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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28:44

第417章 格局

“這幫小子!”王靜輝在看到幾大箱黃金擺在自己的面前,嘴�面有些發苦地笑著說道。他早已是大宋第一富豪,所謂財富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個數字而已,要是放在後世這麼多的財富足以讓他心肌梗塞,但是現在他對金錢已經近乎免疫,沒有什麼感覺了。

來到這個時空這麼多年,以前看史書的時候沒有這麼深刻的感覺到宋朝是多麼的豪富,但是現在不要說張孝傑嘴中那句“名言”,就是隨時可以動用百萬貫資金的富豪,僅王靜輝所能夠記住的人名就多達數十個。要是讓經營他產業的李管事來列舉的話,恐怕兩百個都打不住!王靜輝也沒有算過自己的身家到底有多少,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必要的話,在一個月之內他可以籌集到一千萬貫的資金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這個前提是他不用變賣自己的任何資產就可以達到!

四千兩黃金如果按照正常的十比一兌換法則,也不過才四十萬貫而已,這並不顯得有多麼珍貴,但是黃金作為貴重金屬在黑市上的兌換比例可以輕鬆的達到十五甚至是三十比一的程度,所謂十比一是王靜輝為了好計算其價值的簡易演算法罷了。

王靜輝身邊的人都知道這個年輕的駙馬也許對財產的多少並不放在心上,但卻對黃金、白銀這樣的貴重金屬非常在意,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徐氏要幫他多多地存儲黃金和白銀。眾人都不明白這其中到底隱含著怎樣的深意,不過作為商業上的合作夥伴,徐氏對王靜輝的眼光已經達到了近乎迷信的地步。在為王靜輝存儲大量的貴重金屬同時,自己也開始慢慢的積累黃金白銀的儲備。

其實王靜輝對黃金和白銀的重視無非是想為建立銀本位或是金本位做些準備罷了。不過不可否認當大宋朝廷決定將黃金和白銀作為自己的庫金,在王靜輝的引導下有意識的以此建立一套新的金融體系的話,那王靜輝和徐氏無疑在這上面佔據了很大的優勢,發一筆橫財還是非常容易的。

就王靜輝所知道的中國古代貨幣,不要說是黃金,就是白銀也是在明清時期才會作為社會主要流通貨幣的。在歷史上也沒有少見過關于盛世時期,皇家國庫中因為銅錢氾濫成災,穿錢的繩子都在國庫中爛掉的記載。王靜輝也召集了在商業和金融上有一定造詣的人才,對這種現象進行了分析,所得出的結論卻和表面上看到的恰恰相反。這種事情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王靜輝所生活的那個時空中的宋朝,白銀進入貨幣流通領域只是一個飛速發展的過程,但是遠未達到成為主流流通貨幣的水準。不過在王靜輝大力提倡海外貿易以來,大量的白銀和黃金湧入大宋,這個時候至少白銀在流通領域中的地位已經遠遠高於原來歷史的水準。至於原來歷史上為什麼到了明清時期白銀才登上貨幣主流領域,王靜輝所得出的結論大致是因為中國並不是一個白銀豐產國家,這大大制約了白銀在貨幣流通領域中能夠進一步發揮其作用。連白銀都成這樣就更不用說是黃金了。

歷史上正是因為明清時期對外貿易,中國處於絕對的優勢,再加上西方殖民者在非洲和美洲的掠奪,在和中國的貿易當中造成了白銀大量流進,才使得中國白銀數量能夠支持其進入流通領域並且佔據重要的地位。不過這也讓王靜輝懷疑當初他所生活的那個時空中,從清代中後期開始西方對中國展開的鴉片貿易是不是其根本原因也在於中國在對外貿易中過於強勢,白銀只進不出加劇了西方金融體系的動盪,才會想到用鴉片來平衡雙方的貿易中的“白銀逆差”。

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對於王靜輝來說都已經並不重要了,因為他原來所生活的時空中的歷史只能夠當作參考和教訓。到了現在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大宋已經不是歷史上的那個“弱宋”了,他所要做的事情是好好總結他所知道的歷史教訓,並且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和努力避免大宋犯同樣的錯誤。

大宋能夠發行紙鈔,這他早就見識過了,事實上與朝廷對紙鈔的觀點不一樣,他還是非常支持紙鈔在商業上的應用的。他所主持的興國銀行和工商銀行在朝廷的許可下都發行了自己的紙鈔,不過和朝廷的不同,他們所發行的紙鈔在大宋百姓眼中和真金白銀沒有什麼區別,因為兩家發行紙鈔的依據都是由兩家銀行中所儲備的黃金白銀數量而定的。只要經過鑒定紙鈔有效,就可以隨時從兩家銀行中兌出同樣數量的貴重金屬。

其實這也是王靜輝所主持下的一個實驗,這個實驗的目的就是為了日後大宋能夠發行真正意義上的貨幣而做準備。王靜輝的這個金融實驗也是得到大宋皇帝和其他少數幾個知情大臣的支持的,要不然兩家銀行也不會在朝廷的許可之下發行自己的紙鈔,要知道這已經不是紙鈔剛剛出現的年代,到現在只有朝廷才可以發行紙鈔。

“把這些黃金都存進興國銀行吧!另外告訴他們以後不要再耍這樣的小把戲了,要是讓那些大臣們知道了,還不知道該怎麼看我呢!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我,告訴遼國的情報網落,只要是屬於我的產業,都盡可能的將手中的閒散資金兌換成黃金或是白銀,所掌握的銅錢盡可能的都拋售出去!”王靜輝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師兄還讓學生代為轉達,希望先生能夠儘快的將手中遼國的產業都拋售出去套取現錢,等到我大宋的軍隊一到,那些收購我們資產的遼國權貴按照規矩其財產都會被沒收,到時候我們可以從容的收回自己的資產,相當於把自己的產業變賣兩次!”羽月笑著說道。

王靜輝想了想說道:“涅心是不是讓你到我這�來補上自己的窟窿的?他恐怕已經把我在遼國的產業都賣的七七八八了吧?!”

羽月笑著說道:“先生說笑了,師兄哪里會這麼做?沒有先生的指令他是不會隨意變動那些資產的。不過師兄通過馬人望在遼國空賣空買很是賺上了一筆,尤其是前段時間遼國太子被幹掉後,眾多遼國官員在耶律乙辛和張孝傑的構陷下身敗名裂,其資產多半都落到了師兄的手中。這四千兩黃金中有兩千五百兩都是那次行動所獲得的收益,而且在大定府中師兄那�還埋藏了將近三千兩黃金。要不是這次不能夠運得太多,師兄他們早就把這些黃金都一道轉移出來了!”

“你剛從遼國東京道那邊剛回來,不知道你自己對那�的親身感受如何?”王靜輝撇開剛才的話題開始仔細詢問東京道女直各部的情況。雖然他沒有少看羽月他們從東京道那�發回來的情報,但是情報文字終究是死物,親身感受遠比情報本身更能夠說明問題。

算算女直人還有四十年的時間才能夠真正崛起,不過在王靜輝來到這個時空後,為了挖遼國的牆角,對東京道的女直人進行了一定的扶植。別的不說,就單單從樞密院賣給女直人這麼多兵器和火器,連高麗人都拿他們沒有辦法。高麗人的戰鬥力到底怎麼樣還很難說,但是女直人能夠打敗高麗人在一定程度上就說明了女直人的戰鬥力還是相當可觀的。防患於未然是王靜輝的策略,現在形勢變化太快了。契丹人對大宋來說基本上已經名存實亡再也不能夠構成威脅,但是以後的時間還很長,對於歷史上能夠最終滅遼,並且連北宋也一鍋端的女直人,他是絕對不會大意的。

“現在也許是該勒緊女直人脖子防止他們坐大的時候了!”王靜輝心中暗暗地想道。

“女直各部到現在雖然以完顏部為首,剛剛大勝高麗人,使得他們內部凝聚力更加緊密了一些。從現在的局勢來看,女直各部是不會反遼的。他們對高麗人更有興趣,畢竟論富庶,高麗和遼國差不多。契丹人雖然實力大減,但是女直各部對於曾經打敗過他們的契丹人還是心存畏懼,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願意面對契丹人的,所以高麗就成了他們的目標!”羽月說道。

“難道他們又準備南征高麗了麼?!”王靜輝好奇的問道。

“女直人受到勝利的刺激內部會暫時比較團結穩定,但是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只有在不斷的勝利刺激下,他們才會抱成一團來認可女直節度使的地位。學生觀女直各部實力非同小可,作戰兇猛狠辣實乃一大勁敵,唯一可幸的是他們並不于大宋接壤,而且他們對大宋的敬畏也是非常高的……”

羽月如實的把他在東京道看到的事情陸續的介紹了一番繼續說道:“上次戰爭完全是由高麗一方垂涎鴨綠江東岸之地主動發起的攻擊,女直各部只是倉促而戰,不過他們得到了大宋的支持,在武器上還是火器上都要精良的太多,再加上他們勇猛作戰,使得高麗大敗而歸。以學生看來這並不是最終的結局,也許高麗一方會偃旗息鼓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但是獲得巨大好處的女直各部卻未必會這麼做,而且他們對高麗的戰爭中也切實感受到了高麗士兵的懦弱,對於這麼一隻肥羊……”

“你是說女直人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再次攻擊高麗?!”王靜輝說道。

“以學生看來這是非常有可能的,至少在學生歸來之前,女直各部還都在加緊時間將從大宋購入的鐵打造成兵器,學生想女直人不會讓這些兵器爛在自己的手中,估計很有可能是攻打高麗的前奏!”羽月肯定地說道。

“嗯,好!羽月,你的情報很重要。這將會對大宋未來幾十年產生重要的影響,回去後好好想想,然後把你在東京道的見聞還有推斷都寫成一份書面的奏章,你彥生師兄現在是大宋情報局提舉,經過他的修改潤色後會由我直接交給聖上審閱,注意一定要認真的寫好這份奏章!”王靜輝囑咐羽月說道。

“學生自會下番功夫,相信有先生和彥生師兄潤色把關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先生,這女直人和高麗人都不與我大宋接壤,而且高麗一直向我大宋稱臣,據學生所知高麗也是大宋重要的貿易夥伴。那大宋將會説明哪一邊呢?”羽月問道。

“不要忘記高麗也一直向契丹人稱臣,而且遼國都成了這個樣子了,高麗還不忘抱抱契丹人的大腿,可見高麗對我大宋來說是極為不可靠的!羽月,我以前也和你們這些弟子反復強調過,國家與國家之間是沒有固定的關係的,無非是一個‘利’字在維繫著兩國或是多國之間的關係。若我大宋本身不夠強大,天下各國還有幾個能夠和我大宋結交呢?更有幾個能夠向我大宋稱臣?!儒家之道對治國還有一定的可取之處,但是論其國家外交那是誤國!”王靜輝冷冷的說道。

“學生謹記先生教誨!”羽月躬身說道。

王靜輝擺擺手說道:“你們畢竟還很年輕,有些事情還無法看透。不要說是你們了,就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大臣們又有幾人肯跳出這個小圈子來放眼看看這整個天下?!有些事情儘管現在還無法做到,但是我們必須提前準備,待到時機成熟之際便可一顯身手!無論是高麗人還是女直人,他們對於大宋來說都是潛在的敵人,也許在你心中女直人對大宋的威脅才更現實一些,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我心中,高麗遠比女直人更加有威脅!”

對於一個能夠延綿兩千年之久的民族,王靜輝對高麗還是非常有警惕心理的。想想千年以後的時空,所謂黨項、契丹還有其他阻蔔人等強大一時的民族到那個時候都煙消雲散,連個渣都剩不下,而現在看似弱小的高麗居然還能夠渡過後世時空中類似元蒙的殺戮存在於後世,其中的道理已經不能夠用‘實力’來形容了。高麗,它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文化,有了非常強的民族凝聚力,這都不是實力所能夠取代的,也許實力能夠讓諸如契丹、黨項等民族顯赫一時,但這決非是長久之道。

“女直人去找高麗人的麻煩這對我大宋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讓這些草原強盜對高麗造成難以控制的破壞,只有這樣我大宋才能夠爭取更多的時間來對付女直和高麗!另外我還想告訴你,商貿夥伴的另外一面便是商貿對手,如果積累到一定程度,雙方開戰是必然的!”王靜輝笑著對羽月說道。

王靜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不由的想到自己原來那個時空中的英國,其發家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它和它的商貿夥伴開戰,還有什麼比發動戰爭來掠奪對方的財產更能夠獲得暴利的手段呢?!

儘管羽月對王靜輝的話並不是很明白,但是羽月能夠從數百孤兒中脫穎而出成為王靜輝的二代弟子,其心智是非常高的。而且他們師兄弟之間關係遠比那些從華英書院或是西湖書院出身的官員緊密的多,消息來源非常廣泛。王靜輝的話多少讓他想到前一段時間高麗和女直之間發生戰爭時,高麗派遣使者到大宋來責問,大宋是如何態度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說明了問題所在。而且大宋和高麗之間的商貿關係近幾年來也開始出現一些不太協調的聲音,傳聞高麗朝中有很多大臣希望能夠執行禁海令,對大宋出口到高麗的商品除了要加重賦稅還要進行更加嚴厲的限制。

大宋熙寧七年的冬天對於朝廷來說是收穫的季節,經過近一個月的談判,大宋終於確立了在長城以南的絕對統治地位,遼國元氣大傷再也無法對大宋造成任何威脅,並且來州也被劃歸到大宋的版圖之中。可以預見的是來州必然成為日後大宋對遼國發動攻擊的前進基地,遼國腹地包括國都大定府都在大宋的威脅之下。從來州出發,騎兵只用五天時間便可以兵臨大定府城下。以前宋遼格局經過百年的演變到現在正好對調了一下,而且現在的遼國遠比百年前的大宋局勢更加危險。以前遼國居高臨下進攻大宋,至少大宋還有黃河作為天險來阻擋一下,並且在黃河以北的國境內可以組織兩次以上的戰略決戰。而現在的遼國大定府卻是一馬平川,只有將重兵部署在大定府周邊不算很開闊的地方,對於契丹人來說卻只有一次決戰的機會,如果輸了就只有皇帝和百官北逃才有希望,這對契丹人來說打擊是巨大的,但是這種格局他們還是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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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29:06

第418章 新政治勢力

熙寧七年的冬天對於大宋百姓來說還有一件非常新鮮的事情,那就是在大雪紛飛的汴都開封,每天都有數十輛大車的新鮮蔬菜出現在集市上。看著這些只有在夏天才有的嫩綠蔬菜,汴都百姓都是好奇的很,縱然價格不菲,但是還是有很多汴都百姓買回去一點兒嘗嘗鮮。

這是王靜輝在兩年前組織北方商人投資的玻璃大棚種植的蔬菜,前兩年也有一部分上市,但是總體規模不大。相對于旺盛的買方市場,那每天十來輛大車的蔬菜基本上不用擺到集市上便被銷售一空。當然前兩年反季節蔬菜的價格之昂貴,即便是一個在汴都開封中等之家天天吃那是吃不起的,只能夠隔三岔五地做上一頓滿足一下新奇感罷了。大多數蔬菜都是被汴都開封最有名望的幾家酒樓和豪富之家所購買。即便如此當時也不是每個前來購買的人都能夠買的上的,而當時汴都的百姓面臨五六貫錢才能夠買一斤的蔬菜更是望而卻步。

隨著這兩年玻璃大棚種植面積的增加,在冬季向汴都開封供應蔬菜的能力也是節節增長,價格也降低到了一貫錢一斤的地步。雖然這對於平常百姓來說還是一個非常高昂的價格,但是已經可以買回來飽飽口福了。其實不僅僅是汴都開封在冬季的時候有反季節蔬菜上市供應,在北方幾乎所有人口超過十萬的大城都會有蔬菜供應,每天由蔬菜產生的利潤可以用十萬貫級數來計算。這樣的投資回報把那些當初和王靜輝合作的商人們給樂翻了天。

儘管這樣暴利的交易時間只能夠維持四個月,但是在這段時間內每個投資者所獲得的回報足以達到四十萬貫之多,而在這項買賣中王靜輝的股份占了總股本的四成之多,可以輕鬆獲得三百萬貫。這還不包括當初從他旗下玻璃作坊中訂購平板玻璃,還有其中的土地出租收益。僅憑這項生意,王靜輝是大宋第一個僅靠種地就可以輕鬆獲益百萬的商家,這讓當初對此項生意並不看好而沒有參加投資的裔人頓時後悔的只想罵娘。

熙寧七年的年末,這作為大宋個人所得稅法實施的第一年,王靜輝在讓劉帳房嚴格把關統計了自己在稅法實施後五個月中所獲得的收益後,上繳了一筆令所有人都為之驚歎的賦稅——三百七十萬貫!大宋個人所得稅的稅率是個人純收入的三成,也就是說王靜輝僅熙寧七年最後五個月至少賺取了一千萬貫的收入,這樣的賺錢速度就是在汴都開封這樣豪商富賈雲集的地方也是非常令人震驚的。

對於這樣的賺錢速度,王靜輝本人是並不以為然的。儘管他手頭上高暴利的產業日漸萎縮,但是他還有龐大的商業地產投入。在硫球、麻逸島還有大宋的登州、楚州、杭州、泉州等地有大量屬於他名下的港口。尤其是硫球、麻逸島、登州的港口,幾乎全部都姓王。這些港口在現在才剛剛開始完成建設,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港口的重要性日漸凸顯,到時候恐怕僅港口受益就會讓人數錢數得手發軟!

這還是王靜輝在稅法實施之前分散自己資產所包括在內。他在個人所得稅法將要實施的前兩個月之內,從手上出售了難以統計的土地還有相當多一部分商業股份。這些資產一部分捐給了全國各地數十所書院名下,還有一部分是留給自己的學生和情報局中有特殊貢獻的人。剩下的資產出售後所得的錢財則是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全國各地建立了五十多所萌學,而剩下的錢則是在硫球和南洋購買了土地或是港口股份,這樣每年所得足以支持這些萌學能夠正常運轉。

王靜輝旗下的產業運作是極其複雜的,他也只是提供了一個大致的框架。他希望自己所建立的免費萌學和高級書院都要有能夠支持自己運轉和發展的資產,這樣他以後就不用再每年從自己的資產中單獨投入巨量資金了。這也是怕以後碰上倒楣的年份,自己的收入緊張而中斷這些學校的投入。

其實王靜輝和他的手下們構建了一個龐大的商業運轉機構,除了賺取令人難以計算的金錢之外,就是用這些所得翻過來支持教育事業的發展。這樣的模式在王靜輝授意大宋三大報紙渲染過,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商人在大宋百姓中以往的形象。而王靜輝的發跡過程也使得商人們看到了另外一條讓自己家族躋身大宋顯赫家族的一條捷徑。

百姓和商人們的觀念在改變,現在在大宋,商人投身于各種公益事業已經不是一件新鮮事兒。大宋朝廷根據王靜輝早先提出的各種熱心於公益事業的商人表彰也做了完善的規定,各種等級的勳章、封號等都有相應的待遇。儘管這些待遇並不能夠為商人直接帶來財富上的收益,但是卻可以使商人在當地有著更高的名望,在政治上也有很大的提高。例如如果獲得特級慈善勳章的商人,將會由大宋皇帝親自為其授勳,佩帶勳章者可見宰相和百官不拜,有權對朝廷判定的案件提出質疑。並且受到質疑的案件將會由地方直接交由本州或本路巡迴法庭受理,若是再次受到質疑的話可以直接上呈大理寺、刑部或是大宋提刑司來受理,並且將會由大宋皇帝親自做最終的認定……

當然這特級勳章所獲得者極為罕見,與王靜輝一直有著緊密聯繫的徐氏便獲得了這麼一枚特級勳章。到現在整個大宋也不過才三枚,而且如果勳章夠分量,還可以獲得相應的爵位,最高可以到“公”級,僅次於只封同姓兄弟的“王”級爵位。比如徐老便是皇帝親封的“博望公”!儘管這些爵位只是稱號而已,但是其背後所彰顯的榮耀已經不是早期“追認其一代兩代先人七品官銜”所能夠相比了。他們不會獲得朝廷的俸祿,不過在政治上儼然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高等級勳章有質疑地方官員對案件的審理結果,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冤案的發生。並且在地方官員考核問題上,當地有獲得高等級勳章者也可以有一定的話語權,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對官員的廉政產生了有效的監督。

對於這幾年來新近出現的“勳章”一派,大宋士林和官僚對此並不是很放在心上。不過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投入到社會公益事業中來的商人數量增多,並且捐贈數額愈來愈高,王靜輝根據這種趨勢,也開始有步驟的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影響力來促成朝廷給這些“勳章”派們提高政治地位。儘管王靜輝當初這麼做心中只是存著鼓勵商人加大對公益事業的投入,並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勳章”一派也開始利用自己諸如“見地方官員不拜”、“公堂之上有座位”、“受審不得加刑”的權力,到後來甚至可以公開將有疑問的案件向巡迴法庭申訴或是代為申訴,這大大加強了受勳商人的社會地位。

商人社會地位的提高使得王靜輝心中有了更深層次的想法——扶植商人成為一支有分量的政治力量!儘管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瘋狂,中華歷史上對商人的歧視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得到徹底扭轉的,不過在王靜輝看來現在形勢開局非常好,也許經過幾十年的努力自己未必不會成功。畢竟王靜輝現在也是隱約成為大宋商人的代表,而且出身於他名下書院的大宋官員日益增多。雖然這些官員無法和他的親傳弟子那樣繼承了自己大部分的思想,但是在他書院中除了開設經史典籍的課程之外,每個學生還必須選修一門諸如醫科、數科、物科、商科課程,這樣一來從書院中畢業的學生和那些從傳統書院中培養的書生有著很大的不同,他們的思想也和傳統意義上的士子有著一定的區別。不敢說他們在商人態度上百分百和王靜輝一致,至少也不會太過反對,畢竟他們能夠讀書順利完成學業,所花費的金錢正是商人所提供的!

正是有了這樣的意識,王靜輝才進一步將“勳章”一族的地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高。到最後頂級的勳章可以獲得爵位,甚至出現公侯級別的“勳章”商人,他們所擁有的政治權力也是水漲船高。

大宋統治高層對這樣的變化也是持默許的態度,這些爵位不用花朝廷一分一厘,司馬光不會反對;而商人對社會公益事業的投入能夠節省朝廷在此方面的大量支出,對此王安石也不會反對。儘管保守派和新黨都有一些官員對此頗有微詞,但是大宋統治高層的默許,甚至還有些支持的態度使得這些反對意見並沒有形成氣侯。只是由於這些“勳章”派對一些案件的插手,使得刑部、大理寺等相關部門的官員非常有怨言。不過懾于王靜輝所把持的大宋統計局對貪官汙吏的嚴厲打擊,能夠走上這些部門的官員大都持身正直,抱怨也是指一些案件被移交給刑部和大理寺後,多半會牽扯出一些官員違法,大宋統計局緊跟介入的緣故。

當然,隨著“勳章派”的政治地位提高,大宋朝廷對勳章的等級要求也格外嚴格,也不排除有些不良商人為了逃脫大宋律例的制栽,而在短時間內捐出一筆錢來買個勳章,在自己涉案的時候用來保命拖延時間。對此王靜輝也提出了一套非常嚴格的勳章獲得辦法。能夠立時靠短期捐款而獲得的勳章大都是低級勳章或是追認其祖先五品到九品官員,像能夠將地方官員已經判定的案子直接駁回交由巡迴法庭甚至是大理寺重審的,也只有高級勳章持有者才能夠辦到。這些高級勳章持有者不僅僅是捐款數量巨大,而且持續捐款時間長,大都能夠得到“侯、子”極別的爵位。像徐老那樣一開始就跟著王靜輝每年至少向公益事業投入高達四五十萬貫,並且連續快十年之久才可能會獲得“公、伯”級爵位。

長時間、大投入使得高級勳章的獲取難度極大,若不是真的有心於公益事業的商人,基本上很難有這個耐心辦到。這也就保證了這些高級勳章獲得者至少在地方上名望不是一般的高,基本上都可以被當地百姓稱為“大善人”的級別了。這樣的人急公好義,應該保證了高級勳章持有者的“正派、正義”的品質。

大宋士林對此的看法則是“有益於移風易俗”。在這樣的主流思想下,勳章派至少邁過了奠基階段,從而步入了高速發展階段。勳章派的形成對大宋的商人們內心的震撼是巨大的。長久以來商人就費盡心機的尋找如何能夠保證自己財產安全的方法,為此他們不惜花費大量的金錢去依附官僚。不過官僚們給他們的回報是充當官僚的賺錢機器,到了必要的時候卻被官僚所拋棄成為犧牲品。自己的財產也會被官僚們瓜分一空,一個家族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積累一朝化為泡影。

現在“勳章派”的出現給了商人們另外一個途徑,以前王靜輝所提倡的“投身公益事業來換取百姓的支持”,儘管這樣做也是非常有誘惑力,但是實際上想要看到其中的好處非常難。“勳章派”的出現使得大宋商人們看到了自己的政治地位切實的得到了提高,他們不僅是在虛榮心上還是在政治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尤其是獲得勳章的商人“除犯謀逆之罪不得抄家,謀反罪名成立的話,家中不相干奴僕、雇工不得受牽連,直系親屬未成年者不同罪……”

這些“勳章權力”使得商人們在政治上很大程度地獲得了一定的獨立權力,他們不用依附于官僚照樣可以活得很好。把賄賂官僚的錢物用來投入公益事業,由此獲得勳章也同樣可以保護自己的財產和人身安全。

這麼簡單的一筆買賣,商人們心中算得還是非常清楚的,不用宣傳,不用蠱感,不用引誘,成為“勳章派”中的一員是大宋商人們的主流想法了。雖然是自己當初的一個簡單的想法,但是卻沒有想到經過這幾年來並不是非常專注的發展完善後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這是王靜輝始料不及的。不過他非常高興看到這樣的變化,畢竟在他的眼中商業文明才是在這個世界中最適合生存的文明。商業文明才是最終的王道,雖然農業文明在和平時期還是不錯的選擇,但是在這個遊牧文明強勢崛起的時代,農業文明就註定了挨打的命運,這是王靜輝所不願意看到的。商業文明有著其特有的擴張特性,尤其是在宋朝的良好基礎上從農業文明向商業文明轉變,則是事半功倍。要知道論私會生產力,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的英國還遠不能夠和現在的大宋相提並論,英國人能夠做到的,大宋人沒有理由做不到。

王靜輝對採用哪種社會制度並不是很看重,對他來說只要國家強大,人民安居樂業這就足夠了。就是在千年以後他所生活的那個時空中,一些中東國家還是國王君主制,可見採用什麼社會制度最關鍵的還是要看本國百姓能不能過得好,國力是不是強大。也許在王靜輝所生活的時空歷史中資本主義只是短暫的在中國出現並沒有成為主流,但是中國最後能夠選擇社會主義本身便是順應了歷史潮流。就算社會主義制度在後來受到了很大的質疑,但是能夠讓中國發展的這麼好,就說明它是適合中國的。很難想像能夠有什麼社會制度能夠讓百年挨打的中國在短短的五十年內又重新回到世界強國之列,“國共之爭”在王靜輝的眼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歷史證明了中國的最後選擇是正確的。

宋朝會不會出現資本主義並不重要,而且王靜輝打心眼兒�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推翻宋朝趙家王權的統治。在遊牧民族的威脅下,在處於平和穩定階段的大宋發動資本主義革命?這種自殘的方案他是不會考慮的。所謂“社會制度三段論”不過是人為的硬性劃分,封建制度發展的最終目的便是資本主義或是社會主義?王靜輝不是哲學家,就連政治家也只能夠算上一半,大宋到底走向何方他不清楚,他甚至都沒有一種使命感,只是覺得讓國家更加強大,百姓生活水準更高,科枝水準更強,讓大宋更加遙遙領先于這個時空,讓這個時代的中國人生活的更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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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29:28

第419章 志向

“愛卿,你看看這道奏章!”皇帝趙頊微笑著將一本奏章徑直遞給王靜輝。

昨夜下了一場大雪,把正沈浸在春節歡樂中的汴都裝點的銀裝素裹,王靜輝本來還想好好睡個懶覺,自從他來到這個時空後,睡眠成了最令他苦惱的事情。每天只有兩個時辰的睡眠猶如一塊精準的時鐘,說是睡懶覺,不過是他賴在被窩中不肯出來罷了,睡是睡不著的。

不過就這賴床的資格也被皇帝的催促給打碎,他不得不穿戴好乘車入宮面聖。和每次進宮不一樣,王靜輝把他的錢包裝的鼓鼓的,從皇宮門口的侍衛開始,進入皇宮後他每見到一個人都會發一個紅包,弄得所有見到他的宮內侍衛、太監、宮女等都眉開眼笑。換做旁人可是不敢這麼做的,但是王靜輝卻是不在乎,敢公開對皇宮內的人發紅包,估計自大宋立朝來除了皇帝之外還沒有誰這麼做過。王靜輝就這麼一路紅包一直發到皇帝趙頊的面前,弄得皇帝趙頊都有些哭笑不得。

王靜輝打開奏章後仔細看了一遍,原來這本奏章是麻逸島總督蔡容上奏。蔡容是熙寧六年的探花、是華英書院出身,早在書院就讀的時候,蔡容的學識就深受書院各位先生的贊許,並且在《梅雪》、《大宋明鏡報》上有多篇有價值的文章發表,而書院學刊上所發表的文章就更多了。

當初蔡容的表現也曾引起過王靜輝的注意,但是真正讓王靜輝記住他的是蔡容在科舉考試榜上留名後,專門拜訪過王靜輝,蔡容希望王靜輝幫助他前往麻逸島為官!有人希望到南洋為官,這還是王靜輝第一次聽到。在王靜輝的影響下他名下的華英書院和西湖書院的學生一旦科舉考中之後,有很大一部分到南方為官。這在宋夏戰爭結束後又有所改動,兩大書院的學生也有很多人到西北為官。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主動去南洋。

王靜輝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天蔡容來駙馬府拜會他的場景。以前他到華英書院去講學的時候,蔡容也多次旁聽過他的課,不過當時蔡容留給他的印象還是非常模糊的,只是一個典型的青年學子模樣。但是經過一番談話後,尤其是蔡容主動提出希望能夠到麻逸島為官的時候,王靜輝才真正記住了他。蔡容給王靜輝留下的印象非常好,這不得不讓王靜輝想起了十年前的歐陽發,同樣是心懷高遠志向的年輕學子,也一樣不追逐名利心地單純的很。

“克劍,以探花的名次足可躋身館閣,三四年後得聖意出缺,十年以後不難再返回汴都開封就任六部之中,二三十年後若是運氣好的就是拜相也未必不可能……”王靜輝對蔡容說道。

“先生,學生是在看了許多先生所寫的文章後才想到去南洋的。正如先生所說,‘南洋之地固然距大宋甚遠,但是其物產豐富,實為大宋之命脈……’到現在為止我大宋雖佔領了麻逸島和硫球,硫球都已經由樞密院派專人治理,為何比硫球更為重要的麻逸島在劃歸我大宋六年之後朝廷仍未派官員管理?學生讀過所有能夠找到的麻逸島資料,得知麻逸島上有我大宋最需要的銅、金、銀、木材還有大量可以種植水稻的高產良田,這麼一塊重要的士地若是沒有人去管理,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難得克劍有如此深遠的眼光,誠然如你所說,麻逸島對大宋的意義非常,隨著時間的流逝麻逸島的地位會日漸凸現出來。不過那�現在還是處於原始狀態,島上除了我大宋的軍隊和俘虜之外,便只有尚未開化的土人。我大宋百姓都視南疆為畏途,那是因為南方瘴癘橫行,可是麻逸島的生存條件比南方還要惡劣……”王靜輝如實說道,其實蔡容能夠想到這點兒他已經非常滿意了,他甚至有心把蔡容安置到兩浙路去擔任一段時間的官員,然後憑藉他的力量輔助蔡容做出一番功績後再調回汴都委予重任。

“以學生之見麻逸島的事務主要是由駐守將領在維持,他們可能對打仗很在行,但是在建設上面卻並不適合。麻逸島現在的條件是比較艱苦,但是其地位在我大宋來說卻是很重要。學生聽聞朝廷有心要大舉擴建麻逸島上的三座銅礦,如果沒有專門的人來統籌指導的話,那中間必然會產生驚人的浪費不說,在規劃建設上也會出一定的問題。學生在書院讀書的時候,除了書院要求的課程之外,還選修的數科、物科和醫科,這三門課程都得到了甲等成績,學生以為自己所學最適合在麻逸島。”蔡容說道。

經過一番長談之後,王靜輝最終還是接受了蔡容,並且聯名王安石保舉了蔡容為麻逸島總督,並且有權對渤泥事務做出處理。蔡容到了麻逸島後果然不負眾望,將麻逸島的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朝廷原定計劃內擴建三座礦山及其治煉設備作坊的工期也在他的協調下進展迅速。當然蔡容能夠在麻逸島幹得有聲有色這離不開王靜輝在背後的支持。在擴建礦山和作坊的工程中,王靜輝就在兩大書院招募了大批技術人員去支持蔡容,並且在奴隸的供應上也儘量保證麻逸島的建設。

蔡容在建設上起到的作用可圈可點,但是他最大的貢獻並不在這上面。蔡容把奴隸當中會說漢語的,並且在平時勞動中表現比較突出的奴隸挑選出來,讓他們擔任一定的低級職務,並且給予他們相對比較好的待遇,讓他們參與到奴隸的管理當中來。儘管麻逸島軍方對此有些微詞,但是卻被王靜輝暫時給壓了下來。他將戰俘變成奴隸除了為了加快大宋基礎建設,更重要的是同化這些契丹人和黨項人。民族之間的仇恨不會這麼快便被壓制下去。不過西夏已經亡國,遼國也相差不遠,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沒有必要在管理這些戰俘的時候通過苛刻的手段來讓這種仇恨繼續加深。

雖然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改良措施,但卻得到了王靜輝的贊許,而且在戰俘當中也起到了很大的影響。看管這些戰俘的宋軍對待戰俘的手段非常生硬,還真的把戰俘當成奴隸了,除了幹活之外便就是給這些戰俘帶上鐐銬嚴加看管。在這些宋軍看守下,奴隸們已經發生多次小規模動亂。

蔡容對奴隸們採取非常寬厚的管理方式,並且加大了對奴隸的生活改善措施,在他到任後的一年當中麻逸島奴隸死亡數量和前期相比有了顯著的下降,這反過來也促進了工程進度的提高。最讓人吃驚的一次便是當地土人襲擊礦場,結果蔡容發動奴隸們配合宋軍反擊,居然大勝當地土人。這件事在報到汴都開封後讓所有的官員對蔡容都刮目相看,這也讓大宋統治高層第一次對蔡容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

這一次王靜輝所看到的奏章是蔡容的一份彙報,有點類似年終總結的意思。麻逸島經過這兩年的大規模建設後,每年可以產銅兩百萬斤(宋制一市斤等於今天的640克,兩百萬斤合今天的1280噸)。而且兩年前發現的金礦和銀礦同樣經過擴建後,每年可以為朝廷提供銀八十萬兩,金十六萬兩(宋制一斤合16兩)。更重要的是在麻逸島南部發現了一個非常大的金銀礦,雖然規模還無法估算,但比先前所發現的兩座金銀礦的總儲量要大的多,而且礦石成色也不是先前的金銀礦所能夠相比。如果朝廷能夠加大力度進行建設的話,這座金銀礦到明年的時候產量就會超過現有的金銀礦!

當然奏章上還有新開拓良田十余萬畝,加上先前的五萬畝,年產糧食可以達到一百二十萬石。除了可以滿足麻逸島本地奴隸和守軍的供應之外,還可以通過海運直接為大宋年供應八十萬石糧食。大宋到今天還是大小災害不斷,不過像熙寧二年所發生的那樣的旱災是沒有了,八十萬石糧食可以有效的供應大宋南方,緩解那�糧食緊張的局面。

“恭喜聖上,我大宋最近各方面好消息頻傳不斷,這實乃聖上英明治國所致!”王靜輝在看過奏章後,趁著皇帝趙頊高興的時候狠狠地拍了一記馬屁,差點兒沒有把自己的牙給酸倒。

“看來這拍馬屁也不是件容易事啊!”王靜輝心中暗暗想到。

皇帝趙頊聽後也是開懷大笑,最近大宋的好消息實在是太多了,收復燕雲使得皇帝趙頊更加信心滿滿,太祖太宗皇帝沒有辦到的事情,在他這一代上終於做了一個了斷。更讓他舒心的是王靜輝在和遼國談判的時候居然爭取到了每年遼國要向大宋交五萬貫的“歲幣”。儘管在今天五萬貫和大宋年歲入根本不成比例,但是這五萬貫歲幣卻讓每一個大宋人都找回了自信,而自宋真宗開始的恥辱也一併洗刷乾淨,論自豪感自然是他這個當皇帝的了。

“愛卿薦人有功,這蔡容頗有才幹,麻逸島這麼荒蠻的地方居然打理的井井有條,朕要重重賞他!”皇帝趙頊笑呵呵的說道。

“聖上,麻逸島的開發不過才剛剛開始,以後要走的路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至少臣知道到現在麻逸島上我大宋總共開墾了不過不到二十萬畝的良田而已。整個麻逸島可供種植的良田遠不止這麼多,還可以進一步進行開發。如果操作得當的話,二三十年後麻逸島將會變成我大宋的糧倉,我大宋就算遇上再大的自然災害也不用畏懼了!”王靜輝笑著說道。

“說得好!朕要派更多的廂軍到麻逸島上開墾土地種植糧食,不過這麻逸島上現在更值得去做的還是開礦。根據蔡容的奏章,麻逸島的銅礦儲量十分豐富,也正應證了愛卿當初對此島礦藏儲量的分析,麻逸島居然以一島的銅礦可比我整個大宋所有的銅礦。這不能不叫朕感到驚奇!”皇帝趙頊微微笑著說道。

“呵呵,後世的菲律賓銅儲量位居全世界前列,就算不是第一,至少弄個前三四名還是沒有問題的。而整個中國大陸的銅礦儲量加在一起也不會排進前五。現在搬過來直接照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相比之下菲律賓的面積才有多大,找礦自然要比在大宋的境內找礦容易的多。可惜就是離的稍微有些遠了,開採不易……”王靜輝心中暗暗想到。

“朕今天召見愛卿是想詢問愛卿一件事是否可行。”皇帝趙頊換了更舒服的姿勢慢慢說道。

“聖上所問何事,臣若有心得必會盡力!”

“這也是從蔡容的奏章中朕才想到的。我大宋以前因為缺少銅,所以製錢未必都是銅錢,再加上各州、路都有鑄幣的權力,所以製作出來的錢幣種類眾多,有用鐵甚至是錫來製錢。朕想這麻逸島的銅礦如果再加大力度開發,至少制銅錢不用愁沒有銅了……”皇帝趙頊慢慢地說道。

“聖上是想收回各州的製錢的權力,並且淘汰除銅錢之外所有的錢幣?”王靜輝問道。

皇帝趙頊聽後笑著說道:“愛卿猜想的正是朕心中所想的事情,不知愛卿對此有什麼建議?朕想聽聽愛卿的建議之後,交給王介甫和司馬君實他們來作討論!”

王靜輝沈思片刻說道:“聖上,臣對這錢幣也略有研究,而且臣以為小小錢幣關係著我大宋今後的發展,萬萬不可輕易作出重大改變,否則將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百姓生活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雖然不見得會出現王小波、李順之流,但是民怨總是有些的。聖上也知道臣產業當中有興國銀行,至於工商銀行是和其他商人合建的,這兩家銀行都發行了銀票和金票並且在戶部做了備案,其實這些都是為了證實臣心中的一些想法而做的實驗,也是為我大宋今後在錢幣上進行改進先行積累一些經驗而已。”

“這兩家銀行發行金票和銀票的事情愛卿也曾和朕說起過,這倒是讓朕想起了數十年前益州商人聯合發行交鈔的事情。到最後這些商人發行交鈔還是引起了一陣混亂,最終為官府所禁,由朝廷來發行交鈔。朕當時還記得愛卿把那道奏章呈送上來之後,司馬君實還曾以舊事提出過質疑……”皇帝趙頊的記性非常好,三年前的事情到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

王靜輝笑著說道:“君實相公所慮並非沒有道理,臣所做的事情和當年那些益州商人所做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可以說是一模一樣。若說不同的是臣對這兩家銀行有著絕對的控制權力,所以在臣的掌控之下不會發生當年益州商人亂髮交鈔之禍。不過當年臣還是和君實先生簽字畫押,由朝廷出人專門在兩家銀行中監控金票和銀票的發行和使用狀況。”

“平心而論當年益州那些商人聯合發行交鈔確實對當地的商業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畢竟益州那�多是用鐵錢進行交易,二十貫鐵錢才相當於三四貫銅錢,像他們這樣做生意非常大的話,光是攜帶錢幣交易也是令人非常苦惱。當年是他們做錯了,也受到了懲罰,不過當初仁宗皇帝沒有因噎廢食,反而把交鈔發行收歸朝廷,這也比交鏟控制在少數人手中沒有保障要強的多,至少天下的商人都因此而受益匪淺。”皇帝趙頊看來是提前做了一些功課,對交鈔的掌故記得非常清楚,說起來侃侃而談如數家珍。

“聖上,恕臣之言,其實以現在大宋商人經營生意的規模來看,銅錢交易之不便已經不用再說,在大宗商業交易之中必然會淘汰銅錢,就是交鈔在面值數額上也有很大的不足,這也是臣為什麼還要發行銀票和金票的緣故了。這兩種票據面值數額巨大,正是大宗生意商人最為喜歡進行交易的地方。”王靜輝笑著說道。

皇帝趙頊聽後想了一會兒笑著說道:“說了半天朕還是被愛卿給糊弄了,朕找你商談的是是否替換地方上的一些貨幣,愛卿轉了半天則是想讓朕同意朝廷發行金票和銀票吧?!”

王靜輝聽後一愣,隨後不禁莞爾,笑著說道:“這是臣走神了,臣的本意並不在這上面。儘管臣希望朝廷能夠以我大宋朝廷的信譽來發行金票和銀票,但是現在還並不是時候,此事還需要仔細斟酌一番才可做定論進行實施。不過這些都與聖上剛才所提出的問題有著很深的關係,如果聖上給臣一點時間的話,臣可以好好思量一番寫一道劄子呈上來供聖上和各位大臣做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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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29:51

第420章 馬屁

王靜輝對貨幣政策的籌畫還在進行當中,不過大宋統治高層就已經開始在大宋境內啟動替換鐵錢和錫錢的行動了。以前大宋缺少銅所以每年鑄都是精打細算,唯恐超過了朝廷開採銅礦限度,造成下一年無銅可以鑄的尷尬景象。

這不像王靜輝所生活的後世,一個國家發行貨幣要控制數量,否則會給社會經濟帶來嚴重的災難,但是在宋朝卻沒有這個概念——大宋的貨幣就相當於後世的美元,甚至比後世的美元還要強硬得許多,大宋銅錢是天下所有商人的最愛,至少在東亞地區大宋銅錢還是“橫行無敵”的。由於各國商人對大宋銅錢的認可,以至於像遼國、高麗和南洋地區的國家商人他們都喜歡用大宋銅錢來結算,甚至這些國家只是象徵性的鑄造少量的本國貨幣,國內流通貨幣也是以大宋銅錢為主。

在海外貿易中,其他國家的商人甚至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用手中的貨物來換取大宋船隊手中最後一枚銅錢,而且大宋銅錢本身也是一件重要的出口“貨物”。這樣一來便造成大宋本國國內銅錢流通數量不足的後果,連大宋自己在境內都要使用鐵錢和錫錢來替代一部分銅錢進行交易。

周邊國家對大宋銅錢的需求造成了大宋年年加大鑄數量,卻年年缺少銅錢的尷尬怪圈,而大宋自己本身銅礦儲量和產量的不足使得大宋朝廷在自己的貨幣面前居於的境地。

王靜輝甚至有時候在想,如果他以前是學習金融的話,那樣只要知道麻逸島上的銅礦分佈圖,利用大宋官方的力量,單是靠開展貨幣戰就可以把遼國或是西夏的經濟血液抽幹,讓大宋的敵國面臨國內經濟崩潰的局面。可惜他不是學習金融的。好在後世的時候他生活的時代正好趕上人民幣升值,媒體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這類話題,陳述各種利弊的文章也是充斥著各種報紙的頭版頭條。在這樣的薰陶下,他心中對貨幣金融還是隱約有一定的認識,至於拿到這個時代到底能不能管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他對自己所提出的貨幣改革政策是慎之又慎,甚至還拿自己的銀行在這方面做了一定的實驗,以驗證自己的設想是否正確。

為了保證各州、路的銅錢兌換能夠順利進行,大宋統治高層最終還是沒有收回鑄幣權。不過交鈔的發行權則完全收歸大宋汴都,各路就不再擁有交鈔的發行權了。銅錢的兌換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儘管大宋朝廷的手中的銅還是比較緊張。但是從麻逸島運回的大量成品銅錠有效地緩解了這其中的矛盾。

當然為了配合朝廷的銅錢兌換順利進行,王靜輝旗下的兩家銀行開始以自己的金銀儲備的二倍,加大了金票和銀票的投放力度。這也是王靜輝在金融上的一次“冒險”,儘管他對金融方面知道得並不多。還僅限於在後世看到的報紙等媒體的報導,不過他卻知道“金本位”、“銀本位”的國家可以超出自己的金銀儲備數倍來發行貨幣。

兩大銀行所發行的金票和銀票其實百姓之中是用不到多少的,因為這些票據面值數額巨大。就是最小的銀票面值也在五十兩,純粹就是為了滿足商人之間的大宗貿易結算而推出的。王靜輝旗下了商務印書館有著大宋最為精良的印刷技術,而且這些技術都被商務印書館牢牢地把持著——最新、最好的印刷技術都是為了發行金票和銀票所做的準備,就是大宋朝廷所印製的交鈔其中一部分技術也是商務印書館所提供的,但是為了金票和銀票印刷秘密,其中的一些防偽措施就是連大宋朝廷也未能夠掌握。並且兩大銀行所發行的金票銀票都有著嚴格的結算週期,這個週期通常是為半年。通過預約自然可以延長使用時間,但是當年發行的票據使用時間絕對不可以超過兩年。

當初徐氏的李管事和劉帳房在王靜輝發行金票銀票的時候還存在過疑問。這種疑問不僅是在兩大銀行能否得到朝廷的允許,以王靜輝的聲望想要獲得這樣的資格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最重要的是這對兩大銀行自身有什麼好處?兩大銀行為了發行金票銀票要擔負相當大的風險,但是僅僅收取少量的製作成本對兩大銀行來說實在是太不劃算。

“我們是在出賣自己的信譽,只要我們有信譽就可以訂出一個讓所有商人都能夠認可的手續費用——能夠使用這種票據來做生意的人絕對不是平常的小商販,他們都是我大宋最頂尖的商人,看著吧,以我們的信譽,就算手續費訂到百分之五也是會有人來排隊的!”王靜輝曾笑著對兩人說道。

興國銀行是在王靜輝的完全控制之下的,而工商因為王靜輝和李管事的股本聯合在一起才能夠佔據絕對優勢,李管事心中對此有疑問,他便主動提出讓興國銀行先行實驗發行金票和銀票,若是效果良好的話,則工商銀行繼續跟進。事實上王靜輝的估計還是非常保守,而當初持反對意見的李管事等人在見到了興國銀行的金票和銀票發行受到了大宋商人的追捧後,便狠狠地提高了手續費用,達到了一成駭人聽聞的程度。

“這兩個人真應該去當放高利貸的!”王靜輝在見到兩人把手續費用提高到一成後心中腹誹道。

的確,在大宋商人這中若是論信譽最高的人,王靜輝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而在李管事和劉帳房想明白過來後,他們便把王靜輝給“賣”了。他們沒有想到大宋商人對小王駙馬還是非常買賬的,儘管兩人把手續費提高了一成,但是前來購買金票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大宋富有的商人實在是太多了,僅僅在汴都開封身家過百萬貫的商人恐怕都可以排成一條街。隨著這幾年來大宋商業活動日漸頻繁,大宗買賣交易此彼伏,興國銀行所發行的金票和銀票連汴都的城池廈門都沒有出便被搶購一空。不到半個月後楚州和杭州那邊便有票據兌換。

大宋繁榮的經濟已經可以支持大宋的商人們頻繁地進行十萬貫甚至是百萬貫級別的交易,也正是有了這個基礎,興國銀行發行的金票和銀票才有了紅火的市場——這也成為王靜輝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就是這票據流通結算過程中的“一成”,在短短的一個月當中便為他帶來了幾十萬貫地收入。

儘管其他有實力的大宋商人不是沒有想過像王靜輝一樣組織幾個有實力的大商家一起聯合建立銀行,以發行金票和銀票來牟利,不過他們可沒有王靜輝這麼雄厚的資本和聲望,尤其是發行金票和銀票所需要的金銀儲備可不是他們所能夠玩得轉的。王靜輝和徐氏早在設立銀行之初便開始積累金銀儲備,王靜輝絕大多數的資產都是以金銀為結算單位的。這除了他對金銀等貴重金屬的敏感,也是因為他的產業實在太過龐大,若是以銅錢為結算貨幣,那光是為了建造存儲銅錢的倉庫就不知道該有多少了。

與後世的銀行不同,王靜輝設立的這兩家銀行基本上不接受個人存儲,這兩家銀行主要牟利的手段都是靠給商家貸款融資,另外也接受大商家的金錢寄存。不過這�面銀行是不會倒貼利息的,相反商家存錢的時候還需要給付一定的保管費,並且從哪個銀行存錢就必須從哪個銀行來取。現在銀行發行金票和銀票使得銀行的經營有了新的盈利點。李管事雄心勃勃地想把兩家銀行的營業網點擴展到整個大宋所有達到五萬人的城市。而且金票和銀票的發行使得兩家銀行可以利用銅錢兌換金銀的差價獲得一定的利潤,十比一的兌換法則只是商家之間統計的時候的大致演算法,實際上真正兌換的時候價格有著很大的差別。

興國銀行和工商銀行擴大發行銀票和金票的後果直接使得大宋的大宗商業貿易進行得更加快捷,而且隨著擴大發行,王靜輝將票據的手續費調低到百分之八,即便如此兩家銀行每個月依然在這個項目上能夠給他帶來至少四十萬貫的收入。

王靜輝自麾下的兩家銀行發行金票和銀票之後,便開始大量吸納流散在民間的黃金。在他的心中黃金才是一個國家的金融體系的根本,至於白銀總會被淘汰的。而且大宋的白銀產量有限,如果在民間大量吸收白銀,反而會使流通領域中的白銀供應數量大大減少,從而引發經濟上的災難。黃金這種貴重金屬則沒有這麼大的麻煩,畢竟黃金在大宋的商業交易中使用數量極少,兩家銀行中所發行的金票也只是票面價值,有其庫存來做抵押發行,最後進行結算的時候,銀行付出的還是銅錢。

到了熙寧八年的深秋,王靜輝可以說是通過兩家銀行吸納積累了大量的黃金,也許大宋朝廷所擁有的黃金也未必會比他多,這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王靜輝已經控制了大宋黃金的定價!

熙寧八年五月初四,王靜輝一口氣上呈了長達十四萬字的奏章,這恐怕是中國有史以來最長的奏章——《論傾向金融體系劄子》,“金融”一詞也正式由此登場,成為大宋官員、士林中相互討論的一個名詞,而在王靜輝所控制的所有書院中,都開設了一門《金融》課程,其教材是另外一份出自王靜輝手筆的文集。

當王安石、司馬光等寥寥數人在福寧殿中連續四天對王靜輝就這本超長的奏章提出各種質疑,王靜輝都一一做了非常詳盡的解答,正是這四天使得大宋的統治高層第一次認識到史書中“文景之治”所描繪的“發愁銅錢往哪里放”、“穿銅錢的繩子都爛在庫房中”並非是一件好事,相反一個不慎會釀出天大的禍患。

王靜輝為了寫這份奏章,閉門謝客整整半年,每天都是和李管事等徐氏和他旗下有關人員交談,這份被後世稱為“貨幣學”、“金融學”的“奠基之作”就是這麼寫出來的。王靜輝的一些粗糙的概念和李管事等精通動作的人合二為一相互補充,終於誕生了這本奏章。儘管在後世專門研究人員看來,這本奏章所認識到的內容還非常粗陋。但是在現在已經是這方面最好的著作了,它所提出的種種概念和觀點在漫長的歲月中成為大宋經濟領域的指導參考,幾乎所有大宋內政的制定都和這本奏章有著或深或淺的關係,由此可見這本奏章的重要性和權威性。

僅僅是在福寧殿中的四天答辯就可以說服大宋統治高層顯然是不夠的,不過皇帝趙頊和他的大臣們還是通過了“以黃金為鎮庫”、“發行金幣、銀幣”、“以國庫中的金銀儲備為參考發行交鈔”等等措施,當然這些措施在王靜輝的建議下制定出了不同的法案,將陸續在兩年之內來推出——在王靜輝並不擅長的方面,他寧可慢慢地摸著石頭過河也不會像王安石那樣在“沼澤上開法拉利”。

有意思的是大宋朝廷發行金幣、銀幣這樣的貴重金屬傾向依然繼承了其發行銅錢的特色,同樣是孔方錢。不過金銀錢幣的樣式是確定下來了。但是在王靜輝的“阻撓”下依然放緩執行——大宋到現在其度量衡非常混亂,至少在王靜輝的眼中是這樣的。有很多度量衡換算都是十六進位。這在他看來是十分繁瑣麻煩的。

在度量衡的問題上,王靜輝早在搜羅到沈括和蘇頌後就開始這方面的工作了,不過那是在內部試行的方案,在外界並沒有公開使用過。對於大宋的度量衡換算,已經折磨了王靜輝很長一段時間了,對此的解決辦法最佳方式便是通過行政手段來推廣新的一套度量衡,而且這套度量衡必須是以十進位為基礎的。

在這次重新設計度量衡的過程中,王靜輝巧妙地利用了皇帝趙頊的虛榮心,其實說白了就是以趙頊的腿長定義為米,以此為基準來定義分米和釐米,當然長度的單位是十進位的。在以前所生活的時空中,他在上學的時候曾聽到過老師談及這些西方的度量衡單位有很多是以當時國家君主的鼻子、手臂長度單位來定義的,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個時空也借機拍了皇帝的馬屁。拍馬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度量衡改革算是有了一個非常好的開端。古人那套度量衡系統實在是太煩人了,能夠以一記馬屁來開個好頭。王靜輝並不在乎後世有沒有人來罵他。

有了長度單位的定制後,很容易地便得到了體積的度量衡,由此以立方分米水的重量得到了重量的度量衡。為了建立一個標準的參照物以供推廣,王靜輝派人使用黃金專門打造了十個黃金長方體,長度正是皇帝趙頊腿的長度,這十個標準參照物被分別安置在大宋皇宮、華英書院、西湖書院和其他相關衙門當中。

新的度量衡推廣需要時間,不過新的度量衡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在計算上比以前的度量衡制度容易了許多,而且新的度量衡有嚴格的標準可以參考。以前地主家�“大斗進,小斗出”的把戲不容易玩得轉了,現在州縣衙門當中都有朝廷頒發的標準量器,以示公證,旁人做不做假只需稍微比對即可,這樣一來至少百姓們倒是歡迎得緊。

啟動新的度量衡制度以替代舊制是一件繁瑣的事情,至少對於戶部官員來說就意味著龐大的工作量,而對於工部等技術部門來說則是一大福音——沈括和蘇頌等人期盼已久的“標準化”終於有了根據,可以嘗試進行實驗了。

也許新的度量衡制度還有很多缺陷,但是這只是人們的習慣問題,十進位的優勢決非是十六進位所能夠相比的,大宋的百姓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適應這些新的變化,而渡過了這一段比較混亂的時期之後,其對大宋的推動作用則是難以想像的,王靜輝相信在行政手段的幫助下,新的度量衡制度將會很快地普及開來。

“史書上說秦始皇統一六國後便統一了度量衡,秦朝推廣新的度量衡才用了幾年?行政手段的威力是無窮的,要不然歐陽修也不會想到使用行政手段來推廣古文運動,從而使得古文運動在短短數十年之中便達到了巔峰,而唐朝的那個八大家韓愈和柳宗元可是幹了一輩子也沒有什麼成果!”王靜輝心中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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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0:14

第421章 創新

熙寧八年初春,大宋朝廷經過決議之後批準了包括重修長城、和通往析津府道路在內的一系列工程,整個工程將會持續五年之久,總造價在四千萬貫左右。這些工程中有一條從汴都開封通過相州、邢州、真定府、河間府直達析津府的水泥道路,而且通過整條水泥主幹道還要將大名府、隆德府等重要城市用水泥支線給連起來,這樣一來河北諸路將會依託這條水泥馬路合成一體。河北客商如果從真定府駕馬車出發,用不了三天便可以到達汴都開封河北對岸的渡口,而且由於是水泥道路,無論雨雪天氣都可以正常行駛,不過就是速度慢了些而已。

這是一條關係到大宋北方戰略安全的主幹道,基於同樣的想法,還要一條從西京洛陽為起始點,經河南府、河中府、晉州和延安府直達原西夏國都興慶府的水泥道。這兩條主幹水泥道路將會承擔起大宋北方和西北的運輸安全,並且通過這兩條道路徹底盤活大宋北方和西北的經濟,加速物流,使其與大宋中央保持更加緊密的聯繫。

重新修整長城的作用就更不用說了,自大宋立朝以來對外戰爭一直就是處於下風,更因為石敬瑭和李元昊的緣故,大宋從來就沒有擁有過對長城的控制權。長城大多數都在遼國和西夏的國土上,大宋境內的長城長度只有可憐的不到兩百里的長度,就是這段長城還在遼、西夏和大宋三國的交界點附近,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由於契丹人和黨項人說白了還是遊牧民族,盡管他們向農業文明轉化,但是由於其內部勢力的幹擾,他們轉變成農業文明的過程中出現了多次反復。長城對於遼國和西夏來說並不重要,從而對於長城的修繕也是很少去做的。這點上從宋軍對兩國的戰爭中,從來就沒有在長城附近發生過比較大的戰鬥就可以說明。

遼國和西夏對於長城的重要性並不清楚,但是大宋卻非常看重長城的作用,作為一道戰略屏障,這對大宋有著莫大的好處。尤其是宋軍手中掌握了火器製作的秘密,再加上機床的出現使得床子弩的箭支製造費用大大降低,宋軍依託城牆防守成本也就更加低廉,只要指揮得當,遊牧民族南侵在遇到長城的時候毫無疑問將會碰得頭破血流。

不過長城自唐末以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修繕,雖然還沒有具體的考察過,但是破損的程度極為嚴重,到底要話多少錢才能夠還長城原貌還很難說,故此朝廷在長城修繕的預算金額並沒有一個規定的數字。只是以一千五百萬貫為基數,先修著看,不夠再往裡添。

這麼龐大的工程在大宋只要王靜輝才有這個胃口吃得下,而去他所組織的大財團已經籌備了六百萬貫的啟動資金,加上手上的奴隸大軍來消化這個工程自然對大宋的根基衝擊最小。不過這次買賣中,王靜輝並沒有投入金錢,而是以奴隸作為入股,占四成股份,其他的工程啟動自己則是財團內的商人聯合湊出來的。

和王靜輝在兩大銀行發行金票和銀票一樣,這次交易也是一種試驗——商業模式的創新!因為在宋遼戰爭中,大宋俘獲了大量的遼軍,估計總數可以達到二十萬,再加上大宋統治高層出於打壓契丹人的考慮,大宋所攻佔下的城池以往侵犯漢人權利的契丹人或是其他民族都遭到了清算,這些人也同樣被歸為戰俘的行列加入了奴隸大軍之中,這也是使得這次戰爭中所獲得的奴隸達到了近三十萬的地步。

如何處理奴隸的問題到現在大宋統治高層已經有了清晰的概念,直接交給駙馬。實際上還是大宋朝廷來控制這些奴隸,惡人全被王靜輝做了。當然王靜輝雖然做了惡人,但是其中的好處還是很多的,這幾年下來這些奴隸在疏浚河道淤田的過程中,朝廷沒有少給他賞賜眾多田地,要不然王靜輝這個“大宋第一地主”的名頭還要等上幾年。

這一次王靜輝決定使用這些奴隸給大宋朝廷和他自己都撈上一筆外快,便個李管事等人想出了一個非常複雜的奴隸運營模式。以往這些奴隸在大宋朝廷的控制下修建大宋的河堤、道路等基礎設施,但是除此之外並不能給大宋朝廷帶來任何收入,只是將修建的成本降低了不少而已。

這一次通過王靜輝的名頭用這奴隸換來了四成的股份,等於是三四千萬貫的工程款項有近一半在工程完工後又流回到朝廷的手中,將工程成本進一步降低,而去在工程期間的這些奴隸的口糧問題都變成了財團商人們的事情,大宋朝廷也可以在這幾年當中不用負擔俘虜的口糧問題。

起先大宋在決定是否修建主幹水泥道路和修繕長城的問題上,其內部分歧還是非常大的,毫無疑問這是一項投資巨大的工程,幸虧大宋朝廷手中掌握著幾十萬的俘虜,不然單靠徵用民夫來完成這些工程,搞不好便是一個類似京杭大運河那樣的暴政工程。即便如此,工程中所需要的各種材料等等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以大宋現今財政結餘不到兩千萬貫的水準,從工程開始後,大宋財政將會連續數年都要在一個極為危險的水準上徘徊,一旦有什麼天災人禍發生,那大宋財政肯定就會回到赤字的水準上,而去工程進度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不過這些工程對大宋來說好處也是極為明顯的,修繕長城將會使大宋有了防備北方遊牧民族南侵的一條戰線。雖然王靜輝對長城的防禦能力還十分懷疑,畢竟有這個心思還不如把精力放到熱兵器軍隊的組建上來更劃算,不過現在大宋軍隊中所使用的火槍性能還很不可靠,至少在陰雨季節中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再者說來長城作為這個時代防禦北方遊牧民族最中堅攻勢,也有著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大宋軍隊還沒有得到可靠熱兵器之前,長城的戰略防禦作用暫時是無可替代的。

在王靜輝的眼中,長城的修繕可以放緩一些。但是交通道路則勢在必行,如果沒有通暢的交通網絡,大宋對這些新併入版圖的領土控制能力會大大削弱。一旦爆發戰爭,各種物資和人員因為道路問題而無法送往前線導致敗局,那才叫一個冤。以前王靜輝率領的奴隸工程大軍一直都在南方忙活,修建了無數道路和橋梁,就是為了配合開發南方進行武裝移民做準備,現在廂軍在南方已經開始進入深入階段了,每隔五六十里都有一個小定居點,中間有道路連接起來。就是這麼一個個定居點和他們之間的道路在南方構建出了一個龐大的網絡,不敢說大宋已經完全控制了南方,但是西南夷無法作亂對大宋構成威脅倒是真的,有理由相信這張網絡隨著時間的發展。再過上五六十年西南夷要麼接受大宋的同化,要麼被消滅,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由此可見這交通網絡配合大宋的武力和文化無疑成為了一張巨網,在這張充滿誘惑的網中,任何民族到頭來都免不了被同化或是被消滅的結局。

在北方修路遠比南方要容易的多,之所以以前王靜輝在北方道路上沒有太大的動作,也是因為北方的環境並不太平。現在西夏被滅,遼國已經被大宋嚴重削弱,盡失長城以南的土地,這就讓大宋的北方更加穩定下來。根據王靜輝的推斷,歷史上推翻遼國建立金朝的女真人現在還比較弱小,而元蒙豪強現在更是連個影子都找不到,也許阻蔔人是他們的祖先,但是現在阻蔔人在黃河之戰中和契丹人拼了個魚死網破,雙方都是元氣大傷。照這麼估計,大宋北方在未來四五十年當中應該是安全的,周邊也不會出現強力崛起的遊牧民族來威脅大宋。現在構建交通網正是時候。

由於採用了新的商業運作模式,大宋朝廷在這些工程上,除去修繕規模還並不能夠確定的長城之外,僅在道路修建的經費上最終可以節省下來三四成的樣子,以五年期的工程週期來計算,平攤到每一年的大宋財政上工程投入將會低於五百萬貫。這樣的工程投入對大宋來說算不上什麼負擔的,財政危險系數已經降低到了大宋統治高層可以容忍的地步。

同時宋遼之戰,大宋收獲頗豐,新併入大宋的土地也相當可觀,尤其是燕雲地區農業發達,正好可以補連年遭受災害侵襲的河北諸路之不足。不過新收復的土地也並不是全好,至少有一條——這些土地上的人口數量實在是讓人無法滿意。

在十年前的大宋,當時和西夏相接壤的西北諸路軍、監,其人口比例就遠遠低於大宋核心區域,在整個西北人口過十萬的城市不過才有一個,五萬的城市也不過才有四五個,這樣的比例和廣闊的西北相比實在是太低了。大宋西北諸路就是這樣的人口基數,要是放到西夏則是難以想像的,西夏全國人口綁在一起還不如秦鳳路一路的人口數量。可以想像大宋火併了西夏之後,領土擴大了不少,但是西北的人口密度被新加入的西夏之地給稀釋了。

剛剛結束的宋遼戰爭中,大宋所獲得的土地比西夏整體面積要小,但是長城以南的燕雲地區本就是遼國農業基地的角色,這裡的人口密度在遼國龐大的統治疆域上來看是數一數二的人口密集地區,甚至遼國的中心大定府周邊的人口密度都未必能夠比得上南京道,所以這裡的問題並沒有西夏那裡這麼凸現。不過燕雲地區不是一塊孤立的地區,它東接遼國西京道,在城市佈局上來看,以桑乾河為紐帶,將遼國的西京大同府和南京析津府連接了起來。南京道比較好說,而西京道在長城以北的區域對於大宋來說就成了雞肋了,要命的是大宋還不得不占據西京道,以此為緩衝地區來為河套平原地區做掩護,要是西京道的面積再加上定西軍如蝗蟲一般橫掃西京道。使整個面積可以稱得上河北諸路的土地上基本沒有人!

大宋統治高層在勝利的光環下並沒有意識到統治疆域和人口之間的關係,王靜輝心中對這個問題也是存了很大的疑問。終究覺得這不是一個長久的事。要想有效的統治一個地區,那那個地區必須有一定數量的本國人在那裡長期居住生活,這樣才能彰顯大宋對這裡的所有權。

不過令人慶幸的是,自從治平三年初到現在快十年的廂軍屯田政策。使得西北和河北的人口數量增長的很快,由於稅率非常低,土地也足夠分配,再加上大宋朝廷和相關的商團給予廂軍屯田各種政策上和財力上的支持,到現在大宋已經開始享受西北、河北廂軍屯田所帶來的紅利了。廂軍屯田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人口數量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從熙寧二年開始,王靜輝和富弼達成了一系列相關的結盟,在西北為了消化廂軍屯田所產生的棉花、花生等經濟作物,而在西北的各重要城市建立了大量的大型作坊。這就是為了將西北的幾個城市變成大宋北方的紡織、油料商業中心,由此而帶動相關地區的經濟發展。

有了這兩方面的因素,大宋西北和北方的人口還算勉強能夠過得去,但是要想真的發展西北和北方,就必須要發展經濟來帶動當地的人口增長,這中間完全要指望大宋將要在北方和西北所修建的兩條水泥主幹道。所以說王靜輝比誰都更重視這兩條主幹道的修建,它們背後代表的是大宋在北方和西北能否長期立足的關鍵,也是關係到了以後能不能在大宋中心區域範圍外便可以擋住草原遊牧民族南侵的關鍵。畢竟外圍防線放的比較遠些,這有利於保護大宋的根基不受衝擊,只要元氣還在,中心區域的造血功能還完好,借助發達的交通網絡由中心區域向外圍防線輸血來對抗遊牧民族,這樣便可以打成持久戰——草原民族是經不起這種持久戰的。

在王靜輝所知道的歷史當中,也是元蒙滅了金朝獲得了長江以北的資源後,才可以和南宋相持長達半個世紀之久。如果在火器不足以抵抗草原騎兵的情況下,那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持久戰加上經濟封鎖戰雙管齊下。草原民族所能夠堅持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十年。當然大宋在漫長的時間中還有其他的選擇,畢竟照現在的勢頭發展下去,大宋將會徹底掌握住南方,而去還有廣闊的南洋為大宋的後方基地,源源不斷的為大宋提供各種物資、糧食。

“如果歷史無法抗拒的話,那在這個時空中真的再次重演元宋對抗的話,到時候看元蒙怎麼能夠耗得過大宋!”王靜輝心中狠狠的想到。事實上連他自己都非常確定,草原遊牧民族日後對大宋所造成的麻煩多半而已就是到此為止了,當然不排除一些小規模的南侵,但是隨著大宋獲得了燕雲地區並且鞏固了自己在這裡的實力之後,在東亞版圖的北方是不可能再次出現像遼國這樣能夠和大宋平起平坐由草原遊牧民族所建立的國家了。

相比大宋,遼國在熙寧八年過的可謂是慘淡至極,就是一向以生活豪奢為著稱的遼國皇帝耶律洪基也不得不在熙寧七年連續經過阻蔔人和大宋的兩次戰爭後,過起了比較簡樸的生活。不過這裡的“簡樸”只是相對以前的生活而言的,事實上耶律洪基依然喜歡遊獵,可惜他再也無法在初春的時候在桑乾河畔獵鵝了,因為那裡已經完全屬於大宋的統治之下。

遼國經過熙寧七年的一系列打擊之後,其國力已經下降到了一個極點,在熙寧七年的四月,遼國皇帝還是派出了使者前往大宋向大宋皇帝趙頊祝賀誕辰,但是在隨後的六月耶律洪基生日的時候,大宋卻未派出任何使節前往大定府來恭賀遼國皇帝的誕辰。幾十年前遼國在蕭太後等一干能臣武將的帶領下,在大宋河北諸路橫衝直撞,大宋真宗皇帝甚至被逼得有南遷的想法,最終在大臣寇準的強力建議下親征,在遼國處於下風的情況下簽訂了非常屈辱的和約,其中一條便是“以兄事遼”,並且加歲幣三十萬貫,事隔幾十年,往事雲煙終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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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0:35

第422章 根本

由於宋遼戰爭並沒有直接對大定府的安全造成衝擊,所以遼國的統治核心依然都在大定府中,涅心和馬氏兄弟等人在大定府中沒有身份暴露的憂慮,所以繼續在大定府維持大宋情報網絡的運作。

可以說在熙寧七年之中連續遭遇了兩次戰爭,這使得契丹人內部的一些有識之士對此進行了反思,不過這樣的人終究還是在少數,而且由於魏王耶律乙辛和宰相張孝傑把持朝政,使得很多契丹優秀的人才寧可隱居也不願意入朝為官。

遼國內政自宋遼戰爭後便開始崩壞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耶律乙辛和張孝傑在這個時候彷彿也有所轉變,在遼國內部開始了一些良性的改革,當然為了維持遼國統治的運轉,賦稅方面卻沒有下降,但是也沒有上漲,這在契丹統治下的遼國內部百姓當中多少有所改觀。不過即便如此,遼國百姓的日子依然非常難過,失去了作為農業基地的燕雲地區後,遼國內部糧食供給明顯出現了比較大的空缺。

農業的衰敗自然導致了工商業的衰敗,以往還算熱鬧的大定府街頭能夠保持開張的店鋪數量不足以前的三成,這也進一步驗證了農業是工商業的基礎,尤其是在交通和通信並不發達的這個時代,農業更是成為一個國家政權能否存在在這個時代的重要基礎。農業和工商業的衰敗直接造成的便是遼國商業財政稅收的大幅縮水,現在遼國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其傳統的畜牧業了。

涅心把自己在大定府所看到的一切都詳細的記錄了下來,這幾天他一直遊走於大定府的大街小巷,大定府雖然是遼國的都城,但是其規模也就相當於大宋一個中等城市大小,人口數量也就剛剛過十萬而已,兩三天地功夫絕對可以把大定府逛個遍,而相對來說大宋的國都汴都開封,一個人就是一個月也未必能夠走遍、看遍、玩遍。

在涅心的眼中,大定府的契丹人在困苦中生存。環境和國力的衰敗給這個昔日最為強大地帝國以沈重的打擊,民生狀況極為惡劣,不要說是其他地方,就是在大定府,乞丐滿街。各種小偷小摸甚至是公然搶劫也不在話下。在這種狀況下生活的百姓命運已經不能夠用“民不聊生”來形容了,更加惡劣的是大定府作為遼國的都城,一樣受到糧食供應緊缺的威脅,糧價一再上漲,就是這樣糧店供應糧食都無法滿足。

“契丹人處在困境當中,不過他們同時也在反思,可惜這些人並沒有受到遼國的重用。這都是因為他是魏王耶律乙辛地政敵,就算乙辛再大度,在威脅他地位的時候他會為了抓住權力的把柄而將任何人消滅掉……學生徜徉在大定府的街頭,滿眼看到的都是觸目驚心的慘事。今年時至雨季,可大定府周邊滴雨未下,可以預見今年發生旱災必不可免……”

王靜輝手中拿著的正是涅心的來信,雖然他沒有去過大定府,不過有了涅心地來信。大定府的慘狀他基本上都已經清楚了。在信地最後涅心從現在的天氣情況預計今年遼國必定會發生旱災,這對本已經元氣大損的遼國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對於涅心信中所說到的那些有遠見的契丹人,王靜輝心中非常明白,這種人肯定在遼國是存在的,畢竟偌大的一個遼國想要能夠找出一個和蕭佑丹比肩的人物應該是不太困難地。不過王靜輝卻並不擔心,除去涅心所說的有耶律乙辛對權力的把持的緣故之外,他也非常清楚就算耶律乙辛能夠容納他們,他們也不會入朝為官的——契丹人向漢人學習種種政治制度之外,還把漢人士子的一些頑固劣要也給學了回去——如果朝廷中有強勢的敵對派,他們寧可歸隱也不願意出山為國效力。

這種情況在大宋也有很多。不過王靜輝在報紙上在這個問題上一直就持反對意見,在這方面又不得不感謝孔夫子那一套春秋大義,畢竟這東西放在對立地兩派之中都可以從中找到自己的立足點,到時候就看誰地嗓門更大,後台更硬了——對此王靜輝不得不佩服儒家學派的中庸之道,給自己留下立足點的同時也給自己的對手留下了反攻的餘地。不過在這個時候卻沒有誰能夠比王靜輝的嗓門兒更大的,即便是大宋朝廷的官方報紙《大宋新華報》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他的影響的。能夠挾天下三大報紙來進行聲討,無論是誰也受不了——謊言說了一千遍。謊言就會變成真理!

戰爭是殘酷的,大宋在這場宋遼戰爭中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不過相對於遼國的損失,大宋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並且大宋的家底厚實,本身在進行“蝗蟲戰”的時候,對大宋的影響就更小了,反而會帶來眾多戰爭紅利,刺激了國內的一些相關商家的產業規模,和進一步消化了本國上的一些流民。即便如此,戰爭過後還會有諸如工程建設和屯田買地之類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對新占領地區的礦產做出最後的處理決定,一旦再像西夏所屬礦山那麼處理的話,毫無疑問這對大宋商人來說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刺激。

“照這麼下去,遼國一定會在短時間之內發生嚴重的飢荒,我大宋應該在這次機會面前如何做呢?!”王靜輝心中暗暗想到。涅心給他的來信,他已經讓人送到彥生那裡去了,彥生應該可以從這封信中看出非常有價值的情報,而王靜輝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這份情報來做些事情。

“戰爭!”

“第二次北伐!”

“滅遼!”

…………

“這些大宋官員啊……”王靜輝有些頭痛的搖搖頭,他站在福寧殿中卻沒有附和其他大臣的想法,只是聽到主流意見都是清一色的戰爭話題,就連司馬光對此也是保持了沈默,不過他看到王靜輝的眼神卻是多少帶了點失望的感覺,而王靜輝則是有些痛苦的搖搖頭。

最近十多年來大宋通過對外戰爭每一次都可以獲得非常大的利益,這是增強了大宋的自信心,同時也給大宋帶來了一個比較危險的境地——他們真地以為大宋無敵了!事實上在王靜輝的眼中大宋還遠未達到那個程度,在塞外茫茫大草原上和遊牧民族作戰,在大宋最好的軍隊無疑是定西軍。可是定西軍要在河套平原駐定,抽出一部分還是沒有問題,若是全體出動,那背面的阻蔔人說不定就會有什麼想法了。

當然最新成立的熱兵器部隊也是一個不錯地選擇,但是他們在草原上的作戰經驗非常少。而且在這個時候草原上的天氣也是不利於熱兵器的發揮的,趕上一場連綿不斷的小雨,昂貴的“黃金部隊”恐怕就真的要扔在草原上了。事實上王靜輝對火槍火炮武裝起來的宋軍還是有些看法的,畢竟現在宋軍手中的這些熱兵器性能還很不好。再考慮到這個時代的運輸和通信條件,最適宜熱兵器部隊作戰的方式便是在城市相對比較密集的地區,這樣他們可以獲得比較充分的補給和保護,在適合作戰地環境下。他們可以用自己高速的殺人效率給予敵人最難以忍受地重創。說白了,現在熱兵器部隊在大宋境內打防守攻勢還是不錯的選擇,若是進到大草原中,搞不好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當然宋軍也可以把“黃金部隊”給拉到西夏那邊去,那裡的戰鬥強度並不高,在那裡可以進行草原適應性訓練,過段時間後會可以擔當重任的。但是現在卻絕對不能冒險!

“臣以為聖上和各位大臣可以聽聽駙馬的建議如何?駙馬有立策之功,掌管情報局多年對遼國情況比較熟悉。他的建議應該是比較中肯的!”司馬光上前說道。

這麼多人當中,也就司馬光心中並不想打仗,當然他希望大宋能夠滅掉遼國這個百年宿敵,不過直覺上卻讓他感到這麼做恐怕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王靜輝在去年地北伐宋遼戰爭中一直主張收復燕雲即可,反對直接滅掉遼國,司馬光在剛才也是仔細的考慮了一番先前王靜輝不主張滅掉遼國的一些見解。司馬光從剛才王靜輝的表情上判斷出駙馬是絕對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兵滅遼的,盡管這個機會看起來是那麼的誘人,多年的相處讓司馬光對王靜輝心中多少產生了一些陰影。當然這種陰影不是負面地,而是在於他驚嘆王靜輝的才華和長遠地目光,大宋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局面,駙馬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實在是居功首位。

隨著司馬光的話,所有人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王靜輝,剛才的氣氛對於大宋君臣來說是比較熱烈的,不過司馬光的話倒是起到了一盆涼水的作用。讓福寧殿安靜了許多。

“愛卿有何看法!”皇帝趙頊笑著問道。

“在下想請郭大人指教,若是我大宋再次出兵遼國。契丹人若是不與我大宋交戰,放棄大定府北遷,在茫茫草原之中和我大宋作戰,我大宋有幾成勝算?!我大宋該出兵多少才可以達到絕對的勝算?這些士兵所需要的補給有多少?北方能否完全承擔下來?能不能保證將遼國君臣一網打盡?……”王靜輝向郭逵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到現在在場所有人基本上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王靜輝對遼國的態度如何了——駙馬反對在這個時候滅遼。

王靜輝的一連串問題把郭逵這個身經百戰的將軍都給問倒了,一時半會還沒有反應過來,到最後才有些郝然的說道:“這些事情自然會有辦法解決……”

王靜輝聽後搖搖頭說道:“郭大人,兵者國之大事,既然要主戰就必須把事情想清楚,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不要想著去說服別人了。須知戰令一下,後方大宋兒郎就要奔赴北疆,他們的命運可都是由我們這些大宋決定的,我們也必須為他們的生命和他們家人而負責,請聖上和各位大人三思!”

郭逵聽後臉上一紅,嘴裡面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無法表達。郭逵地位雖然在大宋統治高層中比較尷尬,但是他可是太上皇當年的非常看重的將領。當年王靜輝也是為了避免郭逵命運坎坷才在適當的時候拉了他一把。

“在下想請教介甫先生和君實先生!我大宋想要消化長城以南的領土需要多少時間?這‘消化’指的是我大宋是否要對新占領的燕雲地區移民?還有城防關隘佈置是否都到位?交通地理是否瞭若指掌?那裡地百姓是否真的心向我大宋,是否真的安居樂業?……”王靜輝放下正在臉紅的郭逵,轉而向司馬光和王安石提出了一串問題。

“駙馬所說的這些朝廷都沒有做,若是如駙馬所說地那樣全部都辦到的話,也許我大宋可能需要十年之功才可以完成!”司馬光回答道。

“相信聖上和各位大臣都看過許多遼國相關情報。應該知道就是作為遼國的國都大定府,其規模也不過是我大宋一個中等城市的樣子。在下沒有到過燕雲地區,不過從情報上以此可以推測可以得出新併入我大宋版圖的燕雲地區,那些所謂的遼國的大城市也不過就是帶著城牆地大鎮而已,人口數量不足五萬在大宋有何資格稱‘城’?!”王靜輝說道。

“駙馬這是何意?”王安石問道。

“這也就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可以看出新收復的燕雲地區還有著廣闊的發展前景,燕雲地區的人口若是參照河北諸路的現狀來推測的話,臣以為那裡人口至少可以翻上一倍!至於人心所向的問題。各位大臣想必通過以前的情報心中也明白,燕雲地區地漢人在心理上對我大宋還是比較陌生的,畢竟大宋立朝百年來對那裡地影響非常小,而契丹人卻統治那裡的時間長達百年,兩相對比可知孰優孰劣!所以臣以為在燕雲地區,朝廷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做,在這樣的情況下出兵滅遼,不說成功與否,單就是時機也選擇的也不是很好!”王靜輝說道。

聽了王靜輝的話後,福寧殿中眾人都默不作聲了。在軍事上大宋實在是太順利的,但是除了打仗之外,還有很多事情大宋都沒有去做,甚至都沒有想到去做。

“臣以為大宋的疆域不在大小,但是朝廷在保衛國家不受外敵侵入的前提下,首先要想到地是治下百姓的生活水準,讓治下的百姓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兒童可以讀書,百姓都可以安居樂業。否則縱使疆域再大,百姓生活困苦又有何用,不過是建立在海灘上的一座用沙子築起來的城堡罷了,海水上來一沖便蕩然無存!”王靜輝沈聲說道。

國家疆域不在大小,只要能夠保證國家不受外辱,統治者首先必須先想到自己的百姓生活怎麼樣,這樣才能夠長久的保持自己地統治。至少王靜輝是這麼看的。他不是哲學家、政治家,他心中地想法還非常樸素、非常原始。連一個體系都沒有,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太平盛世”的理解。他不是腐儒要迎合上位者的口味,盡管他也要拍馬屁,但是這種馬屁絕對無關大局。

王靜輝熱愛這片土地,在這裡生活的時間越長,他就越不允許歷史上的一些悲慘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大宋不是契丹人、阻蔔人、女真人甚至是後世的蒙古人的牧場,這些遊牧民族只有破壞沒有建設,只有殺戮而沒有休養生息的概念。他的臉皮很厚,可以頂住天下士林的非議公開使用奴隸;他的臉皮很薄——他沒有後世歷史學家那樣把成吉思汗這個搞得中國十室九空的屠夫厚顏當成自己的民族英雄!成吉思汗是蒙古人的英雄,不是漢人的英雄,開歷史倒車的人就算一幫無恥文人再怎麼美化也還是一個屠夫。

“臣以為駙馬言之有理,聖上已經雄才偉略完成太祖太宗的遺願,恢復了漢唐故土,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治理好天下百姓,能夠讓百姓生活的更好才是治國之道!”司馬光上前說道。

皇帝趙頊聽後微微笑了笑說道:“朕就知道駙馬是一定會反對滅遼的,不過朕還是希望能夠希望不會聽到這些,可惜愛卿還是站出來反對了。既然愛卿說得這麼有理有據,沒有人可以駁倒你,朕也就不會有在這個時候出兵滅遼的想法了,但是朕希望你還是能夠想出一個辦法,給遼國雪上加霜的辦法來繼續削弱遼國的實力,朕知道愛卿是有很多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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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0:59

第423章 抽血

王靜輝猶豫了一番後躬身說道:“聖上,其實遼國面臨天災,即使我們不做些什麼,契丹人也是難逃此劫。不過臣以為下一步我大宋所要針對遼國旱災所做與落井下石恰恰相反,我們要援助契丹人!”

王靜輝的話讓所有的人都楞了半天,君臣眾人都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毛病,小王駙馬說要援助契丹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在這裡的人誰不知道小王駙馬對付那些遊牧民族的狠招是一個接一個,唯恐對方死的不夠快,就算對方被打趴下了,還要想著做人肉包子去賣點錢回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現在說要援助契丹人,這哪裡能夠讓大宋君臣不感到驚訝的?!

“只要有人的土地都會有國家來統治,聖上及各位大臣應該認識到遼國對於穩定北方局勢的重要性,既然我大宋的實力還不足以在滅掉遼國後有效的接收它的統治疆域,為何不幫助遼國維持它的統治而穩定我大宋的北部邊疆的安全呢?!”王靜輝說道。

“契丹人狼子野心,它的存在便是對我大宋最大的威脅!”郭逵說道。

王靜輝搖搖頭說道:“郭大人此言差已!我大宋人、契丹人、黨項人和阻蔔人或是女直人之間都有些什麼區別呢?我大宋是真正的農業文明典範,有著雄厚的國力基礎和人力上地優勢,若是爆發戰爭的話完全可以借此優勢充分調動來對抗外辱。只要朝廷用人得當自保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契丹人次之,遼國有一定地農業基礎,政治制度也是經過了上百年地發展結合了漢人的政治制度和草原部落制度;而黨項人再次之。他們地政治制度僅在完善階段。而農業基礎也是非常薄弱,社會構成很大程度上還停留在遊牧民族的基礎上;而阻蔔人和女直人則是純粹的草原遊牧文明。”

“這和對我大宋威脅有何干係?”

“‘越野蠻。則破壞力更大!’”王靜輝說道:“遼國和西夏若是戰爭打到自己負擔不起的時候,他們會為了保證自己完好的家底而停戰談判,可以接受俘虜成為我大宋的奴隸,甚至可以割地賠款,就是在他們恢復元氣之後想要再次發動戰爭,他們也會仔細衡量一下是否值得,但是像阻蔔人和女直人這樣遊牧民族。他們除了牲畜、帳篷等少量地生活物資之外什麼都沒有,只要戰爭不利便全族遷移。等到恢復元氣的時候再回來掠奪,對於他們來說能夠搶得一點是一點。郭大人,您征戰一生,可認為這裡面哪個更容易對付一些呢?!”

“越野蠻,破壞力就越大!”這句話福寧殿中地眾人都很熟悉,這正是王靜輝數年前便已經提及到的,而這幾年的發展趨勢上來看,也差不多應證了這句話的正確性——正是因為阻蔔人對遼國的戰爭。才使得遼國元氣大傷,要不然大宋收復燕雲十六州難度不知道要大上多少。而大宋的重要貿易夥伴高麗也被女直人迎頭痛擊。不僅鴨綠江東岸的土地沒有得到,就連其西京也在女直人的威脅之下了,高麗北方群山之中到處都活躍著女直人地小股騎兵,只要高麗商隊膽敢出來,必遭到搶劫,高麗和遼國的聯系已經徹底被女直人給割斷了,甚至向大宋提出高麗使者乘坐大宋船隻或是走陸路到遼國協商其北部女直人地問題。

大宋不是沒有受到遊牧民族的直接攻擊過,不過很幸運的是唯一一次阻蔔人犯境還碰上駐守河套平原的定西軍,被打的再也不敢犯境——定西軍是大宋軍隊中公認的最兇狠的軍隊,也許在“黃金部隊”誕生後,這支“馬匪”部隊的戰鬥力未必是大宋軍中最強的,但是它的作戰風格對於對手來說卻是最為恐懼的|——看看現在的遼國的西京道和與河套平原接壤的上京道五百里範圍內的情況便可以清楚了,那是真正的寸草不留。在定西軍的打擊下阻蔔人根本不敢對河套平原有任何指望,在阻蔔人部落中,定西軍將領王順活脫脫一個吃人惡魔在人間的代言人。

雖然大宋一戰便將阻蔔人對河套平原的貪念給打沒了,但是大宋所有的軍隊都有定西軍這麼高的戰鬥力麼?顯然樞密院和中書省的大佬們都很清楚宋軍真實的戰鬥力到底還處於一個怎麼樣的水準上,而定西軍基本上是被小王駙馬弟子所控制,整個治軍思想和練兵方式都是體現了小王駙馬的意志,就看看那些從定西軍中“輪換培訓”後的宋軍就可以知道,這支部隊在草原上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大宋統治高層對定西軍以前還是有很多的想法的,而王靜輝以實際行動打消了朝廷對定西軍的擔心,現在的定西軍在某種意義上更像是王靜輝心目中的“草原作戰部隊培養學校”。通過“輪換”的辦法稀釋了原李清時代“潑喜軍”的班底,而且也很好的將這支部隊的作戰風格和傳統保留了下來。

這三四年來,前後有近十萬從各地抽調的禁軍在定西軍序列中服役過,這些軍隊在一段時間後除了必要保留在定西軍替換潑喜軍時代的班底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又回到了中央禁軍序列中來。這次宋遼戰爭中,楊崇嶽率領的中路軍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這些從定西軍中“培訓”後的軍隊構成的,並且他們在戰鬥中體現了自己的戰鬥力。

王靜輝的問題郭逵無法正面回答,說實在的他在軍中第一線打過不少仗,除了鎮壓過國內的小規模起義之外,剩下的都是在西北渡過地。最近十幾年來更是在汴都開封樞密院中任職,已經脫離軍隊很長時間了。不過這並不妨礙郭逵對王靜輝所提出的問題作出判斷,根據他的經驗。西夏可能要比遼國更加難對付一些——遼國和大宋達成膻淵之盟後。除了小動作不斷,倒還大體遵守了雙方地協定沒有爆發過大地衝突。而反觀西夏則像牛皮糖一樣糾纏大宋,無論戰爭勝負,最多一年西北肯定是烽火連天,幾十年來從來就沒有消停過,就算他是一個將領,但是也可以輕鬆的算出大宋在西夏身上從宋仁宗時代開始到�寧年間滅夏這段時間中。大宋花在西北戰場上地錢至少也是十億貫以上!西夏對大宋的破壞力確實是在遼國之上!

大宋在對西夏的作戰費用可以達到十幾億貫,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郭逵曾經記得三四年前王靜輝有過一道奏章,應該是西夏覆滅之後所上呈的一道奏章,在這道奏章中小王駙馬就曾經大致估算過大宋對西夏數十年來累計所花費的軍費數額。大宋在和西夏糾纏不斷的那段時間中,大宋進行在戰爭爆發年份中,每年都要在原有基礎地軍費開支之上再添三千萬貫的西北專用軍費,這麼多年累計下來說是十億貫已經是非常保守地估計了,而大宋在對遼國中所花費的軍費絕對不會有這麼多!“也許是因為地理的原因,我大宋自立國以來基本上都沒有和遊牧民族打過什麼仗。所以無從估計是契丹人所建立的遼國更厲害還是單純的草原遊牧民族戰鬥力更強。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遊牧民族社會生活結構非常簡單,整個部落基本上可以說是全民皆兵。打不過就可以舉族遷移到別的地方,待到強大的時候再回來掠奪,這種特性也就決定了其危害遠比契丹人所建立地遼國要危險的多!”王靜輝不願意看到郭逵為難,在怎麼說郭逵和他的關係也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密切的,沒有必要逼得郭逵太過尷尬。

“遼國的存在可以使得大宋周邊的草原疆域至少也還算有個統屬,盡管契丹人的控制範圍非常有限,還和阻蔔人大戰過一場,無力對阻蔔人構成威脅。不過留下遼國可以牽制阻蔔人和女直人,讓它成為大宋的盾牌來承受草原民族的進攻和掠奪,而我大宋只需要在北方經營好自己的防禦戰線,並且有直接威脅到遼國安全的實力就足夠讓契丹人不敢打我大宋的主意了。當我大宋完全消化北方燕雲十六州,並且具有一舉消滅契丹人繼承其控制疆域威壓所有草原部落的時候,我大宋再滅遼也不遲!”王靜輝把自己的設想完整的說了出來。

“滅遼是肯定的,不過卻不是在現在!”王靜輝心中早就對此有過很長時間的盤算,畢竟大宋的力量還遠不能夠在擊敗遼國的同時還能夠繼承遼國留下的遺產,畢竟遼國的統治疆域實在是太大了,以大宋的水準就算再發展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夠有實力做到這一步——擊敗甚至是覆滅遼國對大宋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但是想要繼承遼國的遺產對大宋來說是基本不可能的!

說白了在大宋沒有人比王胸輝對領土疆域有著更強的慾望,就連皇帝趙頊也比不上他,看看現在大宋的領土面積和後世中國相比差的實在是太遠,但是他心中更加清楚的是,如何將現有的疆域消化乾淨,變成大宋永遠不會分割的領土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些地方由於其地位和資源對大宋十分重要的話,他也會提前下手去經營——麻逸島就是個例子。不過像麻逸島這樣能夠讓王靜輝和大宋統治高層動心的並不多,而且這種強行經營所需要的成本也是極高的,若不是大宋手上有著數十萬的奴隸,王靜輝也不敢拿大宋人的性命來強行開發麻逸島和南洋。

“聖上、諸位大人,我大宋承平百年,百年來為了某些需要必須粉飾太平,不過這樣一來同樣也會造成百姓的厭戰情緒。從治平二年到現在十多年的時間裡,大宋主動向西夏和遼國發動過數次戰爭,規模都已經超過十萬,而這次北伐遼國更是動用了兵將六十萬之多,速戰速決,百姓在勝利的刺激下不會有什麼怨言。若是再這麼長時間地發動戰爭這對大宋的穩定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兵者,國之大事。但凡主動發動戰爭必須是朝廷有不得不發動戰爭地立足點——滅夏是為了平定西北之亂,節省朝廷財政收入以穩定我大宋變法需要;北伐燕雲除了為了完成太祖太宗地遺志之外。更重要的是為了取得防守地地勢。使得我大宋北方不在契丹人的戰爭威脅之下。”

王靜輝停了停繼續說道:“對西夏和遼國的這幾次戰爭是我大宋不得不為之,否則我大宋處於敵國的武力威脅之下。如何能夠在國內為變法提供一個穩定的環境?近十年來我大宋通過戰爭所獲得的領土面積幾乎相當於我大宋原有疆域地三分之一,外敵基本上已經被肅清,已經達到了我們當初發動戰爭的目的,擺在大宋面前的是如何完整的消化好這些土地,使之能夠真正的為我大宋所用。發動戰爭的目的在於獲得土地和資源,在於以後能夠使用這些土地和資源來壯大我大宋的國力。使我大宋百姓受益,若只是為了單純的泄憤。那樣發動戰爭大可不必!”

在王靜輝看來,大宋君臣現在發動戰爭滅遼主要是為了泄憤洗刷恥辱,而大宋現在地能力占領這麼多土地已經是極限了,再向北對大宋來說毫無益處,那裡的資源不是大宋所能夠利用地,而且在那裡眾多遊牧民族的夾縫之中也未必能夠順利立足,到時候大小戰爭不斷不又成了另外一個西北了麼?以大宋的實際控制能力,長城一線已是極限。而搶占西夏已經造成了西北人口密度明顯不足了——大宋人口到現在雖然很可能超過了一億,但是相對於這個時代的交通水準和通信手段。人口數量相對於國土面積已經產生了一定的矛盾。王靜輝記得元蒙崩潰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憑著幾百萬人口就想控制橫跨歐亞大陸如此大面積的領土,造成了其統治根基的動搖,就算換做今天的大宋人口數量若是想統治這麼大區域的疆域也是照樣會崩潰,可見人口數量和國土面積有著很深的聯繫,尤其是在這個通信和交通並不發達的時代,要是放在千年以後的後世還可以,但是現在是極為勉強的事情。

“那愛卿以為我們該如何援助契丹人渡過難關呢?!”顯然王靜輝的話已經基本說服了福寧殿中的眾位支持戰爭的大臣,皇帝趙頊也非常認可王靜輝的判斷,現在如果王靜輝再出招壓制遼國的話,搞不好遼國自己就完蛋了,援助遼國可以暫時穩定遼國,對北方的遊牧民族形成震懾,充當大宋北方的屏障。

“貿易!遼國立國一百七十年,家底不應該這麼薄,遼國皇帝耶律洪基的官庫中應該有大量的黃金、白銀,大宋在大定府的情報網絡也產生過類似的懷疑,不過不能夠得到準確的證實罷了。我大宋可以通過開放貿易,恢復正常的貿易關系,準許向遼國出口糧食,以幫助他們壓下災害對遼國的影響。當然出口糧食的數量也要注意,必須首先保證我大宋有足夠的糧食儲備,而且對遼國也不能出口的太多,既不要讓契丹人餓死也不能讓他們吃飽,緊緊的勒住他們的脖子使其無法恢復國力,只要保證他們在北方的存在就足夠了!從貿易中所榨取的黃金、白銀可以充實我大宋官庫儲備,為我大宋下一步金融改制做好充分的準備!”王靜輝說道。

“近年來大宋雖然也有災害時常發生,不過由於道路修繕完好,加之海運輔助所以各地缺糧不顯,再加上南洋糧食大量進入大宋,糧食儲備充足。唯一可慮的是這糧食出口數量的多少實在難以把握,到底出口多少才算可以呢?”司馬光問道。

“雖然宋遼戰爭對大宋在遼國的情報網絡破壞的比較大,但是情報網絡還是比較完善可以繼續運作的。就以大定府的情報網絡發回的情報為準,一旦遼國糧荒有所緩解,就立刻大幅減少糧食供給,防止其囤積糧食。同時在以後的貿易當中對糧食貿易也要嚴格控制,遼國失去燕雲之後,每年對糧食的需求將會產生極大的缺口,換句話說沒有足夠的糧食他們也無力發動戰爭——他們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搶了就跑的遊牧民族了。利用糧食勒緊他們的脖子,控制其國力的恢復,通過糧食和其他商品貿易讓契丹人把他們在立國一百七十年所積累的所有黃金白銀全部都給吐出來,用以給我大宋經濟輸血,也可保證我大宋經濟的平穩運轉!”王靜輝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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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1:20

第424章 留學生

要想讓大宋經濟最大限度的擺脫發展的限制,除了大宋人觀念和社會風氣上的改變之外,最容易的便是在一定政策上的變化,而“金融”改革這個要領被提出來後,是最容易讓大宋統治高層接受的,畢竟觀念上的變革是最為困難和花費時間的,唯有曲線救國讓大環境發生一定的變化反過來影響社會觀念的變化。

以往大宋朝廷發行交鈔“準紙幣”在金融上來說完全是依靠其政府信用,這在後世也比較常見,但是這並非是主流,畢竟所有用的人心中對交鈔的價值都是要打上問號的,如果朝廷發生什麼變故,交鈔的實際價值也會發生一定的變化。王靜輝對其中的運作原理也只是一知半解,讓他推算如此發展的結局實在是為難他了,不過無論再怎麼算計,這種以政府信用為“抵押”所發行的交鈔實在是太過危險。不要說王靜輝這種從千年後世聽說過一些經濟危機的人,就是現在一些大宋有識之士也對此產生過疑問——華英書院的學刊中曾經有過這方面的文章刊載過,這些學習過一些原始經濟貴金屬抵押發行真正的紙幣來轉變——這已經是大宋統治高層一致的看法了,學理論的學生都會有這種直覺,更不要說王安石、司馬光這些掌控大宋發展的大臣了。

以朝廷信用發行交鈔的局面必須盡快結束,或者說是盡快的朝有金銀貴重金屬抵押發行的紙幣來轉變,這已經是大宋統治高層一致的看法了,朝廷已經除了加大力度通過流通領域回購白銀和黃金之外,還加強了在麻逸島的金銀礦的建設和勘探,爭取在比較短的時間內,儲備更多的金銀貴重金屬。

所有人都明白王靜輝提出所謂“援助”遼國渡過危機的提議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其真實的目的還是在於看上了遼國宮廷儲備了快兩百年積累下來的黃金白銀——像遼國這樣立國年代比大宋還要久的國家。其家底肯定不止現在大宋所看到的那麼多,就是大宋來西夏還在其皇宮內庫中找到了數量巨大的黃金和白銀儲備,更不要說是遼國了。現在將遼國困住使其維持現狀為大宋提供北方屏障,所以出手來滅掉遼國固然是可以,但是卻無法保證遼國不會把這些庫藏一起轉移,就算平衡的獲得了這些庫藏,以後大宋也會面臨著眾多遊牧部落地入侵,那可是煩不勝煩,國庫剛剛削減下來沒幾年地軍費開支勢必又要漲回去。

大宋朝廷和王靜輝在收購流通領域的黃金白銀已經造成了貴重金屬價格上漲。一些有眼光的商人不可能不會發現這其中地門道。此時大宋商界對黃金白銀價格看漲已經成為了共識,再這麼收購下去只會增加成本造成黑市交易猖獗,甚至會發生投機現象。相比之下大宋和遼國恢復正常地貿易關系。硬性規定遼國只能夠使用貴重金屬來進行貿易結算。這在政治上和經濟上都有著雙重的實惠。

大宋熙寧八年六月,遼國旱情進一步惡化。糧食儲備頻頻告急,已經在大定府形成糧荒,糧食價格一日數變,弄得遼國上下怨聲載道。而此時大宋派出了沈括為代表地談判使節來到了大定府,就宋遼之間恢復椎場貿易最主要的還是糧食貿易進行了談判,其中大宋的糧食價格雖然也比平時貴上了許多,但相對於現在大定府不斷上漲的糧價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大宋在貿易談判方面唯一堅持的便是以黃金或白銀為結算,遼國也並未提出異議——遼國市面上流通的銅錢十之七八都是大宋銅錢。遼國要想和大宋進行大宗的糧食交易,就會造成大量的銅錢外流。這會使其治下百姓更加怨言。

遼國地談判使節正是馬氏兄弟中的馬人華,此時他已經官拜遼國三司使,他算是大宋情報局打入遼國朝廷中最高品級地間諜了。沈括在離開大宋的時候曾經到王靜輝的駙馬府中得到他的面授機宜,情報局也為沈括配備了專門的情報人員,幫助沈括來讀懂由涅心和馬人望傳遞過來有關遼國統治高層在這次談判中的底線。這場談簡直就是大宋情報局在導演的一齣戲,不過在給黃金和白銀定價問題上,遼國和大宋出現了重大的分歧,馬人華雖然負責宋遼貿易談判,但在一些重大問題上還是要得到遼國統治高層的同意和認可才可以,不過在貴重金屬定價問題上,他還是做了不少努力,尤其是大定府愈演愈烈的糧荒使得遼國最終還是對大宋進行了妥協。黃金和白銀對銅錢的定價略高於十比一,定在了一兩黃金兌換十二兩白銀兌換十二貫銅錢,糧食價格有銅錢兌換成黃金和白銀價格,達到了一石一兩五錢白銀地步,這個價格等於汴都米價的三倍,刨除運費大宋每石米將會有大約五百文銅錢的收入。

這樣的定價得到了宋遼雙方的認可,在登州港口早就備好的運糧船隊在得到命令後立刻運向大宋的來州港和遼國的錦州港。通過這次大宋向遼國運糧行動,遼國也見識到了大宋的海運能力有多麼驚人,同時也解釋了宋遼戰爭中出現在來州和錦州的宋軍是如何能夠在不驚動燕雲守軍的前提下到達目的地的。

馬人華在說服遼國統治高層的時候就以大量收購大宋糧食增加大宋內河運輸壓力以達到損害大宋利益的目的,不過遼國統治高層從來沒有想過大宋的海運能力居然有這麼強,而這對遼國的“精英”階層的震撼之大是難以附加的。按照大宋如此海運能力,完全可以擺脫對內河運輸的依賴,更要命的是大宋有這樣的海運能力將會對遼國任何一個靠海的城市造成巨大的威脅,因為大宋的軍隊已經證實給他們看過了。

不過契丹人即便認識到了來自海上地威脅,對此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遼國那點兒可憐的水師根本出不了海,以前當海盜還算可以。但是十年來被大宋水軍海上“剿匪”打擊的損失殆盡,根本無法擔負起自己海岸線的安全。在宋遼戰爭中遼國水軍僅有的幾艘小船在第一時間便被宋軍水師所消滅,現在就是遼國有心重建水軍的話也無資金,況且大宋也不會對此無動於衷,如果發現遼國在建立水師的話,那第一時間便會來找麻煩。

當宋遼戰爭過後,契丹人第一次睜開眼睛想仔細看清自己地對手。可是現在地大宋已經超越遼國實在是太遠了。作為一對百年齷齪不斷的老對手,大宋變得讓人難以琢磨。戰爭過後契丹人盡管簽訂了一系列屈辱的和約,但是還是有少部分地契丹學者通過官方途徑來到大宋。希望能夠進入華英書院等大宋一流書院中學習。不過這種舉動卻遭到了來自王靜輝地壓力。至少華英書院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契丹人進入的,他左右了大宋統治高層在這個問題上地決定。只是讓這些契丹學者進入了汴都附近為大宋藩屬國所開設的番學館中學習。

在王靜輝的眼中,這些契丹人真的是很值得佩服,可是作為敵對的一方他卻不能夠給對手任何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這些契丹學者最高層次甚至是遼國已故蕭皇后的親弟弟,這也就表明了這群學者的最基本地政治基調——他們是遼國後族派來的“留學生”,當然其中也有幾個是背景不是很清楚地契丹學子。

耶律乙辛和張孝傑左右遼國政權,王靜輝相信這種局面不會持續太久,所以大定府馬氏兄弟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是慢慢疏遠的過程,尤其是馬人華身為三司使更是和耶律乙辛劃清界限。在朝政上更加傾向於後族,並且利用自己的權力將一些後族背景的人提拔上來進入朝廷。這樣一來馬人華儼然成為朝中一杆反對耶律乙辛和張孝傑的旗幟。不過令外人看不明白的是,馬人望卻和耶律乙辛走的非常近,這兩兄弟的分歧讓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費解,可是卻沒有能夠想到馬氏兄弟他們居然是大宋的高級間諜,這只不過是大宋情報局導演的一齣戲而已。

“遼國留學生”事件讓王靜輝心中又開始警惕起來,這不僅僅是針對契丹人,事實上王靜輝對“留學生”最為關注的還是高麗,當然來自倭國的留學生更是值得他關注。在王靜輝的幹預下,在大宋學習的所有外國留學生都被劃分成不同的等級,在不同的番學館中學習,而且他們所學習的內容也是有所區別的。

在大宋的番學館中嚴禁開設科學技術課程,只是教授以四書五經為主的儒家經典,並且皇城司也加強了對外國留學生的監視力度,並且根據番學館的規章制度,任何在番學館學習的外國留學生想要離開學館進入汴都都必須要事先請假,如果要前往英華書院等高級書院的話,會由番學館統一安排,而目標學院也必須派出專門的接待人員。這些措施也是為了防範外國偷學大宋本國的先進技術,對外進行嚴格的技術封鎖,這也是為了保證大宋科學技術方面的領先。

早在多年以前,大宋海外貿易開始興盛起來後,王靜輝就向大宋朝廷上書請求朝廷管理下的各地市舶司向國外輸送貨物中嚴厲查禁各種敏感的設備和設備,只準出口成品貨物,一旦查到哪家商家違規,將會處以非常重的罰款,並且剝奪任何朝廷所剔予的勛章等榮譽,並且家中有做官的官員也會受到牽連,種種懲罰措施不可謂不重。王靜輝主張把大宋的文化傳播到遠方,以擴大大宋在這個世界的影響力,但是對於科學技術,他卻控制的非常嚴厲。除了朝廷官方對違規商家的懲罰之外,王靜輝還利用其在大宋商界中的地位對這些違規商家進行更進一步的懲罰,基本上被發現的商家在經過這些懲罰之後,在商業上已經沒有任何前途了,這也讓大宋商人感受到王靜輝的另外一面。王靜輝曾經運用過自己的力量折騰地五六個紡織、印刷的商家破產,這極大的震撼了大宋商家。不過因為小王駙馬在這些領域有著獨一無二的話語權,很多商家都是依附於他才得以發家,對於這樣的事例自然是謹記心中不敢違背。

幾乎每一年,王靜輝都會上書朝廷繼續加強各地市舶司對科學技術的出口,而且皇城司也是在朝廷的壓力之下對外國偷學大宋技術,和本國的一些技工人才前往他地控制的都極為嚴格,這也就使得大宋地鉛活字印刷機、水利紡織機、液壓榨油技術等都嚴格地控制在大宋的手中。

不過即使便如此,通過皇城司的彙報,大宋統治高層還是得知契丹、高麗等國對大宋地火藥、紡織、榨油、印刷、造船等技術垂涎三尺。千方百計地想要弄明白這些技術的內容。尤其是高麗在這些技術上大肆收買官員。只不過王靜輝在各地市舶司地勢力強大,才在最後的關口將這些技術都截留在大宋。就是這樣,王靜輝還是通過情報局指使皇城司對一些外國人展開了刺殺。手段上也是越來越激烈。

後世的經驗讓王靜輝不會給任何人機會。技術的領先才能夠保證大宋貿易的絕對優勢,大宋在海上的強勢已經讓周邊有志於此的國家都喘不過氣來。盡管這些國家都向大宋提出過種種要求,希望大宋能夠開放海上航行,但是已經深受其利的大宋統治高層焉能夠為這些小利所動,更不要說王靜輝在一旁“虎視眈眈”了。

“大海將會是大宋地未來,只有保證了大宋在海上利益不受到任何侵犯、挑釁、威脅,大宋的商船隊才可以在海上暢通無阻,而這些船隊上面所承載地不僅僅是簡單的貨物,它們關係到數以十萬甚至是百萬計的大宋百姓生活的來源——如果失去了這一切。那對大宋來說將是一場災難,所產生的影響不會比黃河大潰堤,全國遭受普遍的旱災,蝗災的危害小。數百萬的大宋百姓將會失去生活的根本,就像災害過後的農民失去土地一般,各地將會爆發此起彼伏的叛亂,這對大宋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

這是王靜輝在熙寧八年八月向朝廷所上呈的關於海洋對大宋重要性的奏章,當看到這道奏章的時候,大宋君臣對此都是內心極為震撼的,這不是十幾年前的仁宗時代,大宋對海上的依賴並沒有到如此的地步。但是僅僅十餘年的海外貿易大發展,促使大宋已經開始越來越離不開海洋了。

正如這道奏章所說的那樣,在大宋尤其是南方的幾個臨海重要城市,人口總計數百萬之多,這些城市人口大都在各大作坊中就業,所賺取的金錢來購買糧食維持生活。而這些作坊之所以能夠得到維持和發展,這都是和海洋貿易分不開的。基本上這些作坊有五六成之多所生產的貨物是專門為海洋貿易所準備的。如果大宋突然中斷了海外貿易,那這些沿海城市中的大多數作坊都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大規模的倒閉在所難免,而失去作坊工作的百姓不亞于失去土地的農民,在沒有活路的情況下,揭竿而起造反那是肯定的!

“高麗等國的進口貨物每年都會下降一點,雖然到最後不會全然不進口我大宋的貨物,但是時間長了,這進口貨物數量減少那是肯定的,到時候就算我大宋能夠保證海上的安全,那出口數量也不會增加,那該如何是好?!”皇帝趙頊和王安石與司馬光等大臣圍繞著這份奏章商議了整整一天之後,還是把王靜輝召回到福寧殿,針對這份奏章來提出疑問,以尋求解決的辦法。

就像皇帝趙頊所說的那樣,高麗進口大宋貨物數量確實是在逐年減少,海外貿易的暴利時代持續了十年之後,高麗市場已經被大宋貨物一統天下,高麗的購買能力也是開始出現疲軟現象。王安石和司馬光以及很多大臣都發現過這樣的現象,不過大宋的總出口貨物數量還是逐年上升,這是因為南洋市場的開放所致,尤其是在大宋攻佔琉球之後,甚至琉球在短時間內的進口數量大為增加,一減一漲之間居然能夠彌補高麗減少進口的影響,甚至海外貿易出口數量還是年年增長的趨勢。不過盡管如此,高麗進口大宋貨物數量佔據了大宋總出口數量的三成,它進口的多寡還是對大宋整體出口有著很大的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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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1:39

第425章 正名

“高麗並不是我大宋唯一的選擇!無論在購買能力上,還是在其出產物品上都不能夠很好的滿足我大宋的貿易需求。要知道貿易是雙向的,我大宋在出口貨物的同時也需要進口自己所需要的東西,若是單純的擴大出口而不進口的話,那對我大宋來說也是極為不利的,時間長了反而會產生一些負面的效果!”王靜輝說道。

王靜輝自己也不願意看到現在大宋和高麗之間的貿易狀況,畢竟單向貿易對貿易的一方實行商品傾銷,對兩國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短時間內還可以,若是時間長了那這種貿易會使得兩國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緊張,那時發生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像高麗和大宋之間現在的貿易狀況就已經出現一定的矛盾了,兩國貿易矛盾不斷積累必然會反映到兩國的政治生活上來。時間長了輕則會讓兩國之間關系交惡,兩國國民也是互相仇視,劣勢的一方必然會抵制強勢一方的商業出口,甚至是乾脆緊鎖國門不進口,這樣一來對於大宋可以選擇的道路也唯有對高麗發出戰書,用戰爭手段來解決貿易問題的爭端了!

為了貿易而發生戰爭,這絕對不會是一個異想天開的事情,也許在大宋統治高層現在看來這並不可能發生,但是王靜輝心中卻對此深信不疑----當對高麗出口貿易關係到數百萬大宋百姓生活的時候,而高麗閉關鎖國會使得數百萬人口失去手中的工作,那唯一地解決辦法便是依靠戰爭來打開對方的國門。強制性的進行貿易!這個過程和後世十八世紀的時候西方各國對東方的入侵是多麼的相似!不這那個時候西方對東方的貿易關係並沒有達到這種程度,而西方並不是沒有東方貿易便會使得國內大亂,雖然隨著時間的發展當貿易逆差積累到讓西方國家受不了的時候,對東方國家進行戰爭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這其中和大宋將來和貿易夥伴發生戰爭有著本質上地不在商品上的優勢使得大宋處於了貿易的上風,而是對方能力無法達到造成貿易局勢地一邊倒,由此閉關鎖國禁止進口大宋的貨物,大宋對此自然不幹,矛盾激化到了最高程度,發生戰爭是必然的!大宋的情況實在是比較特殊。

當王靜輝走到一定層次上,並且他本人對國家前進方向和未來產生重大影響的時候,他所看到的和想到地就更多了。如果大宋發展真的到了他想像的那一步的話。若是真的為了貿易而向昔日的貿易國發動戰爭,他無意美化這種戰爭,在他眼中即便大宋和十八世紀的歐洲有所不同,實際上當大宋地社會生活發生定的變化之後,兩者之間對資本對市場的渴求和貪婪也就沒有什麼不同了----正所謂兩國交鋒各為其主,這上世界終究還是要遵守叢林法則。大魚吃小魚地發展模式固然不可取,但是當一個國家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最後刺刀見紅是不可避免的,這中間不存在什麼正義與邪惡。情報局從國外取來的情報使他們張開了眼睛看世界。盡管他們的目光範圍還很小,只能夠注意到周邊各國的情況,但足以讓他們有一個清醒的認識。至少不會犯再像太祖太宗時代北伐的時候認為北方的百姓會在大宋到來的時候夾道歡迎的錯誤。高麗已經向大宋多次提出請求,希望能夠得到大宋鉛活字印刷術的核心技術----油墨,還有水利紡織機等技術,不過大宋都堅決的拒絕了,這本身就是代表著大宋對高麗兩大出口產業,這也讓大宋統治高層極為忌憚,出於保護本國的優勢產業的考慮,自然不會出讓這些技術。尤其是紡織技術,大宋的布匹已經完全統治了高麗的市場,而且由於大宋商人的策略性攻擊,使得高麗的棉花種植幾乎等於沒有,現在可以說高麗的上層社會穿的是大宋所產的絲綢,中下層百姓穿的是大宋所產的布匹,本國那種”男耕女織”的情況徹底瘸了腿。

盡管在大宋情報局的努力下,高麗貴族們對大宋的各種奢侈品求之若渴,但是大宋對高麗的貿易幾乎摧毀了高麗本就很用儒家經典為自己的主張辯護,這一手王靜輝已經玩得爐火純青了,報紙,學刊上的辯論他也從來沒有落過下風,畢竟儒家經典中可以利用的漏洞就和馬蜂窩一樣多。甚至同樣地經義雙方都可以引用,從此也可以派生出對自己有利的解釋,在這一點上,王靜輝不能不在心中愛死孔老夫子了。對於王靜輝的對手來說,最要命的還是孔老夫子本人----孔子惡農已經是不可爭辯的事實,這對於他的對手來說更是不利;而且同樣也是孔老夫子,他把聖人的排位順序上的漏洞也留給了王靜輝,管子治齊,大力發展工商業,使得孔子將管子列為周公之後。

”孔子,孔子……空子,空子……”這就是王靜輝當時的心情寫照,也正是經過這一場波及大宋士林的大辯論使得社會空氣更加活躍了起來。直接反應到朝堂上來地狀況便是福寧殿這個小圈子在討論國事的時候,越來越多的話題便是”經濟”,”貿易”,”金融”……要不是有了這樣地變化。很難想像大宋統治高層會在福寧殿中召開會議來專門算計金錢,還對海外貿易如此看重,這也是王靜輝前幾年所寫的關於海外貿易奏章一直沒有被拿到臺面上正面討論,到了今年反而獲得了這麼大重視的原因。

“先生的方田均稅法,在下是極為佩服的,不過先生有沒有想過一旦這樣一部新法進入實施後會引來怎樣的麻煩?”王靜輝淡淡地說道。此時王靜輝正坐在王安石的書房中。對面坐地便是王安石父子,王靜輝也是很久沒有見過王衙內了。所以這次他來王安石家的理由就是給他兒子看病。不過這個理由實在是太牽強了,王安石最近想要推行方田均稅法的事情已經慢慢傳開,新黨眾人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畢竟新黨領袖王安石執政多年,這兩年先後因為滅夏戰爭和遼國戰爭而牽扯住了朝廷的注意力。變法運動也算是進入了一個低潮,推行新法顯然會加劇朝廷內部矛盾。在這一點上王安石,王靜輝和司馬光三人心中是十分清楚的,故此在這兩三年中無論新舊兩黨還是王靜輝一派地都很少生事。而這三個人之間也是很有默契的沒有主動挑起紛爭,就是王安石早就擬定好的方田均稅法地劄子也是壓在手中沒有遞上去,全部都是因為戰爭。這裡面倒是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因為戰爭,大宋朝局反而更加穩定,不過戰爭期間已經慢慢過去,大宋朝廷中需要一些新的內容來充實,以便給早就養精蓄銳已久的大宋官員們提供一些刺激的“功課”了。

王靜輝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面的發生,在他看來大宋比任何時期都需要穩定,無奈他費盡心力打消了大宋滅遼的誘惑想法,將朝廷的注意力轉移到國內來,卻沒有想到王安石所率領的新黨是需要”新的變法”的,而舊黨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方田均稅的推出將會給已經熄滅了兩三年的新舊兩黨之爭重燃戰火,政治勢力間的相互傾軋是王靜輝最為反感的事情,為此他不得不來一趟王安石的家中,來做自己的努力希望能夠把王安石給拉回來,試探王安石及其新黨的底線,若是態度堅決的話,那說不得他將會一邊倒向司馬光的舊黨,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平息這場無妄之災了。王靜輝是不願意見王衙內的,他手中掌握著大宋情報局,雖然不為提舉,但是他的弟子彥生對他恭敬有加,還是像以往那樣將情報局所收羅的珍貴情報挑分整理好交給王靜輝來審閱,從中也好積累經驗。情報局雖然負責的是國外事務,國內事務是由皇城司來管轄,不過同為情報部門,皇城司和情報局在反間諜等方面有著密切的合作關系,而且大宋統計局和皇城司也有著眾多聯繫。王衙內背地裡面對他幹得那些事情,王靜輝心中都清楚地很,不過王衙內這樣的小角色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同時也因為王安石的緣故,對王衙內所做的事情他都當作不知道,但是王靜輝旗下的產業卻嚴禁和王衙內有關聯的。

王衙內依然是以前那個樣子,至少在面對面的時候,和王靜輝保持的關係還是顯得非常熱情,不過在心裡面卻不願意面對這個和他同年的年輕人。無論是誰,彷彿只要在王靜輝的身邊,總會被王靜輝的光芒所遮掩,在這點兒上王衙內心中體會的特別深刻,其實這不過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罷了,王靜輝在大宋政治生活中很多情況下都是退居幕後的,也唯有福寧殿小圈子中的這幾個人非常清楚其底細而已,若論世人評價未必有王衙內心中想得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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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31 04:31:59

第426章 圈套

王安石的方田均稅法已經修改了多次,這也是受到王靜輝的啟發在仔細權衡利弊之後才做出的最後修正版本。王安石心中自然是不會怕外界的壓力的,可惜的是新法有的時候遭到反對也許並不是單純的都來自貴族,相反對於平民的生活衝擊力更大,這就成了王安石的軟肋,也是王靜輝攻擊新法最重要的藉口。在王安石心中,他對王靜輝還是有著非常深的顧忌的,盡管兩人在一些事務上有過多次合作,但是新法的實施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王靜輝的牽制,其中得到改良的很多,但是被廢止的也不少。不過要說到對立還到不了那個程度,畢竟被廢止的新法實施過程中最隱秘和黑暗的部分全部曝光在大宋統治高層面前,當然在這之前皇城司會受到王靜輝的示意先將這些材料呈送到王安石面前先過目。這種做法也算是顧全了王安石的面子,也給新黨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保護。

不過這些都是基於王靜輝對王安石個人品德的判斷,王安石心中還是有著相當強的個人道德自製能力。若是換做他兒子那就不用考慮這麼多了,通過這麼多年的觀察,這小子更像是春秋戰國時代那些遊走於各國的縱橫家,心中只有結果而不在乎行事的手段。王靜輝通過大宋統計局,手上已經掌握了不少關於這位王衙內不利地證據,尤其是為了獲得政治獻金,採用了很多手段來脅迫商人,事後又下手弄得人家家破人亡的事例。要不是這些和王衙內合作的商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再加上王衙內與王安石父子的關係,王靜輝早就出手來給這個王衙內一定的壓力了。

“某以為方田均稅法實為利國利民之舉,而且其中措施已經經過多次商討,盡管有些壓力,但是老夫亦認為應該實施此法,就算擔些風險,老夫也不在意這麼多了!”王安石淡漠的說道。

“方田均稅法的條文,在下也都大致看過,此法確實是良法,若不實施的話,在下也無從下手從中找出什麼缺憾來,這不得不讓在下佩服介甫先生!畢竟天下隱田眾多,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控制在大宋大地主的手中,百姓也深受其苦。而朝廷在這上面每年所損失的稅賦也是一個相當可觀地數字了”王靜輝說道。

“既然改之非常贊同方田均稅法,那為何又要來此試圖阻止老夫實施此法呢?”王安石打斷了王靜輝的話問道,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盯著對面地王靜輝,期待著他的回答。

王靜輝看著王安石,心中確實感到有些虧欠,他是多次暗地中利用了王安石。不過卻不是為了給自己撈取好處,完全是為了大宋的平穩發展----大宋是需要變革,不過對於一個遲暮的老人來說,像王安石這下接連不斷地給病入膏肓的病人吃下烈藥,其後果只能是使歷史重演一遍而已,這個結果不是王靜輝所希望看到的。他利用了王安石對舊有傳統的破壞能力,為推行自己的措施開路,這在政治上確實是王靜輝小小的”暗算”了一把王安石。不過要不是因為王安石難以合作,他也犯不著使用這種手段。“介甫先生不畏艱難誠然讓在下心中佩服,不過朝中政局也會因為此沙土而產生波動,在下再三衡量之下,想來勸先生慎行!”

“天下隱田由來已久。與國無益更害百姓。改之兄既然無法為方田稅法補益,為了朝中某些小人張目未免不值!”王衙內在一旁冷冷地說道。他對王靜輝的敵視已久,不過王靜輝卻做事滴水不漏,找不到對方的把柄,這幾年對新法又隱隱構成威脅,自然說話就少了委婉,近乎指責了。

“自周以後,井田崩壞以覆千年,歷朝歷代多少才智之士都想恢復三代井田,都未能成功,不知相公以為如何?”王靜輝沒有理會王衙內的冷言,逕自問道。
“皆是人為!”王安石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王靜輝聽後知道王安石心意已定不可能再回轉,心中也是有些惋惜,說道:“不知先生打算用多少年的時間來完成方田均稅法在全國的推行?”

“以某看來需用十年,前三年先在河北諸路,京畿路試行,參看效果再行補充後全國推行,爭取七年時間以克全功!不知改之以為如何?”王安石說道。

“十年時間,這個速度應該算是比較合理了!不過在下還是想向先生建議一策,望先生能夠採納!”王靜輝說道,他記得王安石在歷史上推行方田均稅法是十分樂觀的,並且在很短地時間內便開始推行到全國,不過這次王安石打算用十年的時間來完成方田均稅法,可見王安石也吸取了前面變法的經驗教訓,不再妄圖一夜之間大宋變顏色了,這也倒是一個巨大的進步,時間長了造成的危害也可以盡量控制,若是操縱得當新法成事也是說不準地事情。即使如此王靜輝對方田均稅法還是不怎麼樂觀,先不說方田均稅法得罪了大宋所有的地主和重要的大臣,在政治上會處於不利地位,就是單單將全部的土地完成丈量也是一項極為艱巨的任務,並且大宋官僚體制還是存在眾多弊病,底層官員欺瞞之事肯定不會少,這普通尋常農民難免在實施稅法的過程中會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

“請駙馬指教!”

“在下以為先生能夠把新法推行到全國時間放在十年之久是極為高瞻遠矚地,井田崩壞千年。斷不是幾年之內便可以釐清的,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中間所體現出來的問題,朝廷也可以隨時更正。不過在下覺得有些不妥的是試行新法的地方,方田均稅法的本意便是使富豪之家的隱田無可遁行,照章納稅,也可以使得田少的百姓減免賦稅得以休息。其實天下之事最適合方田均稅法的地方便是河北諸路,這一點先生和在下心中都是非常明瞭的!”王靜輝說道。

王安石聽後點點頭,朝中河北諸路地官員大抵都是富豪紳貴。他們幾乎同氣連枝,河南之地乃是大宋心臟,出身在這裡的官員更是數不勝數。河北河南牽扯的朝中利益實在是太多。盤根錯節之下想要挑戰他們地權威,就算是王安石也不能不有所顧忌。不過王安石早就想好為國者無暇謀身,得罪人他是不會在乎了。“駙馬之意是暫且不在河北諸路推行方田均稅法?”王安石問道。

王靜輝笑著搖搖頭:“在下若是阻止先生在河北諸路試行方田均稅法,難免先生會聽不進去,新法推行無非是為朝廷分憂,自然是直指重點,不在河北諸路試行先生是不會答應的。在下認為不如先把京畿路換下,添上淮南東路,兩浙路和江南西路為新法試行地區如何?”

王靜輝的提議讓王安石父子感到有些摸不到頭腦,顯然淮南東路和兩浙路有駙馬大量的田產,這裡是王靜輝根基最為深厚地地區。當初王衙內不是沒有想過在這兩路試行方田均稅法,這樣也可以把王靜輝牽扯進來,查查看這個名滿天下的駙馬背地裡是不是這麼乾淨,不過就是怕王靜輝惱羞成怒發動反擊,這樣對新法更是嚴重威脅,有些得不償失不得不作罷。王衙內沒有想到王靜輝居然自己提出先從兩浙路和淮南東路查起,這樣一來反而讓他有些意動,但是又怕這是王靜輝的“詭計”。

“這是為何?”王安石依然是不為所動的問道。

“先生若是在河北諸路查起的話。勢必會遭到朝中大臣地一些反對,而先生的老家是江南西路,這樣一來也可以視之公正,也可以堵反對者的口舌。至於兩浙路和淮南東路,這兩路官員基本上都是大宋比較年輕的官員。背景沒有河北諸路這麼複雜,到時候阻力也會小上許多。到於京畿路比較複雜,還是留待河北諸路問題解決之後再推廣,也可分而治之,方田均稅法阻力也不會太大”王靜輝慢慢解釋道。王安石聽王靜輝講得頭頭是道,心中也覺得這麼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他也不想碰太多的釘子樹敵過多,這樣於大事毫無益處,反倒是王靜輝的“分而治之”更加現實一些,聽後他不禁點點頭。不過王靜輝的方案卻讓王衙內無法接受----王安石持身很正派,但是他這個兒子和老子相比可就差地太多了,在王安石的老家,王衙內購買了大量的土地,同時因為王安石走上相位,在這前後不到十年當中,王安石的親戚也都購買了大量的土地,這些土地有些是明碼標價公平交易地,更多確實在討好王家的地方官員操縱之下暗箱操作的----這些操縱在平時看起來沒有什麼,但是絕對瞞不過土地丈量這一關,一旦被查出來,恐怕河北諸路的官員將會睜大了雙眼來觀察這些土地的來源問題,到時候樂子恐怕就大了!

王衙內縱有天大的不滿卻不能夠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這樣必然會引起王安石和王靜輝的注意,其後果不堪預料。王衙內看著臉上掛著微笑的王靜輝,心中甚至在想這是不是王靜輝專門針對王安石設下的圈套,不過左思右想之下覺得這並不大可能,因為兩浙路和淮南東路裡面,王靜輝所擁有的土地更多,單單是這兩路所擁有的土地就足以使王靜輝成為大宋最大的地主,他不相信王靜輝把事情照顧的這麼周到,連自己家裡面的土地也控制的這麼好!事實上這確實是王靜輝對王衙內所設下的圈套,王衙內肚子裡面有什麼貨他最清楚不過了。相對於已經黯然退出大宋政壇的呂惠卿,王衙內地手腳實在是太不乾淨了。呂惠卿那樣老奸巨猾的手段來斂財王靜輝都能夠發現,更不要說王衙內了。

可惜王衙內一直認為他做事滴水不漏,但是在擁有強大情報偵查能力的王靜輝面前,他所做的事情漏洞多的跟馬蜂窩差不了多少,只不過王靜輝一直忍耐不動而已。將全國農業土地全部丈量清楚,這也是王靜輝希望做到的,可惜他可不敢這麼做,同時他也不認為有誰能夠做得到,這並不是單純政治上便可以解決的,在技術上同樣也欠缺條件。而且王安石所進行的十年規劃還是太短。方田均稅法一出,在大宋立刻掀起了一陣風暴,在大宋殿內大宋百官相互辯論了許久。司馬光等人都認為是王安石有些多事,這也是他們同時看到了其中的風險。

於針對新黨不同,司馬光更多考慮的是私人交誼,他不希望王安石在這個問題上栽跟頭----他倒不是想到王安石地親戚購置了大量的隱田。而是顧忌到北方官員對此的反應。不過不管怎麼樣,方田均稅法還是開始試行了,兩浙路,淮南東路十天後便開始勘測,河北諸路與江南西路稍後推行----這個變動是王靜輝以勘測人員不足為名拖延地,大宋朝廷對此採取了默認的態度,畢竟這給了很多人彌補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大家趕快想辦法來把以前的窟窿都給填補起來。同時也正是因為王靜輝這一提議,使得大宋官員們再次緊張起來----這條建議地背後標誌著王靜輝身後的大宋統計局將會介入方田均稅法的推行。這幾年大宋統計局都沒有太大的行動,只是將全國各地的常平倉和廣惠倉都管理的井井有條,沒有任何大宋官員敢挪用朝廷地方倉儲他用,除了賑災,戰爭之外,朝廷兩大倉儲與名目帳本核對地嚴絲合縫。因為敢打地方倉儲的官員大都遭到了統計局的嚴厲懲處,所以這個時候是大宋兩大倉儲管理最為清廉的時候,大宋統計局就如同一柄利劍一般懸在兩大倉儲門上。

他們擁有大宋最高明的查帳高手,帳目上只要有可疑之處,大宋統計局可以立刻將當地官員全部“保護”起來,直到大家把帳本說清楚為止,到時候是流放還是貶官罷黜就聽中書省的意見了。也許是大宋統計局的“凶名”太威。在一個月之內,河北諸路和江南西路的地價都是連連下跌,這兩地地官府也是忙碌的底朝天,各種土地買賣頻繁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盡管如此,皇城司只不過每隔十天便把一份節略呈送到皇帝面前禦覽而已,而年輕的皇帝對兩路如此頻繁的進行土地交易也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對淮南東路和兩浙路地土地丈量進度關心了一下而已。相比河北諸路和江南西路頻繁的土地交易,弄得地方官員苦不堪言,兩浙路和淮南東路的土地丈量和清算則進行的非常順利。對這兩地方田均稅法推行非常上心的王衙內在緊急處理手頭上的漏洞同時也非常關注王靜輝的動靜,不過令他非常失望的是,作為這兩路最大的地主,在所屬王靜輝的田地上並沒有查出什麼毛病。其實在得到王衙內面授機宜的推行官在丈量王靜輝土地的時候並不是沒有查出出入的地方,但是這種出入是來自他更不能夠得罪的人----大宋皇帝趙頊!

王靜輝在這兩地的土地都是皇帝趙頊為了表彰王靜輝的功績而公開賞賜的,王靜輝在楚州,杭州等地不是沒有購買土地,但是所購買的土地都是商業用地和港口,這些土地交易非常清白,讓人無從查起,並且這也不是農田,他們也無法進行丈量核實。朝廷賞賜給王靜輝的土地的規模最低都是三四萬畝開始,最高的曾經一次性賞賜十萬畝之多,這中間自然有很大的水分,都是當時朝廷派出的官員在丈量土地的時候得到了皇帝趙頊甚至是太上皇趙曙的授意,放寬了賞賜土地的尺碼,每次賞賜都會多出一千多畝土地,這多出來的土地是被新法推行官查出來了,但是他們卻不敢按照王衙內的意思上報,畢竟皇家的面子在那裡擺著,誰敢觸皇帝的黴頭,這明擺著就是皇家給王靜輝額外的好處!王衙內在得知具體情況後也不禁暗罵駙馬的狡詐,但是卻無可奈何的咽下了這口惡氣。淮南東路和兩浙路的土地丈量進度非常快,在入冬之前便已經全部結束,這也是得益於兩路土地產權歸屬非常分明,由於兩路工商業發達,在農業上就是連當地的大地主都不是很上心----與其把心思用在兼併土地上,還不如多開設幾個作坊來錢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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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2:20

第427章 廉政

新舊兩黨在土地問題上都不是很幹淨,有了一個月的緩衝期則給了他們一個共同的機會。即便如此,在河北諸路推行方田均稅法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很多的問題。新黨一直就很關注河北諸路的豪族隱田,這也是他們反擊舊黨的一個重要話題。所以在河北諸路丈量清理所有土地的時候,盡管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來供這裡的豪族做手腳,來漂白自己的田產,但是有些人是因為期間的手續繁瑣,有些人是心存僥幸,結果新黨諸官員組成的推行官果然在這裡發現了大量的隱田。

按照方田均稅法的條例,一旦被查出隱田,這些田產必須充公,並且還要補交一定的稅款。地方豪族自然是不願意吃這個虧的,這種矛盾必然直接反映到朝堂中形成新舊兩黨的再次對立。在這個時候大宋統計局和皇城司便以栽判者的身份介入,因為兩者直接對皇帝負責,所以手中擁有的特權極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惹得起的。這種強力機關的介入使得兩派紛爭的聲音立刻小了許多,形成的最後的劄子將會由皇帝本人來評判過失,這就讓所有的問題都擺在了外面。面對新黨的攻擊,舊黨自然不甘就範,王雱等新黨官員在江南西路的屁股還沒有擦幹淨,自然也有舊賬重提的時候。

此時的王靜輝除了將大宋統計局的事務交給得力手下去辦之外,自己則不願意卷進方田均稅法所引起的政治旋渦當中。現在的大宋官員在操守上已經比十年前要好的多,不過不可否認貪官無時無處不在,就是政治再清明的時代,也總會有貪官汙吏的出現,更不要說在這監管制度並不完善,官員操守大部分還要看個人自律的時代了。

“政治鬥爭對朝廷沒有好處,不過要看放在什麼時候,政治鬥爭雙方交鋒的激烈程度是否危及朝廷穩定。想要消除政治鬥爭不過是個妄想而已,與其壓制不如尋找通道進行疏解,並且在疏解的同時,對不守自律道德的官員進行清洗!”王靜輝暗暗想到。

王靜輝借助方田均稅法所刮起的廉政風暴直接造成了大批貪官的下馬。盡管新舊兩黨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大宋統計局所展示的證據讓司馬光和王安石等政治領袖心中都產生了這些人該殺的念頭,而大宋皇帝趙頊則是怒不可遏。

大宋官職改革只是在大體上完成了框架部分的變動,這一次大量的官員因為說不清楚自己的經濟問題而被大宋統計局查處。很大一部分官員都紛紛落馬,而皇帝趙頊等人看似也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嚴懲貪汙官員,所以在汴都大量閑置的官員紛紛奔赴各地去補空缺,這倒是一時緩解了大宋“待業官員”的窘狀。大宋自太祖太宗皇帝的優待讀書人的政策,在科舉考試上的錄取率遠遠高於歷代王朝,不過大宋的統治疆域卻遠比歷代王朝要小得多,所以在閑置官員數量上也遠比其他王朝要嚴重的多。

每年科舉考試所錄取的士子們,如果沒有門路,即便是考上了也是閑置在汴都開封,得一散官名號,每月拿著朝廷所給的俸祿度日,這種狀況已經延續了數十年。盡管當初太祖太宗皇帝的這項政策是想讓收買天下士子的人心,幫助趙宋王朝來穩定他們的統治,在開始的時候產生了非常好的效果。不過百年下來,這樣高的科舉通過率所造成的直接弊病就是“待業官員”大大增加,這樣一來隱隱就造成了很大的矛盾。

這些“待業官員”所領取的俸祿不能算少,但是在物價騰貴的汴都開封,顯然是不足以維持他們的生活的。這不僅是吃喝拉撒的問題,待業官員為了尋找朝廷的實缺必然要迎來送往,以便討好朝中實力派官員,在有實缺的時候能夠放他們赴任,這筆費用足以讓一些沒有雄厚財力支撐的“待業官員”望而生畏。

本來在最近十年當中,通過發展海外貿易大宋建立了眾多與之相關的諸如市舶司等機構,還有通過對西夏和遼國的戰爭和諸如建立巡迴法庭等措施,使得大量的閑置官員得以赴任。這些都很有效地緩解了大宋閑置官員的數量,不過相對於每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這幾年當中至少又造就了一千多名進士,再加上朝廷的恩遇、萌補等措施,閑置官員數量並沒有下降多少,這個遞增速度是極為恐怖的。

大宋統計局所搜羅來的各地官員罪證,使得大宋統治高層對大宋基層官員的品行操守有了清醒的認識。盡管這些都是由方田均稅法的推行,新舊兩黨互相揭短而暴露的,不過就犯規官員的出身來說,新舊兩黨都有不少的人被卷了進來,在這個時候誰也別想把自己給摘幹淨。這樣的現狀反而使得新舊兩黨都恢復了一些理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對對方官員的一些攻擊。可惜現在大宋統計局已經介入了方田均稅法的推行,一些官員的違法事件隨著土地丈量清理工作的進行,早早地便被暴露出來。而王安石本家親戚也有幾個牽扯在內,但是為了顧忌王安石個人威信問題,這些都被王靜輝給壓制了。

大宋統計局在這個時候更像後世的廉政公署一樣,搜羅的證據直接被送往大理寺或是刑部,當然一些品級頗高的官員罪證是要直接呈送給皇帝來審閱的。對於這些官員的懲處罷官等懲罰措施是由大理寺或是刑部根據大宋律法來判斷。若是一些比較有影響的官員自然還要在皇帝趙頊的關注下受到懲處。不過在這些之前,大宋統計局會徹底清算這些年官員貪汙財物的數量,然後對其家產進行剝離。這一條是放在處理官員首位上,就算皇帝趙頊有意維護這個官員,至少在把自己貪墨的財物吐出來之前,大宋統計局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於大宋統計局,大宋的官員們對此都是頗為顧忌的,統計局就像在暗處躲藏的猛獸,平常的時候基本上看不到它的身影,不過一旦被它給咬住了,那真是讓那些貪官有著生不如死的感覺。大宋統計局只有查案的權力,但是卻可以在事實清楚的基礎上,首先來接管被調查人的財產管理權力。這樣一來掉腦袋是不會發生,但是看著自己的財產被大宋統計局的人給搬空,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最要命的是那個該死的“牽連”政策,使得貪官無法將自己貪墨的財物進行轉移。一旦發現貪官的財產不能償還的話,那就直接按照其血緣關系親近來在他的親族中沒收財產以償還貪墨財物,這一手更是讓貪官們罵娘的政策。

為了配合廉政行動,大宋三大報紙上都開辟了專門的廉政專攔,專門來報道各地被查處貪官的消息,這在輿論上給予了大宋統計局很大的幫助。盡管王靜輝和他的大宋統計局都面臨著很大的壓力,但是王靜輝這次是鐵了心地想借著這個機會來整頓大宋吏治,畢竟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尤其是在新舊兩黨牽扯不清的情況下,他們受到的阻力也會小得多。而且貪官的來源也比較方便,這完全是打著政治鬥爭的幌子來進行廉政清理,以後想要找這樣的機會就很困難了。

這次廉政行動也讓王靜輝認識到,清官也不是這麼好當的,首要因素不是擁有一顆正義的心,更重要的是有足夠強悍的後台老闆。王靜輝正是擁有了做清官的必要因素,所以才能夠在廉政建設上取得了非常卓著的效果。在大宋誰能夠放言威脅到王靜輝?以現在他所受到的皇帝眷顧,只要不是幹的非常過分,皇帝趙頊對他都是非常縱容的。而且王靜輝所提供的證據都是鐵證如山,根本讓人無從辯駁,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大宋統計局和皇城司強悍的情報收集能力。在這個時代各國脆弱的情報收集機構面前,大宋的情報機構是極為強勢的,在大宋的國內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這樣一來將這種優勢轉換到對國內吏治整頓上來,其效果非常明顯,被查處的官員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的情況下,直接被大宋統計局一紙命令接管了其財產的使用權力,使得他們連串供作假的機會都沒有。

隨著新舊兩黨在方田均稅法的問題上都攝於大宋統計局的破壞力而慢慢平息的時候,王靜輝也將大宋統計局查處貪官的力度降低了不少。盡管心中有些很無奈,不過這個時代的政治遊戲規則就是這樣,能夠有這麼一次機會來清除大批貪官,並且讓大宋統治高層意識到大宋底層官員的吏治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這個目的算是達到了,至於以後還要等待機會來慢慢營建一個可以信賴的廉政監察系統。

不管願不願意,方田均稅法引起的麻煩太大,王安石和司馬光也都是非常對立,盡管王安石不願意後退,但是此時的狀況卻讓他不得不想著考慮退後一步來緩解現在非常緊張的政治氣氛。不過王靜輝卻不這麼想,他不想直接廢除方田均稅法,畢竟一個國家的可耕種的農業土地面積數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弄清楚了也有利於大宋日後的發展規劃。但是這些都需要時間,他主動建議王安石將方田均稅法的實施時間再延長五年,王安石對此也並未多言。說實在的,就是王安石自己對能否保證十五年之後方田均稅法盡全功之時自己還在不在相位都沒有把握。畢竟大宋立朝百年來,做宰相能夠超過十年的已經實屬不易,自己已經做了大宋五六年的宰相,可以預計今後這個時間不會太長了。而且就算皇帝對他非常重視,但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未必能夠撐到這麼長的時間。

方田均稅法可以說是大宋有史以來第一個執政者制訂的計劃實施時間超過自己執政範圍的法案,這種圖謀後世利益的事情基本上是沒有人會去做的。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在離開現在的位置後,其繼任者還能否保留並任的施政方針繼續將這個法案執行下去,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王安石在這個時候沒有想到的是前幾個月還有些反對他實施方田均稅法的王靜輝,在內心中卻有著堅定將這項法案進行到底的決心。畢竟從千年以後的後世來到這個時空,王靜輝對一些數字是非常敏感的,他更加習慣精確的數字,就像他千方百計地重新制定新的度量衡系統一樣。

通過這次方田均稅法事件,王靜輝最大的收獲便是確立了大宋統計局在廉政查案的過程中享有對貪官財產的優先控制權,並且還確定了連作控制權。這樣一來貪官們的生存空間將會大大地被壓縮,一旦被大宋統計局盯上了,並且被他們搜集到證明自己曾經貪汙的罪證,那直接的後果便是失去了對自己的財產支配的權力。

貪官最愛的是金錢,王靜輝對貪官的懲處就是讓他們失去金錢財產,這無疑是讓貪官們最為心痛的。並且依據條例,統計局有權根據自己的血緣關系遠近從自己親屬那裡徵用財物,來彌補自己的虧空,這樣一來也就杜絕了貪官們想把自己財產轉移的想法。盡管這樣的連坐法案在王靜輝看來是不合理的,不過在這個時代還有比這個更不講理的法案——誅滅九族都存在,相比之下大宋統計局的連坐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通過這次廉政風暴,王靜輝也陸續向朝廷進言獻策,打算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和這次廉政風暴所暴露出來的問題構建大宋的廉政監察系統。畢竟在他看來大宋統計局這樣的強勢機構若是沒有自己來領導的話,後果難以預料。與其確立一個打不死的怪物,還不如建立一整套小的系統來取代這樣的強勢機構。像國家情報機構這樣的強勢國家機器若是所托非人,那將會對國家的穩定性造成很大的影響,像後世的錦衣衛、東西兩廠等,可以說明朝的顛覆和這些強力的情報機構被掌握在一些有野心人手中有著很大的關系。

大宋本來就經濟十分發達,再加上王靜輝這十幾年來不斷刺激經濟發展的手段實施的非常順利,大宋的經濟狀況到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也使得貪官牟利的視線得到了轉移。以往的貪官更多注重的是農田,所造成的危害往往是促使土地兼並進一步惡化,但是現在貪官們則把視線放在了工商業上,從簡單的勒索金錢甚至發展到了利用參股等手段來通過控制商號為自己謀利。

王靜輝也是在趁著方田均稅法事件查處貪官的時候才發現貪官們的新陣地的。面對這樣的變化,他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古往今來的貪官們都是無師自通,現在的貪官和後世的貪官真是不恐多讓。要不是在這個時代大宋一家獨大,還沒有逃離本國到別國避難這一說,搞不好真的會上演逃亡遼國等這些後世貪官常用的戲碼。

也正是為了清理這些社會的蛀蟲,王靜輝上書得到了準許,成立了大宋經濟犯罪調查局,專門來負責在經濟領域中調查有關官員貪汙或是其他犯罪行為。雖然這個機構還比較簡陋,但是總歸算是有了一個雛形,在這個時候官員在經濟領域犯罪的花招還遠不能和後世相比這麼花團錦簇,有了這個機構也可以與時俱進,摸索並進來預防官員在經濟領域的犯罪,積累經驗為後面鋪平道路。

官員貪贓枉法乃是中國古代王朝更替之中甚為要害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官逼民反,很難想像百姓會不要腦袋的來造反推翻舊王朝,這全都是因為活不下去的緣故。王靜輝也明白官員貪汙腐敗是根本不可能鏟除的,反腐敗和腐敗同樣有著古老的歷史,他只希望能夠在官員頭頂上懸個繩套,以示警示之用。另外也是反腐敗和腐敗之間有個制衡,不要差的太遠。凡事有個制衡,不求完美無缺,但求各方能夠相互平衡穩定。只有這樣大宋才可以快速發展,以便應對今後的挑戰。

遼國雖然垮了,對大宋不可能再造成危害,但是這個環境的大體趨勢就是這樣,北方生存環境的日益惡化必然會使得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部落想辦法南下入侵以求得繼續延續發展。契丹人倒下了並不意味著遊牧民族會停止南侵,還會有其他的遊牧民族來抗起契丹人沒有完成的旗幟來找大宋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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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2:41

第428章 安內

大宋熙寧十年五月,距離第一次熙寧北伐剛剛過去不過四年,在這四年當中,大宋已經在新占領的長城以南地區建立了一道穩固的防線。從山海關到大同府一線長城已經修整完畢,這使得大宋在北方對抗遊牧民族南侵的時候有了一道可靠的防線。

長城修整完畢並不是終點,在修整長城的時候,大宋同時投入了上千萬貫將北方的主要幹道也重新修整一遍,依託兩條用水泥修建的北方主幹道,將大宋西北、北部同大宋中心連接了起來,以往十五天的路程若是乘坐馬車在水泥路上通行的話,可以節省五天的時間。不要小看這節省出來的三分之一的時間,這大大改善了北方道路交通水準,從而使得大宋對北方和西北的控制力度大大增強。

這兩大工程在進行了四年之後,大宋總共向其中投入了三千多萬貫才完成,這已經是比原計劃節省了近一千萬貫,最重要的原因是大宋朝廷採用了更加靈活的運作方式來進行這項工作。大宋在這四年當中進行這兩項工程就足足投入了三十萬奴隸,這才使得工程進度進展飛速,比原計劃快了一年左右完成任務。

修整長城和在北方構建水泥路主幹道大大改善了大宋北部疆域的防禦能力,盡管耗費了大量的金錢,但是相對於其巨大的軍事作用而言,這筆錢花的非常值得。尤其是這幾年大宋北方是少有的沒有戰爭的時期,北方和西北都獲得了休養生息的機會。從治平三年開始的廂軍屯田政策到現在在北方基本上已經告一段落。北方和西北的廂軍屯田終止一專面是因為北方可供分配土地已經開始顯得有些緊張,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大宋廂軍數量已經降至了不足二十萬人,就連正規禁軍數量也下降到了六十餘萬,這樣的軍隊規模已經是自仁宗時代以來的最低點。

在西北和北方的廂軍屯田雖然已經結束,但是在南方的廂軍屯田卻沒有結束,不過相對於北方和西北而言,南方的廂軍屯田速度非常緩慢。自治平三年開始大宋在大順城第一次大規模獲得了西夏的戰俘充作奴隸開始,奴隸的主要使用方向就在南方。他們不斷地在南方開辟修築道路、橋梁,而且還有計劃地沿著這些開辟出來的道路進行屯墾。等奴隸將屯墾的土地變成熟地的時候,他們再繼續向前,而此時廂軍屯田才在這個基礎上開始。
這樣一來廂軍在南方的屯田速度自然是非常緩慢,不過與北方廂軍屯田主要是以糧食、棉花和油料作物相比,在南方的廂軍屯田農業只是占了一半,最主要的還是以種植甘蔗、釀酒、造紙、制糖等手工業為主。

湖廣地區在後世雖然是有名的產量地區,不過在這個時候顯然還不適合建設成大宋的糧倉,環境的惡劣加上落後的耕作方式恐怕會使得大宋朝廷會失去耐心來等待開發南方。為了使廂軍屯田南方效果見得更快一些,王靜輝當初在屯田南方的時候就偏重於發展手工業,至於農業方面可以慢慢發展,只要能夠滿足當地的農業需要就足夠了。時間長了,加上這裡的環境慢慢改善,大規模種植業發展起來那是必然的事情。

與後世不同,王靜輝所生活的那個時代正是人口爆炸的時代,中國是通過種種行政手段來抑制人口增長,但是在現在大宋所處的時代,人口很可能過億,但是與其國土面積相比還是非常稀疏。開發一個地區首先要看人口數量能不能達到一個標準,顯然在這上面大宋是不夠格的。它的人口分佈極為不均衡,在西北和西南與中原地區人口比例嚴重失衡,比之後世的東西部人口分佈狀況還要嚴重。

王靜輝深知人口數量和國家資源之間的關系。現在大宋也沒有後世的計劃生育政策,更沒有優生優育的概念,在這個時代提出計劃生育顯然是不合時宜的,甚至優生優育的提出都會受到世人的質疑和嘲笑。他只是在自己的書院中傳授醫科時提出了優生優育的概念,只要自己的書院一天不關門,受到影響的人終究會一天比一天多,這完全是水磨石的功夫,絲毫不能著急。

廂軍屯田政策的提出在本意上也是有著想通過這一行政手段來達到平衡人口分佈的目的,在熙寧十年的今天已經進行了十一、二年之久,現在看起來效果還不錯。至少廂軍屯田使得大宋四十餘萬廂軍和他們的家屬有計劃地移民到了西北和西南地區,遷移人口數量達到了一百餘萬人,這其中也是因為一家之中父子皆是廂軍所致,否則遷移的人口數量會更多。可以說在這個時代用十餘年的時間來完成如此大規模的人口遷移是很難想像的,這也是當初王靜輝和大宋統治高層所完全沒有預想過的。不過好在各項廂軍屯田政策非常寬厚,而且各項準備工作和實行時間長,這才沒有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時至今日,就是王靜輝想到這些心中都不禁湧起一陣後怕的感覺。百萬大移民可以說是一大創舉,這簡直就是在走鋼絲,一個不好便是關系到王朝更易的大事,不過王靜輝和大宋非常幸運地渡過了這一關。人口大遷移給大宋帶來的好處是十分長遠的,大宋的土地開發經過這一次大規模廂軍屯田之後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大大緩解了大宋中央地區可耕種土地和人口之間的矛盾。最現實的便是使大宋擺脫了沈重的廂軍包袱,從而實現朝廷財政收入每年都以百萬貫級數的增加,而且隨著廂軍屯田實施日久,屯田的效益也開始慢慢顯現。大宋每年都會平添五百萬畝土地農業稅收,盡管大宋稅收的支柱早已經變成了商業稅收,但是新增添的農業稅收使得大宋的國庫更加充實,重要的是糧食和經濟作物不會有匱乏之憂,有力地保障了經濟的發展。

大宋這三四年間雖然沒有主動向外發動戰爭,但是軍隊卻並沒有閑著。在這一和平時期,大宋統治高層終於在解決了廂軍的包袱之後輕松地完成了對軍隊的變革。除了重新編制了軍事單位之外,還完善了軍事人才培養的制度,重新恢復了武舉考試。盡管在大宋重文輕武的統治指導下,成為武將遠沒有文臣這麼有前途,但是武舉科考出現使得武人也有機會通過武舉科考來在短時間內步入從軍仕途,這倒是不大不小地刺激了大宋百姓的觀念。

不過大宋最重要的軍事制度變革還是在武器上。在這四年當中,大宋憑借著其雄厚的實力做後盾,成功的訓練裝備了十餘萬熱兵器軍隊。按照大宋強幹弱枝的軍事策略,除了滿足京畿重地,還在北方和西北各佈置了兩支編制在近三萬人的熱兵器部隊,而且還破天荒的在京兆府和大名府各設立了兩個火器製造作坊。盡管這兩個設立在京畿路之外的火器製作作坊產量非常有限,但是至少也表明了大宋統治高層的自信心。而且這兩個火器製造作坊的產量也大大緩解了西北和北方對火器的需求,使得前線供應火器得到了大大的緩解,更適應了未來戰爭的需要。

大宋雖然在這幾年中沒有主動向外發動戰爭,但是對內戰爭卻沒有停下來。對於吞並西夏和遼國的領土內的反抗者不停地進行打擊,這些地區雖然被大宋占領多年,尤其是西夏的西部地區還是有很多殘餘勢力不肯屈服於大宋,在得到吐幕諸部的支持後和大宋作對。對於吐蕃諸部對河西走廊的野心,大宋朝廷心中是非常清楚的,滅亡西夏七年來,大宋一直沒有放棄對這裡的高壓統治。尤其是在其騎兵與熱兵器作戰部隊慢慢成熟起來之後,更是處於強勢的一方。盡管這些“土著”借助了熟悉當地地勢的優勢和大宋作對,但是大宋的強勢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橫,到了後期的時候甚至主動出擊進入吐蕃諸部傳統控制區域對反抗者進行清繳,而吐蕃諸部對於這樣上不來臺面的事情也不敢過於聲張,只有打掉牙齒和血吞。

通過一系列小規模的戰爭,大宋成功的擊敗了吐蕃諸部的阿柴部和黃頭回紇的草頭達靼部,完成了對河西走廊的完全占領,爭取到了足夠的生存空間和戰略緩衝空間。吐蕃諸部的阿柴部還好一些,但是黃頭回紇所受到的打擊卻是非常致命的。在黃頭回紇的草頭達靼部被擊退後,只能夠向西南方向遷移以避過大宋軍隊的掠奪,不過他們的西南方向卻是生存環境更為惡劣的沙漠地區。大宋在河西走廊的強勢壓迫使得遷移後的黃頭回紇在數年之後終於產生了嚴重的後遺症,黃頭回紇開始分裂,其中一部投奔大宋後,剩下的分成兩部,一部投奔了吐蕃諸部,另外一部分則是歸於西州回鶻,黃頭回紇作為中亞的一支重要力量終於不復存在。

大宋在西北的強勢軍事行動不禁徹底絕了黨項殘餘的野心,也鏟除了西北其餘各族對河西走廊的野心,大宋徹底鞏固了占領西夏的地位,同時也促使了陸路絲綢之路的暢通。絲綢之路的穩定暢通反而促使了中亞地區的和平和繁榮,尤其是西州回鶻在放棄和大宋的敵對並且轉向和大宋積極合作稱臣之後,更是在絲綢之路上獲得了絕大的好處。

大宋除了在西北用兵之外,還在西南頻繁對西南夷用兵,以前大宋在外在壓力下,對於南方廂軍屯田一直都是採取緩進政策的,但是在連續擊敗了西夏和遼國等宿敵之後,回頭南顧大大加強了對南方的統治,並且利用戰俘奴隸加快了開發南方的腳步。大宋在南方的種種政策必然侵犯到了西南夷的利益,眾多南方少數民族和奴隸拓荒者之間發生的衝突越來越多。

大宋在軍事上的強勢使得大宋朝廷根本不會考慮繼續以前的委曲求全的緩進政策,而且大宋的特種兵部隊已經訓練成軍快萬人左右的規模,其中五成以上都是針對南方作戰而精心訓練的。在這個時候放出去就是為了看看這些專門經過南方作戰訓練的特種部隊效果如何。

西南夷的叛亂也有著吐蕃諸部的身影,盡管在這個時候吐蕃諸部還是一個比較鬆散的部落聯盟,但是他們對大宋的野心卻從來沒有削弱過,畢竟在唐代的時候吐蕃就在中原唐王朝身上謀取了眾多好處,五代十國時期更是刮足了油水。唐朝強盛時期吐蕃的野心有效地被中原王朝所抑制,但是在唐朝開始崩潰之後,吐蕃的勢力在西北得到了長足的發展。盡管後期吐蕃內部也出現了重大的分裂,但是其勢力蔓延建立了傳統勢力圈已經開始定型,後來黨項崛起在西北抑制了吐蕃諸部對河套平原的窺伺,不得不轉向和大宋合作來對付西夏。西夏被大宋所滅,在河套平原的利益促使其越來越走向大宋的對立面。

與窺伺河套平原的阿柴部不同,大宋西南面和吐蕃諸部接壤的脫思麻部和烏敢部,這兩部與大宋的利州路和秦鳳路相接壤。王韶在十餘年前開熙河的時候就曾與脫思麻部產生過一定的衝突。不過在抵抗西夏侵入的這杆大旗之下,脫思麻部對王韶軍還是非常配合的,後來也攝於大宋在靈州那一戰中用火器焚城的威脅而明智的選擇了後退。不過在大宋平復西南夷的後期時候,脫思麻部和烏敢部在利州路邊境地區接連挑釁大宋的權威,而且這種衝突的背後也是有著深厚的宗教信仰背景——大宋派去的和尚在佛教傳承上和吐蕃信仰的密宗有著很大的衝突。

王靜輝對大宋平復西南夷後期時和吐蕃諸部所產生的衝突看法是非常明顯的傾向於進攻,他對宗教沒有任何好感。宗教是把雙刃劍,看看後世的中東衝突使他乾脆認定宗教是極為危險的東西。任何對大宋統治產生威脅的因素都是他極為反感的,更不要說帶有宗教背景的衝突了。

大宋商人在通過一系列戰爭中所獲得的巨大好處使得他們不會放棄在西南的利益。他們有大筆的資金都壓在上面,迫於這種壓力王靜輝也不會選擇退讓。若不是這個時代落後的交通通信條件使得大宋根本沒有辦法來有效的統治西藏地區,他甚至會考慮一勞永逸地解決吐蕃諸部。在現在看來唯一現實的做法便是趁著吐蕃諸部沒有形成強勢統一之前,在西南打下一個穩固的防線,並且通過戰爭來威懾吐蕃諸部,這樣也可以有效的保護大宋商人在西南的利益。

在熙寧十二年之前,大宋就是這樣通過局部數不清的小型戰爭來鞏固自己的內部統治,也正是通過這些戰爭,使得大宋統治階層認識到道路交通和通信是維持其有效統治必不可少的手段,所以在進行戰爭的同時也加大了在這方面的投入。

也正是因為大宋在掀翻了西夏和遼國兩個最主要的宿敵之後,大宋在沒有外敵威脅的的環境下大力發展經濟,奠定了其雄厚的經濟基礎。再加上歷年對外戰爭所獲得的數量巨大的戰俘,才使得大宋有能力完善自己國內的交通網絡和通信網絡。而王靜輝積極的籌措款項,運用日漸成熟的融資手段和運作方式,使得大宋朝廷在大力完善其基礎建設的同時沒有傷害其根本,同時也使得大宋商人獲得了不菲的回報。

大宋進行大規模的基礎建設也使得國內經濟狀況進一步好轉,全國經濟流通更為通暢,這也使得大宋的王朝統治走出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在大宋國內,隨著商人的腳步,大宋對國內的統治越來越穩固,經濟越發達的地區交通通信也就越發達,其統治效率也就越高。這些是大宋朝廷以前所未曾想過的,而在王靜輝的眼中則是理所當然。他投入了眾多的資金和巨大的精力來推動大宋的基礎建設,到現在效果也是越來越明顯,這也讓他心中著實的安慰了不少。

大宋在這幾年當中沒有對遼國發動戰爭,相反兩國之間貿易不斷的在升級,遼國從經濟上徹底成為大宋的附屬國,在軍事上的失敗使得遼國更是失去了和大宋平起平坐的資格。現在遼國的國內狀況盡管好轉了許多,並且也開始撫平了戰爭的創傷慢慢的走上了發展的道路,但是此時遼國看起來更像是大宋的附庸國,以前武力天下第一的強國風範再也找不到了。這不能不讓人感到唏噓不已,也讓這個時代的精英們感嘆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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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3:02

第429章 轉移

“文明和野蠻之間唯一的區別便是在於文明具有理智而野蠻缺乏這一要素……所謂草原遊牧文明和我們中原漢人所建立的農業文明本身說不上孰優孰劣,不過是地域等環境限制下各自發展起來不同的文明而已。但是從長遠來看,像我們這樣的農業文明可以通過種植農作物來養活更多的人口,商業、文化的發達也逐步體現在我們王朝的興旺和強大上,這些最終會體現在我們在軍事上的優勢!草原文明因為其環境制約縱然可以強大一時,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我們必然會勝出最終替代草原文明立於蒼天之下!”王靜輝撫摸著長城慢慢地對身後的趙熙說道。

這幾年來王靜輝大多數時間不是待在汴都開封,每年只有在春節的時候才會在汴都待上兩三個月。不過盡管王靜輝在開封的時間並不多,但是皇子趙熙卻是和他一直都在一起的。而皇子趙熙恐怕也是除太祖太宗皇帝之外,能夠在大宋各地遊歷最多的皇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有過這份經歷的趙熙將會在數年之後繼承現在皇帝趙頊的帝位來執掌這個龐大的東方帝國。

盡管王靜輝在後世生活的時候,小的時候都是在家族中長大,最遠也不會超過一個省,直到長大成人後才會有機會在外地生活,不過他知道一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如果一生連首都的城門都沒有邁出過,那對這個國家來說將會是一個巨大的遺憾。閉門造車永遠成就不了一個偉大的帝王,而他在後世史書上讀到的所謂清朝皇帝六下江南實際上更多的是為了遊玩。在這點上和隋煬帝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隋煬帝已經為他們修好大運河,使得他們出門更加方便一些而已。

王靜輝在心中不奢望能夠在自己的影響下為趙宋王朝建立不拔之基的萬世王朝,這種把整個國家的前途都壓在一個人身上的做法本身就是一個民族和國家的悲哀。這樣做,如果遇到一個所謂的明君可以使天下百姓幸運地渡過數年甚至數十年,但是下一個皇帝乃至以後的皇帝中會不會出現隋煬帝的翻版,這誰也說不好。不過可以肯定的說這個王朝幾百年下來也就算是長壽王朝罷了,遲早有一天會突然由盛轉衰,落後於這個時代甚至被別的民族踩在腳下,被奴役。

盡管王靜輝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做才能夠讓中國避免這個悲劇的發生,但是顯然在這個太平盛世之下搞什麼革命是絕對不合時宜的,況且這個時代也是不會允許他這麼做,他也不會有幾個追隨者。他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便是一方面努力改善這個國家的生存環境,另外一方面趁著自己現在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思想啟蒙工作。

太子趙熙現在已經十二歲了,身體健康,可以說在王靜輝的照顧下,趙熙完全脫離了傳統的王朝繼承人的培養程式。趙熙在受到最好的教育同時,還會有著非常廣泛的運動,加上王靜輝這個可能是這個時代醫術最好的醫生在身邊,現在的趙熙身體健康程度好的讓人非常樂觀,至少比他的爺爺和父親當年要好的多。當然王靜輝關心的也不僅僅是趙熙一個人,皇帝趙頊的兒女們都有著特殊的“課程”——每天他們都會有固定的時間來鍛煉身體。

王靜輝在他所轄下的書院中強制推廣了體育運動,包括蹴跼、射箭、武術、騎術等活動項目。好在他沒有把後世的長跑、跳遠等運動項目拿出來,否則以這個時代人們的接受水準來說,他將會迎來史無前例的慘敗。說是強制推廣,其實在自己的書院中這些運動項目並沒有遭到學生和書院先生的抵制。畢竟“文武雙全”在這些讀書士子的心目中還是非常嚮往的。這些讀書讀得腦袋發熱的青年人需要一些活動來發泄,而王靜輝也給他們提供了必要的條件。在大宋各個書院中還從來沒有像王靜輝所辦的書院那樣,有大片的空間成為馬場、弓箭場、蹴跼場和演武場。這在以地價昂貴為著稱的大宋來說是極為奢侈的,尤其是坐落在汴都開封和杭州的華鎣書院與西湖書院,這樣面積極為廣闊專門為學生運動提供場地的做法讓眾多商家都極為眼饞。可惜他們無論開出多麼高的價格,王靜輝都不會把這些場地賣掉,這也讓當地的商家非常惋惜。

盡管因為王安石的緣故,金陵學院在辦學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可惜相對於王靜輝麾下的兩大書院來說還是差的遠,無論在哪一方面金陵書院都無法和兩大書院相提並論。兩大書院就讀的學生早就超過了令大宋其他書院想都不敢想的三萬大關。經過四年的學習後,兩大書院每年都會向外輸出超過五千人的各類人才。雖然王靜輝並不在乎在掄才大典中高中榜單的學生數量多寡,但是兩大書院的學生非常爭氣,自王靜輝和李慎連奪兩屆狀元之後,這狀元榜首的位置就在華英書院安了家,除此之外太學和進士的入取率在兩大書院也是非常高。

王靜輝心目中想要把兩大書院辦成接近於後世超級大學的想法在他無盡的支持下,正在一步步變成現實。盡管有一些時代的局限性的制約,但在王靜輝的心中,這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兩大書院每年向大宋提供的五千多畢業生員,其各自都有出路。醫科的畢業生最多,但是有和大宋軍方合作的軍醫項目,還有大宋正在日漸完善的疫病應急機構都急需大量的醫生加入,照這個趨勢下去,根據王靜輝的估算至少十年之內就讀醫科的生員根本不用愁找不到出路。而兩大書院培養出來的物科、數科、會計等專業的學生更是大宋商界所急需的人才。往往學生還沒有通過最後的結業考試,都會被預定一空,而王靜輝本來為自己產業培養的人才則處處受到其他大宋商家的挖腳。

皇子趙熙在兩大書院中也生活過一段時間,對書院中各種思潮很是新鮮。而他也去過金陵書院和白鹿洞書院等其他大宋有名的書院,但是這些書院的辦學水準和王靜輝旗下的兩大書院相比相差得實在是太遠了。

由於王靜輝通過報紙和辦學來推廣他的思想,所以在大宋士林中對“文明”等話題的探討一直就沒有消停過。尤其是在擊敗遼國取得長城以南的土地之後,各種思潮更是風起雲湧爭論不休。這也是自唐末五代到現在,中原王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做到大一統。對歷史的反思在王靜輝的引領下也開始了新一輪的爭辯,而司馬光的巨著《資治通鑒》的全文出版更是給這一運動提供了新的引擎。

現在在大宋任何一個書院或是城市中的圖書館中,大宋的讀書人都可以非常容易地借閱到司馬光的《資治通鑒》和王靜輝的《論文明發展》等書籍,由於這兩本書代表著兩個截然不同的發展觀點,相對於舊派的《資治通鑒》而言,王靜輝的思想更令現在讀書人所耳目一新。

盡管司馬光在朝中聲望幾乎除了王安石之外無人可比,但是作為王靜輝的弟子,皇子趙熙更願意接受王靜輝的思想。雖然趙熙年齡還小,但是他卻明白自己作為趙宋皇朝未來的皇帝,必須選擇一條合理的治國道路。從表像上看司馬光和王靜輝的治國思想都是寬以待民,但是深究起來,尤其是談論到皇朝更替,這其中的韻味可就值得琢磨了。司馬光還是老一套的“天命”,皇朝的氣數盡了便是該輪到謝幕的時候,另外一個皇朝將會取而代之。但是王靜輝的著作中卻隱隱否定了千年以來人們對王朝更替的看法。“天命”不足以決定王朝更替,更多的是百姓的取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王朝不仁,百姓自然要推翻它!

王靜輝沒有膽大到公開議論朝廷和國家之間的區別,但是他卻在自己的書中和對趙熙的教育中潛移默化這其間的區別。趙熙年齡還小,但卻不同於同齡人,他很成熟。也許作為一個皇子所擔負未來的責任使然,不可否認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腦海中已經在思考這個帝國的未來——千秋萬代、王朝永存!

這是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可能拒絕的誘惑,不過歷史的發展證明任何一個皇帝有這種想法都是可笑的,其下場也是可悲的,至少那個始皇帝就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瞭自己的錯誤。萬代不過二世而終,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

趙熙相信自己的爺爺和父親的眼光,在他的眼中王靜輝是無所不能的,他一定有自己所希望的答案,跟隨在王靜輝的身邊也是他想探究這個答案最大的動力。王靜輝自然不知道小趙熙心中在想些什麼,不過他要知道趙熙心中最真實的想法的話,那他肯定會以為趙熙不是一個“雄主”便是一個“梟雄”。趙熙的想法在王靜輝的心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思想能夠影響到這個大宋未來的帝王,借著趙熙的手來最終實現他心中的願望。可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這個王朝最終發展成一個什麼樣子有什麼明確的概念。

王靜輝帶著趙熙在各地遊歷也是為了能夠讓趙熙清楚的看到帝國是如何運轉的,而社會底層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盡管大宋經過十數年的高速發展,但是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有窮困潦倒的人存在,社會底層百姓的生活是從小在錦衣玉食中長大的趙熙所不能想像的。王靜輝在來到這個時空後,除了初期的時候還和一些村民有過短暫的來往,幾乎沒有生活潦倒的時候,不過好在後世的時候沒有少看到過類似的事情,所以接受能力還比較強一些。

“我們無法讓所有的人都過上好日子,但為政者要盡力爭取讓他們有可溫飽之食,有可禦寒之衣。最重要的是不能夠讓他們承受飢寒交迫的同時還要遭受外敵入侵的恥辱!”對於所看到的一些事情,王靜輝也是無可奈何,這種事情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可避免的。造成生活潦倒的原因很多,但是若是讓這些可憐的百姓還要承受亡國奴的恥辱,卻是統治者的無能。

趙熙把他所看到的一些事情都寫信送回了汴都開封,而皇帝趙頊也非常放心趙熙在王靜輝的身邊在大宋各地去遊歷。雖然這在以往的皇子中是從來未曾有過的,不過趙頊還是一個非常開明的皇帝,知道王靜輝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什麼。其實他也非常贊同王靜輝這麼來培養趙熙,也盡可能地為他們創造一些條件。不過至於兒子在信中所提出的那些疑問,他雖貴為一國之君,但卻無能為力。

不過趙熙給皇帝趙頊的信件卻顯然讓大宋統治高層在政策上更加偏重於民生方面。在經過幾年的“報紙論戰”之後,大宋對疆域的擴大顯然沒有以前這麼迫切了,而報紙更多的報道各地民生情況則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大宋士林對民生多了很多關注。大宋統治高層的傾向在外敵威脅消失後,也慢慢轉移到民生問題上來。大宋朝廷的注意力轉移帶給大宋的直接政策面上的變化便是大宋稅率的進一步下降,尤其是農業稅收方面。農業稅收自治平年間與商業稅平分秋色後,這十多年來在大宋財政收入中的比重一直在降低,在最近的七年間下降的尤為明顯。這其中除去大宋越來越發達的商業造成農業與商業稅比重更加失衡之外,三四次大規模農業稅減稅也是在其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盡管大宋還遠沒有到取消農業稅的地步,但是毫無疑問最近三年來大宋沒有出現過地方農民暴動,這其中農業稅率不斷降低居功甚偉。大宋此時的農業稅收稅率已經到了自大宋開國以來稅率最低的水準,這使得天下以農田為生的百姓多少松緩了許多。盡管此時的農業稅率依然要比唐朝的還要略微高了一些,但是由於大宋的農業耕作技術比唐朝高了可不是一點半點,最好的優質良田畝產量幾乎能夠達到唐朝的兩倍,而大宋自從推廣雙季稻十幾年間,畝產水準更是有了突破性的增長,這反而讓大宋的農民比唐朝的同行要更加寬松一些。

不過隨著大宋的農業稅一路下降,大宋的地主卻更加偏向於向工商業方面投資。大宋的個人所得稅制度已經推行了快五年,其制度已經非常完善,不過在個人所得稅中,農業個人所得稅征繳的比例極高,使得大宋的大地主對土地兼並幾乎失去了興趣。再加上大宋可以輕易在南洋獲得大量的糧食,要不是出於穩定大宋糧價免得大宋的農民破產,糧價可以降得更低。不過即便大宋朝廷有對本國農業保護政策,但是顯然平穩的糧價使地主無法在農田上獲得更多的利潤,這也就迫使大宋的資本更加偏重於工商業。

雖然大宋地主們對土地兼並的熱情在下降,這看起來讓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想想大宋朝廷可以通過稅法和不斷的提供新的可耕種土地來調節,這也就不顯得奇怪了。依靠土地獲得的利潤如果到達繳納個人所得稅的界限,那高達四成的個人所得稅幾乎會讓每一個地主感到膽戰心驚。盡管受到這個時代的某些局限,還無法對地主的收入作出準確的評估,但是這麼高的稅率已經在給地主們敲響警鐘了。況且依照土地擁有量超過三百畝就必須繳納農業所得稅的硬性規定,即便能夠逃稅也足以抑制住地主對土地兼並的熱情。

當然也不是沒有過一些奸商趁著某地發生自然災害的時候囤積糧食發財,不過大宋的各地倉儲非常充實,基本上有這樣想法的奸商都以慘敗而告終。朝廷糧食倉儲充足,通過發達的交通運輸可以迅速的從異地調集糧食以保證當地的糧食穩定供應。大宋朝廷在加大了開發南洋和南方的力度後,大宋的糧食供應只會越來越充裕,朝廷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農田在手中,加上數十萬奴隸在手可以形成眾多“國營農場”,這些“國營農場”的存在就是為了平衡國內的糧食價格和供應量。

“國營農場”的概念和作用也是王靜輝在參考了後世中國在新疆和東北所建的大型國營農場提出來的,這樣一來便會使得不法奸商無法在糧食上來發國難財,並且也為大宋的糧食安全構建了一道防線,也變相的更好的控制國內土地兼並。必要的時候可以通過加大糧食供應量來使得地主在土地上的收益降低到難以忍受的地步,硬性的迫使他們將資產從土地上轉移到工商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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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3:25

第430章 相聚

熙寧十五年冬天,大宋朝廷已經決定不再沿用熙寧年號,新的年號定為“承天”,明年新春過後便立刻啟用。與王靜輝所知道的歷史不同,熙寧年號一直用了十五年,比歷史上他所知道的十年要長了些,而熙寧之後年號歷史上定為“元豐”而不是現在的“承天”。

歷史因為他的參與改變了太多,可以說是已經完全面目全非了,不過好在是大宋占了絕對上風,此時大宋的威名可能還無法達到漢唐鼎盛時期的水準,那是近二百年來漢人所建立的王朝聲望最頂峰。可以說到現在皇帝趙頊已經完成了他少年時期所定下的遠大志向,當然遼國在北方苟延殘喘,如果他的意志堅決的話,大宋的軍隊完全可以在一年之內讓遼國土崩瓦解。

在陣陣鞭炮聲中,駙馬府也是沈浸在辭舊迎新的歡樂氣氛中,與歷年一樣,駙馬府在臘月二十九這天關起大門,在門上掛上謝絕訪客的字樣,然後府中無論職位高低全部都到大堂來一起吃飯。每年的大年三十,王靜輝夫婦都是要入宮和皇族共度春節的,所以府中過節就以臘月二十九為準了,畢竟過了新年之後各種迎來送往就是連王靜輝也逃脫不了,身為皇室成員駙馬夫婦也必須擔負起自己應盡的義務。

此時的王靜輝也已經四十歲了,雖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良好,但是兩鬢之間也出現了白頭發。這使得王靜輝非常清楚地認識到盡管他的體質和別人有著很大的不同,但是他並沒有逃脫生老病死的宿命,最多不過是比別人多活幾年罷了。

盡管小王駙馬夫婦已經步入中年,但是無論在哪裡,他們的出現都毫無疑問地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整個大宋的男人和女人都會從心底羨慕這對夫婦,王靜輝的風度翩翩和趙淺予的溫柔典雅在這個相當講究“風範”的社會無疑是一對最佳典範。

與十幾年前不同,當時所有的皇室成員都琢磨著為駙馬納妾,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駙馬夫婦之間的感情日漸濃厚,最近兩年他們夫婦二人幾乎都是在汴都附近的靜園渡過的。想到靜園的風光再配上這對模範夫妻,更是讓人浮想聯翩。而杭州西湖的公主堤更是見證了他們近二十年的堅貞感情。更有意思的是這原本在歷史上是蘇軾修建的蘇堤上,有一座風雨樓是所有天下有情人都很嚮往之地。王靜輝曾經和趙淺予在這裡用紅繩編過一個中國結掛在上面,後來有人誤傳才惹得眾多有情人紛紛到這裡學樣子來編中國結以期待自己的愛情能夠像小王駙馬夫婦那樣幸輻美滿。

雖然還沒有到大年三十,但是汴都開封城內的鞭炮自開始入夜起就沒有斷過,天上下的鵝毛大雪並不能夠阻擋街上的行人過年的興致。駙馬府門前兩盞紅彤彤的燈籠高掛,一個身材比較單薄滿身是雪的人翻身下馬,正想去敲門,突然巷子中傳來一陣馬蹄聲——兩匹白馬拉著一輛四輪馬車向這邊駛來。看著這輛馬車行來,先前的來人站在駙馬府前的台階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馬車。這輛馬車還是非常上檔次的,而這條巷子中只有小王駙馬一家,毫無疑問是來駙馬家的。

當車夫操縱著馬車在駙馬府門前停下的時候,看著台階上的來人,馬夫不禁手中緊緊攥了攥馬鞭,非常警惕的看了一眼台階上的人。可惜台階上的人頭上的鬥蓬遮住了臉面,加之天色灰暗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這車夫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車夫,看到門前的那個人後,在攥鞭子的時候不禁加了幾分力量。一時間手掌中傳來陣陣骨骼的響聲,仿佛是向對面的男子示威。

對面男子對車夫的示威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是車夫看了那個人的身形後更加警惕。經驗告訴他對面的人仿佛是常年廝殺,身上更是有種若有若無的血氣,對面的人在鬥篷中顯然有一把刀,恐怕能夠給自己這種感覺的人手下有不少人命。

“先生,駙馬府到了!”車夫跳下車轅,對車廂裡的人說道。

車廂的門簾被掀開,一個長相三十許的人鑽出車廂站立在馬車上。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台階上的人,眉頭稍微一皺,隨即有些疑惑地問道:“師弟?”

台階上的人聽後呵呵一笑,掀掉頭上的鬥蓬大聲說道:“師兄,多年未見一向可好?!”

乘車而來的中年男子在借著燈籠微弱的燈光看清楚對面的人面目的時候,笑呵呵地跳下馬車走上前去說道:“我們已經十年未見了,師兄我都差點兒認不出來你了!”

“師兄,準確的說我們已經十二年未見了,自從那年出征西夏後到現在我只回來過三次,可惜每一次都沒有看到過你,聽彥生說你一直在遼國那邊,所以也就未曾尋找過……”台階上的人也走上前去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

“你我師兄弟幾人十幾年前各自奔赴他方,想見起來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還好還回來過四次,十多年來我可是頭一次回汴都開封,就連四師弟的婚禮我都未曾趕回來慶賀過……”中年男子說起來也不禁唏噓不已。

駙馬府門口的這兩個人就是當初王靜輝所收留的第一批十二弟子中的涅心和冰封,他們十多年來因為各種原因很少回汴都開封,甚至根本就沒有回來過。冰封自化名為王順後,參加了滅夏戰爭和宋遼戰爭後,便一直率部鎮守在河套平原。不過由於王順的定西軍在宋軍中威名赫赫,所以在王韶接替種諤成為西北大將後,便頻頻調用王順在河西走廊四處出擊,甚至第一個擊穿阿柴部的宋軍便是隸屬於定西軍的部隊。

雖然在這十餘年中,定西軍的老底子整個都被替換掉了,但是由於王順和其他師兄治軍嚴謹,定西軍的傳統風格還是完好的保留了下來,並且甚至有加強的趨勢。在大宋軍隊編制中,從來沒有一支軍隊像定西軍這樣,自誕生之日起到現在十幾年來一直就處於不斷征戰之中,從黨項人到契丹人再到吐蕃諸部最後便是阻蔔人,定西軍在草原民族的眼中就是惡魔的代言人。

當初王靜輝所帶出的十二弟子當中,冰封對他是最有感情的,而且對於王靜輝的一切命令和政策傾向,冰封都是毫不猶豫地執行。正是因為王靜輝在草原民族的問題上一直主張強硬的立場,才使得定西軍成為草原部落的噩夢。宋遼戰爭過後定西軍返回河套平原,整個定西軍便分成三部。一部鎮守河套平原,一部幫助西夏宋軍在河西走廊作戰,最後一部便是向草原進發,成為草原上最大也是最殘忍的一股馬賊。

盡管阻蔔人以前受到過大宋的支持和扶助,但是自宋遼戰爭過後王靜輝對阻蔔人的政策就變成了極力壓制,軍事物資完全中斷交易,茶葉、鹽巴、鐵器等交易量也不是滿足阻蔔人的充足需要,只是維持在一個恰當的水準,不過價格卻上漲了不少。不過在大宋很少有人知道王靜輝給大宋統治高層上過一道奏章,希望能夠以定西軍的實力來盡量破壞草原上的平衡。只要有那個草原部落在定西軍的攻擊範圍內,稍微強大一些便會招致定西軍的猛烈進攻,從而達到阻蔔人不能統一,分化成一個個小型遊牧部落。

毫無疑問王靜輝在私下中是給王順一定的暗示了,而大宋統治高層的默許更是將猛虎的牢籠朝阻蔔人控制的遼國上京道大開。七八年下來阻蔔人不僅未能夠再向遼國發動一次有威脅的進攻之外,本身內部也是先在大宋的“經濟制裁”和軍事打擊之下分崩離析。

涅心的車夫便是當年刺殺遼國太子耶律浚的趙鐘哥,當趙鐘哥看到冰封的那一刻開始就極為警惕。他們都是刺客出身,再加上王順率領定西軍在西北橫行無忌殺人無數,身上那股從骨子裡面透露出來的血腥味讓趙鐘哥幾乎如臨大敵。盡管趙鐘哥不相信在汴都還有人敢對王靜輝不利,但是在身邊居然有這麼一個危險人物存在,這不能不讓他緊張。不過趙鐘哥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身體比較單薄的中年人居然是涅心的小師弟,當年他也曾見過冰封,不過十幾年下來當初冰封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這倒是讓他有些過於緊張了。

涅心也是自在遼國大定府潛伏下來十幾年後第一次回汴都開封,這麼長時間沒有回汴都開封,眼前都已是物是人非,昔日印像中的汴都開封到現在顯得更是繁華無比。當初涅心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去就是十餘年,現在回到汴都開封看到冰封後,想起當年他們十三人在飢寒交迫之時被駙馬所收留並且各自成就了一番本事,仿佛如夢如幻恍若隔世。

“天機、濟成、永仁還有鼎澄、佩澄兄弟現在如何?他們還和你在一起麼?”涅心問道。

“天機五年前便回到了汴都開封,現在在西湖書院格物課教書,好像聽說他還在工部掛了個職務,對火槍、火炮等研製這些事情他的嘴巴比較緊,也涉及到大宋機密我也不好問。濟成和永仁在北伐戰爭過後便在西京府富弼帳下奔走。鼎澄前年駐守瓜州,只有佩澄和我還在定西軍中……這些年來師兄們都各自成家,反倒是二師兄你還孑然一身!”冰封向涅心打趣的說道。

涅心聽後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人生苦短如白駒過隙,像我這樣的人是不適合成婚的,反倒是彥生也成婚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呵呵,師兄難道就不可以成婚麼?先生教你本事可沒有叫你不成婚啊!”

涅心聽後微微笑了笑未做回答,他十幾年來都是在大定府渡過,雖說有馬氏兄弟和大宋的情報網絡在提供保護,但是畢竟宋遼百年仇恨不是說完就完的,契丹人對大宋的敵視不會就此罷休,就是大宋何嘗有放過契丹人的心思?!自己的周邊環境特殊,只要稍有不慎便是客死異地。成婚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了,況且他所習乃是縱橫之術,心中早就沒有了什麼愛恨糾纏,他也不在乎自己單身一人。

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盡管駙馬府的大門上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好在駙馬府門房還是有個“望風”的人,涅心和冰封才沒有吃閉門羹。駙馬府內發生的事情對於大宋權貴來說都是非常新鮮的,這可不是駙馬府的大門可以擋得住的。在王靜輝的圈子中都很清楚,所以今天是絕對不會有人上門來找他的。就是大宋皇室也非常有默契的不在過年前一天來敲駙馬府的大門,這門上的牌子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嫌疑。

王靜輝之所以還在門房留個“望風”的人,就是怕他的弟子前來沒有人給他們開門。他現在培養出來的弟子已經有三批了,不過對於最早的無心等人,毫無疑問對他們的感情是最深的。是以只要是無心他們身上都有一個特殊的信物,只要門房一看便知道是誰來了。涅心十幾年未曾回過汴都開封,他身上可沒有這樣的信物。若不是今天恰巧在門口碰上冰封,說不得還要在門口多喝上口涼風。

熙寧十五年的冬天,是王靜輝第一代弟子聚得最齊的時候,匆匆十幾年過去昔日收留的孩子們都已經成年並且各自成就了一番事業,這無疑讓王靜輝特別的高興。十二弟子加上紅月今天都已經到齊這是他未曾想過的,尤其是涅心的到來更是讓他驚喜萬分。當年涅心奉他的命令前往遼國大定府一去就是十數年,當中他不是沒有去信讓涅心歸來。無論涅心是有意仕途還是做個富家翁,王靜輝都會盡力滿足他。不過涅心對這些都不感興趣,而且心中也明白這個位置對大宋的重要性,便是一拖再拖直到現在。

當涅心見到王靜輝的那一刻立刻跪下給王靜輝夫婦行禮,還沒有等他跪下王靜輝便匆匆跑上前來扶起涅心,兩人看了半天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唯有眼角閃爍的淚光讓周圍其他人心中都感到一陣心酸。當初十二弟子一同拜在王靜輝門下,就是在以前流浪的時候也未曾分開過,沒有想到匆匆十數年不見各自奔東西,現在都已經會齊這怎能不讓他們激動?!

也許是弟子們頭一次聚得這麼齊,王靜輝也放開了胸懷和弟子們暢飲。來到這個時空已經快二十年了,他還沒有醉過,今天他還是頭一次醉倒。汴都開封依然是大雪紛飛,但是在駙馬府中卻顯得格外的熱烈。看著十幾個弟子現今都已經成材,他也是不禁酒後和弟子們一同高歌……

承天元年大年初一,皇帝趙頊在封賜百官之後便來到福寧殿,他心中顯得格外興奮,他馬上就要召見一個大宋的英雄。盡管這個人沒有在沙場上為大宋浴血殺敵,但是卻甘心在遼國大定府潛伏十數年,為大宋立下了汗馬功勞,對於這樣的人皇帝趙頊在心中是極為佩服的,尤其是在知道這個人還是駙馬當初的弟子的時候,心中更是有種莫名的期待。

在走進福寧殿後,皇帝趙頊沒有像往常那樣坐上禦案,而是徑直走向站在殿中的王靜輝,他的身旁有個三十許的中年人——毫無疑問這就是駙馬口中的涅心了!

“一句‘辛苦’已經不能道盡愛卿之功勞,愛卿忍辱負重在大定府潛伏十數年為我大宋立下汗馬功勞!現在愛卿已經功成歸來,朕要好好賞賜愛卿,盡管朕知道這些賞賜不能彌補愛卿辛勞,但是也是朝廷的一些心意!愛卿若有何願望,朕能夠做到的都會應允愛卿!”皇帝趙頊高興的說道。

皇帝趙頊在看到涅心之後也是格外的高興,尤其是涅心雖是已經三十歲的人了,但是站在王靜輝的身旁一點也不比自己的妹夫差。無論風度儀表和剛才寵辱不驚的神情,皇帝趙頊幾乎看到了另外一個王靜輝的翻版。對於像涅心這樣的大宋功臣來說,皇帝趙頊認為怎麼賞賜涅心都是不為過的。一個肯在敵國臥底十數年,屢次立下大功,他若是不重重賞賜的話,連他自己都過不去,至少他自問若是換做對方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堅持這麼長時間的。

“多謝聖恩!臣做得都是一個大宋臣子所應該做的!”涅心說道,能夠得到皇帝的贊許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在他看來皇帝的贊許還不如王靜輝的一句誇獎。不過考慮到他和王靜輝之間的關系,他必須在應對皇帝趙頊的時候要格外的慎重,不然圖自為先生招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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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3:47

第431章 互鬥

福寧殿上皇帝趙頊大大封賞了涅心,不過因為涅心所從事的工作需要極高的保密程度,所以並沒有對外張揚。而涅心在遼國呆了十數年,在這麼多年中他並非所有的時間都是在大定府渡過的,因為王靜輝的指示他也往東京道去了很多次,並且成功的和那裡王靜輝所布下的情報網絡接頭,並且通過自己的身份給予那裡的情報員大量的幫助。正是因為涅心的經歷,他對遼國的情況瞭若指掌。

對於遼國的情況,通過大宋布在那裡的情報網絡,汴都開封對那裡並不陌生,可是紙面上的情報哪裡有親身感受更加深刻,皇帝趙頊深知這個道理。可惜因為路途遙遠的緣故,加上那裡的情報人員想要回來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汴都開封大都接受的是紙面情報,情報員返回汴都開封直接彙報是很少有的,像涅心這樣在遼國大定府統籌安排大宋在那裡的情報網鉻,這麼高級的情報人員返回更是不容易。皇帝趙頊向涅心大量的問詢遼國現在的狀況,涅心都從容不迫的作出了回答,這一問一答之間甚是流利,讓皇帝趙頊對涅心的能力有了很大的認識,也更加賞識涅心的才能。

在熙寧七年那場北伐戰爭過後,遼國實力大損被大宋逼不得已放棄了長城以南地區還有整個西京道,但是時過八年之後,遼國在這八年當中韜光養晦也確實恢復了不少實力,但是和大宋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不過大定府可不像汴都開封那樣有著完善的情報網絡,他們對大宋的內情幾乎一無所知,二十年前的時候遼國商人在大宋的也有不少,但是經過宋遼戰爭過後,遼國商人只能夠在長城以北三十裡處所設的各大椎場和大宋進行貿易。通過戰爭遼國簽訂了大量的不平等條約,其中對於商業上的一些規定就是大宋商人可以深入遼國做生意,而遼國商人只能夠在大宋所指定的椎場進行貿易。

這樣的不平等條約使得遼國對大宋的情況知道的很少,不過遼國也不是沒有做過努力,在魏王耶律乙辛和張孝傑的強烈建議下,遼國也成立了類似大宋那樣的情報局機構。可惜遼國的情報局所構建的網鉻基礎是在馬人望的商業系統之上,馬人望在遼國情報系統中的地位不低,這就造成了遼國情報系統工作效率低下。本身大宋情報機構中的皇城司就有很強的反間諜能力,再加上遼國內的大宋高級間諜,使得遼國只能夠在大宋建立有數的幾個情報站,這些還都是在大宋皇城司眼皮底下受到嚴格的監控。

耶律乙辛和張孝傑之所以這麼強烈的建議遼國也必須有自己的對外情報網格,也是因為涅心他們私自對耶律乙辛的那次敲詐,經過那次敲詐之後,八年之中涅心他們每年都會在這兩人身上得到大量的好處,光是黃金和白銀等貴重金屬就數不勝數——這也是大宋興國銀行黃金和白銀的重要來源之一。作為受害者自然不願意看到這種狀況,張孝傑雖然有過“家有萬兩黃金”的豪言,但是涅心正是以這句話為依據來敲詐張孝傑和耶律乙辛的,每年獲得的好處不下一千五百兩黃金,八年下來張孝傑家的“萬兩黃金”也有些吃不住了。

是以耶律乙辛和張孝傑成立遼國情報機構最主要的任務便是出手對付大宋情報局。不過他們對大宋情報局既是恨之入骨,又是怕得要死,情報機構組建的那一天涅心還派人上門給耶律乙辛和張孝傑“道喜”,順便又開出了一張黃金千兩的“罰單”。

由於涅心這樣赤裸裸的威脅,所以遼國情報機構便沒有把反間諜任務作為首選,而是想辦法來獲得大宋的情報,在這上面馬人望又毛遂自薦希望以自己的產業為基礎來構建遼國在大宋的情報網絡。耶律乙辛自然對馬人望贊許有加,不過除了馬人望之外,遼國還採用了多條線路並進的舉措。可惜有了馬人望除了他自己這條線沒有怎麼受過大宋皇城司的打擊之外,其他的都是全軍覆沒。

這樣一來經過兩三年的折騰,遼國情報機構基本上就是馬人望一家獨大,而遼國情報機構所收集的情報也都是大宋情報局“允許”契丹人所知道的情報,至於這裡面有多少真正的情報就要看大宋情報局的意願了。七八年來宋遼兩國之間的情報之戰基本上都是大宋情報局在導演的一幕幕鬧劇,既不把遼國的希望全部掐死,也不會給對手太多的希望。保留下來馬人望這一支之外,其他的統統全部鏟除,而馬人望也成為大宋情報局成立初期頗為具有傳奇色彩的高級諜報人員。

王靜輝雖然離開大宋情報局已經快十年了,但是他對情報局內部的事務還是非常清楚,作為情報局的創始人外加現任情報局提舉彥生的師傅,大宋情報局根本沒有什麼私密非要對他進行保密。有些時候很多情報都是先經過他的手做出一些批示後才由彥生形成書面奏章呈送至大宋統治高層的。

在王靜輝看來這幾年宋遼之間的情報戰爭多少有些後世的味道了,盡管強度上算不上是激烈,但是也是給大宋的情報機構提供了一個初級練手的機會。這樣做好處甚多,也可以讓大宋包括情報局和皇城司在內的情報機構盡快的成熟起來。至於涅心他們私自借用國家力量來為自己謀取好處的做法,王靜輝也並不反對,只是提出了一些建議讓涅心他們收斂一些。畢竟他家大業大花銷甚多,自己沒有注重享受也只是維持了一個駙馬的顏面而已,每年數百萬貫的開銷大都又以各種名義捐獻給了大宋,從耶律乙辛和張孝傑手中所得到的黃金不過是稍微彌補一些虧空罷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宋統治高層才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說些什麼。

和涅心的判斷差不多,王靜輝也開始隱隱覺得遼國的實力有所恢復,盡管比之八年前宋遼之戰的時候還差上很多,但是已經有了些自保的能力,至少在近幾年來無論是阻蔔人還是女直人都沒有少掀起叛亂的風波,但是遼國都很輕易的給擺平了。遼國擺平國內的叛亂風波多半還是採用政治上分化的手段,尤其是對女直人更是如此,甚至為了削減女直人的實力,遼國朝廷還正式許諾高麗將鴨綠江以東的土地歸還給高麗。盡管這些土地實際上還操縱在女直人手中,但是這也正是讓高麗人猶如吃了大補丸一般,近幾年來不斷的向女直發動進攻,不過礙於女直各部實力強悍不僅沒有得到鴨綠江以東的土地不說,就連自己的西京都有些不保。

對於高麗這幫廢柴,王靜輝實在是無話可說,不過大宋還是不斷將自己淘汰下來的舊式裝備以高昂的價格轉手賣給女直和高麗雙方。當然這個比重問題是高麗稍微多了一點而已,誰讓高麗比較廢柴呢?!不過高麗人比女直人有錢倒是真的,大宋也可以借著武器外銷這個把柄來控制高麗人在兩國貿易上的摩擦,以保證大宋的貨物出口高麗暢通無阻。

不過王靜輝對遼國出賣鴨綠江以東的土地借此挑起女直和高麗之間的仇恨和戰爭,在政治上是絕對正確的,但是在大義上這是王靜輝所絕對不能夠容忍的。盡管在這個時代大宋對待高麗和倭國在某些方面還是非帶苛刻的,但是卻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敵人和對手,但是王靜輝不同。東邊那個島國現在還沒有什麼實力除了繼續裝孫子之外沒有其他道路可走,而高麗人和倭國不同,骨子裡面出了名的齷齪,王靜輝寧可鴨綠江以東的土地都變成沙漠也不會留給他們。

現在大宋的實力還無法插手鴨綠江地區的領土爭端,不過王靜輝卻借著大宋水師和貿易的雙重威脅,從高麗人手中得到了濟州島的擁有權。本來獲得濟州島的歸屬權是十分困難的,甚至是不可能的,但是大宋卻憑借著武器貿易輕松的脅迫高麗王庭得到了這個在王靜輝眼中無比重要的島嶼。在這個時代和後世不同,高麗根本無法有效的經營濟州島,此時的濟州島不過是個荒島罷了,根本沒有任何價值。但是王靜輝卻知道這個島嶼對大宋來說意味著什麼,只要有濟州島在手,加上大宋水師不斷增長的實力,高麗的命脈就牢牢的把持在大宋的手中。

正是因為高麗人的貪婪和女直人的頑強,才使得大宋在近幾年的武器貿易中獲利極大。鴨綠江以東的土地對高麗人有著莫名的吸引力,致使高麗人幾乎砸鍋賣鐵也要購買武器裝備來奪取這片土地,為了獲得遼國對這片土地的歸屬權承認,高麗人甚至到現在都在向已經式微的遼國稱臣。

不過僅僅有遼國的承認還是遠遠不夠的,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拳頭夠大才可以。大宋對高麗的貿易本身就是處在絕對優勢,連年以來兩國貿易順差不斷加大,盡管高麗也採取了諸如提高稅率等方式來抑制順差過大,但是相對於大宋商人對金錢的渴望,這些做法都是徒勞無益的,這也就使得高麗的財政收入有入不敷出的危險。不過戰爭是國家最大的事情,盡管高麗幾乎沒有購買火器的能力,還是不斷派出使者希望大宋能夠向高麗輸入武器,在這個時候王靜輝便看出攝取濟州島的機會。

不過就在高麗人用濟州島獲得了足以裝備五萬人軍隊的武器後,大宋反手以兩千五百兩黃金的“優惠價格”向女直走私了幾乎等同的武器裝備。這次連環交易的後果可想而知,高麗人差點兒都把自己的西京給丟掉,而大宋則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在濟州島修建了可供停泊大型船隻的港口三個,島上常駐宋軍三千人,修建了兩個軍事要塞,當然還有可以供大宋商人囤積貨物的倉庫等其他設施。濟州島的初步改造基本上已經完成可以投入使用了。

遼國處理內患的手段是治標不治本的。至少王靜輝心中非常清楚在失去了長城以南土地之後,遼國根本就沒有東山再起,徹底失去了和大宋平起平坐的機會了。根據大宋情報局所掌握的情報顯示,遼國皇帝耶律洪基的個人生活雖然比十年前質量下降了很多,但是還是非常注重享樂,而且遼國自皇太子被刺之後近十年還沒有確立儲君人選,這也是遼國內部極大的政治隱患。草原上一旦失去了絕對意義上的法定繼承人,這就給後來者提供了造反的機會。與大宋武力盡歸中央不同,遼國的兵力機會都是分散在各個貴族的手中。皇帝自然是占大頭,但是也不能百分百地保證自己能夠挺過屬下的叛亂。

在王靜輝的印像當中,按照正規歷史的發展,耶律乙辛和張孝傑應該已經被鏟除了。但是現在他們還沒有問題,並且根據情報局的情報顯示遼國皇帝對他們二人的信任還是一如既往,遼國內部的反對派對他們幾乎是沒有任何辦法。王靜輝相信只要耐心等待,耶律乙辛和張孝傑遲早會有一天坐不住的。耶律乙辛把自己的妹妹送給耶律洪基,雖然貴為皇後倍受寵愛,但是到現在也沒有孩子,依照現在耶律洪基的年齡,王靜輝基本上可以斷定耶律洪基應該是不可能有孩子了,也就是遼國的儲君絕對不可能是耶律洪基的兒子。這就給了耶律乙辛造反的機會。他也相信情報局若是每年都要到耶律乙辛門上收取“封口費”,耶律乙辛會被逼得發瘋的,唯一解決的辦法便是他來當遼國皇帝!

雖然想讓耶律乙辛造反讓遼國內訌,這個主意是不錯,不過操作起來卻很有難度。盡管根據王靜輝所知道的歷史,耶律乙辛本來就有謀反的傾向,可惜他不是個領兵大將,手下隨從雖多,也不缺乏將領一類,但是就連王靜輝都不得不承認,在遼國內部造反難度盡管比大宋要容易的多,但是這活也不是隨便誰就能夠幹得了的。盡管可能性非常低,但是王靜輝卻沒有放棄這種努力,經過這幾年的連續敲詐過後,耶律乙辛看樣子也是對造反有些心動了,說不得是該讓馬人望出馬在旁邊煽風點火,再推上一把。

至於高麗現在王靜輝也不著急,從歷史上來看,定鼎中原後的各大有實力的王朝從來都沒有忘記要在高麗顯示一下自己的武功,從秦朝便開始定下的這個規矩到唐朝也沒有變過。現在大宋的威名還距離漢唐鼎盛時期還很遠,不過難保後面的皇帝不唱上這麼一出戲,尤其是在高麗無法承受不平等貿易的情況下,稍微做出一些不妥的反抗動作,那便是大宋出兵的藉口!他不介意原本在歷史上創立金朝的女直各部先和高麗火並一場,無論最後誰輸誰贏,就算女直真的把高麗給滅了,或者是高麗取得了鴨綠江以東的土地,甚至是深入到東北境內,這些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的勝者在大宋的軍事威脅之下,誰也無法保證自己的戰果安全,圖自消耗各自的實力來喂肥了大宋的商人和軍工產業罷了。

如果這是一場賭博的話,王靜輝寧可把賭注下在女直人身上,畢竟高麗人的廢柴本質到現在已經暴露無遺了。假如他是高麗王的話,那也應該從這麼多年和女直的戰爭中看出自己和女直還有著很大的差距,現在收手穩固防線發展國內實力才是真的。如果傻得還要硬去招惹女直,讓女直人摸清了高麗的實力的話,搞不好便是滅國之禍,原來歷史的軌跡中,遼國便是這麼敗給女直人的。

對於皇帝趙頊提出的問題,涅心對答如流,這很是讓趙頊非常滿意。當然在如此親近皇帝的時刻,涅心也把對遼國的某些擔憂說了出來。涅心提出遼國問題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在來覲見皇帝之前,他便和王靜輝對此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畢竟當年是王靜輝制定了整體策略,保留了遼國,不然的話以八年前第一次北伐中宋軍兵鋒之銳,遼國早已經土崩瓦解了。

現在既然提出了對遼國恢復實力的某些擔心,涅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繞開王靜輝的,畢竟師承在那裡擺著,就算王靜輝並不贊同他的想法,他也必須先要和王靜輝商議過後才行。不過王靜輝給予的回答也是讓涅心非常寬心,遼國問題必須時刻注意,盡管遼國在失去燕雲之後不再是大宋的對手,但作為一個相互對峙百年的老對手而言,對其不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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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4:08

第432章 劫船

承天二年五月,一艘大宋商船在前往來州的途中,在途經遼國蘇州不到一百五十裡的海面上遭到不明船隻的劫持,全船二十人遇難,只有一名水手跳海逃生,在一日後被途經附近海域的一個商船隊所營救,貨物不知所蹤。

這次事件的發生使得大宋朝廷極為震驚,經過大宋三大報紙的報道後,大宋上下的怒火一致指向了遼國。在那片海域只有遼國才有能力攔截附近過往船隻,況且在遼國蘇州港中有一隊大約二十艘左右的艦隊。最重要的是根據那名逃生水手的敘述,兩艘搶劫船隻在搭上大宋商船後進行殺戮的時候,劫匪所使用的語言是契丹語,這就更加坐實了此次事件為遼國所為。

事件發生後的一個月,大宋派出使者到達大定府提出質詢,結果在十五天的時間中遼國對此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大宋使者憤而回國復命。遼國的反應更加激怒了大宋的怒火,在劫船事件發生的三個月後,大宋遣戰船五十艘,其中十五艘戰船是具有二十門火炮的戰艦,其餘為運兵船,攜帶三萬士兵和武器裝備,在八月初十夜晚偷襲了遼國蘇州。

遼國蘇州此時不過是一個人口不到兩萬的大城鎮,只有三千遼軍和一個二十艘戰船所組成的艦隊在駐守。遼國的艦船上面只裝備了投石機一樣遠程攻擊武器,而且其大小遠不如大宋水師戰船,與大宋戰船相比甚至還不如運兵船厲害。每一艘大宋運兵船上面都裝備了兩門火炮和至少十台床子弩,還有若干迫擊炮,這樣的火力即便一艘大宋運兵船如果指揮得當的話也可以將蘇州的小艦隊送進海底。

這樣的兵力對比再加上是趁夜偷襲,蘇州港不過堅持了一個時辰便被宋軍所破,戰鬥時間之所以這麼短,除了遼軍突然受襲沒有反應過來損失慘重之外,還在於蘇州是沒有城牆的,宋軍不用攜帶大型攻城武器,直接在火炮的狂轟濫炸之後登陸殺進蘇州活捉了蘇州知州。在天亮的時候,第二批從登州出發的宋軍運兵船已經到達蘇州港,這一次帶來的又是三萬宋軍。但是跟隨這批宋軍而來的還有一萬匹戰馬。

在此後的十天時間裡面,大宋通過登州港口向遼國蘇州港總共運送兵力達到十三萬,同時到達的還有戰馬三萬匹,大量的糧草輜重和包括火炮在內的重型攻城裝備。在這十三萬宋軍中還有兩萬五千人的火槍部隊,僅陸路宋軍所擁有的火炮數量就增加到五十門之多,更不要說在海上還有一支四十艘火炮戰船艦隊。

在這十天當中大宋水師以絕對優勢用火炮將遼國的最後一支水軍全殲在錦州港口內,並且炮轟了錦州城。艦隊炮擊引發了錦州城內的大火,燒毀了遼國自宋遼戰爭後歷年囤積在這裡針對遼國東京道女直人的戰備物資。除了炮轟錦州之外,大宋水軍還對辰州進行了炮擊,在火炮的掩護下宋軍對辰州展開了進攻,曾經一度殺入城內。可惜因為遼國東京遼陽府派出的一萬援兵及時趕到,使得大宋軍隊未能及時攻陷辰州。為了避免損失在火炮的掩護下撤退五十裡沿海駐紮,而其周邊有二十艘大宋戰艦火炮提供保護。

承天二年九月初一,在得到大量補充之後,五萬宋軍採用了大型攻城裝備強攻辰州,兩萬火槍兵和炮兵掩護兩翼,三十艘戰艦聯合炮擊,辰州兩萬守軍堅守不足兩個時辰便獻城投降。而城外打算用騎兵偷襲宋軍的一萬五千遼國騎兵被宋軍火槍兵擊潰,擊斃遼軍一萬多人。九月十三宋軍從女直人手中完整地接管了距辰州以東一百五十裡的開州。宋軍給予的回報是自宋遼第二次交戰以來宋軍所俘獲的遼國軍事裝備。

此時宋遼交戰四十三天便完整的獲得了小王駙馬稱為的“遼東半島”,殺敵三萬,俘虜兩萬有餘,並且獲得了三萬匹戰馬等大量物資。在獲得了“遼東半島”後,宋軍便以開州和辰州互為犄角,在兩城之間驅使戰俘和當地徵召的民夫修建了三座城寨,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防線。在這條防線上總共由十萬宋軍把守,大量的守城裝備設置其中,除了火槍兵之外,大宋火器都可以在這條防線上找到,近開州和辰州兩城就擁有四十門火炮之多。因為辰州臨海,宋軍在辰州修建了港口,大宋水師的戰艦可以進一步駐紮在辰州港內,戰艦上的火炮可以直接支援辰州城防。

宋遼第二次開戰後,遼國在失去了蘇州,錦州和辰州遭到炮擊之後,便立刺派出了使者希望大宋朝廷能夠終止戰爭,遼國願意賠付大宋所有損失。不過此時遼國使者耶律金貴只見到了大宋禮部侍郎蘇軾,大宋朝廷的意圖非常明顯,在短時間內取得“遼東半島”,徹底將遼國苦心經營了八年的水師全部消滅,做完這些事情之後才會坐下來和遼國討論賠付的問題。

到現在可能天下人已經沒有人去注意那艘已經沈沒的大宋商船了,這艘商船的老闆姓“徐”,不過最終的幕後大老闆便是大宋小王駙馬旗下的海運船隊——這是規模僅次於大宋皇家海運的大宋商貿船隊。這支命名為“志遠”的海運船隊其活動範圍卻是以大宋沿海為中心,最遠不過硫球和麻逸島,當然在北方航線中,志遠海運商行佔有三成的份額,皇家海運船隊佔有六成,剩下的一成為楚州商人所控制。考慮到王靜輝和徐氏在皇家海運中所佔有的股份比例,王靜輝個人每年能夠從大宋北方航線中所獲得的利潤對於一個普通的大宋富商而言便是一個天文數字。

志遠海運商行完全控制了來州和登州兩個港口,在這條航線上除了大宋水師的船隊之外,只有志遠商行的船隊可以合法經營。這次劫船事件完全是出自大宋樞密院參謀部的策劃,其目的便是使大宋獲得向遼開戰的理由。王靜輝所轄下的志遠船行便承擔了這次任務,事實上遼國艦隊在當天並沒有出海對大宋商船進行攔截,以前他們也曾幹過,不過卻被大宋護航艦隊所擊潰。大宋以前是出於政治需要才未曾追究過遼國的責任。而遼國人在幾次攔截失敗後,便對大宋商船不敢招惹了,甚至在距離遼國水師這麼近的海域航行,大宋船隻也不會有什麼擔心的。

從承天元年開始大宋便已經下決心要收拾掉遼國的水軍了,遼國因為造船工藝不過關,並且水師也僅僅是處在起步階段,就是十倍於遼國的水師也絕對不是已經把火炮加裝在戰船上的大宋水軍的對手。根據王靜輝的建議,這種一艘大型戰船上加裝二十二門火炮的戰船被命名為“戰列艦”,雖然船速並不高,但是犀利的火炮武裝起來的戰列艦可謂是個渾身冒火的火刺蝟。

在大宋水師的秘密演習當中,這麼一艘戰列艦完全可以在敵人未能接近的情況下,獨立對抗來自同一方向的同樣裝備兩門火炮的武裝運兵船,要是對付傳統意義上的水師戰船,則無往不利。戰列艦的這種火力優勢也被大宋參謀部考慮其中,這就使得在劫船事件引發的第二次宋遼戰爭中,戰列艦被作為攻擊遼國蘇州、錦州和辰州的不二選擇,這三個城市極為靠近海洋,並且都在戰列艦的火炮控制範圍之內,配合宋軍攻城則是事半功倍。而事實也恰恰證明瞭這一點。

遼國水師雖然只發展了七八年,但是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在王靜輝看來,海洋是屬於大宋的,任何國家都不得染指其中。只要在大宋戰艦行駛過的地方,皆為大宋領土。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大宋對高麗和倭國等提出引進大宋先進的造船技術和航海技術的時候,大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並且還嚴密監視。
杭州著名的海商劉氏在四年前曾經是杭州最大的造船商人,根據王靜輝所看過的劉氏家族宗譜,這個劉氏可能是漢化的西方人,加上劉氏家族還有做禮拜的習慣,這個劉氏的創始人很可能是個猶太人。不過劉氏家族因為受到高麗的收買,瞞過了市舶司向高麗輸送了一批工匠,結果被大宋情報局在高麗的情報網絡反饋回來後,立刻將高麗的造船技術有所突破的消息傳遞回了大宋汴都。經過細致的偵查後確定了是劉氏出賣了大宋的海船建造工藝。

這一結果使得大宋朝廷一片嘩然,杭州市舶司和大宋水師立刻將杭州劉氏在第一時間軟禁,並且全族押送汴都開封大理寺進行審判。根據王靜輝的建議,杭州、楚州、泉州、廣州等地十四家最大的造船商行老闆被請到了大理寺來參加劉氏審判。在審判過程中劉氏先是百般抵賴,並且通過關系聯系到交往密切的官員進行賄賂,妄圖來挽救自己。

審判的結果是劉氏族長以下十八人被處以極刑,全族財產皆被查抄,朝廷所授予的一切勛章都被收回,全族除家傭、家奴之外全部被押解至麻逸島墾荒,連剛出生的孩子也不例外。最妙的莫過於劉氏族長在絕望之下大爆其收受賄賂的官員,並且從劉氏老宅的隱秘處挖出了一本賬冊,上面詳細記述了劉氏每次行賄的詳細經過和數量。

劉氏的臨時反水使得這場案件又再起波瀾,大宋統計局介入了這個案件。這個劉氏家族在杭州也算是一個大富豪,當初因為王靜輝排斥和漢化的猶太人、大食人共同做生意,所以杭州商會中也沒有敢接收異族人入會。李慎擔任杭州知州的時候也是堅持了王靜輝的原則排斥異族人。不過這些接受漢化的異族人通過其雄厚的財力,不斷的打通各種關節,瘋狂的收買各級官吏。李慎在的時候這種現像還不明顯,尤其在李慎去職之後其後任官員基本上都接受了賄賂,而且這些人還手眼通天將勢力拓展到汴都開封來。朝中也有幾個官員成為了他們的保護傘。

大宋統計局根據這個賬本介入了調查後,大批官員落馬,被移交給吏部和大理寺接受進一步的查詢。最令王靜輝非常驚訝的是,王雱也隱約牽涉到了這個案件中。不過王雱做的非常隱蔽,而中間人也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罪名,為王雱做掩護頂替了罪名。王雱身份特殊,王靜輝也沒有深究的意思,不過對於那個做替罪羊的官員王靜輝可就沒有手軟的意思了。盡管“王衙內”打過了招呼,王靜輝還是通過自己的影響力來幹擾了大理寺的審判結果,直接把那名官員發配到麻逸島去開荒了,罪名之重可謂是在這個案件中排前三位了。

劉氏案件牽連太廣,影響也非常深。雖然罪名是非常重,但是作為第一個被大宋抓住的“技術走私”典型,這麼重的處罰也是在意料之中。與此同時朝廷也明文規定了歸化胡商不得從事造船、印刷、紡織、榨油等行業,並且規定了嚴格的時間要求這些胡商把自己手中的相關產業變賣,否則逾期查抄。這一規定是極為嚴厲的,毫無疑問胡商在短期內出售這些相關產業將會損失慘重,王靜輝不想做納粹,但是也不想出現第二個劉氏,大宋的技術機密要嚴格保密,這樣才能夠保證大宋的領先地位。

雖然處理了劉氏,但是高麗卻並不以為然,若不是在軍械上非常依賴大宋的話,恐怕高麗常駐大宋汴都的使者未必會出面道歉。即便這樣,高麗也是不會放劉氏的那幾個造船工匠回國的。不過在兩個月後,高麗使者便請求覲見大宋皇帝,原因無他,在高麗拒絕“引渡”劉氏造船工匠回國後不到一個月,高麗糧價沒有任何徵兆地突然猛漲,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裡,高麗米價上漲近一倍。大宋商人在得到王靜輝的暗示後,便陸續囤積糧食,待到劉氏一案最終完結高麗拒絕引渡造船工匠後,立刻聯手擡高高麗糧食價格,造成了高麗在短時間內糧食價格暴漲。而此時在高麗糧食最多的地方莫過於濟州島了,大宋糧商囤積糧食後都開始轉運濟州島,若是高麗不識趣的話,濟州島的糧食便會由王靜輝直接買下轉運大宋。

高麗數年來一直和女直人征戰不休,這次國內糧食短時間內的價格暴漲極大的動搖了高麗國內的穩定,為此傳訊高麗使者後便立刻向大宋道歉並且歸還造船工匠。這一次行動讓大宋統治高層非常清楚的看到了經濟這把利器在國與國之間的較量中所發揮的作用,大宋根本用不著做出武力威脅的姿態,便可以輕松的讓一個國家屈服,當然在實施這個策略之前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強大才可以。不管怎麼樣,高麗與大宋之間這次交鋒完敗,而最終的解決辦法是高麗王庭以當前米價的八成全數回購大宋商人手中的糧食,並且以後高麗和大宋之間的軍械交易價格提高一成。

不過話說回來,大宋也經過這次教訓清楚了技術保密的重要性,以往技術保密的核心重點在於火器等方面,現在造船技術和航海技術等與軍事相關的技術都是在大宋的保密範圍之內。

遼國也曾想過類似高麗這樣的方法來獲得大宋的造船技術,不過有高麗的教訓在前,劉氏的審判結果也極大的震懾了大宋那些無良奸商,使得遼國在這方面的努力沒有什麼進展。不過與高麗不同的是遼國本身就有很多漢人工匠,無論在技術儲備上還是國家資源上都遠比高麗要強得多,就算沒有可能從大宋獲得這方面的有關資料,遼國也可以慢慢發展。遼國八年來也確實在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在蘇州和錦州建設了非常優良的港口、造船作坊,並且苦心建立起兩支還算稱得上規模的艦隊。

盡管遼國在航海方面非常努力,但是和大宋的差距可不是一兩天就可以趕上的。除了造船與航海技術上的差距之外,航海戰艦上的武器裝備對於遼國來說也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大宋戰艦不僅噸位夠大,而且還出現了能夠裝備二十二門火炮的戰列艦,並且能夠保證十門火炮同時發射而對戰艦沒有損害,單就是這點也夠遼國努力上數十年。遼國水師戰艦上甚至連神臂弩都沒有裝備,只有投石機這樣的相對大宋水師而言的“近程武器”。這樣的戰艦根本就不是大宋水師的對手,在這次“劫船事件”中大宋的水師戰鬥,遼國的水師甚至連跟大宋作戰的資格都沒有就全部沈沒在港口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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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4:28

第433章 出擊

在大宋占領遼東半島後,就基本上停下了進攻的腳步,不過遼國卻不甘心失去遼東半島,而且遼國朝廷中的大臣們多數持有的意見便是大宋攻佔遼東半島絕對不是長久之計,而是想要遼東半島成為談判桌上的籌碼來迫使遼國接受更為苛刻的條約罷了。畢竟遼東半島對於大宋來說是孤懸海外,想要進行實際統治困難實在是太多了,大宋根本不可能在遼東半島立足。

雖然遼國朝廷的看法在大宋也非常有市場,很多大宋知名人士紛紛在報紙上針對遼東半島問題進行了辯論,不過只有少數大宋大臣知道大宋確實是想占據遼東半島了。在治平年間以前,大宋政軍兩界之中比較認同的一點的便是聯合高麗來夾攻遼國,可以使遼國首尾不能相顧。不過這種想法慢慢便沒有人提起了,一個是大宋自身實力大增,對抗遼國也不需要用高麗;另外一個便是高麗雖然很大程度上依附於大宋,但是相對於大宋來說,他們更怕遼國,而且他們對鴨綠江以東的土地的貪婪使得他們更加看重遼國,即便是一隻落草的遼國也要狠狠的抱住對方的大腿。高麗這種政治傾向使得大宋徹底放棄了高麗,除了保持雙方的經貿關系之外,高麗對大宋已經毫無用處,是以王靜輝提出“抽幹高麗最後一滴血液”的建議得到了大宋統治高層的同意。

這一次大宋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占領遼東半島,只要在遼東半島上穩定了自己的陣腳,大宋便可以拋開高麗照樣可以採用兩路夾攻的方式來要挾遼國。而且占領了遼東半島對大宋來說更是在戰略上的一大跨越,大宋可以通過遼東半島來更加方便的獲得遼國東京道女直人的準確動態,如果女直攻打高麗則贊成、扶植,若是對遼國不利的話則是對女直進行經濟封鎖。可以說大宋占領遼東半島表面上是完成對遼國夾攻的戰略態勢,實際上更是為了防範女直人。阻蔔人和遼國火拼數場之後已經走向末落,大宋定西軍不斷的騷擾和分化使得阻蔔人統一更是成了一個遙遙無期的泡影。現在北方遊牧民族中最有實力的莫過於女直人了,盡管女直各部的統一還處在比較鬆散的境地,但是其潛力確實日趨走向強盛,更何況王靜輝知道今天的女直人就是在歷史上滅了北宋的金朝。

在王靜輝看來大宋占領了遼東半島在統治上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難題,不過這對於擁有極為發達的航海技術的大宋來說並不是一個問題,只不過是較為困難而已。況且發生在遼東半島上的戰爭已經說明瞭,在那裡進行戰爭遠不是步兵和騎兵的較量,大宋所擁有的戰列艦除了開城守衛比較困難之外,辰州、蘇州都是在戰列艦火炮保護之內。在戰爭發生的時候,就算大宋用一半的兵士來守衛的話,在戰列艦的輔助下也可以穩如泰山,更不用說大宋的火槍兵部隊了。遼東半島上總共駐紮了四萬火槍兵,這是一支極為強大的戰鬥力量,隨著戰爭的深入,熱兵器越來越走進戰爭,殺人效率之高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人所能夠想到的了。

遼東半島的經營是很困難,但是卻可以獲得一個直接威脅遼國或是女直甚至是高麗的橋頭堡。這個位置對於大宋今後來說是至為關鍵的,它就像一柄高掛在三者頭上的屠刀,只要對方稍有異動迎接他們的便是大宋雷霆般的打擊。也許在現在看來這個橋頭堡更多的是針對遼國,但是在不遠的將來,人們便會發現遼東半島將會像一根魚刺一樣橫在女直人和高麗人的咽喉,誰想要發展都要問問大宋願不願意。這也是徹底絕了高麗對鴨綠江以北土地的奢望,就算他們贏了女直也是不管用的。

遼國克服了眾多困難,終於把兵力調動至遼陽府的時候,大宋長城一線便傳來了意料之中的壞消息,宋軍長城一線又開始通過來州向錦州展開攻勢進攻了。宋軍的這次進攻只是局部性質,在大宋水師的強力戰艦的護送下從來州出發前往錦州,而錦州剛剛被大宋戰列艦隊猛烈轟擊過,城防攻勢遭到了很大的破壞而且人員傷亡更是慘重。雖然經過了半個月的修整已經重新確立了其防禦攻勢,不過那些都是臨時性質的,對於來勢洶洶的五萬宋軍和海外不斷遊戈抽空便朝錦州城內放上幾炮的近二十艘戰列艦來說,簡直跟紙糊的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相對於錦州方向的警報而言,更令遼國統治高層擔心的便是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灤河防線的遼軍受到不明騎兵部隊的騷擾!自上次宋遼戰爭之後,遼國不是沒有想過收復西京道的控制權,可惜當他們的軍隊跨過灤河進入西京道之後,看到的是一片衰敗的景像。大隊騎兵策馬奔馳了一天居然連一個小部落都沒有發現,要知道以前在緊鄰灤河的區域是牧民們最集中的地方,像這樣跑上一天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的現像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後來遼國人在西京道這裡駐紮了下來,開始在這裡放牧進行恢復,結果不到兩個月便出現了大宋的騎兵。這是大宋的騎兵,他們已經把整個遼國西京道視為他們的跑馬場了,就是空著也不會讓給遼國人來放牧。其實僅僅一個河套平原就已經夠定西軍忙活上很長時間了,王順他們根本沒有多少精力來顧及長城以北的西京道草原,活動在西京道的騎兵是另外一支大宋的軍隊,他們的任務只是控制這裡不讓別人進入。

當然在雲內州有大宋設下的大型馬場,想到這裡大宋商人需要安全保護,在和樞密院磋商之後,便由大宋商人出資樞密院從轄下的禁軍中抽調出兩萬人,然後從定西軍中抽調了五千人在這裡駐紮下來。這是大宋商人出錢供養的軍隊,其平時最重要的任務便是保護大宋商人設立在這裡的各大牧場,這支軍隊雖然引進了定西軍的部隊,但卻不歸定西軍所節制,不過在危機時刻可向定西軍求援,河東路和河北西路可依託大同府與奉聖州為其提供作戰補給。由於這支軍隊的性質比較特殊,所以在三衙司是另立系統,根據王靜輝的建議這支軍隊被稱為“雇傭軍”,可以接受大宋商人的出資雇傭來保護其牧場的安全不受遊牧民族的騷擾。就和大宋水師十數年前那樣,靠為海商船隊護航索取費用養軍擴軍的模式一樣。

雇傭軍的成員在初期的幾年都是輪換防線的大宋禁軍士兵來充任,由於這裡遠離大宋中心區域,加上這支軍隊的糧餉都是大宋商人所提供,所以士兵和軍官的待遇要比禁軍的收入高出一半。後來鑒於雇傭軍若是遇上手辣的遊牧騎兵的話可以向定西軍求援,所以這支軍隊更多的是由一些退役大宋士兵來組成,並且樞密院和政事堂也認為北方人口過少對國防不利,故此對這些雇傭軍又提高了一個優惠政策。凡是在雇傭軍中服役五年以上者,可以獲得方圓一百裡的草場經營,稅收在前二十年減半,不過有一項需要遵守的便是在草場上放牧數量是一定限制的,不可為了多養牛羊馬匹貪利而過度放牧,超過這個界限的一經發現必然要遭受嚴重的懲罰。

這一政策深得那些老兵的人心。盡管大宋戰勝了遼國和西夏,獲得了大量可以放牧的牧場,這也促進了大宋的牛羊馬匹價格的下跌,可是這相對於大宋需求旺盛的市場而言,只是把這些原來看上去讓人望而生畏的價格降到了一個可以讓人接受的價格而已,中等富戶人家也可以裝上馬車,但是還沒有到馬匹泛濫成災成為廣泛性質的代足工具的地步。而且大宋近十年來的開荒運動對牛的需求更是旺盛,這些牲畜價格還是非常有利潤的。正是因為如此,第一批充當雇傭軍的近三萬老兵幾乎都留在了那裡。

這個政策對於大宋穩定北方統治,加強北方國防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要想統治那裡就必須有一個穩定的人口數量,通常辦法便是移民,可是以這個時代人們的觀點移民又談何容易,就是在千年以後王靜輝所知道的三峽移民也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鄉土觀念非賞重的宋人了。這近三萬老兵連帶家屬可是一個不小的數字,連續幾批下來更是讓大宋統治高層都要樂翻天的人口數量。

當然這項政策不過是大宋朝廷無意之舉,就連高層官員自己也沒有抱有多高的期待,不過這麼多老兵留下來等待朝廷的安置,考慮到這裡是草原,生態環境遠比中原要脆弱的多,王靜輝也提出了種種建議,包括牧場輪放制、栽種樹木等等。不過在這個時候最有效的辦法便是有組織的來開發西京道廣闊的草原,要不然放任發展的話,搞不好數十年後這裡變成一片荒漠也是非常有可能的,畢竟西京道北部就是沙漠。

不過王靜輝向大宋朝廷所提出的建議便是建立商行,就像廂軍屯田方式一樣引入大宋商人的投資。畢竟朝廷只提供了草場的許諾,這西京道這麼大也不會裝不下他們,商人的前期投入會讓這些轉業兵在初期的時候生活上會輕松許多。由商人提供資金為這些轉業兵提供種子、牲畜、農具等等初期生活物資,而等到收獲的時候當初投資的商人可以優先以低廉的價格購買,這也省去了轉業兵的銷路問題。這個解決方案對於朝廷、商人、轉業兵三者來說都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大宋朝廷對此也頗為重視,篩選能吏來妥善處理這件事情。

樞密院和政事堂在這個問題上考慮更多的是國防安全,王靜輝則對這些“定居點”的安全考慮更多一些,畢竟這裡是遼國的西京道,契丹人雖然失去了對這個地區的控制能力,但是並不代表契丹人不會卷土重來。一旦發生戰爭,遼闊的西京道勢必變成契丹人的狩獵場。也許在前十年還看不出什麼問題,畢竟這些“定居點”都是盡量依靠長城,到時候撤退起來也比較方便。但是隨著這個計劃實施的時間越長,可以預見長城以北的草原地區定居的百姓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從軍事上考慮撤退將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因此定西軍抽調出一萬人左右的騎兵部隊延灤河佈防,一旦發現遼軍對西京道有異動的話,他們將會出動先行打擊任何敢於渡過灤河進入西京道的契丹人。這一萬從定西軍中脫離出來的宋軍將會得到河北諸路駐軍的補充,形成一支全新的部隊——定北軍。全軍共三萬人,全部都是騎兵,他們是定西軍的翻版,受析津府調動。

遼軍所遇到的宋軍便是定北軍。平時定北軍便以灤河為巡邏路線,定期派出騎兵巡邏隊,並且還在某些固定地區設立觀察哨,儲備一定的糧食補給。契丹人一渡過遼河便被他們發現了,不過定北軍卻沒有主動進攻遼國。契丹人重返西京道的消息發回汴都開封後,開封回復的指示是嚴密監視不主動進攻,這也是考慮到為了執行“劫船事件”不受到幹擾。畢竟這次宋遼戰爭最重要的地方是在遼東半島,而西京道只是側翼呼應。

等到遼東半島局勢開始明朗之後,定北軍被勒令出擊,三萬鐵騎立刻沿灤河展開攻擊,橫掃了渡過灤河的契丹牧民,並且在遼國在遼陽府聚集兵力的時候,定北軍和一部分定西軍開始渡過灤河向東沿著當年定西軍的進攻路線前進以威懾遼國不敢抽調軍隊前往遼東半島。

遼軍對十年前宋遼戰爭時連取大同府、奉聖州橫掃西京道的定西軍心理上存在著很大的陰影,定北軍從一定程度上就是定西軍的翻版,雖然這三萬騎兵沒有火炮、火槍等銳利火器,但是弩炮、床子弩等武器已經是草原騎兵作戰的利器。尤其是掛在馬匹後面的床子弩在定北軍裝備的極多,數十台床子弩排列在一排,通過荊輪機構宋軍戰士可以非常輕松的進行上箭射擊,強勁的箭支射程極遠威力極大,是騎兵作戰的噩夢。

也許是定西軍以前給遼國造成的傷害太大,以至於遼軍看到定北軍的作戰方式和定西軍差不多,都以為是定西軍又跨過了西京道渡過灤河來攻打遼國了,登時在氣勢上便弱了定北軍三分。再加上定北軍飄忽不定的攻擊,晝伏夜出四處掃蕩,待到天明的時候又不知道人到哪裡去了,攪得遼國中京道那些沒有城牆的小城鎮都人心惶惶的。

由於遼軍的錯誤判斷,使得遼國朝廷對大宋的這次進攻實在是沒有底,現在遼國已經盡起全國之力,在短時間內便組建了五十萬大軍,其中二十萬便是衝著灤河方向前去,而三十萬則部署在大定府周邊地區。至於遼陽府的十萬大軍也開始慢慢撤回,準備防備宋軍對錦州的壓力。定北軍人數畢竟還是少,盡管定西軍已經出了河套平原正在向這邊趕來,但是面對二十萬的遼軍主力定北軍還是明智的撤回到了灤河西岸來監視遼軍動向。

壓垮遼軍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從析津府出發的十萬宋軍。這十萬宋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宋軍,而是全部裝備熱兵器的宋軍,全軍還攜帶了一百五十門火炮,而全部的火槍兵都是騎著馬匹,大大加強了宋軍的機動能力。這支裝備精良的宋軍由已經四十歲的楊崇嶽率領,從析津府東北方向出長城渡灤河出現在遼國中京道上。

面對這麼一支全新的軍隊,遼軍還僅限於當初在析津府附近的那場遭遇戰,一萬火槍兵差點兒把兩萬騎兵全部殲滅,只是仗著馬匹的快速撤退才在戰事不利的情況下逃出一部分來。現在是十萬這樣的軍隊氣勢洶洶的衝進了遼國中京道,在這裡小的城鎮都望風而降,遼軍在這裡根本沒有地利之便,也沒有像大定府那樣像樣的城市。遼國在上次宋遼戰爭過後,失去了長城以南地區就再也沒有了像樣的城市能夠抵禦宋軍的進攻,百年前宋遼局勢仿佛又在重演,不過現在充當劣勢一方的是遼國,而且局面更加惡劣。百年前中原地區還是有不少大城依託城牆可以阻擊敵人,但是現在的遼國根本沒有能力讓所有的城鎮都建起城牆,充其量不過是一人多高的木柵欄而已,哪裡經得起火炮的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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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31 04:34:49

第434章 定局

由於楊崇嶽的火槍兵部隊造成的現實威脅,遼國起精銳二十萬南下,在灤河以北一百五十裡處和楊崇嶽部激戰兩晝夜。這次戰爭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火器和冷兵器之間的戰爭。由於宋軍準備非常充分,二十萬遼軍盡被擊潰,殺敵八萬,俘虜更是十萬有餘,其餘遼兵散亂不堪,要麼脫下遼軍的服裝逃進附近的山林或是村鎮之中,要麼就是見戰事不利臨陣脫逃向北逃跑。

遼軍主帥耶律故被俘,麾下一干大將死傷殆盡,宋軍在這兩晝夜的激戰中也有一些損失,由於持續戰鬥時間比較長,手中的火器出現的炸膛現像給宋軍造成了輕微損失,遼軍趁機也衝進過來幾次,有近五千人的傷亡。不過宋軍的醫療系統到現在已經是非常完善了,這次出征更是集中了禁軍系統中的眾多軍醫隨軍出發,平均每兩百個宋軍士兵就會擁有一個軍醫外加四個護士。經過這些軍醫和護士的搶救,一千有餘的宋軍士兵在短時間內便可以重返戰場,兩千多傷殘,真正陣亡的不過才一千餘人,這對於大宋來說是歷年來少有的大勝。

經過“灤河大戰”後,宋軍的醫療系統得到了戰場的驗證,樞密院也得到了更充足的理由來擴張軍中的醫療系統,打算建立一個主戰部隊平均每一百人就擁有一個軍醫和五個護士水準的戰地醫療部隊。也許在千年以後的後世看來這樣的戰地醫療系統還是非常落後的,但是在這個時代這個目標是極為宏大的,這也就標志著大宋所有的醫學院全力以赴也需耍近十年的時間才能夠滿足軍隊的需要。這還沒有考慮到民間的需求。

當然隨著國防環境的穩定,大宋勢必還是需要裁軍的,這十餘年來大宋不停的在裁撤軍隊,廂軍數量已經降至了二十萬,而且都是可以隨時拿起武器的校閱廂軍。以前那種賑災意義上的“福利廂軍”在大宋經過了十餘年的廂軍屯田行動之後近乎絕跡。當然大宋也會在每年地方上遭受災害的時候收攏災民移居他地,不過大宋多年來通過戰爭或是航海占據了大量的地盤,國土面積飛速增長。無論是在西北、北方、南方、南洋都有著大量的土地等待大宋去開發,再加上大宋工商業的空前繁榮,使得大宋的人力資源反倒是越來越珍貴了。還好大宋通過戰爭也積累了數十萬的奴隸大軍,這人力資源的矛盾還並不是很凸顯。

在裁減廂軍的同時禁軍數量也有所減少,因為火器等重要武器的發明,使得作戰效率大大提高。除了大宋水師在不斷擴張之外,陸軍卻是在相應的進行微量裁減,數量不多卻是每年都在進行,分散到宋軍的眾多番號部隊中就顯現不出來什麼了,大約每年有萬餘人左右的規模。麻雀雖小也是肉,何況正規禁軍士兵每月的軍餉是廂軍的兩倍到三倍,這也難怪大宋朝廷還願意保持二十萬左右的校閱廂軍編制,而十幾年下來卻裁減了大約二十萬左右的正規禁軍。從表面上看大宋朝廷保留這二十萬校閱廂軍是多此一舉,還不如趁早直接轉化到廂軍屯田中更為劃算,但是看看禁軍削減二十萬就是相當於廂軍削減四十萬,僅僅剩下來的軍餉就足以讓大宋朝廷笑破肚皮了,更不要說與之相關的武器裝備費用了。要知道廂軍和禁軍之間武器差異是極大的,就是校閱廂軍和正規禁軍相比也是相差甚多,僅僅武器磨損消耗和重新裝備費用一年下來就差上了很多。

大宋工部、軍器監等與火器相關的部門在獲得火器之後並沒有停止對火器改進的步伐,因為武器先進與否對於作戰效率來說至關重要。有了大批合格的士兵,若是再提供合格的武器裝備,那大宋兵鋒將會更加銳利。現在大宋士兵手中所使用的火槍、火炮還有著種種缺點,至少受到天氣因素的影響非常大,為此還在努力改進當中。

王靜輝也知道以這個時代的科技水準能夠製作出如此水準的火器已經實屬難得,對於全天候使用的火器研製他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至少金屬彈殼製作的火器彈藥方面他並不精通。在火器上他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便是硝酸甘油炸藥了,不過這東西涉及到的原料硝酸生產條件非常簡陋,更要命的生產效率實在是低的讓人冒火,這成本則是讓人吐血,但是它的威力卻讓大宋統治高層決心少批量生產,並且嚴密的保存在汴都開封,並沒有下發到邊境地區的軍隊手中。

現在的硝酸甘油非常不穩定,有了王靜輝的建議,在製造出硝酸甘油之初便混合麵粉之類,以保征硝酸甘油能夠正常存儲。畢竟這東西產量極低,關鍵環節還是在硝酸的生產上。現在硝酸甘油所製造出來的炸彈威力大大超過了燃燒彈,在經過演示之後便被封存起來。一共有兩個作坊來生產硝酸甘油炸藥,每個月的產量也不過才幾十斤,不要說大宋強幹弱枝的軍事指導思想,就是大宋統治高層想要把這種強力炸彈裝備到前線部隊也要先等突破產量這一關。

這次宋遼戰爭一個重要目的便是向遼國展示大宋的強橫武力,所以楊崇嶽的中路軍內還是攜帶了四百斤硝酸甘油炸彈,而這批強力炸彈的最終使用目標便是遼國的都城大定府。先前大宋統治高層在決策上並沒有打算動用楊崇嶽的精銳部隊,楊崇嶽鎮守析津府手中不過才三萬火槍兵,這也是大宋守邊部隊中擁有火槍兵數量最多的,也是唯一一支在汴都開封之外的成編制的火槍兵。王靜輝不打算打倒遼國讓別的遊牧民族佔便宜,但是對於從陸路出發一支軍隊進攻大定府確實非常贊同,是以他推薦使用硝酸甘油炸藥來給大定府的城牆留下一個永恆的紀念,也好讓這座塞外名城成為大宋武力的紀念碑,這樣對心中輕視大宋的那些遊牧民族一個強悍的震懾力。

楊崇嶽的軍隊就是抱著這個戰略目的在灤河以北經過大戰後繼續向北前進,沿途不斷將遼國的散兵遊勇擊潰。遼國朝廷在得知灤河大戰慘敗的消息後,立刻收縮防線,將在外地大軍不斷的向大定府方向收縮,企圖想用士兵人數上的優勢來擋住大宋前進的腳步。

當大宋承天二年十月初十那天,鬥大的一個“楊”字戰旗聳立在距離大定府不過十裡的地方。大宋立朝百年以來,這是大宋軍隊最為接近遼國統治中心的時候,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定府城牆上的遼兵,而對於遼國也有百年家仇的楊崇嶽心中更是激動萬分。此時遼國朝廷已經出城向北逃亡,正在前往遼國上京臨橫府的路上。由於出逃倉皇,大量的車隊堵塞在路上,若是宋軍能夠快速攻破大定府的話,再去北上派出騎兵追擊的話,那一定可以把遼國統治高層給截留下來。

對於攻城戰大宋已經非常輕車熟路了,各種武器裝備都非常齊全而且後勤補充也非常充分的楊崇嶽部自然是摩拳擦掌。同樣是一國都城,大定府的規模根本不能夠和大宋的汴都開封相提並論,甚至連大名府的規模都要比它大上許多。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城池,裡面卻有三十萬遼軍在守城。另外還有十萬在城外的草原上伺機而動。當然遼國到現在還能夠聚集這麼多兵力已經是傾全國之力了,年齡只要超過十五歲的男子全部都被強征從軍。士兵數量是挺嚇人,但到了這個時候遼國士兵手中的武器連刀都不能夠做到人手一把,盔甲等防護用具更是稀缺,很多遼國士兵的穿戴還都是從家裡面帶出來的平民服裝。

從宋遼兩國聚集在大定府周邊的士兵士氣上來看,遼國的命運就已經決定了。大宋的這次第二次北上伐遼就像榨油一樣,將遼國自上次宋遼戰爭結束後苦心經營了十年的家底再一次給打光。不過這一次大宋則更為苛刻,連遼國的都城大定府都要拿下,以徹底打擊遼國朝廷殘存的信心。

整個十月份,楊崇嶽率領宋軍將大定府團團圍困住,他並沒有想著盡快拿下大定府,而是不慌不忙地將大定府周邊的遼軍全部收拾幹淨。在這段時間裡,大宋皇帝趙頊、宰相王安石、樞密院文彥博、郭逵和輔相司馬光等大宋統治高層也都來到了大定府城下,大宋汴都只留下了範純仁、馮京等駐守。同在大定府觀戰的還有來自高麗、大理、倭國、渤泥、吐蕃諸部、占城、真臘等國的使節,他們都是常駐大宋汴都的外交使節,這一次也都被應邀北上同來觀戰。就連被定西軍壓制的都快奄奄一息的阻蔔人部落也都派出了眾多部落人員到此觀戰,盡管他們都不願意,但在王順的刀鋒下他們不得不屈服。而遼國東京道的女直節度使也派來了使節前來觀戰,他們是最為尷尬的,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是遼國的統屬。

所有前去大定府觀戰的外國使節心中都明白,這次大宋是想借著攻破遼國都城大定府的威勢來威懾他們。對於這一手吐蕃諸部的使節心中最為清楚,畢竟王韶在攻打靈州的時候就用這一套給他們上了一課,致使吐毒諸部眼睜睜的看著宋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得到了整個河西走廊。如果當初吐蕃諸部沒有被王韶的火器威力所嚇倒的話,主動和宋軍搶奪河套平原,大宋和吐蕃諸部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但是靈州城內隆隆爆炸的火器聲讓吐蕃諸部選擇了後退,直到大宋輕松的攻佔了整個西夏全境滅亡西夏王朝後,經過數年的精心治理,吐蕃諸部這才想著在底下搞些小動作,已經實在是太晚了。正是因為吐蕃諸部當時是被大宋所嚇倒的,這才讓他們心中感到更加恥辱,不過現在大宋在軍事上如此強盛,這也使得他們明智的選擇了退讓。

攻打大定府的過程對於大宋統治高層來說並不陌生,也許周圍的人還在對大宋火器的威力感到驚訝,但是大宋統治高層都是在數年以前便觀看過大宋火器演習的,對眼前這一幕並不威到陌生。盡管如此,在火炮隆隆的進行一個時辰的炮擊之後,大定府城頭已經滿目瘡痍。宋軍士兵出動了四輛馬車快速向大定府城牆駛去,在到達事先的制定位置後,點燃引線後便快馬奔回,負責點引線的宋軍士兵還在半路上,遼國城牆便在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被一片黃塵所淹沒。這四輛馬車上裝載的正是硝酸甘油炸藥,也是大宋兩年來三分之一的存貨。

大定府城牆的爆炸聲被永恆的記載在各國使臣對皇帝的奏章中。四百斤的硝酸甘油炸藥物有所值,不僅將大定府城內遼國的守軍的膽子給嚇破,在長時間的慌亂之後便出城向大宋軍隊投降,並且還達到了震懾大宋周邊國家的目的。

從大定府攻城戰打響到結束,總共不過花了三個時辰不到,三十萬遼國守軍中除去在一個時辰的炮擊中陣亡的四萬遼軍之外,其餘二十六萬遼軍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成為大宋的俘虜,這也是大宋自立國以來歷年戰爭中第一次在一場戰鬥中便俘獲如此多的敵人。

大宋攻佔大定府是一個非常意義的政治事件,它標志著遠東格局的巨大變化,雖然沒有擒住遼國的統治高層,但是經過這一次戰爭遼國已經徹底成為一個二流國家。今後它定都臨橫府。在這次戰爭過後,高麗徹底放棄了遼國,一心承認大宋為他的宗主國,而遼國東京道的女直各部也開始進行兼並戰爭,同時也不斷的在和高麗發生衝突。不過和高麗一樣,女直各部雖然沒有成為一個像高麗那樣嚴謹的國家,但是各部卻放棄了遼國向大宋皇帝稱臣,而且女直部落也開始壯起膽子開始對遼國的殘餘的劫掠。

遼國雖然經過了大宋兩次北伐戰爭過後,國內元氣大傷,喪失了大面積的領土,但是護送遼國皇帝北上的遼軍還有十餘萬,加上臨橫府的本軍,至少還有二十萬的精兵。盡管此時遼國的精兵已經不能夠和二十年前相比,但是對付起周邊的遊牧部落軍隊還是有自保的能力的。這個時候女直各部才剛剛開始有統一的苗頭,各個女直部落之間也有很多兼並戰爭出現。就這些女直部落而言,遼國雖日暮西山,但想要憑借這些單一的女直部落還是無法拿遼國怎麼樣的,頂多是占些便宜就撤退,而遼國也限於國勢疲弱無力對女直展開報復。

大宋在攻佔大定府之後還是放棄了最先的計劃,將大定府歸為大宋的版圖,盡管在治理起來還是非常困難,但是至少作為一個前哨站還是非常不錯的。而且大定府距離錦州並不是很遠,在大宋得到錦州之後,王靜輝便率領大宋的財團投資錦州的港口,除了軍用之外,便作為一個面向女直部落收攏東北資源的商業港口。

承天三年三月,大宋軍隊攻佔了遼國的東京遼陽府,與其說是攻佔不如說是遼國失去了對這裡的控制能力,在大宋情報局的運作下,遼陽府守將耶律庫野向大宋投降獻城,至此大宋擁有了一個前往東北的前哨站,而且遼陽府可以依託遼河對北方進行防禦,城池也是遼國東京道最大最好的,戰略意義非常。以後遼陽府便可以依託辰州、開州和錦州作為對東北女直人的防禦陣線。

得到遼陽府、錦州和大定府也使得大宋擁有控制女直人的本錢,女直人想要統一,但是大宋的商人卻可以見縫插針賣給雙方各種物資,但是這種商業貿易是在大宋樞密院和大宋情報局的指導之下開展的。強勢的一方進行遏制,對於弱勢的一方進行有限度的支援,從此遼國在失去對東京道的控制之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女直人部落最終也沒有完成形式上的統一,連稍大一些的勢力也是群雄並起,誰也奈何不了誰。直到承天六年三月,大宋皇帝一共在這裡冊封了八個女直節度使,更是從形式上徹底斷絕了女直人的統一願望。

遼國朝廷在逃亡臨橫府後,於承天五年六月,魏王耶律乙辛和宰相張孝傑發動政變,可是遼國皇帝耶律洪基很快便被軍隊保護起來政變未遂,耶律乙辛和張孝傑逃亡大宋,被大宋所軟禁,其通過馬人望秘密轉移到大宋的十一萬兩黃金被大宋所充公沒收。當年八月遼國皇帝為慶祝大宋皇太後壽辰,在送上賀禮之後趁機向大宋索求引渡耶律乙辛和張孝傑,大宋皇帝準其要求,當年十月耶律乙辛和張孝傑在臨橫府被遼國皇帝耶律洪基所殺。

盡管耶律乙辛和張孝傑被殺,但是遼國皇帝耶律洪基沒有子嗣終究是遼國最大的隱患,隨著耶律洪基年齡的不斷增大,這個隱患就像被壓制的火山一樣越積越大,遲早會把遼國最後一絲強國的希望所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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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1 04:35:09

宋風後記

元佑二年三月,已經年近五十的王靜輝站在結滿同心結的定情亭下,看著煙波浩渺的西湖,身邊的趙淺予緊緊的依偎著他。盡管歲月在他們兩人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但是站在這定情亭下的他們還是像當年那樣恩愛無間。

前年八月,神宗趙頊在汴都開封去世,趙熙繼位稱帝成為大宋帝國的第七位皇帝,而王安石和司馬光則早趙頊四年相隔不到五個月去世。在王安石和司馬光都去世之後,大宋宰相由文彥博擔任,樞密使則由兩次伐遼的楊崇嶽為首,大宋政事堂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恢復了太府寺任參知政事,由此整個政事堂正副宰相人數又恢復到了十二人。趙熙繼位之後就不斷的調整這個帝國的政策方向,總算在繼位之初的一年當中將國事理順,從其所作所為看來,將會是一個英明的君主。

“聖上已經連發五道密旨,希望夫君能夠回汴都開封……”趙淺予說道。

“人生苦短如白駒過隙。淺予,聖上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他的身邊有文彥博等重臣輔佐,國外又無外敵入侵的壓力,而國內政局穩定,糧貪連年豐收,工商發展迅速,朝廷財政收入每年都可有近五千萬貫的結餘。我在聖上身邊不會有什麼作用,若是朝廷有事我又豈能坐視不理?不過是為夫奔波一生,虧欠你實在是太多,晚年就是想在這西湖別院中多陪陪你安度餘年罷了……”王靜輝笑著說道。

“看著熙兒就像當年的王兄一般,可惜……”趙淺予與趙頊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趙頊的去世確實讓趙淺予黯然神傷。可惜王靜輝終究不是神仙,趙頊的病根本就不是藥石能夠根治的,所以在趙頊的葬禮完畢之後,王靜輝便帶著趙淺予回到了杭州,免得她在汴都開封觸景生情。

“聖上是一個有作為的皇帝,大宋百年來除了太祖皇帝開國之功外,便數神宗皇帝功勛最高,遠超過太宗皇帝。盡管大宋現在還有著很多弊病,但是他已經盡最大的可能來減輕這些弊政所帶來的負面效果,為後來者打下基礎。也許聖上也有很多錯誤,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生活在他執政時期的大宋百姓,遠比生活在其他時代的百姓要幸福的多!”王靜輝安慰道。

趙淺予聽後在他懷中點點頭:“這也是夫君幾十年來悉心輔佐之功,皇兄在臨去的時候還是非常遺憾沒有讓夫君成為他的宰相。其實現在熙兒來旨也是多半勸夫君進入政事堂,畢竟現在文彥博實在是太老了,沒有這麼多精力來治理國家。”

“呵呵,慶歷老臣之中到現在為止,文彥博已是最後碩果僅存的一個了,無論是富弼、韓琦還是歐陽修,甚至是司馬光和王安石,他們都承載了太多的故事,他們代表了大宋昔日光輝的一代。不過我更相信今後的大臣一定會創出比他們更加輝煌的業績,畢竟江山代有才人出嘛!文彥博之後的範純仁、薛向之,甚至是再以後的李慎等人都顯示出其難得的才幹,他們都是大宋明天的棟梁,文彥博之後不會出現後繼無人的現像的!”王靜輝笑著說道。

“我相信大宋的明天將會更加輝煌,今天如此,以後亦是如此!”

王靜輝日後雖然歸隱西湖不出杭州,但是大宋並沒有因為他的淡出政壇而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秉承熙寧和承天年間的輝煌,更多帶給後人的是種種治國思想上的啟示。正如王靜輝所言的那樣,薛向之、蘇軾、蘇轍、範純仁、李慎先後都擔任了大宋的宰相。在趙熙執政的二十年間大宋的勢力已經拓展到整個東亞和遠東,元佑十年遼國皇帝耶律洪基故去,大宋發動了第三次北伐徹底滅遼,不僅僅是完全的消滅了這個王朝,並且還繼承了遼王朝在最鼎盛時期的勢力範圍,大宋的國土也是在宋軍的腳步下直至向西延伸到花剌子模海(今鹹海),兼並了黑汗西支,以紀渾河為界和塞爾柱為鄰,向北則擊潰了遼國上京道以北的轄嘎茲和�郎改,將國土面積拓展到了北海以北(今貝加爾湖以北)。

元佑十三年王靜輝上呈密折,提出了對草原遊牧民族的治理方案,皇帝趙熙則在十四年三月天聖節之際連封草原部落六十四王,在女直八節度使之上又加封三十六王,從而實現徹底分裂草原勢力的目的。

也正是借著大宋連續四十年的強橫武力,皇帝趙熙才得以將這個計劃實施下去,此後兩百年間大宋主力軍隊再也沒有成二十萬規模開拔草原,平時只是密切關注草原部落局勢的發展,適時的挑撥部落之間的矛盾或是通過經濟手段直接進行制裁便可以達到分而治之的目的。不僅王靜輝所知道的金朝沒有出現,就是元蒙也沒有機會崛起。元蒙的發祥地阻蔔部距離王順駐紮的河套平原實在是太近了,在王順執掌河套平原定西軍大權的五十年間中,阻蔔人被定西軍逼得四次大遷移,每次遷移對阻蔔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各個部落之間的聯系更是缺乏,至於給後世大宋帶來沈重打擊的元蒙建立者鐵木真更是沒有出現過。

元佑十八年一支船隊從東部返航,這支船隊驚動了在杭州隱居的王靜輝。這支船隊在茫茫大海的東部發現了一個新大陸,從船隊所帶回來的各種農作物種子和相當多的農產品來看,王靜輝知道這支船隊發現的大陸正是他期盼已久的美洲大陸。至此在王靜輝的大力推動下,大宋在南洋開始栽種橡膠,並且在全國普及種植玉米等抗旱農作物。而橡膠的出現則使大宋的機械水準又提高了到了一個新的水準,蒸汽機的原型動力機構開始出現了。

元佑二十年九月,皇帝趙熙在汴都開封去世,王靜輝則為了救治趙熙而在一年前攜妻子趙淺予回到汴都開封。皇帝趙熙去世後的第三天,在王靜輝的主持下,趙熙長子趙崇繼位稱帝,改國號為天聖。

元佑二十年中與大宋不斷擴大的疆域相比,其政治制度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大宋官員的任期制度得到了確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變化便是宰相任期每屆為五年,連任不得起過三屆,除非發生外敵入侵不得超過四屆,大宋的官員制度也得到了進一步的完善。而變化最大的恐怕便是大宋的軍隊了,經過四十年的不斷完善,確立了以軍校為核心的軍官任免制度,並且各部隊的軍官輪換制度得到了執行。

在趙崇執政的天聖年間十五年當中,大宋的議院制度開始形成規模,而議院的成員就是當初的“勛章派”。此時的勛章派在大宋政治生活當中佔有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已經不比四十年前剛出現的時候了。

天聖十一年三月,在杭州西湖別院中,大宋開國以來最為名聲顯赫的駙馬王靜輝去世,享年八十三歲,在兩個月後其妻子趙淺予也隨之而去。王靜輝夫婦的去世振動了大宋皇族,此時大宋皇族中唯有王靜輝夫婦輩分最高,在其去世之後皇帝趙崇罷朝十日以示哀慟。王靜輝不僅是趙熙的老師,也是他的老師,趙熙、趙崇父子兩人都是王靜輝從幼年開始一手培養起來的,就趙崇的兒子在王靜輝病危期間也是守護在其身旁。與其他人不同的是,王靜輝夫婦在去世之前便留下了遺囑,夫婦兩人採用的是火葬,其骨灰運抵汴都開封接受皇室拜祭一個月後,便又運回杭州西湖別院撒在西湖當中,而其夫婦二人只在大宋神宗墓前留有衣冠塚。

王靜輝一生縱橫大宋政壇六十餘年,即便在隱居的幾十年當中依然對大宋政壇有著深遠的影響,“勛章派”更是他一手締造,大宋帝國中種種政治制度留下了其明顯的印記。一生歷經英宗、神宗、武宗(趙熙)、睿宗(趙崇)四朝,後世對他的評說在其去世之後更是眾說紛紜。不過其培養的弟子遍天下,秉承王靜輝的意志繼續影響大宋政壇的走向,而大宋也走向了一條與王靜輝所知道的歷史截然不同的道路,他本人更是和大宋的命運息息相關,成為一個讓人永遠津津樂道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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