瞪了他幾眼,幽幽道:「我是擔心這路程太長,等我回來地時候。你已經不認得我了!」

還有這種擔心?林晚榮無奈搖頭。

他緩緩站起身來。茫然四顧。圍繞身邊地都是洶湧地海水,天空便彷彿壓在頭頂,看不見陸地地影子。耳邊只有大海的咆哮和海鳥地嘯鳴。

思念號那龐大地軀體,渺如滄海之一粟。隨風浪飄搖。整個人頓化作大海上地一片樹葉。飄浮著。完全找不著自己。

短短幾日的行程,我都有些耐不住了。更何況香君他們這些孩子還要漂洋過海千萬里。也不知要受多少罪,他深深嘆息了聲。

「大人,你快看,那是什麼?」站在他身邊地塔沃尼忽然驚叫了起來。

大小姐和小師妹急忙隨他手指地方向望去。只見那茫茫地海面上,突然行來十餘艘掛滿風帆的大船。船上站滿全副武裝地兵士,兩側露出數十門黝黑的火炮,桅桿上掛著地大旗迎風飄舞,上書一個大大地「林」字。

林晚榮笑道:「塔沃尼不必驚慌。這是大華山東地水師。是護送我們去高麗地!」

法蘭西人這才恍然,我還道你怎麼只帶一艘船去高麗呢,原來護送的水師早已在黃海上候-*——。侶J。

大華水師的數十艘大船緩緩靠近,那當先地船上立著一個威武地黑臉將軍。遠遠朝林晚榮抱拳。恭聲道:「山東水師統領石長生。拜見林元帥。」

思念號停在海的中央。放下兩塊長長的木板,與山東水師的戰船間架起橋樑。石長生順橋而過。對他恭敬行大禮。

林晚榮笑著抉起他:「石大哥何必多禮。聽說你是胡不歸胡大哥娘舅家的表弟,咱們可都不是外人!」

石長生站起來,欣喜笑道:「那抗胡一戰。便是我們大華百年來的榮耀。表哥來信。言必提起林帥威名,長生仰慕不已。實則去年征討白蓮,長生便已親眼所見林帥威武了!」

「去年?」林晚榮眨了眨眼:「石大哥的意思是——」

石長生道:「去年秋天。林帥以數乾糧草軍大敗白蓮匪寇、攻破濟寧城時。長生便奉徐大人之命,領山東水軍候奉在側!那濟寧城破,乃是末將親眼目睹。」

原來是故人!林晚榮笑著點頭。

此次去高麗。徐小姐為他安危著想,不僅親自訓練思念號上地水手軍士,就連那護送的將領,也選擇有豐富海戰經驗的山東水師。統領就是胡不歸的親老表!有了這層關係,哪還不放心?

既然大華水師到來,那便說明此處已到黃海的中心了。就在此處。他便要與法蘭西船隊分道揚鑣了。

塔沃尼不捨地拉住他道:「林。明年有空地話,一定要到我們法蘭西去看看啊!到時候我再送你一艘大船,一兩銀子也不要!」

「那樣我豈不成貪汙受賄了?還是花十兩銀子買吧!」林嘻嘻笑道。

思念號與先鋒號之間已架起板橋,眼望著分別在即,這一去就是幾千幾萬里。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來,即便堅強如李香君者。也忍不住地雙眸通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轉,大小姐摟住她肩膀,柔聲勸慰著,淚水早已沾滿了面頰。

林晚榮嘆了聲道:「小師妹。西洋可不比大華。那裡沒人罩著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小心些。千萬別受了別人欺負!」

李香君哼了聲道:「你忘了麼。我會武功的!誰敢欺負我?」

這倒是,以這丫頭的武功,連我都難免要受她欺負。西洋難道還有比我更強悍的人?開玩笑!他哈哈笑了兩聲,轉身拉過法蘭西人,小聲叮囑道:「塔沃尼,我們大華派去的這些孩子。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要是他們受了欺負,哼哼——」

他陰陰一笑。塔沃尼滿頭大汗。急忙道:「林,你放心。路易陛下和我。一定會熱情接待他們的!在法蘭西,沒人敢欺負他們!」

「那就好!」林正色點了點頭,微微嘆息著道:「還有我這位小師妹。她一個女孩子。年紀又小。孤身在外的,我怎麼也不能放心,等到了法蘭西,你幫我找幾個僕婦照料她,買上一棟房子,讓她住的開心,那用度花銷都算我地。另外。我這位小師妹性子剛烈,你千萬別說這些是我幫她找地。就說路易陛下特別照顧女士好了!」

塔沃尼豎指贊嘆:「林,你對令小姨子真夠意思!」

他二人用英吉利語輕聲交談。李香君默默望了他幾眼,淚流不止。

登船地時候到了,眼望著李香君漫步踏上橫亙兩船之間的板橋。林晚榮微聲一嘆。忽見小師妹一陣風般奔了回來,嬌喘籲籲的站在他面前:「姐夫,你地英吉利語很好麼?」

「一般吧。你怎麼問起這個了?」林晚榮笑道。

「那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小師妹湊到他耳邊。顫抖著說了句什麼,林晚榮臉色疾變,呆呆站在那裡,彷彿像個提線木偶,一動也不能動了。

「姐夫,你好傻哦!」李香君一句說話,淚珠紛飛如雨,她咯咯笑著轉過身去。飛一般的奔過板橋。然後回轉身來,站在先鋒號地甲板,無聲凝望著他。

帆板緩緩展開。水手們疾速劃行。尾舵地導流槽噴射出串串耀眼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地斑斕。

先鋒號無聲起錨,默默向大海深處駛去。

「女日夫一一」望著那漸漸模糊地臉頰,李香君忽然跳了起來。朝他揮動著晶瑩地玉手,流著淚大聲喚道:「五年,五年。我一定要讓你崇拜我!你一定要記住我地容顏。要等著我回來!」

「記住我的容顏,等著我回來——」

那陣陣的回聲在海面上飄蕩。經久不息。直到先鋒號的風帆走的不見了蹤影。卻仍在他耳邊不斷盤旋著。

法蘭西人地船隊早已消失在大海之中。他卻還像個石頭般站在哪裡,一動也不動,蕭玉若急忙拉住他的手,溫柔道:「你怎麼了?」

林晚榮手心微顫,恍然如夢地長長抒了口氣,疑惑道:「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香君今年幾歲了?」

「好端端地,怎麼問起這個問題了?」蕭玉若眉頭輕皺,搖著頭道:「我也不知,好像從來沒有人關心過這件事情!」

他初遇李香君,是在炮打仙坊地時候。那時候小師妹還紮著兩個小辮。便似只有十一二歲年紀。可等到她與青旋下了山,去掉了小辮。就忽然變成了個十四五歲明眸皓齒的少女。他一直都在疑惑。這個小師妹。到底是幾歲?

見他愁眉不展,大小姐牽著他地手,溫柔道:「想不通地問題,就不要想了,總有一天會有答案地!我倒是有些好奇。香君到底與你說了什麼,似把你的魂魄都驚地沒了!"

「沒什麼。沒什麼。她只是和我開了個玩笑!」他急忙打哈哈。

「是嗎?」大小姐微微一笑:「愛老虎油,愛老虎油。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香君這丫頭,臨走還給我們出難題!」

林晚榮驚駭失色,忙道:「愛老虎油。其實,就是有隻老虎。它愛擦一種神奇的油,印度來地油,所以,人們就把它叫做愛老虎油。」

「哦!」大小姐恍然大悟。無聲拉住他地手,輕輕道:「林郎。愛老虎油!」

每個女人都不傻!他雙眸驀地濕潤,緊緊抱住大小姐。無數地感動都湧上心頭:「玉若。我生生世世都老虎油!」

李香君這個人物。代表的是一種夢想,如果不喜歡這一段地。盡請跳過。

現在還在罵三哥種馬的,那實在是錯怪他了,上升到他的層次,種馬的手段根本用不著了,也許。情馬兩個字更準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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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24 13:54:05

第685章 海上洞房

李香君一行人等的離去,讓林晚榮心裡多少有些悵然。

這一別,不知多少年後才能相見了。人生短暫,如白駒過隙,這樣的離別等待,又能經歷幾個輪迴?

幸有大小姐相伴左右,與她背靠背坐在甲板上,遙望遠處夕陽西落,聆聽海水溫柔呼嘯,數不清的海鳥在頭頂盤旋徘徊,他心情漸漸的好轉,拉著玉若的小手,湊在她耳邊偷偷說些半葷不素的笑話,看她秀美的耳垂如火般炙熱,忽覺人生的日子,再無比這更美好的了。

眼見著天色已暮,他與石長生商議了一下海上行軍的事宜,一切交代妥當了,這才踏入艙房。

思念號體積龐大,艙房眾多,他與大小姐的房間,便在最頂上一層,幽靜清雅,絕無外人打擾。

海風習習,潮起潮落的浪聲在耳邊迴盪,便似一首動聽的樂曲。大小姐的房間門口,高懸著兩盞鮮艷的紅燈籠,正隨海風輕輕搖擺。昏黃的燈光映在潔白的窗紙上,說不出的溫暖旖旎。

他心中一熱,雙手緩緩撫上艙門,微一用力,門扇便無聲的推開了。

房內窗明幾淨,佈置的簡潔溫馨,幾顆小小的風鈴,懸掛在帷幔當中,隨著船體微微搖晃,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鈴聲。

那窗前的桌上,一對龍鳳紅燭高燃,噼裡啪啦地火花。像是輕輕的絃樂,擊打在人的心房。幾絲如蘭似麝的芬芳,在鼻前無聲拂過,誘人之極。

他口乾舌燥,輕聲喚道:「大小姐,大小姐——」

艙房裡寂靜如水。聽不到一絲的聲響,卻有股說不出的溫柔韻味。

他快步上前,無聲挑起飄拂地帷幔,帳內***淡淡,床前端坐著一個美麗動人的紅妝女子,方才沐浴過的嬌軀散發著淡淡的芳香,濕漉漉的秀髮無聲垂落豐滿的胸前。她呼吸急促,脈脈低頭,那晶瑩如玉的臉頰,火紅的彷彿能滴下水來。

「玉若——」他喃喃喚了聲。激動的心都要跳出來,猛地張開懷抱,歡天喜地躍了過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得意之下。腳下輕浮了些。這一腳沒踏結實,身子一滑,便如個倒栽蔥般,狠狠撲倒在床板上。

「唉喲,」聽聞這一聲慘叫,嬌羞無限中的蕭玉若急忙擡起頭來,只見他整個身子戳到床裡頭,腦袋更被那火紅地錦被覆蓋住了,半天鑽不出來。

大小姐噗嗤一笑。紅著臉將他拉起:「你這人。怎地連個路都不會走了麼?」

「是啊是啊,」他好不容易從被子裡鑽出來,長長籲了口氣。嘻嘻笑道:「見了大小姐,我這一輩子都不想走了。」

「作怪!」蕭玉若羞澀嗔了聲,拉住他的手,卻再也不忍放開。

床上芬芳馥郁,鋪滿了火紅而嶄新的錦被,足有十數床之多。林晚榮瞧得目瞪口呆:「大小姐,這,這是從哪裡來的?」

蕭玉若臉紅似血,嗔道:「能從哪裡來?還不是娘親——

她摀住了火熱地臉頰,羞地話都不敢說下去了。

想起臨走之前,蕭夫人一再往馬車裡加塞的情形,林晚榮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夫人早就料到,這開往高麗的海船,將是我與大小姐的洞天福地,她把那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真個是知女莫若母啊!

「那個,夫人還真關心我們哈!」他將臉湊到大小姐耳邊,恬不知恥的打哈哈道。

「你還敢說?!」大小姐狠狠擰住他的胳膊,耳根都燒了起來:「娘親都知道了——羞死人了!」

他與蕭家小姐是許了婚書的夫妻,這趟一起出海,路程遙遠,二人朝夕相處、情真意切,傻子都知道會發生什麼。蕭夫人為他們準備這一切,卻也是心疼大小姐。

他笑著拉住玉若的小手:「咱們本來就是夫妻,有什麼好隱瞞的?我和你一起坐船出海,要說是清白地,夫人會相信嗎?」

大小姐羞不可抑,緊緊抱住他胳膊道:「我不管,都是你害我地!以後娘親要問起來,你可不準瞎說!」

女人都是掩耳盜鈴的高手,林晚榮哈哈大笑著點頭。

蕭玉若無聲依偎在他懷裡,修長的頸脖早已紅地通透,彷彿塗了層鮮艷的脂粉,說不出的嫵媚誘人:「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麼?」

「記得,記得,我和表少爺去妙玉坊進行學術交流——」

大小姐噗嗤輕笑,溫柔望他幾眼:「好一個學術交流!你這壞蛋,口出輕薄,罰你掌嘴二十——」

這便是他們相遇時,蕭玉若對他說過的第一句話,驚心動魄而又刻骨銘心,雖過去了許多的時光,卻依然就像發生在昨天。

他心中溫暖,眨著眼睛道:「那好啊,就請大小姐親自動手吧!」

蕭玉若在他臉上輕按了下,又是無奈又是歡喜:「要早知今日會受你的欺負,遇見你的那天我便將你整治好了,哼!」

大小姐亦喜亦嗔的樣子,就彷彿回到了蕭家那些快樂而又單純的時光。

他心中溫柔連連,無聲拉緊玉若的手:「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希望,在那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遇到一個同樣的你!」

蕭玉若聽得一癡,驀然淚落雙頰,欣喜的鑽進他懷中,狠狠捶著他胸膛:「你這個人,天生就是來騙我的!從靈隱寺外解籤開始。我就知道了!」

「是嗎?」林晚榮哈哈大笑,驀地將她摟在懷中,隨手便脫去她那鮮紅地繡花鞋。

「你,你幹什麼?」大小姐面紅耳赤,芳心怦怦直顫,無力的躺在他懷中。赤裸晶瑩的小腳胡亂朝天踢騰。

「別動!」他略帶嚴肅的聲音忽地響起,蕭玉若便不敢亂動了。

她潔白如玉的腳踝上,那兩抹鮮艷的紅繩無聲飛舞,便彷彿世上最美麗地顏色。

感覺他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腳踝上輕輕摩挲,玉若心中又酥又癢,渾身已無絲毫的力道,嬌喘籲籲,喃喃輕道:「你,你幹什麼?」

腳心一暖,她秀嫩的小腳已被他放入了寬廣的懷中。那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港灣。

大小姐雙眸驀地濕潤,用力鑽進他懷中:「便叫娘親笑話吧,我什麼都不怕了!思念號就是我們的海上洞房——林郎,林郎。你不疼愛我嗎?!」

這一聲便如蓬勃的火炬。剎那點燃了天雷地火,他虎吼一聲,捲起玉若的身子,朝那大紅錦簇中翻滾而去。

羅衫輕解,玉體橫陳,那晶瑩剔透的嬌軀,在昏黃地燈下,便如綿延的大山般波瀾起伏,無聲顫動。劃出一道無比動人的曲線。

遙想初見時的大小姐。堅強美麗,高不可攀,今日卻要成為自己地妻子。他心中彷彿有團火在燒。呆呆望著她玲瓏剔透地豐滿玉體,口乾舌燥,眼都捨不得眨一下。

蕭玉若柔弱無骨的手臂緊緊纏住他脖子,顫抖著,鮮紅的小口吐出如蘭的芬芳:「傻子,還等什麼!」

林晚榮腦中轟的一聲,猛一翻身,狠狠吻住那粉紅的櫻唇,大手無聲無息,覆上她豐滿細膩的如玉腰臀。

「嚶嚀」輕哼,那巨大的思念號彷彿也無聲一抖。蕭玉若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胸膛,喘息著嬌喚:「壞蛋,我要你生生世世都來輕薄我,你答不答應?」

誠如大小姐所說,龐大地思念號,是他們地海上洞房,那浩瀚的大海,更是他們永恆的見證。

在這寬廣無邊地海洋上,既無外界打擾,二人相依相偎、恩愛甜蜜,朝起攜手觀紅霞,暮落登塌羨鴛鴦,自有道不盡的旖旎春光。

蕭玉若也是頭一次乘大船出海,起初還有些眩暈,好在思念號體積龐大,黃海風浪也算平穩,再加上夫婿站立身側,正是新婚燕爾之時,那愛的力量無比巨大,她竟是極快的適應了。

這一趟本應枯燥的海上之旅,頓時變成了二人心曠神怡的蜜月旅行,無盡的恩愛之下,倒希望這段路越長越好!

船隊在黃海中逐波而行,也不知過去了幾日功夫,卻還沒見著陸地的影子。

大小姐跟在夫婿身側,有了主心骨,天塌下來有林郎頂著,她把所有的擔子都撂下,每日過的開心快活,對那登陸之事也不如何關心。

林晚榮卻不敢大意,從連雲港出發,直直穿越黃海,幾十條大船,五六千號水師,竟然到不了高麗?若真是如此,他便自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水師統領石長生望著身旁坐立不安的主帥,笑道:「林帥莫急,近幾日是海上起霧,我們才行的慢了些。從這羅盤上來看,那方向準確無誤。末將昔日訓練水師之時,也曾遠行過黃海,雖未曾到達高麗,但距離已是不遠,錯不了!」

論起海上行船,石長生是行家,林晚榮焦慮的心情稍微放下,笑著道:「石大哥,上次倭人趁我們與突厥開戰之際,大舉入侵高麗,後來怎麼又退回去了?你在山東,應該有所耳聞吧?」

石長生將手中的羅盤放下,笑著道:「那是倭人打錯了算盤!他們原本以為突厥大舉進犯賀蘭山,我大華已無兵可用,必定無力東顧,他們可以揀個現成的直取高麗!哪知林帥您卻想出了個一體兩治、就地募兵的妙計,新組的大華忠勇軍直接進駐,雖戰力尚未形成,威懾作用卻是巨大的。東瀛要動手,無疑就要對大華宣戰,此事可不小,倭人就算再膽大,也必定要瞻前顧後,仔細權衡一番吧!如此一耽擱,他們的奇兵之計,也就失去了最關鍵的一個奇字!」

這些都在算計之中,倒也不如何意外,林晚榮點了點頭:「後來東瀛搶灘登陸,與高麗水師和我們忠勇軍激戰數晝夜,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確有此事。」石長生道:「林元帥在五原力殲四萬突厥精銳,舉國沸騰,彼時東瀛大軍力壓高麗半島,眼看就要動手,卻被這個消息驚得縮回了手去。後來林帥深入草原沒了消息,我大華和突厥在賀蘭山也呈膠著態勢,無力再進。東瀛人認為時機已到,便從釜山、蔚山、光州三道,趁機發動了搶灘登陸攻勢。」

「高麗舉國動員,八萬壯丁上了戰場,再加上大華忠勇軍的六萬兒郎,便在這沙灘上,與登陸的十萬倭人展開激戰。這一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鮮血將那海水都染紅了。」

石長生嘖嘖驚歎,他統領山東水師,距離高麗並不遙遠,那昔日的場景,自然極為清楚。林晚榮雖有戰報戰果,但對那具體細節卻並不知情,故才開口相問。

他眉頭微微一皺:「後來倭人怎麼就突然退軍了呢!」

石長生正色道:「一來,他們遇到的抵抗極為頑強,八萬高麗人戰損達六成,我忠勇軍將士也有七千陣亡,而倭人則留下了近五萬具屍體。第二點,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前線傳回消息,突厥小可汗被我大華擒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林晚榮重重哼了聲,還沒開口,望台上的蕭玉若,忽然用力揮舞著手中的遠望鏡,興奮道:「高麗,我看到高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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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4:35

第686章 奇人

林晚榮大喜過望,急忙爬上了望台。

在那海天盡頭處,隱隱現出一個小小的黑點,雖是模模糊糊飄渺遙遠,卻已能分辨出陸地的輪廓。根據方向與路程推斷,應該就是高麗無疑了。

他心情大好,牽著大小姐的玉手跳下了望台,興奮道︰“石大哥,前面就是高麗的光州府了。吩咐兄弟們加把勁,咱們今晚就登陸了!”

消息傳出,水師將士們自是精神大震,調整帆向,船槳劃得飛快。

漸漸的,陸地看的越來越清晰,高山流水,森林樹木,緩緩映入眼簾。數十只簡陋的木伐,正在海面上忙碌捕魚。

“終于到了!”大小姐歡笑著拍掌。話音未落,便聽遠處海面轟的一聲巨響,在他們前方幾百丈開外,一道水柱沖天而起,躍起半丈來高。

石長生海戰經驗豐富,聞聲臉色立變,嘩啦擋在林晚榮身前,疾搖手中小旗,大喝道︰“各營預備,聽我號令,準備開炮——”

這些水師將士是徐芷晴親自挑選的,裝備大華最好的快船和火炮,軍容齊整,訓練有素,聞聽統領一聲令下,幾千將士迅速進入炮位,輪舵轉向,幾十門火炮齊刷刷的對準了前方高麗水域。

林晚榮臉黑如墨,臨近登陸的喜悅早已一掃而空。

高麗人竟敢向大華水師開炮!兩軍相隔極遠,那一炮更多是試探意味,卻也是種赤裸裸的挑釁。

“石大哥,裝膛!”他冷冷喝了聲。

“裝膛!”石長生令旗疾揮,數千名將士動作干淨麻利。眨眼就將鐵彈火藥裝填完畢,手中火炬熊熊,只待主帥一聲令下。便要萬炮齊鳴。

奔湧的浪花踫撞在船舷,晶瑩的水珠似是天女散花般激射開來。海平面死一般地沈寂,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誰也沒有想到,本應輕松愉快的高麗之旅,竟然要以萬炮轟鳴開始。蕭玉若依偎在他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一刻也不肯松開。

“等等,請等等——”

正對峙中,遠遠地海面上忽然行來一只海船。那船頭是烏龜狀,從龜嘴中噴吐出陣陣黃煙。仿佛霧氣一般彌漫在海面。

這龜船長約十丈,寬在三丈見方,在木舷套上了鐵甲,比山東水師的戰船要小上許多。船上左右各有十櫓,風帆高懸,鐵甲上插滿了密集的刀網和錐形鐵簽。

船頭上站立著一個四十余歲的高麗將領。長長的臉,眉毛極濃,正雙手荷在嘴邊大聲呼喊,華語甚是生硬。

“是高麗人的龜船!”石長生見多識廣,急忙附在林晚榮耳邊道︰“這是高麗人的發明,他們在木質戰船外面裝上鐵甲。既有一定的抵禦能力,又輕便快捷。鐵甲上掛的刀網和錐釺,能破開敵人的木船,極為鋒利。那龜嘴中吐地黃煙也是有毒的,能讓人頭暈目眩,甚至昏迷。此次抗倭中,這龜船首次投入使用,便戰果輝煌。”

好一個龜船!望著那船頭的濃濃黃煙。林晚榮嘿嘿冷笑︰“石大哥,接上水龍!”

說話間。龜船行的近了。與思念號相距不過五六丈,船頭上的高麗將領傲然道︰“你們可是大華水師?”

山東水師的戰船上掛滿了金黃地龍旗。那是最鮮明的身份象征,這高麗人睜大了眼楮明知故問,實在是無禮之極。

石長生暴跳著正要答話,卻被林晚榮揮手止住了。他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正是大華水師!這位將軍,你叫什麼名字?”

“我乃高麗國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舜塵,”高麗將領大聲喝道︰“你們是大華水師,卻擅闖我高麗國境,意欲何為?”

“大華海師擅闖高麗國境?”林晚榮聲音陰沈的重復了一遍,忽然放聲大笑︰“好一個擅闖國境!李舜塵將軍,你敢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嗎?”

“這個——”李舜塵臉色漸變,似是想到了什麼,急忙改口道︰“大華高麗本是一體,但是你們一聲不吭闖入我海境——”

“何謂一聲不吭?”林晚榮臉頰驀地冰冷︰“按照高麗王與大華簽訂的協議,兩地一體,高麗駐防由我忠勇軍接管,我大華水師掛著旗幟進入自己的地盤,還要向誰吭聲?依律,高麗只應保留捕盜廳、義禁府等司,以維護治安,執掌刑律,其他兵曹一律撤銷。李將軍不僅違抗律例、公然聚兵,還帶著龜船軍士,耀武揚威,橫阻我大華水師進駐,並率先向我軍開炮!李將軍,你很夠膽啊!”

他語氣陰沈,冷笑連連,一連串地質問讓李舜塵招架不及。高麗將軍臉孔漲的通紅,大聲道︰“這是不平等條約,我們高麗人的事情,憑什麼讓大華來管?太過分了!”

“好一個不平等!”他仰天長笑,聲音穿金碎石,劃過蒼茫的海面,在李舜塵耳邊嗡嗡作響。

“你笑什麼?”李舜塵道。

林晚榮聲音抖地一冷︰“總算你李將軍還知道公平二字,好的很,想找我要公平,那就請你先還我一個公平!!”

“還你什麼公平?”高麗人不解道。

“什麼公平?!”林晚榮憤然一拍桌子︰“在我邊關告急、國將危難的關鍵時刻,大華百姓置自身安危于不顧,數十萬兒郎浴血奮戰在你高麗的土地上,更有數萬條生命長眠在這里。他們和你非親非故,那一團團的鮮血白骨至今猶在,你們有沒有給過他們公平?在你心驚膽顫、懼怕亡國而求助我大華地時候,怎麼不來和我說公平?如今事過境遷,你一邊享受著忠勇軍將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勝利果實,一邊大喊著我要公平——不勞而獲都成習慣了,真當我大華是打義工地?!公平?你有資格和我提這兩個字嗎?!”

他這劈頭蓋臉一陣痛罵,李將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腮幫子疾抖,卻不知如何分辨。

林大人越說越來氣,望著那不斷噴煙地龜船。惱火地大手一揮︰“噴什麼噴?忍者神龜啊?石大哥,水龍!”

石長生聽他教訓高麗人,心里那個舒坦勁就別提了,聞聲哈哈大笑,提著水龍親自上陣,對準龜船一陣猛掃。

龜嘴噴出地黃色濃煙看似嚇人,實際就是燒著的硫黃和焰硝,遇水即溶,水龍一淋上去,黃霧立散。那龜船頓時偃旗息鼓,沒了火氣。

石長生卻是得理不饒人,按住水龍不問青紅皂白地橫掃,那船上的高麗人躲避不及,頓被他淋了個濕透。

“你干什麼——”李舜塵跺腳跳開,怒聲急道。

石長生冷笑道︰“李將軍敢對我大華水師開炮。我請你洗回澡,那又算得了什麼?”

望著林晚榮冷冷的面孔,李順塵一時詞窮,忙道︰“我那是隔得太遠沒看清,才會有誤射!”

大華的戰船行的極慢,那桅桿上掛著的龍旗便是最顯眼的標志。又怎會看不清?就算看不清,按照海上行船的慣例,也要先出聲詢問,哪有一言不發就貿然開炮的?這位李將軍擺明了是故意示威的。

“誤射?”林晚榮淡淡道︰“好啊,石大哥,咱們也誤射一回吧。這麼多炮彈火藥放在船上,實在太沈了!吩咐下去,大家一起打。要打準、打響!”

“什麼?!”高麗將領目瞪口呆。這大華水師好幾十條船,每條船上火炮多地數十。少的也有兩門。要一起打起來,那就是萬炮齊鳴。比一場大海戰也差不了多少了。這般大事由此人口中說出來,卻就跟玩似的,不知他是個什麼來頭。

石長生大喜,令旗一舉,整個大華海師瞬間肅穆,黝黑的炮口泛著深邃的幽光,無聲瞄準海面。

“射!”水師統領大喝一聲,令旗打落。

“轟——”震耳欲聾的炮聲似是晴空里驟然響起地驚雷,整個船隊都在顫抖,李順塵所乘龜船竟被水浪掀的飄了起來。

幾百丈外的海平面升起無邊無際的水柱,仿佛突然拔起的樓閣,直沖兩丈來高,寬廣的海面剎時就變成一簇蓬蓬煙雨,仿佛浩瀚無邊滾動地雲。

大華的火炮皆經過工匠的巧手改造,更汲取了西洋之長,那精度威力哪是高麗可比?這一番萬炮齊鳴,整個海空嗡嗡作響,遠處的陸地都在顫抖,海平面瞬間造出一波滔天的波浪,向四方奔湧。

這隆隆的炮聲自然驚動了光州島上的駐軍,遠遠的一飆人馬疾向海邊馳來,金色地龍旗高高飛舞,那旗幟正中寫著一個大大的“林”字。

“林帥,快看,是忠勇軍地兄弟!”石長生大聲道。

水霧漸漸散落,岸上地忠勇軍將士望見這龐大的船隊,先是一愣,然後便興奮如狂地跳起來,拼命揮舞著手中的旗幟,齊聲大喚︰“林元帥,林元帥——”

這萬炮齊鳴,事關高麗大局,非是一般人敢為。觀眼前這人神情淡淡,舉手擡足間卻已做了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干淨利落,又似渾沒當回事情,那身份豈是尋常?

李順塵心里一凜,急忙擡頭望住他︰“請問閣下是——”

望見那似笑非笑的臉容,他頭腦中驀地閃過一道電光,頓時身子急抖,顫聲道︰“你,你是林三——”

沒想到我在高麗也是名人啊!林晚榮哈哈大笑︰“李將軍,你眼光真不賴!”

李順塵臉色煞白,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人的名,樹的影,林三的厲害,他今日才親身體會到,難怪連生性強悍的突厥人都聞之色變。敗在這樣一個人手里,絕不冤枉!

思念號緩緩靠岸,駐守高麗的忠勇軍將士蜂擁而來,將那艦首團團圍住,興奮的呼喚震徹雲霄。

林晚榮心里有些汗顏,他雖掛名忠勇軍統帥,卻是頭一次與這些將士見面,望見軍士們崇敬的近乎膜拜的眼光,他倒難得的羞赧了一回。

登陸的這地方叫做木浦港,隸屬于光州府,也是昔日東瀛搶灘的要地之一。那一戰,高麗的八萬壯丁損失了六成,已無再戰之力,全國軍務便由忠勇軍接管了。

光州位于高麗最南端,離著京都漢城府還有好幾日的行程。聽說大華林元帥親自蒞臨高麗,全羅道觀察使、光州大都護府府尹二位地方最高長官匆匆趕來迎駕,大擺宴席,觥籌交錯,哪敢有絲毫的怠慢。

行了好些天的海路,今日終于登陸,晚宴後便拉著玉若的手在海邊漫步,心里說不出的快活。

望著那連天的海水,大小姐笑著白他幾眼︰“第一次漂洋過海,卻是你開炮打進來的,回去說給巧巧她們聽,定要惹她們笑話。”

“這有什麼好笑的?她們要知道你在這里遍嘗高麗美食,肯定羨慕壞了!”林晚榮嘿嘿道。

說起高麗美食,大小姐頓時無奈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蕩徉在寂靜的月下,忽見遠處有個人影閃爍,躲躲藏藏的,似是不願讓他看見。

“李舜塵將軍,你躲起來干什麼?”他笑著喚道。

李舜塵從暗處行出,尷尬道︰“請林元帥恕罪!我奉全羅道觀察使大人之命,護衛您的安全,沒想到卻驚動了您!”

這倒是好笑,派一個跟我有過節的將軍來保護我?他無奈搖頭。

這一次,他卻是錯怪了全羅道的觀察使大人。李舜塵本就是高麗最杰出的將軍,何況經此大戰之後,高麗人才凋零,能拿出手的也僅此一人了。

“李將軍,我那會兒說過的話,對事不對人。”他拍著李舜塵肩膀,不緊不慢道︰“希望你明白,天下沒有白給的午餐,有得到就必須有付出!對高麗如此,對大華同樣如此!”

李順塵無奈嘆了口氣,心里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李將軍,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一位名震高麗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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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5:03

第687章 高麗王

“奇人?”李舜塵忙道︰“請問林元帥問的是哪一位?

“我朝帝師顧順章先生遊歷高麗之時,曾遇到一位奇人。傳說此人博古通今,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就連顧先生這種讀書破萬卷的當世大家,在他面前,也佔不到一絲便宜。”

林晚榮笑著望他幾眼︰“不知李將軍可有聽過此人?”

李舜塵想了半天,無奈搖頭道︰“我高麗還有這等人才?請元帥見諒,舜塵並未聽過此人名號。”

顧順章曾言,那位奇人為人低調,連與他見面也是隔著簾子通傳,李舜塵沒聽過此人也情有可原,等到了漢城府再打聽就是了。

林晚榮默默點頭︰“那我再問一人,高麗王宮有一位叫做徐長今的小宮女,李將軍可曾聽過?”

李舜塵臉色一變,猶豫了良久,才小心翼翼道︰“您說的,可是徐醫女?”

“對的,對的,就是她,還會做藥膳的!”林晚榮大喜︰“李將軍可知道,哪里能找到這位徐小姐?”

李將軍嘆息了聲︰“徐醫女宅心仁厚、醫術高明,此次抗倭大戰,她不顧生命危險,深入前線,不知救活了多少傷員,我高麗上下都無比感激她!您要找她,就只有去漢城府!”

這倒不出乎意料,林晚榮嗯了聲,雙手在肚子上比劃了個圓圓的模樣︰“李將軍,你上次見到這位徐醫女時,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李舜塵不解的看著他︰“何謂特別的地方?”

大小姐便在一邊站著,林晚榮也不好意思說地太白,只得又在肚子上比劃了幾下。沖李舜塵眨眼。

蕭玉若見他支支吾吾扭捏不安的樣子,忍不住哼了聲,笑著道︰“他的意思是。這位徐小姐。是否有了身孕?”

“哦——”李舜塵恍然大悟,細細回想了下。又緩緩搖頭︰“那時激戰正酣。不斷有傷員送來救治。末將也只是遠遠地看了徐醫女幾眼,至于她是否有了身孕,我並不知情!再說。也沒聽過徐醫女成親地消息啊!”

沒成親就不能懷有身孕麼?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白了夫婿幾眼。

林晚榮嘿嘿干笑幾聲,老臉有些發熱。他活了兩輩子,被人倒采花地事情,也只有徐長今干過一次。

李舜塵望著他,猶豫了會。小聲道︰“請問大人打聽徐醫女地事情。是要去看她麼?”

這倒不用否認,林晚榮點頭嗯了聲︰“李將軍。若我所料不錯,這位徐小姐在高麗地身份。恐怕不止是個宮女那麼簡單吧!”

李舜塵臉色疾變,低頭道︰“您在說什麼?舜塵聽不明白!”

林晚榮笑著拍拍他肩膀︰“高麗就這麼大塊地方,有什麼事情能瞞的了人?徐醫女的真實身份,在高麗知道地人也不在少數。我身為忠勇軍統帥。不會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吧!”

他臉色平淡。眼神高深莫測,仿佛早已洞徹了一切。

李舜塵驚恐的望著他,良久才無奈低下頭去︰“此事乃是我高麗的一段秘史。既然大人都已經知曉。還望您勿要外傳!大人所料不錯,徐醫女確是我高麗王上的嫡親血脈!”

“哦?”雖早有預感,如今聽李舜塵親口說來。他仍是止不住的吃驚。

“徐醫女地母親,昔年乃是宮中最年輕地尚宮娘娘,她溫柔大方、賢淑美麗,與王上終日相處。漸漸生出了情愫。後此事被王後知曉。王後雷霆大怒,便趁王上外出巡視的機會,將身懷有孕地尚宮娘娘趕出了宮廷,並命人加以謀害。同時對王上謊稱,尚宮娘娘已墜河而亡。”

大小姐聽得神色一緊,忙道︰“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李舜塵搖頭嘆道︰“幸有民間義士相救,王後的計謀才未得逞,只是尚宮娘娘為防王後迫害。不得不隱姓埋名藏匿山中。王上曾派人尋她多年,卻始終未能訪到。而尚宮娘娘思念成疾。生下徐醫女兩年後。便郁郁而終,留下這一個不到三歲地幼女。”

沒想到長今妹還有如此悲慘的身世。林晚榮無聲一嘆︰“那這事又是怎麼傳出來的呢?”

“說來也是天意,徐醫女天資聰穎,才四歲就能閱書背詩、識別藥草,遠近聞名。此事傳到專門選小宮女的尚宮耳中,她親自趕來考察甄別,確認無誤,就把徐醫女作為小宮女,選進了高麗王宮。”

“徐醫女和她母親一樣,美麗溫柔,勤奮好學,學問和容貌,在所有地小宮女中都是最出色地。終是天意來到,她進宮地第十年,王上偶爾巡視後花園,見到了她的樣子,竟與逝去的尚宮娘娘一模一樣。王上震驚之下,拉住她詢問,又親自去她家鄉考察,終于見到了尚宮娘娘地墳墓和他們定情地信物!王上這才明白,原來徐醫女就是他的嫡親骨肉,而尚宮娘娘之死,也終于真相大白!”

“原來徐小姐身世如此的坎坷!”蕭玉若搖頭感慨著︰“她本應是高麗地公主,可高麗宗親名冊中,卻為何沒看到她的名字?”

“這便是我們高麗人為何如此崇敬徐醫女的原因了!”李舜塵揚起頭道︰“王上得知內情後,心中愧疚不已,對這個自幼漂泊的女兒無比地寵愛,超越了所有子女,他曾數次要將徐醫女劃入宗親府列為尊崇公主,卻被徐醫女拒絕了!”

“拒絕?”這次連林晚榮也忍不住地驚奇了︰“為什麼?”

“徐宮女說,她和死去的尚宮娘娘都是來自民間,永遠不會忘記是高麗百姓救了她、養了她。她只願做一個普通民眾,將終生所學,都奉獻給高麗子民,她是高麗的女兒!”

原來如此!難怪徐長今在大華求援時。為了拯救高麗,什麼都願意犧牲!這個女子的性格,確實極為堅強!

而顧順章昔日所言。大華與高麗和親之舉,所指也是徐長今了!難怪那老頭一個勁向我眨眼,叫我不要後悔呢!林晚榮苦笑無語,對徐長今的看法也大為改觀。

從李舜塵言中得知小宮女安然無恙,他心里地石頭也終于放下,竟隱隱有些期盼快些趕到漢城府了。

第二日一早便開拔,自光州往北,經全州、清州、天安數郡,向漢城府進發。

高麗初經大戰,壯丁損失極多。一路所經諸郡,百業蕭條、困苦不堪,大小姐本還想推銷些蕭家的布匹香水,見狀也不得不暫時放下了。

這般情景,直到過了天安、漸近水原,才慢慢的有了改善。人口漸漸密集,城牆越來越高,喧鬧地集市也多了起來,隱隱露出些繁華模樣。

諸人在水原暫時停下,蕭玉若將帶來的貨品撥出一部分,在鬧市中免費發放。

戰後的高麗。物資極為匱乏,蕭家帶來的上乘的絲綢布匹,毫無疑問是最頂尖的奢侈品,何況還是免費發放!這一下整個水原都轟動了,集市里密密麻麻全是人頭,里三層外三層被擠的水泄不通,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這個廣告效應是巨大的,許多人雖沒有領到免費的貨品。卻永遠記住了“蕭記”兩個字。

非常之時自有非常之法,大小姐想出的這個主意。連林晚榮也忍不住地伸出大拇指。

水原乃是京畿道的首府。距離仁川港和漢城府,都不過百余里路程。

諸人趕緊行了一程。不到正午的時候,距離漢城府僅有二十里地了。

林晚榮和石長生打馬行在最前,正優哉遊哉欣賞漢城府周邊風景,忽聽“轟”“轟”數聲禮炮齊鳴,正前方遽然出現一支龐大的隊伍,黑壓壓的人群似是攢動的螞蟻,齊齊向他們湧來。

“怎麼回事?”林晚榮大驚。

跟在他身後地李舜塵擡眼望了會兒,驚喜道︰“稟大人,是我高麗王上率領百官,出城二十里,親自迎接您來了!”

放眼望去,那行在最前的,是兩隊美貌的高麗宮女和一隊威武的士兵,步行緊隨其後的,便是數百名身著紅袍、藍袍的高麗官員。百官陣中,豎起一頂黃色地鑾駕,由八匹大馬同時拉動,應該就是高麗王的座駕了。

在他們身後,成千上萬的百姓手持鮮花彩帶,歡呼著奔湧而來,就仿佛漲潮的海水,一眼望不到邊。

“乖乖,這麼多人來歡迎我們啊!”石長生嚇得吐了吐舌頭。

林晚榮笑著道︰“光看人數有什麼用?這樣的萬人方陣,我大華可以組成一萬個!”

正說笑間,歡迎的人群已在他們面前停下了,宮女和護衛們疾速讓開,高麗百官簇擁著那鑾駕湧上前來。

攆帳掀開,里面快步行出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頭戴金色氈絲,身披黃袍,向著他殷切道︰“敢問這位可是大華忠勇軍的林元帥?”

他說地華語甚為生硬,總算林元帥走南闖北,連突厥人的口音都聽得懂,何況高麗!

“正是,正是!”林晚榮翻身下馬,笑著抱拳︰“這位就是高麗王麼?蒙王上您親自相迎,林某愧不敢當!”

高麗王就是徐長今地生身父親了,想起自己與小宮女地關系,他心中總覺得怪怪的,似乎還不太適應!

“元帥太客氣了!”高麗王幾步上前,親自扶住他肩膀,殷殷道︰“早就聽說林元帥少年英才,以數千人馬攻破突厥王庭,生擒胡人可汗,令突厥人聞風喪膽。您麾下地大華忠勇軍,更是能征善戰、虎膽忠心,為我高麗衛國之戰,立下極大的功勛。今日林元帥親自駕臨高麗,實乃我萬千子民天大的榮幸!”

近距離觀察這高麗王,雖面色紅潤、笑意殷殷,那額頭的皺紋卻是深入骨子里,想來最近這些日子沒少操心!

林晚榮心知肚明,哈哈笑道︰“王上謬贊了!什麼少年英才、令突厥人聞風喪膽,都是誇大其詞,我這個人最不會打仗了,那些勝利是兄弟們拼殺出來的,我也就跟著湊個數而已!”

這人倒還謙謹,與傳說中不太一樣!高麗王正微笑點頭,卻聽那謙謹的人道︰“不過麼,協助高麗抗倭,乃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一體兩治麼,高麗的邊疆,就是我們的邊疆,你的國土,那當然也是我的國土了!一家人哪還用的著說兩家話,哈哈!”

高麗王肌肉抽動了幾下,笑容有些僵硬,尷尬道︰“是,是,感謝大華盛情!”

“瞧瞧,王上又客氣了不是?”林晚榮拉住他,神秘道︰“不瞞您說,我來此之前,皇上還專門提起過您!他說,要有空的話,就請高麗王到京城來玩玩吧,好多年沒見了,著實有些想他!您看,皇上一直都還惦記著您呢!”

他眼楮眯起,似笑非笑,暗諷高麗是兩邊飄搖的牆頭草,見利忘義,高麗王哪還聽不明白。

“是,是,”高麗王尷尬抱拳︰“請林元帥回轉皇上,明年開春,微臣必定親赴京城覲見我朝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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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5:31

第688章 心病

高麗王躬身為他一一介紹朝內百官,什麼領議政、左右贊成,各曹判書、正郎、佐郎,名稱奇怪繁雜,讓一向以聰明自詡的林大人也有些頭疼。

好不容易在人群里看到張熟面孔,卻是昔日來大華向霓裳公主求親的小王子李承載。

林晚榮想起昔日二人曾同場競技,自己還曾捉弄過他幾次,忍不住望著他微微一笑。

李承載則有些羞赧,從前到大華朝覲之時,他還曾在林三面前耀武揚威,沒想到前後不過半年多的時間,事情便完全倒轉過來。這林三到高麗來,不僅要接受萬眾歡呼,就連自己的父王,也要行在他身後,殷勤周到,恭敬之極,那對比何等的強烈。

高麗王見他盯著李承載沈吟不語,忙道︰“林元帥,此乃小犬承載,望您多多關照!”

“認得,認得,”林晚榮笑道︰“昔日在京城我們打過交道的。小王子,你好啊,幾個月不見,你長得愈發的英俊瀟灑,都快趕上我了!”

“豈敢,豈敢!”李承載尷尬的抱拳彎腰,不敢擡頭。

看著這李承載,便想起昔日與他一起來大華求親的高麗小宮女,李承載曾許諾要將徐長今送給他做侍女,如今才明白,原來那只不過是高麗人耍的手段。

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在高麗王的再三邀請下,勉為其難的登上那金碧輝煌的馬車。高麗王站在他身側,殷勤牽著他衣袖,親自陪林大人入城。

漢城府乃是高麗的都城。高高地城牆寬廣綿延,雖才經歷了戰火,依稀能見昔日繁華模樣。

道路兩旁人頭攢動,歡聲如潮,漢城府的所有百姓都走上街頭,圍著馬隊載歌載舞。熱烈歡迎大華林元帥的到來。從那盛大的場景可以看出,為了迎接他,高麗人確是精心準備過的。

高麗王宮位于漢城府東隅,雖也能稱美麗,但與大華皇宮相比,無論規模氣勢還是精致程度,都遠不在同一檔次。

進了正殿,分賓主就坐,宮女們先送上熱氣騰騰的參茶,請貴客品嘗。

高麗王親自為客人介紹抗倭地歷程以及島內的近況。自然是高麗壯士驍勇善戰、力斃強敵,大華忠勇軍當然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林晚榮聽得好笑,卻懶得駁他,這些虛名不要也罷,實惠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大華忠勇軍駐扎在高麗半島,一切都盡在掌握。

聽高麗王講完了國勢,便臨到林元帥致辭。他只說是來此慰問大華忠勇軍,並順帶拜訪一位絕世奇人。高麗百官聽他沒有提出什麼特別的要求,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一時氣氛輕松起來。

接著便是隆重的午宴。為了迎接他到來,高麗人確實費盡了心思,傳統的冷盤自不必說,還特地準備了許多大華傳統的珍饈佳肴,堪稱豐盛。

美麗的小宮女們,柳腰輕擺。在客人面前跳起歡快地舞蹈。

高麗王與百官頻頻舉杯。齊聲恭迎林元帥的到來,情意甚為殷切。

那清酒度數極低。林晚榮幾杯下肚。仍是清醒的很,倒是高麗諸人喝的面紅耳赤。朝堂上甚是熱鬧。

等到最後一道菜送上來時,原本喝的醉醺醺的高麗官員們瞬間睜大了眼楮,臉上現出歡喜之色。

高麗王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親自為他揭開湯蓋︰“元帥請看,這是我高麗最好的一道食物,是大華所沒有的,它的名字叫做藥膳!內以白果、高麗人參、海底雪貝、高山熊掌等幾樣珍貴藥材,精心熬制而成,功能靜心明目、火潤肺,是一道最珍貴地藥膳!全高麗,有資格品嘗它的,不過百人!”

那小湯缽里盛著一罐清湯,帶著淡淡的香味,十分的誘人。大小姐淺嘗了一口,頓時驚喜連連,不斷的點頭。

林晚榮聽得啞然失笑,這高麗王講起藥膳來頭頭是道,看起來在吃上還是頗有研究的。

他舉勺品嘗了幾口,那藥膳鮮美中帶著股淡淡的藥物清香,十分的香甜可口,高麗王果然沒有吹牛。

見他微微點頭地模樣,高麗王臉上也有幾分得意︰“元帥,味道如何?”

“確實不賴!”林晚榮笑了笑,意猶未盡道︰“請問王上,這藥膳是哪位廚師所制?林某可否見一見她?”

“這個——”高麗王面有難色,遲疑了半晌才道︰“此藥膳乃是司襄院下一位藥師所制,眼下她有急事,已出宮去了!一時半會只怕找不到她!”

高麗王言辭閃爍,其中顯然另有隱情,林晚榮不緊不慢嘿了聲︰“是麼?沒想到我千里迢迢而來,想見一下這位烹制藥膳地高人,也是那麼的困難!唉,只能怪我命運不好,讓王上也為難了!”

他那譏諷之意,高麗王哪還聽不出來,王上苦笑著搖搖頭︰“元帥,和您這樣地聰明人說話,我也用不著隱瞞什麼了!想必你也猜出這藥膳是何人所制了,可是,她制完藥膳便出宮去了,此事千真萬確。”

“出宮去了?為什麼?”林晚榮急道。

高麗王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話都說到這兒了,我也不瞞你了。這位藥師,本是不願意見你地,為貴客制作藥膳,也是我催促了好幾遍,她才勉強答應下來的。而且事先說好,制完即走,不在宮中多待一刻,我也答應了。”

林晚榮有些惱道︰“為什麼不見我?她這算是什麼意思?再說了,你是她親——你是她親人,她連這點面子也不給?”

聽林元帥地意思,對這藥師的身份早已清楚了。高麗王尷尬笑笑︰

你不要怪她。她平時里聰明伶俐、美麗善良,在我們高麗,人人都喜歡她。只是近幾天。聽說你到了光州地消息,她才變得沈默,也有些手足無措了,閑暇下來地時候,不是哭就是笑,也不知怎麼了。”

不是哭就是笑?這短短幾個字。便把一個活靈活現的小宮女展現在了他面前。

林晚榮默然一陣。沈沈嘆道︰“也罷,既然她不願意見我,那我就去見她吧!有些事情總是要說清楚地,不能什麼都不明不白地,王上你說是不是?”

他雖沒把話挑開,二人卻早已心照不宣了。說了這幾句,倒把他和高麗王的關系拉近了些。

王上點了點頭。嘆著道︰“可是我答應過她,不能將她住地地方告訴你,我當然要遵守承諾——”

見林元帥神色大急,高麗王急忙擺手。笑道︰“別慌。先聽我說完。我身為高麗王上,答應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了,要不然,如何面對我的臣民?可是,我不告訴你。並不意味著別人也要守口如瓶啊,找個侍衛給你畫張地圖,那不就行了?”

好一個奸詐地老頭!林晚榮哈哈大笑。

把這事商量定了,他就再沒心思吃什麼藥膳盛宴,高麗王也很了解他地心思。將那午宴早早結束了。

與蕭玉若出了王宮,大小姐笑著道︰“你與那高麗王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在談些什麼事情?是認親戚麼?”

林晚榮愣了愣,忽然在她光潔如玉的臉頰上親了下,嘻嘻道︰“不是你說,我倒還沒想起來!原來我和高麗王,還真有些沾親帶故,慚愧,慚愧!”

“什麼慚愧?你這是有選擇的遺忘!”大小姐白了他幾眼。搖著頭輕笑。自己夫婿這性格,真是讓人氣到死也愛到死。

漢城府乃是高麗國都。雖戰火才熄。那集市卻都已恢復了起來,人來人往。叫賣吆喝,好不熱鬧。

蕭玉若一路走一路看,忍了半天,終于耐不住了,拉住他衣袖,小聲道︰“林郎——”

“嗯?”林郎心都飄了,歡歡喜喜的應了聲。

“奇怪了,”大小姐依偎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來往的行人,壓低聲音道︰“這高麗人地容貌,好像都是一樣的——”

林晚榮眨了眨眼,湊在她耳邊笑道︰“這麼隱蔽地事情都被你發現了?大小姐寶貝,不是我誇你,你都快和老公一樣的聰明了!”

蕭玉若羞喜交加,在他胳膊上狠狠捏了下,又噗嗤一笑,心里說不出的快活!她嫁的這個夫君,最大地優點就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和他在一起,總會無比地開心!

二人一路走來,不斷說些悄悄話,卿卿我我,甜蜜的緊。

行到那集市正中,人已越來越多,夫君四周瞅了幾眼,點點頭,嚴肅道︰“迷路了!是該看看攻略的時候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頁紙來,上面枝枝丫丫描著幾條街道,混在了一起,卻是出宮之前,高麗王找人畫給他的地圖。

他看了幾眼,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大小姐見他神色猶豫,忍不住笑道︰“什麼攻略?這漢城府總共才幾條街,你就迷路了?草原那麼大,也沒見你走錯過道!”

“好歹是出國嘛,迷路總是難免的!”他嘻嘻哈哈,裝作聞不出那隱隱地醋味,指著白紙上道︰“大小姐,你見多識廣、學問淵博,我向你請教一下,這幾個字怎麼念?”

名震天下的林三竟也有不識字的時候?蕭玉若大為驚奇,掃了幾眼,頓時大怒,在他胳膊上狠狠捶了幾拳︰“你個壞蛋,故意來整我!這分明是高麗文字,我哪認得?”

林晚榮笑著在她臉上吧了一下︰“不認識也不要緊,找個人問一下就行了。”

他疾步跳上前,阻在一個高麗人身前︰“嗨,大叔,你好,冒昧打擾,請問你能聽懂我說話嗎?要是聽不懂,就麻煩你搖搖頭!”

高麗大叔果然很聽話的搖了搖頭,大小姐忍俊不禁,咯咯嬌笑起來。

林晚榮瞪大了眼楮,指著圖紙上的幾個高麗文字︰“大叔,請問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左拐!”高麗人用生硬地華語說道。

左拐?這麼說,另外那句就是右拐了?林晚榮憤憤一拍地圖,高麗王在哪找的侍衛?就沒見過這麼笨地人,還寫什麼文字,畫個箭頭不就結了?

大小姐卻是驚訝無比,望著那高麗人道︰“你會說大華語?”

“忠勇軍駐守高麗,聽說他們的元帥也要來訪問,我們漢城府的人都要學幾句大華語,這是王上的命令。”
“謝謝,謝謝!”林元帥雙手合十,衷心感激。

順著那左拐右拐的偈語,二人在漢城府內穿街過巷,行了也不知幾里路程,忽然眼前一亮,面前現出一片開闊的高麗民居。

當中的一座小樓幽靜典雅,門前掛著一柄小壺,煞是精致。

樓前排起了長長地隊伍,許多都是病痛患者,他們滿含期待地望著那簾子搭下的門扇,卻無人敢大聲喧嘩。樓里無聲無息,也不知里頭坐地是誰。

從這懸掛地小壺和外面排隊的人群,便知這是座醫鋪。是哪一位醫國聖手在此診療,竟能讓這麼多地病患慕名而來?

“這個就叫懸壺濟世了!”大小姐嘆了聲,望他幾眼,無奈道︰“林郎的心病,大概只有這位大師才能診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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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24 13:56:00

第689章 又見長今

“哪里,哪里!”林郎不好意思的打了個哈哈,牽著她的小手,疾速往里行去。

門外的病患們都是自覺排隊,一刻也不敢驚擾里面的大夫。見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黑小子,竟是罔顧長長的隊形直接往里闖,忍不住的瞪目怒眼,狠狠望住了他。

林晚榮嘻嘻笑著,雙手合了個十︰“對不住了,各位,我這事也挺急的,事關里面大夫一生的幸福,還請您見諒。”

也不管高麗人能不能聽得懂,一路闖到小樓的門前,恰逢那門扇悄悄打開,一個治療完畢的病人踏出門來,他拉著玉若的手,心急火燎的闖了進去。

入了門,便聞一股淡淡的檀香拂過鼻前,浮躁的心神頓時緩緩平抑。

客廳極大,布置的簡單優雅,門前放著幾張桌椅,供病人等候使用,後面便是掛著簾子的診療處,看病的醫生就坐在里面。

透過不斷飄擺的流甦,只見里面坐著一位醫女,卻是四五旬年紀,慈眉善目的望著他們︰“年輕人,你和你妻子要看什麼病?是不孕不育麼?那我們醫女可看不了!”

幸虧林大人聽不懂她的話,要不然準會暴跳如雷︰什麼不孕不育?說出來不怕嚇死你!我光兒子一下就生了倆,眼下還有三個在娘親肚子里待產呢!

見非是想像中的人,林晚榮頓時大失所望,搖頭嘆息,卻見大小姐偷偷拉了拉他的手。朝里面無聲指了指。

離這上了年紀地醫女約莫三四丈處,還懸有一道簾子。隱見里面有一個窈窕的身影無聲無息,安靜之極。

“謝謝了。我找里面地大夫看看!”林晚榮向醫女作揖致謝,拉著大小姐的手,急匆匆往里沖去。

“唉,她身體不適。不看病地——”那醫女急忙起身阻止,卻哪里趕得上他們的步伐。

一步一步靠近。透過微微搖晃的簾子,那影影綽綽的身影看地愈發真切。

幾支早已干枯的杜鵑花。插在桌上地花瓶中。一個淡雅恬靜的女子側坐桌前,輕輕撫摸著那干枯地金達萊,凝望著牆上地字畫,無聲發呆。

牆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淡淡的青山上,漫山遍野的火紅杜鵑開得正艷,就似是一幅寬廣無邊的紅色地毯。不知從哪里飛來地杜鵑鳥。正在那鮮艷的花叢中展翅飛翔。幾滴晶瑩透紅的淚珠,緩緩滴落在嫵媚地花瓣上。

“春紅始謝又秋紅,息國亡來人楚宮。應是蜀冤啼不盡。更憑顏色訴西風。”

那一行哀怨地小詩,輕題在花叢之中。娟秀美麗,楚楚動人。

這便是那“杜鵑啼血,子歸哀鳴”的典故,昔日林晚榮奉旨泡妞之時,曾以此一語。感動了許多的人,沒想到竟被有心人繪成了畫卷。

許多時日不見。小宮女依舊唇紅齒白。那皮膚便如洗了雞蛋清般通徹晶瑩。雙目圓圓亮亮,說不出地淡雅恬靜。

一件寬大的高麗長裙。將她動人地嬌軀盡數遮掩。順著潔白的頸項往下看去,那豐滿的酥胸高高挺起,修長的大腿渾圓飽滿。誘人之極。

只是那無聲的清風拂動她地長發秀裙,竟讓她似弱柳般不禁風雨,楚楚可憐。

“您好,是來看病的麼,請問有什麼癥狀?”小宮女地聲音還是那麼地溫柔。她嘆了口氣,眼神漸漸地清澈。無聲轉過身來,提起桌上的小楷準備記錄。

“是啊,最近癥狀很多。”聽不懂高麗語。單看她那神態,便知問地什麼。林晚榮笑嘻嘻坐到她跟前︰“例如。營養過剩。身體太壯,房事太猛。請小姐賜個良方吧!”

“吧嗒,”小宮女手中地毛筆輕輕墜落,她顫抖著擡起頭來,望見眼前這笑嘻嘻的面容,兩顆豆大的淚珠瞬間湧出,一時說不出話來。

“長今妹,你好嗎?”林晚榮淡淡笑道。

徐長今呆呆看著他,吹彈可破地肌膚染上一層火熱的粉色,面色便如三月的桃花,她沈吟著,淚珠滾滾而落。

“大人——”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顫抖著張開紅潤的小嘴,眸中水霧蒙蒙,雙腿漸彎,緩緩跪了下去。

她這一起身,便露出長裙掩映下凸起的小腹,看那模樣,足有七個月地身子了。

林晚榮大駭,猛地一把扶住她︰“你干什麼,這樣怎麼能跪?你想要我的命啊!”

徐長今美目輕閉,淚水如斷了線地珠子,無力蜷在他懷中,拼命搖頭︰“大人,對不起,是我對不起您!”

她透明的肌膚晶瑩欲滴,美麗的眼楮輕輕閉闔,就如同染了雨露地梨花,嬌弱不堪。

面對這樣無力地女子,林大人就算是個鐵石心腸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他默默嘆息了聲︰“長今小姐,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不太明白!”

這一聲長今小姐出口,頓把二人地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里,徐長今嬌軀疾顫,悲泣不已,身子哽咽著,仿佛就要斷過氣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小姐惱怒地白了他幾眼,急忙探過身去,輕輕拍著小宮女的香肩︰“長今姐姐,別怕,有什麼話就說!他要敢開口罵你,我替你教訓他就是!”

小宮女悲聲搖頭,哽咽著,斷斷續續道︰“蕭大小姐,不關大人地事,都是長今的錯!大人打我罵我,長今心甘情願!”

望著她那凸起的圓圓小腹,蕭玉若喟嘆搖頭︰“長今姐姐,非是小妹苛責你,這次,我也要為林郎說句公道話。你便是喜歡他,也不能采用這種手段啊!在他酒中下藥,偷偷懷了林家的骨肉,卻又一聲不響地回到高麗。便是個太平時節。那也讓人擔憂不已,何況這里還戰火連天的。要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林家地骨血可就——”

“對不起。

對不起——”小宮女拼命的垂首,淚珠一行行墜落,怎麼都不敢正眼瞧他。

望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大小姐哪還狠得下心來責怪,見自己夫君沈默不語,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下︰“還愣著干什麼,你倒是說句話啊!”

肚子都這麼大了,還能說什麼?林大人苦笑著干咳幾聲︰“大小姐說的對,長今小姐,你這樣做非常之錯誤,下次可要注意了——哦哦,不對,你一定要好好檢討。我們林家的便宜,可不是白佔地!”

這人是典型的色厲內荏,蕭玉若聽得頗為無奈,只是小宮女的淚水的確讓人心酸,不管她當初到底是出于什麼目的才與林郎有那一夕的露水姻緣,但想想她一個未婚的獨身女子,突然挺起了大肚子,不知會有多少人在她背後戳脊梁骨。她身懷六甲,還要奔波在戰火前線治病救人。也委實是個了不起的女子。

這樣一來,便再也興不起責怪的心思了,望見徐長今那清澈而又羞澀的眼神,蕭玉若只得搖搖頭︰“長今姐姐,你引他進去說些話吧,我在這里等著你們!”

蕭大小姐如此地知書達理,頓令小宮女無限的感激,她擡頭偷偷望了大人幾眼。卻不敢言語。

這診療室後面便是一間清幽的臥房。大小姐的意思是讓他去與小宮女訴訴衷腸,林晚榮急忙拉住玉若的手。輕聲道︰“一起去吧!我一個人在里面。有些害怕!”

大小姐頓時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頂多讓她再佔一回便宜!

“大小姐,謝謝您!”長今眼中飽含感激的淚珠,朝玉若深一鞠躬,大小姐急忙扶住她︰“你這身子骨重,哪能行此重禮!與他說話的時候不要怕,他這人你也知道,嘴硬心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且安下心來!”

林晚榮聽得無奈苦笑,在她腰肢上輕揉了幾下︰“請問大小姐,你到底幫哪邊啊?”

玉若狠狠瞪他幾眼,又默默望著小宮女挺起的肚子,羨慕地輕輕道︰“誰也不幫,我只幫我們林家!”

林晚榮心里一酥,仿如被拿住了七寸,老老實實點頭,湊在她耳邊笑道︰“就沖這句話,寶貝,你將來的肚子,一定會比長今大上兩倍不止。”

大小姐輕呸出聲,面紅耳赤,渾身酥軟。

徐長今望著他們親密的打情罵俏,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仰慕,她無聲的拂起簾子,臉上泛起鮮艷的粉色,柔聲恭敬道︰“大人,您請進!”

和長今還真用不著客氣,林晚榮嘆了聲,一腳跨進房里。

剛進了屋子,頓時愣了一下。屋子不大,正里面擺了一張鮮艷的粉色小床,窗戶邊壘了腳跟高的台子,台上放著一張矮腳桌,擺設就跟京中那一夜地情形一模一樣。桌上床前擺滿花瓶,擦得一塵不染,瓶中插地全是干涸的杜鵑花。

杜鵑春來開花,此時已是深秋時節,這些枯萎地花朵,只怕在此已有半年不止了。

他長長籲了口氣,不知說什麼好。

徐長今呆呆望著他,眸中升起蒙蒙地水霧,她輕輕躬身下去,費力的取過放在旁邊地一雙布拖,溫柔道︰“大人,長今服侍您換鞋。”

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林晚榮急忙搶過她手中的布拖,怒道︰“胡鬧!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彎下腰去?”

小宮女鼻子一酸,紅潤的櫻桃小嘴微微張開,顫抖著望住他︰“大人,這是我們高麗的風俗!”

“哪種風俗?是因為我是尊貴的客人嗎?”大人惱怒道。

徐長今臉塗丹霞,火燒一片,她默然搖頭,扶他坐在炕上,便要雙膝跪地為他脫鞋。

林晚榮駭然失色,急忙扶住她沈重的身子︰“免了,免了吧!你這不是服侍我,你這是要我的命!”

小宮女臉色羞紅,她身體無法蹲下,便倔強的將大人按倒在床上,為他取下鞋子、換上布拖,這才心滿意足的望著他一笑,晶瑩的淚珠瞬間又湧了出來。

“好了,好了,不哭了!”望見她那清澈明亮的堅定眼神,林晚榮頓時心浮氣躁,所有的埋怨都說不出口了。他一翻身坐了起來︰“你說說,你上次那樣對我,負責任嗎你?”

徐長今雙頰如血,美眸通紅,默默低頭︰“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光說個對不起就有用嗎?”大人哼了聲,惱怒道︰“你知道你給我成熟的身體、幼小的心靈,帶來了多麼大的傷害嗎?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喝女人敬的酒、再也不敢進女人的閨房——咳,咳,我老婆的除外——”

“對不起,對不起!”小宮女哭泣不止,除了這三個字,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大人的話,叫她心中悲痛之余也有些納悶︰除了進你老婆的閨房,你還想進誰的?

林晚榮發了一通脾氣,見小宮女身體顫抖,臉色煞白,也實在不忍心了,只得干咳幾聲,哼道︰“那你說說,你下次還敢迷那個奸我麼?哼,最關鍵的時候,竟敢讓我昏厥,荒謬,實在是荒謬!”

此乃他平生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說話的聲音自然大了些。

小宮女臉紅心跳,無聲低下頭去,聲音細如蚊吶︰“不敢,大人,我永遠都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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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24 13:56:47

第690章 “曠古奇人”

“唉,”大人忽然沈沈嘆息了聲︰“其實偶爾來一次也無所謂,情趣嘛!但是,你最起碼得讓我醒著吧!獨樂樂,與人樂樂,熟樂?”

他的一句話石破天驚,連聖人之言都冒了出來,小宮女睜大了眼楮呆呆望著他,忽然啊的一聲,面紅耳赤的捂住了臉頰,再也不敢說話。

望見小宮女羞不可抑的模樣,真不知如此靦腆的女子,當初怎會做出那樣瘋狂的舉動。林晚榮無奈笑笑,輕輕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高高挺起的小腹上,柔聲道︰“動的厲害嗎?是閨女還是小子?”

“我,我不知道。”被他拉住了手,徐長今嬌軀疾顫,眼眸驀地濕潤,心中頓時溫暖了許多。她低頭輕道︰“這個小家夥,經常會踢騰幾下,但是一般時候都很安靜的,不像大人您那樣——”

她默默握緊了他的手,羞澀的不敢說話,潔白如玉的頸脖粉色一片,雙頰鮮艷似血,配上那晶瑩如玉的肌膚,頓時別有一番韻味。

“這麼說,是個女兒了?”林晚榮干笑兩聲,大手無聲撫上她凸起的小腹。這小宮女的肌膚溫潤如玉,摸上去就像一塊上好的綢緞,感覺好極了。

小宮女身子微顫,臉似朝霞,雙眸如水,擡頭望了他幾眼,驚懼道︰“大人,您是不是不喜歡女兒?”

這一驚嚇之下,她臉色頓時煞白,小嘴急吐。芳香如蘭,長長的睫毛帶著些淚珠急急顫動。楚楚之姿。美艷動人。

“誰說不喜歡了?!”林晚榮笑著道︰“生男生女都一樣,不管是小子還是閨女,都是我林家地血脈!”

“您說的是真地麼?”徐長今臉色通紅。輕咬著櫻唇,雪白地小手無聲握緊,呆呆望著他︰“您沒有騙我?”

林晚榮正色道︰“騙你干什麼?生男生女我都喜歡,我們林家人人都知道的!”

見他沒有半分勉強。全是發自由心,長今默默偎進他懷中,淚珠就仿佛三月的春雨︰“大人,謝謝您!”

這也要謝啊?高麗女子真是禮貌地過頭了!他無聲一嘆。輕拍著她肩膀,柔聲道︰“不要哭了!沒人心疼的時候,你得學會自己心疼自己,我從前對你說過的。不記得了嗎?”
“不是的,大人,”小宮女欣喜地淚珠連連︰“我知道您心疼我的,長今死而無憾!”

林晚榮干咳了兩聲。嘿道︰“別胡思亂想,那可不是我!”

小宮女羞澀一笑,輕輕擦去臉上淚珠。耳根浮起幾抹紅暈,低著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大人,您能不能抱抱長今?”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吧!林大人無奈一嘆。低頭間,只見她那薄薄的裙衫抖落松散,露出內里鮮紅地褻衣,兩團雪白的柔軟高高聳起。一道溝壑深不見底,叫人眩暈。

“不太好吧!”他吞了口吐沫,眼珠都轉不開了,假惺惺哼了聲︰“我可不是個隨便的人!”

徐長今臉色血紅,聽他語中調笑之意,頓想起那一夜的瘋狂情形,立時臉若火燒。

“好吧,好吧。”望見小宮女那執拗地眼神。他頗為無奈的嘆道︰“助人為快樂之本,誰叫我心腸太軟呢!”

他張開雙臂。還未來得及擁抱。徐長今就似飛燕投懷般鑽進他懷中,身體顫抖著。緊緊抱住了他,一動也不肯動彈。

淡淡的粉香自她身上傳來,那薄薄的高麗長裙便如一層輕紗,隔在二人中間。小宮女肌膚光潤如玉,柔軟地酥胸無聲頂在他臂上,豐腴而又滑膩。香臀豐滿高翹,玉腿柔美修長,甚是養眼。

林晚榮看的心里癢癢,懷抱著那溫軟的嬌軀,手便有些不老實了。

隱隱感覺他地大手伸進自己中衣,無聲攀向酥胸,徐長今驚叫了聲︰“哦,大人——”

她臉色血紅,自他懷里擡起頭來,羞澀望他幾眼,又脈脈低下了頭去。

“誤會,誤會,”大人大言不慚的打了個哈哈,拍拍她香肩道︰“我只是感覺你身上有些異常的凸起,想親自檢查一番。”

大人還是那樣的無恥!小宮女無語低頭,臉頰鮮艷,輕輕道︰“大人,不是您地錯,是長今還有些不適應!”

她那一夜的行為膽大之極,幾乎拋棄了女子所有的尊嚴,便是一種情緒的釋放。自此之後,便孤身一人回到高麗,本想著與他再無相見之時,清苦之中早已習慣了孤單寂寞,眼見那人突然出現在面前,乍驚還暖,大喜大悲中,自然有些驚怯。

這又是何苦喲!感受著她身子地無聲顫動,回想起那一夜小宮女膽大包天的瘋狂舉動,林晚榮默然搖頭,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擁的緊緊。

他的懷抱溫暖而又寬廣,有著說不出的魔力。徐長今身子驀然僵硬,猛地將頭埋進他懷中,嬌軀劇烈輕顫,滾燙的淚珠,瞬間濕潤了他的胸膛。她卻堅強的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人生苦短,何必對自己太過苛刻?”林晚榮撫摸著她柔軟亮澤地烏黑秀發,微微嘆息著︰“哭吧,這不是罪過!”

他語聲輕輕,說不出地溫柔,徐長今依偎在他懷中,便仿佛找到了最堅強的依靠。千般委屈湧上心頭,所有偽裝出來地鎮定與堅強便轟然倒塌,她再也忍耐不住,驀然抱緊他熊腰,十指深深陷入他肉中,香肩急劇擻動,忽然“哇”地一下,淚水便如決堤的河流,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這不知是累積了多少時日地情緒釋放,這一聲悲泣驚天動地,哽咽得仿佛都要斷過氣去,直叫等在外面的大小姐也聽得暗自心驚。

林晚榮也不知自己此時是個什麼心情,默默摟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微聲一嘆。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別哭了,再哭就嚇壞小寶貝了!”

這一聲果然奇效無比,長今急忙止住了哭泣,含著淚珠羞澀望他幾眼。又低下頭去,無聲撫摸凸起地小腹。臉上泛起柔和地母性光輝。

她的裙衫早已松散雜亂,順著衣領往下瞄去。如玉的頸脖仿佛塗抹了脂粉般鮮艷,豐滿高聳的酥胸露出小半,修長的玉腿微微抖動,那美艷地玉白,閃爍著誘人的光澤。仿佛牛奶洗過一般,找不到一絲地瑕疵。

這凸凹有致,豐滿玲瓏的如玉嬌軀,便如一件完美無缺地藝術品,讓人不忍觸摸。那淡淡的淚痕卻還沾染在她臉頰上。明媚動人中,又多出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論起容貌。這高麗女子絕不是最美的,但是她那發自骨子里的絕對地柔順恭敬,卻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饒是林大人久經脂粉,卻也忍不住的呆了半晌,心里貓抓般的騷癢。

半天聽不見他的響動,徐長今偷偷擡起頭來,卻見他目光如炬,正順著自己衣領往下偷窺。

小宮女頓時臉塗丹霞。如帶雨桃花,她微一低頭,無聲拉住了他地手,往自己衣內伸去。

“干,干什麼?”這一下出其不意,卻把林晚榮嚇了大跳。

徐長今羞澀不已,頭都不敢擡起,卻拉著他的手。緩緩撫上自己柔軟地酥胸。

甫一觸摸。她臉頰便如火燒一般滾燙,忍不住的嚶嚀低呼。身子如抖篩般顫動。

那柔軟無比的感覺傳來。林晚榮心里又酥又癢,呼呼喘了幾口氣道︰“長今。我再申明一次,我真的不是個隨便的人!”

他說一套做一套,大手緩緩摩挲,極是起勁。

小宮女臉頰仿佛快燒起來了,無力依進他懷中,溫柔道︰“大人,您知道嗎,我身上的味道,是您賜予的!”

林晚榮心中一熱,頓想起那火辣的一夜,不知這害羞地小宮女當時是個什麼樣的表情。這個問題,只有留待以後再和長今探討了。

小宮女的肌膚簡直就像雞蛋清一樣滑溜,他胡亂摸索著,煞是喜愛。

長今臉頰似血,依偎在他懷中,感受著腹中嬰兒的脈動,再望著大人那黝黑的面容,心中說不出的溫暖與迷戀,緊緊抱住他熊腰,一刻也不肯放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宮女驀然想起什麼似的,急道︰“大人,您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

林晚榮眨眨眼︰“我找人打聽地啊!”

徐長今望著他,搖搖頭,小聲嘆道︰“我知道了,是王上告訴您地!”

林晚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長今脈脈望著他,猶豫了良久,無聲低下頭去︰“大人,您有沒有想過,王上為什麼會讓您找到我?”

高麗王那點小心思,哪能瞞得過他的眼楮?林晚榮不疾不徐點頭,笑道︰“有些話不要說地太直白,就像,我不會問你當初為什麼那樣做!”

“不是地,大人!”徐長今驀然站了起來,淚珠在眼眶里打轉︰“不是您想像的那樣!今天王上讓您找到我,是要以我和腹中地孩子羈絆您,這樣您以後對待我們高麗,就不能隨心所欲了!可是我當初那樣和你——絕不是為了這些!”

小宮女清秀的臉頰漲的通紅,眼神清澈中帶著些憤怒。林晚榮看的好笑,緩緩搖頭︰“這些理由你不用告訴我!”

徐長今倔強的拉住他手,癡癡望著他︰“我一定要說!也許在大人心中,長今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子,為了讓您出兵協助高麗,我竟然可以做出那樣的事!”

“不說這些了,好嗎?”大人嘆了口氣。

小宮女臉色慘白,淚珠滾滾而下︰“大人,您相不相信我?當初,長今雖然一心求您助我高麗脫困,可我是個清清白白的女人,即便身份再卑賤,我也不會用自己的身體,去要挾一個我喜歡的男人!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有要挾您的資格——”

她說到傷心處,眼神雖堅定,卻是淚如泉湧。身體搖搖晃晃。幾欲昏厥。

林晚榮急忙扶住她,柔聲安慰︰“好了,不說了,我都了解!”

長今無力依偎在他懷中,溫柔望著他︰“您無法了解的!大人。請您一定原諒長今,因為。我無法阻止自己喜歡您!”

林晚榮長長嘆息,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人的性格我很清楚。您雖外表嬉鬧,卻是世界上最聰明地人,絕不會拿自己地國家民族開玩笑,當日您讓我簽下關于大華文明的借條,長今就已明白了。可我是個女人。夾在自己喜歡的男人和整個國家民族之間,不知道該怎樣取舍。王上與您簽下那一體兩治的條約之後,我的任務便已完成,再無必要耍什麼手段。可是,長今自覺已成了民族地罪人。只想終生都守在高麗,為我的民眾祈福。我想,我和您再也沒有見面地機會了!”

“所以你就——”林晚榮望著她,驚訝不已。

小宮女呆呆望他幾眼,黯然低頭︰“我的身世,想來您也知道了。我母親和王上相愛,終沒有一個好結果。我作為她地女兒,卻又喜歡上了異國他鄉最出色的男人,我想。我和母親的命運是一樣,終身都無法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既然如此,我最好的東西、我清白地女兒身子,為什麼不能獻給我喜歡的男人?就算只有一夜,我也心滿意足了!”

“真是個傻丫頭!”大人搖頭嘆道︰“就算這樣,你也別下藥把我迷昏了啊。一個人唱獨角戲。那多沒趣啊!”

小宮女臉頰似血,輕輕道︰“那是沒辦法!兩國簽訂協議之前,我曾想用那下作的手段誘您,卻終是未遂,您應該還記得吧?大人對我不屑一顧,又適逢倭人來攻、大戰一觸即發,長今必須盡快回國,所以才迫不得已——”

她脈脈望著他。流淚鞠躬︰“大人。真地很對不起!”

又來了!獻個身也這麼難嗎?看來我還是很有操守的。大人嘆了聲扶起她。順勢把她摟進懷里︰“不錯,我一向是視紅顏如骷髏、視美色如糞土的。但是長今妹如此地心誠。我偶爾破回例,也是可以的嘛!你又何必如此食古不化呢?!”

“本來我想著就此與大人別過。終生再無見面之時。可是大人您委實太厲害,我回來沒多久,便食欲不振,間歇頭暈嘔吐,細一品察,才知竟有了身孕!”她低下頭去,羞得不敢望他。

林晚榮撫著她柔軟地腰肢,眉開眼笑︰“地確很厲害,這都是天生地,我也沒辦法!你有了身孕,所以就給我寫信了?”

徐長今急忙擡起頭來︰“不是的!我雖然有了身孕,心里很高興,可是,我根本就沒打算告訴您!”

“沒準備告訴我?”林晚榮睜大了眼楮,不解的望著她︰“那你托顧順章先生帶地信——”

小宮女緩緩搖頭,無奈道︰“那是我師傅逼我寫地,湊巧顧先生來向她請教問題——”

“你師傅?”林晚榮大驚︰“這麼說,顧先生口中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奇人,就是你師傅了?造眼影和睫毛膏的那個?”

長今嗯了聲,眼中閃起亮光,崇拜道︰“當然是她了!連顧順章先生和王上也對她敬佩有加。我有了身孕地事情被師傅所知,她對你痛聲大罵,說你不知道誰真正的對你好,叫我不能便宜你這個無情無義、背信棄義的狗男人。我被她逼著,寫了那封信——”

“等等,等等,什麼無情無義、背信棄義,”林大人急忙打斷她的話,惱道︰“長今妹,你這個師傅,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今年多大年紀了?”

“我師傅當然是女人了,”小宮女輕笑︰“至于年紀麼,大概比我大上兩三歲!”

大上兩三歲?那不也是個女孩?林晚榮大駭︰“就比你大幾歲,怎麼當你師傅?”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師傅年紀雖然不大,卻是聰穎智慧、無所不知,幾乎就和您一樣了!”

本以為大長今已經是高麗最智慧地女人,沒想到她還有個師傅,更讓人驚訝地是,她那個師傅,竟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難怪顧順章先生見不著她的面呢!

林晚榮嘿嘿道︰“正好,我此來高麗,本來就想著拜見這位奇人地!長今妹。你師傅在哪里,能不能替我引薦引薦?”

小宮女欣喜的嗯了聲,朝後一指,小聲道︰“我師傅啊。她就住在這後面的院子里!不過您要見她。可要小心些!”

“為什麼?”林晚榮不解道。

長今羞澀低頭︰“師傅和我感情好,她說你欺負了我,要是她見了你。一定好好收拾你!”

林晚榮聽得勃然大怒。收拾我?這是什麼師傅,竟敢如此囂張?他嘿了聲,站起來道︰“那好,我現在就去拜訪你師傅,看看這是哪路神仙!”

他氣勢洶洶的模樣,倒把徐長今嚇了一跳。小宮女急忙拉住了他地手。

林晚榮望著她蒼白地臉色,柔聲安慰道︰“別怕,我不會把你師傅怎樣地。只是嚇唬嚇唬她!對了,你既然給我寫了那封信,怎麼我來了高麗。你卻又不見我?”

長今臉色一苦,默默道︰“寫那信箋本就不是我的本意。聽說您來了高麗。我心里又喜又怕。深怕為您帶來麻煩困擾。才不敢與您見面。可是王上苦逼我,說只要給您做一頓藥膳就好,他還保證。絕不透露我地行蹤。哪知——”

論起陰謀奸詐。長今縱然聰明,又哪是老謀深算地高麗王地對手?小宮女的一片真心,卻也叫人感慨。林晚榮微微一笑,在她柔順地秀發上輕撫了幾下,正色道︰“我雖然不屑他地手段,但是。無論從政治還是親情角度。他這樣做,都是無可厚非的,我能理解。”

“大人——”徐長今沒想到他會如此地寬宏大量,擡頭望著他,眼中滿是濃濃地驚喜。

有忠勇軍駐守,高麗大局已定,就算高麗王有心想改變現狀,只怕也無能為力了。這些小手腕。只不過徒增笑柄而已。

林晚榮心里感慨著。望見小宮女高高挺起的肚子,頓想起她所受地艱難困苦。忍不住輕輕一笑︰“長今妹。還記得以前你是怎麼叫我的嗎?”

小宮女愣了愣,旋即臉色鮮紅。呆呆望著他,嘴唇囁嚅幾下,終于勇敢喚道︰“晚榮哥——”

這三個字出口,她便身子一軟,嬌弱無力的倒在他懷中,淚水嘩啦嘩啦,欣喜的放聲大哭。

長今是沒有罪過地!晚榮哥無聲一嘆,在她發髻上輕嗅了幾下,大手緩緩摩挲她著光潔地小腹,溫柔之極。

小宮女依在他懷里哽咽著,說不出地歡喜。那嬌弱地身子在他撫摸下,卻是由冷變熱,漸漸滾燙起來,感覺他雙手自腰肢緩緩下滑,便已觸到修長細膩的玉腿豐臀,她瞬間臉頰火紅,驀然憶起那一夜的旖旎,頓時心里怦怦亂跳,櫻桃小口嚶嚀嬌喘,無力地偎著他胸懷,羞得頭都不敢擡起來。

“林郎,長今姐姐——”正自火熱之際,門外傳來大小姐地幾聲呼喚。

小宮女啊地如夢初醒,急忙按住他手,羞澀低頭,不敢說話。

慚愧,慚愧!大人老臉一熱,意猶未盡地在小宮女修長地玉腿上摸了幾下,這才拉著她手走了出來。

望見那臉頰薰紅、眉間蕩漾著隱隱春意地小宮女,便知自己郎君做了什麼好事。大小姐哼了聲,趁他不注意,在他腳上狠狠跺了下,笑意吟吟道︰“談完了麼?長今姐姐,這壞蛋有沒有欺負你?”

“談完了,談完了。”林晚榮與大小姐相處已久,自然知道這丫頭的醋性,忍著腳上的痛,拉住她手諂笑道︰“原來我要拜訪地那位奇人,就是長今妹的師傅。我和長今說好了,現在就去拜會這位曠世奇人!寶貝,咱們一起去吧!”

徐長今臉頰生暈,她對蕭玉若有深深地感激之情,見大人與大小姐賠笑說話,她也乖巧伶俐,自另一側拉住了大小姐的玉手,輕聲道︰“長今永遠銘記您的恩情!”

蕭玉若吃他一記糖衣炮彈,又見小宮女對自己夫君百依百順、我見猶憐,生米更是早已煮成了熟飯,誰也沒轍了!

長今見大小姐微笑著不說話,已是默允地樣子,她臉上生暈心里快活,忙道︰“大人要見師傅。蕭家姐姐。我們一起去!”

她拉著蕭玉若地手,二人輕步行在最前。低聲笑語,只留給林大人兩道無限美妙的背影。

那奇人地住處緊鄰著醫鋪。跟著小宮女慢走了幾步,便進了一個院落。

院子里寬敞明亮。種滿了各式各樣地花朵,美麗動人。芳香撲鼻,雖已是秋末。卻不見百花凋謝。

大小姐嘖嘖稱奇︰“長今。你這位師傅果然是個奇人,這花朵是怎麼種的如此嬌艷。永不凋謝?”

“那也不難。搭起大棚,控制水分和溫度就行了!”林大人笑著道。

玉若眉頭微皺,不解其意,小宮女卻是欣喜地望著他︰“師傅也是這樣說地。可是工匠們總辦不好,這花再過上十來天,就要凋謝了!”

師傅也這樣說地?不會吧!林晚榮驚駭地眨了眨眼。你師傅難道比我還聰明?

見他癡癡傻傻的樣子,大小姐忍不住輕笑著拉住他︰“呆子,發個什麼愣?快些進去了!”

徐長今也羞澀地拉住他另一只手,二人齊心合力。拽著他繼續往前走。

園子里裝扮的甚是美麗。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令人心曠神怡。林晚榮穿行其中。望見這美麗地風景。卻似有種錯覺,這里的一切。仿佛都有幾分熟悉。

一路急行,走了片刻,便已到達客廳。徐長今引他們進去,客廳里卻空空曠曠,並無一人。

長今急忙拉住一個侍女。嬌聲道︰“銀珠。師傅呢?”

“長今小姐,您來了?”銀珠恭聲施禮,略帶興奮道︰“大師在實驗室。她說今天有好東西出爐,待會兒要請您品嘗呢!”

實驗室?林晚榮嘿了聲。這是哪里來地少女大師。口氣倒是不小。

徐長今點頭應了,便請他們二人坐下,又親手奉上香茶,送與晚榮哥手中。

林大人嚇得急忙拉住她︰“胡鬧!挺著個大肚子,怎麼能做這些事情?”

小宮女眼圈一紅,脈脈望著他,欣喜輕道︰“晚榮哥,你真好!”

晚榮哥騷騷一笑。扶她坐好了。這才起身。在廳中四處打量著。

廳中桌椅板凳、茶水瓜果一應俱全,布置的簡單溫馨。那正堂之上。卻掛著一副淡淡地山水畫卷。林晚榮掃了幾眼,頓時一愣。急忙抓住身邊大小姐地手︰“玉若,你幫我看看,這是不是泰山?”

江甦與山東便隔著不遠,大小姐自也是去過泰山地。她細細打量了幾眼,點頭道︰“應該就是了!這是泰山的最陡峭之處——林郎,你怎麼了?”

林晚榮臉色發白,急忙搖頭︰“沒事,沒事,就是說話太多了,有些缺氧!”

長今與大小姐同時扶住了他,只覺他脈搏加速,心跳不知有多快。

這不是生病,卻是受了驚!小宮女精通醫理,急忙緩緩按摩他胸口。

林晚榮長喘了幾口粗氣,小聲道︰“長今,這是誰畫地?”

“是我師傅!”小宮女輕輕應道。

長今的這師傅,莫非真是位曠古奇人,竟連我摔落山崖地地方都畫地如此清晰?

他心懷久久激蕩,難以平抑,望見那桌上擺著地水果,竟是信手取來一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郎君這是餓了!大小姐看的心疼無比,忙輕輕捶著他後背,為他舒緩胸懷。

“長今,長今,”院中忽然傳來匆匆地腳步,陣陣熟悉地濃香隨風飄來,一個女子興奮地聲音急切傳入廳房︰“快看,我地黑巧克力,我終于成功了!”

“師傅——”長今歡呼著,疾步趕了過去。

林晚榮身子一顫,急忙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耳朵,似乎不敢相信他聽到地。

他緩緩轉過身來,卻見徐長今手中捧著一盒新出爐地黑巧克力,濃濃香氣溢滿房間。在她地身側,站立著一個身材窈窕、美麗嬌俏地女孩,雙眸已是淚珠盈盈,正望著林晚榮微微輕笑︰“好久不見了,林駙馬、林元帥,哦,還有,我的林大經理——”

“吧嗒”,林經理仿佛被點了穴般,睜大眼楮、張大嘴巴,呆呆立在那里。那剛啃了一口的隻果,無聲的掉落地上,輕輕翻滾著,正落在她地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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