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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4:54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9-4 14:14 編輯

本帖最後由 acejhp 於 2012-1-31 04:36 編輯

第一章:英雄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鬼地方?!」王靜輝在樹林子裡的一塊兒草坪上對天大聲喊道。他已經在山裡逛了兩天了,還沒有看到一個人,幸好他是他們團部唯一的一名醫生還帶著一把手槍防身,常年奔波在山區裡為戰士和當地百姓看病,否則在這樣茂密的樹林裡面連生存都是問題。

兩天前深夜他去到離團部十幾�遠的趙家莊給村民看病,沒想到半夜往回趕的時候碰上了大暴雨。雖然王靜輝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狂風暴雨中奔跑,但很遺憾,他還是沒有跑過頭頂上的閃電,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佈滿了恐怖的紫色弧光就立刻失去了知覺。

等王靜輝昏昏沈沈的從昏迷狀態中醒過來的時候,是因為一隻猴子在他身上又蹦又跳給弄醒了,他伸手將正在身上活蹦亂跳的猴子給弄了下去,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才發現周圍樹上有幾隻調皮的猴子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

對於猴子王靜輝並不陌生,家鄉在四川的他經常能看到猴子的身影,但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周圍的環境明顯不是原來部隊駐地的樣子:茂密的樹林,氣溫雖然暖和但決不是正處於盛夏四川的悶熱,周圍的樹種也不是四川所有的,最重要的是王靜輝記得他是暈倒在回部隊的公路上,可他以醒來後的地點為圓心搜索了周圍三四�地的範圍居然沒有找到公路,連土路都沒有。

在找路的時間裡,他還看到了錦雞、野兔等野生動物,雖然部隊駐地處於山區也能看到一些野生動物,但也沒有這麼多啊!兩天來王靜輝就靠這些野兔和錦雞為食物,幸虧醫療箱還在身邊,裡面有手術刀,身上還有打火機,否則他只能生吃了。

王靜輝歇斯底里的發洩了一番後,躺在草地上想著怎麼走出這片看起來無邊無際的森林。「好在從這些植被和動物身上我能判斷出還在地球,否則的話我可能真的會瘋了。」王靜輝自嘲的笑道。安靜下來後,王靜輝擡頭看看太陽,從此時感受到的溫度上來判斷現在已經是正午了,他爬起來繼續向東走。王靜輝手中握緊那把防身用的手槍,在茂密的森林中繼續前進,不時驚飛一隻正在午休的鳥兒,突然一陣流水聲傳進了他的耳朵:是河流!

這兩天在樹林子轉悠的時候就是沒有發現水流,搞得王靜輝用自己的玻璃杯每天早上去接樹葉上凝結的露水喝,還忍著腥味喝自己捕獲野味的鮮血,只要順著河流就能走出這片該死的樹林!王靜輝加快了腳步,朝流水聲的地方跑去,沒過一會兒果然發現一條寬十幾米的河流緩緩的從樹林中流過。

跑到河邊後,王靜輝立刻從醫療箱中取出自己的杯子從河中舀了兩杯水痛快的喝了下去,然後掏出剩下的野兔肉大快朵頤一番:這可是兩天來自己最舒服的一刻啊!吃飽喝足後,王靜輝就順著河流開始走,這兩天來通過仔細觀察周圍環境,他判斷自己應該在北方的某個地方,可是這個哪有這麼茂密的樹林呢?這年頭兒只要有樹林的地方不是變成林場就是成了保護區,我該不會是被那道該死的閃電送到東北大興安嶺了吧?!

還沒等王靜輝來得及慶賀自己找到河流,他就遇到了自己在醒過來後的最大一次危機:老虎。原來他順著河流開始走了沒有五公里,就遠遠的看到一隻花紋斑斕的老虎正在前方的河邊喝水。「碰到野雞、野兔、野豬也就算了,這個鬼地方居然還有野生老虎?!他奶奶的,我可真命苦!」

王靜輝還來不及抱怨就匆匆手腳並用的爬上旁邊的一顆大樹,當然那只正在喝水的老虎也同樣發現了他,朝他一吼就快速跑過來,好在王靜輝平時軍事訓練認真,在老虎跑過來之前便坐在了大樹的樹杈上。「但願如傳說中貓沒有教會老虎如何爬樹吧!?」王靜輝心中默默的祈禱著。

老虎在樹下轉了幾圈,跳起來想把正在用手槍瞄準它的王靜輝給撲下來,結果還好高度不夠,否則王靜輝可就不管老虎是不是瀕危動物就要開槍了。不過老虎的行為馬上就讓王靜輝失望了:老虎原來真的會爬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本來看在你是受保護動物的份上想饒了你,沒想到你千不該萬不該會爬樹,你就不要怨我心狠了!」王靜輝看到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老虎心中默默的說道。

這麼近的距離開槍擊中它的頭部,老虎一點兒懸念都沒有的就從樹上掉了下來,抽搐了兩下就死了。王靜輝對手槍的威力毫不懷疑,立刻從樹上爬下來給老虎驗屍。看著死去的老虎,王靜輝口中嘟囔著:「多漂亮的一隻老虎,長這麼大怎麼說也要四五年才行吧?!可惜卿本靚虎,奈何吃人?!說不得老子也只能送你一程了!」

還沒等王靜輝把感慨都抒發出來,就看見林子裡的草叢中一陣亂動。「不會吧,書上不是說老虎是獨居動物嗎,怎麼這鬼地方的老虎還群居?!」此時他已經來不及多想,又一次爬上了樹,但這次的心情卻是已經鬱悶到了極點。

王靜輝蹲在樹杈上,手中緊握著手槍,他很清楚,這支經過團部「高手」改裝後的五四式手槍能夠裝十三發子彈,除去打死老虎的一發和前幾天捕獵用掉八發子彈外還有四發。雖然身上常帶著不少子彈,但剩餘的子彈都在樹叢中的醫療箱裡放著,已經來不及取出來了。要是呆會兒來上十幾隻老虎,那他可真不用混了。

雖然距離還比較遠,但王靜輝已經能夠從那些灌木叢中時隱時現的黃色皮毛中分辨出來這些弄出這麼大動靜的動物肯定是老虎。「完了!這次是捅了老虎窩了,周圍恐怕沒有四五十隻,二十隻老虎還是有了,該死的動物學家,老虎明明是跟狼一樣群居的嘛!這下可害死我了!」

正當王靜輝在樹杈上問候那些動物學家八代親屬的時候,另他驚奇一幕又上演了:有些老虎居然是用兩條腿走路的!「我靠!還讓不讓人活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精!」王靜輝心中暗暗罵道。

隨著這些老虎的慢慢接近,王靜輝已經開始向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問候了。但奇怪的是這些用兩條腿走路的老虎突然都不向前走了,樹林中又恢復了平靜。突然一塊兒石頭從灌木叢中飛了出來,準確的擊中了樹底下那隻老虎的頭,彷彿是受到上天的啟示一樣,大大小小的石頭土塊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目標直指那只死老虎的屍體,這可把樹杈上的王靜輝給弄糊塗了。

老虎已經死透了,這麼多的石塊打在屍體上當然沒有什麼反應了。周圍樹叢中的老虎都用兩條腿站起來,露出腦袋看著,而王靜輝也從樹杈當中看到這些兩條腿走路的老虎精原來都是人扮的,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順著樹幹從樹杈上爬下來。

這些人扮的老虎們看到樹上滑下一個人來也都很吃驚,紛紛從樹叢中走了出來,走到老虎屍體旁邊踢踢確定老虎真的死了,大家都歡呼起來。其中有個人看起來像是他們的領頭的人對我一抱拳說:「這位兄台真是好身手,赤手空拳也能打死這只惡虎!我吳亮深感佩服!」

「你們這裡打死老虎不犯法嗎?」王靜輝對吳亮的佩服還感到疑惑的時候傻傻的問道。

吳亮聽後哈哈大笑的說:「哪裡話?!這位壯士出手消滅了本地的一大害,哪還用得著犯法?!村民們感激你都還來不及呢!」

這時王靜輝才發現他們當中的有些人的衣服是古代的服裝,只不過腦袋上套了個虎頭裝飾罷了,心中想到:那道該死的閃電沒有劈死自己,反而把自己送到古代來了。他心中還不放心又向周圍仔細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攝像機等拍攝用品,又問吳亮:「你們該不會是拍電影吧?現在是什麼年間?」

吳亮疑惑問我:「這位壯士,什麼叫拍電影?今年是大宋治平元年年四月,壯士難道不知道嗎?」

「完了,真的回到古代了,現在是宋朝的趙英宗趙曙當皇帝,可惜這個皇帝命短的很,才當了四年的皇帝就一命嗚呼了。後來的神宗重用王安石發動了熙寧變法,但王安石和他兒子執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使得本來可以中興的北宋備受打擊……」王靜輝的祖輩都是當地的中醫,他當然也要繼承家學,所以對歷史並不陌生。如果不熟讀那些古文,哪是讀不懂那些家族中各代前輩所遺留下來的行醫手劄的,況且王靜輝也是個文科生,對這些並不陌生。

王靜輝朝吳亮也舉手抱拳說道:「小弟我剛從山中隨師傅完成學業出山來到處歷練,所謂山中無甲子,所以小弟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

吳亮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說道:「壯士,你打死了這只危害鄉鄰的大蟲,就是我們的恩公,還請恩公隨我們一起回去!」

王靜輝對這樣的建議肯定沒有什麼意見,他已經在樹林子裡面轉悠三天了,終於可以走出這個鬼地方,當然不會拒絕吳亮的邀請,心想前段日子還看過電視劇《水滸》中武二郎打虎後在縣城受到大家擁戴的場景,沒想到自己馬上也要受到這樣的招待了。把自己的醫療箱撿回來後,便和吳亮他們一起往林外走去。

吳亮讓眾人將老虎捆綁好後用長木棍擡起來在後面走,他們都是本地的一些獵戶,所以對這裡的地形十分清楚,就這樣走了十�地樣子便出了這片山林。王靜輝看到身後的山林對吳亮說道:「吳兄,我已經在這片林子裡面轉悠了兩三天了,若不是碰見你們還真不知道如何走出這片林子。」

吳亮聽後笑著說:「王兄有所不知,這片林子即便是我們這些獵戶也不願意深入的!平時也就往裡面走上二十來�,再往裡面走恐怕我們也會迷路出不來了!」我正和吳亮說笑著,旁邊的幾個人牽過幾匹馬來,我們上馬往吳亮他們所在的縣城奔去。

當看到這座不大的縣城後,王靜輝這才肯定自己已經真的來到了古代,因為在原來的時空中只有少數類似水滸城才有這樣的規模。在縣城裡面,由於吳亮早就派人將我打死老虎的消息用快馬傳遞過來了,所以家家戶戶都出來爭著看我這個打虎英雄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使得原本就不是很寬敞的街道弄得更加擁擠不堪。

王靜輝坐在高頭大馬上就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接受大傢夥兒的歡迎,此時他已經披上了大紅花,只是他這身裝扮與周圍想比起來總不是那麼協調。沒辦法,衣服還好說,但總不能讓頭髮在幾個小時之內全長出來吧。

縣太爺早就在縣衙門口等著他們了,王靜輝看到縣太爺後立刻下馬抱拳對縣太爺說道:「草民王靜輝拜見縣太爺!」

縣太爺姓孫,聽吳亮在路上談起他的時候說,這個孫縣丞雖然不是不是個能吏,但也不是個刮地皮的貪官,總體上來說對自己轄下的百姓還是非常體貼的。自從前幾個月這附近出現了幾起老虎傷人事件後,他立刻開出三百兩銀子的賞格組織縣裡面的獵戶和壯丁去抓老虎。

孫縣丞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看到我給他行禮,雖然見到我衣著模樣大異於常人,但心中還是非常高興的,忙向前扶助我的雙臂說道:「這位壯士可是打虎英雄王大俠?」

王靜輝平時很喜歡看武俠小說,聽到孫縣丞叫他王大俠後,心中萬分興奮:總算圓了一個大俠夢啊!旁邊的吳亮馬上說道:「稟縣丞大人,此人便是打虎英雄王靜輝!」

我說道:「草民自小被師傅帶進深山撫養成人,師傅故去後最近才下山遊歷人間,不懂禮數,望縣丞大人多多見諒!」

孫縣丞笑著說道:「無妨!無妨!只是這位壯士此刻還沒有落籍,今後行走恐多有不便,還是在本縣落籍吧!」

我回答道:「那就有勞縣丞大人多多費心了!」

孫縣丞從旁邊一人手中取過一盤遮著紅布的木盤,將上面的紅布揭開說道:「這位英雄,這是我在兩個月前為打虎者設下的賞格三百兩,還請英雄笑納!」

王靜輝謝過縣丞後接過托盤中的銀子,從中取出一百兩給吳亮說道:「吳兄,這打虎的事情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順手幫忙是我應該做的,倒是你們這些鄉勇和獵戶為了給百姓除害忙活了兩個月,這些銀兩你分給眾人以表縣太爺對他們的謝意,今晚你挑間大點的酒樓,由我做東來請各位一起不醉不歸!」

縣丞和吳亮一聽覺得這個叫王靜輝的打虎英雄雖然模樣有點怪,但不貪財圖利卻也是難能可貴,周圍的獵戶和鄉勇聽後更是高聲叫好,當夜就包下來縣城裡面最大的酒樓醉仙樓,幾十個人喝酒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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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30 01:45:38

第002章:觀光

王靜輝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十天了,除了開頭三天在樹林裡面亂轉找出路外,這七天過足了英雄癮,每天都配吳亮他們在酒樓喝酒。在孫縣丞的幫助下,王靜輝在這裡落了籍,算是自己在這個時代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由於自己落戶籍的時候報的是自己的真實年齡,所以二十歲的他還必須有個字才行,深受武俠毒害的他乾脆又來次惡搞:把金大俠給楊過的表字盜竊過來,自己起字為改之。此時他才知道現在自己正位於京西南路的唐州一個叫平氏鎮的縣城。

王靜輝是個天生比較隨意的人,儘管後來當了兵,但這種深入骨髓的放逸性格還是很難改變,時常跑出去在野外露宿幾天以體驗「驢客」的生活。自從知道自己來到宋朝並且沒有可能在回到過去的時空後,他就想該如何在這個時代度過自己的一生。

網絡虛擬小說他也讀過不少,但你要他去打仗當皇帝,他是幹不來的,況且這個時候宋朝雖然危機重重,但也不是造反的好時候。最多將這個時代的科技武力水準提高一塊兒,免得以後被那些少數民族把宋朝欺負慘了。從根本上說還是他非常瞭解這個朝代的歷史,武將的下場都是很慘的,當文官又怕不是以呂惠卿和蔡京為首前赴後繼的一群奸相的對手,所以他把建功立業的念頭在第一時間給丟到爪哇國去了。

金錢對於他來說現在是不用愁的,自己有二百兩銀子,雖然這幾天和吳亮他們喝酒花掉不少,但由於是打虎英雄的緣故,酒樓掌櫃本想不收錢,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把他的費用壓的很低,大體上還有一百七十兩左右。王靜輝還是認為酒樓老闆實在是太吃虧,所以親自下廚給他做了幾樣經典的四川麻辣菜以感謝他的盛情款待。不過到了廚房看了佐料後,王靜輝可頭痛了:這個時代還沒有辣椒,現在的辣椒還長在南美洲叢林裡吶!他的醫療箱中到是有一些辣椒面,這是他露宿野外時候用的,不過現在他可把這些辣椒面視若珍寶:裡面的辣椒子可能會種出辣椒來。不過菜還是要做的,只能使用花椒了,不過做出來的菜的味道到是挺不錯,有點四川味。

對於這個食鹽還是國家重點控制的時代,能夠少放鹽又能讓顧客吃的痛快的菜餚對於酒樓來說就是銀子啊,這幾樣菜餚只需要少量的鹽就可以讓人大快朵頤,可讓他省了不少銀子,所以照顧王靜輝更是仔細。

以後可以行醫為生,不說他家是遠近聞名的祖傳中醫,自己好歹也是正規名牌大學西醫專業畢業的高才生,更何況自己的醫療箱中還有很多西藥,隨便拿出幾支青黴素找幾個富貴人家一治病,那銀子不就滾滾而來嗎?!

看來在這個時代當個名醫是個非常有前途的職業,況且自己在這個時代還是個獨一無二的中西醫結合的神醫,想到這裡王靜輝更是高枕無憂。他現在正在考慮是否要藉著華陀的名頭來開創中國的外科手術的先河,到時候不敢說《宋史》上會有自己的大名,最起碼沈括的《夢溪筆談》總該有自己的一個位置吧!

對於宋朝,王靜輝還是非常嚮往的,雖然各種現代評論把宋朝批的是狗血淋頭,但通過大量的史書使他看到這個朝代實在是中國歷史上最可愛的朝代:大臣可以和皇帝對侃,包拯的唾沫星子給仁宗皇帝洗臉,但仁宗只能那手絹來不停的擦還不敢讓讓他停下來;朝堂之上敵我兩派對掐弄的你死我活,但王安石和司馬光在脫掉朝服後還是好朋友,失敗者最多是貶到遠離政治中心的地方去當官,單是這一點就是放在現在開放的中國也很難看到,更不要說在其他封建朝代了,早就被滅九族了;這個時代雖然不把商人放在眼裡,但最起碼不像其他朝代那樣去壓制,神醫混不下去的時候可以做商人,憑著比周圍人多一千年的眼光再加上燒燒玻璃和水泥、煉煉鋼鐵那還不賺翻天?不過對於馬上就要到來的王安石變法運動,王靜輝對當商人的前途可不大看好……

這一天早上,王靜輝早早的起床打點好自己的行裝,昨天裁縫店的老闆終於把自己訂做的幾套這個時代的衣服送過來了,雖然穿著有點彆扭,但總好過自己穿軍裝在大街上接受過往行人的注目禮好的多。

不一會兒店掌櫃就進門告訴我縣丞大人和吳亮幾個人已經到了,正在樓下等著。他們得知我將要遠行,所以特別為我送行的。我收拾一下看看沒有什麼東西遺忘在這裡後,便拿著行李來到樓下去見縣丞和吳亮了。

酒店掌櫃也知道我即將遠行,所以特別備下了一桌酒菜給我送行,幾個人相互說笑調侃。在這樣的大好氣氛下,王靜輝開始了他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次抄襲行動,做了一首《滿庭芳》送給孫縣丞,以表達自己對他的謝意。

對於抄襲前人,哦,不對!是後人的詩詞,王靜輝心中雖然有那麼一點兒不自在,但也沒有什麼心理壓力。本來麼,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在這樣的心理暗示下,一個絕代詞人誕生了……

別過孫縣丞和吳亮後,我架著買來的馬車行駛在去蔡州的路上,打算到了蔡州的確山就沿官道直接北上去汴京。現在的馬車還很原始,一些重要的應用還沒有發明,為了是自己的旅途更加輕鬆舒適,王靜輝用二十兩銀子專門讓縣城裡的匠人按照他的意思製作了一輛四輪馬車。但由於車軸的技術不過關,所以他最終放棄了四輪馬車的想法,只是對馬車的牽引套具做了一些改進,取消了馬車前面的橫擔,用籠頭和鞍具來牽引馬車,這樣就大大解放了馬力,使得這樣的馬車能夠跑得更遠更快。那些造車工匠們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眼就看出這些改動對馬車整體性能的好處,所以免費給他做了一輛二輪馬車送給他。

把自己的醫療箱和一些衣物裝上馬車後,王靜輝就開始了他在大宋領土上的第一次遠遊。這個時代的中國環境要比王靜輝所來的那個時代要好的多,基本沒有任何汙染,藍藍的天空,明媚的太陽,宜人的景色是他完全陶醉在這個時代中。白天慢悠悠的駕駛這馬車在田野中駛過,晚上就在馬車篷頂上仰望星空和衣而睡,這一路上他可真是逍遙自在的很。

就這樣他磨磨蹭蹭走了一個月才到達確山,由於確山是在大宋的主要交通幹道上,所以規模可就比平氏鎮要大出好幾倍了,南來北往的客商和貨物都在這裡停靠歇腳後才繼續上路。

王靜輝在這裡逗留了三天後,便和一個商隊的老闆談好尾隨他們北上到穎昌府,報酬就是這輛馬車,反正按照他的打算到了穎昌府後就直接坐船去汴京了,到時候帶著馬車也是個累贅,所以不如賣掉。按照協議,商隊老闆到了穎昌府後以三十兩銀子的代價買下馬車,王靜輝的跟班費用也就免了。

在確山這三天,王靜輝也沒有閒著,首先先找到裁縫店又定做了幾身衣服,原來在平氏鎮定做的衣服太難看也太粗糙了,由於他心中有很重的武俠情節,所以特地讓裁縫做了月白色的長衫,凡是真正的大俠都是文武雙修嘛!王靜輝本人長得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穿上這樣的長衫後還真有點風流倜儻的書生像。看看自己的模樣後,王靜輝心中嘮叨道:既然外形沒有蕭峰那麼酷,但朝段譽的路子上發展總該可以了吧!

除了買新衣服扮大俠外,王靜輝還鑽到各大藥店去採購藥材,還跑到書店中購買了一大堆的醫藥書籍,既然以後要吃名醫這碗飯,那總需要有充分的準備吧!本來在書店買書的時候,王靜輝還滿懷希望的想找到傳說中的那些絕世醫術,可看過後他徹底失望了:受到武俠小說的毒害太深了,狗屁絕世醫術,老子隨便提個概念出來都比這些醫書好!

把買來的醫書往床上一扔就到樓下去熬製他事先想好的特效中藥去了。由於帶來的西藥有限,所以不到最關鍵的時刻王靜輝是絕對不會拿出來使用的,但在怎麼省,這些西藥也是有保質期的,總有一天會用完,王靜輝可不想自己的名醫生涯隨著西藥的用完而GameOver,所以還是熬製一些中成藥來傍身吧。

在古代的一些傳家藥方除了少數幾種還處於保密狀態外,在現代社會早已流傳開了,所以製作一些中成藥對於王靜輝來說沒有任何難度,實在不行的話憑藉著自己藥物化學的底子,專門熬製一些藥物也能湊合著用。這樣,他先後熬製了仙鶴草的藥膏,製作了非常原始的雲南白藥,考慮到不久要坐船去汴京,為了避免到時候暈船,他還製作了仁丹。

準備好一切後,王靜輝除了到處去感受一下確山的繁榮,但他知道在這個時代宋朝的首都開封府已經有超過一百萬的人口甚至是兩百萬,是同時期巴黎人口的二十多倍,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都市!這樣的都城繁華到了什麼樣子?王靜輝心中十分渴望能夠親眼見識一下它的風采。

第四天一大早,王靜輝便和約好的商團老闆一起起程北上。上了官道後,王靜輝才為自己沒有固執製造四輪馬車而感到有先見之明。別說從唐州到確山這一段路了,即使在這條國家主幹道上行使,他估計四輪馬車都會隨時歇菜,二輪馬車雖然比較差勁,但在這種道路上還是遊刃有餘的。

商團領頭的是一個管事姓余,是個四川人,真正的老闆坐鎮四川,主要經營絲綢蜀錦的買賣。王靜輝看看這個由三十多輛大車所組成的車隊,心中都不知道該怎麼計算他到底一次能販運多少匹絲綢。他們也是到穎昌府然後坐船去開封府,不同的是他們在穎昌府有專門的運輸車隊可以寄存車輛和貨物。

余管事非常健談,在路上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他時常跑到王靜輝的車上來嘮嗑。王靜輝是個四川人,語言問題並不是兩個人之間的障礙。通過和余管事的談話,他知道了這個時代很多的資訊而且還打發了路上無聊的時光,所以對於余管事和他同車而行十分歡迎。余管事常年在外販運貨物,所以走南闖北的去了很多地方十分有見識,王靜輝在和他的談話中領略了原來歷史書上沒有的宋朝另外一方面的風采。

每天的路程都是在按余管事事先預定好的計劃在行進,余管事在這方面十分在行,因為雖然處在太平盛世,但路上偶爾碰上幾撥佔山為王的土匪是很正常的,所以商團車隊除了在行進上很謹慎外,在晚上住宿的時候也不敢馬虎半分,商團中有五個人專門是保護商團安全的,其他人也有兵器隨時在這五個人的指揮下進行自衛。不過這一路上到沒有什麼土匪來對我們騷擾,一路平安的到達了穎昌府。

不過這一路也提醒了我:在這個盜匪叢生的時代裡,自衛是十分重要的!我清點了一下手槍剩下的子彈,總共還有一百三十五發,應該夠我很長時間使用了,況且身為軍人對於槍械是十分清楚的,依照現在的生產水準,我想將來造出替代品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手槍就一直放在我寬大的袖子裡面,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在短時間內就掏槍對目標進行射殺。

不過即使沒有槍械護身,王靜輝現在也不會害怕了,因為他自從到達這個時代後,不知道是因為雷劈還是其他緣故使得他的身體明顯變了:每天至多睡上四個小時,身體的力量爆發式的增長,連個頭兒都長了,可惜沒有尺子所以沒有辦法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有多高,總之一米八還是有的。看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王靜輝心裡還是十分高興的,「總算沒有變成妖怪,要不朝天喊喊:變身!?

一開始在唐州的時候王靜輝還以為自己在叢林中的緊張勁還沒有過去,但時間一長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真的發生了變化。那五個保鏢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個書生,但又一次看到他用三根手指不動聲色就將兩寸粗的硬木棍子給捏折了。要知道在運動中捏折這麼粗的棍子對於他們都辦不到,更不要說是靜發力捏折棍子了,要是這三根手指頭搭在對手的脖子上那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五個人中三個都臉色怪怪的,剩下的兩個乾脆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自從那以後一路上他們五個人常常和余管事一起圍住王靜輝想讓他多露兩手,王靜輝被他們纏的沒辦法只能用軍隊中的軍體拳與在大學中學習的太極拳和跆拳道來糊弄他們,不過這樣也把他們糊弄的一愣一愣的。最後乾脆就對他們說自己不會使用刀槍棍棒,要是空手還可以,但敵人要是持刀,那自己就有麻煩了。聽到這些話後,那五個保鏢更是找到理由了,每天都來訓練他怎麼使用刀劍,王靜輝由於心中的武俠情節在作怪,所以對此到是樂此不疲。

穎昌府可要比確山繁榮多了,由於處於濱河之濱又在主幹道上,所以客商更加雲集。這裡的碼頭上停靠這眾多貨物準備運往開封府的船隻,客棧也比確山大得多,同樣也舒適的。而街上各種娛樂項目更是確山所不能比的,各種雜耍、皮影戲、雜技充斥著街道。王靜輝到了穎昌府後就和余管事分開,余管事去聯絡運貨的船隻,而他則是到大街上亂逛,去品嚐各種小吃美食。

穎昌府的繁華的確出乎王靜輝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穎昌府的話,他還以為自己到了開封汴京,但它的城牆是四方的,這就打消了他可笑的想法:開封由於太過繁華以至於不斷擴建後的城牆是不規則的多邊形,光城門就有十二個之多。

一天後余管事就派人來信說去汴京的貨船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一早就延濱河向開封府行駛,讓我明天早上早點去別誤了開船。我答應後就和他先把馬車交接好,他也帶來了三十兩白銀,但和余管事一起乘船去開封府是半路臨時決定的,所以船錢需要另算。我現在有一百七十兩白銀在手,雖然不是很富有,但在這個時代一般人眼裡還是非常闊綽的,所以也就沒有在意這些細枝末節。錢嘛,看誰有病出手一治還不滾滾而來!

之所以選擇和余管事他們一起同船去汴京還是因為王靜輝從來沒有坐過船走這麼遠的路,雖然他也坐過船,但可惜的是那是渡船。這次乘船要走這麼遠的路,他對自己是否會暈船實在是沒有底,雖然事先就已經製作了仁丹專門來防止自己暈船,但考慮到余管事他們的貨船要比客船大得多,行駛在江面上也要穩重的多,再加上和他們已經同行了一段時間後感到彼此都比較熟悉放心,所以就臨時決定和他們一起乘船進汴京。
引言 使用道具
acejhp
男爵 | 2012-1-30 01:46:07

第003章:壯麗

我們的船從穎昌府的碼頭出發,經濱河過長葛後轉入惠民河,根據余管事的敘述,我們將在惠民河中一路行駛七八天便可以直接到達汴都開封了。白天我不時的看到有很多船隊或是超越我們,或是與我們的船擦肩而過,聽余管事說這些船有的是運鹽的、絲綢、紙張、漆、米、茶或是銀兩的官船,還有船艙分為幾層的客船,著實讓我幻想到汴都到底有多麼繁華。

「這算什麼!咱們還沒有走汴河和廣濟河或是蔡河,那些河上的船更多!」余管事看我看這些船出神的樣,隨口拋出一句話把我原先對汴都繁華的設想徹底打翻,好像我是個土豹子一樣沒見識,讓我好一陣鬱悶。

經過六天的航程後,我們已經非常接近開封了,不時經過一些很大的靠河的村鎮,這些都是開封外圍的衛星城,這些在行政上和確山一級的縣城卻要比確山的規模大上兩三倍,余管事告訴我明天一早我們將會在開封十�外的碼頭停靠下船,這讓我興奮的晚上差點沒有睡著覺。

汴都巍峨在平地,宋恃其德為金湯。

當我第二天下船後走到裡開封不到三�遠看到它巍峨的城牆的時候,腦袋中非常自然的就冒出了這麼一句黃庶的詩句來。這是一座用石灰粉刷過的高牆,差不多高十二米,寬十八米,當我們下船後,將郊區遠遠的甩在身後,這座巍峨的城牆很快便屹立在我的眼前,雖然已經連續下了三天的小雨,但這絲毫沒有澆滅王靜輝遊覽開封的興致。

歷史書上曾經解釋過:聖人認為天圓地方,所以理想的城市格局應該是四四方方的,這就是中國城牆為什麼是四方形的。按照這種學說,宋朝的皇帝和臣子們也都做過努力,但全都失敗了,這讓當時讀書的王靜輝感到迷惑不解,但他穿過五十多米寬的護城河,從朱雀門進入開封看到城內的景象的時候就恍然大悟了:摩肩接踵,揮汗如雨。

在進了城門後,王靜輝便和余管事他們分手了,他獨自一人在熙熙攘攘的汴都街頭遊蕩,內心中不斷感受著這一千多年前中國首都的風采。大街上到處可以看到人畜的身影,低層的勞動者穿著質地粗糙的衣褲和草鞋,但人群中總能看到一些身穿兩袖過手、長及膝蓋的寬大絲袍的人,余管事曾經告訴過他,那些人是大大小小的官員。不過在街頭能看到這麼多的官員還是讓他感到很驚訝,雖然汴都集中了北宋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官員,但他們也不至於這麼多啊?!看來北宋的三大弊病:冗兵、冗官、冗費,自己先在這裡見識了一下冗官。

隨著大相國寺的晨鐘敲響,一陣春風拂起,三天不斷的連綿細雨倏然打住,絲絲縷縷,頃刻不見蹤跡。天宇如洗,萬�碧藍,一輪紅日閃出,金光遍地,老天把一座輝煌艷麗、繁花似錦的汴京城又還給人間,也讓王靜輝對眼前的汴都開封目瞪口呆。

護龍河變樣了,綠波盈盈,戲弄著兩岸楊柳裊裊的倒影;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甦醒了,此起彼伏的船夫號子鼓動著列列白帆;皇宮裡的殿宇樓台露臉了,宣德樓、大慶殿、延福宮、福寧殿、崇政殿、保和殿、睿思殿、紫宸殿還有很多王靜輝叫不上名字宮殿的屋脊飛簷,越過參天松柏的枝頭,展出了色彩紛呈的雕樑畫棟、獸吻駝鈴,以斑斕的閃光和叮咚不歇的聲響,昭示著帝王的尊貴和威嚴;宣德門前的禦街沸騰了,這條從宣德門至南薰門長達十�、寬為二百二十步的大街,不僅是帝王鑾駕、鹵簿出入、諸國使者晉見的必由之路,而且是大宋王朝繁華強盛的象徵。禦街大道兩側,是兩條寬為五丈的帶狀河,玉石砌岸,晶瑩生輝。水中荷蓮,春時翠綠生津,夏秋花香醉人。帶狀河兩岸,盡植桃、梨、李、杏,奇葩競放,紅白相間,如雪如火。街心兩側,設黑漆權子為欄,禁軍士卒巡道,嚴禁人馬進入。

此時,禦街兩側,人流如潮,各色人等,競現神通。商人交易賺錢,戀人傾心定情,達官攜妓遊春,文人賞花覓詩,乞丐討食,扒手逞能,「光棍」叫賣春藥,「瞎子」打卦算命,驛館舉牌招客,酒樓散酒買名,妓女分茶設套,藝伎弄情賣聲,浪子閒逛,暗探聽風,王公尋花問柳,墨客賣畫謀生。河面上,輕舟蕩漾,琴聲繚繞,歌聲纏綿;河岸邊,人群熙熙攘攘,嘈嘈切切。

面前已是天漢橋,是汴河流入京都後十三座橋樑之一,因位於禦街之上,橋頭建築華麗,橋身石雕成群,成為京都景觀之一。此刻,橋下河水滔滔,清澈見底,舟船帆檣盛裝,滿載宮用物品結隊而過。王靜輝駐足只觀賞玩味橋上的石欄和石欄上的石樑、石筍、石獅、石佛、石仙女及兩岸玉石堤上雕刻的大型海馬、水獸,聯想其餘管事對他滔滔不絕地談論有關海馬、水獸、石佛、仙女的神話傳說。

走下天漢橋,往西一拐,便是曲院街,由於王靜輝人生地不熟,所以沒有敢往小巷子裡面走只選擇沿大街邊走邊看。各色店舖的旌旗幌子迎風飄展,各色吃食的叫賣吆喝聲撲面而來。他想起余管事說起的王樓山洞的「梅花包子」、曹婆婆店舖的「五香肉餅」、鹿家分茶的「鵝脯、鴨脯、雞脯、兔脯、鴿脯、鵪鶉脯」、黃胖子店的「血羹、粉羹、頭羹、石髓羹、石肚羹」……

想到這王靜輝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不禁食指大動,從身上搜出幾十文散錢挨著小吃攤一溜兒吃過去。拍拍裝滿各種小吃的肚子,王靜輝滿意的笑了,在街頭隨便挑了個茶樓便要了二樓臨街的位子,泡上一壺清茶看起街頭的風景來了。

雖然王靜輝穿上了一襲月白大袖長衫,青色腰帶,厚底緞子鞋,從服飾上來說已經和周圍的宋朝人相比沒有什麼區別了,但由於他的頭髮與周圍其他相比實在是太短了,所以坐在茶樓裡他還是能夠感受到周圍的茶客們不時的擡起頭對他行注目禮,這讓在欣賞汴都風景的時候多少感到有些不快。「待會兒休息夠了一定要買頂帽子,否則我會被周圍的目光給殺死!」王靜輝心中暗暗想到。

喝完茶後,王靜輝立刻離座到街上尋了家衣帽店買了頂青色的帽子,雖然樣式上讓他感到有些不倫不類,但它正好能夠遮住自己的一頭短髮,而且樣式非常輕便,所以也就將就著用了。

在街上又逛了會,王靜輝便找了家比較乾淨整潔的客棧住了下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隨身行李後,他便坐在屋內的桌子旁,推開窗戶看外面的風景。看著汴都開封的繁華,王靜輝不禁又搖了搖頭:可惜啊,再過六十年,這座聞名世界的大都城將會被金軍給攻破,到時候什麼繁華都變成了虛幻!

「我能怎麼辦?」王靜輝輕輕的問了自己一句,「我什麼也辦不了!」他突然有種想立刻離開這個繁華之地的衝動。「這個宋朝已經沒有救了!就算我給它造出槍支火炮又怎麼樣?現在宋朝的武器已經是世界第一,有上百萬的正規軍隊,實力當屬第一,但這些東西並不能挽救宋朝的命運,這還要看那個皇帝老兒和那些詩詞書畫樣樣精通唯獨打仗不通的大臣們的意思!除了兩年後的神宗趙頊以外,今後的皇帝都是一群飯桶軟蛋,可惜王安石太過強硬,白白浪費了這個有為皇帝的生命!」

看著遠處金碧輝煌的皇宮和街頭人來人往的人群,王靜輝無奈的笑了:「你們的命運我全知道,但我也沒有辦法,我改變不了歷史的!我只能讓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活得更舒服一些,卻無法顧忌你們的生活了!」

要說他不想改變宋朝的歷史,那連自己都不相信,但當他有這個念頭的時候,一想想內有蔡京、呂惠卿在加上今後源源不斷、前赴後繼的秦檜等貪官奸相隊伍,外有遼、金、西夏還有那個馳騁亞歐大陸未嘗一敗的蒙古,王靜輝就什麼心思也沒有了。我再厲害在面對歷史的時候也是一隻螞蟻而已,除非我能活上兩百歲並且這個國家由我掌控才有可能不被剷平,但那可能嗎?!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王靜輝望著遠處的風景默默的說道,「你生的太不是時候了!如果明朝和你對調一下的話,那中國的歷史將會被改寫,也就不會有那一百多年的悲劇了!」在他的眼中,宋朝就像一個早產兒,生在這個時代是它的悲劇,它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刀和勇氣,而旁邊的幾個大國什麼都沒有,但偏偏都是一群屠夫和強盜,這也就註定了它的命運。

來到這個時代後,第一次王靜輝失眠了,面對燈火輝煌的開封,他獨自在窗前靜坐了一夜。他知道歷史上英宗皇帝在去年剛取消了宵禁的命令,從此北宋直到滅亡的那一天,開封的晚上都是如此迷人。

第二天一大早,王靜輝便匆匆收拾東西結賬後上了去揚州的客船。他改變了自己準備在汴都開封住下來的計劃,昨天他被自己已經知道的歷史折磨的夠嗆,所以連在開封住幾天的想法都沒有了,就這樣急急忙忙的離開開封,準備乘船到揚州去看看江南的景色。

坐在去揚州的客船上,王靜輝對著河面上來往不斷穿梭的船隊和越來越模糊的開封城牆出神。「難道就這樣作一輩子驢客?」他對著微波蕩漾的河面輕聲的說著,「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汴都開封的繁榮全都依賴這些四通八達的運河和路面官道,一次運河淤塞便意味著各地的賦稅不能及時到達京城,同樣滯留在各地還有堆積如山的各種貨物和銅、銀錢:一次旱澇災害便可以使上百萬人陷入饑荒的境地,甚至會發生人吃人的慘劇!

不說遠了,光是明年就會有一場水災危及汴都開封。「會京師大雨,水潦為災,宮廷門外,俱遭淹沒。官私廬舍,毀壞不可勝記,人多溺死。」想起明年將要發生的水災,王靜輝口中不禁輕聲背出了蔡東藩在《宋史演義》中描寫這場水災的一段描寫。這還是自己在五歲的時候爺爺為了啟蒙自己文言文感覺的時候讓自己看的,他又想念自己原來生活的那個時空的親人了。

王靜輝是川中有名的中醫世家在這一代重點培養的接班人才,不僅對家學中醫十分精通,更是在爺爺的鼎立支持下改學西醫,希望自己能夠振興中醫,更好的醫治周圍的群眾。王家的聲名不僅是靠中醫技術高明,更是因為王家世代對周圍百姓扶危濟困帶來的。家鄉祖屋大堂上那「醫者父母心」的牌匾即使在十年文革的衝擊中也被當地的百姓給保護起來,更是王家醫德的證明。

「醫者父母心」這條家訓是王靜輝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的,爺爺的竹鞭和淳淳教導還迴盪在他的心頭。想到這裡,王靜輝拍在身前的茶桌上輕聲的說道:「還是做個扶危濟困的名醫吧!廣泛傳播醫術,懸壺濟世多少能夠減輕百姓的痛苦,這些自己還是做的到的!」想通後他高聲叫到:「船家!停船靠岸!」

付給船家銀子後,王靜輝把自己的藥箱和行李扛在肩頭便下了船,好在剛離開開封不久,下船的地方還能遠遠的望到開封的城牆。他下了船後攔住一輛去開封的馬車,許諾好銀子後便搭乘馬車又回到了開封。

再次來到開封城,王靜輝的心中已經是兩種滋味了,他對開封的繁華已不再關心,心中只想著如何能夠開始自己的行醫大計:既然改變不了歷史,那我也只能做我自己能做的事情了,懸壺濟世做一個為百姓解除病痛的醫生好了!

王靜輝進城後沒有到他昨天住過的客棧,而是又找了間條件比較差了點的客棧住下。沒辦法,既然決定要當扶危濟困的神醫,那以後的銀子可要省點花了,這種神醫可不是好當的。當然王靜輝到不至於自虐到住大通鋪客棧的地步,雖然說是簡陋點也是單人客房,只不過比較偏僻一些罷了。

王靜輝坐在桌旁正在思考如何開始他的行醫生涯,當遊醫?他可不願意,遊醫的一套行頭跟騙子沒什麼區別,況且現在是起步階段,賺錢是很重要的。他想起了明年將要發生的水災,為了多救人必須有充足的藥品和糧食,他需要大量的金錢去購買這些東西,當遊醫只能給底層窮困的百姓治病,不用他倒貼錢就不錯了,哪還能去狠心盤剝這些已經窮困潦倒的貧民?!等自己有了雄厚的基礎,再去救濟那些貧民更穩妥些,否則現在就是去掙那些虛名,到時候也救不了幾個,還不如等有了錢後救的多。「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經典名言,王靜輝還是非常明白的。

什麼能夠在短時間內掙到最多的錢?!自己開藥店?本錢不夠啊!到了開封後王靜輝才知道銀子的重要性,這裡雖然要比在確山也穎昌府繁榮無數倍,但它的物價也同理比其他地方高的多。在唐州的時候,請這麼多人一起大吃大喝了幾天也沒花掉二十兩銀子,在穎昌府獨自一人吃一頓普通飯菜需要一百文,到了開封吃住一天就需要一貫了。

到醫館去當坐堂郎中?也是個好辦法,自己的中醫秉承家學,中醫醫術是非常高的,當個坐堂郎中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錢來的太少了。而且以後自己獨立出來後可能在名聲上還要受到就職醫館的牽制,對自己今後的發展可十分不利。

想了半天,王靜輝也沒有想出一條能夠本小利大的快速生財辦法。「難怪有人說用一萬塊錢去掙一萬塊錢很難,但如果用一百萬去掙十萬卻是輕而易舉!」他在心中不停的嘀咕著,「想來想去也只有出賣藥方一條路可走了,我可憐的藥方啊!仁丹肯定是第一選擇,雲南白藥和仙鶴膏就先留著吧,這兩種藥多少和軍用物資掛鉤,還是等自己有了本錢在慢慢做吧!好在這個時代對於製作中成藥這方面的技術還很有限,我腦袋裡的藥方還多著呢!」

王靜輝把醫療箱放在床上,他對著這個大箱子默默的說道:「這箱子現在是唯一證明我來自於未來世界了!」打開箱子,裡面的各種藥品和一套簡易手術器具整齊的碼放在醫療箱中。仁丹、仙鶴膏、雲南白藥就放在最上面的一層,當時考慮到醫療箱的體積,除了多備仁丹以防自己旅途中暈船外,其他兩種藥品只做些樣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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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6:39

第004章:鑒寶

這些中成藥在王靜輝的眼中還十分原始,但卻是他來到這個時空後第一次自己製作的成藥,眼下是一文錢難死英雄好漢,雖然捨不得也沒有辦法了。「等老子有了本錢,什麼鉛活字印刷、水力織布機、火柴、肥皂、水泥、玻璃……老子非要把開封城給買下來!」他心中狠狠的說道。

突然他靈光一閃:玻璃?!自己的醫療箱中不是還有兩個玻璃杯嗎?在這個時代這恐怕是獨一無二的超級珍品了!王靜輝趕忙又打開了醫療箱,從中取出了那兩個玻璃杯,其中一個是他自己喝水用的,另外一個是給病人用的杯子。這可是中國人到了清朝都沒有掌握的技術啊,現在拿出一個來賣,恐怕會賣出個天價來吧?!

想到這裡,王靜輝心中的惆悵全部都一掃而空,剩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把這個玻璃杯安全穩妥賣出去的問題了。他又在開封城裡花了兩三天的時間在街上轉悠,買了一個做工精細的楠木盒子,將其中一個玻璃杯用上好的綢緞包裹好,剩下的那個玻璃杯他又放回到醫療箱中想留個紀念。帶著這個裝了玻璃杯的楠木盒子,他到了開封最大的珠寶店徐氏珠寶行。

徐氏珠寶行是一座四層高的磚木結構的樓房,王靜輝不知道它是否是開封最大的珠寶店,但它的規模是王靜輝在開封城中見到最大的珠寶店。他剛走進正堂,一個店小二就忙跑上前對他說:「這位客官,歡迎光臨本店!本店有各種金銀珠寶首飾,請問您需要什麼?」

王靜輝心中感歎道:「看來這個時代的服務員比一千年後的同行水準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差,如果不是穿著宋朝的衣服,我還真以為又回到了原來的時空了!」他說道:「這位夥計,我能不能見見你們的管事,我這裡有件珍寶想請他過過眼!」

店小二一聽我這樣說後就非常有經驗的請我到一個偏僻的房間喝茶,而他則是去請管事去了。沒過多長時間,之間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走進屋內說道:「在下姓李,這位公子想必是有什麼珍寶請蔽店鑒定吧?」

王靜輝回答道:「這位先生,在下有一件異寶想請先生看看。」說完,他便把楠木盒子放在旁邊的茶幾上,將包裹玻璃杯的綢緞打開,那只用來賺錢的玻璃杯就安靜的躺在盒子裡。

李管事看到玻璃杯的表情十分有意思,不屑、驚訝又變成了呆滯,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的將玻璃杯從楠木盒子中拿出來,放在手中觀看,眼中冒出了讓王靜輝膽寒的目光,好一會兒他才長舒一口氣說道:「公子此物似是海外胡商曾經高價販運的玻璃器皿,他們的物品我也曾見到過,但沒有一件可於公子的相比!公子的玻璃杯不僅要比胡商的純淨,而且杯壁上的這株蘭花也是胡商所有玻璃器物上所未有的,只不過這株彩色蘭花的畫法到是落了下乘,但也算十分難得。此物當可價值千兩白銀!」

聽了李管事這麼一大通評語,王靜輝的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要來宋朝的話,我就帶上它一箱子玻璃杯來不就得了嗎?!但他這些想法也只是在心中腹誹一下而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端起茶碗輕輕的吹了吹喝了口茶說道:「李管事真是好眼力!這只玻璃杯是我師傅的心愛之物,不過為了周轉銀兩,所以才忍痛割愛轉讓的。」

李管事聽了我這句話後眼中冒出了熱切的目光說道:「難道公子有意出讓此物?!我徐氏珠寶行雖然不能說是這開封城裡最大的一家,但一直在客戶中間有極高的名聲,如果公子有意出讓,我徐氏珠寶行可以出兩千兩白銀買下!」

王靜輝並沒有直接回答李管事的話,反而不著邊際的問道:「李管事,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閣下,你們徐氏珠寶行如果再將此物轉賣的話可以獲利幾何?當然這是你們的商業秘密,在下問得唐突,您可以不必回答!」

李管事將手中的玻璃杯輕輕的放回到楠木盒子裡面,做到他的對面說道:「這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回答的,一般來說我們徐氏珠寶行出售的各種首飾珍寶絕大多數都是自己工匠打造的,很少是從外面收購在轉賣的,但也有一些,不過都是加價一成再賣出。畢竟這種生意不是我們的主業很少去做,所以對我們的生意影響很少。」

王靜輝聽了他的回答後說道:「李管事真是個坦白的君子!」

李管事擡手搖了搖說道:「君子到是不敢當,只不過敝店從小到大所憑的不過是『信義』二字罷了,萬萬不可做那些古玩販子的欺詐買賣!」

王靜輝朝他一拱手說道:「憑著李管事這句話,我王某人便將此物交給你們店處理了!但我有個更好的想法不知道李管事感不感興趣?」

「那就多謝王公子的信任了!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靜輝對他說道:「李管事,在下想請你們徐氏珠寶行出面邀請這開封城裡的富貴人家一同來對這個玻璃杯進行競價購買,價高者得。起步價為一千兩白銀,每次競價至少加價五十兩白銀。我將會以最後拍賣所得的兩成作為對你們徐氏珠寶行的報酬,如果不幸真的只拍出了一千兩白銀,我也會作價兩百兩白銀作為你們的報酬,你看如何?」

「公子可真是大手筆,我同意了!」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普通的老者,李管事看見他後立刻站起來對王靜輝說道:「這位是敝店的東主!」

王靜輝剛想站起來說話,就被老頭兒揮手止住了,他小心的拿起玻璃杯說道:「既然王公子這麼豪爽大方,敝店也不能顯得小氣。這樣吧,如果此物真的拍不出兩千兩白銀的話,敝店將出兩千兩白銀買下,也不用再收公子的報酬了,大家就當此做個交情了!」

王靜輝到是非常佩服這個時代的商人了,雖然中國的古代的歷史典籍將他們形容的非常不堪,但他們的道德水準比原來時空的同行可高尚多了,他說道:「好吧,就如徐老所言,晚生對徐老的胸襟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即使這次買賣做不好,晚生今後定會報答徐老今天的恩義!」這次他說的話可是發自內心的,假如這次拍賣失敗的話,王靜輝就會考慮將來交給徐氏幾項技術以作為補償。

徐老擺擺手說道:「王公子此言太過了!這個玻璃杯晶瑩透亮,雖然杯上的紋飾畫筆差了些,但要比胡商手中的貨可強上太多了,老夫對這個杯子十分喜愛,就算賣不出去,老夫也可以作為自己的收藏!」

王靜輝聽了他的話後仔細的想了想說道:「徐老真是坦蕩之人,在下如果在欺瞞老丈就是不義了!其實在下有辦法做出這種玻璃器物,雖然質地比不上這個杯子,但其價格卻比海外胡商的貨要便宜的太多,幾乎能夠使所有的小康之家都能用上!晚生現在要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但沒有起步的資本,所以才會將此物拿出來拍賣,但晚生已經決定,如果此物落在我大宋百姓的手裡,我將會重金贖回;如果此物落在外族手中,我就會讓他吃個大虧!既然老丈對此物如此喜愛,這使得在下不敢欺瞞老丈,所以這次將實情說出,但請徐老體諒在下的苦心!」

徐老和李管事聽了王靜輝的話後都驚呆了:這麼一個玻璃杯他們出價兩千兩白銀,折算起來就是兩萬貫!就這麼一個稀罕之物如果能夠大量生產,變成半貫錢就可以買的到的話,那這次交易徐氏珠寶行明顯要把內褲都要賠進去!其實王靜輝對於今後有資本後要贖回這個玻璃杯的想法是真的,但他感到這個徐老實在是個可愛高尚的人,所以才現在就把所有的打算都給他說出來。

徐老說道:「公子也不愧為坦蕩之人,能夠把此重要的秘密告訴老夫,不過公子所做之事為何事?」

王靜輝說道:「在下從小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幸好遇到了恩師才由他老人家一手養大,還得蒙他老人家的恩賜學會了一身本事,三年前恩師駕鶴西去,最近我才下山行走天下。在下最擅長的莫過於一手醫術,可如華陀一般為人開刀治病,但沒有本錢開設醫館,所以才想到拍賣這個玻璃杯。這個玻璃杯子是我恩師之物,我雖然能夠製作玻璃器物,但很難做出與這個杯子相提並論的玻璃器物。」

王靜輝可是真話假話一起上,關於身世來歷肯定是假的,但他做不出與這個玻璃杯質量同樣的東西也是真的。雖然他是個醫生,但基本的化學還是知道的,他可沒有辦法去處玻璃原料中的鐵離子,所以也就做不出純淨度這麼高的杯子來。

徐老和李管事聽了這話後更是讚歎不已,畢竟華陀的傳說擺在那裡,幾百年過去了,還是沒有像華陀那樣在外科上有如此高的建樹。徐老思考了一下說道:「公子需要多少錢才能開的起醫館呢?老夫可以贊助!」

王靜輝說道:「多謝老丈關心,但徐老你有沒有想過:一個醫生即使他的醫術再高明,但他終其一生能夠救幾個人呢?!晚生的想法不僅是開醫館醫治病人,還要開中藥作坊,將中藥製成廉價方便的成藥,並且還想開設醫學傳播醫術,培養更多的醫生以解救更多的百姓!這些都需要金錢的支援,所以晚生才會拍賣恩師遺物,我想恩師在天之靈也會贊同晚生的做法!」

徐老走到我跟前朝我抱拳鞠躬,王靜輝連忙止住了他:「徐老這是何故?晚生那能經徐老一拜?」

徐老正色說道:「公子悲天憫人,當然經得起老朽這一拜!我輩商人即使在重義輕利,也比不過公子活人無數!這件玻璃杯拍賣敝店承下了,至於報酬就分文不取!既然公子還想坑契丹人一把也包在老朽身上!」

雙方又互相推辭了一下,最終徐老接受了王靜輝許以的一成報酬,而由徐氏珠寶店負責聯絡開封有名的富人商賈,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契丹商人。出乎王靜輝的意料之外,在開封的契丹商人也有不少,而且大都是巨富之輩,這還是因為大宋缺馬馬匹的價格十分高昂,而契丹擁有大量的馬匹牛羊,所以契丹的牧場商人在開封都大發橫財。平時這些契丹商人都囂張的很,弄得大宋商人很沒有面子,所以徐老聽到王靜輝有辦法大量生產玻璃器物後,更加堅定他把這只玻璃杯高價賣到契丹商人手上的想法。

一切環節都商討好了後,王靜輝拒絕了徐老留他吃飯的邀請,將玻璃杯寄放在徐氏珠寶店後,就離開徐氏珠寶店,心情大好的到街市上閒逛去了。沒過兩三天,開封府的大街小巷上都知道了徐氏珠寶行將會在六月初五那天公開競價拍賣一隻珍貴的玻璃杯,與會者必須帶有一千兩以上的白銀才可以參與,這可是大宋汴都近年來少有的新鮮事,所以鬧得滿城皆知。

同時徐老派李管事到客棧來找王靜輝,告訴他:徐氏珠寶店已經遍請各地商賈看過玻璃杯,效果非常好,估計成交價格在三四千兩白銀不成問題!而且他還安排了兩個人專門與契丹商人擡槓,準備在拍賣會上與契丹商人鬥富:既然決定坑的就是契丹商人,也就不在乎再多讓他們出點血!

王靜輝這幾天也沒有閒著,他主要是跑遍了開封各大書局,幾乎將開封市面上所能找到的醫書都收購了個遍。但這一舉動也使他徹底變成了窮光蛋,還好徐老聽到他缺錢的消息後,讓李管事送了一千兩銀子過來,要不然他這幾天就要露宿街頭了。他也沒想到大宋的書籍會這麼貴,不是已經有了活字印刷術了嗎?

王靜輝這才瞭解到在這個資訊並不發達的時代裡,活字印刷術傳播的速度是很慢的,還遠遠沒有達到普及的程度,而且活字印刷術所印刷的書籍和雕版印刷的質量簡直就是一天一地一樣差的實在是太多了。這種差距的效果和自己原來時空中正版書籍和最粗陋的街頭黃色小報刊相比差不了多少,以至於活字印刷術現在只能印刷一些不入流的書籍和小報。而且紙張的價格也嚇壞了王靜輝,不過好在紙張的種類繁多,要不然他該懷疑這個時代比較窮困的讀書人是不是要學嶽飛那樣在沙土盤上來練習書法了。紙張的昂貴和雕版印刷成本的高昂使得王靜輝不禁聯想到原來時空中那些價格高昂的正版書了。

雖然在確山的時候也曾到書局中想買點當時的醫書看,但種類太少所以也就沒有買成,開封府固然比確山繁榮上萬倍,但書局中的醫術還是不算很多,而且版本也不同。因為此時歷史上的「校正醫書局」還沒有成立,(歷史上1057年韓琦上奏摺給仁宗成立校正醫書局,本文篡改歷史,為了讓王靜輝活得更加滋潤點,在最短的時間內確定他當代醫神的地位,所以就……)所以市面上的各種醫術有很多版本,王靜輝知道這只有等治平三年的時候,韓琦上書英宗成立校正醫書局經過十幾年的努力才把這些這些版本全部統一,後世所讀的《素問》等最主要的醫書版本都是在這個時代才形成了一個標準版。

想到這裡,王靜輝決定立威的最佳時刻到了:老子把《素問》、《傷寒論》、《脈經》等校正醫書局十幾年的成果提前幹出來,恐怕自己的名聲將會超越古代所有的名醫,讓後世名醫也要高山仰止……

這個內心極度爆棚YY的想法立刻就讓王靜輝那剩下的一百多兩銀子變成了幾百卷的醫書,要不是李管事想和他到外面喝杯茶時發現他那經濟非常窘困的樣,他可就真的成為第一個乞丐名醫了,要知道拍賣會還有半個月才舉行,而他的錢袋中只有幾百文銅錢了。

徐老聽到李管事的匯報得知王靜輝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援助之手:奉送一千兩白銀,並把他接到自己的宅院中居住。王靜輝此時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當然不會再做推辭了,當然他並沒有忘記把那一千兩白銀中的四百兩變成各種醫書,從此徐老安排給王靜輝的獨立小院子變成了醫學圖書館,開封市面上所能找到的各種版本的醫書都被他搜羅一空,在這裡他一邊瘋狂的閱讀各種醫書,一邊等待拍賣會的召開。

他雖然住在徐老的住宅裡面,但他還是非常小心的,畢竟他讀過的書告訴他,古人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規矩是很多的,但他令他非常奇怪的是李管事也經常毫無顧忌的跑到徐老的後院,後來才知道徐老沒有子嗣,李管事是他已故好友兒子,從小就是他養大的,準備在他百年之後就繼承這家珠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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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7:07

第005章:競拍

其實王靜輝用不著去買這些不同版本的醫書的,從小到大,他都是在爺爺的竹鞭下將這些經典中醫著作背的滾瓜爛熟,再加上他天生記憶力強悍,連《醫宗金鑒》和《本草綱目》這樣的超級巨著都能撚之即來,直接寫出這些經典著作對於他來說一點兒困難都沒有。但是他自己可不是那麼想的,重新修訂這些經典著作固然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在修訂過程中有多少正確的東西被刪掉了呢?!

宋代的這些名醫們為了追求絕對的權威,決不可能將自己沒辦法證明的理論加在上面,但這些沒有辦法證明其正確性的理論就被這麼無緣無故的刪除了,想到這些,王靜輝的心中就不禁黯然:中醫理論即使是放在一千年後的時空中,憑借那麼先進的科學技術排除萬難才證明一些本來是被人們認為是謬論的理論居然是正確的,而現在這麼落後的條件下,又有多少東西被懷疑是錯誤的而被刪除呢?所以他決定遍讀醫書,憑藉著他的行醫經驗和後世的科學理論來進行篩選。

幸好可能是來這個時空的時候王靜輝的身體發生了令人驚奇的異變,看書簡直就是一目十行,配以變得更加驚人的記憶力後再加上每天只用休息兩個時辰。看似嚇人的半屋子醫書,在這些超能力的幫助下,他只用了半個月就可以倒背如流了。「這是不是表示今後我可以準備苦讀一個月就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了呢?這個方案看似可行!」王靜輝嘀咕著。

他買來大量的紙張進行寫作,好在自己曾經對書法下過苦功夫,你很難想像一個醫生沒有一手好字。在讀大學的時候,大多數同窗都拜在懷素狂草的門下,但他卻苦練楷書和行書並且還拿過獎,不過來到這個世界後,這個以往讓他很自豪的技能變得比垃圾還不如:所有會寫字的人都是用毛筆寫字,更何況這個時代還誕生了蘇、黃、米、蔡四大書法家,他這一手早就不值錢了!

對於王靜輝而言如果用毛筆完成自己的著作,那可真是一場惡夢,不說別的,一部《醫宗金鑒》就已經超過千萬字了,如果用毛筆寫,恐怕要寫到下個世紀了。所以他朝管家要了許多鵝毛,削成鵝毛筆粘墨來完成著作。

有了鵝毛筆這件攻堅利器,王靜輝可以用肋生雙翼來形容,僅用了十三天他就完成了《素問》、《脈經》和《針灸甲乙經》三部醫書的修訂註釋工作,但他並沒有拿出去交付出版,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現在在這個時代的醫學界,哦不,是在杏林中沒有闖出什麼名氣來,就是出版了也被人當成垃圾;另外一方面的理由更為有力:就是沒錢了!

終於等到拍賣那一天了,早上王靜輝為了在拍賣會上達到最理想的目標:把玻璃杯拍出一個天價來,並且這個天價是由契丹商人拍出來。為了這個目標,他有專門找了徐老在書房中密議了半個時辰後,這才和徐老一起來到徐氏珠寶店。

到了徐氏珠寶店後,王靜輝才知道此事先前和徐老與李管事一起策劃的廣告戰所取得的效果:徐氏珠寶店的門前停滿了各種馬車和轎子,一直排滿了半條大街。他心中想到:看來雲集到徐氏珠寶店的財富將會達到一個天文數字!如果從未來帶一挺機關鎗來搶劫,那可就發死了!

進入拍賣大廳也就是徐氏珠寶行的正廳,裡面整齊的排列著桌子和椅子,坐滿了身穿各種服飾的人。王靜輝仔細打量了一番除了十來個明顯是遊牧民族服飾的商人外,還有兩個碧眼的胡商。「這十來個遊牧民族服飾的商人就是這次拍賣會上待宰的羔羊了吧!」王靜輝想到這裡,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按照原先和徐老商定的計劃,王靜輝今天也坐在了競價席位上,他剛坐下,旁邊服務的店小二便送上一杯清茶、各色乾果和一個標著座位號的牌子。王靜輝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輕輕的喝了一口茶後,便開始大量起這個大廳中的競買者了。

「當當」李管事在拍賣席上敲響了小銅鑼,「各位買家,歡迎光臨本店!這次本店受人之托拍賣一隻極品玻璃杯,此物大家都預先鑒賞過,在座的各位都有心收購此物,但本店實在是無法公平的決定出售給何人,所以便想出了這個拍賣會的法子,各位競拍,價高者得!拍賣會的規矩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但為了公正我再次宣讀一下:一,價從口出,一出則如白布染皂,不可更改!二,此次交易是真金白銀全部到場,各位出價後必需出示金銀或其他替代品,但替代品只能以最低市價來成交,本店專門請了『覽寶齋』的坐堂監事胡先生以鑒別替代品的價值,相信大家都相信胡監事的眼力吧?!三……」李管事洋洋灑灑的把我們幾個人事先約定的「拍賣守則」念了個遍,最後高聲宣佈:「拍賣開始!」

「一千一百兩!」這是他們事先安排的托兒在報價,因為王靜輝和徐老雖然對玻璃杯的魅力很有信心,但為了調動場內競拍的氣氛,所以特意囑咐了那兩個托一定在開場的時候大殺四方。

「一千二百兩!」

「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兩千四百兩!」自從李管事鳴鑼開始後,還沒有等底下競拍者回過味來,那兩個托便把價錢翻了一番多。

「兩千四百五十兩!」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兒終於忍受不住出手了,那兩個托完成任務後當然不會再出手了,剩下來就看真正的競拍者的表現了。

「兩千六百兩!……」現場的氣氛終於被調動起來了,李管事雖然沒有經過拍賣師的培訓,但在王靜輝的眼中,他比二十一世紀那些拍賣師還能調動現場競拍氣氛,在他不動聲色的主持下,一個少女在競拍的時候走上前臺用玻璃杯表演起茶藝來了。

這個時代鬥茶可謂是一種風尚,當台下的競拍者看到少女表演的茶藝後,更是火燒猴子屁股似得舉牌競拍。但讓王靜輝比較遺憾的是那幾個契丹商人在一旁喝茶聊天,與場內的火爆氣氛極不協調,但當他發現這些契丹商人眼中不時冒出輕蔑的眼神後,他微微的笑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競拍後,繼續跟進的人已經很少了,只剩下三五個忠實的競拍者,但此時玻璃杯的價格也被炒到了一個讓王靜輝眼熱的程度:一萬兩千兩銀子。

王靜輝打開摺扇扇了扇平息了自己內心的火氣,看了看還在堅持的競拍者:六號桌上坐的是兩個年輕男子還在悠閒的喝茶,看來還能堅持一會兒;十五號和二十三號桌上各坐了一個老者,其中一個正在用手絹擦汗,看來是堅持不住了,另一個更有意思,每次只加價五十兩,看來沒有什麼潛力。

當價格升到一萬五千兩的時候,十五號桌的競拍者終於不再舉牌放棄了。「一萬五千五十兩!」一聽就是二十三號桌的老頭兒,他報完價後還萬分關注的看看六號桌的兩個年輕人,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加兩百兩!」正是六號桌上那個年齡略微顯得大些的男子在報價,他每次都是加價兩百兩,也是非常有規律。

「一萬五千兩百五十兩!還有沒有加價的了?一!二!」李管事正在那裡賣命的蠱惑著,此刻他也是異常的興奮,他此時的形象和王靜輝第一次看到他那彬彬有禮的樣子完全是兩回事。

老頭兒還是不甘心,又加了五十兩,這次報價使得台下眾人哄然大笑。他都快用乞求的目光看看六號桌,但六號桌的年輕人顯然還想加價,所以給老頭兒報以一個非常抱歉的眼神,正想舉牌加價的時候……

「你們這些漢人就是那麼小氣!連加價都這麼囉哩囉嗦!兩萬兩!」契丹商人座位上的競拍者終於出手了!

此時徐老也從後面走到我這一桌坐下來輕輕的對我說:「契丹人終於出手了!那個報價的就是他們契丹商人的領袖,叫蕭遠封,是遼國西京道雲內州大馬場的主人,不僅在我大宋是第一大遼商,而且還聽說他是蕭太后的遺族,不過他與遼國官員關係甚好到是真的,大宋的官員與他有來往的也很多!」

彷彿是受到了蕭遠封話語的刺激,六號桌的兩個年輕人都顯得十分憤怒,旁邊那個男子舉牌報價:「兩萬兩千兩!」

聽了六號桌的報價後,二十三號桌的老頭兒終於挺不住了,不再舉牌競拍,剩下來的就是六號桌和契丹商人互掐了。

王靜輝聽了徐老對那個契丹商人的介紹後,在徐老的耳邊輕聲說道:「讓我們的人出手吧!每次在契丹商人的價格加上兩千兩,連續加上三次脫手!」徐老聽了王靜輝的話後點點了點頭走開了。

蕭遠封聽到那個年輕人報完價格後哈哈大笑:「加三千兩!」

「加上一千兩!」年輕人也毫不示弱,但王靜輝感到他有些力竭了,再說當時李管事給他的報價是兩千兩,他自己也覺得這是一個比較公平合理的價格,能夠堅持到現在還在競拍的人都是對這個玻璃杯極度的喜愛才這樣的,當然契丹商人顯然把這裡當成了他們出風頭的地方。

「笑吧!笑吧!」王靜輝看著契丹商人那得意的神情,在心中冷冷的狂笑著。他招來店小二,那毛筆寫了張便筏讓店小二交給六號桌的主人。他剛寫完便筏,二十一號桌的托兒已經加價兩次了,六號桌與他聯合起來對契丹商人施加壓力,此時價格已經漲到了驚人的三萬五千兩了。拍賣會到了這個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大大的超出了喜愛的地步,完全是雙方在鬥氣了。不過在王靜輝的眼中,蕭遠封的實力和氣勢明顯遠遠在六號桌之上,至於王靜輝事先安排好的托兒只不過是渾水摸魚罷了。

六號桌上的兩個年輕人剛剛報出三萬七千兩的價格後,就接到了我給他們的便筏,中間那個年輕人看過便筏後用疑惑的目光朝王靜輝看了看,王靜輝朝他抱拳拱了拱手,那個年輕人也朝他點點頭。

蕭遠封接著六號桌又報出了四萬兩銀子後,與他那桌的其他人繼續大聲說笑,全然不顧周圍其他人朝他投來憎恨厭煩的目光。

「四萬八千兩!」

當王靜輝聽到這個報價後不禁將正在低頭喝茶的頭擡起來,原來是他安排的托兒報出來的價格。「這個托兒真是有意思!有膽色!」王靜輝這才仔細的看到他是個稜角分明的年輕人。

蕭遠封當然不會嚥下這口氣,一氣之下報出了六萬兩的天價,報完價格後還朝那個托兒投以輕蔑挑釁的目光。

「七萬兩!」聽到這個價格後,王靜輝也有些愕然了:這也太膽大了吧!

「八萬兩!」蕭遠封幾乎是喉出來的聲音,目光如同餓狼一樣狠狠的盯著那個托兒。

「九萬兩!」那個托兒繼續用不溫不火的聲音報價。王靜輝疑惑的朝台下的徐老看看,不過徐老也有些愣神兒了,很明顯,這不是徐老做的安排,是那個托兒自行其是。

「十萬兩!」蕭遠封狠狠的盯著那個托兒,再一次報出了最高競拍價格。

那個托兒慢慢的喝了口茶,朝蕭遠封問道:「請問這位大爺,您現在有足夠的銀兩來支付款項嗎?!」

蕭遠封聽到這話後目光一滯,然後說道:「在徐氏珠寶行的後院,我蕭某人提前備下了五萬兩銀子,不過我這裡還有八顆夜明珠,半個月前從覽寶齋用十三萬兩銀子剛買下的在這裡,現在我作價五萬兩!」

說完蕭遠封便從懷中掏出八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旁邊的店小二用托盤裝了後就送到臺上覽寶齋胡先生面前,胡先生一顆一顆拿起來仔細看後說道:「這八顆夜明珠確實是本店賣給這位先生之物,當值五萬兩!」

聽了胡先生的話後,台下更是一片竊竊私語聲,而蕭遠封更是向那個托兒投以挑釁的眼神,而那個托兒的臉上更是一幅嘲笑他的表情,這讓蕭遠封很是惱火,也讓王靜輝對他另眼相看,心想以後一定要好好瞭解一下這個年輕人。

「既然胡先生都這麼說了,在下沒有什麼意見了。佩服!佩服!」那個托兒面色平靜的對蕭遠封一抱拳說道。

蕭遠封聽到這話後也是一愣,淡淡的對那個托兒說道:「英雄!」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臺上的李管事。李管事看到他的目光後也醒過神來,說道:「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格?!一、二、三、成交!」

蕭遠封臉上並沒有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到台前簽字後把玻璃杯中盛滿的清茶一飲而盡,把玻璃杯放回到楠木盒子中後便和他的同伴悶聲不響的一起走了。李管事在臺上說了兩句場面話後就散場了,這場拍賣會過程真是激動人心,但後來蕭遠封競拍得手卻來了個虎頭蛇尾,一聲不響的走了,令那些好事之人多少有些掃興,只有少數人很有深意的看看那個敢和蕭遠封這種遼國巨富互相擡價的年輕人。

王靜輝找到李管事讓他把那個托兒留住,等會要見見他。而他自己則是在店小二的帶路下來到了一個普通的花廳,花廳中坐的正是六號桌的兩個年輕人。我走進花廳後朝這兩個年輕人一拱手行禮說道:「真是抱歉,有勞兩位公子在這裡久候了!鄙人姓王,是這次拍賣會上玻璃杯原來的主人。」

由於在拍賣會上離他們比較遠,除了在身形上能夠判斷出來他們就是六號桌上的競拍者以外,王靜輝連他們張的什麼樣都沒有看清楚,所以這才仔細打量了他們。這兩個年輕人可能比王靜輝還要小上一兩歲,他們明顯是以那個年齡稍長的年輕人為首,但他旁邊的那個人讓王靜輝感到了很不自在,因為他們長的也太英俊了,一看喉結才知道他是個西貝貨色,不過他們兩個人在長相大體到是很接近,可能是兄妹吧。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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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7:36

第006章:贈杯

當王靜輝打量他們的時候,這兄妹二人也在仔細打量著他,尤其是那個女的當看到王靜輝見到他們時候一愣隨即就釋然的眼神後,就感到自己的秘密好像被看穿了一樣,臉上都有點發燒,到是那個年輕人很鎮定,對王靜輝說道:「在下姓趙名葉,這是我的兄弟趙予。不知道王公子邀我們到這裡來幹什麼呢?為什麼在拍賣會上傳書讓我們不要捲進競拍的爭鬥呢?」

王靜輝笑了笑說道:「趙兄有所不知,這契丹商人向來妄自尊大,這次在拍賣會上有出言不遜,所以在下出手教訓了他一次,怕把趙兄也牽連進去,所以才傳書制止!」

在趙葉旁邊的趙予用非常清脆的聲音說道:「這個玻璃杯是我們看上打算送給父親做壽禮的,你讓我們停止加價,可惜才沒有買到!」

王靜輝聽到這個聲音後差點笑出聲來,但他還是忍住了:怎麼古代總有女扮男裝的事情?「趙兄難道沒有看到最後拍賣的價格嗎?!在下請徐氏珠寶行的李管事鑒定過,此物不過兩千兩銀子而已,最後讓契丹商人居然拍出了十萬兩,整整高出了五十倍!這已經是義氣之爭了,難道兩位公子要和一群瘋狗鬥嗎?!」

聽了他的話後,那個叫趙葉的年輕人有些沈默了,旁邊那個趙予還小聲嘀咕道:「那也不能讓那群契丹人小看我大宋無人!可惜我們真的喜歡那個玻璃杯,看來只有重新選擇壽禮了!」

王靜輝看到他們的樣子也頗有些同情,所以溫言對他們說:「看來三位對此物到是非常喜愛!罷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況你們孝心難得,你們在這裡稍候些,我有東西送給你們!」

說完王靜輝也不等他們說話就走出花廳吩咐外面的店小二,叫後院的管家福伯到他的房中把他的醫療箱給拿過來,他有急用。不一會兒福伯便把他的醫療箱帶到了花廳交給他。王靜輝打開醫療箱,從底層拿出那個剩下的玻璃杯交給趙葉說道:「趙兄,你們就拿這個做壽禮送給你父親吧!」

趙氏兄妹看著手中的玻璃杯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王靜輝用手輕輕拍拍趙葉的肩膀說道:「快回去吧!」說完他就轉身收拾好醫療箱準備走出花廳。

「王兄且慢!」趙葉在身後對王靜輝說道:「王兄,在下在徐氏的後院寄存了兩萬兩銀子,雖然少了些,但希望王兄不要嫌棄!」

王靜輝轉過身來對他們一笑說道:「趙兄,如果我要收了你的銀子,恐怕半年後你該和那個契丹商人蕭遠封一起罵我了!快回去吧!你們不過花的是父母的銀子,等趙兄自己創出一番家業的時候再來找我,到時候我會有更好的東西賣給你!」

趙予疑惑的問我:「你送我們玻璃杯以成全我們對父親的孝心,為何半年後我們會罵你?!」

王靜輝坐在一張椅子上對他們說:「這兩個玻璃杯雖然是師傅留給我的,但我拿一個拍賣用來開醫館救死扶傷,另一個送給你們以成全對父母的孝心,我想師傅是不會怪我的。其實這玻璃杯的製作方法我也會,只不過做出來的玻璃器物沒有這兩個純淨度這麼好罷了。如果趙兄將來想對那個蕭遠封出口氣的話,等我半年後大規模製作玻璃器物後,你花上一百兩銀子,買上它三四百個,每天在他門前砸碎一個,我估計蕭遠封的臉皮就算有城牆拐彎那麼厚,也會氣的回到遼國去!如果你們今天真的花了兩萬兩銀子買了這個玻璃杯,恐怕到時候你們就會和蕭遠封一起來罵我了!」

他們兄妹二人聽我這麼一說,都被逗笑了。等他們笑過之後,趙葉對他說:「這麼說王兄打算在東京開醫館懸壺濟世了?」

王靜輝答道:「正是。本朝范相公曾有句名言:不為良相,但為良醫;不能救國,但能救民。在下是個山野之民,立於朝堂之上恐怕會有損我大宋威名,所以就繼承了師傅一身的醫術,打算在這裡開家醫館。我出山之後看到我大宋雖有不少杏林高手,但尋常百姓人家苦於沒有太多家資,所以不能夠很快的找到郎中治病而苦苦忍受病痛的折磨。而大宋時常又受到水患的騷擾,水患過去後必有瘟疫橫行,我大宋百姓不僅要淹死、餓死無數,還要被瘟疫奪走更多百姓的性命,這讓我們這些杏林中人看了非常痛心!所以我想出這個拍賣的法子來籌集大量的銀子,一些用來開醫館救人治病,還要為我大宋培養更多的杏林醫手,另外一方面還要開藥廠,用廉價的藥品解除百姓的病痛!幸好這個遼國契丹商人蕭遠封一次就送給我這麼多銀子,應該是足夠了,哪能再讓趙兄破費呢?」

趙氏兄妹聽後都很感動,對王靜輝作揖行禮,嚇的他趕快避到一旁連說:「使不得!使不得!」這不由的讓王靜輝想起第一次和徐老見面的場景。

趙葉正色說道:「王兄心懷寬廣,如果今後碰到什麼困難就來找小弟,小弟雖然不才,但在東京這塊地面上的官場有所結交,多少能為王兄出些力!」

雖然他的話讓王靜輝很不舒服的聯想的到後世一個名詞太子黨,但還是對他說道:「那就多謝趙兄了,如果在下以後碰到什麼困難,絕對會第一個想到趙兄!」三個人又說了會話後就相互告辭了。

王靜輝與趙葉兄弟,不,是趙葉兄妹告別後,便來到後院徐老的書房,在這裡他要見見那個不服從命令的而又膽大妄為的托兒。走進書房後,就看到徐老和李管事坐在書房裡面,李管事正在滔滔不絕的向徐老敘述他在拍賣會上的感受,一臉的興奮,王靜輝看到他在拍賣會上的表演後,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傢夥非常有能力。

徐老看見王靜輝進來後,便站起身對他說:「王公子,幸不辱命,效果要比你們當初預見的要好的多!這裡是五萬兩的銀子和那八顆作價五萬兩的夜明珠,你可以用這些來實現自己的抱負了!」

王靜輝抱拳給他行禮後說道:「多虧徐老和李管事大力幫忙,不然也沒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多謝了!我想在下開醫館和製藥作坊只需要這五萬兩白銀就足夠了,這八顆夜明珠對於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便留給徐老你做個紀念吧!」

徐老趕緊擺擺手說道:「這可太貴重了!我可收不得,況且公子是個辦大事的人,有了這八顆夜明珠豈不是如虎添翼?覽寶齋的胡先生臨走前還搖著頭歎息的說道:今天拍賣玻璃杯的人可撿了個大便宜,這夜明珠單顆已是白銀萬兩也難求,何況這八顆夜明珠顆粒均勻都是一般大小,和在一起更是珍貴無比,作價八萬兩就是便宜了,更何況是作價五萬兩?!王公子,這可是胡先生的原話,他的嘴可是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的,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你還是留著給百姓多做些好事吧!」

王靜輝聽後說道:「徐老可真是慷慨之人,不過有這五萬兩白銀已是足夠,我只不過是個醫生,這等寶珠到了我手裡不過是賤價賣掉,那豈不是明珠暗投?!徐老是做珠寶生意的,你留著正合適,就請徐老不要再推辭了!大不了以後如果有大災,徐老可以用這些寶珠去做些善事,也好過在我手裡無所用的好!」

徐老和王靜輝彼此推辭了好一陣,才由李管事出了個主意:八顆夜明珠一人一半。徐老和王靜輝想想也是,最後各拿四顆夜明珠皆大歡喜。

處理完拍賣玻璃杯的所得後,王靜輝想起了那個在拍賣會上安排的脫兒,就問道:「徐老,拍賣會上咱們安排的那個托兒在哪裡?我想見見他,這個人到是很有意思,能夠當機立斷果真是膽大心細的很!」

徐老笑著回答道:「此人是我店中一個老匠人的兒子,自幼非常聰明好學,處事機敏果斷,所以才把他拉上來當托兒,他差點兒壞了公子的大事,不過如果沒有他在最後那幾次擅自報價,恐怕那個蕭遠封還不會把這八顆夜明珠吐出來,這麼說來他還是立了大功的!」說完便讓李管事把那個托兒叫進書房來。

那個年輕人雖然是徐老店中一個匠人的兒子,但站在書房中卻沒有一絲一毫害怕拘束的樣子,這讓王靜輝更是對他另眼相看。王靜輝對這個托兒說道:「在下王靜輝字改之,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盧緒字子明,不過一匠人之子身無功名,又豈敢稱公子?」

「在下見盧兄氣度不凡,應該是讀過幾年書吧?」

盧緒仍舊用他那不溫不火的聲音回答道:「在下只是在私塾中掃地為家中添些家用而已,沒有讀過書,不過整天看那些童生讀書,自己也就會讀了。」

王靜輝對他用這樣的聲音對自己說話一點兒也不感到生氣,畢竟他是來自未來社會,人人平等的觀念深入人心,況且自己是個醫生更不能把人分為三六九等,所以非常心平氣和的問道:「不知盧兄讀過那些書?可打算參加科舉嗎?」

盧緒回答道:「若想要功名對我來說是易如反掌,自我束髮起遍閱諸子百家和各種儒家經典,雖然是靠借來的書斷斷續續的讀完,但也是字字在心中!當今朝廷已經失去了太祖太宗開疆拓地的雄風,當今科舉考試不過是幾個文人舉子在那裡吟詩作對而已,已不復先帝主考策論民生之舉,這樣科舉不考也罷!」

王靜輝越聽越有意思,這個盧緒在他的眼中現在不過是個滿嘴牢騷的評論家而已,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多少可以把他劃為這個時代中少數清醒的人,這也算是非常難得了。他又問道:「那敢問盧兄的抱負是怎樣的?」

盧緒仍然不溫不火的說道:「內革弊政,外逐強敵,有機會一展心中之所學!」

王靜輝也學著他那不溫不火的語調問道:「卻不知我大宋有何弊政,又如何外逐強敵?還請盧兄教我!」

盧緒說道:「今日我大宋內部憂患重重,主要有三害:冗兵、冗官、財富盡彙集於京師……」當下就對著王靜輝侃侃而談,縱論中外古今局勢。這些都是王靜輝知道的所以並不驚奇,但他很欣賞盧緒這個人才,畢竟能夠在這歌舞昇平的時代中看到王朝腐朽沒落的人不多。當然,早年的范仲淹是一個,再過兩三年的王安石也是一個。

想到王安石,王靜輝對這個著名的歷史人物到是沒有什麼好感,因為爺爺讓他讀的古書裡面對他的變法評價簡直是毀譽參半,所以他並沒有像同齡人那樣對王安石抱有十分正面的看法:畢竟對王安石變法大聲叫好是文革以後的需要,就像文革時期對義和團開展的大張旗鼓的正面宣傳一樣不可信。義和團抵抗侵略固然是值得稱頌,即使是失敗也是證明中國人有血性,不肯屈服,但遺憾的是:死在他們手上的中國平民百姓比死在他們手裡的八國聯軍還要多上好幾倍,這就很難讓王靜輝對歷史書上評價無條件的認同了。

王靜輝痛恨日本人寫的歷史,但對國人寫的歷史同樣抱有懷疑的態度,現在他來到這個時代後,除了知道一些如英宗神宗什麼時候完蛋和王安石變法的內容和結果這些重大事件外,還有就是這幾十年間重大的自然災害,其他重大歷史事件的具體情況也很難從那些讀過的史書上得到非常有用的資訊。相比之下他更關心自然災害的發生,畢竟這些自然災害少則奪去幾萬人的生命,多則帶走數十萬人的生命!他關心更多的是人命,可無論中國處在哪個時代,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古代的時候人命就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在現代雖然文明開化了許多,也會出現山西小煤礦不斷事故頻發的事件,也虧中國自稱禮儀之國,連自己百姓的人命都不去珍惜,還能有什麼禮儀?!

聽盧緒講解國內弊政和來自國外的憂患,讓王靜輝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他面前的就是那個著名的王安石,不過他的政治主張明顯和後期蘇軾的主張差不多,都是屬於溫和變法派的,與王安石動不動就採取「征誅」的強硬手腕大為不同,這讓王靜輝感到十分欣慰。

這讓王靜輝突然有了一種想法:資助盧緒去步入仕途,讓他參與幾年後那場宋朝的政治社會大變革,憑著自己對歷史大方向的把握和近乎無盡的財力與人望來支持他走上統治階級的高端,這也許是一條改變歷史進程的好辦法。即使盧緒不能成功,在這個時代除非他造反,否則也不會有被砍頭的危險,至多是流放到某個偏僻的地方去做官,大不了致仕由自己花錢把他養起來。

「盧兄,你的看法很有獨到之處,但我想問問你:你在開封住了有多少年了?中間有沒有到各地去走走呢?」王靜輝問道。

「王兄,我在開封從小長大,有道是:父母在,不遠遊。所以我也沒有什麼機會到處去走走。」

王靜輝站起來走到他身旁說道:「盧兄,所謂:讀萬卷書,走萬�路。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讀死書是成就不了什麼大事的,正是:只有實地的調查研究,才能有發言權!大宋這麼大,一個地方的好在另外一個地方就變成了壞,所以真正能夠成就大事業的人應該到各地去走走看看!」

「只有實地調查研究,才能有發言權?!」盧緒聽到王靜輝說的話後就不停的琢磨這句話的含義,「王兄,正是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小弟錯了,多謝王兄賜教!」

王靜輝對他繼續說道:「盧兄,我大宋真值風雲變幻的前夜,正如你所說:太祖太宗皇帝重視的科舉是實事策論而變成了今天的詩詞歌賦,但我相信很快朝廷中就會有人也認識到這是不正確的,這種科舉內容也將會在不遠的將來變換回來!我相信盧兄是個經天緯地之才,但真正的人才不是獨善其身的,是應該站出來如同仁宗時代的包拯那樣為民請命!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兄高論,請說。」

「盧兄,古之良相多出於貧困之家,前人咱們就不用說了,僅是本朝的范相公,在沒有出仕前也不是以喝粥度日嗎?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為良相,那不僅是因為他們博學多才,更因為他們出身貧寒,更瞭解平民百姓的生活,為了改善百姓的生活才會放棄獨善其身,轉而在朝堂之上據理力爭的為百姓說話。國家的富強不在於它有多少強兵利器,國庫多麼充盈,而是在於百姓是否能夠安居樂業,是否能夠吃飽飯!前者只能保證不受外辱,後者才是立國之本,這些良相之所以能夠成為良相就是因為他們把握住了立國之本!盧兄,如果有機會你是打算獨善其身呢,還是達濟天下呢?!」

盧緒顯然被王靜輝一通對良相的全新註釋給蒙住了,好半天都沒有蹦出一個字來,就連旁邊的李管事和徐老也跟著有些著急了。

書房內只有王靜輝並不著急,因為到目前為止他對盧緒瞭解的實在是太少了,這個盧緒在拍賣會上所表現出來的膽識實在是讓他很折服,如果盧緒和他調個個的話,他相信盧緒會比他更勇敢的去選擇改變歷史的進程,但盧緒到底有沒有這份才華可就是另外一碼事了。把盧緒推上歷史的舞臺,在王靜輝看來問題是不大的,只要盧緒在經史典籍上本事有足夠好就可以了,畢竟神宗即位王安石上臺後的科舉制度又回到了考策論罷詩詞的套路上來,只要盧緒自己過硬能夠邁出第一步,剩下來對於王靜輝來說就非常容易了。

王靜輝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也不用著急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願意,你就來找我,我會提供一個你想像不到的平臺來讓你實現自己的理想;如果你不願意,那就不用來見我了!」

王靜輝越來越喜歡拍人肩膀了,這還是在他讀大學的時候受了一個專門研究心理行為的師兄的啟發:當一個人正處於思維混亂的時候,通過拍打對方的肩膀可以讓他對你產生信任和依賴,從而奠定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不知道這個師兄說的是否正確,但他對此是深信不疑的,因為那個師兄就是通過這種方法無形的在他心中紮下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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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8:05

第七章:讓利

王靜輝見盧緒久而未決也不強迫他這麼快做出決定,這傢夥在他的眼中頗有點寧折不彎的意思,強迫他做決定肯定是最臭的著數,所以只是吩咐他這幾天不要輕易出門,畢竟他在拍賣會上得罪了蕭遠封,必須以防對方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徐老和李管事也提醒他多多注意,並且讓他去賬房領出兩百兩銀子已作開銷。

書房中只剩下王靜輝、徐老和李管事三個人,在王靜輝的計劃中,明年的水災是不能不救的,畢竟那是幾萬條人命,這就需要大量的資金、藥品和糧食。本來這些事情應該是朝廷出面會更容易一些,但他現在就把水災的事情說出去,不僅不會得到朝廷當權者的支持,恐怕還會因此落得一個妖言惑眾的罪名,所以王靜輝決定自己先做準備,然後找機會通知朝廷早作準備。

幹什麼事情都是需要錢的,何況是面對大水災,這裡面需要的銀子恐怕就是宋朝政府也會大皺眉頭,儘管王靜輝在這次拍賣會上得到了大量的資金,但在他計劃中這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決定一邊開始自己的神醫生涯,一邊準備變財神了。在這段日子裡面通過和徐老接觸,王靜輝認為他是個安全可靠重義輕利的商人,所以在創業初期能夠選擇這樣的合作夥伴是最好的。

王靜輝朝徐老和李管事抱拳作了個揖說道:「如果沒有徐老和李管事你們,在下也籌集不到這麼多的資本來開設醫館,在這裡謝謝你們了!但是晚生還要請徐老幫個忙,徐老你也知道,晚生出來汴都人生地不熟,所以還要請徐老替我物色個開醫館的地方,最好是在開封貧民的聚集地區,這樣也有省去了這些貧民求醫問藥的麻煩。」

徐老也到是爽快人,二話不說就立刻答應了。王靜輝見徐老答應後又說道:「徐老,開醫館固然是容易,但這些貧民本身就為生活而忙碌奔波,家中是沒有什麼太多的餘錢來看病吃藥的,我的宗旨是要醫病救人,這醫館開起來多數是要賠錢的,時間短些是沒有什麼問題,我這裡還有那位蕭大爺贈送的銀兩可以支援一段時間,但時間一長恐醫館入不敷出,到頭來還是要關門大吉的,所以我想與徐老合作來做些生意以資助醫館的生存!我前一段時間曾和徐老與李管事談起能夠大量生產玻璃器物的事情,二位還沒有忘記吧?」

徐老和李管事點點頭,說道:「這玻璃器物如果真能如公子所說可以大量生產,我想不僅利潤大不說,恐怕是會要天天賣到斷貨的!怎麼,公子有意想生產這些玻璃器物以資助醫館的開設?!」

王靜輝說道:「正是如此!我在開封沒有什麼熟人,二位又為我開醫館的事情不僅耽誤了店中的生意還浪費了這麼多精力為我籌集資金,王某無以回報內心實在感到過意不去,所以打算把這門生意讓與徐老和李管事,不知道你們願意嗎?」

徐老和李管事聽到王靜輝這麼一說後,背後都不禁出了一層冷汗:這可是個天大的發財機會啊!雖然剛剛拍賣的玻璃杯價值十萬兩銀子絕大部分是因為那個蕭遠封財大氣粗自己炒起來的,但實際價格也是相當高昂。如果能夠大量生產販賣,雖然到是價格會降低很多,但恐怕真的和李管事剛才所說的一樣,光是數錢都會數得手抽筋不可!這麼大的好處落到自己身上,就像天上掉下來個金山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徐老用微顫的聲音問道:「王公子,這麼好的生意你自己做也能做的很好,全部用來資助醫館的話,不要說是一家醫館,照老夫的想法,恐怕是一百家醫館也一樣能開的起!老夫雖然是個不入流的商賈,但這麼大的好處老夫是不會平白無故的接受的!」對於徐老的拒絕,這到是出乎王靜輝的意料之外,但他內心中更多的是高興與興奮:這個徐老真是可愛,居然有這樣操行品德,值得合作!

王靜輝繼續說道:「徐老此言差矣!我不過是個醫生,只想看病救人而已,如果我要想當個腰纏萬貫的富家翁,這對於我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對於我來說,這次拍賣玻璃杯所得的金錢已經足夠讓我富足的渡此一生,但我只想憑藉著自己一身的醫術多為我大宋的百姓做點好事,讓那些因為貧窮而看不起病、吃不起藥的百姓能多條活路!但憑我一人能救活幾人?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合作去做生意,掙更多的銀子來接濟這些百姓!這製作玻璃器物本小利大,正是我們賺取金銀的好行當,如果徐老你同意的話,你只需要僱傭一些忠誠可靠的幫工,我來負責教會他們如何燒製玻璃器物,由他們來燒製成品,這些玻璃成品再由你銷售出去。這樣徐老你只要能夠保證燒製玻璃的配方不被洩露出去就可以了,至於利潤分成方面,我們可以五五分成,怎麼樣?!」

徐老常年經營著珠寶生意,對胡商從海外運來的玻璃器物的價格當然十分清楚,小小的一個玻璃器物在汴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賣到幾百兩銀子,這還很難買到,如果真如王靜輝所說製作成本低廉的話,一個玻璃器物可以賣到一貫錢便可以買上兩三個的水準,這裡面的利潤就是傻子也知道有多大。

徐老說道:「王公子,就衝你著濟世救人的胸懷我若再推辭就是做作了!雖然我們商人做事是追名逐利,但也知道什麼是良心!我看這利潤分成對你這樣做大事的人是不公平的,二八分成對於我已是足以,就是這樣的分成,我也佔了莫大的便宜了!公子就不用再推辭了,我已經老了,要這麼多金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是留給你們年輕人做大事用!」

就這樣,王靜輝和徐氏珠寶店的徐老在你推我讓的氛圍下達成了商業聯盟,對於這個時代生意人的操守,王靜輝並不是很清楚,但從他和徐老合作的經歷上來看,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走了狗屎運。在徐老的一再堅持下,王靜輝和他一起到衙門立了文書,這使得雙方的合作更是有了法律的保障。剩下來的事情就是看他王靜輝如何在這個陌生的時代中大顯身手了。

對於讓李管事給他挑選建立醫館的地點,王靜輝考慮到明年即將要發生水災而特別讓他選了一處地勢很高的地點來做為醫館的地址。這裡居住的大都是貧窮人家,汴都開封最為昂貴的東西莫過於土地了,但是這裡的居民並沒有產權而這裡也並不是繁華之地,所以李管事非常容易的以很低的價格便取得了這塊地皮的產權。對於這裡原先的居民,王靜輝則是另撥了一筆銀子在別處購買了地皮給他們建了房屋,讓他們在這裡居住到也沒有鬧出什麼亂事來。

在建造房屋的時候,王靜輝更是自己親自上陣,根據土地的面積設計了醫館的建築佈局,這是非常類似於二十世紀醫院的典型佈局,有門診樓、藥房、住院樓。但李管事看了王靜輝的設計後,不禁大皺眉頭:房子到好說,但是這樓房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建造好的。王靜輝為了提高土地的使用面積,將醫館的主體建築全部設計成兩到四層的樓房,這造價就不用說了,可是時間上也趕不急啊!

李管事找到王靜輝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了一下,王靜輝笑了笑說道:「真泉(李管事的字)兄莫急,你們珠寶行是四層建築,如果按照它的建造方法來建醫院,不僅費財費力更是需要很長的時間。我這裡已經想好了一個快速建屋的法子,用這種方法來建樓房非常便宜,而且堅固耐用費時更少,你拿去給那些負責建醫館的工匠看看,讓他們用這種方法來試試。」

李管事對於王靜輝的話將信將疑,但他還是拿著王靜輝寫好的幾頁紙去找那些工匠。那些工匠看了後更是大惑不解:建房子不用青磚,用黃土燒磚?用八成的石灰混合兩成的粘土燒製?這是什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嘛!這就是王靜輝寫的燒製紅磚和水泥,並且還把鋼筋混凝土製作樓板和立柱的方法也寫了進去,由於他原先部隊的駐地身處鄉村運輸不便,所以部隊駐地的房屋都是他們自己燒製水泥和紅磚來建造的,雖然王靜輝不是個泥瓦匠,但具體方法還是非常清楚的。

工匠們雖然很懷疑這些紙上寫的東西能夠建造出在他們眼中非常複雜的樓房,但還是認真的找李管事協商此事,在李管事不厭其煩的解說後,終於達成了一個妥協協議:先用這種方法建造藥房看看效果,因為藥房按設計是個二層樓房還比較簡單些。李管事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把這件事告訴了徐老,希望他能夠去勸勸王靜輝放棄這種異想天開的方法,但徐老反過來到是把他給說服了。

「真泉,我看改之他對此必定十分有把握,你見過一個值十萬兩的玻璃杯嗎?」徐老耐心的開解李管事。李管事聽了徐老的這句話後,就什麼想法也沒有了:他還能有什麼想法?等房子蓋好後看看吧!

工匠們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他們很快的就燒製好了紅磚和水泥,對於水泥他們的認識還不多,但紅磚卻得到了他們的讚揚:燒製過程簡單快捷又十分堅固。他們又按照王靜輝的方法找來了粗鐵條,攪拌好混凝土後製作了水泥立柱。王靜輝為了給這些工匠們打氣,親自來到施工場地,讓工匠們將混凝土立柱架到兩塊大石頭上,讓幾個健壯的工匠拿著鐵錘輪番重重的敲擊混凝土立柱。這幾個工匠汗如雨下,但除了給這個立柱敲掉點渣子外,沒有造成什麼傷害,費了半天勁終於讓他們看到了水泥的威力,況且用水泥做粘合劑不僅堅固而且乾燥時間也非常短。經此一番折騰,這些工匠們對王靜輝立刻驚為天人,差點兒就拜師學藝了。王靜輝當然不可能收他們作徒弟,只是告訴他們這些房子是專門給周圍這些貧窮百姓看病的醫館後,工匠們幹活更是賣力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建設醫館的這些工匠,王靜輝有開始和李管事投入到燒製玻璃的大業中去了。這可是萬分重要的事情,今後開展的所有活動的經濟基礎可都要靠這些晶瑩透亮的玻璃器物來支持了。

為了開展王靜輝的玻璃製造大業,徐老按照他的意思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家丁,王靜輝坐鎮徐老剛剛買下的一座燒製瓷器的瓷窯,來全程指導那些工匠製作玻璃,李管事則被派出去購買製作玻璃的原料。令李管事非常鬱悶的是:無論王靜輝向他如何解釋,他怎麼想不到那晶瑩透亮的玻璃是用沙子、生石灰和鹼面來煉製的,不過他還是按照王靜輝的要求購買到了所需的材料。

此時的汴都開封已經全部使用泥炭也就是煤來作為燃料了,但用煤來做為燒製玻璃的燃料顯然是不行的,王靜輝非常清楚,中國古代之所以沒有掌握玻璃的製作方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溫度不夠高,只能夠製造琉璃,所以只能使用焦炭做為燃料所產生的溫度才能夠達標。好在王靜輝原來的家鄉是四川會理,那裡靠近全國聞名的攀枝花,那裡煉製焦炭是當地的支柱產業,所以王靜輝才知道焦炭的煉製方法,否則他只能望煤生歎了。

被徐老派來當王靜輝的助手是一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兒,他從小在徐老家長大,連李管事都要叫他一聲「宏叔」。宏叔驚奇的看到王靜輝將一大堆泥炭煉製成焦炭,而且得知如果想要燒製玻璃,最關鍵的就要看這焦炭燃燒所產生的熱量。宏叔雖然聽的頭昏腦脹,但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絕對是萬分服從,一方面是因為徐家對他有恩,另一方面是聽說眼前這個王公子是個胸懷貧民的大好人(畢竟王靜輝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有救過一個人,所以現在在周圍人的眼中,他還沒有升級為神醫)。

王靜輝又讓宏叔找來幾個木匠,按照他的圖紙在瓷窯的旁邊建造了水車和一個超大號的風箱。不僅如此,還找來一群泥瓦匠,在他的指揮下對瓷窯進行改造,說是加強瓷窯的「密封性」,宏叔雖然不明白王靜輝到底是要做些什麼,但他都按照王靜輝的吩咐找來工匠仔細施工。李管事自從水泥立柱事件後,更是對王靜輝心服口服,所指派的事都十分認真的去完成。

王靜輝對宏叔和李管事的合作態度十分滿意,改造瓷窯的工程要比他預想的進度要快得多。現在瓷窯的密封性改造已經完成,超級鼓風機也完工了,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他將李管事買來的沙子洗淨後按照一成生石灰,一成半鹼面,七成半沙子,雖然沒有碳酸鉀,但是有鹼面來代替碳酸鈉降低二氧化矽的熔點也就將就著用吧。

將水車放入河中,用水力來驅動那個龐大的風箱工作,爐火也燒的旺旺的,由於沒有溫度計,也只能靠老窯工憑藉著多年燒製瓷器的經驗看火頭的顏色來判斷瓷窯內部的溫度。以前高中學過的那點兒化學知識只能告訴王靜輝矽土的熔點在兩千攝氏度,而加入碳酸鈉和碳酸鉀可以將矽土的熔點降到一千攝氏度左右,現在只能找到小蘇打來代替碳酸鈉不知道行不行。

在王靜輝把東西方的各路神仙都拜過一遍後,那鍋通紅的液體終於出爐了,他的心臟不爭氣的狂跳了幾次:是好是壞就是它了!工匠們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範模拿過來,將那些液體倒入範模中,待到冷卻後,範模打開了:一個墨綠色的玻璃杯展現在嘴巴已經成為O型的工匠面前。

王靜輝拿起玻璃杯,在手裡還有些溫熱,不過不要緊,今後的金子銀子可就靠它了!王靜輝用他那點兒可憐的化學知識分析得知:之所以成為墨綠色是因為玻璃熔液中含有大量的鐵離子。他把玻璃杯交給旁邊已經進入癡呆狀態的李管事,李管事拿著那個玻璃杯就像抱著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小心。

王靜輝看到他那個樣子說道:「真泉兄,這個杯子只是個不成熟的初級品,純淨度還遠遠趕不上我那個玻璃杯,但今後隨著我們工藝的改進,終究有一天將會製造出純淨透明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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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8:33

第八章:起步

看到李管事還是沒有回過神,王靜輝將他手中的玻璃杯又輕輕的拿回來,叫上宏叔和李管事一起回到了徐氏珠寶店的後院徐老的書房。三個人見到徐老後,將那個墨綠色的杯子拿出來交給徐老讓他看看這段日子的成果,徐老拿到那個玻璃杯後非常興奮,拿在手中簡直是愛不釋手。

王靜輝說道:「這個玻璃杯雖然在純淨度上比我賣出去的那個差得很遠,但具體製作的工藝和材料與這個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今後我們要做的便是改進工藝,讓玻璃的純淨度進一步提高。玻璃的配方和工藝,宏叔和真泉兄都已經清楚了,不過我們首要做的便是保證玻璃的製作方法不被外洩,這就需要你們來加強防範了。」

徐老將玻璃杯放在書案上說道:「王公子請放心,這一點我們是非常清楚的!今後宏叔就在玻璃作坊裡負責具體的燒製工作,真泉,你就負責玻璃原料的買進,這樣製作工藝和原料都分開,給我們做工的工匠也不知道其具體的方法!」

宏叔和李管事聽了徐老的吩咐後,忙答是。李管事說道:「以現在我們製造玻璃的水準還不能製作我那種透明的玻璃杯,但這種玻璃也可以用來製作茶壺或其他玻璃器物。其品質雖然趕不上海外胡商的水準,但因為它製作方便便宜,一爐玻璃就可以製造至少幾十個玻璃器物,其成本也不過就是十兩銀子,我看這東西賣上一百兩銀子一個也是供不應求!」

徐老聽了李管事的話後不住點頭,王靜輝也十分同意他的話,說道:「那我們現在可以兵分兩路,我來負責玻璃原料的改進,宏叔則負責生產這種玻璃器物。不過我們需要在原有的基礎上至少再建一個瓷窯以供我開展新玻璃配方燒製實驗才行。」

徐老說道:「嗯,就按王公子所說的去辦!建瓷窯嘛,那就乾脆多建幾個,那個作坊周圍的地皮已經買下來了,我看今後這玻璃器物的需求量肯定是很大的,況且這東西又不像鐵製物那麼結實,損壞是難免的,既然要擴建窯爐,我看咱們先一次擴建上三個!一個給王公子進行實驗用,剩下三個燒製玻璃器物,這件事就由宏叔來負責吧!」

王靜輝心想:徐老到是非常有魄力的嘛!他說道:「徐老,先在你的店舖裡順便賣這玻璃器物吧,等機會成熟後,咱們再另外買下一家鋪面專門來賣玻璃器物。另外李管事,現在咱們燒製的玻璃之所以是墨綠色,是因為這種玻璃中還摻雜這一些雜質,我還需要幾種物品來專門去處這種雜質,這還需要你的幫忙。」

當徐家人看到眼前的玻璃杯後,對於王靜輝能夠大量製造低廉的玻璃十分有信心,李管事聽了這話後,立刻表示財力、物力、人力無限制支援他。大家又對眼前這個玻璃杯評價了一番後,就各自散去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王靜輝與宏叔和李管事告別徐老後就返回到玻璃作坊,因為醫館的施工進程由於應用了紅磚和水泥,所以工程進展非常快,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所以在這段時間內王靜輝必須把玻璃作坊這邊的事情全部搞定。

三人回到玻璃作坊後,宏叔讓工匠們將第一爐玻璃再次回爐燒製,這次又準備了一些不同的模子,打算把這一爐的玻璃全部製成成品玻璃器物。王靜輝看到後就找人拿來一根細鐵管,用它在玻璃熔液中醮取了一點兒,輕輕的往管子裡吹氣,漸漸的在周圍目瞪口呆工匠的注視下一個長頸大肚玻璃瓶出現大家面前,雖然這個大肚玻璃瓶非常粗糙,造型也非常難看,但還是讓周圍的工匠十分的驚異。

王靜輝把這個玻璃瓶輕輕的放到一邊去冷卻,對大家說道:「這吹制玻璃器物我也並不在行,說實在的,今天我還是頭一次吹制玻璃器物,今後你們的工作中將會吹製出大量的玻璃器物,這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俗話說的好:熟能生巧。這吹制玻璃器物的方法我是教給你們了,大家今後要自己多多練習,凡是技藝高超者,宏叔會提高他們的酬勞!」周圍的工匠們看到這個年輕人非常的謙恭,說話也實在,所以都紛紛點頭答應。

接著他又吩咐宏叔:「宏叔,在今後製作玻璃器物的過程中,難免要浪費一些材料才能提高他們的水準,所以在這方面還要你老給他們一些方便,鼓勵他們去提高自己的技巧。至於報廢的玻璃器物也可以回爐再次燒製,不用擔心浪費!」宏叔也是珠寶店的學徒出身,當然明白這些道理,所以立刻答應下來。

王靜輝對於工匠們的待遇也十分關心,又繼續對宏叔說道:「宏叔,燒製玻璃的瓷窯最好不要停火,把工匠們編成三個班次每個班次工作四個時辰,輪番燒製玻璃和製作玻璃器物,如果多工作的匠人要給他們發加班獎金,但加班的次數要嚴格控制,畢竟這個工作是個技巧活,如果沒有好精神,那廢品就提高了,所以一定要訂出個章程來讓工匠們遵守!」宏叔連忙答應下來。

王靜輝三人從瓷窯出來後到宏叔的在瓷窯的住處,關好房門後,王靜輝對兩個人說道:「宏叔、李管事,你們也看到了,這燒製玻璃的工藝和材料都非常簡單,所以保密工作我們一定要做好。燒製方法估計這裡的人可能都知道,但使用的玻璃材料確是只有我和李管事知道,所以李管事這裡更為重要!我建議李管事和宏叔還是分開,宏叔在這裡負責照顧玻璃的燒製,真泉兄,你就再找處地方存放玻璃的原料,將玻璃原料混合好了再運送到瓷窯這裡進行燒製,那裡只用徐家老人進行嚴加看管!」

宏叔和李管事當然知道玻璃製作的方法保密的重要性,聽王靜輝說的十分有道理後,就立刻答應下來,正好在離這裡不遠處有個徐老的宅子,兩地之間只有差不多二十分鐘的路程,先前王靜輝和他就是在那裡配出了第一批玻璃原料才拉到這裡燒製的,所以李管事聽了王靜輝的建議後,就決定在那裡存放玻璃原料。王靜輝對那裡也非常滿意,三人決定由王靜輝暫時在那裡琢磨改進玻璃配方,宏叔駐守瓷窯,將用新配方燒製好的玻璃器物的樣品再送回到王靜輝的地方鑒定,李管事就負責購買王靜輝所需要的原料,並且將瓷窯的玻璃成品運回到珠寶店買賣。

王靜輝又繼續對李管事說道:「真泉兄,現在燒製的玻璃呈現出墨綠色是因為原料中間混有雜質,我們的任務就是去處原料的雜質,這中間還有幾樣物事需要真泉兄去購買。一是尋找更好的沙子或礦石來更新原料,據在下所知有一種礦石外表呈現出乳白色,多與水晶同生,所以真泉兄可以尋訪一下出產水晶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這種礦石,這其實是王靜輝曾經看到過一次展覽上有塊水晶原生礦附著在石英礦石上才產生的想法;二是給我買幾塊可以吸引鐵器的磁鐵,因為玻璃杯呈現出墨綠色多半是由於玻璃中摻雜著十分微量的細鐵粉,如果有磁鐵將原料中的這些細鐵粉吸出來,用這樣的原料燒製玻璃的成品,它的色澤將會比現在要好的多。」

李管事說道:「這些都沒有問題,磁鐵這東西我也見過,雖然比較貴但與玻璃杯相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十幾兩銀子就可以弄到很多。公子所說的水晶礦,這在汴都開封附近的玉山上就有,此山的石頭都是非常潔白而且又盛產水晶所以叫做玉山。這個水晶礦和我們珠寶店有很多來往,我回去後就讓人到這水晶礦上去尋找礦石,實在不行就讓他們把玉山上所有不同的石頭每樣都找來一些,讓公子試用。」

王靜輝聽李管事這麼說後,感到一陣輕鬆:那白色的岩石恐怕多半就是含有二氧化矽的石英石了,雖然也不排除是方解石或者其他種類的礦石,但拿過來先試試,即便不行就先用沙子當替代品。

李管事辦事是非常有效率的,下午的時候他已經將磁鐵買來讓人送過來放在我的桌面上了。我將細沙洗淨平鋪在一張紙上,用磁鐵反覆在細沙中移動,到是真的有許多細小的沙粒附著在磁鐵上。這樣用多塊磁鐵反覆移動後,磁鐵上吸附的細沙已經很少了,我將細沙放進一個木盒子中,按比例加入小蘇打和石灰石粉貼上標籤後,讓人送到瓷窯那裡去燒製。

除了我貼上標籤的木盒外,還有用兩隻大木箱裝載的用普通乾淨的沙子配成的原料一起送往瓷窯。現在瓷窯那邊自從我們上午商定好後就是人歇窯不歇,一天到晚連軸轉,儘管燒製出來的玻璃和海外胡商提供的玻璃在純淨度上還有一定的差距,但也不失為一個好商品。
王靜輝回想起自己讀過古籍中描寫宋朝人用瓷器兔毫盞在大街小巷的茶館中鬥茶的情景,就不禁嘟囔道:「兔毫盞、兔毫盞、看來你已經是壽終正寢了!」說到這裡,他不禁想像到宋朝人將鬥茶用的兔毫盞換成玻璃茶具鬥茶的情景,覺得十分好笑。

快到晚上的時候,宏叔親自押送了一車今天燒製出來的玻璃器物來到專門調配玻璃原料的宅子,我和李管事也和他一起隨同這輛運送玻璃的馬車回到徐氏珠寶店。當李管事指揮經過精條細選的家丁將三箱今天剛燒製好的各種玻璃器物搬到後院書房的時候,徐老看著這些製作還明顯有些粗糙,顏色墨綠的玻璃器物的時候,好半天才蹦出了一句話:「第一天就可以生產這麼多?!」

宏叔笑呵呵的說道:「玻璃這東西和瓷器差不多,只要有充足的原料,等過些天工匠們的手藝更熟練的時候會燒製的更多!」

李管事也笑著說道:「這東西確實是本小利大,除了鹼面比較貴點,其他的沙子和生石灰要多少有多少,一個玻璃瓶成本滿打滿算不會超過一兩銀子,但如果真要賣的話卻可以賣到一百兩以上!這第一天就燒出了六十多件,差不多可以賣到七千兩銀子!」

徐老聽過他們兩個人的話後,對王靜輝說道:「王公子可真是活財神啊!」

王靜輝到是他們當中最為平靜的一個,淡淡的說道:「有了玻璃利潤的支持,到時候就算給全汴都的窮人免費送藥,我也能送得起!不過玻璃的製造方法還要請各位嚴加保密,至於生意上的事情更是要請徐老和真泉兄多多費心了!」

徐老和其他兩個人聽後更是用力的點點頭說道:「我們決不負公子所望!」

宏叔在一旁說道:「王公子,今天下午新的玻璃配方現在可能剛剛燒製好,我已經囑咐工匠等燒好後就立刻把樣品送過來!」

李管事也說道:「我今天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派人到玉山去尋找新的玻璃製造原料了,最快可能明天下午他們就會趕回來,公子不用著急!」

王靜輝說道:「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提高玻璃的純淨度,因為再過十天半個月,城西的醫館就要大體完工了。我要在醫館完工前完成這一難題,不然就耽誤了我開設醫館的初衷了!另外在下還要對徐老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徐老答應。」

徐老立刻回答道:「王公子有什麼難題,只要我能做到決不推辭!」

王靜輝說道:「徐老,醫館馬上就要開張,但是除了我這個光桿醫生之外就沒有人了,所以還要麻煩請徐老代為召集一些兒打雜僕役和幾個能寫會算的賬房先生來我這裡幫忙。」

徐老說道:「這不算什麼難事!我可以派最好的賬房先生到你那裡去幫忙,至於僕役我也會給你在珠寶店中挑選幾個機警的學徒,再召上一些人也就差不多了!」

王靜輝得到了徐老肯定的答覆後連忙謝謝徐老,他現在最頭痛的就是身邊沒有人來幫助他了,人才不是一兩天便可以培養出來的,現在也只好依靠徐老來解決這個問題了,畢竟給他送了一個金山,他絕對會辦好這件事的。

四個人在書房中又談了一會兒後便開始在一起吃晚飯,剛吃完晚飯,瓷窯那裡送樣品的人就到了。他們又回到了書房打開盛放玻璃樣品的木盒,這一次採用磁鐵來去處玻璃原料中的鐵質雜質顯得非常成功,這個玻璃杯樣品呈現出的是一種淡淡的淺綠色,這與無色透明的玻璃杯已經相當接近了。

王靜輝看到這個新配方燒製出來的樣品非常高興,他剛才還在擔心如果在玉山找不到石英礦石的話,他有沒有能力憑藉著現在的條件來燒製出純淨度相對滿意的玻璃器物,看見這件樣品後,他心中的擔心就煙消雲散了:這樣品質的玻璃杯已經非常接近透明了,完全可以當作成品來買賣。

王靜輝把玻璃杯樣品遞給旁邊的李管事,笑著問道:「真泉兄,借你的火眼金睛來看看此物到底價值幾何?」

李管事接過王靜輝手中的玻璃杯仔細的看了看說道:「改之,真不愧為人如其名,這玻璃杯已經和海外胡商所帶來的玻璃器物已經一模一樣了!不過他們所燒製的玻璃器物可比咱們的小多了,大多數都是用來裝他們海外運來的名貴香水用的,我看這樣的玻璃器物一件至少可以賣出七百兩!」

他說完後把玻璃杯交給徐老和宏叔觀看,他們兩個人也都是從珠寶堆中滾打幾十年的人物,看到手中略微帶有綠色的玻璃杯也嘖嘖稱奇,他們對海外胡商的玻璃瓶當然不會陌生,也十分贊同李管事的評價。

王靜輝對他們說道:「既然這種方法可以達到胡商手中玻璃杯的製造水準,我也就放心了,不過這種提純玻璃原料的方法卻是非常的麻煩。如果量小的話還好,但是大量生產就必須有很多人來幹這樣的工作,這對於玻璃原料的保密是十分不利的!」

其他三個人聽了王靜輝的話後都點點頭,但對於不能大量生產這樣品質的玻璃也感到非常可惜,王靜輝當然清楚這一點,繼續說道:「各位,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初期我們只是小量生產,可以積累大量的資金,所謂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我們這種燒製玻璃的方法也不會獨領風騷多久,到時候我們有了大量的銀子就可以用更大規模的生產來降低成本,別人永遠跟在我們屁股後面跑!至於這種改進配方必須做到萬無一失,這樣才能使後來的競爭者生產的玻璃沒有我們的好,雖然不能大量生產,但其價格也十分客觀,我們還是非常賺的!」

聽了王靜輝開解他們的話後,他們三個人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也就對玻璃原料配方的保密更加嚴密,以至於今後十年當中,大宋的工匠們還是只能燒製出最初級的琉璃,連這種墨綠色的玻璃都燒製不出來,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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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8:57

第九章:揚名

第二天,在徐氏珠寶店的二樓專門騰出一層樓的空間展示他們昨天剛燒製出來的玻璃器物,汴都開封的大街小巷上又再一次被玻璃的話題給覆蓋了。與上次拍出十萬兩天價的玻璃杯不同,這一次玻璃器物數量要多的很,足足有七十件,除了五款高級玻璃茶具的售價達到了一千兩,其他的只有一百倆到二百兩一件,而且聽說今後將會長期出售玻璃器物。

受到這一消息的刺激,徐氏珠寶店立刻被蜂擁而至的顧客所淹沒,七十件玻璃器物還沒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全部賣掉,收入達到一萬多兩白銀,連帶著店內其他珠寶首飾也賣出去不少,這讓徐老高興的合不攏嘴。

趙葉也來到珠寶店找王靜輝,在徐府僕役的帶領下,他在後院王靜輝所居住的書房中又見到了這個和他同齡的年輕人:「改之兄,看來你果然沒有虛言,這玻璃真的被你燒製出來了,不過你可把我給害慘了,我送給父親的玻璃杯馬上就不值錢了,不過我們兄弟二人更願意看到那個蕭遠封現在的神情!現在他一定很好看,哈!哈!哈!」見到王靜輝後,趙葉用開玩笑的口氣對他說道。

王靜輝將手中的鵝毛筆放到一邊笑著說道:「趙兄的玻璃杯放到市面上至少還是能值上五千兩銀子的,畢竟我現在燒製出來的玻璃還是沒有辦法和那個相比,如果趙兄那它來做禮物還是非常好的選擇的!不過蕭遠封可就很不高興了,他白扔了五萬多兩白花花的銀子不說,還墊上了八顆稀世夜明珠,現在他哭都來不及了!」

趙葉聽他這麼一說也開懷大笑起來,等他笑過後走到書案旁邊,看到書桌上除了筆墨紙硯和數只鵝毛筆外散亂的堆放著一些書稿和剛寫好的紙張,不禁說道:「我初次見到王兄的時候就覺得你氣度不凡,定是個才高八斗的才子,沒想到你已經寫書立言了!王兄,可否讓在下先看看你的大作?」

王靜輝說道:「趙兄差矣!這裡只是我剛寫好的醫書,我看如今大宋各種版本的醫書雖然書名相同,但其中的內容不一,有些醫書寫的東西明顯是錯誤的,如果有醫生按照上面所寫給病人看病的話,可能會鬧出人命來,所以我將多年來看過的醫書和自己的行醫經驗結合起來重新修訂了幾本。你所說的詩詞歌賦不在這裡,如果趙兄有興趣的話,我這裡有本在旅途中所寫的一些詩詞合集,不過是一些平庸之作罷了,趙兄閒來無事的話可以用來解解悶兒!」他說完便走到旁邊書架上從中抽出一本遞給趙葉。

趙葉聽後接過書稿大感興趣說道:「哦?王兄不僅善於歧黃之術,對詩詞歌賦也十分有研究,真是難得!」說完便迫不及待的翻開王靜輝所寫的書稿。如果這個時候讓王靜輝把四書五經從頭到尾背一遍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他那會寫詩填詞啊!交給趙葉的那本書稿是他回憶了幾個宋朝詞人的精華之作才寫成的,交給趙葉正好適合。當然他並沒有把蘇軾寫的「大江東去」也給寫上,這到不是他有廉恥之心,王靜輝覺得抄了也是抄了,何必這麼遮遮掩掩?畢竟今後時間還長著呢,如果把自己肚子裡的貨全都給倒出來,那豈不是江郎才盡?!要是再往下抄下去,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元曲?!

趙葉接過王靜輝書稿的時候還在想:「這麼多詞?!都快成本書了!」他也沒有指望王靜輝能夠寫出什麼好詩詞來,畢竟他的本職工作是個醫生又或者是個工匠?當他翻開王靜輝的詩詞集後看到他那還算差強人意的毛筆字的時候還笑了笑,但往下看內容的時候就快要暈倒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趙葉可不知道眼前這個王靜輝所寫的詩詞首首都是後世經典,所寫的四五十首詩詞都是蘇軾、黃庭堅、秦觀、賀鑄、李清照等名家的經典之作,末了還是一首李清照的那首「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看到趙葉那張如唱戲演員變幻不定神色的臉龐,王靜輝心中狂笑不已:小子,這可都是宋詞大家的精華啊!傻眼了吧?!蘇老大,你們今後就另外多動動腦筋了吧!王靜輝想到今後蘇軾在黃州遊覽那傳說的「三國赤壁大戰」的戰場的時候,不禁滿心感慨的吟誦到大宋詩詞新秀王靜輝寫的「大江東去」的詩詞會是一番什麼光景?!

趙葉一口氣將這幾十首詩詞全都讀了一遍後,驚異的說道:「如果誰要是說王兄的詩詞是平庸之作,那我就要和他拚命!你這合集中的詩詞不僅首首都讓人不禁沈醉其中,而且風格多變,比起十年前的柳三變也毫不遜色!不!柳屯田的詞大都哀婉沈悶,但王兄的詞中卻要比那柳三變要強的多,讀後讓人十分振奮!」

王靜輝心中雖然十分肯定這些詩詞的價值,但終歸不是自己所寫,最多將原作中一些和自己經歷不太相符的地方小做修改,所以仍然用很謙遜的語調說道:「這些詩詞只不過在下在各地遊歷時候所寫,多是發發心中的牢騷而已,趙兄雅量不棄已是我最大的榮耀了!」

趙葉說道:「王兄文筆極佳,是我生平僅見,想必王兄已是功名在身將要參加明年的春闈科舉吧?」

王靜輝想到宋代的科舉內容在現在這個階段還是詩賦、貼經、墨義,詩賦以聲韻對偶定優劣,貼經和墨義以熟悉程度定高下,雖然在范仲淹和王安石主持的兩次變法期間改考經義策論,但在變法後又回到了老路上來,如果自己去參加科舉考試,憑借自己超強的記憶力和宋詞大家們的經典之作,考個進士及第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但是王靜輝這種念頭剛想起來,就被自己給否定了:王安石那個倔老頭兒肯定容不下自己,後來的呂惠卿這類玩弄陰謀詭計的高手更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改變歷史?談何容易!他心中剛興起的一絲火苗就這麼又被自己的理智給鎮壓了。

王靜輝淡淡的對趙葉說道:「趙兄,你認為這些詩詞歌賦能夠管理國家嗎?」

趙葉說道:「當然不能,但這是大宋選拔官吏的唯一途徑啊!」

王靜輝說道:「我常聞本朝太祖太宗時代靠的就是實際問題的策論。國家治理的好不好與詩詞寫得好不好沒有任何關係,這些詩詞歌賦只是輿情娛樂而已,若是用此來選拔我大宋官員,那豈不是本末倒置?!在下寧願這些詩詞永不發表,也不願用此來博取功名!」

看到趙葉沈吟不語,王靜輝說道:「抱歉了趙兄,在下在這裡又妄議朝政了,你看在下是不適合做官的,恐怕朝堂之上會得罪很多人的,我還是做我的醫生救人算了!」

趙葉說道:「剛才王兄所發的牢騷也不是沒有道理,以詩詞來作為國家取士的標準是有些不妥,這是明擺著的,算不得議論朝政。」

王靜輝說道:「趙兄,咱們不說這個沈悶的話題了,在下的醫館這個月馬上就要在城西開張了,到時候還要請趙兄光臨啊!」

趙葉說道:「王兄醫館開張我當然要到場,不過據在下所知城西那裡住的都是販夫走卒,王兄把醫館開在那裡可能會賠本的啊,你要是願意,小弟在城東有片宅子,王兄可以拿去開醫館!」

王靜輝說道:「在下選擇醫館的位置的時候就是要的這個地方,那裡的百姓每天為生計奔波沒有什麼錢來治病,在下和珠寶店的徐老闆說好了,我和他合作做玻璃生意,我佔八成的利潤。我將會用這八成的利潤來給那裡的百姓減免看病所需的醫藥費,讓他們少受點病痛的折磨!至於城東那裡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那裡住著全汴都最著名的名醫,用不著小弟在那裡插上一腳了!」

趙葉當然明白王靜輝話中的意思,說道:「王兄悲天憫人,不過君子言義不言利,王兄為何對這孔方兄這般看中?如果缺少銀兩的話,我可以資助你一些!」

王靜輝當然知道像趙葉這樣的讀書人是看不慣這些營營謀利的事情的,但如果不說服他,恐怕今後還會在私下裡把自己瞧扁,所以問道:「趙兄一看就是出自官宦人家,請問你一家歲入幾何?」

趙葉聰穎機智,當然知道王靜輝說的什麼意思,但他還是沒有說話,王靜輝見他不回答,便走到窗前推開窗子說道:「趙兄可知這繁華的汴都有多少人?這些人當中又有多少人因為看不起病而忍受一生的痛苦?!趙兄,不要說一個貧窮人家了,就是一個中等之家,如果家中的主要勞力生了一場大病也足以是這個家到賣兒賣女的境地!」說到這裡到是讓王靜輝想到在原來那個時空中很多醫院都鑽進錢眼裡,其醫德醫風讓人恨不得拆了它。

「趙兄,汴都開封差不多有一百萬以上的人口,大多數人都看不起病!我下山到處遊歷的時候見過許多這樣的悲慘的事情,到了汴都開封後親眼目睹它的繁華後,發現這裡有更多的人需要醫生,當我知道玻璃可以賣到很高的價錢後,便生出這樣的想法:那些富人可以毫不猶豫的掏出幾萬兩銀子買這玻璃器物,我為何不能用他們手中的銀子為我大宋的貧民多做些好事呢?所以我就選擇了徐家作為合作夥伴,用這玻璃的利潤給貧民看病買藥,這些還不夠,我要寫出醫書,培養更多的醫生和我一同把這件事做下去!趙兄是讀聖賢書的,應當知道孔聖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仁道』,仁者愛人,所以愛人者為仁,現在我所作的事情如果能夠讓百姓減少點病痛的折磨,給百姓帶來福祉,所以也算是仁道之一了。所謂君子不言利,其實孔聖人是反對對國家和百姓無用的追求利益,玻璃此物本小利大,如果把它賣到遼國和西夏去換回我們所需要的金銀馬匹來支持我的醫館,你說孔聖人會反對嗎?!」

這一席話說得冠冕堂皇,讓人佩服無比,趙葉當場拜倒認錯幾乎讓他有點崇拜王靜輝了,不禁說道:「問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古人誠不欺我!王兄果然是志向高遠!」

這是王靜輝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次如此長篇大論,連自己都被自己冠冕堂皇的論調打動了,更何況旁邊的趙葉?!他走到趙葉身旁輕輕拍了他兩下肩膀說道:「在下雖然不才,但一生的理想莫過於讓我大宋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沒有人在受到疾病和災荒的威脅,所有的小孩子都可以讀上書,我想這也是孔聖人追求的仁者的目標吧!」

趙葉畢竟年輕衝動,在王靜輝的眼中,這些古代的讀書人的腦子很容易被燒壞,尤其是年輕的讀書人更是如此,他對此非常明白:任何目標只要在孔聖人和三皇五帝上一套,就是希特勒在他們眼中也會變成天使一樣可愛。

等趙葉平靜下來後又指著書桌上的書稿說道:「王兄,這些書稿是你整理過的醫書吧?」

王靜輝說道:「不錯,本朝開寶年間太祖皇帝曾經過『訪求醫書詔』,天聖三年又再一次大量求購醫書,並且讓當時很多的名醫去整理修訂。但是流傳下來的醫書因為大都是手寫傳抄或是因為戰火、蟲蛀,讓許多著名的中醫古典書籍大都散亂不全,而且版本眾多,這讓我們這些醫生都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便,所以在下就鬥膽重新修訂了幾本醫書,希望能夠給當世的醫生一點兒啟示。不過我手頭上能夠收集到的醫書還是十分有限,如果能夠看到這些皇家收藏的醫書將會對我有很大的幫助,可惜!可惜……」

趙葉沈默了一會兒說道:「也許今後有機會,王兄定可得償所願!」

王靜輝也出神的說道:「今後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呢?!」在他的心中最大的願望莫過於親眼看看這些皇家所收藏的醫書了,畢竟金滅北宋,在戰亂中這些珍貴的醫學典籍幾乎全部都毀於戰火,等到蒙古人滅南宋的時候那更是一場災難,人口都被屠殺殆盡更何況這些醫書呢?!這些珍貴的醫學典籍在王靜輝的眼裡比什麼都重要,這可是上千年的積累啊!太可惜了!

※=====※

趙葉向王靜輝告辭後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他的宅院佔地面積非常大,在寸土寸金的汴都來說簡直是個奇跡,如果王靜輝看到他家的話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趙葉的家是整個大宋王朝的皇家林園——瓊林苑,怪不得趙葉沒有給他留下自己的住址。

進入瓊林苑後,旁邊的太監低頭向他行禮說道:「殿下,蜀國公主上午來找過您。」趙葉想到蜀國公主不禁微微一笑說道:「知道了!」說完就走向自己的書房。

趙葉來到了自己的書房拿出王靜輝給他的詩詞冊子,細心研讀後便取過紙墨筆硯,在一方宣紙上工整的謄抄起來。正在專心抄寫詩集的他突然被一雙手給蒙住了,他的微微一笑說道:「淺予,不要胡鬧!」

「大皇兄,現在都是吃飯的時候了,怎麼還這麼用功?」說話的正是趙葉的妹妹,蜀國公主趙淺予,但趙葉也不是這個年輕人的真正名字,他的名字就是趙頊,大宋未來的神宗皇帝。

趙頊對蜀國公主說道:「今天我又見到那個贈給咱們玻璃杯的那個人了,和他聊了一會兒,你看這是他送給我他寫的詩詞集,他寫的詩詞是我平生僅見,其才華勝我大宋文人頗多!」

蜀國公主趙淺予說道:「是嗎?!這個人到是挺有意思的,今天剛聽人說徐氏珠寶店開始出售玻璃器物了,雖然據說比我們送給父皇的玻璃杯要差不少,但他還真做出玻璃來了。我估計那個花了十萬兩銀子買了他的玻璃杯的遼國商人如果聽到這個消息後,蕭遠封的鼻子都會氣歪的!把他寫的詩詞拿來讓我看看,能得大皇兄如此讚譽,當然不同反響!」

趙頊說道:「雖然他的字寫得不怎麼樣,但他寫的詩詞風格多變,文才極佳,我愛其詩詞所以才在這裡特地謄抄一遍,你也來看看,父皇時常稱讚你是小才女呢!」

蜀國公主趙淺予當然不會被哥哥幾句稱讚的話給打消了自己看看那個年輕人寫的詩詞的想法,從趙頊手中拿過冊子慢慢的翻看,不過她也馬上被王靜輝的詩詞給征服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趙淺予出神的默默念叨。

就這樣,王靜輝厚顏無恥抄襲後人的大作經過瓊林苑中這對兄妹的口,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在整個汴都、整個大宋傳誦著。王靜輝還在埋頭修訂書稿的時候,整個汴都開封的讀書人都在滿世界的尋找這個新冒出來的絕代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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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9:30

第010章:孤寂

正當汴都的文人騷客和歌妓們都在傳唱王靜輝的詞曲的時候,他正在進行醫館的收尾工作,醫館的主體建築基本上都已完工,就剩下住院樓的掃尾工作。有了徐老從珠寶店學徒中選出的五名僕役和兩個賬房先生的支援,他的工作減輕了不少,另外李管事受他的託付還召進了三個沒有什麼名氣的郎中來協助他。

醫館藥房是最先建成的,僱傭的木工已經把裝藥用的大排櫥和櫃檯都製作好了,在一個郎中的指揮下,三個小學徒雖然不認識草藥,但他們只負責稱重和歸類就可以了,剩下的人便開始在建成的門診樓裡開始接收附近少量的病人。

很明顯,王靜輝的醫館實在是太大了,不光是門診樓就四層,但到目前為止全部醫館能給病人看病的郎中加上他也不過才有四個人,其中一個還必須坐鎮藥房來指揮,所以他安排醫館中的人都住在門診樓裡面。後面的住院樓也是四層,但現在的病人生病後還不流行住院,所以他打算過一段時間招收學醫的學生的時候,住院樓暫時就成為課堂。

雖然醫館還沒有正式開張,但王靜輝已經開始著手給周圍的病人治病了,由於病人比較少,他就讓那三個郎中先閱讀自己重新修訂的一些醫書,他自己上陣給病人看病。那三個郎中一開始看到王靜輝給他們醫書都有些不以為然,但既然是東家要求他們看,他們也就心不在焉的閱讀起來,很快他們就被這些醫書上的內容給吸引了,畢竟他們也行醫很多年了,積累了比較豐富的經驗,一本醫書的好壞他們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一開始由於知道的人少,並且周圍的人對這家還沒有完工的醫館還抱有懷疑的態度,所以病人少他並不覺得吃力,但從這些病人的口中向外宣傳這家醫館不僅醫術還可以,重要的是費用極為低廉,看病只需要五文錢,草藥的價格也只有城中其他醫館的一半,所以周圍的居民到這裡來看病的人漸漸的開始多了起來,那兩個郎中也加入進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八月,醫館的所有工程全部完工,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業,但醫館已經贏得了周圍居民的認可,來看病買藥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這期間那個趙葉也來找過他兩次,王靜輝知道自己的毛筆字在這個時代來講是十分難看的,所以他請趙葉來幫他題寫醫館的牌匾。「起個什麼名字才好呢?」王靜輝和徐老、李管事、趙葉在書房中猶豫著。

王靜輝沈思了一會兒說道:「就叫『平民醫館』吧!凡入我醫館者,皆為平民!在我們醫生的眼裡只有病人,沒有什麼富商大賈和公孫王侯!我們這個醫館就是為減少百姓醫患所開的,叫平民醫館正合適!」

書房中的眾人雖然對這個土裡土氣的名字十分不感冒,但卻被王靜輝的解釋給打動了:這個醫館裡面只有病人和醫生,貴族與平民是平等的!這個觀點十分新穎,但有十分貼切,不是嗎?皇帝和平民進了澡堂脫光衣服後,誰還能分辨的出來?!所以趙葉就用沾滿濃墨的毛筆揮毫寫下「平民醫館」。

八月五日,醫館在乒乒乓乓的鞭炮聲中揭開了牌匾上的紅綢布正式開張了。每天來看病抓藥的人都不少,但醫館的顧客越多,那兩個賬房先生的眉頭就皺得越緊:「東家,這個月我們除了各項開銷和收入對沖後還有五百兩銀子的缺口,缺口太大了還是提提價吧?!」八月末,兩個賬房先生手裡拿著賬本對王靜輝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王靜輝聽後對兩個賬房先生說了一番讓他們暈倒而又讓他們感動一生的話:「沒關係,這裡是一千兩銀子,你們拿去填補虧空吧!我這裡是平民醫院,給平民看病我根本沒有想過要掙錢,否則早把醫院開到城東去了!今後看病抓藥的錢就這麼定了,缺錢的話來找我,這個虧空我自己來補上!」

他們早就聽說這個新東家十分富有而且也十分慷慨,但沒想到他比想像中的還厲害,不過他每天都和他們一起在醫館裡吃住,平時除了買書外就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也從來不走馬章台,尋花問柳。聽說那些紅遍開封的歌妓們都在尋找這個年輕的東家,希望他能夠給她們寫首詞!對於前來看病抓藥的人從來都不吝嗇。這年頭兒像東家這樣的「瘋人」已經不多見了,跟著他混吧,至少良心上過的去!兩個賬房先生在一起閒聊的時候說道,他們打消了向徐老訴苦請調的念頭。

王靜輝也不是不在乎自己花出去的銀子的,但從蕭遠封身上詐來的十萬兩銀子他才只花了一萬兩多一點兒,更何況每個月徐老都能給他從玻璃的利潤中撥來最少八萬兩銀子,現在他的身家也是二十萬兩銀子了,所以他並不缺錢。只要玻璃的製造工藝和配方一天沒有洩露出去,他就有十分穩定和豐厚的財源。現在玻璃的原料已經不使用沙子了,改用李管事讓人從玉山採來的石英礦石後,玻璃的透明度大幅度提升,已經十分接近他賣出去的玻璃杯了,當然這個價格也是十分昂貴的。

不過讓王靜輝十分奇怪的是:燒製玻璃的瓷窯增加了,產量也大幅增加,怎麼價格還沒有跌下來?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墨綠色的玻璃器物了,全都是最低售價在五百兩的高級貨,當然也有一百兩的次品。王靜輝將自己心中的疑問交給了李管事,他笑著對王靜輝說:「汴都開封的富貴人家即使再富有,這麼高的價格也會使市場飽和,但天下的富人可並不都在汴都啊,我們已經組織人手把玻璃器物向南運送到杭州的分店來買賣,蘇杭一帶富豪世家頗多,一家買上五六套玻璃茶具那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向北運送到河北,那裡的土財主特別多,錢多好賣!再就是來自遼國契丹人和西夏黨項人的訂貨也是非常龐大的。這麼多的訂單已經把生產都排到明年了,要不是我們為了將玻璃的配方保密而控制產量,咱們的身價早就上百萬了!」

當王靜輝知道自己的財產到底有多少的時候,他自己都感到一陣眩暈,鄰末了李管事還告訴他,今後每個月都能有十萬兩銀子的入賬,一年內成為百萬富翁不是夢!

對於怎麼安排自己這龐大而又穩步增長的財富,王靜輝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有了充足的資金支持,他可以選擇更多的事情來幹了。八月的開封已經處於炎炎夏日了,最近一段時間隨著氣溫的升高,到醫館看病的患者中大部分都是像中暑這樣的夏季病。王靜輝看到這麼多中暑的患者後,就開始想起自己原先打算開展的製藥大業了,用仁丹來治療像中暑這種夏季常見病是非常有效的,而且這東西成本低廉,製作也並不複雜,需求量也大,就算賺不了大錢也絕對不會虧本兒,最次也能解決醫館人滿為患的狀態。
想到這裡,王靜輝便把三個郎中和兩個賬房先生都請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來,把製作仁丹的打算和他們幾個人一說,並且把自己保存在藥箱中的仁丹拿出來給他們看。三個郎中是識貨的,對於仁丹的功效和前景都十分看好,而賬房先生更是比郎中們還要高興,因為仁丹可以成為醫館的一大財源。醫館每天都在賠錢,雖然不是賠他們自己的錢,但他們也不願意老是面對賬本上的虧空。當王靜輝告訴他們製作仁丹只是個開始,今後會製作更多種類的中成藥後,這兩個賬房先生的臉上都笑開花了。

製藥作坊的地點很好選擇,現在醫館的空房子很多,所以根本不用愁找不到地方。在選擇製藥工人的時候,王靜輝發愁了:如果要是僱傭成年男子的話,這報酬可就實在是太高了;原本他的設想是僱用大量的女工,但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行的,那一大套男女大防的理論足以使醫館非正常性死亡,郎中和賬房先生立刻就把他這個設想消滅在萌芽當中。最後大家才做出了一個決定:僱用手腳利索的老年人和十歲以上的兒童。這兩類人在貧民區家庭當中是沒有收入的,所以僱用他們會很容易。當然,賬房先生還有個理由沒說:他們的酬勞也會很低,可以大幅度降低製藥的成本。王靜輝把他們幾個送走後,心中還小聲的嘀咕道:「我不成了18世紀的黑心資本家了嗎?!」

這件事交給了其中一個姓劉的賬房先生來去負責,他辦事確實是很利索,不到一天的時間便在附近的居民中招收了老少二十多個製藥工人,這主要還是因為這裡是貧民區,家家戶戶都成天圍繞著鍋竈想辦法。這二十多個製藥工人不認識草藥沒關係,主管藥房的郎中指揮那三個學徒將分好類別的草藥交給他們來加工。為了提高工作效率,王靜輝將他們分成幾個組,採用流水線作業的方法。

製藥工人的工作時間是每天五個時辰,這包括了中間吃午飯和休息的一個時辰,所有的受聘工人都有免費供應的午飯,每天十五文銅錢的工錢,加班工錢另外算。這樣的待遇對製藥工人來說是十分優厚的了,如果加上幾個班,一個月能賺上五六百文銅錢,都可以買上一石大米了。王靜輝的兩個賬房先生除了對他的人品再一次表示佩服外,就只剩下臭罵了。

仁丹一出果然受到了飽受夏季病折磨的人們的追捧,仁丹經過短暫的推廣期後,立刻就天天賣到庫房底朝天,王靜輝為了滿足顧客的需求,只得又增加了三十名製藥工人開工。當然,他在賺回大把的銀子外,還沒有忘記將仁丹的外包裝盒上加印上「濟民製藥」幾個字和製藥作坊的地址。畢竟仁丹這種簡單的中成藥很快就會被其他同行給看出其成分如何,它可不是玻璃,只要你小心就可以防止配方外流的,所以王靜輝就借鑒了後世商標的做法,希望在馬上就要到來的仿冒大軍中獨領風騷。賬房先生當然不會去理會他這麼多此一舉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唯一高興的便是九月份的賬上除去各項開銷外,居然還有三百兩銀子的結餘!

除了製藥外,王靜輝最大的興趣就是買地建房和囤積藥材糧食。有了玻璃利潤的支撐,他不僅把醫館周圍的地皮全部買下外,還在距離開封城不到十�的地方購置了三四百畝的荒坡。在醫館的周圍又建了三棟四層高的水泥樓房,這三棟樓房在入冬前就會全部建好,王靜輝打算將其中的兩棟用來收養街頭流浪的孤兒,另外一棟用來當製藥作坊和存放囤積收購來的中草藥。

自從醫館開始投入使用後,王靜輝便開始從藥材商人那裡大量收購黃連、青蒿、穿心蓮、魚腥草等中草藥,這些都是為了預防明年水災過後的疫情所準備的。他還讓人在城郊購買的荒坡上建了兩個倉庫和兩棟四層樓房,倉庫裡開始慢慢囤積糧食、食鹽、蘇打粉,倉庫在建設的時候就充分考慮到防水,除了建造位置比較高以外,還有良好的排水系統。

其實王靜輝這裡也收養了十幾個流浪街頭的孤兒,他們的父母都死於災荒,當中的一個因為發燒而昏死過去,聽說王靜輝的醫館給窮人看病的時候經常不收錢,所以他們便把那個發燒的孩子擡到醫館裡來,這一幫沿街乞討的孤兒一起跪在醫館門口請他治病。

三個郎中給這個孩子把過脈後,都不住的搖頭:太晚了!最後請王靜輝出來,他用體溫計給孩子量了體溫後就不禁心頭叫苦:43度!在這麼下去非要出人命不可!他總不能看著這個可憐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何況周圍還有十幾雙令人發酸的眼睛正在看著他。沒辦法,王靜輝只好從醫療箱中拿出一支長久以來一直不捨得用的特效退燒針給孩子用了。從此王靜輝便收留了這幫孤兒,除了供他們吃穿外,還請了個教書先生來教他們識字讀書,這幫孩子也十分懂事,醫館裡的衛生都是他們來做的,後來又跟著郎中學習分類草藥、稱重、製藥……

平民醫館開業兩個多月以來,王靜輝無論是醫德還是醫術在城東的貧民區中都享有了很高的聲望。走在大街上,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路人見到他都會非常恭敬的問候他一聲:「王先生好!」王靜輝的生活雖然每天都十分忙碌而又平淡,但他覺得十分有意義,感到十分的充實。來到這個時空已經五個多月了,除了生活中一些兒地方還讓他感到有點兒拘束外,他甚至都有些愛上了這個時代了。

又到傍晚,被毒辣的太陽整整憋了一天的人們又重新聚集到街市上來,王靜輝今天難得忙裡偷閒從醫館裡出來透透氣,自從醫館開業後,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醫館的建設上面去了,每天都忙的四腳朝天很久都沒有出來到街市上走走看看了。

王靜輝在大街上信步而行,看到街邊上有自己沒有吃過的小吃便從袖子裡面掏出幾文銅錢去嘗嘗鮮。這些可口的小吃是王靜輝來到這個世界後上天對他的最大的賞賜,有時候他都會產生一種錯覺:老天把他弄到一千年前就是為了讓他吃遍這個時代的天下美食。

這個想法雖然讓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可笑,但王靜輝寧願這是真的。他來到一家看起來非常氣派的酒樓,在店小二的招呼下,他選了二樓臨湖的房間,推開窗戶,絲絲略潮的細風撲面而來,將他身上一天的煩惱全部都吹的煙消雲散。

王靜輝點了幾道菜後又要了一壺「白雲源」米酒,等酒菜上齊後,他便獨自一個人在雅間裡面喝酒,聽著湖中畫舫裡隱約傳來的歌曲聲。不過讓他忍俊不禁的是從畫舫裡傳來歌聲竟然是:「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王靜輝心中好笑的想到:「蘇軾老大,看來經典就是經典,你的詞可真不是蓋的!今後你只能發揮你的聰明才智再做幾首經典宋詞了!」他擡頭看看月亮正是一輪滿月掛在天際,他這才醒悟過來:今天是八月十五。

想到這個極為特殊的日子,王靜輝的心頭不禁又有些黯然:在這個時代他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來和他一起渡過這中秋佳節了。他提著一壺白雲源坐在窗頭自己慢慢的喝著,白雲源只是低度米酒,充其量不過二十度,但王靜輝此時的心情十分壞,所以三兩碗下肚後就有些醉了。

王靜輝一步三晃的說道:「東風夜放千花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風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是一首辛棄疾的青玉案,來到宋朝後,王靜輝這是第二次心情這麼壞。第一次便是剛到汴都開封的那夜,他看到汴都的繁華後想到幾十年後這裡將會遭受戰火的摧殘,心中便不可抑制的難過。而這一次是因為他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孤單了,徐老、李管事與他的年齡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不是他的朋友,最多是合作夥伴;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趙葉也不是他的朋友,他們只見過這麼寥寥的幾次而已,放眼這百萬人口的開封,在中秋這天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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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49:59

第011章:手術

昨夜中秋,王靜輝獨自一人在酒樓喝得酩酊大醉,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奇跡般回到醫館的,到是劉賬房說了一聲:「你是醉倒在附近一條街道上,幸好過往的行人有到過咱們醫館治病的人認出了你,否則你就在大街上睡一晚了!」

王靜輝拍拍自己還有點暈的頭,聽到劉賬房的牢騷也不好說什麼,所以就趕快起床梳洗了一下,就來到醫館前堂看看有沒有什麼棘手的病人需要自己親自出馬解決。今天的病人比較少,兩個郎中足以應對了,他又跑到製藥作坊和孤兒那裡看看後,就回到後堂自己的書房專心致志的寫醫書去了。

自從王靜輝開始修訂醫書就不滿足與把已經有的東西寫出來,所以他還寫了幾本專科的醫書,如《兒科》、《婦科》、《瘟疫》等等,這些書寫好後他也沒有急著發表,而是交給醫館的三個郎中傳看,看看他們對此有什麼意見,王靜輝打算等他們挑不出什麼毛病的時候,就是準備出版了。

正當王靜輝以為這個上午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的時候,一個學徒跑進後院來找他:「先生,前堂被人擡進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肚子劇痛,疼得臉都變成青黑色了,坐堂的三個郎中經過診斷是肚中腸子堵了所致,請您快去看看!」

聽到學徒的報告,王靜輝趕忙提起醫療箱趕往前堂,一路上還不住的想:「該不會是闌尾炎吧!那要救病人的命只有給他做手術了!」

趕到前堂後,王靜輝又仔細的給病人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沒錯,是闌尾炎!其實王靜輝一直都在期待有這麼一個機會來向大家展示他的外科手術技巧,讓他們對華陀的傳說不再視為空前絕後的神跡,也好奠定自己在中醫外科手術上地位,使外科手術能夠大範圍的推廣,讓朝廷組織專門的醫學人才來對人體內部構造進行探索。

來到這個時代後,他曾經和醫館中的郎中們對人體結構進行過探討,這也是解答他心中一直隱藏的一個迷題:中醫對人體穴道這麼玄而又玄的東西認識那麼深刻,為什麼對人體的骨骼、肌肉、內臟瞭解的那麼少,外科手術雖然在中醫中有很大的發展,但遠遠不及西方兩三百年的發展,這不禁讓王靜輝感到十分遺憾。

但郎中們的回答讓王靜輝十分的失望,他們只對骨骼和肌肉有一定的瞭解,對人體內部構造幾乎是一無所知,更讓他哭笑不得是郎中們告訴他,官府中的一些驗屍的杵作對此可能十分瞭解。在這個時代中,也只有宋慈的同行們有機會進行人體解剖,別人如果也來解剖屍體的話,肯定會被人認為是異教邪端抓起來問罪,所以人體內部結構的知識也只是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面流傳。

王靜輝希望能夠通過一些外科手術將華陀這位醫學外科手術的前輩給拉下神壇,讓這個時代的人們認識到外科手術的重要性。這個想法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思量過很久了,為此他也做了大量的先期準備:聯繫了藥材商人從他們手中搞到了曼陀羅花,用川烏、草烏、白芷等中草藥混合製成了類似麻費散的麻醉藥劑;用金盞花、松果菊、山金車花和混合皮硝渣汁、烘陪、結晶得到了消炎粉;自己還製作了一個簡單的蒸餾器,將買來的低度白酒反覆蒸餾得到高度白酒用來殺菌。自己的醫療箱中有一整套外科手術工具和一些剩餘的麻醉劑,完成一個闌尾炎手術對於他來說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王靜輝看到這個送上門來的病人後就意識到自己等待的機會來臨了。他對著那些擡病人進醫館的人們問道:「你們中間誰是他的家屬?」

中間一個和病人長得很像的男子說道:「我是他哥哥,王先生,你可要救救我弟弟啊!」

王靜輝對他說道:「你弟弟的病情我已經清楚了,現在給他吃什麼藥都晚了!但有一種方法也許可以救你弟弟的一條性命,那就是給你弟弟開刀,將他腹中那段堵塞的腸子割去便可以了!不過這種方法有一定的風險,病人也許還是會死去,所以要用這種方法治病的話,你還要和我們醫館簽一份生死條約,我們才可以給他治病,這要看看他的運氣了!」

三個郎中聽王靜輝這麼說都感到十分吃驚:看來那個李管事沒有騙他們,這個東家真的有華陀開刀治病的本事!那個漢子聽了王靜輝的一番話後更是猶豫不絕,聽見弟弟在擔架上痛苦的嚎叫聲,他終於同意王靜輝給他弟弟做手術。王靜輝立刻讓人將病人擡到二樓,這裡有個房間,平時是他實驗麻費散和消炎藥的地方,也是他進行動物解剖實驗手術的地方。

王靜輝讓三個郎中留在手術室內看他做手術,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待。王靜輝用高度白酒清洗完手臂和各種手術器具後,就開始準備做手術了。旁邊的胡郎中忍不住問道:「王先生,華陀開刀治病已經失傳了幾百年,現在我們這樣做能行嗎?」

王靜輝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將盛在碗中的麻費散給病人服下,不一會兒剛才還在痛苦到嚎叫的病人便如死人一般躺在手術臺上,他這才轉過身來對剛才提問的胡郎中說道:「華陀當年給人開刀治病靠的是兩樣東西,一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碗中的麻費散;二是他對人體內部器官構造的瞭解。有了這兩樣東西,區區一個手術又何足道哉!」說完便打開盛放手術器具的箱子,三個郎中看到箱子裡面那些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奇形怪狀的手術器具都驚訝的目瞪口呆,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也許他真的可以治好這個病人!

闌尾炎手術在一千年前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但對於一個一千年後中國名牌醫學院走出來的王靜輝來說,那是個不值一提的小手術,他非常熟練的在病人的腹部開了一個小口子,旁邊的三個郎中雖然對開膛破肚的景像有一些準備,但真的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只有剛才提問的胡郎中臉色煞白的還堅持站在手術台旁邊看王靜輝進行手術外,其他的兩個郎中都趕快跑到外面狂吐不已,今後的一段日子到是為王靜輝節省了不少飯錢的開銷。

王靜輝擡頭看看胡郎中還在那裡站著看他做手術,他微微朝胡郎中點點頭,但胡郎中現在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了,只是呆呆的看著病人腹部的刀口。王靜輝也沒在意,反而邊做手術邊給他詳細講解手術中的注意事項和過程,不到四十分鐘,闌尾炎切割手術完成了。

王靜輝將從病人體內切割下來的那段盲腸放在旁邊一個瓷盤當中,還意猶未盡的對胡郎中說道:「給病人做完手術開始縫合傷口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全部封死,還要在末端留一小道口讓它把體內的淤血排出來!」

在焦急的等待手術完結的病人家屬的注視下,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令人疑惑的是王靜輝把胡郎中給抱了出來,交給早已目瞪口呆的助手:「胡郎中有點不舒服,你們把他擡回房中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原來胡郎中早就快撐不住了,再加上王靜輝最後那句話,他立刻陷入了休克狀態。

病人的哥哥立刻趕到王靜輝的身前焦急的問道:「先生,我弟弟怎麼樣了?!」

王靜輝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弟弟應該沒事了,不過他還要等一個時辰,等藥勁過了,他就可以醒過來了。不過他還要在醫館裡面住上幾天,等病全好了就可以回家了!你放心,我們不收你弟弟的醫藥費用,大家都快回去吧,都聚集在這裡對病人不好,等明天他就可以出來看看大家了!」

畢竟王靜輝在這一片區域裡的威望是十分高的,大家聽了他的話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也都慢慢的各自散去,只剩下病人的哥哥。王靜輝把他安排在住院樓裡面得到一個房間居住,等候他弟弟的康復。

過了一天之後,病人便可以下床走動了,但在王靜輝的堅持下,他還是乖乖的在病床上又躺了兩天,等腹部手術創口完全癒合後才開始下地活動。當病人的哥哥看到弟弟雖然還不能下地走動,但以平常人的眼光來看,病人確實已經好了,剩下的只是需要時間來癒合創口罷了,激動的跪在地下不住的給王靜輝磕頭,王靜輝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他的行動,安慰了他一會兒後又到前堂去給病人看病去了。

相對於病人的治癒速度相比,這三個坐堂郎中到是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折磨,連續兩三天都沒有精神,王靜輝只好讓他們再休息幾天,自己當坐堂郎中了。不過這當然不算完,當人們三天後親眼看到病人在他哥哥的攙扶下坐在醫館的花園當中的時候,開封城中的大街小巷和各處茶館酒樓就到處傳開了:城東「平民醫館」裡的王先生是華陀在世,能給人開膛破肚治病……

王靜輝當然不知道外面的造神運動已經像颱風一樣掃過了整個汴都,而他本人和「平民醫館」正是這場造神運動的中心,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給人看病開藥,閒暇的時候指點收養的孤兒讀書或是自己躲在書房中奮筆疾書。

不過這麼平靜的日子終將被人們的好奇心所打破,醫館裡面的病人是越來越多,而且來看病的人的穿著綾羅綢緞,明顯就不是周圍所住的貧窮人家。王靜輝被這些突如其來的病人給嚇壞了:這麼多人,我怎麼能忙的過來?!

此時他也顧不得那三個郎中在手術中所受的刺激了,把他們全都從房子裡面給拽到前堂給病人看病。不僅是王靜輝對這些多出來病人感到萬分苦惱,痛苦的還有那兩個賬房先生:病人來的越多,醫館的虧空也就越大,看樣子這個月的虧空將是前兩個月的總和還要多,就是有仁丹的利潤支持,這個月的賬本鐵定是赤字了。

兩個賬房先生一大早就抱著一堆賬本到王靜輝的辦公室裡面去訴苦了:這個月病人大增,財政出現了危機,在這樣下去,就算每個月都有大筆銀子注入,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王靜輝看到兩個賬房先生在訴苦,他的腦袋也大了一圈:有些富人也跑到這裡來看病抓藥,這是明擺著的事,最要命的是不是一兩個,而是幾十、上百個,他們的數量已經和貧民有得一拼了!提高售價?這顯然違背了自己創建這家醫館的初衷,所以不可取。保持原價?王靜輝雖然對每個月醫館虧空的銀子倒是不在乎,畢竟有玻璃利潤在那裡支撐,但這麼多人都跑到這裡來看病,這幾天連自己都披掛上陣累得半死,他實在不敢想像長此以往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為瞭解決這個問題,王靜輝晚上帶著賬房先生和郎中們一起來到了徐氏珠寶店來見徐老和李管事,請他們幫忙拿個主意。自從醫館開業後,王靜輝就回來過一次吃飯,其他的時間都用在醫館的建設上面了,看到他的到來,徐老和李管事都十分高興。

吃完飯後,大家在徐老的書房中坐在一起商量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當王靜輝把自己的來意和徐老與李管事說完後,李管事聽完驚訝的說道:「改之,你還不知道?!現在開封府從上到下最熱門的話題就是你重現名醫華陀開膛破肚治病了,你現在已經是開封的名人了!」

看著李管事興奮的樣子,王靜輝搖頭苦笑道:「我一直都在醫館裡給人看病,哪還有閒功夫到外面去轉悠?真泉兄,現在是趕快給我想個主意的時候,在這麼下去,小弟非得被累死不可了!」

劉賬房說道:「這我到是聽說了,大多數人都說東家是神醫華陀轉世,來解救萬民的。不過也有一部分人說東家是現世惡魔……」王靜輝聽到後真是哭笑不得,什麼呀?連惡魔都出來了!當然劉賬房最後還加上了一句:「街上說東家醫術好的人居多,只有幾個在那裡造謠生事,要不然咱們醫館裡這幾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看病?還不是衝著東家這手無雙醫術嗎?!」

劉賬房的一席話雖贏得了書房中所有人的贊同,但王靜輝還是皺眉頭,「可這麼下去,我們四個人都快要被累垮了!」王靜輝的話讓那三個郎中感到十分欣慰,也都點頭同意。

李管事說道:「改之,你可以多招收些郎中來幫忙嗎?」

劉賬房不滿意的說道:「真泉兄,這郎中當然是可以招的,但醫館每個月也會產生大量的虧空,來得人越多,虧得也就越大!要是來看病的人都是窮人也就罷了,那些富人也來跟著湊熱鬧,這實在是讓人看不過眼去!」

李管事聽後愕然,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也到是,當初為了方便周圍窮困人家看病,定下的規矩是醫館郎中看病幾乎不要錢,藥房買藥也是半價,有的時候甚至是白送。這可不是來看病的人越多,醫館虧損也就越大嗎?!

王靜輝說道:「這銀子的事情到是小事,不過這麼多人到這裡來看病,我們郎中累得半死不說,連周圍貧窮百姓看病的時間也耽擱不少,這實在是件麻煩的事情!」

徐老聽了半天笑呵呵的說道:「公子當初來到敝店的時候,我還真有點不信公子能有華陀的本事,但現在看來是有過之而不及!現在公子遇到的麻煩不過是盛名之累罷了,這也好解決。一個是再招進兩三個郎中來幫忙;另一個是寫張告示貼在醫館院牆外面,這告示上要寫上你們現在遇到的麻煩,把你當初開設平民醫館的初衷給寫上。我想到你那去看病的富人所患的病也都是尋常郎中解決的小病,看了告示後會通情達理不去到你那裡幹擾你。」

徐老這個法子雖然有些很原始,但非常值得一試,隨後眾人商量了一下,請劉賬房寫了一張聲情並茂的告示,轉天貼在了醫館的大門旁邊的牆上。這招果然很管用,沒過幾天醫館的病人流量又恢復到了一個比較正常的水準,就是有富人來看病,他們也會自覺的到別的藥店去抓藥,這樣醫館的賬本上又達到了一個相對的收支平衡的狀態。

王靜輝也聽從了徐老的建議,又招收了三個郎中到醫館來當坐堂郎中,這樣每個郎中的壓力都降低了不少,王靜輝也可以騰出手來幹自己相干的事情了,只有在坐堂郎中解決不了的時候,他才會出馬看看。

一天王靜輝心血來潮跑到廚房裡面想給郎中和賬房先生們做幾道菜開開胃口,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後,他只在平氏鎮的酒樓做過幾樣菜,後來就一直沒有自己出手的機會了,正好今天有時間,給他們露兩手。而且他把寶貝兒辣椒子種在一個花盆當中,居然讓他走了狗屎運:長出辣椒來了!有了這些辣椒後,王靜輝當然要用這種新式武器來考驗這個時代的美食家了。

王靜輝來到廚房把自己的來意和廚房的管事一說,在廚房做工的廚師們都一臉驚異的看著他,王靜輝很明瞭就看到他們的臉上寫著五個字:他也會做飯?!王靜輝走到案臺上,俐落的吩咐好廚師們準備好鍋竈和做菜的材料,在幾個廚師的目光下,他就開始了廚師大業。當一個水煮肉片出鍋後,廚師們都用筷子品嚐了一番。雖然這是一道普通的四川風味菜餚,但這裡是河南,這裡的廚師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會做四川菜,所以廚房裡的師傅們都覺得如果王靜輝該行做廚師的話,他們會面臨失業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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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0:27

第012章:算賬

既然廚房的師傅們嘗了他的菜都讚不絕口,那些口感遲鈍的郎中和賬房先生就更不在話下了。王靜輝忙碌了一個時辰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午宴,把郎中和賬房先生都找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也算是自己這個當老闆的對屬下的一種關心吧?

正當大家準備拿起筷子消滅飯桌上的美味佳餚的時候,管家來報:外面有兩個姓趙的公子來訪。王靜輝就是用腳趾頭也會想到拜訪的人就是趙葉了,至於另外那個姓趙的公子多半就是他那個女扮男裝的趙予妹妹了。他立刻讓管家請兩位趙公子來,另外又吩咐了廚房再添兩副碗筷。

王靜輝看到趙氏兄弟來到大廳,便熱情的對他們說:「來!來!兩位趙兄,今天你們是大有口福啊!今天這可是我親自下廚張羅的一桌飯菜,你們來的可是太是時候了!」

趙葉看到滿桌子的菜餚又不禁再仔細看看王靜輝,眼中滿是不相信的眼神,王靜輝見他對自己炒菜的水準感到懷疑,所以說道:「這是我忙活一上午的成果,我已經很久沒有自己下廚做飯了,不知道水準還行不行?」說完便自己搶先夾了一片水煮肉片。

大家見此你看我我看你:這桌子上的菜餚賣相到是不錯,但能好吃嗎?!看著王靜輝自己先賣力吃了起來,他們也都伸出筷子小心謹慎的夾了一點兒身前的菜。不錯!有味道!大家嘗到王靜輝炒的菜還挺好吃,都開始加快自己下筷的頻率了。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辣子,為此,王靜輝還做了幾道比較清淡的菜餚作為平衡,這樣就使廳中的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歡吃的菜,大家一頓飯吃的非常盡興。尤其是王靜輝這個不要臉的傢夥,抄襲蘇偶像的詩詞也就罷了,連他發明的東坡肉也沒拉下,這盤東坡肉自然也成為在座眾人手中筷子的重點關照的目標之一了。

飯後,在王靜輝的後院書房中王靜輝和趙氏兄弟圍著一張八仙桌坐下,一個王靜輝收養的孤兒給他們上茶。王靜輝看著茶碗中的茶,這可不是他那個時代常喝的茶葉,這是研磨成粉狀的茶葉,這個時代最好的茶當然是龍鳳團茶,價格雖然很貴,但以他的身家還是能喝的起的,但在王靜輝的嘴裡,實在是分辨不出來這些粉狀的東西就是茶葉,況且它的味道遠不如自己曾經喝慣的手炒青茶,所以在喝茶上也就沒有什麼講究了。「等哪天有機會了,我把手炒的茶葉做出來,肯定能大發一筆吧?!」王靜輝心中暗暗的想到。

王靜輝喝了一口茶後,對趙葉說道:「兩位趙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吧?」

趙葉回答說:「沒什麼事情,只是好久沒有見到王兄比較想念,所以今天過來看看你……」

趙予還沒等他哥哥說完就搶著問道:「王兄,這幾天開封城中盛傳你這個神醫會像華陀一樣給人開膛破肚治病,這是真的嗎?!」

王靜輝笑笑說道:「神醫不神醫,我不知道,但給病人做個小手術到是真的,這件事沒有你們說的那麼玄乎吧?!」

趙葉說道:「敢情王兄還不知道,你已經是開封的大名人了!現在連開封的孩子都知道你是華陀轉世!」

王靜輝聽後哈哈大笑,對他們說道:「做個小手術就成為名醫了?那我大宋以後可要名醫滿天飛了!」說完走到書案前把自己剛剛整理完的一本書丟給趙氏兄弟。

趙葉兩人被弄的有些暈頭了,那其那本墨跡未乾的書,封皮上用正楷寫了四個字:外科正宗。這是王靜輝把明代醫學家陳實功的著作給默寫下來了,他做完手術後從旁邊的人的驚異表情中感到手術在這個時代中實在是有點超前了,搞不好自己會像西方文藝復興的那幫外科前輩們被送上斷頭台,所以他抓緊時間把明代陳實功的《外科正宗》給整理出來,其中加入了自己二十一世紀的醫學觀點,今天正是這本書完成的時候,所以他才親自下廚給大家做頓飯。

王靜輝對趙葉說道:「趙兄,這外科手術在外人的眼中是有點神秘,但如果通過學習訓練,不出兩年我就能把你教成此道高手。如果它日趙兄無意功名,就到我這裡來,當個你口中所說的名醫還是沒有問題的!」

趙葉說道:「這本書就是教人如何做手術的書吧!王兄打算把它刊印嗎?」

王靜輝說道:「這本書裡面詳細記載了很多開刀手術的方法,我到是想把它交給印刷作坊刊印成書,但現在你看到沒有:這裡的一個小手術就能使整個汴都都耳熟能詳,這說明大家對這種治療方法還很不熟悉,況且給人開刀治病這中間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所以這本書只能先在我這裡放著,等今後有機會再說吧!」

趙葉說道:「這也是個穩妥的法子,在手術中很容易使病人喪命嗎?」

王靜輝耐心的給他解釋道:「在手術中什麼情況都會發生,只有個別手術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比如像我那天給病人做的闌尾炎切除手術,這個手術是我十分有把握的,所以我當時敢下刀,否則打死我我也不做這沒有把握的事情!連我如此,如果一些人沒有得到正規的訓練就開始按照這本書上寫的去做,那十有八九會出人命的,所以我想辦個專門培養手術人才的學校,多培養幾個能獨立完成手術的好手,這樣就能就治更多的百姓。」

趙葉問道:「怎麼?王兄打算開門授徒了?」

王靜輝說道:「有這種打算吧!不過有誰肯做這樣的事情呢?本來我想教會醫館裡的三個郎中的,不過他們那天見了血就跑出去嘔吐,連著三四天都沒有吃好睡好,更何況別人呢?!」

說完這些後,書房內就陷入了一片沈默當中,王靜輝轉換了一個話題說道:「趙兄,上次我給你的詩詞集,怎麼聽我的賬房先生朝我說:汴都的歌女們都在傳唱我的詞。該不會是你給漏出去的吧?」

趙葉也笑著說道:「王兄寫得一手好詞,我怎敢獨自享用?!是我把這些詩詞流傳出去的,讓今年來汴都趕考的才子們也件事一下王兄的風采,可惜王兄埋頭與醫館的事務當中無法脫身,否則那些所謂的才子如果見到你肯定會拜你為師的!」

王靜輝笑道:「趙兄又拿我說笑了!其實詩詞文章畢竟是小道,這些今年進京趕考的舉子明日就是我大宋的棟樑,這些小道他們是看不上眼的!」

趙葉聽得出來王靜輝句笑話背後的意思,他雖然也很喜歡詩詞,但他是大宋的大皇子,身為大宋將來皇位的繼承人之一,他當然很清楚這樣選拔人才的弊端。如果王靜輝知道他面前的這位趙公子是趙頊的話,他說不定早就目瞪口呆了,因為按照王靜輝所知道的歷史,面前的這為趙公子將是那位歷史上因為支持王安石變法而聞名的神宗皇帝。

趙葉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王兄深通詩詞之道,想必也是讀書萬卷,對大宋現在的狀況想必是有自己的看法了?」

王靜輝聽他這麼說也沒有往心裡去,畢竟趙頊和他交往是用了趙葉的化名,他還不知道趙頊此時的真正身份,對於他來說要回答趙頊的問題實在是太簡單了,畢竟後世的歷史書把現在宋朝所面臨的危機分析的頭頭是道,所以也就不假思索的和趙葉聊了起來。

王靜輝大致思考了一下,想到宋朝對言論的管制在中國的歷史上是最寬鬆的時代,甚至只有進入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才能與之相提並論,況且覺得自己和趙葉沒有什麼利益衝突,所以在這方面他到是不會害怕,他組織了一下思路說道:「大宋現在最大的一處弊病就是冗兵。大宋在太祖皇帝立國到仁宗皇帝這不到百年的時間裡,借鑒了秦漢隋唐這些強盛王朝覆滅的經驗,採取了重文輕武的策略,而且在災荒的年景中大量召入饑民入軍,這確實是一項非常有遠見的方法,使我大宋百姓享受了百年的太平時光。不過這一制度時間一長便成為我大宋繼續強盛的一大障礙。」

趙葉已經隱隱的感到王靜輝所說的障礙是什麼了,此時旁邊的妹妹蜀國公主,也就是化身趙予的趙淺予好奇的問道:「王兄既然認為太祖皇帝這項政策是好的,但為什麼時至今日怎麼會成為我大宋強盛的障礙了呢?」

王靜輝說道:「百姓一旦應募為兵,便被輸入官府軍籍。這些入了軍籍的人們,行不得經商,居不得為農,生老病死皆不許脫籍為民,妻子兒女全部都要仰食於官府。於是,兵營裡便到處都是老弱病殘之兵。這種兵,一旦開戰,如何上得了戰場?於是,再大量招募精壯之兵。就這樣,太祖開寶年間,禁、廂軍部數為三十七萬人;太宗至道年間增至六十六萬;真宗天禧年間為九十一萬;仁宗慶歷年間為一百二十五萬;到此時,恐怕已經到達一百四十萬有零吧!禁軍為中央軍隊,每人每年大概需要軍餉軍糧五十貫;廂軍是地方軍隊,每人每年大概需要三十五貫,這些僅僅是平日養兵所需,這還不包括戰時後勤保障、轉運、損耗、賞賜等等。我估計現在大宋每年的軍費大概可能已經超過了四千八百萬貫,這個數字恐怕佔了大宋朝廷總收入的十之七八了吧!你們可以想想:一石米不過六七百文錢,這麼多的軍費需要多少農民、商人來養活?!高昂的軍費迫使朝廷加賦,官員層層盤剝,這低層的百姓能過得好嗎?!況且軍隊數量多並不一定代表戰鬥力強大,一定會打勝仗,尤其是大宋現在奉行的以文制武的政策與冗兵結合起來,戰鬥力就更為低下,於是大宋對外戰爭中就很少有勝利的記錄,這就是那些讀書人所說大宋積弱的淵源了,所以說冗兵是大宋的第一大害!」

趙葉當然明白王靜輝所說的一切,不過他從小就在深宮中接受的那套教育方法只能告訴他冗兵的害處,但沒有辦法告訴他冗兵一年要花掉朝廷稅收的多少錢,危害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聽了王靜輝所列舉的數字後,他覺得後背直冒冷汗:現在光是冗兵一害就讓大宋坐在了火藥桶上了!他對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的看法立刻大為改觀,以前只是認為他是個非常有頭腦的商人兼愛心氾濫的名醫,後來看過他的詩詞集後才對他的認識更近了一步:他是個才子。現在看他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聽了王靜輝的長篇大論後,他忙問道:「王兄只是說了我大宋冗兵第一大害,那第二大害是什麼?」

王靜輝喝了一口茶後說道:「其實第一大害是和第三大害共生的,這就是冗官和冗費,冗官和冗費的危害也許看上去沒有冗兵這麼明顯,但它們的危害是最大的!大宋現在的官制要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要好,它有秦朝的中央集權,又避免了漢唐隋的地方擁兵自重,藩鎮割據,這也是我大宋百姓能安享百年太平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它也有一個很大的弊病。」

聽了王靜輝所說的冗官和冗費,趙氏兄弟也明白了,而王靜輝評論現在的弊政也都是採取先揚後抑的手法,他們知道下面該是說這項政策到現在而引起的害處了,所以都安靜的聽王靜輝繼續講下去。

「太祖時期設計的官、職、差遣分離的制度,與科舉、恩蔭、薦舉等選官制度結合起來以後,則演變出了大批量的冗官。現在有官有職而沒有差遣的人,大概是佔到了官員總數的百分之七、八十以上。這也就是說,在我大宋朝廷的所有官員中,有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屬於冗官。為了安排這些已經有了官、職和每年繼續湧進來的新官員,我想朝廷正在絞盡腦汁地發明新差遣、新官位,這就是『疊床架屋』。這些疊、架起來的冗官們與我大宋慷慨的高俸祿的制度相結合,在催生出我大宋燦爛繁榮和優美的詩詞的時候,也耗費了數以千萬計的俸祿。現在在朝廷裡登記造冊當官的人員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我想這兩萬五千名正式的官員是少不了的,再加上那些沒有在冊的底層官吏,估計有個一二十萬是沒有問題的!我聽說宰相和樞密使的俸祿包括正俸、添支、職錢、衣賜、薪炭等等我說不上來名目的俸祿,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只怕是有一萬貫了吧,更何況宰相和樞密使可遠遠不止兩三個?太祖杯酒釋兵權以後,這節度使位置上的俸祿可是最豐厚的,恐怕要比宰相大人的俸祿還要高上一半吧?這些大量的官員每年需要支出的俸祿,恐怕不在一千萬貫之下吧?!」

趙頊兄妹的算術能力就是坐飛機也趕不上個二十一世紀的文科學生,如果現在有飛機的話,所以在這些數字面前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表情:在朝堂上的大臣和他的老師從來也沒有人給他或者是皇帝算過這麼一筆帳,聽朝廷裡面的大臣談論當代弊政也只是輪廓上的概念,王靜輝所談論的和這些大臣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但這些輪廓加上他算賬後得到的粗略的數字,卻使他感到不寒而慄。

現在王靜輝的話在他們兄妹二人的耳朵裡恐怕和惡魔撒旦有的一拼,可怕的是這個聲音還沒有結束:「算算官、兵兩項就已經穩穩當當的超過六千萬貫了,再算上當今聖上這皇宮裡面的開支每年怎麼也有個五百萬貫吧?!這三項支出我敢肯定已經超出我大宋每年的賦稅了,如果放在我醫館裡面的賬房先生來看,非要拿刀來砍我不可,但這還沒有完!」

趙頊,不,他現在是趙葉,他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不過王靜輝還沈醉在鴻篇巨論當中沒有注意到,趙葉用微顫的聲音說道:「這還沒有完?!還有什麼支出嗎?」

「當然沒有完!因為還有幾項必須要花的錢:祭祀天地祖先的錢現在要漲到一千萬貫以上了吧?還有我大宋每年要『賞賜』給遼國契丹人的銀絹,『賞賜』給西夏黨項人的二十七萬五千兩的銀絹,加在一起雖然不多只有七十五萬兩銀絹,與我剛才所說的支出相比只是小錢,但每年當我大宋君臣感到銀子不夠花的時候,它所帶來的恥辱感就更為強烈,它不僅是令我大宋臣民,更是令我大宋皇帝大掃顏面的支出!趙兄,我知道你們讀書人看不起我在徐氏珠寶店賺遼國商人蕭遠封那十萬兩銀子,但就沖每年我大宋『賞賜』給遼國和西夏這麼多銀子,我王靜輝就是做土匪也要宰他一刀!」當王靜輝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變得惡狠狠的彷彿他真的變成了強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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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0:55

第013章:理由

王靜輝站在書房的窗戶邊出神的向外看著,彷彿是在看什麼風景,蜀國公主化名的趙予看到哥哥的滿頭大汗,急忙用手絹給他擦掉汗珠兒。王靜輝轉過身來看到這「兄弟」兩個的動作感到非常好笑,說實在的那個趙予雖然穿著一襲男裝,但按照二十一世紀的眼光去評點還是顯得非常漂亮,標準的美女。蜀國公主給自己的哥哥擦完汗後,才發現那個王靜輝在看她,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裝扮被這個算計精明的名醫給看穿了,臉上馬上就紅了一片,扭頭去看旁邊的哥哥。

王靜輝被趙予給瞪了一眼後馬上回過神來,想到可能是自己在中秋節那天受了點刺激還沒有恢復過來的原因,就低頭搖搖苦笑了一下,當他擡起頭看到趙葉神色不對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趕快走到他的身旁抓起他的胳膊給他把脈,一會兒對他說道:「趙兄可能是最近讀書讀的很晚吧?要注意好好休息和飲食,你是不是常常沒有胃口、頭痛、失眠?金榜題名固然很重要,但身體是革……幹大事的本錢,可是萬萬不能垮掉的啊!」好險!差點兒把「革命」給順口說出來了,否則以這個時代的書獃子的士大夫義氣,非得把自己拽到衙門裡吃幾天牢飯不可!

趙予聽到他的話後驚奇的問道:「王兄,我哥哥讀書是很用功的,父親常常叫他來吃飯他才去吃!你說得很對,他吃飯就是沒有胃口,頭還經常痛,但什麼是『失眠』?」

王靜輝聽到趙予的提問後立刻意識到現在還沒有「失眠」這個詞兒,所以立刻解釋道:「『失眠』的意思就是睡不著覺,這是一個人常常憂思過度所致。雖然頭痛、失眠、吃不好飯對於常人來說都是小毛病,但長此以往積累下來就會使人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導致患上更重的疾病。」

趙予聽後急忙說道:「王兄果然是神醫,他就是這樣,吃不好、睡不好,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請王兄施展回春妙手吧!」說到這裡,連趙葉都用希翼的眼光看著他。

王靜輝聽趙予這麼說後,心中總是覺得有點不是那個味兒,畢竟她是王靜輝來到這個時代第一個有些接觸的女孩,可惜看著樣子她很可能就是趙葉的老婆吧。算了吧,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這些外在的症狀表現都是我們醫生誰都能看得出來的,幾乎所有的郎中採取的治療方法都差不多,最重要的還是在於趙兄自己的調節自己的情緒,像趙兄這樣聽了我幾句胡言便已滿頭大汗可不行。不說將來出將拜相,就是將來做學問也必須要求自己心若止水,這樣才能齊家治國平天下嘛!」

說著便走到自己的書櫃旁打開書櫃將自己醫療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包止痛片、一些兒胃藥和一包安眠藥,再從書架上的一個木盒中取出幾個瓷瓶,走到八仙桌旁放在桌子上說道:「兩位趙兄,並不是我王某小氣,只是有些藥因為缺少幾味重要的草藥所以再也無法製出來了,所以就剩下這麼多。這三包藥是非常有效的,只要你吃下去,不用半個時辰就可以見效,不過非常寶貴,希望趙兄只在覺得難忍的時候使用;這幾個瓷瓶的藥丸我到是能長期提供給趙兄,這是我最近剛試制的幾種新藥,這是開胃的藥、清神醒腦的、理氣的……」

王靜輝一樣一樣給他們解釋每種藥的功用,生怕他們弄錯了還用筆標注好交給他們。那用紙包包好的藥是他醫療箱中帶來的未來特效藥,反正以現在的工藝是無法生產的,與其過上一兩年就會失效,還不如現在大方的送出去;用瓷瓶裝的是他最近剛試制好經過實驗效果非常好的中成藥,等不久聯繫好藥材商人便開始大量生產的。

等介紹完這些藥的使用方法後,王靜輝說道:「至於趙兄的頭痛的毛病,一方面要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另一方面我還知道一種草藥對這頑固頭痛症比較有效,等我差人尋來這種草藥便製成藥丸給趙兄送去。這些藥丸服用起來非常方便,而且也沒有中藥湯劑那麼苦,想來趙兄應該會很習慣。」

對於王靜輝所生產藥丸的事情,趙頊兄妹也是知道的,因為他完成外科手術救了病人後,他的名聲被傳的神乎其神,連帶濟民製藥的仁丹銷量也跟著大增。仁丹對於夏季常見病的功用是十分有效的,所以連大內皇宮中也有人在服用仁丹,趙頊兄妹自然也吃過,不過他們吃的當然不是「濟民製藥」生產的仁丹,那可是太醫根據王靜輝所制仁丹推測其成分後又特製的,所選的藥材品質當然要高於他的選材。

王靜輝對他們兩人所說的治療頭痛的藥材除了典型的一些中藥外,就是銀杏葉了,後世雖然也用銀杏入藥,但還是德國人從銀杏葉中發現了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有效成分,這讓他對中醫藥感到十分的遺憾。當然現在他來到一千年前的時空,這種發現當然就不會屬於德國人了。

趙葉兄妹對王靜輝這番不厭其煩的解說給打動了,他的頭痛失眠的毛病連皇宮的太醫都沒有辦法解決,此時聽到王靜輝所說便又升起了一絲希望。如果王靜輝知道他是趙頊,未來宋朝的神宗皇帝,他可就不敢誇下這個海口了。畢竟這個神宗皇帝的頭痛的毛病在歷史上是非常有名的,這麼多太醫高手圍著他轉了幾十年都沒有辦法,他就算是二十一世紀醫生,此時恐怕也會退避三舍。

趙葉兄妹感動的說道:「那就要請王兄多多費心了!日後必有重謝!」

王靜輝對他們兄妹二人的話也沒有放在心上,笑著說道:「這算不得什麼!所謂醫者父母心,趙兄難道忘了,這平民醫館的牌匾還是你老兄給我題寫的呢!管你是帝王將相還是街頭乞丐,只要我王靜輝的口袋裡還有一文錢,便會不圖什麼回報,為他治病便是理所當然!」

趙葉兄妹此時對王靜輝更加佩服的不得了,但他們生於帝王家,從小便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優越感,他們也是飽讀詩書的人,自然明白大恩不言謝的道理,所以只是想今後給他一場富貴。

趙葉對他說道:「王兄胸懷豁達,小弟愧不可及!剛才但聞王兄所言,處處切中當今朝廷時弊,那王兄為什麼不考慮出仕,為大宋百姓多做些好事呢?畢竟開家醫館也只不過是醫治百人、千人,出相入閣身居朝堂之上可醫治天下人!王兄見解獨到,既然能夠看到大宋積弱積貧,當有解決之法吧?!」

王靜輝聽了他的話後笑了笑,心中想到:這個趙葉在史書上並沒有過他的記載,不過他拳拳報國的心意到是非常高,和那個自己認識的盧緒正好相反。盧緒在這個時代中是個少有的清醒者,但他採取的是和王靜輝一樣的避世態度,不過以他的性格就算出仕也會仕途坎坷,所以這麼長時間盧緒都沒有來找王靜輝,王靜輝也沒有感到什麼可惜;眼前這個趙葉也能認識到宋朝的危機,他是個比較積極的人,雖然才幹可能要比盧緒差點兒,但報國熱情到是蠻高的,居然好幾次來鼓勵自己去踏足官場。

王靜輝喝了口茶,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說道:「我入朝堂?趙兄,想我王靜輝不過是個布衣,在當街上走道兒要是碰上了大宋官員都要屈膝下跪,讓我當官,那不是把我的頭給磕傻了?!其實對大宋目前這三種隱患解決的方法有很多,許多人都有辦法,當今皇上只要重用人才就可以了,又不是非我不可,我才懶得沒事給自己找事去磕頭呢,即便是皇上我也不願意!我來當這個名醫除了不忍看到百姓受到病痛的折磨,還有就是不讓自己給那些人磕頭罷了!如果趙兄將來能夠步入仕途還對這些很感興趣,到時我再告訴你也不遲,現在說來不過是空談高論而已,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其實說到底,王靜輝還是對朝堂上的政治感到十分的恐懼,雖然這個時代不會砍你的腦袋,但把你發配到釣魚島去釣魚還是很有可能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隱藏在民間做他的神醫和富翁劃算。等到那個王老頭兒變法開始的時候,你就必須要站隊,看看《宋史》裡的記載,除了王安石能夠得以倖免外,其他的變法派都被劃到了奸臣卷當中。雖然王靜輝很清楚這個時代的歷史是怎麼樣的,但他自認自己沒有這麼圓滑的品質,單就是做個政治不倒翁還可以勝任,但不為百姓辦事卻是他深惡痛絕的。

趙葉兄妹聽了他的話後先是感到十分好笑:原來這個王靜輝是害怕自己做個磕頭蟲才不肯去當官的!後來想想也到是,這個傢夥如果想過舒服日子光靠搗鼓那些玻璃瓶就足以富甲天下了,不過做富商難免與官員打交道,如果碰上了只有磕頭一條路。看來他這麼不辭辛苦的來開醫館,除了自己醫術高明心懷百姓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給當官的磕頭,他去給當官的治病,當然就不用磕頭了!

趙葉笑著說道:「今日我又見識到一個王兄不想當官的理由,不想磕頭?這到是蠻新鮮的!」

王靜輝說道:「趙兄身為讀書人當知這個『人』字怎麼寫吧?!人生於父母養於天地,跪天地、跪父母那是應該的,所以人字是立著寫的!如果到了朝堂之上把自己給磕傻了,我的字本來就寫不好,到時這人字該寫成跪字的模樣了!昔日如果人人拜見周公,見了他都要下跪,那周公還有時間來處理政事嗎?春秋戰國時之所以有這麼多奇才、鬼才,如果讓他們都跪著找明主,那也不會有什麼孫武、孔孟了!三國劉備為了諸葛亮三顧茅廬,你讓諸葛亮給劉備下跪,那恐怕就不會有三分天下了!」

趙氏兄弟聽了他一番詭辯的理由後,也不禁莞爾,他們當然不會理解王靜輝的想法,讓他下跪磕頭?見鬼吧!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王靜輝是不準備給任何人下跪磕頭的,那比殺了他還難過。

不過趙葉還是起身向王靜輝彎腰行了個禮說道:「小弟今天真是在王兄這裡長了見識了!不過王兄大才,小弟終究覺得你不去當官實在是太可惜了!但小弟還是對如何能夠解決大宋現今時弊非常感興趣,還要請王兄多加指教,以解小弟心頭之惑,不然今天小弟聽了半截話,晚上就算吃了王兄的靈藥也是睡不著覺的!」

王靜輝聽趙葉這麼一說便知道自己今天再不吐點貨出來是休想脫身了,再加上趙葉給他的印象非常好,至少是比那個盧緒要強的多,讓他回想起他那會兒上大學的時候,同學們關心國家大事在一起熱烈討論的情形來,所以便對他說:「趙兄,大宋現今這些時弊不是一天兩天了,有的問題是從大宋立朝的時候就埋下了今天的根源,所以解決這些時弊就像把一堆雜亂無章的麻線重新理清這麼困難,這需要一定的時間,就算當今聖上下定天大的決心,那至少也需要一二十年才能初步見效,再花上一二十年建立一個比較完善的發展體系結構,才能使我大宋重新步上繁榮昌盛的大道!」

趙葉聽了後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問道:「王兄,你剛才不是說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這些時弊嗎?怎麼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你該不是糊弄我吧?」說完還有點不滿的樣子。

王靜輝卻還是那種不溫不火的態度對他說道:「趙兄,你還是太年輕了,你不瞭解朝堂之上政治的複雜性,如果你有個四品以上的官員老爹,他就會非常贊同我的說法,我這麼說還算是少得了,如果在此期間大宋碰上什麼天災人禍,那時間還需要長一倍!」

趙葉聽他這麼說後也是啞口無言,但隨即說道:「王兄,你所說的『政治』是什麼意思?那王兄所說的強國方法有那些?」

王靜輝的內心對趙葉感到有些失望,但也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自己才二十歲,眼前這個趙葉也就比自己小上一兩歲,耐不住性子是很正常的。他對趙葉說道:「趙兄,『政治』其實就是君與臣之間或臣與臣之間的相互的關係,也就是治國經世之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我有些倦了,今天咱們就談到這裡吧,如果趙兄對於朝堂的政治比較感興趣,我會抽出時間給你寫幾本書,你拿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趙葉聽了後感到一陣愕然:剛才還談的好好的,怎麼這傢夥一轉眼就不談了呢?更讓他感興趣的是王靜輝居然深通治國之道,還會把這些寫成書,這就更讓他感到驚奇了,這口氣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不過他原來也說過會像華陀一樣開刀治病,自己也不是不相信,但他現在也不是做到了嗎?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神秘的氣息,這十分吸引這個年輕的皇子想靠近他、瞭解他,不過每一次趙頊想從他的嘴裡掏出點什麼的時候,他總是就此打住,這也讓趙頊很是無可奈何。

正當趙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趙予站起來對王靜輝說道:「既然王兄累了,那我們下次再來暢談好了!王兄,我們就此告辭了!」說完便拉了拉還在發呆的哥哥與王靜輝告辭了。

當趙氏兄妹告辭後,書房中的王靜輝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後世的一些東西給寫出來送給趙葉呢?這讓他感到很為難,畢竟在他這個一千年後的現代人眼中很正常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就是謬論,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歷史上這個趙葉根本就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充其量不過是個官宦子弟,有些東西讓他讀讀對於自己沒有什麼壞處。想到這裡,他就用鵝毛筆在紙上開始寫了起來。

王靜輝正在書房中奮筆疾書的時候,趙氏兄妹又回到了瓊林苑,在趙頊自己的書房中,趙頊對妹妹蜀國公主趙淺予問道:「妹妹,你為什麼要把我拉回來呀?這個王靜輝的言論到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到是還想多聽聽!」

蜀國公主坐在他的對面說道:「皇兄,這個王靜輝可不是寫寫詩詞,治治病的普通人。他寫的詩詞要是和外面那些所謂的才子比起來,他們恐怕都不用再寫詩詞了,也只有蘇軾兄弟還可以同他相比;你看他給我們的藥,不管效果如何,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可吃他的藥丸也不遲那些太醫熬的藥湯!我感覺他這個人雖然目空一切,但又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心中雖有無數學識,但又不肯透露出來,真是讓人看不透。我把你拉出來是因為他有點不耐煩了,也是你太急躁了,你們再這麼談下去是沒有什麼意思了。」

趙頊笑了笑對她說:「皇妹對他觀察的到是很仔細啊!」

趙淺予聽後臉上一陣發燙,說道:「我可是為你好,你反倒來取笑我!」

趙頊說道:「這個人有如此才學,偏偏又不肯出仕立於朝堂之上,理由到是很有意思,不肯下跪磕頭!不過還要看看他寫的書裡面有什麼東西,如果他真是有經世之才,我倒要為父皇爭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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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1:22

第014章:策論

自從趙頊兄妹拜訪王靜輝後,他的生活又忙碌起來了,除了要給趙葉寫點應付差事的書籍外,還要建立一個真正的手術室,畢竟上次給病人做手術的房間只是他一個臨時的解剖實驗室,還遠遠不能滿足他的需要。

他在門診樓的二樓又專門選出一間比較寬敞的屋子,仔細打掃過後當作手術室。手術工具仍然是自己帶來的那一套,用餾器又不斷反覆蒸餾提純了大量的高度白酒,散發出去的酒香讓兩個賬房先生眉開眼笑,一方面還以為這個年輕的東家又要開闢財源釀酒;另一方面他們兩個人自己就是酒鬼。

但他們聽了王靜輝的解釋後差點兒想拿刀砍死他,這些酒居然不是喝的,而是專門拿來洗手、洗刀的!結果王靜輝給他們一壺二次蒸餾的白酒,這兩個老傢夥當即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還沒有起床,現在的白酒最多有二十度,經過二次蒸餾後的白酒怎麼也有四五十度,他們雖然是酒鬼,但第一次喝這種蒸餾酒醉成這個樣子也就不稀奇了。

這件事後來讓李管事知道了,他立刻就意識到這裡面所蘊藏的商機:宋朝人雖然不喜歡這種高度白酒,但契丹人和黨項人可是最愛烈酒的,但他們的酒和王靜輝蒸餾後的酒相比簡直就是白開水!所以他就磨著王靜輝把蒸餾提純高度白酒的方法教給他,最後定了個五五分成,徐氏又開了家專門釀造高度酒的酒坊,所產的白酒在宋朝當然不好賣,但契丹商人卻手持大把的銀子在酒坊外面排隊等著購買。

手術室的光線是個大問題,但王靜輝可沒有把發電廠和燈泡一起帶到這個時空裡,沒有辦法,只能採取天然採光和蠟燭採光。本來王靜輝還想學習愛迪生用鏡子反射來增強手術室內的光線,玻璃作坊現在已經可以生產出平板玻璃了,手術室的窗戶就是用玻璃來做的,不過為了避免驚世駭俗,他放棄了將所有的窗戶都換上玻璃的想法。王靜輝想用平板玻璃來製作玻璃,但他雖然知道鏡子是靠銀鏡反應來製作的,但在這個時代你讓他上哪去找硝酸銀溶液、氨水、葡萄糖溶液啊,所以製作現代鏡子的想法就此打住。

但王靜輝並沒有就此放棄製作鏡子的想法,他知道最初的鏡子是威尼斯商人用水銀來溶解錫做到的,雖然費時、費力還有毒,但巨大的使用價值和商業價值讓他更為動心,所以他就讓李管事設法去尋找道士,道士的手中應該有水銀或者紅丹,可李管事到現在也沒有把水銀或紅丹給他找來,所以這件事還是先暫時擱置下來了。

光有王靜輝一個人來做手術是他絕對不會滿足的,當他問那六個坐堂郎中誰想學做手術的時候,只有兩個郎中願意,這讓他感到很受挫折,但令他奇怪的是那個暈倒的胡郎中到是堅定的要跟他學習。

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做手術是感到非常稀奇的,但不到萬不得已是沒有人送上門來讓王靜輝再過把癮的,所以一個月過去了,王靜輝也沒有碰到一個手術病人。那兩個郎中每天都拿小動物來練手,王靜輝也手把手的教他們如何下刀、切除、縫合等技術動作,而且他還把人體的血管、骨骼、內臟給繪製到紙上讓他們學習。

這些圖例讓這兩個郎中感到十分驚奇,畢竟這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所以在爭得了王靜輝的同意後便拿著這幾張圖去找汴都衙門裡的老杵作看看是否人體內部是真的如圖畫的一樣。結果那個老杵作當即表示圖上所畫與自己多年驗屍的結果一模一樣,而且還要求讓他把這些圖都重畫一遍以後留著自己用,這才讓兩個郎中心頭的疑雲盡散對王靜輝的崇拜之情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雖然比王靜輝大了十多歲,但依然見面稱師傅,這讓王靜輝雞皮疙瘩掉得滿地都是。

王靜輝的濟民製藥作坊現在已經搬到新建成的水泥樓房裡面去了,它的規模再次擴大,已經有一百二十多人的規模了,如果要碰上夏天仁丹那樣的火爆銷售場面,還要臨時再僱傭二三十人來製藥。仁丹的配方的秘密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保住,其他藥房賣到仁丹後很快就破解了其中的秘密都開始仿製起來了,況且夏天仁丹的消費高峰即將過去,只有運河船隊和南方市場還保持需求旺盛的勢態,這個時候王靜輝在包裝盒上印製商標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顧客們都知道仁丹是濟民製藥的老闆王靜輝所創,而且王靜輝又是繼華陀之後第二個給人開刀治病的郎中,所以季節的變化給濟民製藥帶來的麻煩並不大,從這裡訂購的人依然很多。

現在濟民製藥生產的中成藥也不在局限於仁丹這麼單一一個品種了,王靜輝又發展了好幾個品種:六味地黃丸、正天丸、止咳丹、紅花油、止血粉、消炎粉等八九個品種,汴都的藥房一看到他推出這麼多的中成藥,聯想到仁丹給他們帶來的銀子就立刻蜂擁而上,買來成藥讓自己的郎中來試圖破解其中的奧秘,但十分遺憾,這次的中成藥可沒有仁丹這麼好辦了,他們試製出來的中成藥要麼驢唇不對馬嘴,要麼功效比濟民製藥差的實在是太多,所以大都放棄了這種想法,轉為從濟民製藥作坊購買代銷。

濟民製藥作坊生產的其中一些中成藥還受到了大宋軍方的關注,每個月都會從這裡訂購大量的中成藥,還有皇宮也從這裡訂貨。這可讓兩個賬房先生高興壞了,這個月底的賬本顯示雖然醫館虧空巨大,但由於濟民製藥作坊的火爆,這個月結餘兩千兩銀子是沒有問題的,當然前提是這個年輕的東家同情心不要再次爆發才可以。

這期間趙頊和他的妹妹蜀國公主裝扮的趙葉兄弟也時常來拜訪王靜輝,每次都是來催促交稿的,王靜輝被他們煩得夠嗆,這書那是這麼幾天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他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幾萬字一個主題,這麼一章一章的寫下去。主題到是好選擇,就用歷史上的一些人物事件來當作例子展開議論。在原來時空中,王靜輝也是網絡灌水一族,網上關於議論歷史的帖子可海了去了,他現在只要把其中的一些觀點給謄抄下來就沒有問題了。

當趙頊拿到第一篇政治論述的時候,喝茶時不禁被嗆了一口:劉禪的政治智慧。趙頊看到這個題目時就在想:劉禪的無能早被這個時代的書生給釘死在恥辱柱上了,這個王靜輝還能寫出劉禪的好來?!好奇心促使著趙頊接著往下看,但又不禁莞爾:通篇沒有一個之乎者也,全都是白話文,反而有大量自己的不認識的符號來代表斷句。

這是王靜輝提前和他解釋過的: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構思,只能先用白話文來湊合,那些用之乎者也斷句的方式也用這些簡單的標點符號來替代。經過王靜輝細心的解釋,趙頊也到明白了這些奇怪的符號的含義,心中也確實體會到了它的方便之處。幾萬字的議論文章雖然是用書生極為鄙視的白話寫成的,但也讓趙頊毫無困難的閱讀了通篇文章,評價只有一個字:妙!

雖然這篇文章要是讓其他人看了題目就會把它當作廢紙直接扔掉,但裡面的內容確實是讓人毫無辯駁的,裡面的引述,旁徵博引,有根有據,從中展開的議論和猜想毫無牽強之意,如果文章的主角不是被萬世唾罵的劉禪,這篇文章應該是一篇絕好的議論文。

「王兄,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政治嗎?」

「政治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也是最聖潔的東西。它的骯髒就在於有人用它當作外衣來為自己謀取私人利益,為此可以出賣天下百姓的利益甚至是國家的利益,並且還說的振振有詞,比如那個不要臉的石敬唐;它的聖潔就在於有人為了百姓和國家的利益而為此委曲求全,甚至是不惜背上千古罵名,劉禪便是屬於這一類。政治所包括的範圍很廣,中間也很複雜,我只是用後主劉禪做個例子好就事論事罷了。」

「那王兄認為後主劉禪是深明大義之人了?」

「難道不是嗎?劉禪亡國之後,作為亡國之君,不僅自家生命,而且包括對蜀地百姓幸福都掌握在人家手裡。自己的待遇,直接影響晉國對蜀地百姓政策的寬鬆。所以,劉禪必須裝憨賣傻,處處隱藏自己才能,才能瞞天過海,養晦自保。表面的麻木和愚懦的背後,潛藏著過人的狡詐和機智,這就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政治智慧的表現。《晉書.李密傳》載,李密認為劉禪作為國君,可與春秋首霸齊桓公相比,齊桓公得管仲而成霸業,劉禪得諸葛亮而與強魏抗衡。你說李密是傻子嗎?劉禪之所以寧背罵名而不作辯解,乃全國為上之策。像劉禪這樣注重國人現實利益的君主,與『打腫臉沖胖子』的面子君主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王兄認為後主劉禪在晉國的一切是在裝瘋賣傻嗎?」

「趙兄,裝傻裝得好也是要靠才情的;他必須窺伺被他所取笑的人們的心情,瞭解他們的身份,還得看準了時機;然後像窺伺著眼前每一隻鳥雀的野鷹一樣,每個機會都不放鬆。故作糊塗在政治生活中是必須要學習的一門高深的功夫,我觀劉禪的所作所為,恐怕沒有人會比他做的更好了!倘若趙兄今後有機會入朝為官,這門功夫是你必須要掌握的,要知道:剛則易折的道理。」

「王兄在此文中稱讚劉禪對君臣關係處理的極為大度,好像有點太過了吧!」

「諸葛亮的違背了先主輔政的囑托,進而代政,並長期大軍在外,犯了君臣大忌,如果諸葛亮是我大宋重臣的話,恐怕早就被諫官的彈章所淹沒,皇帝陛下也會要他的命吧?!儘管劉禪與諸葛亮君臣之間也存在著些許不諧,而劉禪也是為大局著想,克制自己。諸葛亮死的消息傳來,劉禪連日傷感,不能上朝,竟哭倒於龍床之上。當靈柩運回時,劉禪率文武百官出城二十�相迎。當然諸葛專權對後主很有刺激,在諸葛亮死後,劉禪反對為其立廟,但在眾人的一再要求下,阿斗也沒有固執己見。如此行事,既得人心,也順民意,從而保證了政局的長期穩定。劉禪深知『君臣不和,必有內變』的道理,只要自己一時不清醒,不僅蜀國國運難保,最後倒楣的全是無辜的百姓!青年帝王劉禪對此卻能從長遠著眼,如此得體地處理權臣問題,也可謂亙古未有!」

「那為什麼後人如此認為劉禪是『扶不起的阿斗』呢?」

「『敗軍之將,不可以語勇;亡國之臣,不可以言謀。』在『成者王侯、敗者賊』的主導文化氛圍裡,人們不願意接受失敗的英雄,似乎只有幹得轟轟烈烈的人才是英雄,否則就是狗熊。這就是為什麼自古戰爭中被俘的英雄,在歸國後,非但沒有得到認可,反而得到的是無端刁難和漠視。要知道他們也是為保護百姓而在戰陣之上流過血的!」說到這裡,王靜輝想到在朝鮮戰場上那些被俘的英雄,他們在殘酷的戰場上流完血後還要在親人的責罵聲中流淚,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一片黯然。

「我華夏自古以來一向就少有失敗的英雄,少有韌性的反抗,少有單身鏖戰的武人,少有敢撫哭叛徒的掉客;見勝兆紛紛聚集,見敗兆紛紛逃亡。擡舉強人、為勝利的英雄唱戰歌;蹂躪弱者、對失敗者踏上一腳;似乎成了我們民族的性格。一個民族的最大悲劇是亂捧與亂罵,比如把英雄說成娼婦,把娼婦說成英雄。」王靜輝對趙葉說起了魯迅的一段名言。

「難道王兄認為劉禪是英雄嗎?」

「趙兄難道認為不是嗎?!英雄——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在決定性關頭做出為百姓的利益所需要的做的事。趙兄,真正大氣的政治家是自己顯得窩囊,而百姓得到更多的實惠;相反,自認為偉大的君王官員是人民痛苦自己偉大。想我大宋仁宗皇帝如果在包公面前不顯得窩囊些,能夠讓包拯有包青天的賢名嗎?這樣說起來,在這一點上仁宗皇帝當然也算得上是一個英雄。」王靜輝想到在各位大臣的眾目睽睽之下,包公用唾沫星子給仁宗皇帝洗臉的場景,不禁嘴角笑了笑,心想:如果自己來到的時空是仁宗時代,恐怕會更好些吧,至少不會碰到王安石這個偏執狂和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一批奸臣。當然更不會有柳永的詩詞了,因為柳永的詩詞全都被他給「借用」了。

※=====※

當趙頊兄妹頭昏腦脹的拿著那篇王靜輝寫的「劉禪的政治智慧」從王靜輝的書房回到瓊林苑後,坐在書桌兩端相視無言。趙頊看著桌子上那篇文章苦笑的對妹妹說道:「這個王靜輝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怪不得他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他的文章不可再傳出去,你想這樣的文章如果傳出去了,那他非要被天下的讀書人所恥笑!」

蜀國公主趙淺予說道:「我不知道他是否會被天下人所恥笑,但我知道他至少是個愛護百姓的人……」

趙頊拿起那份手稿說道:「雖然通篇都是都是白話文,但觀其文便可知此人確是頗有見地,我不明白:為什麼做了一手好詩詞的人會用讀書人所恥用的白話文寫文章?」

「此人特立獨行,文章雖然是寫君王和臣子的,但確是為百姓興亡說話,我想他最終會把所寫的文章流傳出去,不過現在不是時機罷了。」

「你說他還是想立於朝堂之上?」

「我也不知道,但想他一身本領若是終老田園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再說他也不知道我們生於皇家,這文章也沒有上達聖聽的意思,只是你迫他太急寫來應付你的,如果國家危機,百姓困苦,他會耐不住出來的。」

「現在太平盛世,哪來的危機困苦?!看看他以後寫的是什麼了。」

若說王靜輝不想當官那是假的,就是站在一個商人的角度,當官也有利於自己發展,官商結合的簡單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不過他更害怕詭異的政治風波會隨時把他發配到天涯海角去釣魚,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和當官的方法相比,他更喜歡在這個時代當個學者,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發現宋朝並沒有想後世網絡上那幫大蝦和金庸筆下所描寫的那樣禮教森嚴,大街上的女子很多,仔細一看她們的腳也不是潘金蓮的三寸天足,社會風氣很開化。後來他仔細一想才明白過來:所謂朱程理學的創始人朱熹還沒有出生;程氏也不過是這個時代一個學派的領袖,但他們的影響現在很有限,很難想像在沒有現代化的通訊手段的支持,他們自己的學說能傳播多遠。別忘了,宋朝皇帝最重視的醫學在現在有些還是靠手抄這種原始的方法來傳播的,活字印刷也剛剛開始投入使用,那些效率低下的雕版印刷作用實在是有限,以至於現在的圖書價格都是很昂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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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1:49

第015章:印刷

王靜輝此時的想法全都是鉛與火的革命——印刷機,在這個紙質傳媒還一統天下的今天,鉛活字無疑是傳媒天下第一利器,相比之下的泥活字就差得太遠了:印刷質量很差,泥活字重複使用的次數太少,如果不是規模大的印書作坊,是根本不會考慮使用泥活字的,所以泥活字的使用範圍還集中在畢升的老家杭州一帶,汴都的印刷作坊還在使用雕版印刷的方式。

鉛應該是很好找的,做鉛活字沒有什麼問題;沒有蒸汽機,動力方式可以採用水力……盤算好這一切後,王靜輝就立刻行動起來,他讓賬房先生到汴都城中去物色印刷作坊。賬房先生是最喜歡他這麼做的,因為王靜輝一讓他去購買什麼東西的時候,總是會有一條生財之道要誕生。

劉賬房沒有費太大功夫就把汴都的一家曾記印刷作坊連老闆帶夥計全部買下,雖然這家印刷作坊規模在汴都開封的印刷行業中也不算小了,員工就有四五十個,但他的老闆王靜輝更是牛叉:價錢隨便他們開,你只要買下來就可以了!劉賬房對王靜輝的話沒有絲毫疑慮,聽他的老上司李管事說過,這個年輕的東家每個月光是在徐氏玻璃行就有近十萬兩白銀的收入,花上兩千兩銀子買個印刷作坊對於他簡直就是毛毛雨。

王靜輝在城郊不遠的一條水流比較急的河邊買下了一塊兒地皮,召集大批泥瓦工匠在那裡興建印刷作坊所使用的廠房。因為他要趕在入冬前蓋起一片水泥建築,所以就不惜工本的趕時間。另外他還召集了一批工匠在那裡按照他所畫的圖紙趕造水利印刷機,城內原有的曾記印刷作坊的僱員們在按照他的意思去製造鉛活字。

按照王靜輝的設想,印刷作坊的僱員夥計要從醫館周圍的貧民區中選擇,因為明年的大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淹死,所以他要在貧民區多蓋些水泥樓房,到時候用來安置災民,不僅在城內蓋,在城外郊區自己購買的土地上也要大興土木。由於自己選擇購買的土地都是處於較高的位置,在郊外的印刷作坊也蓋了供夥計所居住的宿舍樓。「反正是能轉移一個算一個吧!」王靜輝心中暗歎道。

城裡的曾記印刷坊已經更名為「商務印書館」,儘管賬房先生對此十分不解,但這個東家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也是他們比較習慣了,上次給仁丹製藥作坊命名的時候取了個令人費解的「濟民製藥」的名字,但後來的效果反而還不錯,人家就認這濟民製藥的仁丹,反正看這個年輕的東家這次收購印刷作坊的舉動上來看,這次銀子是跑不了了。

「商務印書館」有原來的老印刷設備,只要稍加改造便成為一部活字印刷機,沒過幾天,夥計們便按照王靜輝的指示將鉛活字給造好了。鉛活字是造好了,不過麻煩也來了:沒有合適的油墨來共鉛活字使用。王靜輝做夢也想不到在他想心目中的傳媒帝國邁進的第一步會碰到這樣的麻煩,不過他還是很有耐心,他相信這個時代工匠們的智慧不是蓋的:只要誰能製造出共鉛活字印刷所使用的油墨,賞銀一百兩!

一百兩銀子在王靜輝的眼中不算什麼,但在底下那幫工匠的眼中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在這樣的獎勵機制下,工匠們開始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隨著一筆讓賬房先生心痛的「研究費用」的消失,半個月後,工匠們終於拿出了可以供鉛活字印刷機使用的油墨了,對此,王靜輝對這些黑眼圈兒的工匠們可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當即就將一百兩銀子給了那個被稱為俞叔的工匠,其他參與此事的工匠也每人給了五兩銀子,這讓印刷作坊的工匠們對新東家十分感激,當然事後少不了向俞叔灌輸了一遍保密條例。

當散發著油墨香味的鉛活字書籍印好後,王靜輝感到紙質傳媒時代巔峰的鑰匙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了。既然鉛活字印刷機已經大功告成,王靜輝當然就讓它投入使用,由於郊外的新印刷作坊還沒有建成,所以也只能在老印刷作坊裡開工了。所刊印的第一批書籍當然少不了王靜輝的大作:《兒科》、《婦科》、《瘟疫》、《外科正宗》再加上儒家傳統書籍《論語》、《大學》、《中庸》、《周易》、《春秋》、《尚書》等林林總總共十幾本書。

從投放到市場上所受的歡迎程度上來看,王靜輝的「商務印書館」這次無疑是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與以前市面上的動輒就四五百文錢一本的書籍相比,「商務印書館」所印刷的書籍才兩三百文錢的售價簡直是廉價的很,況且印刷質量優良比雕版印刷毫不遜色。對於原來那些買不起書的貧窮讀書人來說,現在他們也可以賣上兩三本自己喜歡的書籍來看以外,最大的福音便是鉛字印刷的書籍內容上要比雕版印刷的書要大得多,雖然鉛字比較小了點,但對於他們來說實惠也就更多了些。

投放到市場上的第一批兩萬冊書籍沒過三天便被搶購一空,連王靜輝自己寫的那四本書籍也被賣到脫銷,這是讓他始料不及的。但不管王靜輝對銷售量怎麼驚訝,賬房先生這次可是樂翻天了:雖然書籍的單價要比以前便宜近一半,但鉛活字印刷書籍的優勢就在那裡明擺著的,說起來單本售價這麼低,但聽原來曾記老闆說利潤比以前可是上提了三四十文錢,這讓賬房先生感歎這個年輕東家令人吃驚的商業才能之餘,對他這種降價行為無不表示痛心。

趙葉,這個王靜輝來到這個時代後認識的唯一一個比較熟悉的讀書人,當他再次帶妹妹來到王靜輝的書房當中的時候,王靜輝除了給他一篇策論以外,還順便送他一套剛剛印好的鉛字書籍。

趙葉看著這幾本還散發著油墨香味的書籍有點迷惑不解問道:「王兄這是何意?」

王靜輝笑著說道:「趙兄可曾明白這幾本書所包含的意義嗎?」看著趙葉迷惑的眼神,王靜輝繼續說道:「這幾本書不過是儒家基本的經典著作罷了,本身沒有什麼,但這幾本書可不是用市面上的雕版印刷成的,它是用鉛活字印刷出來的!」

趙葉默默的念叨:「鉛活字?它有什麼用處?」

王靜輝說道:「你可別小看這鉛活字印刷書籍,它能夠非常方便快捷的印刷書籍,而且可以重複使用,這就使得書籍的售價會不斷降低。我現在開了一家印書坊,現在出售書籍的價格只有原來的一半而且賺的錢比以前更多,這鉛字印刷比雕版印刷的字要小,一本書的內容是原來的兩倍,這樣要細算起來,一本書的價格將是原來的四分之一,這可是讓以前許多買不起書的讀書人都能擁有自己的書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將來靠科舉的難度也就更大了,想想以前那些沒有書的讀書人考試可是處於下風的,但以後他們也可以買的起書了,你老弟的好日子可就要到頭了!」

趙葉聽了他的話後笑了笑說道:「這到沒什麼!不過能夠讓更多的讀書人都能買的起書,這可是件善事!」但他心裡更加得意的是:我就是當今的大皇子,也許是未來的大宋皇帝,我難道還需要和天下的讀書人去爭進士的名額嗎?!

王靜輝並沒有注意到趙葉臉上得意的神情,還以為他身為讀書人特有的驕傲與自信,所以繼續說道:「光是把書籍的價格降下來是不夠的,畢竟天下還有很多讀書人是由於出身貧寒所以讀不起書,買不起書,這可是我大宋的一大損失!我想在郊外買塊地開辦個書院,每年都招收一批優秀的貧家子弟來書院中免費讀書,這樣也不會使有才能的讀書人不至於因為家中貧困而埋沒。」

趙葉說道:「王兄這麼做可真是一大善舉了!小弟在這裡代表那些受益的讀書人先向王兄謝了!」

王靜輝說道:「你先別忙著謝我,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趙葉說道:「什麼事?只要小弟能夠做到,自然不會推辭!」

王靜輝說道:「你也知道我在這裡認識的人不多,而有學問的人認識的更少,我想趙兄既然是汴都本地的讀書人,自然知道這裡的名師大儒的情況。我開辦書院也是希望在書院中寄讀的讀書人除了能夠不再擔憂學費昂貴,而且更希望他們能夠得到名師的指點,這就需要你幫忙了。」

趙葉微微的想了想說道:「這沒有問題!小弟我自會把此事辦好,請你放心!不過你的書院什麼時候能夠建好?」

王靜輝說道:「我在城郊不遠的地方已經有了幾棟房子,但作為書院還是遠遠不夠的,不過現在我就多蓋些房子,我想明年春天就可以蓋好。」

趙葉說道:「好!那小弟在你的書院建好後當會介紹一些大儒到你那裡講課授道!」

王靜輝聽了他的話後也放心的點了點頭,沒有辦法,他在讀書人的眼中不過是個郎中加商人罷了,在這個社會的階層中是屬於地位非常低的那種,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趙葉來辦比較合適一些,他的朋友圈子要比自己大多了。

王靜輝將書桌上用鎮紙壓著的文稿拿出來交給趙葉,說道:「這是我這幾天寫的,你拿去看看吧。」王靜輝交給趙葉的文稿正是第二篇文稿《論蜀漢和曹魏的人才策略》。

這次王靜輝寫的策論讓趙葉非常滿意,因為在他的強烈建議下,王靜輝終於用文言文來寫策論了,這給王靜輝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但好在他來到這個時代後讀書非常多,再加上以前的家教,所以現在也能用文言文來寫東西了。但在文稿中還是夾雜著大量的標點符號,趙葉對此到沒有什麼意見,相反,他也認為有標點符號的文章要比沒有的更好理解一些。這次策論的題目也讓趙葉輕鬆了許多,不是劉禪那樣容易引起爭議的人物了。

不過趙葉在仔細閱讀策論的內容的時候不禁又是苦笑搖頭,旁邊的妹妹蜀國公主趙淺予看到哥哥那奇怪的表情後,也拿起他讀過的文稿來看,她也被策論的內容給搞笑了:這回策論的主角由扶不起的阿斗劉禪換成了聞名千古的諸葛亮和曹操,不過充當反面教材的還是被人們認為的千古名相諸葛亮,這多少讓趙氏兄妹有些哭笑不得:難道這個王靜輝和諸葛亮有仇嗎?!

正如王靜輝不知道眼前的趙氏兄妹是當今英宗皇帝的兒女一樣,趙頊兄妹更想不到王靜輝是一千多年後的未來人。在後世王靜輝的時代,連開國主席毛澤東都走下神壇的時代,對古人心目中的神人諸葛亮早就有了公正合理的評價,諸葛亮在王靜輝心目中只不過是一個比較能幹的蜀國丞相罷了,如果說諸葛亮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不過是比歷史上那些同樣地位的名人能幹些,可以納入清官能吏的範疇,如此而已。

看完王靜輝新寫的策論後,趙葉兄妹想了半天也沒有辦法想出王靜輝策論中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不應該拿諸葛亮這樣歷朝歷代丞相們的偶像來開涮。當然如果趙葉能夠找出什麼毛病向王靜輝提出疑問的話,其結果也和上次王靜輝為劉禪辯護一樣,對此王靜輝的信心十分爆滿:他實在是想不出以這個時代人們的認識水準能夠和一千年後的網絡大蝦們相提並論,為了照顧趙葉的個人情緒,他的筆已經給諸葛亮很留面子了,如果讓那幫灌水大蝦來寫的話,諸葛亮恐怕就變成蜀漢的罪人了。

但趙葉還是不甘心心目中的偶像諸葛亮被王靜輝寫成這個樣子,說道:「難道王兄認為蜀漢諸葛丞相的識人用人能力還不如曹魏的曹操嗎?」

王靜輝說道:「那你認為呢?!如果諸葛丞相識人用人有曹操好的話,那在諸葛亮和曹操死後,他們提拔上來的人才到底是誰勝利了呢?」

趙葉有些語塞,但還是問道:「那司馬懿也是曹操提拔上來的吧?」說完便有些得意的看著王靜輝,想他該怎麼為曹操來辯解。

王靜輝說道:「司馬懿的崛起確實和曹操有些關係,但曹操對他更多是壓制,只是曹操死後,他後世的子孫不爭氣罷了。換言之,如果司馬懿生在我大宋朝,他還有能力作亂嗎?我想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這畢竟是和曹魏當時的制度有莫大的關係。但話說到底,終究是司馬懿耗死了諸葛亮,單就人才的觀點,這也算是司馬懿勝了吧。其實關於司馬懿這又是另外一個話題了,這篇策論所講的主要是人才的發現、使用、培養和儲備,在這一點上,在三國歷史上的君主大臣們中,曹操可以稱得上是典範。曹操並沒有像劉備這麼好的運氣,文有臥龍鳳雛,武有五虎上將,但他有一群謀士為他出謀劃策,還有為數眾多的武將為他衝鋒陷陣。劉備運氣比曹操好的地方就是諸葛亮不是司馬懿,否則蜀漢就要改名換姓了!」

這一席話讓趙葉再次啞口無言,不得不再次甘拜下風。趙淺予看到哥哥那個窘迫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但為了照顧他的面子,所以轉移話題說道:「不知道王兄最近有沒有寫出得意的詩詞?」

王靜輝聽後感到自己實在是不給趙葉一點兒面子,每次他來到自己這裡對自己寫的文章品頭論足提出疑問的時候,多半會被自己給批駁的傷痕纍纍,所以他聽了趙予的話後立刻很配合的說道:「最近忙於俗物沒有寫出什麼好詞,以前寫的東西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哪裡!在汴都有誰能說王兄的詩詞不好?!王兄的詩詞時而清麗委婉,時而慷慨激昂,真是風格多變,但偏偏每首詩詞寫得又如此深入人心,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聽了趙予對他詩詞的評論後,王靜輝不禁汗顏:真是對不起蘇偶像他們了!不過沒有辦法,誰讓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好這一口呢?自己既然來到這個宋詞時代,要是不多寫點宋詞,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更何況寫詩詞的人大都是和蘇偶像差不多的官員,他們平時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寫了這麼多詩詞,有這些功夫還不如多關心一下百姓疾苦,自己大肆抄襲他們的詩詞也是讓他們都務點正業。想到這裡,王靜輝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抄襲後人詩詞作品的絕佳理由,連他自己都認為正在從事一項非常偉大的事業以拯救這些宋朝官員們。

「趙公子過譽了,王某虧不敢當,如果你們喜歡,我在中秋的時候倒是作了一首《青玉案》。」當下他就把辛棄疾的名作變成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並且編了一個完美的理由解釋了詞中的寓意。

趙氏兄妹又被王靜輝的絕世好詞給打倒了,趙葉雖然看王靜輝寫的策論很不順眼,但也挑不出其中的毛病,這讓他很是鬱悶。如果說王靜輝最讓他心服口服的才能,便是王靜輝在這詩詞上的造詣了,用他妹妹說的話:咱們就是拍馬也追不上他!他非常贊同自己妹妹的眼力,他也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單論詩詞,王靜輝就是唐朝的詩人李白在唐詩上地位,他可真是無可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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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2:13

第016章:借書

王靜輝看到自己隨便出手給他們一首詞便讓他們沈思半天,比自己的策論的魅力更大,不禁搖了搖頭:這又多了兩個不務正業的。王靜輝知道他所吟誦出來的詩詞都是在中國宋詞史上非常有影響力的,但他並不知道自己抄襲別人的詩詞在外面所造成的影響有多大,因為自從他來到宋朝後自己的生活圈子很小,每天忙的不是看病救人便是想盡辦法開拓新的財源,所以他基本上是外界絕緣的。

趙葉兄妹還想和王靜輝討論詩詞,但看到他對此興趣不大,所以也很知趣的結束了這次拜訪,向他告辭後兩人便回去了。王靜輝對於他們的辭別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隨著平民醫館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來到醫館看病的人也就越來越多,醫館裡的六個坐堂郎中可沒有二十一世紀醫生的那些現代化裝備,單靠他們原始的把脈確定病症速度既慢準確率也很讓王靜輝擔心,所以他就想辦法來改進這方面的缺點,發明聽診器就越發顯得勢在必行。王靜輝帶來的醫療箱中倒是有個聽診器,但所需要的製造材料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他在書房中琢磨了半天想出了一個替代品:在一段兩尺長的竹節的兩端各安裝一個喇叭口。

王靜輝將這個怪模怪樣的聽診器交給六個坐堂郎中的時候,郎中們還以為他要該行做玩具,他將聽診器的使用方法和作用仔細的解釋給這些郎中以打消他們的疑慮。郎中們疑惑的用聽診器試著給一些病人使用,結果發現效果還不錯,診斷病情的時間和準確率大大提高,不由得對這個拿手術刀的東家刮目相看。

儘管體溫計的製作在現在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有了聽診器這一診斷利器也確實大大提高了郎中診斷病情的速度,這著實讓王靜輝心裡多少有些安慰。汴都其他醫館看到平民醫館使用聽診器後,也都跟著採用了這一工具,它的效果和以往人工把脈相比是非常明顯的,所以很快就在汴都的郎中手中流行起來,這也讓王靜輝在汴都的郎中中聲名更加響亮了。這種利用聽診器來診斷病情的方法還有一大好處:給女性病人診斷病情的時候,郎中也不用握病人的手腕了,直接把病人請到帷幕的後面用聽診器一聽就解決問題。這對於平頭百姓來說算不得什麼,但對於達官貴人來說卻是非常好的消息。

這種用聽診器來診斷病情的方法更是讓皇宮中的太醫們大大的鬆了口氣:以往給皇族女性看病都是要金絲診脈的,對於他們的腦袋來說,這種神乎其神的方法危險係數實在是太高,有了聽診器後,他們的腦袋就更有保障了。皇宮中的太醫們在使用聽診器看病的同時,心裡無不對王靜輝感激的五體投地:仁宗大行也牽連了幾個給他治病的太醫,如果有聽診器這麼好的東西,當時給大行皇帝看病的太醫或許能夠保證不被貶到蠻荒之地去釣魚了吧。

王靜輝除了在醫館製作聽診器以外,最關心的事情莫過於建樓房了,在李管事的眼中,王靜輝終於停止了瘋狂購入土地的行為,轉為建設了。在城內平民醫館附近買下的地皮上,王靜輝正在花大本錢讓工匠們搶在入冬前蓋好樓房,在平民醫館通往汴都主道的巷子幾乎全部被王靜輝低價買下,巷子兩側的居民全部搬遷到他新建的三層居民樓中去了,這個巷子拓寬成大街,用水泥鋪路,原來兩側低矮破舊的民房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兩側三層高的樓房。

最讓李管事迷惑不解的是,王靜輝幾個月前在這裡大撒銀子又買地又建房,當時他還問王靜輝到底要幹什麼,王靜輝的答案讓他大跌眼睛:「珍泉兄,你看著吧,不到一年,這裡的地價將會上漲好幾倍!到時候還要勞煩珍泉兄給小弟來數銀子啊!」

李管事對他建房賺錢的想法怎麼也想不通,不過馬上他就不用再想了:隨著平民醫館的名氣和人氣暴漲,來醫館看病的人也多了起來,居然讓醫館周圍的商業也繁榮起來,不過精明的商家發現醫館周圍原本不值錢的土地全都被王靜輝給收購了,並且還建成了一溜兒三層樓房,這讓他們差點兒把腸子都給悔青了。

受王靜輝之托,李管事來負責租賃買賣這些樓房,他馬上就被洶湧而來的商家給淹沒了,最後還是採取競價拍賣的方式來決定最後的歸屬,拍賣會的成果讓李管事對王靜輝的商業才能再次拜伏在地:原本花去二十萬兩銀子買地建房,三天拍賣的結果是三十萬兩銀子入賬,但最恐怖的是,這三十萬兩只是商家在五年之內對房屋的使用權而已。現在李管事已經不管王靜輝叫改之了,而是直接叫他王財神。

不過李管事馬上就把王靜輝的新綽號給丟掉垃圾桶裡去了,因為王靜輝不僅在城內大興土木,在城外前期他所購買的土地上更是開始了規模更大的建築工程,這次可就不是為了賺錢了。由於王靜輝和趙葉商定在城外建立一所供貧家子弟讀書的書院,所以光靠一個月前剛剛落成的那幾棟樓房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再次擴建。

王靜輝在原來的基礎上又設計了幾個水泥建築群:四棟三層教學樓,兩個類似二十一世紀電影院一樣的大階梯教室,兩棟四層學生住宿樓,一座四層樓的圖書館,還有二十幾座專供書院講學先生居住的帶有獨立院落的小別墅。這些建築的花費大約五萬兩銀子,這讓李管事都心裡一直在流血,但王靜輝勸慰他道:「一個人就算是富可敵國,一天也不過只吃三頓飯,只睡一張床,我已經夠富有的了,這多餘的錢財拿出來可以做些利國利民的好事,也可為自己積點陰德,你說呢?」

郊外的書院建築群在入冬前只蓋好了兩棟教學樓,一個大階梯教室,圖書館和講學先生的別墅群都已經完工,這樣的建築速度也讓王靜輝多少感到些安慰,隨著冬天的到來,令李管事和兩個賬房先生心驚膽戰的花錢日子也就算告一段落了。通過近一年的瞭解和相處在他們心中,王靜輝這個年輕的東家不僅會花錢,掙錢的本事更是一流,與大多數人相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從白手起家積累起如此家業,這放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議的。

位於書院附近的商務印書館也竣工了,裡面王靜輝設計的水力印刷機也安裝調試完畢,第一期工程安裝了三部水力鉛活字印刷機,王靜輝把原來印刷作坊裡的夥計按照其工作的職能和性質重新安排,以水力印刷機為核心採用了流水線式的作業方法,這大大加快了印刷速度。

水力鉛活字印刷機所展現出來的效率讓王靜輝躊躇滿志,在這個還是紙質傳媒獨霸天下的時代,鉛活字印刷機便是傳媒利器之王,雖然在宋朝時代雕板印刷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並且無論是國家官立還民間私立的印刷作坊多如牛毛,但這麼一個水利鉛活字印刷作坊的工作量是其官立印刷作坊的十倍不止,更不用說其印刷成本相對於雕板印刷的成本可以低到忽略不計的程度了。如果全國開上百十家這樣的水力鉛活字印刷作坊,那其他舊式雕板印刷作坊都該關門倒閉喝西北風了。

到目前為止,王靜輝的水力鉛活字印刷作坊還是以印刷書籍為主要業務,他還沒有考慮印刷報紙,因為從各項準備上來看,現在發行報紙的時機都不是很成熟,況且雖然史書上說宋朝的教育事業非常繁榮,但識字的人占的比例到底有多少,這讓王靜輝的心裡很沒底。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教育普及率還非常低,識字的人佔人口比例比較低,況且在這中間能夠根據那些之乎者也來識文斷字的人就更少了,報紙倒是容易發行,但發行後賣到鋪街這就不是王靜輝所喜歡的了。

水力鉛活字印刷作坊效率之高使得它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揮其全部的實力,所以王靜輝等趙葉兄弟再次上門的時候,他把他們拉到印刷作坊裡面去參觀,趙葉看到印刷機後當然意識到它的巨大作用,這時王靜輝就把他早已經想好的計劃告訴了趙葉:「這鉛活字印刷機的工作效率是雕板印刷所不能相比的,尤其是在印刷那些大部頭書籍的時候,其優勢就更加明顯,所以這次請二位前來,主要是想請你們代為牽線搭橋,我想印製大宋太宗皇帝欽定的《太平禦覽》一千卷,但這《太平禦覽》只有大宋皇宮中的國史館才有它的手抄本,這不是我能借得到的,所以我想請你幫忙來完成這項任務!」

趙葉問道:「王兄的意思是想讓我把國史館中珍藏的《太平禦覽》給借出來,供你的印刷作坊來印刷出版?」

王靜輝說道:「不錯,當年太宗皇帝欽定《太平禦覽》的時候,由於其太過龐大如果要用雕板印刷不僅費時太長,而且其成本也不是所有人能夠買得起的,所以才放棄了將其印刷出版的想法。但現在我有了這鉛活字印刷機,鉛活字是可以重複多次使用的,這就避免了雕板印刷的浪費,其成本也大大降低,如果用來印刷像《太平禦覽》這樣的大部頭書籍,不僅速度快,費用省,印刷出來的書籍的價格也是大部分官宦人家都能接受的,並且我多印製幾套放在書院中,那些貧家子弟出身的讀書人也都能借閱到此書,這豈不是一樁美事嗎?不過這《太平禦覽》是太宗皇帝欽定的書,如果沒有原本來參照,我是斷然不敢刊印的,因為中間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這豈不是有損於我大宋皇家的威名,到時候被那些好事的人利用起來,我可能就會因此而獲罪坐牢,所以還要勞煩你的父親從中代為周旋一二!」

王靜輝可不知道趙葉的老爹就是當今的大宋英宗皇帝,只是知道他的老爹是個官員,而且聽他的口氣來看其官職還不低,能在這大宋汴都中說自己的官職不低的,最起碼也是個館閣之職才行,所以王靜輝就想通過趙葉他老爹來借《太平禦覽》,這樣總比他這個平頭百姓來借這本書有份量的多,成功的機會也大得多,況且王靜輝自己不願意為了刊印這本書而拜訪官員,給他們磕頭,所以如果要不是這本書在宋朝歷史上的特殊地位,王靜輝才懶得費這份精神來借閱它呢!

趙葉說道:「王兄,借閱《太平禦覽》這件事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困難,最多只是費些功夫罷了,不過你能保證在多長的時間裡可以刊印完此書呢?」

王靜輝聽趙葉這麼說,感到他老爹的能量的確很大:從大宋國史館中借走太宗皇帝欽定的《太平禦覽》手抄本對於他老爹還不是件困難事,那他老爹的官職豈不是宰相樞密使一類的官,不過他不記得在這個時代有那個這樣高等級的官員姓趙啊?

王靜輝回答說:「這裡有三部鉛活字印刷機,如果你借到了《太平禦覽》打算印製一千套的話,我這裡從排版到印刷完畢,差不多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可以了!」

一個月?!趙葉聽到王靜輝所報出的數字讓他著實的倒吸了口氣:放在別的印刷作坊,一個月從雕板到印刷,就是印製一部《論語》的時間都不夠,這裡就可以印製單套在一千卷左右的《太平禦覽》?!這鉛活字印刷機的效率也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最後趙葉還是向王靜輝鄭重承諾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太平禦覽》借出來供他的印刷作坊來印刷。王靜輝對於趙葉的承諾並沒有太看重,畢竟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最後能不能印製《太平禦覽》對於他的印刷作坊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這件事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炒作廣告而已,有無都可。

印製《太平禦覽》對於趙葉來說其重要性要比王靜輝更為迫切一些,大宋以文治國,任何弘揚文治的事情大宋的任何一代皇帝都是十分支持的,作為這個帝國未來的接班人,趙葉當然把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回到瓊林苑後,趙葉立刻恢復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皇子趙頊,並且立刻面見自己的老爹——英宗皇帝趙曙。

英宗皇帝趙曙現在實在是有點煩:今年四月自己剛剛親政僅半個月,宰相韓琦等人就上書要求討論他與生父濮王的關係,自己以仁宗大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為由拖延時間,這是他希望能夠降低反對派的聲音而做出的姿態,不過慈壽宮裡的那個老太太似乎很不願意,隨著正式討論這個問題日期的日益臨近,他似乎有點坐不住了。

趙頊來到了父親趙曙的書房,看到自己的父親的頭上已經有絲絲的白髮了,他才只有32歲,趙頊當然知道父親正在苦惱什麼,對於趙曙對生父濮王的孝心,他也十分贊成,但朝中大臣滿腦子的正統思想卻不會這麼想。看到父親現在面臨的問題,趙頊不禁想到:如果那個王靜輝會怎麼處理呢?

趙頊馬上把這個荒唐的想法趕出了腦海,向父皇行禮後說明瞭自己的來意:「父皇,最近孩兒在宮外認識了一個奇人,他發明瞭一種機關可以很快的印製書籍且花費非常便宜,孩兒與他交好,他向我提出刊印太宗皇帝欽定的《太平禦覽》,希望能夠借出國史館的原本,以防在刊印過程中出現錯誤,孩兒希望父親能夠恩準!」

英宗趙曙看到這個他最喜歡的兒子來看他感到十分高興,他的長子早逝,所以對這個次子期望甚高,趙頊也並沒有讓他失望,他天生好學,常常是自己遣宮吏去勸他吃飯,趙頊的老師王陶對他的評價也十分高。今年六月英宗趙曙加封皇子趙頊為穎王,這實際上就是確立了他的太子身份,將來他百年之後,趙頊就是大宋的新一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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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2:39

第017章:身份

「頊兒,坐下吧!」英宗先讓趙頊坐下,說道:「你剛才說有人想將太宗欽定的《太平禦覽》刊印?」

趙頊說道:「不錯,這個人是城西平民醫館的東家王靜輝,此人不僅醫術高超,前一段時間傳遍汴都給人開刀治病的郎中就是他,他還精通機關製作。他剛發明瞭一種機關,可以大大加快印書的速度,並且非常廉價,這次他想將太宗皇帝欽定的《太平禦覽》刊印行世,以弘揚我大宋的文治。」

趙曙說道:「這個人我在宮裡也聽人說過,我吃的藥中就有他製作的。『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此人的詩詞都傳到我的耳朵裡了,想必已經傳遍汴都了吧?!這次又想將《太平禦覽》刊印行世,這也倒是一件值得稱頌的事情,把原本借給他用來校對刊印也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此原本畢竟是太宗皇帝欽定並且也是天天閱讀過的書,所以朝廷也要從國史館中抽調一兩個官員到他那裡監督一下,以防原本被損壞丟失。」

趙頊對於父親知道王靜輝的事情顯然是非常清楚的,畢竟王靜輝的詩詞風格時而清新亮麗,時而磅礡大氣,每首詩詞都在汴都廣為流傳,歌女都以唱「王詞」為榮,這樣的才子名聲在這個時代想不知道都很難,在加上王靜輝再現了神醫華陀的開刀治病的神跡,搞得他醫館人滿為患,這樣的聲名早就使朝廷想招攬他了。

趙頊說道:「父皇說的是,不過孩兒曾到王靜輝的印刷作坊裡看過,此機關確實是精妙絕倫,他曾對我說過,僅需月餘便可以將一千卷的《太平禦覽》印刷完畢,所以在國史館中選兩個侍制到他那裡去當監督也不會太過辛苦他們。」

趙曙聽兒子說千卷一套的《太平禦覽》全部印製完畢也不過才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他對這樣的印書速度感到非常的震驚:「皇兒莫不是和我開玩笑?那《太平禦覽》手抄本全套需要一個大木箱來裝盛,一個月的時間哪裡夠用?恐怕連不《論語》都沒辦法雕完吧?!」

趙頊回答道:「孩兒哪能欺騙父皇,那王靜輝今日白天就邀我到他的印書作坊裡去看過,孩兒親眼看到那印刷機關印書的速度,幾十個夥計僅憑那部機關不到一天便可以排版印製上百部《論語》,價格十分低廉,現在汴都家境比較貧困的學子大都買他印製的書籍。」

趙曙聽後雖然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但他知道穎王趙頊的本性純良,應該不會在這個事情上騙自己:「這個王靜輝倒是個奇人了?!這件事就交給皇兒你去辦吧,從國史館中挑選兩個人到你那裡去幫忙。順便你告訴那個王靜輝,如果此事辦好了,朕不僅給他重賞,而且今後還會將《太平廣記》、《文苑英華》等書籍交給他來印製!至於刊印好的書冊,你和國史館等一起商量一下,確定能購進多少套。」

趙頊說道:「父皇,孩兒還有一事沒有和您說,我和王靜輝交往,他可並不知道我是皇家中人,我是冒充朝中大臣之子來和他交往的,此事孩兒做的有些荒唐了,還請父皇恕罪!不過此人胸羅萬機倒是個非常難得的人才,詩詞做的好這當然不必再說,連皇妹讀過他的的詩詞後都說當今除了蘇子瞻,其他人都沒辦法和他相提並論;難得他一手好醫術還心懷百姓,城西貧苦人家沒有少受此人的恩惠,連孩兒吃了他所贈的藥物後,身體也比以前好多了。不僅如此,此人還擅長治國之術,我常到他那裡和他討論,他言論新穎,立意頗深,讓我頗得益處,我這裡還有他幾篇策論,雖然與天下士子有所不同,但也讓人不得不信服。」

英宗趙曙聽了趙頊對王靜輝的誇獎後,也不禁對他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你隱藏身世和他交往是有點荒唐,不過這也沒有什麼,畢竟皇家中人和民間交往,他們總是不會說實話的,你這樣做也沒有什麼錯。剛才你說此人擅長治國之術是什麼意思?你把他寫策論拿來讓我看看,他是否真的有這份才學?」

趙頊從書案上把王靜輝交給他的那幾份策論找出來,交給英宗趙曙過目,還在一旁說道:「此人言論與天下眾人有很大的不同,他也曾因此囑咐我不要把這些策論散發出去,以免遭人誤解,但孩兒觀此人所寫的文章後,感到雖然言詞觀點雖劍走偏風,但經過他詳加解釋後,也讓人無可辯駁。」

英宗趙曙從兒子手中接過王靜輝的寫的策論後便在一旁仔細的看著,當他第一次讀王靜輝寫的策論的時候和他兒子一樣,策論的內容和觀點對他們來說是急劇衝擊力的。王靜輝這個無恥的抄襲者所寫的策論無疑是綜合了一千多年後現代人對古人或是事件的綜合評價,在這方面是趙曙父子和這個時代的古人所完全不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但這並不能代表他們不能理解這種觀點,雖然它在現在這個時代下看起來有些離經叛道,但無論在那個朝代都會有一些實用為上的現實主義者。

英宗趙曙便是這些現實主義者當中的一員,與兒子趙頊現在還帶有浪漫主義色彩不同的是,趙曙的經歷讓他與兒子是完全兩種人了。儘管他剛剛親政不過幾個月而已,在執政方面並不比兒子高明多少,但他在繼位、親政成為這個帝國皇帝之前,所承受的心理壓力要遠遠高於兒子,這是趙頊現在所不能感受到的,那來自慈壽宮裡那個老太太的壓力。由於不同的經歷,使得英宗趙曙對王靜輝的策論的評價要遠遠高於兒子趙頊,因為通過自己的經歷和這幾個月的執政經驗來看,王靜輝所寫的東西要比那些朝堂之上只會滿嘴仁義道德的大臣們所講述的正統原則要高明的多,更加實用和更好的可操作性。

其實王靜輝在給趙頊寫策論的時候很想把馬基雅維列的《君王論》給搬過來的,但一想西方那種強盜主義哲學在這個滿口仁義道德的東方古國裡百分之百的肯定不會得到認同,所以他結合一些歷史上的人物和時間為例子進行評論解說。實際內容上就是一部東方版本的《君王論》,把政治家之間的虛偽、妥協、選擇等等技巧用比較溫和的語言描述出來,這樣能夠讓這個時代的人最大限度的接受這些策論中的觀點。

英宗趙曙在書桌前慢慢翻看這些策論,內心中卻對王靜輝的才華感到極度的震驚:兒子趙頊描述的這個僅僅二十歲的青年對於這個國家的瞭解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這些策論或是講皇帝與臣子間的關係,或是一針見血的指出這個國家現在所面臨的困境,或是講商業、農業、軍事……內容豐富的讓趙曙感到十分驚奇,他親政也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對於現在這個國家所面臨的挑戰是非常清楚的,不過此時他更加關注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的地位,他是過繼給仁宗皇帝的,此時他稱自己的父親濮王為皇考,這顯然不能讓他感到滿意,「也許這個年輕人可能有辦法解決這件事……」英宗趙曙心中默默的想到。

趙曙說道:「這個人胸中倒是頗有才學,我想把他引入朝中,免得有人說朝廷『漏才』,你看怎麼樣?」

對於父親想讓王靜輝入朝為官的想法,趙頊是絕對贊成的,但他以想起王靜輝那不想做官的理由,腦袋便搖了搖說道:「我也曾多次勸過他去考制科,但此人全無做官的心思,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他不想來朝中做官是因為他不想下跪磕頭。」

英宗趙曙聽到兒子說出王靜輝不想當官的理由時,便哈哈大笑的說道:「不想下跪磕頭?!這個理由倒是新奇,不過如果他真的有才華,不下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趙頊說道:「父皇打算讓他擔任什麼樣的職務呢?此人詩詞、策論、醫術等都頗為精通,而且今年的科舉考試已經完畢了,要想招他入朝為官也要等到明年了。」

趙曙說道:「看他的策論雖然言詞偏激,但所寫的也十分有道理,如果只是讓他當個太醫的話也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怕他不會接受。這樣吧,等他完成刊印書籍後,找個機會見見他,看看他是否真的有才能入朝再說!」

第二天,趙頊帶著英宗的手詔到國史館調了兩個人押送這《太平禦覽》來到城郊王靜輝的商務印書館。王靜輝被趙葉的辦事效率嚇了一跳:本來他以為最快也要兩三個月才能把書給借出來,沒想到趙葉的手段通天,只需要一天就把書給送到印刷作坊裡面了。這讓他對趙葉的父親的官職產生了種種猜測,不過他就是想破頭也回想不起來歷史上這個時期有個姓趙的當朝宰輔,倒是想到趙葉父子可能是公候的可能,這使得他對趙葉的交往中更加小心了。

當王靜輝把刊印書籍的任務交給印刷作坊中的曾掌櫃親自執行後,他便和趙葉來到書房中,問道:「趙兄果然好手段,這《太平禦覽》居然這麼快就能從國史館中借出來,想必趙兄家人當不會是平凡之家吧?」

到了這個時候,趙葉也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繼續隱瞞下去了,他說道:「王兄誤會了,不過這也確實是小弟有所隱瞞,在下是穎王趙頊,我的父親便是當今皇上。我也不是故意對王兄隱瞞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因為想要結交王兄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望王兄勿要怪罪!」

王靜輝聽完他的自我介紹後,腦袋一蒙:天哪!這小子不就是歷史上的宋神宗嗎?!他怎麼現在不呆在皇宮中還到處亂跑?!不過仔細想想他也就釋然了:宋神宗的繼任者當了皇帝後不還是挖了條地道從皇宮中跑到妓院裡去找李師師嗎?更何況他現在還不是皇帝,換身衣服就可以跑出來了。不過歷史上的神宗趙頊好像不是個好色之徒,那他旁邊帶的肯定不是他的老婆,多半是他的妹妹蜀國公主或是魏國公主了。

趙頊看到王靜輝半天站在那裡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的身份嚇壞了對方,說道:「王兄對我的身份大可不必在意,我輩相交不過是意氣之交而已,想王兄本是灑脫之人,當不會有這麼多的世俗之見吧!」

王靜輝聽了他的話後才感到自己剛才愣神兒了,淡然的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要是沒有你,這太宗皇帝禦覽過的書籍也沒有這麼容易就能借出來!」

趙頊客氣的說道:「這也沒有什麼,我把這件事向父皇稟明後,父皇對此事十分重視,我大宋歷來重視對於文治教化,這《太平禦覽》內容甚多不宜刊印,王兄既然能夠有這麼好的辦法來印製此書,父皇說等此書刊印完畢後還要嘉獎你呢!如果印製的速度快的話,父皇還打算把其他幾部書一同交給你來刊印發行!」

王靜輝聽後說道:「皇上的嘉獎到不必了,能夠刊印此書已是讓我流芳百世了,穎王殿下請放心,我一定會將此事辦好!」

趙頊也注意到王靜輝對他稱呼的變化,對此他也感到有些失落,但這也是必然的,所以兩個人在書房中有談論了一會兒詩詞後,就分手告辭了。

對於王靜輝來說,這個大宋未來的神宗皇帝趙頊如果給他內心中沒有留下一絲衝擊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王靜輝在送走還是穎王的趙頊後,便獨自坐在書房中沈思:利用和趙頊交往的特殊經歷來實現他步入仕途來施展自己的抱負,他也考慮了,但深知歷史的他還是對於能否是神宗時代王安石那撥人的對手感到沒有底氣。

歷史上英宗趙曙的短命曾讓王靜輝扼腕不已,這倒不是他對英宗皇帝有多大好感,而是因為英宗在政治上遠比神宗要成熟的多,如果他能夠多活幾年等神宗趙頊再長大些,政治上更成熟些的,也許王安石發動的變法運動就不會對宋朝造成這麼大的危害。

在王靜輝的歷史觀念中認為:王安石發動熙寧變法來革除北宋的弊政這本身沒有錯誤,出發點毫無疑問也是出於好心,但錯誤就在於王安石把北宋當成了畫紙,隨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在上面潑墨作畫,對反對派進行壓制,聽不得一絲一毫的負面聲音。熙寧變法最大的危害在於兩派政治力量由道義與治國理念之爭,蛻變成私利、意氣與權力之爭,由確曾有過的君子之爭,墮落為真正的小人之爭。從此,在大宋帝國的政治舞臺上,再就很少見到那種信念堅定高遠、人格高尚純粹、學術博大精深的偉大人物了。隨著蘇東坡與司馬光的黯然離去,標誌著一個時代的正式結束。從此,北宋正兒八經進入了一個政治倫理急劇淪喪,政治空氣迅速惡化,是非善惡觀念完全喪失的時代。整個帝國官場完全趨向厚顏無恥與卑賤猥瑣,到處充斥著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他們興高采烈地奔走於堂皇神聖的廟堂之上,探囊取物般地攫取著國家的權力與財富,直到將北宋帝國導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宋朝的衰落不是因為王安石發動的熙寧變法的政策有多麼「擾民」,而是在於這場變法使北宋的國家統治高層整體上淪為一群政治流氓的天下,這為以後蔡京等禍國殃民的人物進入朝堂鋪平了道路。

「折騰來折騰去,最終還是因為政治的徹底淪喪導致國家的衰落,這可不是玻璃杯、印刷機、火藥所能解決的,難怪宋朝擁有最先進的武器和龐大的軍隊,在作戰的時候還是處處挨宰,真是可憐這個時代的軍人了,黑鍋淨讓他們來背了!」王靜輝心中默默的哀歎著。

夜晚又再次準時降臨到這個世界最大最繁華的城市,看著街市上那點點燈火,王靜輝在黑暗的書房中又再一次的陷入了矛盾之中:難道自己還要看著歷史再一次上演原來的悲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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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3:02

第018章:印鈔機

趙頊把《太平禦覽》交給王靜輝的第二天,王靜輝起了個大早,對於他來說面對宋朝衰落的宿命雖然使他感到無奈、痛苦,但通過昨天晚上的思考後,王靜輝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過於有些糾纏不清了:無論明天會怎樣,做好今天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王靜輝很早就來到位於郊外的商務印書館,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建築群了,灰白相間的水泥建築錯落有致的坐落期間,這讓王靜輝不禁大開眼界:原來冰冷的水泥建築到了宋朝人手中也變得多少有些藝術特色了。

由於《太平禦覽》畢竟是太宗皇帝親自禦覽過的書籍,還是手抄本,如果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了什麼損毀丟失的事件,那自己這能拿著自己的腦袋去謝罪了。所以昨天書剛剛送到這裡後,王靜輝便特意為這套書找了個乾淨的房間來存放它,還給同行的那兩個身掛銀魚袋的官員也找了個專門的住處好生款待。

既然書已經到手了就要正式進入印刷流程了,王靜輝今天來到這裡就是專門為了印製《太平禦覽》而來的,雖然現在是在宋朝,印刷中出現個別的錯誤倒不至於像清朝那樣抄家滅族,但終歸會使朝堂上那個皇帝老兒顏面上不太好看,那些穿的像烏鴉一樣的禦史台官員少不了要參他一本大不敬的罪名,所以在排版的過程中要慎重些。王靜輝為此特意組織了作坊中極富經驗的老師傅和那兩個官員組成了豪華監製隊伍,專門負責排版和校對。對於這樣的書,王靜輝還不至於敢把那些還沒有受到承認的標點符號給加上去,雖然那會使書籍的閱讀更加容易,但也會受到禦史台的彈劾,所以王靜輝對所有的人都嚴格要求整部書的印刷要絕對和手抄本一致。

至於書的銷路也是王靜輝要仔細安排的,今天他還把開封比較有名氣的書商全都叫了過來,這些書商都是衝著商務印書館廉價的圖書而來的,前一段日子從這裡進貨使他們結結實實的大賺了一筆,所以一見商務印書館的後台老闆的帖子後,都拋下滿身的俗事跑到這裡來開會。不過他們一聽說這次是為了賣《太平禦覽》而來都紛紛的打起了退堂鼓:這種書可不是《論語》、《春秋》這麼好賣的,這一套可是上千卷,都要用箱子來裝,這可怎麼賣的出去啊?!

王靜輝看到滿屋子的書商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對《太平禦覽》並不看好,但他可不這麼看此書的銷量,這本書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紀,估計所有的書商會為經銷權而打破頭的!這倒不是說後人比這些眼前的古人多麼愛讀書,而是憑藉著這套書深厚的背景,那可真是過節送禮的絕佳禮物,這還不算上國家採購。王靜輝也沒有強求這些眼中滿是孔方兄的書商來強行認購,他只是要求所有的書商在櫃檯上預賣廣告,收取定金,這也是為了確定第一版印製的數量。

《太平禦覽》的售價被王靜輝定在了三百貫一套的價位上,這樣高的價位著實把所有的書商都給嚇退了,只有兩三個實力雄厚的書商抱著與商務印書館打好關係的目的象徵性的在這裡訂購了一百套,書商預定只需要二百四十貫就可以了,以後訂購可就是三百貫了。王靜輝看著台下這些奸商的嘴臉不僅嘴邊流露出一絲微笑:開玩笑,憑藉著太宗皇帝的號召力,不算上朝廷國家採購的一百套,在民間至少也能賣出去一千套!想想這部書的成本只有五十貫,這下他可賺大發了!

通過這些書商,第二天開封的讀書人和官員們都知道商務印書館承接了《太平禦覽》的印製了,與書商原來設想商務印書館這次要大賠特賠的狀況不一樣,很快就有很多人跑來交付定金要求訂購《太平禦覽》,僅頭三天的訂單就有五百份之多,這讓那些奸商們後悔的捶胸頓足:就是以進價賣出一份至少可以白賺五十貫啊!可是王靜輝已經事先聲明書商提前訂購就這一天,除了那當場拍板訂購的兩三家書商外,其他的書商都被擋在門外。

王靜輝根據訂單再次加大了第一版的印製數目:三千套!商務印書館的曾掌櫃被王靜輝嚇了一跳:「東家,這三千套是不是有點兒多了?還是賣賣在看吧!」

王靜輝對他擺擺手說道:「曾掌櫃,要我看這三千套還是有些少了!你想想開封有多少官員,整個大宋有多少官員,還有那些發家致富還想裝飾一下自己門面的富商有多少?這些人都是我們的潛在客戶,這套書就是他們在過年過節當中他們走親訪友、拜訪上級的絕佳禮品,要不是咱們生產能力有限,我還想往上加呢!」王靜輝的思緒又不知不覺的飄回到二十一世紀過年互贈禮品的時候,那滿街的掛歷,高檔精品書,雖然價格昂貴,但人們還是對此趨之若鶩,他掙的就是這幫人的錢!

在王靜輝組織的豪華監製隊伍的幫助下,排版工作很快就完成了,有了水力鉛活字印刷機這件攻堅利器,只要排版一旦完成,它的印刷速度在這個時代人的眼中其效率是駭人聽聞的,不到一個月我就將用黃色綢緞包裹好的第一套連同剩下的九十九套朝廷訂購的《太平禦覽》交給了穎王趙頊。

雖然王靜輝曾經給趙頊介紹過水力鉛活字印刷機並且還去過印刷作坊,但趙頊原本以為他說能在一個月之內將《太平禦覽》的印製只是一句誇大之言,現在那一千剛剛裝訂好還散發著油墨香味的《太平禦覽》就放在眼前,這還是讓他對這個用水力驅動的大傢夥的工作效率感到大吃一驚。連親身見過印刷機的趙頊都感到吃驚,那英宗皇帝趙曙的內心則是感到震驚了,自從聽了兒子穎王趙頊對王靜輝的評價後,通過各種管道的瞭解後也對王靜輝產生了興趣,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太平禦覽》也不禁讚歎他是個奇人。英宗趙曙當下就賞賜王靜輝二十匹綢緞,並且將《太平廣記》、《文苑英華》兩部大部頭的書籍也交給商務印書館刊印發行。

現在最高興的就要數商務印書館的曾掌櫃了,第一批印刷好的三千套《太平禦覽》雖然還沒有全部賣完,但其銷售火爆極大的刺激了他的神經。現在整個開封的書商都要瞧曾掌櫃的臉色,《太平禦覽》銷售的火爆氣氛讓他們的下巴都砸在了地上:售價高達三百五十貫一套的《太平禦覽》被開封府的達官貴人所瘋狂追捧,現在各個店內原本試探購進的少量書籍全被他們搶購一空。一開始就到各個書商那裡預付定金的人最開心,他們只需要三百二十貫就可以賣到,但現在一些人竟然出價四百貫來求購《太平禦覽》,這能不讓他們開心嗎?

現在這些受到刺激的書商前來訂購的腳步都要把曾掌櫃的門檻給踏破了,除了東家囑咐要留下二十套以外,剩下的存貨全都被這些書商掃蕩一空。曾掌櫃高興的嘴都合不攏,準備再次加緊印刷的時候,那個年輕的東家王靜輝帶了上次的那兩個「銀魚袋」監工指著外面的兩口楠木箱子告訴他:「那是《太平廣記》和《文苑英華》兩部書,朝廷打算派這兩位大人來到商務印書館負責它們的印刷,和上次印刷《太平禦覽》一樣,原班人馬來負責這兩部書的校對,千萬不能出錯,知道了嗎?!」

曾掌櫃對王靜輝的話一時間還轉不過彎兒來,「天啊!一部《太平禦覽》就給商務印書館帶來至少不下五十萬貫的利潤,我還想在加印兩千冊呢,那這兩部書如果要印刷出來,那所獲得的收益將是難以想像的!」曾掌櫃活了四十歲,幹印刷也至少有二十年了,但還沒有見過像東家這樣能夠憑印書掙大錢的。以前在大宋印刷行業中的首富是江浙的錢、燕兩家,照這個年輕的新東家這麼幹法,印刷機開上一個月便可以賺上錢家四分之一的家產,如果開上幾個月……

看到曾掌櫃還在那裡呈癡呆狀的YY,王靜輝忍不住拍拍曾掌櫃的肩膀說道:「這兩部書同樣也是太宗皇帝禦覽過的,所以在印刷過程中千萬不能出什麼差子,否則不要說你我,恐怕還要連累兩位大人一起到嶺南去捕象!朝廷從咱們這裡訂購兩部書各兩百套,印刷作坊就照著兩千冊印吧!」

王靜輝之所以當著兩個朝廷派出來的「高級監工」的面這麼說也是給他們打打預防針,這太宗皇帝曾經禦覽過的三部書的印製如果除了問題可大可小,雖然不至於砍頭抄家,但發送到荒蠻的地方去種地充軍的可能性也是非常高的。王靜輝也知道一部《太平禦覽》以令人震驚的速度從排版到擺放到書商的櫃檯上售賣,並且如旋風般的捲走高達近七十萬貫的財富,這樣的戰績已經讓眼前在印刷行業中摸爬滾打近二十年的曾掌櫃有些飄飄然了,用發配充軍的話來威脅他保持冷靜的頭腦是很重要的,而且對旁邊的這兩個「高級監工」也是一番敲打。王靜輝不怕他們嚴格要求處處吹毛求疵,商務印書館經過《太平禦覽》這一役後最不缺的就是錢,大不了多花錢提高印刷質量來避免今後的牢獄之災,這樣一筆簡單的帳他王靜輝心中算得也是極為劃算的,況且現在就是傻子也知道在兩部書上他又要數錢數到手發軟了,恐怕把消息一發散出去,開封府書商們的訂單就要把眼前這個兩眼冒金光的傢夥給活埋了。

本來這次奉命來商務印書館的兩個「銀魚袋」是準備到這裡享福的,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不敢馬虎,但這次來的時候警惕性已經放的很低了,聽了王靜輝對曾掌櫃的話後,他們也有點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銀魚袋」了。至於曾掌櫃除了被潑盆涼水把已經膨脹到極點的自信心給澆了回去之外,他對王靜輝說要減少第一版印刷的數量感到十分不解,所以忙問道:「東家,《太平禦覽》第一版印出來的三千套除了你留下來的二十套已經全部賣出外,我還想和你商量再加印一千套呢,怎麼這兩部書第一版要減少呢?」

王靜輝對曾掌櫃說道:「開封府的買家已經被《太平禦覽》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加印《太平禦覽》或者提高《太平廣記》和《文苑英華》的第一版數量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除非咱們能夠往南邊賣,否則就砸在自己手裡了!商務印書館現在剛剛建成才兩個月,和各地的書商還都不熟悉,所以現在把書往南邊販運還有些困難,等把皇帝陛下交給咱們印製的書籍都印完了,那咱們商務印書館的名頭也就出去了,到時候南邊那些書商都會自己跑到咱們這裡等咱們隨便出價,那個時候才是往南邊賣書的最好時機,現在嘛我們還要忍忍!」

其實王靜輝當初打算印製這種大部頭書籍的時候,早就把購買對像定位在那些大宋官員和富商身上,三百貫一套的書籍可不是每個讀書人都能買的起的,也只有那些富得流油的大宋官員才能捨得話這麼多錢去買這樣的書來孝敬自己的上司,這種「軟賄賂」對於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王靜輝來說簡直就是司空見怪,王靜輝的「精品書」策略對於二十一世紀能把月餅賣到幾十萬的價格來說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那些富商也是王靜輝所要關注的重點客戶,俗話說得好:倉稟足然後才知禮儀。這些暴發戶手中有的是錢,賣些能壯門面的書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太理所當然了,送上門來的肥豬要是不去宰,那王靜輝連自己都要對不起的,所以大手一揮,三百貫的「高價精品書」就這樣橫空出世了。

曾掌櫃聽了他的話後心下就在想:「恐怕江浙的錢、燕兩家如果知道開封的商務印書館後,就要坐不住了,等著改行吧!」

王靜輝和曾掌櫃還有朝廷派來的那兩個「銀魚袋」高級監工一起在房中商量了一下《太平廣記》、《文苑英華》這兩部書的印製準備工作後,他就起身告辭了。快入冬了,這段時間王靜輝變得格外繁忙起來,由於季節因素,各種中藥材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漲,以前收購的藥材已經很多了,但他為了滿足製藥作坊的生產能力和預防明年的雨澇災害還是不斷的購入各種中藥材。

眼看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王靜輝還要購買供醫館、製藥作坊、商務印書館、倉庫等地過冬所需要的燃料,賬房先生也跑到他這裡來請示過冬的燃料是購買木炭還是泥炭(煤)來取暖,木炭煙小但價格高昂,富貴人家才購買木炭過冬;泥炭雖然便宜但燃燒時所產生的煙霧比較大,一般貧苦人家才會使用。賬房先生也給出了參考意見:醫館使用木炭,其他地方統一使用泥炭。

王靜輝在原來那個時代所知道的宋朝使用煤的情況是整個兒汴都開封都是使用煤做燃料的,而且宋朝此時開採煤礦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可以大量供給像汴都這樣百萬人口城市的燃料所需,如果還是使用木材為燃料,很難想像開封周圍還能剩下多少綠色。

王靜輝略微沈吟了一會兒告訴正在等待他命令的劉賬房要全部採購泥炭,而且還要多多的採購,如果城內地方不夠就把多餘的泥炭存放在城外郊區的商務印書館和倉庫那裡。劉賬房對於王靜輝的命令感到很納悶:這麼有錢的人了,怎麼還在乎這點兒燃薪錢?

以現在王靜輝的財力來說,開封首富還差得很遠,但每個月從玻璃上的獲利就超過十萬貫,近期刊印熱賣《太平禦覽》又使他在一個月的時間裡面如龍捲風一樣狂賺七十萬貫,估計朝廷指定在這裡印刷的那兩部書還會給王靜輝帶來近八十萬貫的收入,這已使他提前進入身家百萬貫的富豪行列了。王靜輝心中暗自盤算了一番後得出一個結論:如果按照米價來計算的話,他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千萬富翁了,就算他全部買木炭過冬所花的錢也不會使他有財政緊張的感覺,因為他越看那水力鉛活字印刷機越是像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化印鈔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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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1:53:25

第019章:蜂窩煤

王靜輝之所以不採用購入木炭來取暖是因為他在這上面又發現了一條財路:這個時代人們燒煤還是一整塊一整塊的使用,就像用木材差不多。在王靜輝的眼中,家庭取暖做飯這樣使用煤炭顯然是極端浪費的,而且燃燒效果也非常差勁,所以他心中就想到製作蜂窩煤和配套使用的煤爐。

製作蜂窩煤和其配套使用的煤爐工藝簡單,這難不倒軍人出身的王靜輝原來在部隊的時候他就和戰友在入冬前自己採購原煤製作蜂窩煤或者煤球,用廢棄的柴油桶來製作簡易的煤爐。現在的難點只是用這個時代的材料來製作實用美觀些的煤爐而已,憑借他的財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他把製作蜂窩煤和煤爐的事情和正在發呆的劉賬房說了一下,但劉賬房還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沒辦法,王靜輝就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讓他收購一個鐵匠鋪。

劉賬房這次可聽懂了:要盡快買下一家鐵匠鋪!「老天,這個年輕的東家又想幹什麼?!前兩個月讓自己收購一家印刷作坊,自己還以為他要該行做印書匠呢,沒想到剛安穩幾天有要該行做鐵匠了?!」劉賬房心中默默的想到。不過自從跟了這個新東家後,自己幹了一輩子的賬房,和銀子打了一輩子的交道的他還沒有見過哪個人能夠像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這麼有本事,幾個月便有了百萬家財。「百萬貫家財?!」劉賬房腦子裡面浮現出一座用銀子蓋出來的房子,想想這個數字就讓人眼暈,「這次可能是東家腦子裡又冒出來的新發財點子吧!」劉賬房心中暗暗的想到。

對於王靜輝下達的這麼明確的指示,劉賬房如果還不能有效執行的話,那他可就真的要捲鋪蓋回家養老了。有了第一次收購印刷作坊的經驗後,劉賬房意識到自己這個年輕的東家可能生來就有一副點石成金的手,所以這次收購鐵匠鋪他當然不會給王靜輝省錢,不到一天功夫便回來給王靜輝匯報成果了:「東家,鐵匠鋪已經買來了,就在城西離這裡不遠,店面挺大的,以前的打鐵師傅我也用重金留了下來!」

王靜輝聽後就讓劉賬房把鐵匠鋪的老闆也就是一號打鐵師傅給叫到書房裡面,王靜輝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問道:「這位師傅可就是原來趙記鐵匠鋪的趙師傅?」

壯漢朝王靜輝一拱手說道:「鄙人就是趙無覺,以前是鐵匠鋪的老闆,不過現在就聽王公子的差使了!」鐵匠趙無覺對王靜輝倒不是很反感,因為王靜輝給他的鐵匠鋪出了個大價錢,這是他不可能拒絕的價錢,並且還承諾他在鐵匠鋪中原有的地位,只不過是由原來的老闆兼師傅變成了專制打鐵師傅而已。

王靜輝看著眼前這個顯得老實巴交的打鐵師傅,把他叫到書桌旁拿起書桌上那副王靜輝剛剛畫好的煤爐示意圖,問他:「趙師傅,您看這幅圖上的東西你能夠打造嗎?」

趙師傅拿過圖紙在王靜輝的解釋下看了半天說道:「這個東西很好打造,不過它是幹什麼用的呢?倒是有點像爐子。」

王靜輝說道:「趙師傅果然好眼力,這就是爐子,它可以用來取暖、燒水、做飯。趙師傅,現在快要入冬了,我想要你按照這張圖紙盡快給我製作出一個樣品來,你還要給我算出製作這麼一個爐子需要多少時間,造價幾何。」

趙師傅說道:「這個爐子如果按照圖紙上的尺寸來打造的話一天就可以造好五六個,這東西也不算難造,一般的學徒就可以,只不過其中內部的幾個構件需要有經驗的師傅來打造就可以了。這一個爐子的本錢可能要四五貫錢,賣的時候也就在加上一貫半貫的。」

王靜輝聽後說道:「那好,趙師傅你先按照此圖照樣先給我打造上十個,以後這個鐵匠鋪還是由你來打理就是了,我這裡就給你派一個管賬的賬房先生去協助你。如果你打造的這些爐子不錯的話,你在再多招收些工匠,近期你們主要的工作就是製作這些煤爐,以後我還會多設計幾種東西交給你來製作。」

送走趙師傅後,王靜輝找到了劉賬房說道:「你從今天起就開始給我大量收購泥炭,收購泥炭的時候要注意收購那些泥炭粉渣是最好的了,如果沒有就收購比較小的泥炭塊,把這些泥炭都存放在城郊外我的宅院中,另外再給我招收三十個雇工我有用處。」

劉賬房聽後感到莫名其妙問道:「東家,這買過冬用的泥炭都是選擇越大塊的越好,那泥炭的渣塊雖然不值錢,但它無法用來取暖生火啊!」

王靜輝看著一臉茫然的劉賬房笑著說道:「劉先生不要著急嘛,明天你除了先給我買回一些泥炭渣外,還要買點熟石灰我有用處,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王靜輝在已經改名為「神火」煤火行的鐵匠鋪中等到了劉賬房買來的一車碎煤渣後,指點店內的夥計們將碎煤渣和熟石灰按照一比九的比例和好後用準備好的范模製成蜂窩煤。趙師傅把按王靜輝圖紙趕製好的煤爐搬到院子裡,等蜂窩煤乾燥後填進爐子點燃,又在爐子上面坐了壺水。蜂窩煤可要比煤塊好燃燒而且其燃燒也充分多了,不一會兒,水就被燒開了。

王靜輝對旁邊的劉賬房說道:「用碎煤渣製作蜂窩煤的價錢可比買煤塊便宜多了,再用這種爐子配上蜂窩煤就可以解決咱們冬天取暖做飯的難題,以後這家『神火』煤火行就專門來製作這種爐子和出售蜂窩煤。劉賬房這樣也可以在冬天裡面順便賺上一筆,如何?」

劉賬房在旁邊看得可是清清楚楚,心裡想到:不愧是王財神啊!這碎煤渣才值幾個錢,雖然這東西不如那個什麼活字印刷機能賺錢,但要是賣上一冬天,十個鐵匠鋪的本錢都賺回來了!

王靜輝對趙鐵匠和劉賬房說道:「這蜂窩煤燃燒時候產生的煙雖小但也會讓人很難受,在安裝的時候在牆上開個小洞,用磚石和水泥將洞口和爐子的出煙口連接起來,這樣就可以把蜂窩煤燃燒時所產生的煙塵排到屋外面去。另外趙師傅在製作爐子的時候,爐子的外觀可以多做幾個花樣,富人和平民都有不同的需要,我們要讓所有的人都能買到自己稱心如意的爐子,但有一條你要記住:這盛放蜂窩煤的空間一定要按照我的標準去做,要不然買了爐子沒法用蜂窩煤就白忙活了!劉賬房,你把那三十個新僱傭的夥計安排在城郊我蓋的空房子裡,讓他們在那裡去製作蜂窩煤然後拉到城裡來販賣。」

劉賬房今天又再一次的見識到王靜輝賺錢的本事,昨天他還惦記著少買點煤渣讓這個東家點點後知難而退,今天就恨不得把煤礦所有的煤渣都買下來——這可都是錢啊!十斤的煤塊可以買上三四十斤的碎煤渣,摻點熟石灰一和和煤塊一樣好燒,這要是不發財那就沒天理了!

其實王靜輝製作蜂窩煤和煤爐倒是沒有想大賺一筆的想法,只不過是發現這個時代人們燒煤的方法還太過於浪費,所以才想到製作蜂窩煤來節約燃煤的。這蜂窩煤製作簡單,可以用熟石灰或者粘土摻入煤渣中只要保證具有粘合力讓蜂窩煤成型即可,煤渣可比煤塊便宜多了,普通百姓人家買來便宜的煤渣後在院子裡面就可以就地製作蜂窩煤,這也多少可以使那些家境貧寒的人家在這個冬天好過些。可惜現在的金屬冶煉水準太落後,還沒有辦法生產白鐵皮,所以這屋內的煙管只能用磚石水泥來代替了。

招收夥計的事情劉賬房很快就辦好了,王靜輝在城西貧民區現在有很高的號召力,不說他平時給周圍居民看病賣藥幾乎都是能減則減,能免則免,還專門開了粥棚給那些沿街乞討的人施捨,收留那些流浪的孤兒,這樣的好人上哪裡去找,況且給王靜輝幹活輕鬆不說,工錢也給得高,這一點實在是讓劉賬房感到極為不爽。不過劉賬房這次招工的時候借鑒了製藥作坊一開張人手不足的教訓,主動建議王靜輝再多招收些人手,王靜輝大手一揮:你看著辦吧!

對於自己的產業管理,王靜輝一向喜歡做甩手掌櫃,把管理權都給賬房或是原來收購過來的作坊主來管理,這也是他來到這個時空後看到這個時代民風淳樸才下的決定,畢竟以後自己要幹的事情還有很多,事事都插手非要累死自己不可。

劉賬房招收了四十個雇工在郊外選好的院落裡面集中製作蜂窩煤,還招收了十個人在城中專門負責送貨上門。趙鐵匠也按照王靜輝的吩咐又多招收了幾個雇工,由經驗豐富的鐵匠來打造煤爐內部的複雜構件,其他的部分交給徒弟們來負責打造安裝,製作煤爐的方式也改成了流水線式的作業方法,這大大提高了煤爐的質量和出產的數量。

隨著天氣慢慢轉冷,蜂窩煤和煤爐的銷量也開始火爆起來,蜂窩煤的製作簡單易行,買不起爐子的人家就自己動手用鐵桶來製作一個簡單的取暖爐,自製蜂窩煤或是從「神火」煤火行來購買,反正價錢也是差不了多少。中戶人家就直接從我們這裡訂購煤爐,順便也從這裡把一冬天使用的蜂窩煤也在這裡一起訂購了。大戶人家是非常挑剔的,況且他們有錢可以購買木炭來作為取暖燃料,不過在王靜輝的提示下,趙鐵匠和他的徒弟們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設計了多種外觀大方的煤爐供這種人家選購,利潤的大頭都是出在這裡。

「神火」煤火行的收益在別人的眼中雖然很眼紅,但劉賬房已經經過活字印刷機利潤的洗禮後,對這點兒收益早就有免疫力了。此時劉賬房正在向王靜輝匯報煤火行的收益:現在一個月的收益大約是八千貫左右,估計隨著天氣的繼續變冷,這項收益還會持續增加到兩萬貫的水準。劉賬房反正也看出來了,這個年輕的東家對蜂窩煤和爐子所帶來的這項收益並不看中,多半又是同情心發作。如果要是按照劉賬房自己給雇工定酬勞的話,斷斷不會有這麼少的收益:一個雇工每個月的工錢是五貫錢,這足夠讓一個五口之家買米的費用了,光是工錢一項就要支出一千貫,這實在是讓劉賬房有點被宰的感覺。

王靜輝聽完劉賬房對煤火行的盈利匯報後也沒有說什麼,現在金錢對於他來說就像二十一世紀那些巨富們說的一樣:如果你有一億美元的話,那金錢在你的眼中不過是數字罷了。王靜輝不知道這個時代他的家產如果按照二十一世紀的購買力折算會能達到一個什麼樣的水準,但他知道現有的這些錢已經讓他三生三世都花不完,現在他也可以驕傲的對別人說:金錢在我眼中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看到王靜輝沒有什麼反應,劉賬房又繼續向他匯報:商務印書館這個月已經完成了《太平廣記》和《文苑英華》的印製,四千套書籍已經全部按照你的吩咐包裝好了,昨天曾掌櫃和我把開封的書商都召集過去訂購,不料這些書商把這四千套書全部購買一空,曾掌櫃讓我向你詢問是否要再次刊印發行第二版。商務印書館奉大宋皇帝印刷《太平禦覽》所獲得的利潤已經全部統計出來了,整整六十八萬三千貫!

王靜輝聽後心中感到一陣好笑:感情後世的「禮品書」在這個時代賣得這麼火啊!他對劉賬房說道:「你告訴曾掌櫃那邊:加印也可以,不過要先接收書商們的訂單再決定第二版印刷的數量,現在估計第二版書籍的印刷數量不會有太多了。另外在把這兩套剛印完的書籍給我送一套過來,讓曾掌櫃像上次一樣用黃綾包裹好放在楠木書箱中,這是送給皇上過目的,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在我沒有把書交給皇上之前,印好的書一律封存,等我把書交給皇上後再讓那些書商發行,明白了嗎?!」

劉賬房本來還很興奮的內心被王靜輝澆了桶涼水:天啊,自己怎麼把皇帝給忘了!如果沒有事先把書先呈送皇帝過目就發行的話,那豈不是給東家帶來滅頂之災?!想到這裡,劉賬房出了一後背的冷汗,說道:「多虧東家提醒,否則我和老曾非要犯下滔天大禍不可!東家放心,送給皇家那些書我們一定會包裝好,讓你滿意!不過那兩個官家派來的官員該怎麼打理呢?」

王靜輝看到劉賬房那誠惶誠恐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說道:「那兩個官家派來的大人雖然不是執掌一地的父母官,但他們也是在館閣內行走的官員,你們萬萬不可怠慢了他們,每個人就送他們一套玻璃茶具做為打點吧,你去找李管事商量一下,他會知道該怎麼做!劉先生,你告訴曾掌櫃:今後商務印書館的事情我雖然不插手他的管理,但要讓他注意一點就是所刊印的書籍一定要精條細選,書的內容不要涉及朝政,多印刷些《論語》那樣沒有爭議的書籍,價格上要便宜,不要光想著賺錢!咱們給皇家印刷的書籍所獲得的利潤豐厚,沒有必要為了那些蠅頭小利砸了自己的飯碗,明白了嗎?!」

劉賬房聽後連連點點頭,心想:這個東家年紀不大,做事卻是老成的很,怪不得能夠這麼短的時間內發家致富,換了別人就是發家也難保不會被發配充軍!心下對王靜輝格外的敬重起來。說道:「東家放心,你的話我會帶給曾掌櫃,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王靜輝聽後說道:「劉先生,你做事我比較放心,咱們賺得錢也不少了,如果錢不夠用的話,我這裡還有好多東西沒拿出來呢!就算有朝一日我王靜輝這些家產都散盡,給我百兩紋銀,我照樣能夠再創出份家產出來!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你吩咐下去:這年尾的兩個月的工錢都加倍發放,讓大傢夥兒都過個舒心年!另外你去見李管事的時候讓他從我的紅利中拿出兩千貫來發給玻璃作坊的那些夥計。還有我收養的那幾十個孤兒也給他們每人都做兩套新衣服,夥食每天必須給他們加肉,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要虧待了人家,明白了嗎?!」

劉賬房聽後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心裡想到:「這個東家衣食住行都不講究,可每月所有的支出都要好幾萬貫用在各種事情上,如果不是他能花錢更能賺錢的話,恐怕就是金山也會被他花光。不過那些花錢的地方細細想想也都是變相的救濟貧苦人家,這也算是廣結善緣了吧!劉賬房該向王靜輝匯報的都已經匯報過了,也得到了具體的處理結果,所以也就不多待,立刻告辭了王靜輝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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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30 01:53:49

第020章:言論之防

就在劉賬房按照王靜輝的意思從李管事那裡取來兩套在市面上還算是比較精美的玻璃茶具送給那兩個朝廷派到商務印書館當高級監工的「銀魚袋」後的第二天,穎王趙頊就找上門來了。

自從王靜輝知道趙頊的真實身份後,出於遠離政治的信條,他就開始逐漸疏遠與這個未來宋朝的皇帝的距離。其實他本身也很忙,除了商務印書館承接皇家禦覽書籍的刊印發行和剛剛起步的「神火」煤火行外,單單是在平民醫館中為病人看病開藥就把自己忙得不可開交,那還有時間和穎王趙頊沒事瞎扯,所以趙頊上門來找他幾乎都吃了閉門羹。不過與王靜輝讀過歷史書中描寫的那個急於求成的神宗趙頊不同的是,趙頊對他的疏遠並沒有什麼介意,這也許是他看到王靜輝整天忙得後腳跟直踢後腦勺有關係吧。

對於穎王趙頊的來訪,王靜輝心中是有數的,因為他讓劉賬房和曾掌櫃去「賄賂」討好那兩個銀魚袋官員的時候,就很清楚趙頊肯定會借這次拿書的機會與他見上一面,畢竟自己兩個月都沒有給他寫過一篇策論了,只是隨手寫了幾首詩詞給他,對於這個出了名的功利主義皇帝來說,王靜輝這樣做很難讓他滿意,所以王靜輝就是用腳趾頭去思考也知道趙頊此次到他這裡來的目的,是來管他要策論來的。如果放在這個時代的讀書人眼裡,給當今的穎王殿下未來的皇帝寫策論是件彰顯自己才學的絕世好機會,但在王靜輝的眼中可不這麼看,他並不想像他看過的幾本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主角一樣打算建立不世功業,他理解這個時代的歷史,雖然他也在一方面上正在悄悄地影響著這個時代的人,但他更害怕捲入不久就要到來的新黨和舊黨之間的鬥爭。

現在還是穎王的趙頊也不是傻子,王靜輝對他的疏遠也很是讓他感到遺憾、懊惱。趙頊認為他以前對當官所做的推辭都是兒戲之言,但他現在越來越感到這個比他稍微大一點的年輕人在內心中是真的不想做官。王靜輝不想做官對於趙頊乃至當今皇上趙曙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現在王靜輝的詩詞已經傳得到處都是,所有的人都以唱王詞為風尚,只不過王靜輝這傢夥平時不是忙得找不到北,就是躲在醫館中給人看病,他的詩詞都是由趙頊兄妹從宮中傳出去的,所以沒有人認識他而已。

王靜輝現在最出名的便是醫術,所刊印發行的幾本醫術很是受到杏林中人的推崇,前幾日大臣韓琦上奏皇帝:「醫書如靈樞、太素、甲乙經、廣濟、千金、外台……請擇知醫儒臣與太醫參定頒行」。英宗趙曙乃詔:「即編修院置校正醫書局,命直集賢院、文院檢討掌禹錫等四人並為校正醫書官」。照這樣發展下去,王靜輝憑藉著其醫學才能尤其是在外科手術上無人能敵的水準,他肯定會進校正醫書局。「不過這也正隨了他的心願吧!」趙頊心中暗暗的想到。

現在讓趙頊最苦惱的就是王靜輝自從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後,已經兩個月沒有給他寫策論了,這讓趙頊感到實在是很無奈。王靜輝最讓趙頊感興趣的便是他那立意怪論的策論了,在他看來王靜輝的醫術和經商手段固然很厲害,但從小便深受儒家思想薰陶的他對這些並不看中,相反那些雖然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事後細想起來又是回味無窮的策論倒是更吸引他一些,可惜看王靜輝這架勢,自己是休想讓他再動筆了,這也是趙頊從內心中肯定王靜輝是百分百的沒有做官打算,不過這樣才會讓趙頊感到十分痛苦。宋朝的皇帝做的都比較窩囊,下旨求賢被拒絕的事情屢屢發生,搞得皇帝很沒有面子,但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下旨招賢:人才不來說明你這皇帝做的很有問題啊!

趙頊心中暗暗的想到:「以後隨著王靜輝的名氣越來越大,朝中那些官員應該很快就給父皇上奏招攬他的奏章了吧?可這傢夥擺明瞭就是油鹽不進,到時候肯定又是個大麻煩!」想到這裡,趙頊有點後悔把王靜輝的詩詞流傳出去了,這樣至少可以讓那些大臣們少點藉口。

就這樣王靜輝和趙頊在書房中說話前都各有各地心思,兩人見面後都不知道如何說起,一時間書房中的氣氛突然讓兩個人都感到有些尷尬起來,不過幸好此時王靜輝收養的孤兒給他們送茶來了,這才讓他們之間打破了僵局。

王靜輝站起來從孩子手中接過茶具,給趙頊倒了杯茶說道:「穎王殿下來的正好,我這裡有剛到的龍鳳團茶,你來嘗嘗滋味如何?」

王靜輝來到這個時代以後還以為最熟悉的東西莫過於茶葉了,他在跟隨爺爺學習醫術的同時也繼承了爺爺愛喝茶的嗜好,不過當他第一次看到北宋所產的茶葉的時候,心底都快涼透了:現在的茶葉不是他所熟知的茶葉,而是茶餅,喝的時候就成為粉狀,這讓他很是鬱悶了一把。招待趙頊所用的龍鳳團茶是北宋現在最好的茶葉,這種茶葉每年都要進貢到皇宮去的,外界價格極為高昂,但這些都是劉賬房和自己的管家王順來張羅買的,平時很少拿出來。王順從王靜輝那裡知道今天東家會見的這個人就是當今穎王趙頊,很可能是未來的皇帝,所以他也不敢怠慢,把這龍鳳團茶奉獻了出來。

趙頊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說道:「王兄這裡果然有好茶葉,這龍鳳團茶在宮中也不是隨意那個人都能喝到的!」

他的話王靜輝倒是很清楚,別看這龍鳳團茶味道不怎麼樣,但它的製作工藝複雜,再加上從江南販運過來後,價格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的。據說朱元璋就是因為龍鳳團茶過於昂貴,所以才取消了龍鳳團茶貢品的資格的,這種茶連皇上喝起來都感到肉痛,可想而知價格有多麼貴了。

王靜輝說道:「既然殿下喜歡可以隨時到我這裡來喝茶嘛!」不過他的話剛說出口就馬上後悔了,立刻有分散注意力說道:「殿下,現在商務印書館承接的《太平廣記》和《文苑英華》兩部書已經全部印刷完畢,質量做工上乘可以請皇帝陛下閱覽了!」

趙頊已經經歷過一次《太平禦覽》的洗禮後,對這樣的印刷速度已經不是感到那麼吃驚了,說道:「王兄倒是能幹的很,這兩套書這麼快就印製好了?」

王靜輝說道:「像這樣的書籍印刷是每個印刷作坊都十分頭痛的事情,即便是我這裡採用了鉛活字來取代過往使用的雕版也是一樣有些麻煩的,不過這一次商務印書館的一個老師傅發明瞭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搖鑄字機,大大加快了印刷的速度,才得以使兩部圖書在一個月內全部印刷完畢,從速度上說倒是比第一次印製《太平禦覽》的時候要快多了。」

趙頊笑著說道:「好像王兄這裡總是有些稀奇的東西,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你的商務印書館的活字印刷機關,除非皇家肯花下天價的費用來雕版印製這三部書外,我想天下還沒有那家作坊敢承下這幾部書的刊印!我大宋歷來都是大力提倡這種文治的,王兄所為必被皇上嘉獎!」對於王靜輝不想當官,趙頊並不是很死心,所以言語當中還是在小心的試探他。

王靜輝笑著說道:「穎王殿下過譽了!夏商周時代人們把字想辦法鑄在青銅器上,以記錄所發生的歷史;到了秦漢便把字寫在竹簡之上才有了書籍,但用竹簡寫成的書後來人們又把書寫到絲帛上,這樣就很輕便了;不過這絲帛不是每個人都能用得起的,後來能工巧匠們發明瞭紙張,但那時候的紙張很粗糙,除了迫於無奈人們是不願意把書寫在紙張上的,直到蔡倫改進了紙張的製作才使得人們接受了它,一直沿用到現在。同樣這書籍一開始也都是人用手抄寫,後來才有了雕版刊印書籍,現在我發明瞭鉛活字印刷,這就使得書籍慢慢變得廉價。」

王靜輝在一邊慢慢的說,趙頊在一邊細細的聽,不過王靜輝似乎是在前言不搭後語,這讓趙頊感到很是疑惑:他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王靜輝心中到沒有趙頊想得那麼複雜,他只是想慢慢的向趙頊灌輸發明創造對於社會和國家的重要性。

宋朝雖然在新事物的發明上在中國歷史上可以稱得上是最為輝煌的時代,但它也免不了對工匠的歧視。在那些士大夫眼中,工匠的地位只是賤民,這些滿腦子都是治國平天下,只知去抱孔老夫子臭腳丫子的士大夫也不用腦子好好想想如果沒有這些工匠,他們還在睡茅草屋呢!既然他機緣巧合的認識這個未來的大宋皇帝趙頊,當然會找機會向他灌輸這些古代「發明家」的重要性。

王靜輝繼續說道:「其實天下也只有商務印書館才能接下刊印發行這種巨著書籍,放在任何一家恐怕都是要賠本的,甚至書還沒印出來就要破產了!殿下有所不知,商務印書館僅僅在《太平禦覽》這一部書上便有四十萬貫的盈餘!我不是先前與殿下約定要興辦義學嗎?這些錢就是準備用來供那些家境貧寒的子弟來讀書的,你看如何?」

至於工匠們的發明創造有什麼重要地位,趙頊沒有從王靜輝的話中琢磨出來,倒是商務印書館刊印一部《太平禦覽》便賺了四十萬貫,這才是他所關心的,不過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盈利數值還是王靜輝在真實數值上給打了半折,但這也足夠讓他吃驚的了。

《太平禦覽》是太宗皇帝每天指定禦覽的書籍,但很可惜的是這部書太過龐大,以至於連皇家都捨不得掏錢雕版刊印發行,民間的印刷作坊即便是想通過刊印這樣的書籍來拍皇帝的馬匹,也不得不考慮會不會因此而落得個沿街乞討的結局。趙頊做夢都想不到王靜輝居然能在這明擺著是大虧特虧的虧本兒的買賣上居然還能大賺特賺一筆。四十萬貫,就是生在帝王家平時沒有什麼金錢概念的他也不禁倒吸口氣。其實趙頊半年前在徐氏珠寶行舉辦的拍賣會上對上了蕭遠封這樣的遼國契丹富商後才對金錢有點概念的,但這一次王靜輝給他的刺激更大:一個月便可以在一套書上賺上四十萬貫,做生意做到這個份上,在大宋恐怕是無人能敵的了,這個年輕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能賺錢啊……

王靜輝看到趙頊半天沒有吭聲,疑惑的問道:「難道殿下對於興辦義學反悔不成?」

趙頊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王兄誤會了!這興辦義學是件天大的好事,我怎麼會拒絕呢?!剛才不過是因為……哦!既然王兄有益興辦義學,先前我曾答應你幫助你請些大儒到義學中講課,這儘管包在我身上了!不過王兄你這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王靜輝呵呵的笑道:「我這裡都還算是比較順利,我在城郊買了塊兒地,在入冬前已經開始建房了,明年趕在夏秋之際讓學子們入學是不成問題的!我不單單在城郊建立義學,還在城內也準備了一塊兒宅子,打算四處搜羅書籍收藏在內,供學子們來借閱,以後這樣的場所就叫『圖書館』吧,凡館中藏書都可以供人借閱。」

趙頊心中想到:「這個王靜輝不喜歡做官,但對於弘揚文治的事情倒是挺熱衷的,不過此人唯一的缺憾便是老和那些工匠們混在一起,再就是他還是個商人……」雖然宋朝不是特別貶低商人的地位,但宋朝的士大夫們怎麼看商人都不順眼,而商人階層也是在發家之後千方百計的投入巨資讓自己的子孫接受教育以擺脫商人的行列,要不就是想其他方法來粉飾自己的出身,比如說買套《太平禦覽》放在家種壯門面,要不說幾百貫錢的高價書都被開封人爭搶一空,這中間商人可是出了很大的力的。

趙頊感到這樣和王靜輝兜圈子沒有任何意義,他說道:「不知王兄在這兩個月裡有什麼文章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王靜輝感到這次趙頊來找他似乎有點要攤牌的味道,本來想在這裡和他都兜圈子糊弄過去也就算了,不想這個趙頊還是有點急脾氣,毫不客氣的直入主體了,王靜輝說道:「這兩個月我整天忙得很,也沒有寫什麼文章,詩詞倒是有這麼兩首,但自己還是有點不太滿意所以也就敝帚自珍了。」

趙頊說道:「王兄,自從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你似乎變了,有些疏遠我了。這可能是因為我是當今皇上的兒子的緣故吧?!」

王靜輝心中直嘀咕:你知道還問我?心中腹誹以下還是可以的,但口上可不敢這麼說。王靜輝說道:「殿下,先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可以和你一起毫無顧忌的討論一些問題,但這畢竟只是書生之間的狂言而已。你是當今的穎王殿下,今後很可能是未來的皇帝,書生之間的言論或可以發發牢騷,但對於治理國家來說並不是件好事。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或是某個官員的公子,這無傷大雅,但你是未來這個國家的皇帝,這些言論會影響到你的治國觀念,所以我王靜輝即便是天大的膽子也不願意你受到這樣的影響,所以才不願意再寫策論,還請殿下見諒!」

王靜輝之所以不願意再繼續給趙頊寫策論,一方面是因為格守遠離政治的原則;另外一方面也正是如他所說:他不希望現在還比較年輕的趙頊在言論思想上受到他太多的影響,儘管有些東西在二十一世紀來說已經被歷史證明過是正確的東西,但在這個時代,一個皇帝如果過於標新立異,那下面的守舊勢力一定會反彈的很厲害,這樣反而會把事情弄遭,尤其是宋朝,官員如果看不下眼去的時候,多半一張請求退隱的奏章就會讓皇帝很難辦,王安石就多次以罷工相威脅,居然屢試不爽。

當然這也並不代表王靜輝選擇放任自流,如果不是出於對朝堂之上那些政治鬥爭感到敬畏的話,他還是非常願意盡自己最大努力來改變歷史的,畢竟身為一個中國人不願意看到中國走上慢慢衰落的道路,現在離西元1127年那場金滅北宋的慘劇還有還有六十年,如果王靜輝插手歷史進程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來改變歷史固有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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