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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3:17

第061章:雨至

當開始下雨的時候,王靜輝還在平民醫館中在手術台旁知道胡全漢為一個病人做闌尾炎手術,但天色很快的陰沈下來,使得手術室內的亮度變得和黑夜差不多,王靜輝見此情景立刻叫停,從旁邊的小櫃子中取出十幾棵蠟燭點亮後分別安置在手術台的周圍,使得手術能夠繼續進行下去,不過這次是由王靜輝來接手剩下的手術了,因為今天是胡全漢第一次做這樣的「大手術」,王靜輝怕他誤傷了病人腹部的大血管,最後弄得不可收拾,所以才半道接手完成手術。

在昏黃的燭光的照耀下,王靜輝的雙手上染著病人體內滲出的鮮血,非常熟練的給病人縫合傷口,上藥止血、消炎、包紮,雨點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彷彿是與他無關的:「予成,做手術的時候雖然說郎中心神切忌被打擾,但在手術中有些情況往往是人不可能預料到的,所以也要求我們必須心如鐵石,否則手術刀下的病人很可能因為我們的手已顫動而命赴黃泉!這點你以後一定要注意!」

胡全漢在剛打雷那會兒確實受到了很大的幹擾,並且當時天色黑的極快,彷彿一盞明燈被掐滅屋中馬上就陷入黑暗當中一樣快,不過好在王靜輝及時叫停,胡全漢立刻就在手術臺上連小拇指都不敢動,生怕自己的手術刀碰到什麼大血管,到時候不可收拾。這樣的中斷在過去他還在練習解剖動物的時候便經常遇到,那時候剛開始自己還有些不服氣,結果弄死了兩三隻動物後,自己就再也不敢善自作主張了。

當手術完結後,王靜輝也不像往常那樣給胡全漢講解手術中的要點,而是急匆匆的脫掉手術服,洗乾淨手後便直奔自己的書房。其實在驚雷響起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著急,但手術臺上還有一個病人正在做手術,胡全漢又是第一次做這樣「複雜」的手術,鑒於這個徒弟曾經在動物解剖聯繫中就失手弄死過幾隻,他實在是無法放心,所以便半道接手完成手術。

大雨才下了沒有半個小時,院子中的積水就已經沒過了腳背,好在建平民醫館的時候,他便設計了迴廊來連接各個建築物,所以他的身上倒是沒有被雨水打透,但此時他的心情可有點兒非常壞:因為歷史上這場大雨還是終於如期到來了,至於能不能減少它所造成的破壞,這才是王靜輝現在最關心的。

福寧殿中,宮娥們早已把蠟燭點起,數十支粗壯的宮燭燃著懶洋洋的光焰,勉強驅散了殿宇內的陰暗,映照著殿中英宗趙曙、穎王趙頊、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和參政知事歐陽修五人。樞密使富弼本來是不知道王靜輝預言八月大雨這件事情的,但今天垂拱殿議事的時候,殿外突將暴雨繃緊了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的心弦,英宗趙曙還不自禁的快步走下禦案到大殿的門口觀看雨勢,只見漫天的瓢潑大雨橫掃天地的景象,這一舉動甚至讓滿朝的文武百官有些不理解,只有在場的穎王趙頊、韓琦和歐陽修才知道英宗趙曙擔心王靜輝的預言已經逐步的變成了現實。

在百官退朝後,英宗趙曙便把樞密使富弼同韓琦、歐陽修、趙頊一同留了下來,此時樞密使富弼才從英宗趙曙的口中得知一個月前王靜輝預言汴都將要在這個月遭受雨澇災害的侵襲的消息,但他也明白趙曙直到此時才告訴他這個消息的用意,心中也沒有什麼芥蒂,而是詳細詢問了當時的情況後,這才知道宰輔韓琦最近一個月為什麼大張旗鼓的清理河道溝渠,而且所花的費用是從哪裡來的。

樞密使富弼上前躬身說道:「聖上,你可是擔心那王靜輝一語成讖,今天的大雨會釀成他預言中的雨澇汴都嗎?」

英宗趙曙坐在禦案上沈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以現在的雨勢,恐怕那個才子說得可能是真的!」

宰輔韓琦說道:「聖上勿憂!我們雖然沒有把這件事透露出去,但這一個月來,有王靜輝的捐款,臣得以召集人手清理汴都城內河道溝渠,連城外的主要河道也清理了一段可以使災情得到極大的緩解!而且臣也使用了這筆錢財囤積了大量的糧食、藥材、鹼面、鹽巴等抗災防疫之物,想必這場大雨帶來的災害不會很嚴重!」

聽了韓琦的話後,英宗趙曙緊鎖的眉頭有些舒展開來,而旁邊的樞密使富弼又說道:「聖上,如果雨勢還要持續很久,那汴都城內的官私廬舍肯定會經不住大雨的侵襲而毀壞。而臣嘗聞大災過後必有大疫,還請聖上多做準備!」

宰輔韓琦接過話說道:「富公放心,現在汴都城內已經建立一個城市防疫體系,專門負責城內瘟疫的控制、治療,但現在這個體系還剛剛建成,有許多還待完善的地方,這次如果真的有瘟疫發生,那還需富公這裡幫忙。」

富弼好奇的問道:「韓相既然有完全準備,還需要我做什麼?既然災害當頭,我身為聖上的臣子,只要能夠做到,但不敢辭!」

英宗趙曙似乎被韓琦的話減輕了心中的擔憂,對富弼說道:「富公,這城市防疫體系也是出自王靜輝的策論,他似乎早已料到今天所遇到的災害。韓相身為校正醫書局提舉是他的上司,所以他向韓相上書建議提早建立這個城市防疫體系,如果雨澇災害真的降臨汴都並且順利渡過的話,這個才子倒是當居首功!他也曾提出這個城市防疫體系剛剛建成不久,有很多地方還需要完善,但災害不等人,所以他建議朝廷在危急時刻調動守衛汴都的禁軍用以抗災防疫!」

樞密使富弼聽到英宗這麼說後躬身應答道:「此策甚妙,臣附議!如果雨勢加大且持續時間長,臣當尊陛下聖命調動禁軍前去救災!」

宰輔韓琦說道:「王靜輝還曾獻策說等到雨停後調集禁軍,按照汴都開封的街道劃分區片進行巡邏,一邊救災,一邊監控所屬街道中人家有無人員牲畜死亡,一經發現立刻上報,這樣可以及時控制瘟疫的發生和蔓延。」英宗聽後準許,而富弼也是贊同。原本散朝後所有的官員都可以回家了,但事出緊急,英宗便把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留在宮中,以便及時對災情進行反應。

樞密使富弼經過這次庭議後,對王靜輝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朝廷中所做出的重大決策如對西夏、遼國的政策和策略哈清理汴都城內溝渠河道淤積防備大災等事情的背後無不摻雜著這位才子的身影。再加上隨著王靜輝來到汴都開封定居的時間越長,他的傳奇經歷也開始慢慢的散發出去,這使得開封的百姓桌頭又有了許多談資。

王靜輝進入富弼的視線也有一段時間了,這些市面上的消息當然瞞不過他的耳朵。更何況王靜輝自從讓玻璃作坊製作了象棋和跳棋後,宏叔經過仔細瞭解發現這也是條發財的路數,所以徵得了王靜輝的同意便開始用玻璃來生產象棋和跳棋並且附上玩法的說明,使得這兩項遊戲立刻風靡了整個汴都,尤其是跳棋給住在深宅大院中的閨中女子帶來很多樂趣,深受她們的歡迎,這連富弼的後院也沒有倖免,不過富弼看過後也只是颯然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當然玻璃作坊生產的玻璃象棋也成為汴都官員孝敬上司必殺武器,富弼貴為樞密使,他也收到了幾副,學會了象棋的新玩法後,他倒是對這項遊戲很有興趣,時常找人來下上幾盤以解悶兒。在回想了有關王靜輝的種種傳聞和作為後,富弼決定找個機會去接觸一下這個才子,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傳聞中那份才學。

瓢潑大雨已經盡情的在汴都開封的上空歡暢淋漓的下了一天一夜,這在炎炎夏日原本是件讓人頗感快意的事情,但這場大雨到現在也沒有停下來,居然連減弱的跡象都沒有,這對於人們來說就不是一件好事了,現在開封城內已經開始有房屋因為雨水侵襲加上年久失修而垮塌的事件了,不過這才是剛剛開始。

八月初七,大雨整整向開封城傾瀉了三天三夜,房屋垮塌的消息對於宰輔韓琦來說已經聽的開始有些麻木了,不過最使他擔心的是:城中已經開始出現積水了!雖然汴都開封城內所有大小河道溝渠已經地毯式的清理了一個月,但這次大雨來勢洶洶,不僅雨量大而且持續的時間也很長,汴都的排水系統很快便在這場大雨中敗下陣來,通過溝渠排出城外的水量遠不及大雨傾瀉到城中的水量,現在連禦街上都有過膝蓋深的水了,更何況那些城中地勢低窪的地方?這使得他開始在皇宮中英宗提供給他和富弼辦公的屋內焦躁的走來走去,心中也開始惶恐不安起來了。

同屋的樞密使富弼的心情也和宰輔韓琦差不多,他不是不想站起來像韓琦那樣在屋裡走動走動也好舒緩一下壞消息帶來的惡劣的心情,但屋裡既然有一個在來回走動了,他剛想站起來又坐了回去,這也是因為陰雨天氣使得他的足疾真的復發了,從小腿上傳來陣陣酸麻的感覺很是讓他不好受,如果此時王靜輝在這裡不用費太大功夫檢查就能斷定是風濕病了。

不過此時的富弼已經沒有心情向英宗告假了,一方面這裡離不開他;另外他就是想走也不是這麼容易的:門外都有沒過腳踝的積水了,道上更深,馬車也不好走,還不如在這裡待著更好些。這時倒是苦了那些傳遞消息的人員了,他們要冒著滂沱大雨趟著沒膝深的積水,來往於城中的各個監測地點,把那裡的情況以最快的速度反應上來。

大雨進行到第二天的時候,城中的禁軍便在英宗發出手詔後出動加入到抗災當中來了,他們一方面從垮塌的房屋中尋找倖存者以便及時救助,另外一方面也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在城中搜尋牲畜、動物和人的屍體,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些屍體運送到焚屍爐那裡去,交由焚屍爐的工作人員檢查確認確實死亡後,立刻火化,以防止這些屍體浸泡在水中時間長了會引起瘟疫流行。

此時大雨下到這個份上,知道王靜輝預言八月有雨澇災害的幾個人,面對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事實已經無話可說,這鐵定是一場災害了。而王靜輝沒有像在皇宮中的英宗趙曙、韓琦、富弼等人那樣對當前雨澇災害形勢而焦急的心情,他正在書房中想辦法讓自己入睡,他要節省體力和精力的消耗,因為此時他沒有韓琦、富弼那樣的可以調動軍隊或是手下抗災的權力,一個人儘管富有,但在這樣的情況面前什麼事情都做不了。與其在這裡瞎操心,還不如養精蓄銳等待大雨過後投入到救災的工作中來更有意義,而且他發揮的作用也更大些。

不過王靜輝也不是現在什麼事情都不做,當初他在剛到汴都不久開展自己的事業的時候,便為今天的大雨開始做準備了:所有的建築物全部都是鋼筋水泥結構的,並且他還買下了這個街道的地皮,改造成了一條全部都是兩到三層高的樓房的商業街,這些原本居住在這裡的人也被他妥善安置在他用水泥蓋的房屋中,這些水泥結構的建築物無形中就成為了抗災所用的小島,開始收羅那些因為房屋垮塌而一時沒有地方住的貧民地方雖然有些擁擠,但總比泡在水裡強多了。當然王靜輝也讓劉賬房出面說服那些租下門面的商家,許諾免除一年的租金,不過此時的大部分商家也沒有為難平民醫館,畢竟王靜輝在這一帶的聲望極高,如果自己不幸得個什麼闌尾炎一類非要做手術不可的疾病,誰不求著平民醫館啊,但還是有幾個愛財如命的商家或是根本不願意接收災民避災,或是趁機敲竹槓,他們都上了劉賬房的黑名單。

大雨整整下了五天五夜才肯停下來,不過此時汴都開封這座現在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已經泡在水裡了,儘管雨前宰輔韓琦花費巨資召集萬人來集中清理河道溝渠等城市排水設施,但面對如此大雨,汴都城也只好無奈的被淹了。

王靜輝現在沒有心情像後世的氣象學家一樣來估算這場大雨的雨量是多少,他更關心的是趕快投入到救災過程當中去,盡最大的力量避免瘟疫爆發,或者是把瘟疫流行的規模控制在一個他內心中可以接受的範圍。不過韓琦清理河道溝渠雖然無法把城中的積水及時的給排出去,但終究讓王靜輝滿意的是清理後的城市排水系統給蚊蠅孳生的環境比以前強得太多了,這很大程度上的抑制了瘟疫的爆發和流行。

雨後,王靜輝也看到整隊整隊的禁軍在汴都的大街小巷趟著積水在巡邏,遇到房屋垮塌的人家便進去救災,尋找倖存者或者是不幸遇難者的屍體,並且每個街道口都一個軍官在那裡等候巡邏後的匯報,然後及時把消息傳遞給上司——這一切都如王靜輝當時給英宗皇帝和宰輔韓琦的建議,他們在大雨過後都很好的執行了。

不過也有王靜輝十分擔憂的情況:那就是大雨消退的很快,天空中萬�無雲只有一個鬥大的太陽,彷彿一夜之間烏雲散盡又回到了炎炎的夏日,太陽在空中又肆無忌憚的揮灑著它的熱情,溫度也節節升高。高溫使得王靜輝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高溫會使積水中的致病菌大量快速的繁殖,也會促使蚊蠅的蟲卵和幼蟲快速生長,如果稍加鬆懈,那瘟疫還是會照常發生!

現在來到平民醫館就醫的病人多是一些在房屋垮塌時所受的外傷,也有因為著涼而發燒感冒的患者,經過王靜輝的大概檢查沒有發現有瘟疫的症狀後,便交由那些坐堂郎中來負責治療,其實他心中也很明白最近兩三天的時間中是不會有瘟疫的苗頭出現的,不過他現在確實有些驚弓之鳥的感覺了,他想到城中其他地方看看這次雨澇災害給汴都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和史書上記載的差不多,官私廬舍毀壞不勝其數,不過在下雨中而喪命的人似乎不多,這也歸功於城市排水系統給人們留下了寶貴的反應時間。不過在周圍街區轉了一圈的王靜輝發現雖然韓琦清理了排水系統中的淤積物,但這城中的積水還是隱隱的散發著一種惡臭,而有的災民居然在引用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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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3:41

第062章:亡羊補牢

當王靜輝看到有人在飲用城中積水的時候可是嚇了一跳:這不是明擺著要感染霍亂致病菌嗎?!好在他在這一帶的威信還比較高,立刻叫那些口渴難耐的人們停止飲用積水,而是叫他們去尋找井水,如果找不到的話把積水燒開煮沸後再引用。這也難怪一些居民食用積水,現在整個汴都城都泡在水裡,積水的水面高過了井臺,很多水井也都被填滿了。

看到一景象後,王靜輝立刻回到平民醫館的書房中,拿起筆墨便在信筏上給宰輔韓琦和穎王趙頊寫了一封信。在信上王靜輝說明瞭汴都百姓飲用積水會引起瘟疫的事情,應該把水煮沸後再食用,希望朝廷能夠通過遍佈汴都開封大街小巷的禁運傳達,盡量降低雨後發生瘟疫的可能性,同時他也直言不諱的對未來幾天如果要是一直是晴天高溫的擔憂,希望朝廷做好瘟疫爆發的準備,盡快的把城中的積水排幹,否則到時候瘟疫一起會更為嚴重。

王靜輝寫好信後用火漆封嚴,然後差人立刻把信件送往穎王府親手交給穎王的手裡,並且囑咐送信的人如果在見不到穎王的話也一定要見到穎王府邸的幕僚,交由他們一邊盡快的傳遞到穎王趙頊的手裡。

如王靜輝所料,現在發生這麼大的災害,此時的穎王怎麼還會在穎王府中?穎王趙頊現在正和宰輔韓琦與樞密使富弼在福寧殿向英宗趙曙匯報最近才送上來有關這次大雨所造成的災害損失。當宰輔韓琦匯報在大雨中或是淹死或是被倒塌的房屋猝不及防被砸死的百姓人數達一百七十多人,目前並沒有發現有瘟疫爆發的跡象後,殿內的君臣幾人內心中終於放下了一塊兒大石頭。大雨雖然摧毀了不少房屋,但終究沒有造成很大的損失,這還是在他們心理承受範圍之內的。

正當英宗幾人在福寧殿內議事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走進來通報說穎王的老師王陶有急事需要見穎王。在向英宗告退後,穎王趙頊很納悶的跟隨太監走出福寧殿,看到老師在宮外手中拿著一封信焦急的等待著他,原來平民醫館的人到了穎王府後,但穎王還在宮中處理要事,本來穎王府的人想著手下信件就算完了,但送信的人得到王靜輝的鄭重囑托,所以便請求見穎王的幕僚,以便盡快的把信交給穎王趙頊,所以這封信便到了穎王的老師王陶的手上,送信人也對王陶說明此信關係著很多人的生命,需盡快送到穎王手上,王陶聽他說的這麼嚴重便直奔皇宮了。

穎王趙頊安頓好自己的老師後,便直接用手撕開信封抽出信筏一看,才明白王靜輝為什麼這麼著急把信送來,現在皇上這邊周圍所有的人都認為災害差不多到此為止了,因為他們當中沒有一個是學醫的,所以還沒有意識到瘟疫馬上就要緊隨其後來到了。

趙頊看過信件後就立刻返回福寧殿,把信呈送給了英宗趙曙禦覽,英宗、韓琦和富弼看過後也緊鎖著眉頭,韓琦向前說道:「此信提示的很重要,也是一般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這是臣等疏忽了,不過王靜輝這封來信上說,瘟疫的發生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隨著天氣越熱,發生瘟疫的可能性就越高,此時動手補救還未晚。」

旁邊的樞密使富弼也在一旁說道:「現在下令讓在街上執行巡邏救災的禁軍,在韓相那些城市防疫體系的郎中指導下向全汴都的百姓傳達這封信上所提出的飲水的問題,這樣速度還快點,另外再調集一部分禁軍加緊疏通河道,趕快將汴都城內的積水排淨。」

這個時候英宗倒是沒有任何遲疑,韓琦、富弼立刻將各種命令通過禁軍傳達下去,也幸虧有禁軍的介入,現在連在崇正殿上朝議事的官員也不過這麼十幾個,如果通過正常的決議執行途徑的話,那時間和效率肯定要大打折扣,而且汴都開封的禁軍是大宋最好的軍隊,在這樣的環境下依然可以執行各種樞密院發出的命令。

不過這場大雨所造成的積水已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連皇宮這樣的重地都全部被泡在水中,為了盡快恢復大宋高層的正常運作,英宗趙曙下詔打開西華門將宮中的積水引向東殿,以至於水淹東殿,侍班班屋不是被淹沒便是被積水所衝垮。同時禁軍還在城門多處開始開門洩水,這個汴都開封內的水位也開始很快的下降,三天後便全部排光,只有城中少數低窪地區的積水還沒有排盡,但那裡的居民也被轉移了。

由於大雨的緣故,向城內運送燃料也是個大問題,汴都城內缺少燃料,但「瘟疫」一詞已經讓英宗趙曙等人繃緊了神經,下令禁軍在沒有排淨城內積水的情況下,趟著過膝深的積水從城外運煤,但就是這樣燃料還是處於緊缺狀態,可以想像汴都開封城內居住著一百多萬居民,他們每天就是喝熱水那其消耗量也是個恐怖的數字。

與以往一樣,這幾天王靜輝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院子中看看今天的天氣如何,他沒有諸葛亮能夠觀天象測風雲的本事,不過明晃晃的大太陽告訴他今天又是個大晴天,這就意味著將會持續高溫,這已經是雨停的第五天了,城內的積水也在禁軍將士的努力下排的七七八八了,人們開始清理屋中遭受浸泡後的汙物,修理被浸泡而坍塌的房屋,似乎一切都過去了,街道上又有了拉貨的大板車,街上也有了行人。不過大雨過後連續五天的高溫已經讓站在院子當中看天氣的王靜輝更為擔心,他甚至希望此時下一場小雨,來緩解高溫。王靜輝給已經搬到城外的濟民製藥下了指令,讓他們全力按照他所給的配方用鹽、糖按比例摻雜在一起製成小袋的藥粉,還有將倉庫中儲存的清熱、解表作用的中藥材加工出來後運進城內隨時備用。

由於平民醫館選址就在城西貧民區,雖然王靜輝在這裡建成醫館後就不斷的以平民醫館為圓心,不斷的改善這裡的衛生狀況,甚至還整修了一條街道,但對於整個西城區來說,他所影響的範圍還是很有限,西城區大部分街道還是像原來那樣髒亂差,汙水橫流,藏汙納垢。

根據王靜輝的建議,由於西城區是貧民區,人口密集而且衛生條件比其他城區要差的很多,所以在這裡的禁軍巡邏是最多的,他們最主要的任務便是監控這裡的人家中是否生病,而且每個禁軍巡邏隊的頭目手中都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富弼根據王靜輝信中所記述霍亂髮病時病人的症狀表現而印發的詳細記述。

由於王靜輝的據理力爭,宰輔韓琦無奈的在英宗趙曙的壓力下將原本就很薄弱的城市防疫體系的監控點,向西城區傾斜,在這一區域布下了約汴都城內近一半數量的瘟疫監控點,每一個監控點都有一個郎中,並且還儲備了一定的防疫物資。這些郎中三天前在出發到這裡蹲點的時候,被明確告知了他們的工作重點便是防治瘟疫,並且每個人手中都有王靜輝臨時針對在這種情況下最容易發生的霍亂而寫的防治小冊子,上面有如何防止霍亂和遇到感染霍亂患者時所採取的應急措施。

當時王靜輝在爭取為西城區布下更多的防疫監控點的時候,也被秘密的請進了皇宮,宰輔韓琦當時認為不說傾向於布向富人區的監控點多,也應該在全城均勻布點。但王靜輝指出最容易發生瘟疫的地方便是衛生環境惡劣的地方,而其他城區的衛生條件都要比西城區要好,而且其他城區本身就有很多藥房醫館,一旦出現問題也好就地控制和治療;相比之下西城區則是缺醫少藥,能夠在汴都城內叫得響名號的醫館便只有平民醫館一家而已,但這裡的人口卻是最多的,一旦發生瘟疫,後果不堪設想,如果瘟疫規模一大,很容易席捲全城,到時候就無法控制了。

英宗趙曙和韓琦等人自己雖然不是醫生,但他們卻非常尊重王靜輝的建議,這倒是讓王靜輝有些受寵若驚,他回頭自己仔細一想便得出個大概:正是自己及早的預言了這次雨澇災害,不僅使歷史上記載的「飄殺人畜無數」的雨澇災害損失降低了很多,而且也使英宗趙曙、韓琦等在濮議爭論中的皇考派的人無形的擺脫了一次極大的政治危機,現在都到這個份上了,只要能夠邁過瘟疫這道門檻,一切就萬事大吉了,但一旦在汴都這樣人口密集的城市裡面爆發瘟疫,那就使得原本前途光明的英宗等人的處境有變得陰雲密佈,藉著「瘟疫是上天懲罰對濮王追封」的名頭,那禦案上的彈劾奏章的高度可就不可限量了。

短時間內改變西城區的衛生狀況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王靜輝仍舊沒有死心,他建議英宗趙曙,在整個汴都城內所有以往藏汙納垢的地方撒石灰,以抑制蚊蟲的孳生。雖然霍亂主要是靠水源汙染來迅速傳播的,但蚊蠅在霍亂的傳播鏈條上也是功不可沒,現在由於積水排盡,大批的煤炭源源不斷的運送進城,每個人喝上開水是不成問題了,但高溫也同樣使蚊蠅的繁殖速度增快,在全城主要汙穢之處撒石灰有利於殺滅蚊蠅幼蟲和蟲卵,對蚊蠅傳播這個鏈條有很好的抑製作用。

王靜輝最使英宗趙曙和韓琦等人哭笑不得的一條建議便是:號召城內的人在最近一段時間,在飲食上要多吃大蒜、黃酒和食醋。這使得英宗等人以為王靜輝是否在惡搞了,每天喝醋或是黃酒這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要是吃了大蒜,人們互相見面打招呼時,那從口腔中散發出來的陣陣大蒜的惡臭,可真是讓人夠尷尬的。但在王靜輝堅持下,英宗趙曙還是強忍著笑意同意讓宰輔韓琦簽下了這份多少有些搞笑的政令,通報全城。不過心中多少有些好笑的英宗等人在福寧殿中看到禦案下躬身行禮的王靜輝一臉的肅穆時,他們心中的笑意就飛散到九天之外了:難道這個才子就這麼看重這些顯得微不足道的事情?福寧殿中的眾位君臣心中彷彿又壓上了一塊兒大石頭。

「一個月後見分曉,如果一個月內汴都城內沒有發生瘟疫,或者有少量的瘟疫患者但被控制住了,那就算是過關了。因為一個月後天氣轉涼,大部分瘟疫病菌在低溫下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了。」王靜輝嚴肅的對英宗趙曙說道。

這一刻,看著禦案下神色莊重的王靜輝,英宗趙曙有些語塞了,看著這個詩詞冠蓋汴都乃至大宋的才子,他內心中的感覺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是感動?他再看到王靜輝身旁的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參知政事歐陽修還有自己的兒子穎王趙頊,他們聽過王靜輝的話後都在低頭沈思……

王靜輝知道僅有這麼幾項防疫手段要想把瘟疫扼殺在搖籃中是不現實的,畢竟在醫學發達的二十一世紀,有著各種檢測手段和特效藥物的震懾,四大瘟疫殺手還不時的死灰復燃,霍亂還在肆虐與東南亞和非洲,這樣的現實讓王靜輝對於能否平安渡過這一個月,他的心中實在是沒有底氣。「盡人事,以聽天命!」王靜輝望著自己書房中懸掛的一幅書法輕輕的默念著。

英宗趙曙新的手詔後,最先行動卻是禦史台,一個年輕的禦史站出來質疑政令當中一些條目的必要性,尤其是吃大蒜、飲用黃酒和食醋這一條,更是受到了那位年輕禦史的口誅筆伐。不過令群臣驚訝的是,這次英宗趙曙顯得無比堅定,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參知政事歐陽修和穎王趙頊分別出列,表示為了防止瘟疫的爆發,絕對嚴格執行手詔上的規定去做這更是讓參加垂拱殿議事的百官嘩然: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英宗趙曙那道令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的第三天的正午,在西城區一座叫不出名字的小石拱橋上,四個人在吃力的推著一輛裝滿貨物的大板車過橋,在「嘿佑,嘿佑」的使勁聲中,車前面的一個叫黑三的壯漢突然雙腳一麻,一個跟頭就向前栽去。

車兩旁和後面的三個人看見黑三栽倒,以至於他們手上受力突然加大,裝滿貨物的大板車又開始從石拱橋的中央向後滑去,不禁口中大罵黑三。不過令這三個同伴感到詫異的是:平時黑三是個脾氣火爆的壯漢,要是放在平常早就跳腳了,但他這一頭栽下去躺在地上後居然一動不動,讓他們很奇怪。

當三個人把車停穩後,看到黑三還沒有站起來,此時他們也感到有些不對勁了,其中一個人趕快跑到黑三身前,將撲倒在地上的黑三翻過身抱在懷中,但黑三口中立刻噴出了嘔吐物,噴得那個同伴滿身滿臉都是,但那個同伴也不叫罵黑三了,因為他看到黑三的臉色蠟黃,人雖然是昏過去,但嘴裡不停的向外吐。

拉車的四個人的舉動引起了正在巡邏經過的一隊禁軍的注意,那個禁軍的巡邏隊長一看黑三的樣子,他的臉都快要陰沈的下雨了,二話不說便指揮四個手下擡起黑三便向距離最近的防疫監控點跑去,另外三個與黑三在一起的同伴也被他們一起帶到了防疫監控點去,接受更進一步的詢問。在得知黑三的住處的時候,那個禁軍巡邏隊長當機立斷按照上面早就傳達下來的命令,立刻帶人趕往黑三的住處,不過黑三的家裡沒有人,後來才得知黑三是一個人居住,不過他也沒有大意,讓人拿來了石灰撒在黑三住處的周圍,並且按照處理患者的住處的要求將黑三家中所有的食物和水撒上石灰全部掩埋,以防止患者家中的病菌通過這些東西傳播。

王靜輝像往常一樣正在平民醫館的大堂中觀察今天來就醫的百姓中有沒有病情類似於霍亂的病人,他剛剛看完打算回到自己的書房。此時一個禁軍軍官打扮的軍人急匆匆的跑進來,在大堂中粗聲對負責招待病人的小廝問道:「你家王神醫在哪裡,在下禁軍校尉奉上司之命有急事要見神醫!」

王靜輝還並未走遠,加上這個軍官的嗓門兒夠大,王靜輝聽到是找他的,身體立刻變成了彈簧一般,快速跑道軍官面前焦急的問道:「是不是那個監控點發現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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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4:05

第063章:路難

禁軍軍官說道:「王醫生,距離這裡三個街口的石橋那裡的監控點發現了一個病人昏倒在橋上,症狀……症狀有些類似紙條上說的那樣,上司一邊派人向樞密院匯報,一邊讓我到這裡來有請先生趕快過去!」

王靜輝立刻帶著那名軍官跑到門房那裡,從屋中取出了一個藥箱,就按照那名禁軍軍官所說的地方而去了。當他趕到監控點後,一名郎中正在給那個患者做檢查,郎中看到王靜輝進來後,由於他認識王靜輝,便把王靜輝拉到一旁輕聲說道:「王先生,在下已經對這個人詳細的檢查後,發現他所患得就是瘟疫,上吐下瀉的,與先生在《瘟疫》一書中所提到過的一種致命病菌而引發的病症幾乎相同,在下肯定此人患的就是先生在書中提到的霍亂。」

王靜輝對郎中問道:「已經讓禁軍將和他在一起的人帶回來了嗎?他的住處潑灑過石灰消毒了嗎?家中的食物和飲水都處理了嗎?」

郎中說道:「都已經按照先生書上所寫的照辦了,此人名為黑三,家中只他一人居住,沒有親屬,和他通行的其餘三個同伴也在他病發的時候由禁軍一起帶回來了,現在正安置在後院進行隔離,現在還在觀察他們是否也患上了霍亂!」

王靜輝點點頭:看來這一切做的都還不錯,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發現瘟疫患者最有效的控制辦法便是隔離了。他走到患者身旁,那個黑三還處於昏迷當中,嘴裡不時有嘔吐物冒出來,大小便也失禁,周圍的空氣中一片惡臭。但王靜輝似乎對此毫無感覺,在給黑三診脈,翻過眼皮察看後,對郎中說道:「給他強制的灌進湯藥,先讓他甦醒過來再說,如果患者一直昏迷的話,那他就死定了!另外在他甦醒過來後,肯定還是上吐下瀉不止,要給他不停的灌進摻了鹽巴和糖的水來補充他身體內的水分,按照書上開始熬製止吐止洩的湯藥了嗎?」

郎中說道:「湯藥就快要熬製好了,馬上就可以用了!敢問先生,這樣的病人還能治好嗎?他不會傳染別人吧?」

王靜輝說道:「現在能不能治好還很難說,就看他能不能挺過來了!我寫的書上對霍亂這種病症記述的很詳細,只要你們小心些,按照書上的要求去做,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記住:如果他突然死亡的話,立刻裝車送去火花,連他的衣服一起燒掉;如果他的症狀減輕,那你們就準備好熱鹼水沸煮他的衣物,並且讓他在鹼水中洗個澡,你們也一樣,每隔固定的時間都要用鹼水沸煮衣物,用鹼水洗手洗澡,一旦有誰身體不適,立刻將湯藥給他喝,不得延誤,明白了嗎!」

旁邊的禁軍巡邏隊長和郎中聽後立刻肅容回答一定照做,但王靜輝能從他們的眼中看到恐懼的眼神,正好外面的一個禁軍端著一碗湯藥走進屋來,他接過湯藥來到黑三面前,也不管病人身上有多麼汙穢難聞,就給黑三親自餵藥。這是王靜輝專門為處於昏迷狀態的病人恢復清醒所配製的藥方。這種藥似乎在黑三身上很起作用,餵過藥後不一會兒,黑三嘴裡噴出一道水柱,全是剛才餵下去的藥湯,不過他吐過之後也清醒了過來。

王靜輝在給黑三做檢查的時候,看見他的嘔吐物還不是清水,這說明霍亂的症狀只是在他身上剛剛顯現,要是按照土辦法來治療的話再加上患者身體素質看起來還不錯,成活的希望很大。王靜輝見患者清醒過來後,朝旁邊還在發呆的郎中和禁軍巡邏隊長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把溶有鹽和糖的水給端過來。

不過他們兩個人還有些發呆,王靜輝氣得大喊了一聲把他們從癡呆狀態喚醒過來,郎中也趕緊把在旁邊桌子上準備好的水給端過來,交到王靜輝的手中。郎中在王靜輝給病人餵水的時候好奇的問道:「先生,難道你不怕被傳染三上瘟疫嗎?你給他喝這用摻了鹽巴和糖的水有什麼用?」

王靜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怕傳染上瘟疫?我當然害怕!不過我們身為醫者害怕是沒有用的,如果我們害怕而不去給患者治療的話,那他也只有死路一條,恐怕還會傳染給更多的人,當然這些人中也包括你的父母、兒子、老婆還有好友,你要是怕了,他們的命還有其他百姓的命該怎麼辦?不過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感染瘟疫的機會是很少的,要是覺得自己不舒服馬上就開始治療,活命的機會比他們可大多了!霍亂被傳染上發病的時候就像他一樣不停的上吐下瀉,就連糞便和嘔吐物都變成清水了還是不停,這就使病人身體大量失水,順便使他身體的鹽分也給攜帶出去。你看他的手上的皮膚,還沒有變得枯燥,這時他脫水還不嚴重,等到病情嚴重的時候你就會看到他的身體就像一個骨架一樣。我給他喝水一方面是補充他身體的水分,在水中摻入鹽巴是補充他所流失的鹽分,而放入糖一是糖也可以算得上是人體中的鹽分,二是讓他恢復一下體力。」

郎中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旁邊那個禁軍巡邏隊長的眼中也沒有剛才恐懼的眼神了,兩人對王靜輝剛才所說的話都大為感動,也都敢上來給他幫忙了。不過王靜輝攔住了那個禁軍隊長,說道:「這位軍爺,這裡有我們兩個醫生來照顧就足夠了,你身上還有重任,待會兒你讓那幾個擡著病人來的士兵都用鹼水好好沖洗一番,加緊巡邏,一旦發現可疑病人立刻送到這裡,或者是原地就進行隔離,這個街區還需要潑灑石灰,尤其是那些蚊蠅聚集的地方一定不要漏過!另外告訴那些在街上的禁軍兄弟,讓他們不用害怕瘟疫,有我們醫生在,只要一發現有病症開始發作就治療,一定可以治好!把這裡的事情盡快想樞密院的大臣報告,把消息傳遞到皇上那裡,讓汴都城內所有瘟疫監控點加緊戒備!」

那名禁軍巡邏隊的隊長聽後向王靜輝一抱拳說道:「先生有所要求,末將膽敢有辭?先生現在這裡忙著,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我先按照先生所吩咐去辦事了!」說完便轉身出了屋去辦事去了。

王靜輝也沒有說什麼,給病人喂完水喝後,他便和那名郎中把剛有些恢復體力的黑三扶著到另外一間屋中,那裡有熱鹼水,把病人的衣服脫下來後扔進正在燒開鍋的鹼水中沸煮,而用溫鹼水給病人仔細沖洗了一番,套上一個像面口袋一樣的外衫,交給兩名禁軍來照顧。後院有十個禁軍士兵,在待在後院這幾天,一直都是有郎中根據王靜輝那本《防疫手冊》來培訓簡單的護理知識。在王靜輝的眼中,他們雖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紀那些醫院中的護士,但伺候個患者也馬馬虎虎夠用了。

忙乎完這一切後,王靜輝和郎中也回到了剛才給黑三沖洗的房中,兩個人同樣把衣服扔進鍋中沸煮,也沖洗了一番後才換上衣服出來。在沖澡的時候,王靜輝才想到如果有肥皂,那在這個時候就其更大的作用了,不過好在這個時候,宋朝人已經開始製造胰子皂來洗浴了,也勉強使用吧。「以後等有時間一定把肥皂給製造出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自己就沒有想起來?」王靜輝有些懊惱的想到。

收拾完後,剛巧王靜輝的管家王福跑到這裡找他,王靜輝對那名郎中說道:「整個對霍亂病人的搶救就按照剛才我做的那樣來,每次處理完病人後,記得一定要給自己沖洗一下,以防止自己也被感染了!現在只是一個開始,既然有一個病人就會有第二個乃至更多,你先休息一下吧,最近這幾天一定會很忙,你也要注意身體!我還有事,這裡就拜託你了,多保重!」說完便在那名郎中有些崇敬的眼光中和管家王福離開了這個瘟疫監控點。

在回醫館的路上,王靜輝才問起管家王福究竟是誰來到了平民醫館,這麼急著讓他趕回去,管家王福這才悄聲告訴他是穎王趙頊和那個老是跟在他身旁的年輕人到了醫館,正在書房中等著他,看樣子是有急事,他才親自跑到這裡來找他。

王靜輝聽後沒有說話,而是在心中仔細盤算穎王趙頊和蜀國公主的來意,還有就是待會兒該怎麼和趙頊說,來爭取朝廷對這次防治瘟疫更大的支持和重視。進入書房後,王靜輝躬身向穎王趙頊行禮說道:「殿下在這個時候應該陪在聖上身邊處理緊急事務,怎麼會到我這個醫館來?莫非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雖然現在正處於大災之中,每個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但穎王趙頊還是笑著對王靜輝說道:「我這次來你這裡是代表父皇向你感謝來的,若是沒有王兄提前預警,那這次災害到來的時候,朝廷猝不及防,肯定損失慘重,頊在這裡先代父皇謝謝你了!」說完便給王靜輝鞠了一躬。

王靜輝見趙頊給自己鞠躬行禮,忙躲開說道:「我身為大宋子民,遇事豈可躲避,就為這汴都百萬百姓,縱使需要我的性命,在下也會拿出來的!聖上和殿下的心意,在下心領了!」

趙頊微笑著說道:「再次就是我們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所以我把蜀國公主也帶來了!」說完便看看旁邊有些臉紅的屬國公主。

王靜輝和蜀國公主互視一眼後,心中也是感到她的柔情蜜意,但現在可還不是時候,考慮了一會兒對穎王趙頊說道:「謝謝兩位殿下的關愛,在下感激不盡!不過殿下,此時你們出來不是明智之舉!相信殿下還沒有接到匯報:我在書中論述的那種名叫『霍亂』的瘟疫已經出現了,就在離這裡三個街區的地方出現了第一個瘟疫的病例,現在已經嚴格控制了,我剛給那名患者診斷並且進行了初步的治療。這裡已經屬於疫區的範圍了,殿下日後身為一國之君若是為了看一個七品官員而至於險地甚至遭受什麼不測,這讓臣萬死難辭其咎!望兩位殿下慎重!慎重!」

由於黑三這個病例發生突然,王靜輝幾乎是第一個知道的文臣官員,所以此時穎王趙頊還不知道這裡出現了瘟疫的病例,這也是拜樞密使富弼對負責這一帶禁軍首領的囑咐所賜,他才會在第一時間趕到防疫監控點去給病人治療。樞密使富弼通過別人的嘴從而對王靜輝產生了很大的興趣,所以他才把負責西城區監控的禁軍首領找過來單獨告訴他如果一旦發生突發性的瘟疫病例,要在第一時間向樞密院匯報的同時,也要告訴平民醫館的王靜輝,讓他到事發地點去給患者治療,並且現在遍佈全城的禁軍軍官手裡都有王靜輝寫的《防疫手冊》,這也是富弼出的主意。

穎王趙頊聽後也是臉色一變,急忙問道:「王兄,瘟疫真的出現了?!現在情況怎麼樣?王兄對此有什麼好辦法嗎?!」

王靜輝沈默了一會兒說道:「殿下,瘟疫是分很多類型的,但它們都有幾個共同的特點:傳染性極強,突然發病,很快死亡!單就瘟疫的治療來說,現在還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藥能夠使病人吃下去便能肯定的康復,相信幾十年後也還是如此,所以在瘟疫出現前防備瘟疫的最好辦法就是平時注意衛生;而在瘟疫出現時,那就是隔離!只要瘟疫一出現,便對該地區進行隔離,人們的行動要受到控制,除了我們郎中以外不要有任何人和瘟疫患者接觸,減少被傳染的可能性!」

「子不能見其父,弟不能見其兄,妻不能見其夫,此其殘忍刻薄之行,雖禽獸不忍而為……」蜀國公主緩緩的念叨著,王靜輝和趙頊也都算得上是博覽群書的人了,對蜀國公主趙淺予所背誦到的這段文字都不陌生,尤其是王靜輝對此更為敏感,因為他之所以強調隔離對控制瘟疫蔓延的範圍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也考慮到現在宋朝人所持有的道德觀念,這段蜀國公主背誦到的《瘟疫論》雖然是個無名氏所寫,但也確實是代表了中國傳統道德觀念,這便是實施隔離政策控制瘟疫蔓延的最大障礙。

不過王靜輝此時才第一次這麼重視這個還是穎王的未來的神宗皇帝趙頊,如果能夠通過他來影響英宗趙曙,能夠以近似於立法的形式把在發生瘟疫的時候採取隔離政策規定下來,那對中國防疫上來說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這樣也會極大的控制了瘟疫在中國的肆虐程度。即便英宗趙曙做不到這點,也可以從今後的神宗時代來完成,而眼前的穎王趙頊便成了此事的關鍵。

穎王趙頊說道:「難道王兄想借重禁軍對發生瘟疫的城區進行隔離嗎?難道王兄真的能治療瘟疫嗎?瘟疫真的是上天對人不順應天道的懲罰嗎?」

王靜輝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走到窗戶那裡,用力推開窗戶,然後又走回趙頊身前說道:「殿下,現在我們正在做的難道不是在控制和治療瘟疫嗎?!難道現在禁軍散佈在汴都城內不正是準備對瘟疫發生地第一時間隔離嗎?!『元始二年,旱蝗,民疾疫者,捨空邸第,為置醫藥。』」

穎王趙頊聽後也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王兄的意思了,不過這可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雖然父皇、韓相和富公這麼安排看來是有這麼舉動,但最終能不能真的執行這還很難說!」

王靜輝聽後心中也是很沈重,又走回到窗前,看著外面陽光普照下的汴都城。晉時就有記載說當朝臣家染上時疫,只要有三人以上被感染時,即使沒有被染上的人,在百日之內也不得入宮。這種有效的隔離方法卻被當時人譏諷為行為「不仁」。到了清代,江南文獻中還有不少弘揚在時疫流行、人人自危時能堅持照看病人的記載。這種觀念根深蒂固,疫情出現以後,很少有人自覺地採取隔離措施。所以,儘管古人對防疫做了很多努力,其效果還是不明顯。每次疫情死亡的人數並沒有隨著醫學的進步而有所減少。

看到王靜輝的臉陰沈的都快要下出雨,穎王趙頊也是感到很無奈,而蜀國公主看到站在窗前的王靜輝,臉色肅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王靜輝那種從骨子裡面散發出來的悲涼,心中對王靜輝現在這個模樣也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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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4:27

第064章:懇求

蜀國公主趙淺予走到王靜輝的身旁輕聲說道:「皇兄會盡力說服父皇採用隔離的方法來控制瘟疫的,王兄還請放心!」說完看看自己的哥哥趙頊,趙頊也點點頭。

此時王靜輝的臉色才稍微舒緩了一下,說道:「對付『霍亂』這類傳染性極強,死亡率又很高的瘟疫,現在來看隔離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唯有如此才能將瘟疫的威脅降低到最低點,不僅在這一次瘟疫流行中要使用,而是將其形成一種制度,甚至是律法的高度才能避免以後在發生瘟疫的時候最大限度的減少百姓死亡的人數!殿下請勸諫聖上,莫不可因為幾個腐儒的夢囈之言而置天下百姓於危境之中!……」

正當王靜輝向穎王趙頊進一步說明隔離措施對防治瘟疫有多麼重要的意義的時候,管家王福敲門進來,打斷了王靜輝的話頭,不過王福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還帶著一名禁軍軍官,那個軍官對王靜輝說了一個早在預料之中卻又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剛才在離西城區靠南面的一個街區中又發現三個霍亂患者,現在正上吐下瀉,但還好沒有昏迷。

王靜輝和穎王趙頊兄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臉色一變,面面相覷,由於穎王趙頊和蜀國公主的身份,王靜輝禮貌的請這個禁軍軍官先到花廳休息一下,自己準備一下便和他同去。那名軍官雖然很著急,但看到王靜輝似乎很堅決,所以也就無奈的隨管家王福先到花廳休息。

王靜輝等那名軍官出去後,便轉身對穎王趙頊和蜀國公主趙淺予說道:「兩位殿下,為了你們的安全,還請速速回宮,以免引起什麼意外發生不好收拾!殿下也看到了,這只是個開始,更為麻煩的事情將會緊隨其後,望殿下以天下百姓之安危,勸諫聖上面對瘟疫果斷的採取措施,否則悔之晚矣!殿下,在下還有病人正等待我去,恕不奉陪了!」

穎王趙頊兄妹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所以也就沒有多客套,立刻動身趕回皇宮面聖。王靜輝也沒有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而是邊走便吩咐管家王福將那幢早就騰出來原本作為住院部的樓房準備妥當,再備齊各種防疫物資,準備接收患有瘟疫的病人。見到那名正在花廳中打轉的禁軍軍官,兩人也不客氣,直接乘坐馬車趕往軍官所說的那個街區的防疫地點。

王靜輝不知道,就在他趕往出現瘟疫患者地點的路上的時候,這個汴都城內的四個最主要的居住區都有感染霍亂的患者出現了,出現的人數也和四個居住區的衛生條件明顯的掛鉤:西城區最多,有十五個病例,北區和南區各有七個病例,而東區是達官顯貴人家的居住區,衛生條件最好,只出現了一個霍亂病例。這些出現了的霍亂病例其中西城區和南城區各有一個患者已經死亡,但被禁軍快速將屍體護送到焚屍爐,連人帶衣服一起火化。由於王靜輝擔心焚屍爐的人會像解放前那個亂世的火化場一樣發死人財,所以叫護送屍體的禁軍士兵務必看著屍體被火化,嚴禁任何人去搜取屍體上的衣物或者是首飾等貴重物品。

消息很快就通過遍佈全城的瘟疫監控點匯總到宰輔韓琦那裡,而富弼的樞密院也被各個正在汴都街道上巡邏的禁軍呈送上來的最新情況的文書給淹沒。韓琦和富弼此時在屋中四目相對,任誰也想不出什麼有效可行的辦法,但想不出辦法是表面上的,既然他們都贊同王靜輝所出的策略,將禁軍以巡邏小隊的形式散佈在整個汴都開封的大街小巷,這其實就是為了全城隔離做下伏筆,但這隔離政策畢竟會受到議論,尤其是宰輔韓琦,禦史台的對頭們正睜大了眼睛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隨時挑出他的錯誤進行彈劾,更是使韓琦不敢輕舉妄動。

汴都開封集中了大宋近五分之一的在冊正式官員,其中雖然大多數人都是空職,但也不乏有些手眼通天之輩,通過各種消息已經知道了汴都城內出現了瘟疫,他們立刻做出了兩個反應動作:一是像躲避像躲避貓的老鼠一樣立刻攜帶家人出城到別處躲避瘟疫;二是緊鎖大門,禁止家人僕從外出。而隨著霍亂病例的增多,禁軍的調動動作也逐漸增加起來,而且巡邏更加頻繁,上門詢問每家每戶中是否有人身體感到不適,這一情況被一些有心人看在眼中,再聯想到「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的常識,也猜到了這汴都城中應該是有瘟疫出現了。既然有人知道了城中有瘟疫發生,那這個消息想捂是摀不住的。

通過口口相傳,這個消息像風暴一樣刮過了汴都開封,出於對瘟疫的恐懼,有更多的人有條件的話便開始出城躲避瘟疫,沒有條件出城的人則緊閉大門,除了購買一些必要的生活品外,就不會再像往常那樣到酒樓茶肆去消遣了。這使得偌大的汴都開封,一夜之間街道上的行人銳減,往日擁擠的街道立刻變得清靜了許多,這也無形中減輕了瘟疫爆發的規模。

當出城躲避瘟疫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這就引起了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的注意力,而王靜輝也在此時在四處為患者治病,給那些菜鳥郎中做示範百忙當中給穎王趙頊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現在就擺在福寧殿的禦案上。禦案下站立著富弼和韓琦,他們兩個人這些日子可被折騰慘了,自從開始下雨到現在已經十幾天了,吃住都在皇宮,在加上年齡大了,自然有些吃不消,韓琦還好點,最慘的是樞密使富弼,他的「足疾」在這樣的天氣裡可把他折磨的夠嗆,估計災害過後,他上書英宗趙曙的請辭奏章中的足疾可就變成真的了。

這次韓琦和富弼在福寧殿接受英宗趙曙的召見,主要就是為了討論王靜輝所來的信件中的內容——隔離。這也是富弼和韓琦想說但又不敢說的問題,他們對權貴人家的家人出城躲避瘟疫到沒有什麼看法,但王靜輝的來信中卻指出:在這瘟疫剛剛爆發的時刻,任何人口流動都會使本來就很嚴峻的防疫工作增添了巨大的麻煩——瘟疫會隨著人口的流動而帶到其他地方傳染給所接觸到的人,到城外鄉下躲避瘟疫的人也很有可能使瘟疫傳染給原本沒有瘟疫的地區,從而造成所在鄉村也跟著變成疫區。在信中,王靜輝懇請英宗趙曙一定要果斷下令對現在已經越來越多的瘟疫患者所在地進行隔離政策,由正在城中巡邏的禁軍強制執行,這是唯一有效的辦法!

王靜輝給穎王趙頊的信件在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還有剛剛趕到的參知政事歐陽修手中傳了一圈後又回到了英宗趙曙的手中,「各位愛卿,都說說吧,現在有什麼辦法來控制住瘟疫的蔓延?正如王靜輝信上說的那樣,現在這個汴都開封都已經有瘟疫患者出現了,也就是說瘟疫差不多已經擴大到全城了!」

禦案下的這三位重臣相互看了一眼,在對方的眼中倒是沒有驚慌的眼色,但眼中卻都是透出了猶疑,這就使他們各自對其他兩個人的想法瞭然於心了:到目前為止這個情況下,要想控制住瘟疫的繼續擴散,成為他們真正的惡夢,唯一的辦法便是按照王靜輝的信中所寫的那樣去做——立刻採取嚴格的隔離措施!但問題是這是有悖於傳統道德的,將會冒著更大的風險——禦史台和知諫院的彈劾!尤其是宰輔韓琦和參知政事歐陽修,如果是他們兩人提出來的話,那風險要比富弼要高的多,由於剛過去不久的濮議,皇考派是名副其實的少數派,雖然勝了,但那些眼睛還盯著他們兩人犯錯吶,搞不好就是外出釣魚的命運在等著他們兩個人!相反樞密使富弼的境況就要比他們兩人強的多,至少人家是皇伯派的重要人物,至少兩個月前還和蘭台的人站在一個戰壕裡,不是人家的眼中釘,但富弼也知道其中的風險,只要他一張嘴,肯定同樣會有禦史台的奏章在等著他,所以他也選擇了閉嘴,等著別人先開口。

穎王趙頊可不知道底下這幫老狐狸的想法,兩天前王靜輝去救治病人臨走前還一再懇請他務必要以百姓身家性命為重,說服英宗趙曙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面,採取隔離措施以便控制瘟疫的蔓延。蜀國公主當時也在旁寬慰這個才子而做了保票的,穎王自己也是在心中認為王靜輝的辦法是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因為他在這次瘟疫爆發前所提出的建議在發生瘟疫後控制局面都起到了極大作用,再加上王靜輝本人又是汴都很有名的郎中,這使得他在考慮怎麼來控制這次瘟疫的時候,王靜輝的建議是最優先考慮和執行的!

「父皇,兒臣認為王靜輝在書信上所寫之言對如何控制這次瘟疫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現在每個城區都有患瘟疫的患者,這說明瘟疫已經擴散到全城,如果立刻實行對有瘟疫患者的街區隔離,那樣會很好地的控制瘟疫的進一步蔓延。所以兒臣懇請父皇對那些患者所處的街區進行隔離!正如王靜輝所說:南朝梁武帝時,郢城大疫,全城十餘萬口,『死者十七八』,如果我們再不控制瘟疫的蔓延,汴都開封比之郢城人口多出十倍,那釀成的禍端也要大上十倍,為百姓之安危,還請父皇慎之!」穎王趙頊終於無法忍受福寧殿中的沈悶,跳出來為王靜輝說話了。

其實其他幾個人那會不知道這信上建議採取隔離不是好辦法,只是沒有人願意開這個頭,承擔朝堂之上其他大臣對此的質疑罷了,畢竟事關傳統道德,這條線即便是韓琦等人也要慎重對待,不輕易邁過這個界線。不過剛才穎王趙頊引用王靜輝信中所舉的史例來說明瘟疫的嚴重性,更使他們心弦顫動:「死者十七八」,汴都有超過一百萬近兩百萬的人口,瘟疫一起不受控制,這究竟要死多少人?!

參知政事歐陽修向前躬身說道:「聖上,這在瘟疫發生時採取隔離之法來控制其繼續擴大蔓延的做法古已有之:晉時就有家臣染病,臣子百日不能上朝之說,雖然當時有人說這是『不仁』之舉,但卻是非常有效,不過反過來說患上瘟疫的臣子還要上朝,那豈不是把瘟疫傳染給其他大臣甚至是皇帝,這就大大危害國家的穩定,臣竊以為這樣做是『不孝』、『不忠』之舉!穎王殿下說的有理,還請陛下為汴都的百萬百姓慎之、再慎之!」

歐陽修不愧是文豪,同樣是引用史例,但卻是順帶批駁了那些反對隔離的人「不仁」的說法,將這些人上升到不僅是「不仁」,更是「不孝」、「不忠」,試問這頂高帽子誰能戴得起?誰能承受的住?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與英宗父子這時候看歐陽修的眼光已經是極為欽佩了,他們讓禁軍散佈在城中大街小巷執行巡邏任務,其實現在已經是在執行有限度的隔離了,情況危機時刻就會一聲令下變成正大光明的隔離,只不過現在缺少一個同樣理直氣壯、正大光明的理由罷了,不過歐陽修引用史例,並且加以批駁,扣上了這麼大一頂帽子,相信待會兒在垂拱殿中議事的時候,那些反對者一定不會好過。

正當英宗等人在垂拱殿上揮舞著「不隔離便是不孝、不忠之舉」的大棒橫掃反對派,火速通過了全城對發生瘟疫的街區進行強制隔離的手詔,並且交由樞密院傳達全城禁軍嚴格執行的時候,王靜輝在平民醫館中已經忙得找不到北了。

王靜輝已經不再像兩天前瘟疫剛發生時那樣東奔西跑了,因為感染霍亂的人越來越多,散佈在整個西城區,他哪裡跑得過來,最後他坐鎮平民醫館,讓那些防疫監控點將那些容納不了的患者讓禁軍護送到醫館這裡來由他醫治。平民醫館經過王靜輝一年的苦心經營,完全是為了防治瘟疫的目標不斷的調整,這裡的二十個郎中可不是韓琦屬下城市防疫體系監控點的那些郎中只接受了緊急培訓後便給放到防疫第一線,平民醫館的郎中平時就在第一時間閱讀王靜輝剛寫出來的醫書,接受新的知識和新的治療手段,防治瘟疫在王靜輝的重視下更是重中之重,是以他們的業務水準可不是那些監控點的經過簡單培訓的郎中所能相比的。

即便有王靜輝這個強人帶領著一班裝備精良的郎中在平民醫館中拚命,但瘟疫的傳播速度仍然使他感到身心俱疲,快要頂不住了。平民醫館是汴都開封中收容霍亂患者人數最多的醫館,現在已經收容了近一百多人,每天還有被禁軍護送的患者進入這個西城區瘟疫感染者心中的希望之地。因為儘管收留了這麼多霍亂患者,但送到這裡患者死亡人數只有十數人,不要說這個數字會令這個時代的同行所感到驚訝,就是連王靜輝本人為能夠在這麼簡陋的條件下還能保持這麼低的死亡率而感到驚奇。

同時王靜輝為了抑制致病菌的繁殖速度,他不惜血本的把囤積在郊外的石灰以平民醫館為中心向四周的街道溝渠中潑灑,連河中的魚兒都速速遠離此區域。如果此時有航拍的話就可以看到,汴都開封的西城區有一大塊白色的區域。當然能夠做到這麼快的速度,這也得到了禁軍的幫助。在樞密院老大富弼的授意下,王靜輝在西城區的所作所為,朝廷都閉上了眼睛,並且從瘟疫一開始便有禁軍在他的周圍提供各種方便。而穎王趙頊、宰輔韓琦也派了專人在他身旁準備在王靜輝想出防疫新措施的時候,方便他在第一時間通過這些人傳遞到他們的耳朵裡,從而快速反應,不需要王靜輝第一次給趙頊送信還需要穎王的老師王陶來代為去皇宮中轉達這樣太費事耽誤時間了。宰輔韓琦等人的這一措施,一是讓王靜輝第一次感到了宋朝統治高層有了正面對抗瘟疫的決心;二是也讓他感到韓琦等人為今後的政治生命,把希望也壓到了他的身上。

這裡還在英宗閱讀王靜輝寫給趙頊關於採取強制隔離措施的信件的時候,王靜輝便說服這裡禁軍已經這麼幹了。一開始那個禁軍軍官雖然有些抵制,非要等上級下命令,但王靜輝把他帶到一具剛剛死於霍亂的屍體前,說道:「朝廷肯定會這麼做,但在命令下來之前,你我的親人能不能等到,這就很難說了!望將軍以人命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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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4:50

第065章:反覆

那名禁軍軍官沈默了好一會兒,在王靜輝那雙混雜著焦急、渴望、甚至是悲憤的眼神中,終於什麼話也沒有說,朝王靜輝點點頭轉身便走出封隔區外對傳令官私自下達了在西城區的禁軍進行強制隔離的命令:所有人除了有軍隊的腰牌表明身份和負責對外聯絡的人外,任何人不得走出西城區;凡是有感染瘟疫患者的人家都必須待在家中不準外出,家中所需的一切生活用品都有禁軍士兵來負責……

王靜輝見到那名禁軍軍官向下屬了隔離命令後,心中的一塊兒大石頭算是落了地,現在他也來不及去思考怎麼來彌補這道命令所帶來的後果了,因為醫館中的病人已經讓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救治病人控制瘟疫蔓延以外的事情了。

那名禁軍軍官隔離命令誠然是因為被王靜輝所作所為所打動,但他還沒有膽子拿自己的腦袋來開玩笑。最重要的便是樞密使富弼臨行前交待給他們在防治瘟疫的時候,要聽王靜輝的交待,盡量給他創造更好的條件,以遏制瘟疫的蔓延。但那名軍官也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而把自己給捲進去,在下令施行隔離措施的時候,也不忘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樞密院,等樞密院把消息在傳遞給富弼的時候,富弼已經被英宗請去商議討論王靜輝給穎王趙頊的信去了。

西城區實行隔離措施後沒有到三個時辰,負責西城區的那名禁軍軍官也接到了樞密使富弼和英宗的手詔,英宗的手詔便是命令禁軍在全城施行隔離措施了,不過富弼給這名軍官的傳信是誇獎了他做的及時外,還不忘告訴他以後王靜輝再有什麼要求得不到滿足的時候,要在第一時間讓他知道,不允許這樣先斬後奏了!看過樞密使富弼的傳信後,這名禁軍軍官也不禁出了身冷汗。

不過禁軍雖然在整個西城區採取了隔離措施,但卻沒有遭到很大的牴觸。一方面人們知道了城內有瘟疫患者,都怕被傳染上,所以上街走動的人很少;另外一方面,這也是拜王靜輝的平民醫館在西城區的威望很高,凡是從王靜輝口中傳出怎樣防備被瘟疫傳染的辦法,這裡的人們都很相信,也都照著去做。這使得汴都開封各城區的瘟疫病例的數量逐漸的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西城區由於其居住環境本身就是最壞的,瘟疫剛開始出現的時候,患者數量確實是居於各城區的榜首,但等這裡的人們緩過神來後,傳染的病例增長的速度就沒有開始時那麼嚇人了;而其他城區的居住條件都比較好,但發病病例的數量確實呈現非常明顯的快速增長的勢頭。

那個第一個被發現患上霍亂的患者黑三,在防疫監控點得到了最初的治療後,病情稍微減輕便被送到了平民醫館接受更為專業的治療。王靜輝對他病情的發展給予了極大的關注,這不僅是出於一名醫生的責任,更是因為由於在古代瘟疫爆發後,很少有人患上瘟疫後沒有死亡,王靜輝看到朝廷中英宗父子和韓琦、富弼等人對防治瘟疫,不惜採取隔離措施這種有悖於傳統道德的做法,他現在必須治癒一個感染瘟疫的患者來支持英宗趙曙等人。這也是王靜輝想在這次瘟疫流行過後,為了在更多的地方建立這種類似於城市防疫體系,而說服統治高層支持的理由。

黑三患病的第二天,嘔吐和腹瀉的症狀已經大為減輕,到了第三天基本上就沒有嘔吐和腹瀉了,這除了依靠平民醫館的細心治療外,黑三自己身體素質好也是佔了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功勞。平民醫館的郎中們看到黑三現在雖然說還沒有完全治好,但他的霍亂患病症狀正在減輕,能夠活下來也只是時間問題了,他們都被這個即將被治癒的霍亂病例鼓舞了自信心,同時也對王靜輝平時講給他們聽的有關防治瘟疫的知識有了自信心。

由於王靜輝曾告訴那些平民醫館的郎中:只要病人挺過了這腹瀉、嘔吐的關口,以後便是恢復性的治療了,基本上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黑三身體狀況的好轉使得平民醫館中的郎中對於瘟疫已經沒有最初的恐懼了,雖然時局還是非常嚴峻,醫館中的每個郎中和幫忙的人都忙得腳不著地,但心頭總算是輕鬆了許多。最重要的是黑三身體好轉的消息也對那些同在隔離區中的病人和家屬心中也升起了希望。

尤其是那些患者的家屬,一開始的時候是哭著喊著要到隔離區去照顧自己的親人,弄得王靜輝好不狼狽,真是有些焦頭爛額了,但他臨時想出了一個辦法:從病人家屬中選出手腳利索並且身體健康的人出來組成醫護隊,臨時充當了護士的腳色,也大大緩解了醫館內人手不足的窘境。靠著王靜輝在這裡一年多以來平時所積累的人望,還有這個折中的法子,病人家屬終於同意了這個辦法。

這支臨時組成的「醫護隊」在接受了簡單的培訓後,加上王靜輝分發給每個人的口罩等簡單的防護用具,和他千叮嚀萬囑咐的注意事項後,便進入了平民醫館的隔離治療區。由於是病人家屬所組成的醫護隊,他們照顧起病人可真是不含糊,比自己培養出來的郎中可盡心多了,不過為了防止被傳染,王靜輝和他手下的郎中不時的在提醒這這些「臨時志願者」要注意防備被傳染。此時王靜輝正在盤算是否要在瘟疫結束後,招募人員專門培訓後做護理,組成一支正式的護士隊伍了。

在王靜輝所帶領的郎中和「家屬護理隊」沒日沒夜的努力下,病情開始好轉和基本穩定下來脫離生命危險的瘟疫患者的人數越來越多。雖然進入平民醫館裡的瘟疫患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再活著走出隔離治療區,每天都有禁軍士兵將已經死亡的患者在病人家屬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中被拉走火化,但更多的是像黑三這樣的患者病情正在好轉,甚至是已經轉移到隔離治療區另外一棟房屋中進行觀察,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的話,他們就要準備出院了。

王靜輝在瘟疫開始出現到現在幾乎吃住都在隔離治療區,沒日沒夜的給患者診治,還給「家屬護理隊」親手示範如何照顧那些病人,這些患者家屬原本是決定在自己家人好轉出院後就退出來的,但看到他這麼盡心盡力,臉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差,都感動的主動要求留在這裡。這也確實省去了王靜輝很大的麻煩,畢竟經過幾天的「實習」後,這支「家屬護理隊」的業務技能儘管在他的眼中離專業護士還差的很遠,但也確實有些樣子了,如果他們退居二線或是不幹了,那本來就很忙碌的王靜輝和那些郎中也只有自己來幹這些事情,或者是再招募培訓一批了。

對於治癒瘟疫患者出院,王靜輝對此非常重視,畢竟他還沒有聽說過其他的城區有瘟疫患者治癒出院的,其他城區的患者還都處在觀察階段,並且每天的死亡人數正在上升,甚至是有超過西城區的趨勢。王靜輝想把這次第一批治癒出院的人出院的事情大張旗鼓的辦上一次,讓正在飽受瘟疫肆虐的汴都城都能夠看到在境況最為糟糕的西城區出現了奇跡。這確實是奇跡,第一批經過觀察後出院的患者有二十三人,而從瘟疫發生到現在,平民醫館接收的瘟疫患者中死亡四十一人,這樣的比例是王靜輝做夢也沒有想到的,雖然死亡人數也是很高,但在目前這個醫療手段貧乏的時代能取得這樣的成果讓他很欣慰了。

不過這二十三個準備出院的患者也並不是完全康復,其中還有六七個只是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其實按照現代醫學觀點,他們的觀察時間非常短,病情還不能說是百分之百的康復。王靜輝也是出於無奈才出此下策,現在隨著隔離措施在全城展開,已經飽受非議,儘管有歐陽修的「不孝」、「不忠」理論在支持,但這還是讓英宗趙曙等人感到所承受的壓力非常大,甚至對王靜輝所建議採取的措施已經產生了動搖。為了讓朝野上下的反對派對隔離政策閉嘴,王靜輝才做了這個「面子工程」,以便從效果上來支持隔離政策的繼續有效的實施。

王靜輝為此專門寫了一道策論,在禁軍的幫助下,王靜輝此時才得知汴都開封此次瘟疫到目前為止的基本情況:全城發現霍亂病例總共兩千多例,其中西城區最多,共八百例,但新病例的增長趨勢已經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增長速度呈現下滑現象。但其他三個城區則完全亂了逃,除了開始時發現的患者比較少外,兩天就上升到三百人,五六天後總數便超過了西城區。不過最糟糕的便是其他三個城區的死亡率很高,他們那裡還沒有像平民醫館那裡已經在瘟疫爆發前便做好了這個時代所能準備好的一切措施,更不用說不惜血本的在整個城區潑灑石灰消毒了,所有的郎中都忙做一團,藥材急劇消耗,要不是宰輔韓琦在王靜輝的奏章提示下進行城市防疫體繫緊急建設,粗糙的訓練了一批專門應對瘟疫的郎中,還囤積了大量的防疫物資的話,那他們早就崩潰了。

就是這樣,這些城區反對隔離政策的聲音最大,並且那裡也沒有像王靜輝的平民醫館這樣有威望的醫館和藥房,使得百姓對他們信心非常低,對禁軍所採取的隔離措施甚至是抵制不合作態度,這也是瘟疫在這些衛生條件比較好的地區還能肆虐的重要原因。甚至東城區一家富商,家中有了霍亂患者居然隱瞞不報,也沒有對水源和食物進行處理,在禁軍發現時,已經使得家中有四分之三的家人僕役都患上了霍亂,並且有五人已經死亡的事情發生。

王靜輝根據所得到的準確數字寫成了這道奏章,並且用自己所在的西城區與其他城區相比較,以證明他的建議對防治瘟疫及其擴散蔓延有著很好的效果,希望朝廷內部能夠先放下傳統道德的爭論,盡力採取有效措施以渡過難關,並且把平民醫館明天就有二十三個治癒患者返家的消息也通報了上去,以增強奏章的說服力。

奏章很快的便送到了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待的那間屋子裡面,兩個老傢夥已經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澇災害和瘟疫給折磨的夠嗆,四隻眼睛都變成了兔子眼。自從歐陽修搬出了那套「不忠」、「不孝」的理論給隔離政策開道後,城內的局勢一天比一天嚴峻,除了瘟疫的人數在增加,朝堂上那些能夠上朝的官員開始以「天命」來給英宗趙曙施加壓力,搞得他們也跟著很被動。

本來富弼是主張用「天命」這個子無須有的東西來限制皇權的,但他自己可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可不信這次瘟疫和雨澇災害是皇上的德政有虧,不過這次他可是嘗到了厲害。英宗趙曙案頭上的奏章高度急劇上升,裡面不是大臣們想出抗災的方法,卻是各種指責的聲音,尤其是出動禁軍實行隔離措施,更是有損德政。

英宗趙曙和韓琦、富弼等人圍著那一桌子大臣們的奏章都是面面相覷:難道王靜輝是錯誤的?這上天降下雨澇災害和瘟疫難道真是懲罰自己德政有虧……正當他們還在對實行隔離政策是否是明智之舉猶疑不定的時候,王靜輝的這份奏章可真是解了他們的燃煤之急。

就這樣,王靜輝的奏章以非常管道在第一時間便擺在了大宋最高統治階層人物的案頭上,穎王趙頊一看奏章就知道是王靜輝寫的,因為上面大量使用了數字和詳細的實例做對比,這正是王靜輝所特有的風格。

王靜輝用西城區與其他城區鮮明的數字對比,強有力的證明瞭:瘟疫是可以得到控制的,而得了瘟疫的人也不見得就是要等死,更重要的是他還著重說明瞭隔離政策在防止瘟疫蔓延中的重大作用。在這份奏章的最後,王靜輝再次以西城區執行隔離政策嚴明使得瘟疫在全城衛生最惡劣的城區傳播速度反而要比其他三個城區要慢上很多,沒有一家因為一人感染瘟疫而發生全家死絕的情況,這是其他三個城區所未有的!再次懇求聖上,為了城中百萬百姓的性命,千萬要堅定的將隔離措施執行下去!

看完這份奏章,英宗趙曙這幾天顯得非常憔悴的臉龐上激動的泛起了紅暈,不禁拍案叫絕大聲讚好。然後立刻交換給宰輔韓琦,要求他用宰輔的文筆潤色一下就當成韓琦的奏章,一會兒紫宸殿百官議事的時候對百官宣讀。王靜輝凡是能夠在百官面前當中宣讀的策論還是奏章都是先呈送上來後,交給穎王趙頊或者是宰輔韓琦潤色加工後,再冠以他們的名頭來對百官宣讀,這也是王靜輝與穎王趙頊達成的協議,因為這個才子一是文筆讓人不是太好接受;二是他一個七品校正醫書局編修,就這麼把奏章呈送聖聽,會給他招來麻煩的。

由於王靜輝為了能夠使蜀國公主風風光光的嫁給他,所以他拒絕了穎王趙頊保薦他入朝為官的建議,但對於這次雨澇災害,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同時也是為了給英宗父子留下個好印象,所以才給穎王趙頊寫了這麼多策論,同時也希望能夠用自己心中所學的東西來逐步影響這個時代,至於能到什麼程度,那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不過這是王靜輝頭一次非常希望大宋能夠在經歷這次災害的同時,能夠積累一些對抗災害侵襲的經驗,從而形成一種制度,尤其是在瘟疫爆發的時候,能夠接受隔離這種有悖於傳統道德的措施,為此他可是在底下做了不少的工作,最近這幾份奏章完全是一改他往日「成與不成都與我無關」的態度,從強硬到乞求,幾乎是什麼招都想遍了。其實在他心中也不相信大宋的統治高層能在這一次災害中就能有這麼大的轉變,但王靜輝心中還是抱著很大的期望,而且他現在最大的優勢便是時間,他有耐心等下去,最終來改變這一切。

紫宸殿上,英宗趙曙高坐在龍椅上,殿下百官按照各自的職責分列兩邊,而司禮太監正在禦案前手中拿著宰輔韓琦寫的奏章一字一字的念著,隨著司禮太監嘴中把念的奏章,百官中各自的表情也都開始發生了不同的變化,或喜或憂,表情不一,倒是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的神情肅穆,怎麼也從他們臉上讀不出任何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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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5:13

第066章:互援

宰輔韓琦的這份根據王靜輝呈上來寫成的奏章並不是很長,但其中將王靜輝奏章中的數字一個不拉的全部都引用過來,有了這些數字,再加上他看過王靜輝不少策論,也多少開始受到王靜輝的影響,學會用數字來作為重要的論據而非以前多是用推測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與否了。

司禮太監很快便把這份韓琦的奏章念完了,殿上群臣都默不作聲,聽了宰輔韓琦的奏章中的內容,他們很快便清楚了韓琦和他背後的英宗趙曙的意圖了:進一步的加強隔離措施。清楚歸清楚,但現在的局勢就是這樣,連條件最差,醫療水準最低的西城區在嚴格執行隔離措施後,瘟疫居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這是每個人都能從韓琦的奏章中讀出來的,事實也是如此。

殿中群臣雖然沒有交頭接耳的討論韓琦的奏章,但都在心中開始默算到底是站在哪一邊:支持隔離的顯而易見就是支持皇帝和宰輔、樞密使,在這個時候支持他們會對自己的政治前途有著莫大的好處;反對隔離的重要原因便是隔離有悖於傳統道德觀念,這種觀念是是深深紮根在他們心中的,就連韓琦等人莫不如是,要不是如果真的發生大災,自己的政治前途也會隨之完蛋,韓琦等人也不會這樣堅持執行隔離措施,這也是王靜輝看中了這一點,每次提出新的防疫抗災措施的時候,都有意無意的點撥他們一下,使得韓琦等人被王靜輝綁在了同一條船上。雖然彼此地目地和初衷都不同。但行事的過程都是一致地。

不過宰輔韓琦在這份王靜輝新寫來的奏章上看到的是赤裸裸的威脅:如果再不立刻採取有效地措施,那不管你是否是為高權重。所有的生命在瘟疫面前都如草芥一般。宰輔韓琦也有意識的把這個觀點繼承了下來,寫到他的奏章中,這也是打擊那些反對隔離措施的大臣們最有份量的攻擊。

在韓琦的奏章中最有亮色的內容便是王靜輝的平民醫館明天將會有二十三名瘟疫患者治癒出院,這個消息也是有力駁斥了瘟疫是天降責罰。不可治癒的論調。英宗趙曙此時在紫宸殿上在韓琦和富弼等一干支持隔離政策地大臣幫腔下,大力稱讚了一番平民醫館在這次防治瘟疫當中所起的作用,這也是王靜輝第一次在朝堂上被英宗所讚許。

雖然朝堂上英宗趙曙並沒有讓大臣們辯論隔離政策孰優孰劣,但在手詔中除了給王靜輝優厚的賞賜外,便是以措辭嚴厲的口吻命令在其他三個城區實行隔離政策的禁軍務必嚴格執行命令,不得懈怠,所有的官員必須配合執行。

在紫宸殿上,穎王趙頊甚至提出明天將會親自去平民醫館去看望剛剛治癒的這二十三名患者,不過這個舉動遭到英宗等人的回絕。不過穎王趙頊地態度十分堅決的說道:「王靜輝的平民醫館在此大災中居功甚偉,得此褒獎不為過。父皇政事繁忙日理萬機。由兒臣代父皇去平民醫館也是為了彰顯平民醫館的功績,好讓全汴都的醫館以此為榜樣,好全力防治瘟疫渡過難關!」

幾個大臣紛紛站出來或是稱讚穎王仁愛之心可嘉,或是以瘟疫凶厲,不可輕身涉險。而英宗趙曙也有自己的考慮,一方面他心中也贊成穎王地做法,這樣確實非常鼓舞士氣,使得朝野內外的悲觀氣氛得以緩解;不過瘟疫的危險性又使得他非常擔心。但處於對王靜輝醫術的信任,他這種擔心又大為減輕,更何況平民醫館及其周圍地區乃是實行離措施最為堅決和徹底的地方,想必出問題的幾率也會微乎其微。在這樣的心理下,英宗勉強同意了穎王趙頊的做法,明天將會由穎王來代替他駕臨平民醫館。以褒獎王靜輝所作出的貢獻,不過出於現在還處於瘟疫肆虐的時候,穎王代天子駕臨平民醫館也不會搞得大張旗鼓,一切從簡。

大宋治平二年八月二十五,平民醫館迎來它開張以來最為尊貴的客人,以往穎王趙頊也都多次來到這裡,不過這次駕臨平民醫館的意義可是不一般,他首次以大宋儲君的身份代表當今聖上來到平民醫館,以褒獎醫館和王靜輝在防治瘟疫中所做出的貢獻,大宋統治高層作出如此姿態,意義當屬非常。

不過由於瘟疫還在開封城中肆虐,所以穎王的到來並不是非常的顯眼,也只有四五名官員和幾個侍從押送著兩車皇上賞賜給平民醫館的財物。而平民醫館在昨天便得到了消息,對於穎王代皇帝駕臨平民醫館,這在當時來說是何等的榮耀,王靜輝也沒有想到英宗父子會這麼給面子,本來他只是想藉著這次病人治癒出院的事情來給朝廷統治高層堅決執行隔離措施打打氣,沒想到穎王趙頊居然這麼衝動,在這個瘟疫肆虐的當口還來到這裡,這即使王靜輝心中高興,又使他對這個未來的神宗皇帝的安全而感到擔心。不過他細細回想了一下自從瘟疫發生到現在,平民醫館的隔離治療區內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一起護理和治療人員被患者感染的病例,這也多虧霍亂不是像二十一世紀的「非典」那樣的呼吸道感染,否則王靜輝可就大頭了,這也使王靜輝對穎王趙頊的到來多少心中感到踏實些。

穎王趙頊這次代皇上駕臨平民醫館,雖說是排場一切從簡,但畢竟是代表他老爹英宗趙曙到這裡來賞賜平民醫館的,人數雖少,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非常嚴肅的,除了穎王趙頊自己帶的人以外,兩旁都是禁軍站崗護衛,在加上平民醫館門口正等著親人從醫館內康復出院的病人家屬,倒是增添了不少人氣。

見到穎王到來。王靜輝和早已到達醫館的負責西城區實行隔離措施地那名禁軍軍官向穎王行禮。不過穎王這次非常大度地沒有讓他們兩個行跪拜禮,而是他們躬身後。趙頊就上前扶起了兩人。那名禁軍軍官說道:「殿下危機時刻到來代聖上來巡視,有什麼不周之處,還請殿下責罰末將!」

穎王趙頊說道:「將軍言重了,你在這裡所作的。父皇和樞密使富公都十分清楚,這裡地瘟疫蔓延能得到有效控制,將士之功不可沒,朝中百官也都看在眼中!」說完便轉頭問王靜輝:「改之,這裡今天治癒出院的病人都怎麼樣了?」

王靜輝躬身回答道:「殿下,今天第一批治癒出院的病人共有二十三位,身體還算不錯,馬上就出來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醫館門口地兩掛鞭炮便響了起來,在鞭炮聲中。穎王趙頊就看到一些身穿新衣,雖然有些憔悴但精神極好的人從平民醫館的大門中走了出來。

穎王趙頊笑著問道:「改之,這便是那些治癒厚的瘟疫病人了吧?」

王靜輝也笑著說道:「殿下猜的不錯,這些人正是已經治癒康復的瘟疫患者,他們能夠死裡逃生從這次大災中倖免不死,這也多靠了朝廷的支持,改之在這裡代表所有受益的百姓先謝謝聖上和殿下了!」

放鞭炮讓患者和親人見面也是王靜輝一手設計的,畢竟是面子工程。要做就做的完美點,給所有治癒康復地患者還訂做了一身新衣。其實他這樣做倒是有些多餘了,重新團聚的患者和家屬大多數都抱頭痛哭,慶賀自己逃出生天,這場面本身就足以使趙頊心中有所觸動了,就連和趙頊一起同來的官員也被感動了。這些人中也有對隔離政策和對待瘟疫蔓延持消極態度的,能感動他們,可是王靜輝事先心中所沒有想到的。

王靜輝又根據二十一世紀時單位迎接領導檢查的模式,帶著趙頊一行人參觀了平民醫館,出於對瘟疫傳染的顧慮,他沒有安排趙頊及其隨行官員進入瘟疫患者隔離治療區。那名禁軍軍官也按照王靜輝的事先和他商議好地那樣下,帶著他們在附近的一個街區讓他們看看這裡執行隔離措施的現狀,主要是讓這些不多的隨行官員認識到,在目前醫藥還不能對瘟疫起到很好效果的前提下,實施隔離措施,無疑是防治瘟疫蔓延的最關鍵、最有效地方法。

當所有的參觀都結束的時候,穎王趙頊把王靜輝拉到書房中,而讓禁軍軍官來負責其他人的接待。在書房中,穎王趙頊對王靜輝說起了現在其他三個城區防治瘟疫的境況,並且也對此表示了非常的擔憂,但昨天宰輔韓琦根據王靜輝所寫的奏章重新加工後在紫宸殿上百官議事的時候宣讀出來,雖然沒有進行大的爭論,但百官對隔離措施和進行積極的防治瘟疫的心態有了微妙的變化,估計今後會積極的多配合城中的禁軍和防疫監控點來防治瘟疫。

不過穎王趙頊問起王靜輝有什麼辦法可以使朝中的百官能夠迅速統一意見,全力抗災防疫呢?王靜輝笑著說道:「殿下,其實雖然現在的防疫的局勢非常嚴峻,但經過了十幾天的努力,現在可以說每個人的心理都已經渡過了最初的極度恐懼心態了,只要按照現在的做法一步一步與瘟疫拖時間,控制好瘟疫蔓延的速度,等天氣開始變冷的時候,瘟疫就失去了傳播的重要條件。不過為了更好的將瘟疫的影響降低到最低,現在加強所有人進一步控制瘟疫的蔓延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姑且把這些反對採取隔離的官員稱為『反對派』,要使這些反對派官員也站到我們這一邊,重要的便是讓他們認識到瘟疫對他們的威脅!」

穎王趙頊聽到王靜輝對未來一段時間瘟疫的發展持樂觀態度,心中也算是比較輕鬆了些,但他聽到王靜輝給他出主意來爭取反對和抵制隔離措施與消極防治瘟疫官員的辦法,居然是「讓他們感受到瘟疫對他們的威脅」,心中也有些迷惑。

王靜輝進一步解釋道:「殿下,現在那些反對派的官員之所以採取消極對抗瘟疫地原因。便是他們認為瘟疫是上天對聖上德政有虧地懲罰。而這『德政有虧』多半指的便是『濮議』了,宰輔韓相和參知政事歐陽大人是支持聖上地決定的。因為聖上才是皇權的代表。不過此次雨澇災害和瘟疫的蔓延,使得百官有了彈劾他們地藉口,所以為了減輕他們自身所受到的壓力,就必須降低這此災害和瘟疫的影響。其實就他們本身的想法來看,也未必是支持隔離措施的,不過眼前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也只能是權其利害,擇取其一了。同樣,反對派官員之所以對瘟疫並不熱心,一是因為他們在政治上沒有風險;二便是他們自己居住的環境相對比較安全,認為瘟疫對他們沒有什麼威脅……」

穎王趙頊皺著眉頭說道:「難道王兄的意思是等他們身家性命受到瘟疫的威脅後,他們才開始積極抗災防疫嗎?」

王靜輝笑著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你剛才也給我看過韓相昨天的奏章了,你知道為什麼韓相把那家富商家全家感染瘟疫地事例協商的原因嗎?你再想想今天這些官員對防治瘟疫的態度如何?」

穎王趙頊低頭想了想後說道:「我終於明白王兄昨天奏章的用意了!王兄果然是高明!」

王靜輝說道:「殿下。高明不高明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評論,但殿下是未來的國主,有很多事情等著殿下去面對……」

穎王趙頊笑著接著王靜輝的話頭說道:「又是王兄那套『政治是只講求結果的學問』嗎?呵呵,我和父皇也提及過,父皇也很贊同呢!」

王靜輝看到穎王趙頊這次倒是出於內心的說笑,對於趙頊地轉變在他眼中也是非常快的,這不能不使他產生了一種錯覺:難道當皇帝的人對權術的接受能力天生就比別人強?!他可不知道英宗趙曙曾經為此罰過穎王趙頊閉門讀書的事情。

王靜輝繼續對穎王趙頊說道:「殿下。不同的人對政治有不同地想法,不可因噎廢食,胸懷大度能容得下反對的意見和思想才是殿下作為大宋儲君所必備的。好了,殿下,等這次災害平安過後,我再寫些策論來說說我的看法。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防止瘟疫繼續蔓延,尤其是其他三個城區,至於原本最為糟糕的西城區,現在瘟疫在這裡反而得到了最有效的控制,在今後的一段日子裡患上瘟疫和治癒康復的患者,都會朝著一個比較樂觀的方向發展。」

穎王趙頊似乎對剛才的話題非常感興趣,無奈現在的時機不對,也只能暫時放下來等眼前這些麻煩事過後再和王靜輝細談了。趙頊說道:「這次我代父皇到你這裡來,臨行前父皇也交代我要問問你還有什麼好方法來遏制這瘟疫災情,這還需要王兄指點迷津。」

王靜輝聽後沈思了一會兒說道:「殿下,實不相瞞,此時我能拿出的本事都已經使盡了,要是韓相所主持的城市防疫體系時間能夠長些就好辦了,終歸是時間太短,根基也薄弱,所以在這次防治瘟疫中只能起到有限的作用。我想現在防治瘟疫的辦法已經夠多的了,而從其他三個城區傳來的消息來看,他們的那裡除了隔離措施執行不力外,並沒有完全將的防治瘟疫的方法落到實處,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落實,否則再好的方法也無力回天!」

雖然王靜輝沒有想出更好防治瘟疫的方法讓穎王趙頊感到有些失望,但回想起剛才王靜輝的話,也是非常有道理。汴都粗略的劃分成四個城區,本來條件最差的西城區到現在由於方法得力,執行的也很得力,現在瘟疫的形勢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再反觀其他城區,面對每天越來越多的瘟疫患者,形勢只有變壞的可能,並且還出現了一家大多數人口都同時感染了瘟疫的現象,這明顯就是執行不力所導致的結果。

想到這裡,穎王趙頊就明白多了,他對王靜輝說道:「王兄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回去向父皇覆命的時候,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聖聽的,希望今後會好些吧!」

王靜輝向趙頊又詳加解釋了一下引發這次瘟疫的病症霍亂,是怎麼進行傳染的,如何防治等方面的知識,雖然這個時代對付霍亂的特效藥十分缺乏,但一些在二十一世紀仍然在沿用的土方法一樣被證明非常有效,他希望穎王趙頊能夠將這些簡單的知識傳播給朝堂上的百官,能夠起到穩定局面的作用。趙頊也認為這些東西非常有用,讓王靜輝寫在紙上由他帶回去呈送給英宗趙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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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5:40

第067章:扭轉

英宗趙曙手中拿著穎王趙頊從王靜輝那裡帶回來的寫有關於防治瘟疫常識的紙張,這幾張紙上的內容他早就看過了,他不是醫生但身邊有的是太醫,傳詔找來一個太醫,仔細問明白這幾張紙的內容。

這個太醫不是別人,正是王靜輝在校正醫書局認識並且合作修訂《素問》的孫氏兄弟的老爹尚藥奉禦丞孫用和。孫用和此時已經五十多歲了,但看起來精神非常不錯,作為一個名醫,孫用和對於英宗趙曙所提出的疑問都做了詳細的回答。

孫用和在心中還是非常欣賞王靜輝的才華的,他從兩個兒子哪裡得知王靜輝不少事情,不過最讓他感激王靜輝的便是與自己兩個兒子合作修訂《素問》,自己兒子是塊什麼料,他心中是非常清楚的,孫氏兄弟雖然繼承家學經過行醫後也可以稱得上是名醫,但距離修訂《素問》這樣的醫學典籍,那可是遠遠不夠的。自從聽了兩個兒子對王靜輝推崇備至,他把王靜輝所寫的醫書全部都拿來一一翻看,在王靜輝所寫的醫書中,最吸引他的便是《外科正宗》和《瘟疫》兩本醫書,從這兩本書上,他彷彿看到一個神奇的醫學領域,所以研讀也非常下功夫。

可想而知,在英宗趙曙問對的時候,孫用和對王靜輝也是盡量說好話,不過作為一個站在這個時代醫學巔峰的名醫,他還是並不能完全理解王靜輝在醫書上的一些觀點,尤其是《瘟疫》中,王靜輝立足的觀點便是:肉眼不可見地小蟲子大量繁殖傳染使人患上了瘟疫。這種觀點是與時下風行地「戾氣說」是完全不同的。這也是其他郎中對這本《瘟疫》詬病最多地地方。王靜輝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但苦於受限這個時代的科技水準。沒有辦法迅速的製造出顯微鏡以給自己的觀點提供有力地佐證。

面對趙曙的問對,孫用和儘管對王靜輝很欣賞,但對起不明白的地方也是直言不諱的對英宗趙曙說明。對於王靜輝寫的這些東西在加上英宗趙曙的傳詔,孫用和是非常清楚的。英宗趙曙肯定在確定這幾張紙上的內容是正確的後,便會在全城推廣使用,對此孫用和是非常慎重的,他明確地告訴英宗趙曙,雖然他並不能完全理解和贊同這幾張紙上的內容,但他也聽說這些對他來說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治療方法是非常有用的。

「面對瘟疫,只要是被證明有效果的措施,都應該盡快的推廣下去,以便遏制瘟疫的蔓延和解除老百姓所受的痛苦!」這便是尚藥奉禦丞孫用和最後給英宗趙曙地建議,對於王靜輝。孫用和是出於一個醫者的良知,並沒有因為欣賞王靜輝的才華而一味的贊同王靜輝的辦法,而是出於自己本身的醫道水準給英宗趙曙提供了一個非常穩妥地建議。如果王靜輝知道了這件事,恐怕也會對這名聞名已久的醫道大家所具備的品質而感慨不已。

問對後,孫用和在英宗趙曙的示意下退了下去,英宗趙曙轉頭看看站在旁邊的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說道:「怎麼樣?兩位愛卿,你們認為如何?」

樞密使富弼說道:「臣以為孫先生所說的都是務實之言,雖然有些方法孫先生也不明白其中緣由。但他說的好:『既然在平民醫館使用後,對瘟疫的症狀確實有用,那就應該推廣使用!』,臣以為應該讓所有汴都開封的官員都應該清楚知道這些防治瘟疫的方法!現在剛傳上來的消息說,禁軍昨天在東城區巡邏的時候,發現顯謨閣一個侍制的家中有人患上瘟疫隱瞞不報。結果家中有十三人包括那名侍制都患上了瘟疫,在把這些人送往監控點接受醫治的路上,有一人死亡!幸好這名侍制只是個掛名的閒官不用上朝,要不然這麻煩可就大了!」

宰輔韓琦也躬身說道:「臣同意富公所言!正如王靜輝所言:西城區原本是居住條件最差、最容易爆發瘟疫的地方,但現在嚴格按照王靜輝所提出的辦法來防治瘟疫,那裡的狀況已經開始好轉,甚至都有瘟疫患者康復,反觀其他城區,瘟疫是愈演愈烈。前幾天只是一個富商家中家人患病,現在都變成館閣侍制了,若再不採取措施,後果難以預料,還請聖上慎之!」

英宗趙曙也略微沈思了一會兒:既然這些方法都是平民醫館所使用過的,並且那裡都有治癒康復的瘟疫患者又活著走出來了,那就說這些方法是非常有效的!也許正如這個才子所言:這瘟疫可是不會分辨你是否是權貴,真是沾之即亡啊!

紫宸殿上,英宗趙曙擺出了一幅鐵青的表情,而韓琦和富弼更是一臉肅容,底下的百官看到後心中都不禁一涼:又出什麼事情了?!

韓琦按照王靜輝出的主意,一上來便由他站在紫宸殿中大聲說起剛剛從汴都城內各處防疫監控點傳上來有關瘟疫蔓延的一些數據:每個城區又有多少人感染瘟疫,又有多少人死亡。這些數字一聲一聲似是鎯頭一般敲打著殿中百官那脆弱的心弦。這還不算完,韓琦最後宣佈了一名顯謨閣侍制隱匿家人病情,致使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家人染病,並且現在已經死亡一人的消息,這更是使那些心中還抵制積極防疫的官員心中發冷。

宰輔韓琦的話聲剛落,英宗趙曙便開始宣佈:那名隱匿病情不報的顯謨閣侍制抹去官職功名,待到身體康復後逐出汴都,永不錄用!今後如果再發生此類事件,皆按照「大不敬」的罪名移送大理寺收審!

治平二年八月這場在紫宸殿中展開的百官議事,只有英宗趙曙、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和參知政事歐陽修寥寥幾人發言,但語氣之嚴厲,處理之迅速果決。懲罰之重。這是遍歷仁宗朝五十年來所未有過的。但沒有任何官員敢在這個關口上提出反對意見,連知諫院、禦史台都閉上了嘴巴。這中間誠然有參知政事歐陽修憑借私誼和司馬光溝通過。並且取得了司馬光地共識,所以遭受地阻力會小點以外,重要的是那名顯謨閣侍制家中患病地消息極大震撼了百官,而且英宗趙曙對那名侍制處置手段也頗狠。要不是太祖皇帝立下祖訓,保不準那名侍制會人頭落地。

不過面對英宗趙曙的震怒,百官心中想想也就釋然了:如果有人身患瘟疫上朝,不僅旁邊的官員小命會受到威脅,就連皇帝也很難免啊!看來晉人那條家人患上瘟疫,本人百日內不準上朝的規矩還是很有道理地。

「仁義固然重要,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朝中百官大多數人在心中都立刻有了這麼一個概念。看到英宗趙曙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瘟疫防治常識》的小冊子,所有的官員,不管是對防治瘟疫持積極態度的,還是持消極抵抗態度的。都在家中開始實行起來。

在這些官員榜樣的力量下,一時間其他三個城區的防疫工作突然變得好做起來。面對這一情況,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而在穎王趙頊的眼中則是對王靜輝對人性的把握而想出地辦法讚賞不已,後來英宗父子單獨說起此事來的時候,趙曙也再次讓趙頊多接觸一下王靜輝,他認為自己的兒子還是太嫩,如果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在一旁影響他。恐怕趙頊的成長會更快點,要比兒子讀死書強的多,更何況這個才子還是自己也很滿意的駙馬競爭者,蜀國公主趙淺予也對這個才子有些情根深種,英宗趙曙現在有些想成全王靜輝和自己女兒蜀國公主趙淺予之間的這份情意了。

不過在英宗趙曙突然想到王靜輝和自己女兒的事情,也不禁有些歎氣。在他地心中這個才子無論從那方面來說都要比自己同齡的兒子強的多,可惜就是沒有一個好家世和出身,本人又不願意入仕,這個不識擡舉的舉動曾經讓英宗父子兩人很是惱火。好在為了蜀國公主,這個才子才要靠制舉科,希望能夠博取一個好出身能夠得到自己的賜婚,好讓蜀國公主風風光光的嫁過去。不過這個才子雖然才高八斗,但大宋人傑地靈,才高八斗地讀書人海了去了,他就真的有把握力壓群雄獨摘魁首?!

英宗趙曙想到這裡也不禁搖搖頭,想到:現在蜀國公主趙淺予已經笈顏,盯著這門婚事的人多了,如果王靜輝考場失手,那可是大大的不妙,自己還需想個別的法子來成全這兩個人!英宗趙曙自然知道婚事不能自己作主的苦處,自己女兒有中意的心上人,他也不願意做這棒打鴛鴦的惡人,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想出什麼頭緒,搖搖頭後索性放到一邊。

英宗趙曙連續兩次搖搖頭,這個動作讓旁邊站立的宰輔韓琦等人有些摸不到頭腦,還以為趙曙對什麼事情不滿意,所以出聲詢問。英宗趙曙聽後也不禁有些好笑,但他並沒有把剛才心中所想的事情說出來,這畢竟是自己的家事,能不讓外臣插手就最好不讓他們知道,否則又是件麻煩事。

自從紫宸殿百官議事,英宗趙曙對那個倒楣的顯謨閣侍制雷劈了一頓後,其火爆的手段和擺在所有官員眼前的事實,都讓身在汴都的官員有些不寒而慄,為了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和身家性命所著想,汴都開封的防疫形勢似乎在一夜之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在那些曾經參加過紫宸殿議事的高級官員的影響下,低級官員也開始按照那天發的《瘟疫防治常識》的小冊子上面的東西做,而低級官員的行為也可是影響了和他們有接觸的富商權貴,富商權貴又影響到周圍的普通百姓……

這麼一層一層的影響下去,三天後汴都開封的防疫形勢就大為改觀,雖然每天還是有數字報上來又有多少人患病,又有多少人死亡……但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等人的心中反而沒有幾天前那樣焦躁不安了,畢竟從西城區平民醫館已經取得的經驗來看。這一切都已經是瘟疫最後地瘋狂了。用不了幾天新傳染地人數和死亡人數都會逐步降低,直到等到王靜輝所說的天氣變涼後。瘟疫傳播能力減弱,最後被平息。不過王靜輝地話卻讓現在英宗趙曙等人有開始在院子中觀察天氣變化如何了,宮裡的人最近都很奇怪聖上和韓相等人怎麼對天氣變化這麼上心了?如果王靜輝此時知道英宗等人心中千盼萬盼天氣轉冷,他會笑破肚皮的。

不過王靜輝現在可是笑不出來了。雖然現在汴都開封的防疫形勢已經進入了他最理想中地全民防疫狀態,基本上可以說大局已定那是遲早的事情,與歷史上二百年後金朝統治下的汴都曾經發生過一次瘟疫爆發死亡超過八十萬人的恐怖數字相比,現在死亡人數還不足一千,這在歷史上也恐怕是頭一遭了,儘管每天還有數十人死亡,但防疫到了今天能夠取得這樣的成果,這已經很讓王靜輝滿足了。

王靜輝之所以笑不出來,是因為現在汴都開封城中盛傳王靜輝是神醫華陀轉世,專門來幫助人們對付這次瘟疫的。沒看見前幾天王靜輝開的平民醫館居然一次就治好了二十多個瘟疫病人嗎?你見過城中別的醫館裡面有活人還能走出來嗎?

這樣的造神運動通過禁軍軍官傳到自己耳朵裡面後,王靜輝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現在平民醫館工作量又加大了不少,這倒是真的。平民醫館有瘟疫患者康復地消息像插了翅膀的信鴿一樣,很快便傳遍了汴都開封,這裡已經成為汴都所有瘟疫患者康復希望的所在,甚至有些手眼通天之輩居然讓別的城區的患者也住進了平民醫館的瘟疫隔離治療區。

對於這樣的現象,王靜輝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也只有聽之任之,但他拒絕了要給這些走後門兒進來地病人予以特殊「關注」,為了防止二十一世紀時所遇到的那些歪門邪道的事情在自己的平民醫館中發生,王靜輝還特別聲明:任何人進入平民醫館都會得到同樣的照顧,不會有親疏有別這樣有損醫德醫風的事情出現。這也著實有些讓對方有些惱火,但無奈地是王靜輝現在是汴都開封風頭最勁的郎中。況且風聞他和穎王趙頊的關係非比尋常,在瘟疫肆虐的當口,也沒有那個不長眼的傢夥敢來觸王靜輝的黴頭。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現在已經進入十月了,由於汴都開封上下的都積極防治瘟疫,九月中旬這種努力便顯現了巨大的作用,再加上天氣慢慢轉冷,這一切都讓瘟疫肆虐的苗頭在慢慢平息,每天新傳染的病人和死亡人數都大大降低,民心也大為穩定下來。到了十月十三這天,破天荒的沒有死亡人數和新感染的人數報上來,這一好消息使得陰沈了一個月的英宗趙曙的臉色也好轉起來,朝中大臣在紫宸殿中議事的時候,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可以說濮議讓百官初次領教了這個繼位後並沒有多大作為的英宗皇帝的手段和策略,但在處理這次汴都在這兩個月中所遭受的雨澇災害和瘟疫爆發上,朝廷百官再次領教了英宗趙曙的行事果決和比已經故去的仁宗皇帝更為強硬的手段,一些有心的大臣都開始注意到在英宗趙曙身上所發生的這些點點滴滴的變化,而同樣關注英宗變化的也有王靜輝、惠壽宮中的曹老太太,當然遠在金陵丁憂的王安石雖然消息不是很通暢,但他也在注視著英宗趙曙的一舉一動。

這一天王靜輝在得知這一好消息後,也不禁的激動萬分,雖然瘟疫還沒有結束,但到了這一步開封這個百萬人口的城市在發現瘟疫後,死亡人數在這樣落後的醫療水準下還能夠控制在兩千之內,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奇跡。

但身為醫生的王靜輝還是非常客觀的估計了現在的瘟疫局勢後,然後給宰輔韓琦寫了一封信。在信中,王靜輝不著痕跡的拍了大宋高層統治者在這場災害當中所取得的成就,馬屁拍過後,他也非常鄭重的告訴宰輔韓琦:雖然現在防治瘟疫的狀況已經取得了大的勝利,而且隨著天氣的變冷,瘟疫肆虐的狀況也會受到逐漸變冷的天氣狀況的壓制,但還需要再接再厲,務必要盡全功,防止死灰復燃的事情發生,給朝廷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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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6:04

第068章:平息

這封信很快便到了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手中,他們看過後就立刻傳到了英宗趙曙的手中。福寧殿中,趙曙坐在禦案後看完信笑著對韓琦和富弼說道:「呵呵,這個才子似乎也學會拍馬屁了!不過信上說的倒是非常有理,畢竟人家現在也是名醫了,這次瘟疫要是沒有他幫忙還真不好辦,我看就按照他所說的去辦,先不要解除隔離措施,再等上段時間,觀察觀察瘟疫是否是真的被平息了再看,反正現在都走到這一步了,晚解除幾天不會有什麼大礙!」

禦案下的兩位大臣躬身說道贊同,在一旁的穎王趙頊也稱讚王靜輝身為醫者可算得上是盡職盡責,這次瘟疫可算是當居頭功。而禦案上的英宗趙曙卻又皺起了眉頭說道:「王靜輝在這次抗災防疫當中功勞不小,我聽說他除了捐出了三十萬貫給韓相疏通城內溝渠河道外,還有糧食、藥材等抗災防疫等物不可計數,我們應該怎麼賞賜他才好呢?」

聽穎王趙頊說完後,殿中的幾人便陷入了一片沈思當中:是啊,王靜輝在這次抗災防疫當中表現的太搶眼了,幾乎所有的防疫措施都是出自他手,而能夠支撐到現在所提前儲備的物資也是在他的建議下提前儲備的。雖然王靜輝在背後主持著這次抗災防疫,但除了有限幾個人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唯一露臉的機會便是在瘟疫患者康復出院那次朝廷的財貨賞賜,但於王靜輝在此次大災中所做出地貢獻相比,那實在是微不足道。畢竟人家出手捐出三十萬貫吶。那點兒財物賞賜才哪到哪?!

雖然整個抗災防疫過程中朝廷花了不少錢,但總體上汴都城損失不大。這全要歸功於王靜輝捐出三十萬貫來疏通城內地排水設施,況且這三十萬貫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用來儲備抗災物資和構建城市防疫體系,可以說整個抗災防疫中,朝廷所出的錢還不到十萬貫錢。對於英宗趙曙和韓琦等人來說這次簡直是太幸運了,一次年初地許、蔡兩州災荒便花去了十萬貫,這對於現在汴都開封所花的錢來說,可真是便宜到了極點。除了汴都城在水裡面泡了幾天外,在水災中的損失遠遠低於他們的心理底線,同時也化解了他們將要面臨地政治危機。

穎王趙頊上前說道:「父皇,我想王靜輝是不會在意有什麼賞賜的,他也並不在乎朝廷能夠給他什麼賞賜!此人淡薄名利,生財有道,不會在乎朝廷能夠給他什麼官職或是多少財物!」

宰輔韓琦笑著說道:「穎王殿下說的對。臣也認為王靜輝不會接受朝廷的封賞,聖上還是不要費這個心思了。不過這個才子不是想要考明年的制舉科嗎?我和參知政事歐陽大人就當他的保人算了!不知富公意下如何?」宰輔韓琦雖然在處理朝政的時候是有些霸道,但眼下與自己齊名的樞密使富弼境況不是很好,所以他也不願意富弼在這件事上犯糊塗,就藉著這個機會點醒他。

樞密使富弼也在一旁說道:「韓相說得有道理,臣也願意給王靜輝作保,讓他可以去參加制舉科考試!」

聽了富弼的話後,韓琦的心中也不禁放了下來:「看來這個老傢夥還沒有糊塗到底。否則在這件事上如果在觸怒了聖上,那聖上可就真地允許你回家養老了!」

由於瘟疫還沒有完全過去,所以福寧殿中人也不急著把這個消息告訴王靜輝,打算過段時間後,讓穎王趙頊在去他那裡的時候告訴他。

汴都開封瘟疫局勢得以控制後,王靜輝平民醫館這裡隨後幾天也沒有接到新的患者。每天都有數個病人家屬得到平民醫館的通知在門口等候重新獲得健康的家人從醫館的瘟疫隔離治療區中走出來。平民醫館的門口聚集了太多人的希望,每天都在這裡上演悲歡離合,王靜輝和他手下地郎中對那些沒有能夠重新走出醫館的病人,內心中也是不好過的,但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不過可喜的便是治癒康復率在節節上升,現在隨著所有人的業務水準大大提高,只要送到這裡地不是重症患者,基本上都能夠救活了。雖然隔離措施還沒有撤銷,街上也沒有什麼行人,但汴都的居民心理上的陰影也開始慢慢消除。

不光是西城區的平民醫館治癒霍亂患者的水準在提高,其他城區的老牌醫館和藥房的水準也都有長足的進步,這都拜英宗趙曙在瘟疫肆虐期間大張旗鼓的表彰平民醫館所賜,穎王趙頊代英宗皇帝駕臨平民醫館這一舉動,讓汴都城內所有的同行都紅了眼。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把王靜輝所寫的《瘟疫》一書翻出來,拋下醫學上的分歧不說,平民醫館在這次對抗瘟疫蔓延方面所採用的方法的有效性是同行所有目共睹的,所有有能力的醫館和藥房都照貓畫虎的按照平民醫館的方法來做,這還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其他三個城區本來其環境就要比西城區強的多,再加上那裡的醫館和藥房原本分佈也很密集,醫療條件比西城區要好的太多,禁軍嚴格執行朝廷下達的隔離措施也使得瘟疫傳播速度大大降低,而受到那些官員的層層影響,百姓對瘟疫也採取了更加有效的預防措施,這一切都使其他三個城區的瘟疫狀況有著明顯的改善。

不過他們終究是後學的,而且專業水準哪能夠和平民醫館王靜輝為瘟疫專門培訓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郎中相比,但治癒康復的病人從他們那裡不斷的走出來,這給他們周圍的居民以很大的安全感,但若說最佳治療地點,還是當屬王靜輝地平民醫館最牛。在這次瘟疫災害當中。王靜輝地個人聲望由於英宗在紫宸殿中的表彰而上升到了一個新地頂點。他也成為汴都開封城中有數的名醫了。並且王靜輝的醫德醫風更是贏得了所有接觸過他的人一致地讚揚,甚至西城區有些原來治癒康復後的患者在家供奉了王靜輝的長生牌位。以感激他的救命之恩,這種地位可不是每個郎中終其一生能夠得到的。

大宋英宗二年十一月初一,在這一天,皇宮的紫宸殿百官議事。由於近半個月來沒有新的感染瘟疫的患者出現。再加上此時的天氣已經入冬,這使得王靜輝終於可以做出瘟疫已經結束的結論,這個消息在百官議事前,王靜輝就通過韓琦留下地聯繫管道直接送進了皇宮。

此時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等人也是迫切的希望能夠早日恢復汴都開封的正常的生活秩序,畢竟瘟疫中實行隔離政策給原本是繁華甲天下的汴都帶來了很大的打擊,人們往日生活中有很多娛樂項目都不能進行,弄得反對的聲音又開始有所擡頭了。

汴都開封的酒館、茶樓、客店和妓院在這次災害中所受地打擊最大,官員們由於懼怕像那個倒楣的顯謨閣侍制一樣觸了英宗趙曙的黴頭,所以都還比較自律沒有像平時那樣出去亂跑,去尋歡作樂。不過這時間一長便是要了他們的命;二則也因為這些場所有很大一部分是朝廷「國營」機構,每拖上一天,主管這些產業官員都要急得跳腳,宰輔韓琦家的大門坎兒都快要被這些官員給踩斷了,更何況這也是朝廷的一項不少地收入,本來就囊中無錢的他,哪裡不會著急?不過韓琦之所以現在還站在隔離派這邊,主要是因為他出於對瘟疫的恐懼。生怕隔離令一撤,瘟疫再起,這足以使他在政治上栽個大跟頭,所以儘管韓琦也是急得直冒火,但他還是不會這麼拿自己的政治生命來冒險的。

紫宸殿上,面對正在躍躍欲試的百官。英宗趙曙及時的在他們上書要求撤銷隔離措施前,宣佈解除汴都開封的隔離措施,這一招使得所有準備上書的官員猶如一拳打在空氣當中,渾不受力,心中鬱悶的很。殿中也只有穎王趙頊、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和參知政事歐陽修幾個知道內情的人,臉上沒有多少吃驚的面色,他們只是在英宗宣佈解除隔離政策後,便在一旁說幾句不痛不癢稱讚聖上英明的話語,用來附和英宗的決定。

殿中那些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油條們哪能看不出來韓琦等核心官員的想法,隨後也都及時的稱讚英宗,但私下裡已經準備將早已寫好的奏章全部都扔進垃圾桶裡面去了。就這樣,在群臣一致的稱讚聲中,英宗趙曙終於結束了自北宋立朝一百多年來頭一次大規模隔離行動,這也使他個人的皇帝威望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王靜輝也在指揮他的手下,有條不紊的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在平民醫館的隔離治療區內,也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個處於觀察階段的患者了,他們的病情大多都已穩定,如果不出什麼以外的話,他們將是平民醫館最後一批康復出院的病人。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發現新的感染瘟疫的患者了,朝廷也解除了隔離措施,但部署在汴都城內各個防疫監控點根據王靜輝的建議卻沒有撤下來,他們還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以確認瘟疫真的已經被平息了。不過在這些瘟疫監控點中,這幾天也被搞得雞飛狗跳,一些居民因為飲食而嘔吐拉肚子,被誤以為是患上了瘟疫,弄到監控點一檢查不是。這不僅讓監控點的坐鎮郎中和各級官員都白白緊張了一場,而那些送來的病人要是碰到沒有經驗的菜鳥郎中更是倒楣,只要被送到監控點的患者先被灌了一肚子鹽水然後在檢查……

早上起床後,王靜輝伸了個懶腰,昨天晚上是他這兩個月來睡的最踏實的一個晚上。雖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他來到宋朝後每天只用睡上兩個時辰便可以滿足睡眠的需要,但這兩個月來,他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兩個時辰地充足睡眠對於他來說也變成了一個最大地奢望。

由於最後一批患者在三天前也都治癒康復出院了。他忙著掃尾工作。使平民醫館再次恢復到正常狀態。不過就是這最後的工作也是繁雜無比,劉賬房昨天來到他這裡。心痛地說起這兩個月的抗災防疫所花費的財物,在他眼中簡直是慘不忍睹。在好好安慰了劉賬房後,王靜輝也終於能夠睡個安穩覺了。這次抗災防疫加上捐給朝廷的三十萬貫外,還有各種早就儲備抗災地物資。和臨時購買的一些物資,總共花去了王靜輝四十萬貫,這個數字著實的讓劉賬房心痛了很長一段時間。

收拾完畢,王靜輝便來到前堂醫館坐鎮來等待病人上門診治,由於這一段時間實在是把手下這二十個郎中給累個半死,王靜輝想現在瘟疫過去後也應該讓他們休息幾天,便大手一揮讓他們多休息去了,這裡也用不上這麼多的人,所以就輪流上崗先撐過這幾天讓大家好好修正一番再說,為了彌補人手不足。他這個後台掌櫃也只好到前臺來坐鎮了。

由於今天的病人比較少,也就有幾個由於不注意天氣變化的百姓著涼受了風寒而已,被他綁來的三個倒楣的郎中倒沒有再受什麼罪,三下五除二的便解決了問題,然後四個人聚在一張空桌上互相討論自己在行醫過程中曾遇到的疑難雜症。

這樣地討論方式是王靜輝最喜歡的,他為了提高自己和身邊郎中的業務水準,只要是自己有空閒時間的時候,總是要組織手下的郎中開「方桌會議」。交流經驗互相學習。由於王靜輝本人的醫術確實高明,並且對一些疑難雜症的治療方法更是手段多樣,一些治療方法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並且只要你想學,王靜輝肯定會悉心教導,而不像其他大醫館地坐鎮的名醫那樣架子大不說。為了保住自己的超然地位,自己的醫術是絕對不會輕易外洩的,跟那些名醫在一起,沒有幾十年你休想學到什麼真功夫。

王靜輝傳授醫道的時候毫無保留,這可是平民醫館其他郎中深有體會地,他們的「大師兄」胡全漢都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外科手術了,這可是王靜輝成名的本事,連這他都教,還有什麼不能教的?雖然王靜輝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擺出一副傳道解惑的架子,但他們見了面都會向王靜輝恭敬的自稱為弟子。儘管王靜輝不讓他們這麼稱呼,但這些郎中在這方面倒是固執的很,王靜輝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其實和這些郎中互相交流,王靜輝自己也是受益非淺,雖然自己原來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中醫世家的傳人,但在這個時代中醫高手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宋朝皇帝對醫學的偏愛,更是在這百年當中醫學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可謂是中醫的黃金時期,這倒是和唐太宗偏愛戲曲有些類似。王靜輝也在他們身上學到了以前從沒有見識過的中醫治療方法,這使他更加堅定要保存這些到了後世逐漸失傳的中醫技能。

在王靜輝的帶動下,每次交流後,他和郎中們都會寫下交流心得,他曾明確的告訴手下這些郎中:等到這些心得體會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就會把這些材料編纂成書交付出版,到時候每個人的名字都會出現在書頁上!這確實是最能提高這些郎中積極性的方法,因為他們也都想能夠有一天像王靜輝一樣自己寫醫書,讓後世學醫之人也能記得他們的名字。他們都聽大師兄胡全漢說起東院裡面住了一個患上癆病的大文豪,王靜輝正在給他治療,胡全漢則是負責記錄病人每天的病情和服用藥物、飲食方面的東西,等到病人治癒康復後,這些資料就會被彙編成書,這也是胡全漢在這些後來郎中中吹噓的資本,可把他們給羨慕壞了。

正當王靜輝和那幾個郎中在前堂醫館中討論醫學問題的時候,管家王福帶著兩個人打斷了他們的討論。王靜輝一眼就認出了王福身後那兩個人:穎王趙頊和日思夜想的蜀國公主趙淺予。王靜輝一看到他們來了,立刻向其他郎中告罪後便退了出來,和穎王兄妹一起到書房去了,而其他人都在穎王代聖上駕臨平民醫館那天見過穎王趙頊,這麼尊貴的客人能來醫館,這可不能馬虎,所以他們是不會在意王靜輝在討論中途退出的。不過他們都不知道跟著穎王後面的是女扮男裝的蜀國公主趙淺予,否則他們的下巴就會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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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6:29

第069章:醫道

進入書房後,王福給王靜輝三人斟好茶後便退了出去。王靜輝非常滿意王福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所具備的素質,徐氏派給王靜輝的每一個人可以說都體現了這家百年老店深厚的根基,這是他這個外來戶所不具備的。雖說王靜輝只是個七品校正醫書局的編修,但他和穎王趙頊的談話內容如果洩露出去也都夠他喝上一壺的了。所以每次穎王趙頊來的時候,管家王福除了開始送上一壺茶外,就立刻離開書房,連門口都不會安排專人值守。在這方面管家王福給王靜輝的印象要比宰輔韓琦家中那個管家韓安要強上一些,韓安就是因為在門口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結果被罰面壁一個月,這也是多虧韓安是韓府老人,不然看韓琦當時那副臭臉,換了別人下場什麼樣還真不好說。

大家圍桌坐下後,王靜輝說道:「不知穎王殿下到此有什麼事嗎?」

穎王趙頊笑著說道:「王兄,本王在這裡要恭喜你了!」

看著笑咪咪的穎王,王靜輝不知道他恭喜自己什麼,不過他最先想到的便是穎王恭喜自己得到英宗趙曙的賜婚,所以那雙熱辣辣的眼睛立刻轉到趙頊旁邊的蜀國公主趙淺予身上。蜀國公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王靜輝的眼神後,一聯想到哥哥穎王剛才說的話後,便知道王靜輝誤會了,所以一張臉馬上紅的和西紅柿一樣。蜀國公主臉紅的樣子更是讓王靜輝挪不開目光,反而更加溫柔的看著蜀國公主了。

穎王趙頊看著這面前兩個人地樣子,沒想到一句話卻引起這樣地誤會。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本來他是到這裡來向王靜輝傳達父皇英宗趙曙對王靜輝在這次抗災防疫中所做出的貢獻,進行獎賞地。沒想到一張口卻讓王靜輝產生了誤會。本來趙頊帶著妹妹出來到王靜輝這裡,也是想兩個人高興些,但他現在只覺得這次帶蜀國公主來是個錯誤,但沒有蜀國公主的話。自己想從王靜輝的嘴裡面掏出點東西,難度又很高,這不由得讓他對此感到有些無力。

穎王趙頊乾咳了一聲,驚醒了眼前這對正在眉目傳情的鴛鴦,不顧兩人地尷尬笑著說道:「王兄,不知道你在這次大災過後想幹什麼?」穎王趙頊在來之前,曾被英宗趙曙專門召進皇宮面授機宜,對於王靜輝肯定是要賞賜的,但賞賜些什麼卻讓英宗父子和那幾個之情的大臣頗感為難,但思前想後。英宗趙曙除了讓韓琦、富弼、歐陽修共同作保讓他參加制舉科考試外,還準備了一項東西給王靜輝,而趙頊就是先來探探他的口風的,萬一人家不肯接受,朝廷的面子未免不好看。

王靜輝雖然對穎王趙頊這個燈泡簡直是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但一想到他是自己心上人的哥哥外加今後的神宗皇帝,這點兒不滿意也只能壓在心底了。他笑著說道:「我,大災過後。我繼續當我的郎中和商人唄,不過最重要地便是要讀書準備參加朝廷舉行的制舉科考試!」說完便看看旁邊紅暈還未退下的蜀國公主。蜀國公主當然知道這個才子今後發奮讀書去考制舉科是為什麼,還有些臉熱的她聽後馬上有發燒了。

穎王趙頊聽後也是不禁莞爾,笑著說道:「王兄其志可嘉,過些日子宰輔韓相和樞密使富公將會聯名上書,請求父皇明年衝開制舉科。王兄發奮讀書正好可以趕上明年的考試。韓相、富公和歐陽修大人都願意為你聯名作保,好讓你得嘗心願!」

穎王趙頊說的這些,王靜輝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明年肯定會開制舉科考試,這倒不是他精通歷史知道歷史上明年真的會開制舉科考試,他能做出這樣地判斷也是因為通過這次抗災防疫,他多少應該被宋朝的統治高層所接受,在加上英宗趙曙對自己和蜀國公主交往的默認,還有自己不肯接受他們的「招安」,所以英宗在得知他想考制舉科的消息,王靜輝可以肯定皇帝老兒會給他開這個後門兒的。不過知道歸知道,但他也沒有想到英宗趙曙居然這麼給面子,授意韓琦等人都願意為他作保,他原本想著憑借《梅雪》地功勞去找歐陽修和司馬光來幫忙作保的,有韓琦這些重量級的人物願意給自己作保,那當然是更好了。要知道韓琦、富公等人給自己作保,那自己可就是他們的學生了,對於他以後的發展,這可是有著不可估量的好處,論威望朝中誰能超過這三個人?

王靜輝說道:「真是謝謝殿下和聖上費心了!」

穎王趙頊說道:「這沒有什麼!不過王兄也要加緊讀書,不可讓我們失望啊!另外我今天來也是代父皇來詢問你一下:對於你在這次大災中所做的事情,我們都看到了,但你也不缺錢,又是打算明年參加制舉科考試,此時授你官職也沒有什麼用,朝廷想授給『神醫』的名號,王兄看怎麼樣!?」

對於授予王靜輝「神醫」的名號是英宗趙曙等人仔細商量後才做出的決定,這也是穎王趙頊曾經勸王靜輝入仕不成,而宰輔韓琦推薦他入校正醫書局,他則欣然而往所給英宗等人的啟發。畢竟王靜輝首先作為一個郎中,後才是一個才子,這個「神醫」的名號是天下杏林中人所日思月想的,只要是行醫之人恐怕沒有人會拒絕這個朝廷封賞的名號。英宗趙曙等人對王靜輝的封賞也是煞費苦心,思量再三後才做出的決定。

通過這場大災和濮議博弈,還有穎王趙頊對王靜輝的介紹後,英宗趙曙心中對王靜輝這個才子做駙馬是非常滿意的,但美中不足的便是他沒有顯赫地家世,以王靜輝現在地水準。自己的女兒蜀國公主是不可能嫁給他地。但趙曙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世家的紈褲子弟而痛苦一生。趙曙授給王靜輝這個「神醫」的名號,一方面是因為王靜輝自己當得起這個名號;另外一方面他也希望王靜輝能夠套上「神醫」地光環。以太祖太宗時代傳下來重視醫學的傳統,王靜輝即便是參加制舉科考試考不上狀元,把蜀國公主下嫁給王靜輝也不會受到多大的阻礙。不過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可不知道趙曙心中的小算盤,他們贊同這個決定完全是出於公心。和對王靜輝醫德醫術的肯定。

王靜輝也不知道英宗趙曙給他這個名號背後的意思,但在他內心中可當不起這個「神醫」的名號,雖然在二十一世紀「神醫」滿地爬,但出於中醫世家的他可非常明白這兩個字所包含的份量,以他現在的建樹是絕對當不起這個名號地。

王靜輝聽穎王趙頊說完後,並不想英宗父子想像中的那樣欣喜若狂,而是沈思了一會兒說道:「穎王殿下,謝謝聖上及殿下對微臣的厚愛,但這『神醫』的名號,微臣實在是不敢當!『神醫』者如古之扁鵲、華陀者。不僅醫術高明,而且德備天下,這是微臣萬萬不及的!」

穎王趙頊聽到王靜輝居然又是拒絕,心中不由得火氣上升,直接打斷王靜輝的話,說道:「這禦賜『神醫』的封號乃是你輩天下杏林中人做夢都想得到的名號,難道王兄看不起這『神醫』地名號嗎?!」

王靜輝看到穎王趙頊有些火大,也沒有理會蜀國公主向他投來讓他改主意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說道:「殿下不是杏林中人,當然不知這『神醫』二字對我杏林中人的意義!它可不是醫術高明,做幾件好事就可以獲得的,想古之華陀、扁鵲那是行醫一生才得此稱謂,在下的行醫不過年餘,醫術在這汴都城內都不能得到所有地郎中所認可。又那能敢妄稱神醫?!」他停了一下看到穎王的臉色平緩了許多繼續說道:「聖上和殿下對微臣的厚愛臣心領了,微臣只想厚顏向朝廷求取一物,還請殿下費心!」

穎王聽後很好奇的問道:「王兄雖稱不上富甲天下,難道還有什麼買不到嗎?」

王靜輝肅容說道:「天下的東西或許都有個價格,但我輩行醫之人醫德無價!我想請聖上手書『醫者父母心』五字懸於醫館大堂之上,好讓微臣每日觀之以自勉!」說完便把在防疫中那些「走後門」進平民醫館治療的事情和穎王兄妹說了,說完這些事後,他又說道:「殿下或許以為這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在我行醫之人的眼中只有健康人和病人兩種,這些人在大災之中靠著權勢擠進本來就很繁忙的醫館,這就剝奪了別人的生路,難保以後會有人為了在治療受照顧而對我們醫者行賄,玷汙醫德!所以微臣情願不要封號,只求聖上這一手書匾額以自勉警醒!」

王靜輝在二十一世紀看厭了那些同行的不正之風,認為那是大大有損於醫德醫風的事情,他不想在這個時代也看到同樣的事情,所以才情願拒絕英宗趙曙封他為神醫,而是求取趙曙的手書匾額以自勉警醒。

聽完王靜輝的話後,穎王趙頊和蜀國公主趙淺予現在看王靜輝的眼神都大為改觀,穎王趙曙是對王靜輝想法的驚奇,也是佩服萬分;而蜀國公主趙淺予則是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有這麼高尚的情操,兩眼之中只剩下那一片濃情在蕩漾。

王靜輝的要求是如此容易滿足,這讓熟悉內情的幾個人聽完穎王趙頊的回復後,都是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說他是傻子,可偏偏王靜輝是個才高八斗的才子,在各個方面都有很高的建樹;說他精明,要了英宗趙曙的手書匾額有什麼用?遠不及「神醫」的名號尊崇。

英宗趙曙聽後半天說不出話了,他走到禦案前拿起毛筆在一張紙上揮毫寫下了「醫者父母心」五個大字,用自己的印章蓋好印,叫來太監拿下去裱糊好。太監走出福寧殿後,趙曙才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這個才子居然是個癡人!」說完便笑著走向後宮。只留下還在皺眉頭的韓琦、富弼和歐陽修在那裡站著。

英宗趙曙地手書匾額很快便由宰輔韓琦親自送到了平民醫館。這也是英宗趙曙對王靜輝厚待地一種表示,在醫館大堂中拜訪好香案。對著匾額行禮後,這塊趙曙手書的匾額便被人懸於醫館大堂正中。

皇帝賜平民醫館匾額一塊懸於大堂之上這件事很快地便在天下的杏林中人之間傳播開來,所引起的轟動恐怕不輸於皇帝封他為「神醫」。王靜輝拒絕聖上的封號,轉而只是求取一塊「醫者父母心」地匾額。以求自勉和警醒,這一舉動讓杏林中人沒有一個不對王靜輝肅然起敬,心中佩服的,畢竟能夠有如此胸懷和雅量的醫者,時至今日已經近乎於絕跡了。這件事不管是在同行之中,還是朝野上下,都是對王靜輝讚不絕口,一時傳為佳話,給他贏來了無數聲望,這是王靜輝和英宗趙曙所遠遠沒有想到的。

在瘟疫結束之後。外界正對王靜輝議論紛紛的時候,王靜輝卻待在自己的醫館當中一步不出,把自己的學生接回來後,他每天都在醫館中治病救人,和蘇軾父子一起教導學生,同時也在書房中刻苦攻讀,以備來年制舉科考試。

說起蘇洵的肺結核,王靜輝在防疫的時候也沒有對他的病情有所疏忽。他就是再忙,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或是親自到蘇洵那裡診斷病情,或是直接向專門負責蘇洵地胡全漢來詢問,並且根據病情的發展及時調整蘇洵的藥方。蘇洵也算爭氣,雖然王靜輝手中的王牌青黴素在治療初期便很快的被消耗掉了,但憑藉著王靜輝的藥方。再加上細心調養,蘇洵的病情已經大為好轉,現在已經在院子裡面亂轉了。

為了使自己培養的這些孩子能夠得到更好地發展,王靜輝與情與理都不會對蘇洵視而不見的,更何況蘇老頭兒身為唐宋八大家之一,其在文壇上的號召力也是非常強大的,有他來參與到自己的培育一批「超級人才」的計劃當中來,那將會有非常大地好處。況且這個老爺子是個並不是很安分的主兒,還在床上喘氣的時候,就每天要抱著書本,好在蘇軾堅決執行了王靜輝的建議,才沒有使他累死在床頭。

現在病情大為好轉後,除了看書外,更是在兒子沒收了書後,蘇洵便在院子裡面轉圈,曾經好幾次提出回家修養。但王靜輝還要靠他圈住大小蘇呢,怎麼會讓他跑掉?更何況如果讓蘇洵回家養病,要是病情更為嚴重掛了怎麼辦?那蘇軾還不是要回老家丁憂?這可是王靜輝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為了讓蘇洵有事幹,讓他教教孩子,也有利於病情的好轉嘛!不過蘇洵父子確實是很喜歡這些孩子,他們有著超越同齡人的知識水準和見識,幼時顛沛流離的生活使他們性格堅韌肯吃苦,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能夠在短時間內學業成績有著顯著提高的重要原因。而李慎雖然沒有像其他同伴那樣吃過這麼多苦,但李管事也沒有把他當成少爺一樣嬌生慣養,再加上其天資聰穎,很是得蘇氏父子的欣賞。

相對與蘇洵的病情好轉的是蘇偶像的老婆王弗,王靜輝對她的心臟病可就沒有這麼大的把握了,前兩天還突然暈倒了一次,好在王靜輝當時正在給蘇洵看病,在他的指導下,蘇軾給他老婆進行急救,居然轉危為安,這讓王靜輝當時嚇出一身冷汗來。

雖然王弗被救了回來,但她的病情卻是不能再隱瞞了,如果再這麼下去非要送命不可,於是王靜輝當著蘇家人的面給他們用比較通俗的語言解釋了王弗的病情,但他發現對此蘇家人似乎好像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便只有王弗了。蘇軾在一旁輕聲安慰著王弗,而王弗也不愧為蘇偶像一生唯一的摯愛,很快的便平靜下來。把病情明確的交代後,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正大光明的給王弗進行有效的治療了,以前都是以傷寒病等藉口讓王弗吃藥,為了編吃藥的理由可讓蘇軾和胡全漢都有些頭大。

王靜輝針對王弗的病情,根據前一段時間服藥的效果調整藥方,並且也開始採用針灸等治療方法,對其進行系統的治療。同時他那憑視為珍寶的「速效救心丸」,是王靜輝所知治療心臟病最好的藥品了,他也必須加快對其成分的分析,根據其成果來改進藥方。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心臟病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有著完善的醫療條件,也是很麻煩的病症,更何況在這個時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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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6:53

第070章:漸變

在王弗病發的時候,王靜輝就體驗到這個時代郎中難做的地方了:受到傳統道德的影響,王靜輝最多是給王弗把脈,而救治工作卻必須要依靠旁邊的蘇軾來幫忙,這讓他感到很無奈。從防疫的時候組織「家屬護理隊」的時候,王靜輝就想著來著手建立護士制度,讓護士尤其是女護士來做一些郎中不太方便做的事情。當然,如果能夠培養出女郎中,那對於王靜輝來說就更完美了。

其實王靜輝也正在做這件事,不過沒有提到檯面上來罷了。他發明聽診器給女性患者診治的時候,都有一個女孩在布簾的那一端來配合郎中來移動聽診器的位置;至於女郎中則是在他收養的孤兒當中也有意識的培養,不過要是能頂上用,那還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才可以。不過他現在已經等不及了,女郎中可以先放放再說,但女護士則是迫在眉睫,至少蘇軾的老婆就必須有一個,要不然遲早會出大麻煩。

在中國古代歷史上女性從事醫療工作的,也只有產婆這一行當了,王靜輝要想擴大女性從醫人員,也少不得要在產婆這一古老職業上下功夫了,雖然宋朝的醫學發展的很迅速,但這對於產婆的業務水準來說還是非常落後的,這個時代連皇帝老兒的孩子要想健康長大都是意見非常困難的事情,多數皇子出生率是很低的,也有很多死於幼年時期,錢乙便是這個時代的兒科大家。不過王靜輝雖然聽說過他的名頭,知道錢乙還活著。但錢乙似乎不在汴都開封。王靜輝地兒科水準最差勁,錢乙若是在附近地話。他早就去拜訪這一代神醫了。

很快就傳出平民醫館招收產婆的消息,這不僅讓外界地人感到很疑惑,就連醫館內部的郎中都對此很是驚異,摸不準王靜輝到底想幹什麼。不過在郎中的眼中,他們並不把產婆當做自己的同行,並且對其也是極為鄙視地。

以平民醫館聲望來招收產婆,這自然是件容易的事情,先後有十五個產婆到這裡來,當王靜輝告訴她們每個月將會有五貫錢被平民醫館所僱傭,不過要經過培訓才可以給產婦接生的時候,讓這些年過四十的產婆們都感到十分驚訝,因為她們都是「業餘選手」,平時各有各地事情。給別人接生的時候也是通過熟人相互介紹才去的,接生也只能算她們的副業而已,當然如果專幹接生,每個月還有五貫錢可拿,那是最美妙不過的事了。

郎中們也對此很驚訝,因為這樣的報酬快要頂上他們月薪的一半了:她們除了會接生以外,還能幹什麼?有必要給她們這麼多地報酬嗎?

面對所有人的疑問,王靜輝說道:「你們覺得現在有人生孩子。能有幾個會平平安安的?能有幾個孩子能夠順利的渡過幼兒階段?很少!並且你們一個個大男人給女人看病實在是太麻煩,想問清楚病人病情又太尷尬;要是問不明白,又怕出事。這些產婆現在主要是接生來用,以後慢慢的教會她們一些看病的手段,有什麼你們不方便問的,就交給她們來問。反正都是女人,雙方也不會感到尷尬,這對於你們給病人確診也有莫大的好處。免得出了問題砸了自己地名聲!」

這些大小郎中聽後直點頭,因為他們最怕接待的便是女病人了,這個時候郎中給女性患者看病都是有一張女性掛圖,郎中指著掛圖問:「是這裡嗎……」雙方都感到十分尷尬,有時候問道一半,人家就受不了回去了;就算勉強問完也是兩個大紅臉,郎中也不敢問的太詳細,急匆匆給病人開完藥方了事,事後還擔心萬一出了問題該怎麼辦……總之郎中最不願意接待的便是女患者,尤其是碰上女患者患上的是一些難以啟齒的病症,更是兩頭都不敢隨便詢問,以後有了這些產婆,稍加訓練一下雖然不敢指望她們也能夠坐堂看病,但至少問清楚女患者地病情是方便多了,開藥方的時候也更有把握點。眾郎中想通這一關節後,都朝王靜輝豎起大拇指:還是師傅主意多,連這個都能夠想得到,高!實在是高!

來到宋朝一年多,王靜輝學到的這個時代做事的最重要的一條準則便是,在做事之前一定要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無懈可擊的藉口,打著這個旗號來做事,無往不利,這也讓他感慨萬分。這些產婆最小的都四十多歲,把她們召進平民醫館做事,外面自然沒有什麼「有傷風化」之類的閒言碎語來煩人。

這些產婆今後的作用還大著呢,王靜輝也不急著讓她們投入到實際使用當中去,而是拿出他專門寫出一本《產科》的醫書的底稿,然後把這些產婆召集到一間房子裡。由於這些產婆大多都沒有上學識字,所以王靜輝需要不厭其煩的讀給她們聽,然後需要她們把以前接生時候的一些實際經驗說出來,王靜輝好修訂這本書。《產科》只是王靜輝在學校的時候用自己所學寫出來的,他可沒有專門幹過接生的活兒,又怕自己所寫有誤,正好為了給這些產婆寫培訓材料,有她們的實際經驗來做補充,那這本書的正確性要高的多。

由於受到這個時代的醫學水準所限,嬰兒出生和撫養階段死亡率奇高,王靜輝這本《產科》對懷孕、分娩和產後全部過程詳加論述,尤其是分娩過程和手法,在借鑒了這些產婆的實際經驗後,更加完善。

在王靜輝的心中,這些產婆可是擔負著特殊的「歷史使命」的,她們在王靜輝的佈局當中異常重要。他雖然不是學歷史的,但也知道歷史上神宗趙頊的繼承人哲宗趙煦在繼位地時候可是個孩子,還是由太皇太后高氏來攝政,這對於國家地治理是極為不利的。也正是在哲宗時代。宋朝地政壇徹底進入壽終正寢的時代。

王靜輝來到這個時代後,雖然不是很有把握來只好英宗父子所患的病症。但延長其生命應該還是可以辦到的,但為了保險起見,王靜輝把目光投在了穎王趙頊地老婆,王妃向氏肚中已經有七個月的生孕。雖然不知道這一胎是男是女。但這幾年盯緊點,總能碰上個男胎,要是把這個孩子的命給保住了,等到神宗完蛋的時候,這個孩子的年齡應該在二十歲左右,有一定的判斷力,總好過讓個十歲的孩子當皇帝要好的多。

「神宗活著的時候對孩子進行二十年的培養,相信未來地大宋皇帝還會繼承神宗強國夢想,那樣的話歷史可就真的要變得面目全非了……」王靜輝在想到這個主意後,心中默默的說道。也許這個歷史上原本早夭的孩子比哲宗趙煦更加不如。也許是一代明君,這誰也說不好,但如果能夠選擇的話,相信大多數人都願意選擇這條路,這樣朝好的方面發展的機會還大點。

王靜輝也不知道自己影響歷史進程地程度有多大,但這一竹槓插下來,恐怕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歷史學博士來到宋朝,也無法把握歷史的走向了。王靜輝已經決定追求蜀國公主。並且機會是非常大的,但他們的後代也是屬於趙宋皇族的一支了,他可不想等到幾十年後金兵殺入汴都城,自己地後代還要遭受柔福帝姬那樣悲慘的命運,所以他要提前做好一定的準備,讓大宋開始強盛起來。這種強盛不是幾十年的曇花一現。而是像漢唐那樣力壓遊牧民族數百年,讓中華精神真正的流傳下去,而不是要經歷蒙古人那近一百年的屠殺。

想到這裡,王靜輝渾身熱血沸騰,但又冷汗透衣:「看來還是要走上這條路啊!但該怎麼走呢?王靜輝又陷入了一陣沈思當中,不過他雖然知道用一些小故事引發策論來悄悄的影響穎王趙頊和他的老爹,但他不是個政治家;雖然他對今後二十年的歷史比較熟悉,但自濮議結束後,歷史的走向就很模糊了,擺在他眼前的便有樞密使富弼現在還沒有離開京城,而蘇軾很有可能隨著他老爹蘇洵病情的好轉,明年就不用丁憂了,現在就是個歷史學家到這裡來坐鎮,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雖然他是個軍人,但只是個小軍醫,雖然對一些軍事知識和一些軍事裝備比較熟悉,但他的出身既不是將軍也不是軍火發明家……

「嗨,早知道來宋朝的話,那說什麼也要好好學學其他知識,現在自己除了醫學專精外,其他方面只是懂得皮毛而已,最多改善一下火藥配方,大炮火槍是搞不出來的,況且後面不知道王安石那個老傢夥和他的一票擁護者會不會如期蹦出來,邁入仕途的風險還是大的很啊!」王靜輝有些懊惱的想到。

不過很快王靜輝便清醒了過來,這倒不是說他想出什麼好法子來解決今後的困難,而是他醫館的作風:做好今天的事情再說。現在擺在他面前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要全力攻讀那些書本,好考上制舉科第三等,得了狀元頭銜把蜀國公主娶回來,這是第一等重要之事;至於趙頊兒子的問題也必須快點動手,培養出一批專業的接生婆,好讓那個見鬼的哲宗趙煦做不成皇帝,老實的當他的郡王;蘇洵、王弗的病情治療,自己那批學生的培養,顯微鏡和望遠鏡的製作,校正醫書局的醫學典籍修訂,自己那日漸龐大的家產怎麼來打理……

王靜輝一想起自己居然有這麼多事情還需要做,腦袋都快要爆炸了,立刻終止了胡思亂想投入到自己現在手頭上要急於處理的工作當中來。

雖然靠制舉科奪狀元是頭等大事,但王靜輝的腦子現在是猶如神助,幾乎拿過一本書,不出半個時辰便可以從頭背到尾,背誦這個對於古代讀書人最為頭痛的事情對他來說猶如遊戲一般。王靜輝剛來汴都開封的時候,為了對付日後他詩詞出名後而要面對的各種詢問,大量背誦了許多著作和詩詞類地書籍,給穎王趙頊寫策論地時候。同時也翻閱了大量的典籍。從中搜尋論據和學著寫古體文章,現在他已經能夠用文言文寫出一手漂亮地策論了。

這種進步也在給趙頊的策論中逐漸體現出來。要不是觀點有些偏激並且涉及到很多關鍵地方要保密,這些策論拿出來向外流傳的話,確實能夠給他帶來很高的聲望,不至於到現在也被外人認為王靜輝是個瘸腿地文人。只是詩詞出色,而策論是一塌糊塗拿不出手來。趙頊正是處於王靜輝寫策論手法和水準的不斷進步,才對他靠制舉科考試毫不擔心的。

現在的考試還沒有到王安石變法時候改革考試內容,現在的考試範圍還是詩詞、墨義和經帖。王靜輝小的時候受爺爺的影響,酷愛詩詞,到了宋朝後有著大量的詩詞儲備,所以自然不用擔心在這方面栽跟頭。而墨義經帖就看誰背的好了,其難度公認在寫策論之下,這道坎在王靜輝的「超級腦袋」面前如土雞瓦狗一般,沒有絲毫問題。再說還住在平民醫館照顧老爹蘇洵地蘇軾。他就是仁宗時代最後一場制舉科考試第三等狀元出身,有這麼一個好老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住著不去請教,除非王靜輝的大腦進水了。

王靜輝在這段瘟疫結束後的日子裡面,生活難得這麼有規律,整天就是學習看書,寫醫書,教導自己的學生,教授那些產婆一些基本的醫學知識。在聽聽劉賬房對自己產業運轉的匯報,也不用到處亂跑。

不過王靜輝平靜的生活終於隨著穎王地到來而告一段落了,這天早上,穎王趙頊又帶著一身男裝打扮的蜀國公主來到平民醫館王靜輝的書房當中。現在王靜輝對趙頊這種打著妹妹的旗號來到他這裡索取策論的方式簡直是忍無可忍了,但他也沒有辦法,因為宋朝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自由戀愛。大多數人在結婚地時候才能見到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伴侶,更何況他所心儀的人是蜀國公主這等尊貴無比的人,若不是有這等奇遇,王靜輝和蜀國公主的生活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現在也就趁著穎王趙頊到他這裡來的時候,王靜輝才可以和蜀國公主匆匆見上一面以解兩人相思之苦。不過還好穎王趙頊比較有良心,每次見面後總是留給他們兩人一點時間,雖然中間要隔著穎王這個超級燈泡,但總能聊勝於無,和蜀國公主下上兩局跳棋,是王靜輝日思夜想的奢望了。

王靜輝從管家王福手中接過茶具後,王福便如同往常一般出去了,而他也給穎王趙頊兄妹倒好茶後,坐在他們旁邊,等著趙頊拋出戲肉來。

穎王趙頊這次來拜訪王靜輝,一是有段時間沒有到這裡來了,大災結束後朝廷各項工作都回歸正軌,各地呈報上來的事情是千頭萬緒,就算王靜輝的策論再吸引人,他也抽不出這個時間;二是他來之前又再次進宮面聖,由於前段日子西夏國主諒祚派使臣來賀正旦,而兩天前又再次派使臣來賀壽聖節,這引起了朝中百官的議論,大多都是「威服四夷」之類的吹捧之言,但司馬光此時卻上了一道奏摺和群臣唱反調,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等人卻支持司馬光奏章上所持的觀點,認為西夏沒有安好心。英宗趙曙雖然非常欣賞王靜輝對西夏和遼國這樣的傳統對手所採取的軟對抗政策,但畢竟見效太慢,他希望穎王趙頊這次拜訪王靜輝,能夠從這個才子的最裡面再挖出點東西來,看看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雙方寒暄後,穎王趙頊就撕下了客氣的面具,直接就把西夏派使臣來賀的事情原委交代了一遍,並且把司馬光上書奏章的副本也拿出來給王靜輝翻看。

王靜輝翻開司馬光的奏章:「近年諒祚雖外遣使人稱臣奉貢,而內蓄奸謀,窺伺邊境……及朝廷遣使繼問,則諒祚拒而不納;縱有所答,皆侮慢之辭……臣料諒祚所以依舊遣使稱臣奉貢者,一則利於每歲所賜金帛二十餘萬,二則利於入京販易,三則欲朝廷不為之備。其所以誘不逞之人者,欲訪中國虛實,平居用為謀主,入寇則用為鄉導也……」

王靜輝看著司馬光這洋洋數千言的奏章,心中也不斷的盤算著他知道有關司馬光的資料,他來到宋朝後,對司馬光也只是在商議刊印《梅雪》的時候才見過一面,但他對司馬光這個著名人物可是久仰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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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7:21

第071章:奇思

司馬光在文學上的成就已經夠讓王靜輝如雷貫耳了,但司馬光真正讓王靜輝佩服的便是他在和王安石就變法產生了不可彌合的分歧後,作為保守派的頭領為了能夠繼續把《資治通鑒》這本留名青史的史書寫完,居然忍氣吞聲的跑到洛陽繼續寫書,期待著能用這本史書來影響統治者的治國方式。雖然司馬光是個保守派,但就宋朝發展大方向上還是與王安石一致的,都認為應該進行變革,但在具體措施上卻是各有偏重,使得兩個人不能走到一起來。這是讓王靜輝極為惋惜的一件事,不過如果讓他在司馬光和王安石之間選擇一個的話,他更偏向於司馬光。在他看來司馬光比王安石更具有政治家的品質,如果讓司馬光來主導改革的進程,其後果要比王安石強的多,至少司馬光不會給那些投機分子這麼多機會可鑽。過後期他對新法的完全否定的態度,王靜輝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洛陽的那幾年怨氣太大了沒處發洩以至於做出這樣的事來……

而司馬光的高謀遠略更是讓王靜輝佩服。歷史上戎部將嵬名山打算幫助朝廷捉住敵人諒祚。司馬光上書反對,他認為:嵬名山的兵力不足,未必能夠捉住諒祚。即使僥倖得勝,治標不治本,以後還會產生另一個諒祚。而且嵬名山如果失敗後來投奔大宋,不被接納的話,他就會窮途末路,突然佔據邊城來活命,成為大宋的禍患。可惜當時的神宗皇帝趙頊年輕氣盛。滿腦子地「威服四夷」。沒有聽從他地意見,從此西邊狼煙四起。如果王靜輝不是熟知這段歷史的話。他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司馬光地軍事戰略眼光。

看到手中司馬光寫的這份奏章,王靜輝也不禁感歎司馬光的高瞻遠矚,對穎王趙頊說道:「司馬先生的這份奏章可謂是思慮周全,老成持重。在下認為朝廷必須對西夏嚴加堤防,使其不能對我大宋邊境騷擾!對於西夏使臣也要嚴密監控,使其不能有機會窺我大宋虛實。」

穎王趙頊說道:「幾個月前,王兄策論中所寫到針對遼國和西夏地策略,現在韓相和富公的主持下已經秘密開始部署了,這些策略好是是好,但見效奇慢。司馬大人的這份奏章也說明瞭西夏對我大宋圖謀不軌,若是再這麼等下去,恐怕西夏又會像去年那樣不斷的在邊境惹起是非!王兄對此可有什麼辦法?」

雖然司馬光曾經是濮議的反對派,但這篇奏章寫得是有理有據。絲絲入扣,讓人不得不佩服,趙頊讀後也是和英宗趙曙等人的看法一致,認為西夏用不了多久就會騷擾邊境,所以也就急著催問王靜輝有什麼不花錢而又能很快打擊西夏的辦法。可能是王靜輝先前那幾份策論中對西夏和遼國對抗的法子既不用花錢,而且成功率也高,這個特點深得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的心意,畢竟現在大宋雖然看上去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樣子。但朝廷兜裡沒有多少餘錢,這戰爭一開,所需要地軍費要超過平時一千多萬貫,這麼一個大窟窿可不是說補就能補得上的。英宗趙曙父子雖然心中很惱怒這些「蠻族」的無恥,很想學漢武帝那樣和他們火拚一把,但現在大宋國庫的現實也只能讓他們父子屈服。所以這幫人把目光又投在了王靜輝這個才子身上,不過這次實在是有難度,也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王靜輝等趙頊說完了他最後的來意後,便陷入了一陣沈思當中,他也感覺到自己經過這次災害和給穎王趙頊一連串策論後,英宗趙曙等北宋統治高層已經開始對自己非常重視了。這對於現在開始有心要從根本上改變宋朝有些窩囊歷史的他來說,應該是件好事,但自己給英宗趙曙等人的信心是建立在不斷的成功和有效上面地,自己如果要是一次失手,對於他們對自己的信心就會受到打擊,進而影響到對自己的信任。今天穎王趙頊來找他說這件事,讓他出主意,本身就是對他一次很大的挑戰,面對北宋和遊牧民族建立起來的西夏和遼國之間這樣糟糕的軍事現狀,這個主意地難度似乎有些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王靜輝也知道在歷史上治平三年西夏和大宋將會有軍事對抗發生,雖然不知道規模有多大,但從這場軍事衝突並沒有在史書上重點記錄上來看,應該不會對宋朝有多大的衝擊,但司馬光能夠從諒祚派遣使者這件事上來預測未來兩國之間的軍事對抗上來看,司馬光可以說是個少有具有戰略眼光的天才大臣。不過他也知道此時的夏主諒祚已經沒有兩年好活了,除非他能碰上自己說不定還有條活路,否則他也只有死路一條,想讓王靜輝來趕到西夏去救諒祚的小命,就是王靜輝再偉大也不會幹的,王靜輝恨不得現在諒祚就病死。等諒祚一死,他的兒子秉常繼位後,梁氏一族的後族將會走上執政的前臺,名不正,言不順的,會與支持惠宗的皇族爭鬥引起內耗,那宋朝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

王靜輝可以等諒祚病死,但英宗趙曙等人可沒有這個閒工夫,他們現在需要王靜輝能夠想出一個辦法讓西夏人知難而退,或者是在雙方發生軍事衝突的時候能夠使宋朝花費少量的金錢便能站在優勢地位。

「這可真是個難題啊!」王靜輝嘴裡無意識的輕聲咕噥著,聲音雖小但還是被坐在旁邊的穎王趙頊兄妹聽到了,趙頊也知道這樣也實在是太難為王靜輝了,所以說道:「王兄也不必為此煩惱,即便諒祚小兒真的有膽和我大宋作對,大宋也不會示弱的!」

王靜輝一看趙頊這個戰爭販子又開始不理智了,為了避免趙頊朝這條路上走,他可是費了很大功夫的。可不想這傢夥再次步上原油地歷史軌跡。他笑著說道:「穎王殿下。你多慮了,我不是沒有想到辦法。而是在考慮哪種策略更適合!最近幾年大宋各地連遭災害侵襲,連汴都開封都不能倖免,聖上仁慈不願看到百姓受苦,接連賑災使得國庫壓力很大。大宋和西夏避免戰爭是最好。但如果避免不了也必須想出一個最經濟地方法來對抗黨項人。我想宰輔韓相他們也希望大宋在與西夏起衝突的時候不至於使財政緊張,動搖國本吧?!」

穎王兄妹聽後很吃驚,尤其是趙頊,在此之前他在福寧殿中也旁聽了有韓琦、富弼、司馬光、趙桀,郭逵等人對司馬光這份奏章都持肯定態度,認為西夏和大宋之間在不遠的將來肯定會有邊境衝突,但討論來討論去除了嚴加戒備之外,似乎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結果也就不了了之,只是發函命令邊關將士要提高警惕而已。沒想到王靜輝的腦袋這麼厲害。居然想到了不止一個辦法,現在正在考慮用那個辦法更省錢,這簡直是讓穎王趙頊心中都抓狂了,心中在讚歎王靜輝足智多謀的同時,也不禁對老爹英宗趙曙要他來王靜輝這裡探探虛實地英明無比的決定而佩服。

穎王趙頊急忙問道:「策將安出?」

王靜輝看著趙頊那著急的樣子,忍不住想藉機捉弄一下這個未來的神宗皇帝。他走到書案旁,從底下的一個抽屜中拿出一瓶他專門用來做手術時消毒用的高度白酒,用茶幾上杯子倒上小半杯。對穎王趙頊說道:「殿下,這是我特製的白酒,酒勁極大。如果想拖累黨項人,這種酒就是其中一個辦法,不知道殿下想嘗嘗嗎?」

趙頊看著杯中散發濃鬱酒香的白酒,心中想到:「莫非這個才子瘋了?這白酒有什麼的。還能拖累西夏?」不過他素知王靜輝老是弄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許這白酒可能在這個才子地手中有什麼奇用,他心中現在就想知道答案,但他根據以往和王靜輝交往的經驗得知,自己恐怕是真的要喝下這杯酒才能從王靜輝的嘴裡掏出貨來,當下連想都不想就一口把眼前的這杯酒給喝了。

這瓶酒是王靜輝專門製作的高度白酒,不過還不是那種消毒酒精,只是給劉賬房準備的五十多度的白酒而已,但這可不是宋朝人喝慣地不到二十度的「白雲源」,驟然喝下這麼高度數的白酒,感覺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爽。穎王趙頊一口喝下這杯中酒後,只覺得從嗓子眼兒到肚子,就像有一條火線在燃燒一樣,瞬間就像在肚子裡面引爆了一團火藥……一陣咳嗽,趙頊剛喝下的這小半杯酒就被吐出來一大半,弄得他狼狽不堪,而蜀國公主瞪了一眼有些在看熱鬧的王靜輝後,便給哥哥捶背,好讓趙頊好受點。

王靜輝也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思,對有些緩過勁來地穎王問道:「殿下,你覺得這種酒感覺怎麼樣?」

穎王趙頊接過蜀國公主遞過來的手帕擦擦嘴苦笑的說道:「王兄,這是什麼酒?怎麼如此辛辣無比?不知王兄拿這種酒有何用?」

王靜輝看把穎王趙頊給折磨的夠嗆,肅容說道:「這種白酒是我密制的高度白酒,酒性之烈恐怕是天下無雙!這種酒要是拿出來賣,我大宋人是絕對不會買的,但契丹人和黨項人可就不好說了。遼國和西夏地處苦寒之地,那裡的人們多用烈酒來抵抗嚴寒,酒性越烈,在他們那裡就越是受歡迎,不過他們的酒也就是比我大宋的酒稍微烈上這麼一點兒而已,要是和我釀的酒相比就是小兒科了!」

穎王趙頊聽到這裡覺得心中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些什麼,但有說不出來,只得好奇的問道:「王兄,你說你做的酒烈性天下無雙,我看這是肯定的了,但這和西夏騷擾我大宋邊境有何關係?難不成王兄想要該行釀酒嗎?」

王靜輝搖搖頭說了一句讓穎王趙頊兄妹差點兒暈倒的話:「殿下,這高度白酒可是好東西,具體怎麼用也有不同的效果,但我還沒有拿定主意。要不待會兒我想想再告訴你?」

其實王靜輝想發這白酒財的生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這高度白酒他做出來後,無奈大宋施行地是白酒專營。對其釀造、販賣管制地都非常嚴格。王靜輝折騰出來的這些白酒大多都是用來手術中消毒用,少部分兌上水給劉賬房這幫老酒鬼解饞用,他也是看到劉賬房這麼好高度白酒才想到用製造這種白酒來對付遊牧民族地,不過這裡面的門道可多了。一時半會他還沒有想得更加完善,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讓趙頊暈倒的話來。

趙頊聽後真的是昏迷不醒了,不過不是暈過去,而是被那小半杯酒給放倒了,王靜輝和蜀國公主見趙頊居然打鼾了,兩人就合力把已經醉地不省人事的趙頊給扶到書房中王靜輝休息的小榻上。趙頊雖然醉倒了不能再繼續纏問王靜輝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使他有機會蜀國公主單獨相處,這對於王靜輝來說便是最大的收穫。

王靜輝照例從書架上拿出一副玻璃跳棋,繼續以往的「以棋會友」的攻勢,可這小子被面前的趙淺予給迷的找不到北。心思全在趙淺予身上哪還會下棋?連續輸了好幾局後,連蜀國公主都發覺王靜輝似乎今天不在「狀態」,擡起頭一看便看到王靜輝這廝正在溫情的看著她,弄得她臉上又發燒了……

雖然身邊沒有穎王趙頊這個讓王靜輝深惡痛絕地大燈泡,但蜀國公主是個才女也非常讓他頭痛。不一會兒兩人棋下不下去的時候,蜀國公主便開始和王靜輝談論起詩詞來,但他轉念一想這個時代才女和才子之間的感情交流恐怕都離不開詩詞,這也是一項重要的交流手段啊。所以他便開始搜腸刮肚的琢磨起來了。這個時候的王靜輝已經開始獨立寫詩作詞,不是很依賴於那些後世名家的作品了,而且他的詩詞雖然沒有以前質量那麼高,但在讀書人眼中也算得上是非常不錯了,這完全得益於他那個超級腦袋和與蘇軾在詩詞方面地交流,讓他的水準猶如坐著火箭一樣快速提升。

王靜輝和蜀國公主之間正在藉著詩詞交流感情的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耳邊想起了兩聲咳嗽聲,這簡直就讓正在處於柔情蜜意當中的王靜輝登時火冒三丈,但又馬上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因為這麼熟悉的動靜,只有穎王趙頊那個超級燈泡才會發地出來,無奈之下,王靜輝只能扭過頭衝著還有些頭痛的穎王趙頊報以微笑。

穎王趙頊醒過來後,腦袋還有些酒後眩暈的感覺,但他看到王靜輝和蜀國公主再一旁的桌邊相互眉目傳情後,就不禁火冒三丈:這個傢夥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麼烈的酒,把我灌醉後就是為了和妹妹在一起談天說地啊!還說什麼正在想辦法對付黨項人,真是……不過他也很瞭解兩人之間互相愛慕,但苦於平時沒有什麼機會相互接觸以解相思之苦,也只好用這個機會來互訴衷腸了,趙頊也是不禁有些苦笑,但想到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後,他也只好乾咳兩聲來破壞旁邊這對鴛鴦談情說愛的大好氣氛了,當他看到王靜輝朝他微笑,簡直是苦笑,分明是希望他怎麼不被酒醉的更厲害些呢,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當趙頊面對王靜輝那略微還有些憤怒的眼神,他還是非常知趣的選擇了撤退,他對王靜輝說道:「王兄,真是不好意思,打攪你了,不過剛才所說之事本王現在還有些困惑,希望王兄能夠今晚光臨穎王府,我們見面再細談。」

王靜輝聽完趙頊的話後,不禁喜上眉梢:晚上蜀國公主肯定作陪,自己今天又可以得到一個機會來親近蜀國公主了,這對於他來說是意見最美妙不過的事情了。當下王靜輝便一口答應下來,下午他來想辦法,晚上會給穎王趙頊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在王靜輝戀戀不捨的目光下,蜀國公主和穎王趙頊乘坐的馬車終於消失在街尾後,王靜輝就一頭載進書房,便開始冥思苦想來琢磨用什麼辦法來少花錢甚至是不花錢,將西夏對大宋灼灼逼人的軍事對抗的氣焰個降低下來。這個問題難度實在是太高,而王靜輝為了自己心中的公主也必須開動腦筋來想出對策。

不過王靜輝正在將寫好的策論用紅漆信封密封起來準備晚上見到穎王趙頊後,再把他寫好的策論交給他,但他沒有想到穎王府在他即將要出發的時候派人來說今晚的會面改成讓他進宮面聖,而穎王將會在皇宮門前等候和他一起進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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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7:47

第072章:妙用

王靜輝得知這個消息後才明白今天晚上自己想藉機見到蜀國公主的夢想泡湯了,在乘馬車趕往皇宮與穎王趙頊回合的路上,一邊考慮怎麼來應付英宗趙曙等人的問對,一邊在腹誹穎王不地道。

看到皇宮門口等著的趙頊,王靜輝雖然是氣不打一處來,但也對他沒有辦法,稍作寒暄後,趙頊便帶著他入宮面聖了。還是在福寧殿,不過不同的是殿中除了英宗趙曙、韓琦、富弼、歐陽修外,這次又多了郭逵和司馬光。此時的郭逵正擔任樞密院副樞密使,王靜輝不認識郭逵,但見過司馬光。當王靜輝聽穎王說旁邊那個人是郭逵的時候,他還好奇的看了一眼,心想現在郭逵雖然坐上了副樞密使的位置,但他的日子一定好過,想想當年仁宗朝的大將狄青是何等功勞,一坐上了樞密使的位置還不是受到萬般指責,就憑郭逵現在的功績來坐這個位置是長不了的。

英宗趙曙曾經在救災的時候就召見過王靜輝,也知道他不喜歡跪地磕頭,所以就對王靜輝只拜不跪當作沒看見,穎王趙頊說道:「父皇,兒臣拜讀司馬大人的奏章後,所言有理,但苦思不得良策,恰逢好友王先生聞後立得數策,兒臣請他前來為我大宋獻策!」

其實殿上眾人都多多少少的知道王靜輝的所作所為,不過富弼、司馬光和郭逵與王靜輝沒有接觸或盡見過一面,對他的信心可沒有穎王趙頊等人這麼足,來這裡也就是聽聽而已。並沒有指望這個才子有什麼驚人之舉。

王靜輝看見英宗趙曙朝他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的時候。說道:「微臣所學頗雜,思有幾條小策。蒙聖上不棄且道來給聖上和諸位大臣以作參考,有什麼不當之處,還請諸位見諒!」說完王靜輝掃了周圍一眼,看到所有的人都在聽。但富弼郭逵等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但他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微臣竊以為要使西夏絕了窺測我大宋土地地辦法唯有「軟硬兼施」之法才可以,首先微臣要說明地是:無論我大宋採用何種妙策,即便是諸葛再生面對此局,都無法避免大宋與西夏的戰爭,大宋與西夏之間必然會有摩擦,從而升級到戰爭!」

當王靜輝說完這句話後,所有地人都來精神了,英宗趙曙皺著眉頭說道:「王先生所說我大宋與西夏戰爭是不可避免。難道是因為你在策論中所寫的西夏正在受到沙漠和乾旱的困擾,逼迫他們南遷進犯中原嗎?」

殿上眾人都看過由韓琦上書對西夏和遼國政策的那篇奏章,奏章中最讓人開眼界地地方便是對黨項人和契丹人為什麼做大的原因提出了新的觀點,但司馬光和郭逵可不知道那篇奏章正是來源於王靜輝的策論,英宗的話正好點醒了他們,使他們現在才知道韓琦那老頭兒怎麼突然有這種眼光了,原來這種觀點是出自眼前這個才子這裡,他們也收起了輕視之心。開始豎起兩隻耳朵傾聽王靜輝的下文。

王靜輝說道:「不錯,黨項人為了躲避天災生存下去,那他就必須不斷的南遷,以獲得更好的生活環境,所以西夏和大宋的戰爭不可避免!不過這個過程是非常緩慢的,也是慢慢加劇地。我們大宋雖然不能避免戰爭。但可以通過對其政策的調整來控制戰爭的大小。如果說兩國之間的戰爭可以算的上是『硬手段』的話,那這些對西夏的策略便是『軟手段』,先前提到的向西夏派遣僧侶道士也可以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英宗趙曙說道:「先生擅長策略之道,想必早有安排,朕和在座地大臣就在這裡洗耳恭聽先生的良策了!」其實英宗趙曙去年從兒子趙頊手裡讀到王靜輝策論的時候,便覺得這個才子多少有點陳平張良的味道,讓趙頊和他多接觸一下也有好處。但自濮議的時候才明白王靜輝的才能不止如此,所以更囑咐趙頊和他多接觸,實際上王靜輝此時多少有點像太師地角色了,這也是英宗趙曙稱呼王靜輝「先生」的用意,倒是旁邊不瞭解內情的人,還以為皇帝對這個不如流的七品小官托大了。

王靜輝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瓶子,趙頊一看到這個瓶子就臉上一紅:這正是王靜輝上午讓他品酒的那只裝酒的瓶子。王靜輝看到趙頊有些臉紅,也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聖上,這是微臣自己密制的烈性白酒,臣的小聰明便是圍繞這烈性白酒開始的。」說完他便打開瓶子,一股酒香立刻散佈到福寧殿中。

英宗趙曙非常好奇,便自己走下禦案來到王靜輝身前,接過瓶子放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辛辣的酒香幾乎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連忙拿開才好受了些。趙曙奇怪的問道:「先生所密制的白酒果然是性烈非常,但這種白酒有什麼用處呢?」

王靜輝並沒有正面回答趙曙的提問,反而說道:「殿下、各位大人,這世間萬物如果運用的好的話都可以變成殺人之物,試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可以完全控制瘟疫,而西夏和遼國卻沒有這個本事,我們便可以把患上瘟疫的人放到他們的軍營旁,不出半個月,就算他是天兵天將也好,恐怕也會無聲的被殺死半數甚至是全軍覆沒!這區區白酒看似無用,但如果用好了,照樣可以是西夏陷入一場危機!」

王靜輝的話音剛落,殿中的眾人彷彿覺得彷彿赤身裸體的處於數九寒天一樣的寒冷:這個才子可真是敢想啊!不過正是在他的建議下汴都的瘟疫才得以快速平息,難道他真的能夠控制瘟疫?!

趙曙問道:「那先生將會怎樣來用這白酒呢?」

王靜輝說道:「聖上,我密制的白酒不是直接釀造而成,而是將買來地白酒經過蒸餾提純後才得到地。酒性濃烈無比。契丹人和黨項人世代居於北方苦寒之地。他們對白酒,尤其是烈性白酒視為最佳的飲品。試想這樣地烈性白酒。我大宋人是喝不慣的,但如果到了遼國和西夏,肯定是會受到追捧的!」

副樞密使郭逵不屑的說道:「久聞改之精通商賈之道,沒想到此時還想販賣給敵國白酒來發財。不過這卻沒有辦法從根本上來削弱敵國地實力!」

王靜輝聽到這話後也沒有反駁,反而淡淡的問道:「郭大人果然見識高明,微臣是對經商有些心得。不過請問郭大人,發動戰爭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有哪些物資是必須要準備好的呢?」

郭逵此時也有點火大,沒有好氣的說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古來打仗必須的!」

王靜輝笑著說道:「多謝郭大人賜教!聖上、各位大人,我大宋對酒是採取專營的,因為釀酒會使用大量的糧食。在年景不好的時候,還需要限制釀酒的數量,以節約糧食來供子民食用。這釀酒我可不懂,一瓶酒需要用多少糧食這些我也不懂,但我這瓶白酒是在原有白酒基礎上四次蒸餾才得到地,這麼一瓶白酒就需要其五六倍的普通白酒來蒸餾才能得到這一瓶而已。我的第一條策略便是製作這種白酒賣給西夏,黨項人肯定會上鉤,我們便把製作這種白酒的方法教給他們。我想能夠擋住黨項人對此酒的追求,那是不可能的,到時候西夏的糧食就會分出一部分來釀酒。各位也都知道,那西夏自己產糧有時還不夠吃,哪來餘糧來制酒?這就夠折磨他們的了,當然這只是最簡單地方法。」

樞密使富弼等人才開始明白王靜輝拿出白酒的用意。但富弼也猶豫的說道:「這樣的方法雖好,但實施起來效果如何卻是大有問題,改之剛才說這是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還有更好的方法嘍?」

王靜輝說道:「富公所料不差,這個方法還不足以對西夏有什麼傷筋動骨地損失,但使用白酒也不是就這一種方法,還有更好的用途。我聞諒祚這次遣使來賀,送上馬五十匹,來求唐史、九經、冊府元龜以及正至朝賀儀來還所獻馬。這馬匹可是戰爭中的重要資源,而我大宋不產好馬,連汴都大街上拉貨的都是牛車,以至於守城還可,但在野戰中那是會要吃虧的,甚至在平原上就會遭到一邊倒的屠殺!諒祚來用馬換書,這也只是暫時的,規模不會太大,但如果是用這種酒來換馬,那即便西夏的統治高層下令阻止,我想他們手下的人也會為了喝酒而偷偷的走私馬匹到我大宋來!」

韓琦笑道:「西夏每換一匹馬,就相當我大宋多出兩匹馬,改之好算計!」

王靜輝笑著說道:「這都是小道,如不了韓相的法眼。不過剛才郭大人曾說道:兵馬未動,糧草現行。其實在此之前還要對敵國要知己知彼,我們可以讓細作扮成走私白酒的販子來深入敵國,以這樣的身份來獲取敵國各方面的情報,這要比走私馬匹更重要。」

富弼拿起王靜輝的酒瓶聞了聞說道:「這種白酒這麼烈,恐怕西夏人當真是不會拒絕的,不過到底是給他們制酒的方法來空耗他們的糧食呢?還是我們自己造,用來換取馬匹,還是讓細作打著走私的幌子來刺探西夏的情報呢?」

郭逵此時也對王靜輝收起了輕視之心,說道:「當然是我們自己造,用來走私馬匹和刺探情報用了!畢竟能夠獲知敵國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這馬匹也可以慢慢來。」

王靜輝笑著說道:「我更贊同郭大人的想法,畢竟把造酒的方法告訴黨項人,諒祚一紙詔書便可以絕了後患,那我們會很吃虧的,畢竟買酒的不僅是黨項人,我們也可以朝契丹人換馬。微臣嘗聞當年西夏李元昊尚未立國的時候,大宋和遼國正在互相征戰,當時大宋的馬匹來源主要就是從西夏購得;現在反過來了,自『檀淵之盟』後,宋遼相對緩和。而我們大宋和西夏之間的戰爭又開始了,大宋便改從遼國買馬。契丹人同樣也不會拒絕這樣地烈酒,用它來換馬是最適合不過地了。」

英宗趙曙又問道:「這種酒的製作要比尋常酒耗費更多地糧食,大宋要怎樣才能滿足這麼多的糧食呢?」

王靜輝說道:「正如聖上所說,這種酒雖然非常適合遊牧民族的口味。但其缺點便是耗費糧食巨大,好在我大宋人對這種酒不是很喜好,否則那可真是大麻煩了,不過微臣的意見是我們大宋也不製作這種酒。」

司馬光好奇地說道:「這種酒既然不是送給西夏,我們自己也不造,那還有什麼用處?難道是要送給遼國嗎?!」殿中的其他人對司馬光的疑問都深有同感,因為王靜輝拿出這瓶酒後,說來說去都是個兩難選擇,要是大宋自己造這種酒,雖然可以獲得很大的利益。但這糧食可是非常寶貴的,尤其是在最近幾年,大宋是大小天災不斷,糧食是賑災的必需品,哪裡還有這麼多糧食來釀酒?

王靜輝笑著說道:「司馬大人說的對,我正是想把這種酒送給遼國!」他的話一出口後,殿中眾人的嘴巴都成了O型,王靜輝也不管他們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們可以設計讓遼國來鑽這個圈套,借遼國之手來完成造酒計劃。我們可以從遼國來購買糧食或是白酒,然後就地加工後再高價賣給遼國和契丹,這種酒是他們一旦喝上了,就會覺得他們自己產地酒如水一樣,古人雲: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話對於酒鬼來說也是同樣有效的!這樣形成循環後,我大宋除了可以平添很豐厚的利潤外,還可以從遼國和西夏輕易的購得或者走私戰馬,在兩國接著走私的名義來刺探敵國的虛實,順道削減敵國的實力,尤其是糧食供應!」

這樣使用烈性白酒的方法可是王靜輝苦思一個下午才想出地最佳解決方案,畢竟為了擾亂對方的糧食供應而把造酒方法傳給對方,這買賣怎麼看都不是很劃算,對方可以輕易的使這條計策失效;如果由大宋自己來造酒,錢是有了,但糧食供應又是個問題。想來想去都是個兩難選擇,不過好在他是從二十一世紀空降到宋朝的,來料加工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這樣做雖然麻煩點,卻可以使白酒攻略地效益最大化。他可不相信喜歡喝慣了烈性酒的遊牧民族喝到他做的白酒後,還能忍住不再喝,這東西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毒品,只要你喝了,就不怕你把它給戒了。

當王靜輝把自己關於白酒的策略說完後,殿中眾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司馬光和英宗父子對契丹人和黨項人沒有這麼深刻的認識,但郭逵和富韓三人可都是和遊牧民族較量過的,雖然他們不知道毒品,但他們也知道這種酒如果投放出去會有什麼後果,那可項賺錢的大買賣。但就是這麼一項生意,到了這個才子手中,居然有這麼多門道,這是他們很難想像的。

如果說王靜輝剛才和他們提到可以用瘟疫來無聲無息的解決敵國大軍,在他們眼中那是個天方夜譚的故事,但這個才子用白酒來削弱敵國的實力的法子,他們百分百的看好。非常實用,得到了巨大的好處不說,而且又不會傷害到本國的糧食供應。這使得所有人對王靜輝又有了新的認識,尤其是富弼和韓琦,別人不知道王靜輝的幕後事情,他們可是瞭解的比較多的,聯繫在一起回想起來,這個才子的智謀可不是一般的高,幸好他是大宋人,若是契丹人、黨項人,那大宋可就麻煩了。

就在殿中眾人一齊誇讚王靜輝的計策甚妙的時候,王靜輝說道:「聖上,各位大臣,不管是用白酒或是其他什麼東西來打擊遼國和西夏,這些不過是軟手段,是在雙方發生戰爭前對敵國所使用,用來削弱敵國的方法而已,即便成功也只是很大程度上瓦解了敵國的戰爭基礎,本身並不能代替戰爭的作用,兩國的恩怨到頭來一切還是要回歸到戰場上來做最後的一決勝負。試想夏主諒祚如果識破了這種白酒對西夏的危害,他完全可以以雷霆手段來斷絕白酒交易,那光是靠走私等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來削弱敵國實力還是很困難的。」

殿中眾人聽後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樞密副使郭逵此時對王靜輝已經大有改觀,問道:「難道改之除了『軟手段』外,還會統兵作戰這種『硬手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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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8:11

第073章:獻寶

王靜輝笑著說道:「微臣可沒有什麼統兵作戰的這份天分,不過我倒是有些辦法讓我大宋的士兵能夠使用上威力更大的武器。我大宋沒有好馬,雖然可以買馬,但這優秀的騎兵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訓練好的,所以與西夏人的戰爭還是要發揮我宋軍將士的長處為好。遊牧民族自馬背上長大,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我們大宋要是進攻他們一般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的,但我大宋善守,可以通過改進所使用的武器來殺傷敵人。等再過幾年慢慢積累實力,我大宋強盛起來後,在對其施行報復,一舉平定邊寇。」

當王靜輝說到宋軍善守的時候,富弼和郭逵的臉上都有點發燒,不過當聽到王靜輝有辦法可以發明威力更大的武器來守城,心中又來了精神,郭逵連忙問道:「改之有何妙法來改進守城武器?」

王靜輝笑著說道:「大人,我心中雖有幾種小玩藝,但還需要見過我大宋將士手中的武器才可以進行改進,要是設計新武器,那倉促之間還是沒有什麼辦法的。不過我主要改進的便是將士手中的火器和弩箭,大人可以想想,如果將士們手中的火器爆炸威力越來越大,手中的弩箭可以用更少的力量射出去更遠的距離,那他們守起城池與敵軍交戰時可以減少自身的傷亡,大量殺傷敵軍的有生力量,那豈不是更好?」

英宗趙曙說道:「先生既然有辦法來改進將士手中武器,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富公,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吧。先生但又什麼所需之物。可以和富公商量,盡快把新武器改裝好。也好讓我將士用上更好的武器。」

王靜輝此時想到最多地便是武器製作地保密的問題。對於弩箭地改裝,想瞞過西夏和遼國是不可能的,他們那裡也有很多漢人的能工巧匠,只要他們俘獲樣品。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便可以仿造出來。但他提供的火藥配方,這可是非常重要地東西,如果保密嚴格,那對方除了不斷的實驗來改進配方的話是沒有其他路可走的。王靜輝也知道宋、遼、西夏和後來的金、蒙古相互抗衡的時候,這些國家可沒少從宋朝這裡學去先進武器的製造方法,這促進了原本戰鬥力就很強悍的遊牧民族武裝手中裝備的提升,並且給宋軍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正是宋朝地先進裝備被蒙古人學去後,用來征服西方,可是出了很大的力量。這樣的錯誤,王靜輝可不想犯上第二次。

王靜輝考慮了一下說道:「聖上。現在微臣最有把握的便是改進火藥配方,使其爆炸威力達到最佳狀態,不過微臣有很大的隱憂,不吐不快!」

英宗趙曙好奇的問道:「先生有什麼可擔心的事情儘管說出來,如果在朝廷力所能及之內,盡量辦到!」

王靜輝說道:「我中華自千百年來不斷的與北方遊牧民族交戰,微臣廣閱史書,可知先秦時代秦國地祖先就有很多帝王戰死疆場。後雖有秦皇、漢武、唐宗、隋帝都曾打敗過遊牧民族的武裝,並且使之百年不敢窺伺中原,但這些遊牧民族始終成為我中華心腹之患,由五代十國到現在,這些遊牧民族更是建立了自己的國家,這是前所未有過的!這中間除了我中華內部不斷有戰火內耗讓他們鑽了空子的緣故。但中原的能工巧匠不斷被其收入麾下,為其帶去了先進地武器製作知識,還有耕作手段,這恐怕也是使其強大的一個重要原因……」

司馬光很快便明白了王靜輝話中的意思,接道:「改之說的是怕你所改進的武器會流入敵國之手,我大宋反而會受創?」

王靜輝說道:「司馬大人說的是,微臣擔心的便是這個。那弓弩改造瞞是瞞不住的,在戰爭中總會被敵人繳獲些,他們的工匠也可以照葫蘆畫瓢製作出來,不過微臣的火藥配方是很重要的,且火器殺傷力大,攻城使若使用得法,用其炸毀城門,炸塌城牆也亦非難事!守城可是我宋軍唯一強過西夏和遼國的優勢,如果這火藥配方洩露出去,那我大宋的城池豈非不保?這正是微臣所擔憂的!」

聽了王靜輝的話後,英宗在禦案旁來回走動,而殿中群臣也感到非常詫異:火器的威力是非常大,但就現在宋軍所製作出來的火器,種類雖然數不勝數,但要是論威力,恐怕想把城牆炸毀,這個難度可就實在是太高了。如果王靜輝真能夠製作出來這種火藥配方,那確實是件威力非常巨大的火器了,不過這種火器的製作方法若是被敵國知曉,那以後大宋將士恐怕連守城也是難逃一劫了,這可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不過王靜輝只是想把火藥的配方改善到最佳配比狀態,他肚子裡面那點兒貨雖然也知道硝化甘油、黃色炸藥的做法,只是在宋朝,你讓他上哪裡去找濃硝酸和濃硫酸?但是他還真想把硝化甘油給做出來,畢竟這東西雖然是炸藥,但同時對心臟病的急救也是非常重要的,速效救心丸那可是達仁堂的寶貝兒,哪這麼容易仿造的,相比之下製作硝化甘油便成為王靜輝另外一項更為實際的選擇了。做出硝化甘油可以在保住蘇軾老婆的小命,還可以用在軍事上,用這傢夥做出的固體炸藥威力來摧毀還不是鋼筋水泥構成的這個時代的城牆,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難度。就算用普通火藥做成炸藥包來炸城門,那也是足夠了。王靜輝這麼誇大火藥的作用,一方面這個東西就是熱兵器的前奏,大力發展火器是一個潮流;另外一方面用火器對攻城所起的巨大作用,來嚇唬一下英宗趙曙和其他大臣,給他們敲敲警鐘。讓他們注意所有先進技術的保密。這也有利於對抗敵國入侵。

樞密使富弼說道:「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注意地地方,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王靜輝笑著說道:「其實想要做到保密地方法很多。只要朝廷有心就可以做到保密,關鍵就在於朝廷能夠有對關鍵武器製作方法嚴格保密的心思,這就足夠了。比如說在汴都附近湖裡面找個小島,再雇上些老工匠在島上專門負責製作火藥。周圍再有禁軍嚴格把守,斷絕內外消息流通,相信遼國和西夏想要得手也不是件很容易地事情,具體怎麼做,富公比我會更有經驗!」

樞密使富弼聽後笑了笑,王靜輝繼續說道:「我這裡還有幾件小東西,在外面,請聖上允許讓侍從給取來。」

英宗趙曙聽後也很好奇王靜輝會帶來什麼東西,傳喚宮中太監到外面將王靜輝的東西給取進來,很快有一大一小兩個長方形木盒子被帶上殿來。王靜輝把其中那個大木盒子打開。從中拿出一個長約一尺半的竹筒,兩頭鑲著水晶,不過眾人還是認出了這鑲在竹筒兩頭的不是水晶,而是風行富貴之家地玻璃茶具的玻璃片,但他們還是不懂王靜輝的意思,好奇的等著他來解釋。

王靜輝手中拿著那個竹筒,笑著說道:「這是微臣製作的小東西,雖然不能用來上陣殺敵。但卻有一項極大的好處,可以用它來看到遠方的物體,尤其是站在高處,用來觀察附近有無敵軍出沒,更是方便。」

這個兩頭鑲著玻璃片的竹筒便是王靜輝匆忙之間製作的望遠鏡了,此時玻璃作坊的工匠憑借這王靜輝不惜成本地投入研究。已經掌握了如何燒製高純淨度的玻璃技術了,並且靠著積累下來的經驗磨製出來的透鏡,雖然還不能製作顯微鏡,但用來製作望遠鏡是足夠了。王靜輝就是再傻也知道望遠鏡在軍事上的作用是巨大的,在穎王趙頊來找他想辦法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將望遠鏡製作出來,投入到軍事用途中去。

費了很大勁,總算用竹筒來替代鏡身,做成了這個還顯得非常粗糙地傢夥,雖然不能調焦,但匆忙之間做成的東西也能夠展示其軍事價值了,相信殿中的各位都是明白人,尤其是郭逵這樣曾經指揮部隊作戰的軍人,更應該明白這個醜陋的竹筒所具有的價值。等以後有時間地時候,王靜輝會製作出更加精製的,並且具有調焦功能的望遠鏡,但現在也就是展示一下它的功能,就將就著用吧。

英宗趙曙接過望遠鏡,一隻眼瞇著看望遠鏡,王靜輝看他拿反了,便上前給他調整過來。福寧殿雖然在皇宮中不算是很大的宮殿,但裡面的空間也算得上是非常廣闊了,王靜輝讓太監將福寧殿的大門打開,讓英宗趙曙用望遠鏡朝宮外的院子中看去。不過英宗趙曙雖然聽說這望遠鏡可以看到遠處的東西,但心中也沒有做好準備,對準宮外的院子裡面一看,突然在眼中出現了一個士兵的臉龐,那張臉還宮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加上臉上的表情認真肅穆,倒是把他嚇了一跳,手差點兒沒拿穩。

興奮的英宗趙曙立刻走下禦案,朝宮外走去,福寧殿中的群臣不明白英宗突然到外面去是幹什麼,都跟著走了出來,只看見英宗趙曙找到在福寧殿外院子中站崗的那名士兵,仔細的朝他看看,然後哈哈大笑。除了王靜輝以外,眾人都對英宗趙曙古怪的行動給弄得如同墜入迷霧之中不解。英宗趙曙看到其他大臣對自己的行為不解,就笑著把望遠鏡遞給其他人,讓他們在院子中用望遠鏡四處看看,這宮外的院子可要比福寧殿那點兒地方可大多了,望遠鏡雖然不能調焦使其觀察對像更為清晰,但其巨大的軍事意義立刻被群臣所認同,尤其是郭逵更是如此,要知道在戰場上早一點發現對方而做出防禦,這能夠挽救多少士兵的性命,單憑這一點就足夠了。

群臣跟在英宗趙曙的後面回到福寧殿中,王靜輝仔細大量著周圍眾人的表情,顯然這次他把望遠鏡帶來是正確的,原本他只是把望遠鏡做為後手地。因為他地白酒攻略給他自己的感覺是實施難度有些大。恐怕沒有這麼容易說服趙曙和群臣地支持,但沒有想到今天晚上這麼順利。這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當回到福寧殿中後,王靜輝打開了那個小盒子,裡面裝著四個放大鏡,他笑著對眾人說道:「這個是微臣製作的放大鏡。它雖然不能在軍事方面有什麼作用,但可以幫助朝中一些年齡稍長的大臣來閱讀奏章,聖上正當壯年,自然是用不著這個,但也可以拿來用它鑒賞字畫所用,這次拿過來也是給聖上添個樂趣。」

王靜輝說完便把放大鏡分發給個人,但他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福寧殿參加問對,走地時候還以為四個放大鏡多了,沒承想到這裡後才知道自己帶的少了。不過這沒有什麼關係,今天晚上雖然剛開頭的時候是有點不順利。但到所有人對王靜輝都比較滿意,這個放大鏡雖然有意思,但在樞密副使郭逵的眼中遠沒有望遠鏡對他的吸引力大,看到放大鏡不夠分的,就對英宗趙曙戲言道:「聖上,這放大鏡,臣就用不到了,不過這望遠鏡。聖上可要讓給我!還請聖上能夠多購買些以用於我大宋軍隊作戰使用!」

郭逵的話也讓氣氛更加輕鬆了許多,穎王趙頊把自己的放大鏡讓給了司馬光,這樣就夠分的了,這放大鏡是很有意思,但王靜輝就在趙頊的眼皮底下,等到下次地時候。帶上蜀國公主不就什麼都有了嗎?趙頊想到這裡,嘴角向上翹了翹。

英宗趙曙問道:「先生,這個望遠鏡價錢可是不菲吧?!你所生產的玻璃茶具好倒是好,不過就連朕用起來都心疼,我看這望遠鏡關鍵之處便在於這兩片玻璃鏡片,製造它們可是花費了你不少工夫吧!」

王靜輝笑著說道:「微臣可以瞞過天下人,但不敢瞞聖上!現在市面上一套品質最次的玻璃茶具的售價也不會低於八百貫,就是這樣僅供應汴都使用都還被搶購一空!私下買到玻璃茶具的顧客很多都不是自己用,而是轉手販運到南方江浙一帶,那裡的富商可以競價出到一千五百貫!」

樞密副使郭逵聽後感到大吃一驚,他也知道最近興起的玻璃茶具價格高昂,他家裡就有一套,但那是下屬恭喜他陞官坐上樞密副使的位置,而送給他地,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小玩藝的價格會高的離譜。看這望遠鏡上所裝的鏡片就算是製作起來不費勁,但這玻璃燒製可是要大大的費錢,這樣的高級貨,想必不會很便宜,估計要是大規模地裝備給軍隊,那這筆費用也會讓皇帝知難而退。想到這裡,他偷偷看看別人,發現除了英宗趙曙父子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外,旁邊的韓琦、富弼、司馬光的臉上可能是因為玻璃茶具的高價,都顯出了失望之色。

「看來就算皇帝有心買來裝備軍隊,在價格上也會使韓琦等人阻止這麼做,沒有韓琦的點頭,皇上也會考慮考慮的。」樞密副使郭逵心中暗暗失望的想到。

王靜輝也看到了其他人失望的臉色,心中偷偷的笑,不過他也看到了英宗趙曙父子並沒有因為王靜輝說貴而和其他人一樣露出失望的神色,還是笑著看他說話,心中移動便明白過來:當他去年剛來汴都開封拍賣玻璃杯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趙頊兄妹的真實身份,就曾經告訴過他們玻璃杯是不值錢的,拍賣玻璃杯不過是給自己弄錢花的同時順便戲弄一下遼國商人。

「真是失策啊!原本想用這東西來討人情,沒想到當時一最快把底牌漏給人家了,這麼便宜的東西拿來做人情,這人情做的可就大大折扣了!」王靜輝心中有些懊悔的想到。

這也只是在他心中一閃而過,他還在繼續說道:「這望遠鏡的秘密就在這首尾兩塊玻璃鏡片上,雖是耗費很少,但這磨製加工的過程卻很複雜,需要時間。」

英宗趙曙聽後沒有問這望遠鏡值多少錢,而是問道:「先生,你的玻璃作坊製作的玻璃茶具都賣在了大宋嗎?」

王靜輝心領神會,說道:「我大宋雖然富人極多,但我卻不想把這玻璃茶具等用玻璃做成的物件賣給大宋人!玻璃作坊所產的貨物有四分之三是賣到遼國去了,如果不是去年大宋和西夏邊境有些不太平,我想我是不會把一件玻璃器物賣給大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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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8:34

第074章:心事

眾人聽了後,第一想法便是:這個才子莫非是瘋了?怎麼捨近求遠有錢不賺?!司馬光好奇的問道:「改之,你為什麼要把做出來的玻璃器物全部都要賣給遼國人呢?」

王靜輝聽後微微笑道:「因為這些玻璃器物根本就不值錢!」反正英宗趙曙父子都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牌,索性就自己交代了吧。

殿中眾人聽後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該怎麼說王靜輝好,不過除了郭逵外,其他人心中差不多都多少已經有些明白王靜輝這樣做的原因了。郭逵雖然不知道王靜輝為什麼這麼做,但他現在最喜歡聽到的便是玻璃不值錢了,畢竟這望遠鏡片雖然磨製上很是費力,但其材料玻璃不值錢,想必這望遠鏡也不會貴到那裡去吧。不過他還是很好奇的問道:「改之,為什麼不賣給我大宋人呢?」

王靜輝笑著說道:「這玻璃說的簡單點就是用沙子燒製成的,外人不解中間的訣竅才使得玻璃器物如此昂貴,我正是要把這沒有什麼價值的玻璃高價賣到遼國和西夏去,來用他們的錢開書院、辦《梅雪》、多資助一些我大宋家境貧寒的子弟讀書、給貧苦百姓施藥……這些錢可都是玻璃器物賺回來的。當然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一夜之間讓這玻璃器物變得如瓷器這麼便宜,那遼國人現在花上上千貫買的一堆只值幾貫錢的東西,那時會有什麼表情?比如現在要製作望遠鏡,把人工磨製鏡片的費用刨除。這兩個玻璃片也不過就是十幾文銅錢而已。郭大人如果有心將這望遠鏡裝備到我大宋軍中,這價錢自然好說!」

當初穎王趙頊兄妹去徐氏珠寶行來競拍那只玻璃杯。就是為了給趙曙祝壽用地,王靜輝最後白送給他們一隻來成全他們地孝心,英宗趙曙趙曙自然曾經聽趙頊說過其中的原委,而王靜輝後來與徐氏合開玻璃作坊也確實做到了。雖然價格還是比普通瓷器高得離譜,但趙頊兄妹也相信他可以將玻璃杯地價格降到誰都可以使用的地步。再加上王靜輝給他們的印象雖然是商人,但心中並沒有太看重金錢,要不然也不會在雨灌汴都之前他一口氣捐出三十萬貫拉疏通汴都溝渠了,所以當王靜輝說起這些玻璃器物價格的時候,英宗父子並不擔心他會趁機敲竹槓。

相反英宗趙曙也知道王靜輝王靜輝之所以提起他不在大宋領土上大規模銷售玻璃器物地時候,也認識到他話中的意思了,其實王靜輝每次向他們進策的時候,都多多少少提及要發揮大宋在商業上面的特長來打擊敵國。這種策略在以前是沒有人去想到這個方面的,誰也不會認為在戰場上相互對抗了百年的老對手會在財貨貿易面前倒下。而經過這麼長時間以來王靜輝不斷的闡述其那套「經濟理論」後,就是謊言也會讓北宋的高層統治者動搖其思想,更何況王靜輝每次出策論的時候都說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辯駁,實行起來簡便易行有效,就算不成功也會是大宋撈到不少好處,正更讓英宗趙曙父子非常佩服。

到目前為止,王靜輝也認識到他自己想要憑借個人力量來使宋朝擺脫歷史地宿命。這種做法是不現實的,但他也認識到靠自己與穎王趙頊特殊的關係,不斷的去影響高層統治者的治國決策,這是條看似可以走通的道路,也是最有可能達到目標的途徑。所以在他和那些「歷史名人」會面的時候,當然要藉機來兜售自己地看法。讓這些國家統治者能夠多一種選擇。納粹魔王曾經有句名言:謊話說了一千遍就變成真的了。王靜輝也認為這麼說也有道理,這樣做的效果現在看起來還算是不錯,至於宋朝今後會走向何方,他不是歷史學家,也不是政治家,他不會知道答案,但他認為這樣總比重複歷史哪條老路要好的多。雖然自己的經濟理論是一塌糊塗,但其觀念終究要比王安石那個老傢夥要稍微強上那麼一點兒,給現在的英宗父子多吹吹風,也好給他們打上一針防疫針,能夠明辨一些最基本地東西。

王靜輝向殿中眾人簡單的說明瞭一下望遠鏡的原理,雖然他們對此屬於無知類型的,但只要他們明白望遠鏡的作用,他便達到目的了,最後在樞密副使郭逵期待的眼神中,英宗點頭敲下了想王靜輝先訂購八十隻望遠鏡的訂單,單價在一百貫,看其效果以後還有訂單。

「還是少得可憐啊!研發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嘛,這次虧本兒也就認了!」現在王靜輝手頭磨製鏡片的熟練工人還是很少,這麼低的定價確實是有些虧本兒,不過看到望遠鏡即將登上歷史舞臺,他還是非常期待其效果的,心中默默的想到:「希望望遠鏡能夠在宋軍將士手中對敵作戰的時候,能夠收到些成效吧!」

在福寧殿問對後,王靜輝終於被掏幹存貨被放出來,他現在只想回到自己的老窩兒去休息一下,畢竟面對英宗趙曙和群臣的各種問題,他說話都是要在心中仔細權衡過後才說出嘴的,畢竟此一時,彼一時,這種國家發展上的問題,他的意見很有可能會被採納,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想當然而把宋朝給害了,所以問對後,他顯得非常疲勞。不過旁邊一起出宮的穎王趙頊可不理會王靜輝的疲倦,拉著他上了自己的馬車去穎王府。

在路上王靜輝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趙頊的話頭,但此時他想得更多的是明天怎麼拉應付富弼和郭逵,從明天開始他可要客串一把軍火專家了。火藥最佳配方這個沒有問題,他知道火藥的最佳配方;不過改造弓弩對於他來說可是件非常艱巨的任務,他今天下午的時候也只是想用自己學習地物理知識來對弓弩進行些簡單地改動。現在想起來他倒是有些頭大了:自己的腦袋裡面就有這麼集中簡單地機械機構的理論知識,那是為了高考才奮鬥出來的。但現在可是要動真傢夥了。自己肚子裡面的墨水已經快要不多了。「難道老天真大要我明天在富弼和郭逵面前丟臉栽跟頭?晚上可要好好回憶一下那些機械機構,看看那些可以派上用場。」王靜輝用力地搖搖有些發木的腦袋想道。

其實王靜輝以今時今日的財力如果自己埋頭苦心幹上十年二十年的。從煉鋼到現代火藥生產全套技術給做出來,肯定能夠把燧發火槍給造出來,讓宋朝提前進入熱兵器作戰時代。他曾經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現在又不是面臨金朝和蒙古人強力南侵。對熱兵器的需要似乎還沒有到這麼迫切的時候。他認為現在的宋朝就算你把火槍給造出來,也只能是在戰場上稍站上風而已,關鍵的是整個宋朝社會發展出現了問題,這可不是熱兵器所能解決的,弄不好朝廷內部官員有這麼一兩個敗類,把火器的秘密給桶出去,那宋朝完蛋地更快。

現在北宋面臨的三大弊政在王靜輝的眼中都有不同的解決方法,而英宗趙曙父子面臨的財政危機,更是他的強項,不過他還是沒有貿然說出解決的方法。畢竟扒掉自己的現代知識後,自己並不比這些古人強多少,至少當他看到司馬光地奏章的時候,司馬光的戰略眼光就比自己強得太多。自己要是多嘴,搞不好反而會把宋朝拖入深淵,這好心辦壞事的事情多了去了,遠在金陵的王老頭兒不就是歷史上著名的一個例子嗎?

王靜輝現在家大業大,哪有這麼多時間泡在武器開發上?在他看來現在宋軍所使用地武器已經夠先進的了。除了騎兵由於馬匹的問題發展不起來外,在哪個方面遊牧民族都不是宋朝的對手。自己把火藥的最佳配方給桶出來,靠著現在來看威力巨大的火藥,來開發出用投石機發射的拋射炸藥包、地雷、手榴彈,宋軍只要不是主動出擊到敵國境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在隨後的二十年中。王靜輝也沒有看到歷史上有遊牧民族大規模入侵的歷史記載,就是和西夏小打小鬧而已。

不過想到宋朝和西夏的邊境戰爭,王靜輝立刻想到了這個時代的軍事天才王韶,正是這個不是很出名的將軍向神宗皇帝獻上了《平戎三策》從而得到了神宗趙頊和王安石的重用,他也是變法派手中的一張政治王牌。王靜輝本來在這次進宮問對的時候想把王韶的《平戎三策》給拿出來交差的,不過問對還算比較順利,他也就打消了這種想法。

「還是等這個將軍自己拿《平戎三策》來當進身之階吧,他現在應該正在西北邊境地區溜躂考察呢,不過以後一定要找到他。如果王安石冒頭了,那就更要搶在王安石前面向北宋的高層統治者推薦王韶,自己現在已經取得了英宗趙曙父子一定的信任了,推薦個把個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王靜輝回想起王韶後,心中默默的想到。

「有了新式炸藥包、手雷、地雷,再配上望遠鏡,還有對敵局勢的清醒認識,明年西夏諒祚進犯邊疆恐怕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自己在給英宗趙曙他們上上眼藥,估計諒祚會一頭撞到鐵板上也不是沒有可能!等到把王韶從那個犄角旮旯裡面挖出來後,想必以後的十幾年中西夏那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搞不好把西夏滅掉或是極大的削弱它的實力,也不是件不可完成的任務。」王靜輝想到這裡,嘴角微微的露出笑容。

正當王靜輝自己在全神貫注的思考的時候,而旁邊的穎王趙頊也在仔細觀察他。趙頊看到王靜輝剛上馬車的時候,感到他十分疲憊,連自己的話頭都不願意接,不過一會兒就時而緊鎖眉頭,時而面露微笑,好像在考慮什麼問題。趙頊雖然對王靜輝現在正考慮的事情非常好奇,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如果現在去問王靜輝,肯定是毫無收穫的。不過他趙頊不急,穎王府中有人自然會讓他張嘴。想到這裡。趙頊地臉上也露出了微笑:「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對於眼前這個才子和自己妹妹蜀國公主之間地事情,穎王趙頊還是有些擔心的:蜀國公主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在這樣地年紀,公主都會出嫁的,而不巧的是慈壽宮曹太后最近似乎很關注蜀國公主,已經有很多次被叫到慈壽宮裡面去了。這有些讓穎王的心頭總是籠罩著一層淡淡地陰雲:恐怕王靜輝和自己妹妹之間會很麻煩!

也正是處於這種考慮。穎王趙頊這次才會安排王靜輝晚上入宮面聖,並且旁邊還有大臣作陪。他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夠認識到王靜輝胸中的才華,能夠給王靜輝爭得足夠的名望,這樣也許會對王靜輝有所幫助。

趙頊認識王靜輝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除了在濮議當中有些不是很愉快,但明白了他的用心後,趙頊對他心中也沒有什麼芥蒂了,無論在哪一方面來看,王靜輝的才華都讓他十分傾倒。而且王靜輝作為一個非常有名氣的文人,並且也十分富有。但也沒有像其他所熟知的文人那樣,在家中蓄養歌妓,或是留戀於秦樓楚館的毛病。這在趙頊地眼中是十分驚異的,要知道大宋所有擅長詩詞的才子都會把妓院當成自己第二個家,有經濟實力的文人家中,狎妓更是一個傳統,王靜輝在其中也算是非常另類的了。此時王靜輝對於趙頊來說可是亦師亦友,而與蜀國公主又是手足情深。當然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嫁給一個自己滿意的才子,況且兩人都是有情有義。

不過慈壽宮曹太后最近頻繁召見蜀國公主,這讓趙頊感到兩人之間會平添波折。從小便在深宮內院中長大的他,當然明白朝廷雖然不會像漢唐那樣把公主遠嫁到匈奴,但公主下嫁給朝中地名門望族這也是一個傳統,並非每個公主在婚後生活中都十分幸福的。況且本朝那些名門望族的子弟。趙頊也悉數過幾個,這些人不僅在才華上比王靜輝相差甚遠,就是為人和普通的士人相比也都十分齷齪不堪,自己的妹妹怎會嫁給這樣的人?

前幾天趙頊便向父皇趙曙隱諱地提及曹太后頻繁召見蜀國公主的事情,但英宗趙曙聽後竟然默不作聲,這更是讓趙頊心中擔憂,所以他每次去平民醫館見王靜輝的時候,都有意識的帶上蜀國公主。不過好在英宗趙曙曾經口頭上默許:只要王靜輝能夠在制舉科考試中獨佔鰲頭,就會賜婚蜀國公主下嫁個他。這多少讓趙頊心中稍微有底點,雖然考場奪魁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考試的題目卻正是王靜輝所擅長的。

趙頊對王靜輝的能力還是非常信任的。王靜輝本身就是當代的詩詞大家,「一杯酒一首詞」已在汴都文人圈子裡面傳為一段佳話,估計在這方面連蘇子瞻都會避其風頭,更何況是其他的人。當趙頊得知上次制舉科的頭名狀元蘇軾和他父親蘇洵都住在王靜輝那裡養病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為什麼王靜輝這麼有把握了,能夠得到名滿天下的蘇洵父子的教導,這可不是每個讀書人都能夠享受的待遇。

現在穎王趙頊能夠做到的便只有耐心等待了,他只是期待在王靜輝考場奪魁之前,父皇能夠在蜀國公主的婚事的事情上對任何人都繼續保持沈默。對於父皇趙曙和養母曹太后之間的事情,趙頊是非常清楚的,他雖然很敬仰曹太后的智慧和作為,但他更關心自己妹妹未來的幸福,希望曹太后能夠……

正當馬車上的兩個人各自滿懷心事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穎王府邸的門口,王靜輝和穎王趙頊都各自收拾了自己的思慮,緩步走進穎王府。王靜輝進入穎王府的時候,當然知道今天晚上還要繼續受到趙頊的盤問,但他更期待在這裡能夠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蜀國公主。想到這裡,王靜輝的腳步變得更為輕便快捷了,連目光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對於王靜輝的變化,穎王趙頊也同樣看在眼中,他只好微微苦笑的搖搖頭,讓管家去忙別的事情,改由自己帶路快步領著王靜輝向自己的書房走去。書房的燭火是點著的,不過這在大戶人家中很平常,但王靜輝沒有在書房的門口看到書房中有人影,心中不禁有些失望,而趙頊則是微笑著親自給他推開書房的門請他進去。

雖然王靜輝有些失望自己最想見到的人沒有在書房在中,但也不好現在就拂袖而去,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不過他剛剛進入書房,便呆立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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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8:58

第075章:相容並蓄

書房一角的矮幾旁坐著一個白色宮裝女子正在緊鎖眉頭的看著一本書,那正是王靜輝朝思暮想的蜀國公主,其實他們兩人上午的時候還見過面,但兩個正處於熱戀中的男女,就是暫時的分別,也會讓他們產生強烈的思念。當他看到蜀國公主的時候,被她專注看書的神情給驚呆了,此刻看到趙淺予的神情,王靜輝才知道什麼是古典美女,而這樣的美女現在也對自己很是傾心,這不能不讓他感到一絲滿足,半天站在門口沒有動地。

書房中的蜀國公主聽到有人開門後,擡頭便看到了王靜輝那雙溫柔清亮的眼睛正在注視著她,蜀國公主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道:「回來了?」

在一旁的趙頊看王靜輝還有點兒發呆,心中好笑的同時輕輕的拽了下王靜輝的衣角,王靜輝立刻醒悟過來,笑著說道:「我們回來了!」

蜀國公主在茶幾上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她剛坐下,穎王趙頊便說道:「王兄,老師王先生那裡還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辦,你先和淺予先聊,我去去就來。」說完不等王靜輝說話便又急匆匆的走出書房。

王靜輝關好書房門後,回到茶幾旁坐下,此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不像平時談論詩詞或是下跳棋,只是默默的注視著對方,靜靜的享受著這片寧靜……

過了一會兒,蜀國公主還是經不住王靜輝的注視,拿起剛才手中看的書,遞給王靜輝說道:「王兄。這是我整理謄抄後你所作的詩詞。看看還滿意嗎?」

王靜輝接過蜀國公主手中地詩詞手抄本,但看封面上書名是《嵐山詩抄》。打開後才知道這本手抄詩詞集中收錄地不僅是他發行過的那本《嵐山詩抄》中地詩詞,還合集了以往送給蜀國公主的詩詞。看著紙頁上那手漂亮娟秀的蠅頭小楷,這手字可比他的字體漂亮多了,儘管自從空降到這個時代後。他就不斷地練字,但終歸是不如他們這些從小拿著毛筆長大的人厲害,他看著這本手寫詩抄心中流過了一絲暖流,說道:「公主真是費心了!」

蜀國公主輕聲說道:「王兄客氣了,這只是舉手之勞!盼王兄日後佳作不斷,考場奪魁……」

王靜輝聽後就明白了蜀國公主話中的意思,笑著說道:「我自當會努力,定不負公主美意!明年三月考場定不負所望,望公主能夠如約而至!」

出乎王靜輝意料之外,蜀國公主聽到他的話後沒有臉紅。也沒有迴避他的目光,而是堅定的對他說道:「王兄大才,淺予在這裡先預祝王兄能夠考場奪魁!」說完又皺了下眉頭,滿含深意的說道:「王兄雖然才高,但也須慎行……」

王靜輝聽後一時不明白她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也明白蜀國公主恐怕是擔心自己考場失手,所以才囑咐自己吧。沒等他多想,穎王趙頊便手裡拿著一本書。推開了書房門,打斷了他還在嘴邊上話。

趙頊做到他的旁邊,把手上的書放在茶幾上,還歎了口氣。王靜輝看到那本書地封面上是《韓非子》,又看他臉上有些喪氣的表情,便笑著問道:「殿下。可有什麼煩心的事嗎?」

其實剛才穎王趙頊藉口出去一方面是因為他想給蜀國公主和王靜輝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當了這麼久的燈泡,他自己心中也多少知道當這兩個人見面的時候,自己插在中間是有多麼的尷尬;另外便是今天府中的幕僚收錄了一本新編地《韓非子》,穎王趙頊好學不倦,所以便去取那本《韓非子》,不巧真的碰上了老師王陶。

王陶看到趙頊手中的《韓非子》後,便說道:「韓非險刻,背《六經》之旨,願無留意!」

趙頊看到自己的老師王陶對《韓非子》意見這麼大,便說道:「備錄藏書之數,非所好也。」這才拿著《韓非子》灰溜溜的跑回來。

當穎王趙頊說完後,蜀國公主笑出聲來,而王靜輝則是皺緊眉頭:這還是獨尊儒術那一套,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網絡上就有關於百家治國和儒家治國熟優熟劣地爭論,不過儒家的名聲不太好聽,但王靜輝心中對此倒不是那麼執著,畢竟儒家思想對治國也是有著很大作用的,不然漢朝的統治者也不會同意董仲舒的那一套了,不過運用起來有問題罷了。有很多人都認為如果秦始皇留著韓非,並且用他的理論來治國,也許中國的歷史可能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不過歷史不會存在如果,王靜輝也同樣不看好這樣的觀點,想以始皇的殘暴,韓非一個人是不會有太大作為的。

穎王趙頊注意到王靜輝有些皺眉頭,心想他可能對此有什麼看法,便問道:「王兄多才,你怎麼看《韓非子》?」

王靜輝並沒有直接回答趙頊,而是反問道:「久聞殿下好學不倦,在下請問《史記》中,在春秋戰國時代能得太史公稱讚的,以諸侯不敢犯某國多少年的功臣有哪些?」

趙頊還沒有回答,蜀國公主便在一旁細數起來:「合縱的蘇秦當屬首位,合縱六國以抗秦,使秦十幾年不敢兵出函穀關,相信沒有哪個人能相及的!魏無忌也算一個……還有申不害,好像就這三人了吧?」

蜀國公主說完後,趙頊在一旁點點頭,說道:「能得太史公如此評價的人物甚少,不過這三個都當得起!」

王靜輝笑著說道:「我讀太史公所著《史記》,記得也就這三人有此功績,蘇秦和魏無忌就不用說了,單說這申不害。他便是韓非之前法家『術』、『勢』、『法』三派中的『術』派之宗。而『法』宗便是和他同一時期的商鞅,至於『勢』宗是趙人慎。趙人慎很少見於典籍。所以他的事跡已經不可考;但另外兩宗地商鞅,在秦國變法一舉使秦變成當世強國,後來始皇征服天下便是基於商鞅變法之功;這申不害是韓昭候重用之人,太史公稱其使諸侯十五年不敢犯韓皆是其功。雖然申不害沒有使韓國自此像商鞅那樣走上富強之路,但能夠取得這樣地功績,也算是一時無二了!而韓非此人是集法家大成者,法家三派各有所重,但被他相容並蓄著成這《韓非子》一書,在下倒是覺得王師說得有些過了!」

趙頊聽後神色肅容的點點頭,然後笑著說道:「想不到王兄對法家之學也有所涉獵,想必是精通此道吧?不過始皇終歸是用法家治國而失天下,確實是有違儒家治世之道!」

王靜輝笑道:「殿下此言差矣!秦國雖然自商鞅變法而強盛,但始皇殘暴失天下。以至於後世之人把這筆帳算到了法家地頭上,這實在是冤枉的很,不過當時法家也是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秦國的律法苛嚴,致使亡國,這中間法家也是有一定責任地。但殿下熟讀史書應該知道,那漢唐不也是用儒家來治國,最後也不是失去天下了嗎?所以在下讀史稍有心得。竊以為治國之道不能單靠一種學說來支撐,應該像韓非那樣相容並蓄,集各家之優點為大成,這才是一條相對走得通的路!」

趙頊聽後非常迷惑,因為他從小到大所有的老師都是教他儒家經典,心中自然是信奉著儒家思想。況且宋初宰相趙普就是「半部《論語》治天下」的典範。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他,儒家治國也不是完美無缺,這讓他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但王靜輝最後那句「相容並蓄」也使他心中很是贊成,要不然他還讀什麼《韓非子》有什麼用?

王靜輝看到趙頊迷惑的樣子,知道一時半刻是無法讓一個從下就受到儒家教育的人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便開口說道:「太山不立好惡,故能成真高;江海不擇小助,故能成其富,故大人寄形於天地而萬物備,歷心於出海而國家富……」

趙頊聽後就明白王靜輝正在背誦《韓非子》中《大體》的一段,這一段內容其實是韓非非常推崇老子的思想而寫地,韓非還寫過《解老》、《喻老》兩篇專門來闡述老子的思想,這點兒他倒是知道的。不過王靜輝對書中的段落撚之即來的本事,還是非常讓趙頊佩服的,至少給他的感覺,王靜輝拿古人的話來做引用地本事是越來越強,真是不知道這個才子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怎麼記性如此之好。

王靜輝笑著說道:「我聽聞就是孔聖人也要到老子那裡去聽課的,而韓非也是借鑒了不少老子的東西。殿下,在下想說的便是這些聖人和學者,他們地思想其實多少都繼承了很多人的學說和主張,即便是法家與儒家這麼對立的學說,在某方面還是有很多觀點相同的。古之聖人大賢況且如此,我們這些後來者還有必要這麼看重自己學的學問必須是哪一家的嗎?」

穎王趙頊聽後才變得豁然開朗起來,王靜輝並沒有把法家學說說得比儒家更強,對於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你不可能僅憑幾句話便可以改變他的信仰,畢竟儒家學說經過了幾百年後的統治,已是主流,王靜輝也沒有這個心情去和趙頊辯論兩家學說誰強誰弱,這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他是聰明人,不會去幹這樣不討好的傻事。與其和趙頊辯論,倒不如自己轉換話題,讓他認識到歷史上這麼多家的學說,每家學說都是互相影響、交雜其中的,相容並蓄才是主流。反正自己有的是機會,現在先在趙頊的思想防線上開個小裂縫,以後再慢慢去影響他,改變他吧。

趙頊心中雖然還在迷惑,不過王靜輝的話說得還是非常有道理的,而且他也是熟讀史書,很少會看到歷史上某個有作為的皇帝會真的全盤照搬儒家的那一套,在其執政中終究會在一些大事地抉擇上採用有違儒家思想地手段來管理國家,並且取得非常好的成效。這本身就是證明在管理國家上,並不是一個學派地思想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秦失天下而忘固然是因為其殘暴不仁。這中間也少不了法家自身的問題。王靜輝並沒有迴避,也不為法家極力辯護。而是採取一種包容的態度去對待,這種治學胸襟與自己地老師王陶相比,之間的差距立刻在趙頊的眼中顯現出來。

雖然穎王趙頊很想在儒家、法家的問題上和王靜輝聊一聊,奈何王靜輝心中已經打定注意避而不談了。以後在慢慢在文火慢燉眼前這個還很急躁的穎王趙頊。因為這種學術思想上的事情可不是自己一紙策論能夠解決的。王靜輝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在同齡中人也可以算得上少有對古文有些造詣了,但剛才那番話他可是說不出來的,這些都是他廣泛背誦經史典籍後,以自己一個現代人眼光對其分析後的結果。

在司馬光地策論中,王靜輝見識了古人的卓越見識後,他想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如何更好的發揮自己的優勢。雖然自己有著令人驚歎的記憶力,可以很快的便把一本書從頭到尾背下來,但終歸沒有這個文化積累地過程,怎麼看都是自己處於下風。不過他更在意的便是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的見識。雖然刨除自己對歷史的瞭解,他比不上司馬光的戰略眼光,但二十一世紀的教育使得他具備這個時代與眾不同地辨析能力,這是司馬光他們拍馬也趕不上的。與其想辦法變成和司馬光他們同樣的人,不如在思想上保留現代人的思維方式,這才能在一幫儒生中凸現自己的與眾不同的思想,所謂那些經史典籍不過是為自己的觀點尋找論據罷了。

穎王趙頊看在這個問題上從王靜輝的嘴裡掏不出什麼東西了,而蜀國公主也似乎不願意在這上面幫忙。只好作罷,轉而詢問了王靜輝一些關於「經濟理論」的問題。王靜輝來到這個時代後,最令自己得意的便是成功的向北宋統治高層推銷了自己的「經濟理論」。雖然過程實在是讓人有點身處夢中的感覺,但終歸是成功的影響了英宗父子和韓琦、富弼一些大臣的治國思想。雖然這種影響還很微不足道,但王靜輝有的是時間來慢慢運作,他相信只要自己給他們出的參考建議一直有效下去。總會改變他們的治國思想。

給趙頊推銷了一會兒「經濟攻略」後,王靜輝感到一陣倦意湧上心頭,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蜀國公主看到王靜輝面色疲憊後,便輕拽哥哥的衣角,趙頊會意後便站起身來說道:「今天真是多虧王兄幫忙為國出策,真是有勞王兄了!」

王靜輝終於看到了穎王送客的曙光,雖然旁邊有蜀國公主作陪,但趙頊這個傢夥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燈泡,談論的話題也大多是些無趣嚴肅。本來今天他就夠累的了,現在總算是看到了趙頊送客的曙光,立刻起身說了些應景的話後,就藉故離開了。不過在他走之前,由蜀國公主單獨送他到門口,還鄭重的把那本她謄抄的那本詩詞集交到王靜輝的手中,兩人默默無言,雖然王靜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蜀國公主今天似乎有些憂愁,但他知道蜀國公主正在盼望著他能夠考場奪魁,對她輕聲說道:「公主保重,等我回來!」

趙淺予聽後美目一亮,在清冷的月光的照射下,更是顯得流光溢彩,說道:「王兄保重!」

馬車載著王靜輝在深冬汴都的街道上緩慢行駛,雖然天氣比較寒冷,但還是沒有擋住這個時代汴都居民夜間生活的興致,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兩旁的酒樓瓦肆熱鬧非凡。不過這都沒有吸引王靜輝的視線,他在馬車中藉著街上昏暗的燈光,看著手上蜀國公主送給他的手抄本。雖然他不清楚為什麼今天晚上見到蜀國公主的時候,她的情緒似乎比以前低沈了許多,但他能感到趙淺予對他深情絲毫沒有減少。

王靜輝可以算得上是個非常敏感的人,他猜不透公主為什麼情緒有些低沈,但他還是預感到兩人之間巨大的差距,肯定會少不了一番波折。

「唯一的辦法便是考場奪魁,對新科狀元賜婚不是件掉價的事情,群臣也不會有太多阻攔,只要英宗英宗一賜婚,什麼問題都會解決。自己和淺予的未來就看我考得怎麼樣了!」王靜輝心中默默的想到。

雖然王靜輝今天很累,但回去後他並沒有睡覺,而是對著那本手抄詩詞集呆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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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9:32

第076章:裝備

天亮後,王靜輝走出書房,在院子中打了一路太極拳,這還是他爺爺教他的,這個習慣在他來到這個時空後也沒有改變,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管家王福雖然沒有學過武術,但也看著王靜輝在打一種非常奇怪的拳路,也和醫館中的坐堂郎中一起跟著王靜輝學打太極拳,感覺精神確實比以前好了許多,也不禁讚歎自己的掌櫃連打拳都會養生。不過這次他來到王靜輝的院子不是為了和掌櫃一起打拳的,他的身後跟著一名戎裝軍官。

管家王福本來是想打斷王靜輝練拳的,不過那名軍官制止了他,而是在一旁仔細觀看王靜輝打拳。王靜輝打太極拳的時候格外入神,等到收勢後才發覺院子裡面還站了兩個人,看到王福身後那人孔武有力,一身戎裝便知道肯定是富弼或者郭逵派人來找他改造守城裝備了,便說道:「這位軍爺是樞密院派來的吧,在下換身衣服便跟隨你去!」

那名軍官抱拳說道:「在下李卓,身為三衙都虞候,奉樞密副使郭大人所命來請先生。先生有什麼不便之處可自行處理後隨我去見郭大人!」

王靜輝讀《宋史》或是《宋史演義》的時候,就對北宋的那套文武官員的官職給弄得一塌糊塗,大量的虛職閒職夾雜其中,讓人感到北宋的官職體制實在是一堆漿糊,心想好在自己不是研究宋朝歷史的,否則光是那堆官職名稱就會讓自己知難而退。不過李卓應該不是虛職,這三衙都虞候可是個從五品武官。在北宋三衙禁軍中的位置也算是高的了。只次於三衙長官和副都指揮使。

王靜輝連宋朝地最高軍事長官富弼和郭逵都見過,自然不會對一個都虞候失了風度。向李卓拱手行禮後,他便走回書房中又換上一身衣服,坐上馬車跟著李卓前往前往汴都外城牆,樞密副使郭逵現在就在那裡等候王靜輝地到來。

在平民醫館的門口。王靜輝正準備上馬車地時候,那個都虞候李卓卻走到他的身邊說想和他同乘馬車,他雖然感到奇怪,因為他看到門口除了一小隊禁軍士兵外,還有一匹高頭大馬,說明這個李卓來的時候是騎馬的,怎麼會想和他同車而行呢?不過王靜輝心裡雖然很奇怪,但還是非常客氣地讓他上了自己馬車,車伕輕揚馬鞭,馬車便載著王靜輝和李卓向目的地駛去。後面還跟著那隊李卓帶來的士兵。

在去玄武門的路上,從李卓的問話中,王靜輝琢磨出這個武將為什麼棄馬乘車的原因了:原來李卓自身武藝在禁軍中很有名氣,平時也時常找人比試武功,禁軍是宋朝戰鬥力最強的軍隊,而駐守汴都的禁軍更是宋軍中精華中的精華,裡面南拳北腿的人多了,李卓到處和人比武。日子長了自然對武術套路非常有眼光,不過他今天早上看到王靜輝打地那套太極拳非常感興趣,想問問這套太極拳的出處。

想通這一關節後,王靜輝心中不禁捧腹大笑:自己在別人眼裡居然成了武林高手了!王靜輝在心裡笑過便罷了,當然不會在李卓面前如此失禮,他也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太極拳是他在行醫過程中結合武術和道家養生之法而創立的。並非某個大俠所授。太極拳雖然有攻防招勢,也可用來實戰自衛,但最重要的便是養氣修身……一套說辭將李卓這個武癡給糊弄的一愣一愣的,看著李卓傻眼的樣子,王靜輝差點兒就忍不住當場笑彎了腰。這下子不管太極拳是不是張三豐所創,都變成王靜輝的原創了。

富弼由於公事繁忙所以這次就沒有來,而郭逵想見識一下王靜輝在軍械上地才能,所以便一大早就到了北門中的玄武門衛所,這個衛所有著非常全面的守成武器裝備,而且距離三衙禁軍指揮衙門最近。衛所指揮使早就按照郭逵的意思,將守城士兵所使用的各種武器都擺放成一排,各種武器五花八門,看得王靜輝眼花繚亂。

「怪不得聽說宋朝發明的武器種類極多,光是火藥武器便有上千種之多。這守城是宋軍拿手好戲,大到投石車,小到一個手持弓弩,這一排算下來也有三十多種,這中間火藥武器也不過只有四五種,郭逵地意思是待會兒再專門看火器。」王靜輝看著這些武器心中暗暗的想到。

其實王靜輝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對那些諸如原子彈、導彈之類現代化的殺人機器一點兒也沒有興趣,由於看過網上那篇評點中國歷史上的軍隊的貼子後,才對兵器感興趣,不過還是局限於古代的冷兵器,沒承想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宋朝後,這點兒興趣也成了他的法寶了。不過當他看到宋軍將士使用的武器後,他的這點優勢似乎就沒剩下多少了。

王靜輝隨著郭逵走到一台床弩前,聽著一個看上去是負責兵器製造的官員講解這台床弩。其實當他看到那台個頭兒明顯偏大的床弩的時候,他就認出來那是冷兵器時代的巔峰之作神臂弩,如果在齊射的時候是非常壯觀的,射出的專用弩箭甚至可以牢固的釘在城牆上,士兵可以借此攀爬城牆;當然這東西用來守城,絕對是攻城一方的惡夢。

那個軍器監的技術官員在介紹完床弩的性能和威力後,也非常遺憾的說道:「床弩威力雖大,但使用的時候也是頗為費事,兩張弓床弩需要四人操作,要是三張弓的大型床弩非要八人甚至是十人來才能使用,這種床弩也得名八牛弩。」

王靜輝昨天倉促想到的機構正式針對弓弩的,在高中物理課上學到的那點兒機械知識中,無非就是介紹了幾種基本地機械機構地概念而已,但這對他來說已是足夠。王靜輝從袖子種抽出一張紙遞給郭逵說道:「郭大人。還需請個識貨的人來看看。下官日間思得一種機關,可解這神臂弩使用費事地問題。把這個機關加在神臂弩上,兩三人即可使用一張床弩,省時省力,並且這個小機關也可用在小型手弩上。不過效果沒有這麼明顯罷了。」

郭逵接過王靜輝那張畫著機械機構示意圖的紙張,但他看不懂這上面的意思,便把圖紙交給那名負責解說的軍器監官員。王靜輝走到他地跟前,指著圖紙來給他解釋上面所畫的荊輪機構的用途和安裝位置,這名軍器監官員果然是個識貨的,聽了他的講解後大喜,想立刻就回軍器監把荊輪機構做出來,安裝在大型床弩上。

郭逵雖然不懂機械,但從那名軍器監官員臉上興奮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王靜輝所畫的機關確實非常有用,所以就囑咐那名官員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這種機構做出來。安裝在神臂弩上以實驗其效果。

其實床弩的機械傳動也可以使用齒輪傳動,不過由於齒輪材料和製作精度問題而使王靜輝知難而退了,即便是王靜輝的商務印書館地水力活字印刷機還繼續採用硬桃木製作的齒輪來傳動,每隔一個月都會修理一次。不過王靜輝並沒有放棄齒輪傳動,只是先擱置起來,等以後有了好的鋼鐵材料後來替代齒輪,那裝備武器的威力還會向上增長。荊輪機構簡單易於製造,其門檻要比齒輪傳動要低。並且使用在床弩這種武器上優勢要大得多。

在那名官員走後,王靜輝叫郭逵把左右隨從遣退後,對他說道:「郭大人可還記得下官昨天面聖時所說的火藥嗎?」

郭逵哪裡能夠忘記,今天他把王靜輝叫來的重要原因便是為了王靜輝手中的火藥配方,連忙催促。王靜輝又從袖子中拿出幾張紙,郭逵看見後便想接過來。但王靜輝卻把手向後一收,郭逵撈了空。

王靜輝慎重的對郭逵說道:「郭大人,正如昨天我在面聖地時候所說過的那樣,如果這幾張紙落到敵國手中,那便是對我大宋一場災難,所以還請郭大人慎重,對火器的生產一定要嚴加保密。這幾張紙上除了記載了火藥的最佳配方外,還有其提純辦法和幾種從來沒有過的火器設計及使用方法,就擺托大人了!」郭逵見王靜輝說的如此慎重,在接過紙張重重地點了點頭後,仔細看看上面所畫的是何種火器。郭逵不懂火藥配方,但他身為領兵作戰的將領,對火器的種類還是非常清楚的,王靜輝所設計的火器便是地雷、手雷、和攻城、襲營所使用的炸藥包,炸藥包對郭逵來說並不陌生,現在宋軍種就有這種武器裝備,但地雷和手雷卻是他第一次見到,十分驚奇,感到這次陪王靜輝收穫頗豐。

在得到了郭逵的保證後,王靜輝又從袖子中掏出幾張紙說道:「郭大人,剛才除了看到這些守城兵器外,我還想看看大宋將士身上的兵甲如何,我這裡還有一種兵陣,是根據古書種秦國兵陣演化而來,是專門以步兵對騎兵的一種兵陣,相信可能會對我大宋有所幫助!」

此時樞密副使郭逵快要被王靜輝掏袖子的動作給折騰的發狂了:這個才子的袖子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好東西沒有拿出來?!不過此時他的注意力更集中在王靜輝給他的兵陣圖上,這張兵陣圖是王靜輝根據亞歷山大長槍矩形重裝步兵方陣畫出來的,據說採用這種重裝步兵方陣可以有效的可知輕騎兵,但據秦始皇兵馬俑考古發掘的成果表明,秦國早就有類似的長槍步兵方陣來克制遊牧民族騎兵了,所以王靜輝就借秦軍這支中國古代歷史上戰鬥力最為兇悍的部隊的名頭來貢獻長槍矩形兵陣。

但王靜輝對此時的重裝步兵還是很猶豫的,因為他也沒有經過古代冷兵器作戰的場面,不知道這種排兵佈陣的方式能不能有效的克制騎兵所以底氣不足。不過他知道北宋末年宋軍步兵裝甲中就出現了重達三十公斤著名的魚鱗甲,有這種裝備在加上領先世界的軍工水準,大宋的禁軍不難訓練出一支優秀地重裝步兵方陣。在他地馬匹攻略還沒有起到作用前。這也是他所能夠想到克制輕騎兵的最好辦法了。當然還有連發手弩。不過這個東西雖然他見過也玩過,但還需要他花費大量時間來研究。現在馬上就要靠制舉科了,他拿不出這麼多精力來幹這個,只能先靠後安排了。

郭逵增經作為一線作戰將領,兵法戰陣是他最熟悉不過地了。更何況王靜輝在紙上對重裝步兵戰陣說明的非常詳細,他一看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作為武將出身的他通過這幅兵陣圖,對王靜輝的才華更是驚歎不已。在宋朝普遍濃重地揚文抑武的思想下,原以為讀書人最好不過像蘇洵那樣還有點實貨,大多數人不過是為了增添自己的談資而翻兩下兵書罷了,還真沒想到會冒出王靜輝這樣的異類,居然通過史書再現了秦軍步兵方陣,更由此參考現在宋軍的裝備水準進一步完善成重裝步兵方陣。郭逵不知道王靜輝剽竊了秦軍和亞歷山大步兵方陣的成果,還以為王靜輝是個通才呢。

郭逵迫使自己的眼睛從兵陣圖上移開。又開始緊盯著王靜輝的雙手和袖子,希望這個才子能夠給自己再帶來一份驚喜。王靜輝也注意到郭逵老是盯著自己的袖子,他擺擺袖子笑著說道:「郭大人,下官暫時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主意了,再過三個月,在下還要參加制舉科考試,這段時間是沒有多少精力來思考更好地機構和火器了,等我擺脫這些俗事後。定會給郭大人送去更好的東西!」

郭逵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今天他收穫的東西已經很多了,雖然那個叫什麼荊輪機構、火藥配方及其新設計的火器效力還不清楚,但手中這份重裝步兵戰陣圖確實自己識得出價值的東西,這足以讓自己高興半天的了。郭逵不好意思的說道:「讓改之見笑了,望你能夠考場奪魁。你我也好同殿為臣,為我大宋效力!」

王靜輝聽後,心中卻是回想到:宋朝歷史上仁宗時代的狄青也是武將出身就任樞密使地職位,況且狄青戰功卓著而且深得仁宗皇帝的信任,就是這麼一個人還經不住文官的打壓,眼前這個郭逵戰功不如狄青,受英宗趙曙的信任更是不如狄青,估計很快就要到某個地方去釣魚了吧。不過郭逵還是有些本事的,在神宗時代他又獲重用出任對抗西夏的將官,並且戰功不錯,也可謂是鹹魚翻身了。

「等我和你同殿為臣?這個難度太大了,只怕你堅持不到那天,就會被文官那些鋪天蓋地地彈劾奏章給淹沒了……」王靜輝心中默默的說道。無論是狄青還是郭逵,甚至是稍晚的王韶,身為武將生於這個時代是一件讓人極為惋惜的事情,不過也正是因為太祖趙匡胤來了這手,才使得宋朝成為古代歷史上唯一一個沒有出現武將篡位事件的朝代,使得宋朝的老百姓渡過了百年的和平時代。

王靜輝恭敬的說道:「謝謝郭大人的擡愛,下官會努力的,定不負大人之期待!」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王靜輝便起身告辭了,畢竟隨著考試日期的臨近,他還要投入大量的精力來準備應對考試,畢竟是關係到他的終身幸福的大事,他自然不敢疏忽,雖然那些應考的書籍他都背得滾瓜爛熟,但他還是要熟讀所有的現在他所能夠找到的經史典籍以備萬一。郭逵今天的收穫頗豐,也就沒有再留客,但以他樞密副使的身份來說把王靜輝親自送到門口,這對王靜輝這樣沒有權勢的小官來說,已是榮耀至極,儘管這並不放在王靜輝的眼中。

回到平民醫館後,王靜輝的生活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紀高考的那段歲月,除了每天要給人看病教學生外,連自己的生意也全面下方到幾個手下的手上,徹底坐上了甩手掌櫃,抓緊一切時間來讀書備考,這多少讓經過無數次考試的他有些時空錯亂的感覺。

王靜輝準備備考這段日子,也把同在平民醫館的蘇軾給折磨的夠嗆。現在蘇洵的病情已經讓人十分樂觀了,經過王靜輝的治療和休養後,蘇洵看上去和正常人差不多,現在蘇洵父子三人向王靜輝提出要回家休養的要求,都被王靜輝以各種理由給拒絕了,與蘇洵的病情已有極大的改善相比,蘇軾的老婆王弗的病情雖然趨於平緩,但王靜輝手中沒有什麼特效藥,一旦發病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每天王靜輝來到蘇軾一家的院落中,他在看完病後就拉著蘇軾來談論考試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蘇軾也常常考較他。詩賦自不必談,兩人在這方面都是一時無二,主要是蘇軾來提問王靜輝考試範圍內書籍的內容,面對對答如流的王靜輝,蘇軾對他的記憶力感到十分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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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19:58

第077章:兩難

王靜輝在忙著淮備考試的時候.除了培養自己的學生,對那些招收上來的十五個產婆加大了培訓力度,畢競他還要靠這些產婆來避免二十年後新皇登基年幼靠太皇太后向氏垂簾聽政的局面出現.這可是馬虎不得的。穎王趙頊和蜀國公圭也不時的來他這裡,雖然王靜輝能夠感覺牽趙頊兄妹眉宇間有憂慮.但他也不好出言相問。王靜輝藉著和穎王趙頊談話的機會、談到了王妃向氏已經有八個月生孕的事情.然後開出副安胎養神的藥方拾趙頊.更向趙頊介紹了他所訓練的那十五個產婆的事情。

趙頊雖然不懂醫術.但聽王靜輝的介紹後.也明白這些受過專業訓練的產婆可以很好的保障胎兒出生,並且用來詢問就醫的女患者病情.也避免了以往郎中和患者之間的尷尬,不禁誇獎王靜輝心細如髮。王輝也順勢向趙頊推薦了兩個產婆.希望他們能夠伴隨在向王妃身邊,可以隨時照顧快要生產的向王妃。

趙頸對他的關心倒沒哨想這麼深.穎王身為國之儲君,王妃懷孕對於趙宋皇室當然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穎王府邸自然可以在有事的時候輕易的便可以傳昭專善婦科的太醫來拾王妃診治。不過正如王靜輝先前介紹招收培訓這些產婆時所說的那樣,畢竟太醫醫術再高也是男人,診治中間有很多不便,趙頊也深恐擔心到時會出現什麼差錯.以至讓自己後悔不及。況且這兩個產婆是王靜輝親手調教的、趙頊對於他的醫術水準.心中是非常推崇的,所以便欣然按受了這兩個產婆進駐穎王府耶陪伴在向王妃身旁。這也讓王靜輝心中長舒了一口氣、至於能夠起多大作用.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時間徑不知不覺到了大宋治平三年的二月月底了.在這段日子裡,郭逵和富粥根據王靜輝地建議,上書英宗在金明池湖中一偏僻小島上設立火藥生產作坊。平時都由禁軍分成三班倒,日夜嚴加防範對火藥哨不良企圖的人。荊輪機構也被出成功的製造出來並且共裝在神臂努,人力上和射速上取得了重大進展,原來需要八個人才能焦用的操縱的三弓神臂努,現在其的如王靜輝當初向他們介紹地那樣.只用兩三個人便可以輕杜的使用神臂努了;新火藥配方也被驗征其爆炸威力是最佳配方.王靜輝直按便犯黑火藥的最佳配方給了郭逢,在歷史上直到北宋最後幾年宋朝的軍工專家們才將硝在火藥中的比例提高到七成。

二十一世紀隨便那個對火藥哨點興趣的人都知道黑火藥的最佳配方。再牛一點兒的甚至可以白己做出硝化甘油或是黃色炸藥、王靜輝然知道更大威力地爆炸物怎麼製作.但一方面他手頭沒哨材料.另外一方面他要全心投入到考試中去,沒哨這麼多時間來研究炸藥。對於這時代來說.扶照最佳配方做出來的黑火藥,威力已是足夠大了。至少以滿足富粥和郭逆對火藥威力的需要了。

「」…扶照此法所做出的火藥充之鐵殼之中,點火發作.聲震雷.熱力可達半畝之上,牲畜皆碎盡無跡,甲鐵皆透……」樞密副使享道興奮的在拾英宗的奏章上寫下他對王靜輝提供的新火藥配方威力地價.這是扶照王靜輝設計的地雷和實驗方法輕試爆後得出的結果。

現在郭逵的日乎很不好過,靜幾天知讀院邵亢連疏奏劫:「租宗故例.摳府參用武臣,比如曹彬父子。及馬知節、王德用、狄青。勳名威望、卓越一時,乃可無傀。郭逵奸按小才.豈勘大用?乞改易成命!」這樣的彈劫奏章在英宗趙曙禦素之上還哨很多份,這讓郭逢感到很大的壓力,希望自己能夠在樞密副伎的位置上幹出點成績。好減輕種壓力.能夠讓皇帝繼續信任自己.而王靜輝所獻的改進弓努的機關和最佳黑火藥配方的哨效性,正是自己現在所需要地。再加上新式地重裝步兵矩形兵陣正在操練過程中,者樣乎效果不錯,這多少拾郭逵又打了一劑強心針,讓他踏實了不少。

英宗趙曙把原本是窪源路副都部署的郭逵,一下子捉拔到檢校太保.同簽書樞密院事這樣高的位置,也是聽聞郭蓮原是范仲淹的得力助手.軍功卓著之故。不過現在郭逵的處境多少讓趙曙想到了仁宗時代白大持狄青地遭遇.狄青可以說是仁宗執政時代一大遺憾.就連趙曙也為之托腕。現在郭逵的境遇很讓趙曙擔心他也步上狄青的舊途,本來在議較量中,他把呂誨、范純仁和呂大防給貶到外地去釣魚.已輕夠讓自己內疚了.這次要是因為提拔郭逵而把他拾害了.那豈不是讓郭逵冤砰,英宗趙曙推開禦案上那些彈劾郭逵的奏章,拿起郭逵寫的那份關於按照王靜輝建議改造兵器後效果的奏章,這篇奏章上除了對改造後武器性能有一個完整詳實的報告外,字裡行間還透露著郭逵對王靜輝才華的欣賞。趙曙想起這個文質彬彬而又多少有些倔強的才子,嘴角微微一笑:「此子值得自己爭取一下!」他心中默默的想到。

趙曙想到前幾天到慈壽宮去拜訪曹太后的時候,曹太后對自己談起蜀國公主的婚事的問題,他的眉頭又緊鎖了起來:曹太后對自己說了幾個名門子弟,按照家世來說確實是上乘之選,尤其是跟隨太祖征戰天下的滅蜀功臣王全斌的六世孫王詵更是駙馬的上佳人選,而王詵的祖父王凱也是真宗時代名臣寇準舉薦的將軍,西夏征戰多年積累無數軍功,王詵本人也是名揚汴都的畫家。這樣的家世出身的王詵自然得到了曹太后地大力推薦,如果沒有王靜輝地出現,趙曙自然是非常中意這樣的駙馬人選。

趙曙年到中年。膝下只有三子三女。大女兒夭折後蜀國公主就是公主之首,她受到地關注更多些也是自然的。不過王靜輝的出現使蜀國公主的婚嫁出現了很大地變故。由於趙頊對自己親妹妹的寵愛,使得原本待嫁的蜀國公主在偶然中居然認識了自己的心上人,這本來就使趙曙感到為難的了,而王靜輝胸中那份才華更是讓他和韓琦等人心折。連武人出身的郭逵也對他讚不絕口,他原本是想等王靜輝考場奪魁後就準備將蜀國公主下嫁給他的,但曹太后的意見又使他猶豫不決。

由於趙曙是養子,在繼位之初就和曹太后之間有間隙,多虧韓琦從中調節才得以彌合。這次蜀國公主的婚事更是他與太后之間搞好關係的重要機會,如果否定了太后地意思,那於顏面上實在是不好看。可是趙曙還是沒有對曹太后明確的表態要將蜀國公主下嫁給她推薦的任何一個駙馬人選,因為他曾對兒子趙頊默許過,如果王靜輝能夠取得制舉科考試頭名的話,那他就會賜婚狀元郎。他在等待,也在猶豫。

在英宗趙曙猶豫不決的時候,蜀國公主也在皇宮的魚池旁木然發呆。雖然天氣慢慢的轉暖,但魚池的水面上仍然結著一層薄冰,趙淺予一個人盯著結了冰地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穎王趙頊站在她背後都沒有發覺。

趙頊的一聲歎息打斷了蜀國公主的遐想,扭頭看見趙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顯然是猜中了她的心事,如花的面容上飛起一抹紅暈。趙頊說道:「皇妹心情欠佳,還是隨我出去透透氣吧!」

難得穎王趙頊沒有在這個時候來取笑她,蜀國公主一聽趙頊要讓自己和他出去,便知道要去找王靜輝,心中也有點兒激動。這段時間王靜輝加緊複習功課準備考試。趙頊兄妹就很少去平民醫館找他了,蜀國公主也非常想念王靜輝,但知道他現在苦讀就是為了將來能夠和自己廝守在一起,所以也就忍下想去見他地衝動,一個人時常發呆。

等蜀國公主換好裝束後,兩人便乘馬車一起向平民醫館駛去。當他們到達醫館的時候,管家王福知道兩人身份尊貴,便先行將他們帶到王靜輝的書房,然後去蘇軾住的那個院子叫王靜輝去了。趙頊兄妹兩人有差不多半個月沒到這裡來了,進入書房後,看到王靜輝的書案上堆放的都是書籍,知道這個才子最近正下苦功溫書。趙頊看到蜀國公主眼中的一抹憂色,便說道:「改之大才,只要稍微用功,定能夠考場奪魁,皇妹勿憂!」

蜀國公主歎了口氣說道:「只要他能夠有這份心思便足矣了,怕是這段日子苦了他了!」

穎王趙頊聽後也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情根深種,若是王靜輝無法考場奪魁,恐怕就是父皇也不能拖著她的婚事不鬆口了,想來勝負就在此一舉,心中也不禁有些擔憂,正想開口安慰一下蜀國公主的時候,就見王靜輝興沖沖的跑進書房來。

本來王靜輝在給蘇軾的老婆診脈開藥方後便可以回來的,不過他又讓蘇軾來對他所學功課進行提問,以檢驗自己的學業程度。蘇軾知道他要考制舉科,所以也沒有抱怨,耐心的給予指點,只是王靜輝那廝記性實在是太好了,制舉科考試出了詩詞需要根據題目來發揮一下外,無非就看誰背書背的好,這兩項恰恰是王靜輝的強項,蘇軾手裡拿著幾本書翻來覆去的提問,最後乾脆讓王靜輝背書,沒想到他真的能把書從頭背到尾而不錯一字,這可把蘇軾折磨的夠嗆,好在管家王福來找他,否則蘇軾真的要下逐客令了。

王靜輝聽說趙頊兄妹來了,便扔下正在搖頭歎息的蘇軾,一溜兒跑回書房去了,剛進入書房便找到了令他魂牽夢繞的蜀國公主,兩人呆立了良久,然後從他的嘴裡蹦出了一句讓趙頊絕倒的話:「公主,你來了?」

穎王趙頊雖然在心中腹誹王靜輝視自己如無物,但也明白這段日子兩人沒有相見對他們可是莫大的折磨,所以也就沒有在意,輕咳一聲說道:「王兄。許久未見。近日可好?」

王靜輝此時才想到屋裡面還有趙頊這個燈泡的存在,臉上一紅。連說:「還好!還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卻盯著面若紅花的蜀國公主。

穎王趙頊看到王靜輝這個樣子,雖然心中有些氣結,但也只是苦笑不已:這個才子平時可是心思敏捷侃侃而談。怎麼見了蜀國公主後就變成癡呆了?放下心中所想,便和王靜輝寒暄起來,詢問他學業上地事情。

過了一會兒王靜輝地注意力才從已經把臉快要低到地面上蜀國公主那裡轉移到穎王趙頊身上,他知道趙頊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不是尋常拜訪,不把這個燈泡的麻煩解決了,自己和蜀國公主在一起總覺得有些彆扭。所以王靜輝喝了口茶穩了下心神,便問道:「殿下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找在下可是有什麼疑惑?若是能夠解決定不推辭!」

穎王趙頊聽後心中贊到:這個才子可真是上道,在這麼沒頭沒尾地閒聊下去。自己就要快變成癡呆了,好在他先張嘴了。趙頊苦於找不到話頭,見王靜輝自己挑起了話頭,當然是打蛇隨棍上,從袖子裡面掏出一道奏章的副本,說道:「王兄可真知我心,你先看看這道奏章吧。」

趙頊遞給王靜輝的奏章正是知諫院邵亢彈劾郭逵的摺子。他打開奏章後一看,便知道肯定是禦史台或者是知諫院彈劾郭逵地摺子。因為上面沒有署名,所以王靜輝不知道這份奏章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與英宗趙曙一樣,看到今日郭逵的遭遇,王靜輝也想到了十年前北宋名將狄青的事跡,不同的是他心中的矛盾和趙曙不同。對於北宋抑制武官這一策略,後世評論褒貶不一。而王靜輝看到的是正因為這一策略才一改漢唐時期武人飛揚跋扈的氣焰,使有宋一朝二百年都沒有受到武人亂國的事情發生,但這一政策的同時也使宋朝的軍事實力大打折扣。對於這種矛盾,王靜輝地心中說不出是好還是壞,相對來說他更傾向於贊成宋朝這一國策,畢竟他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在未來時空中,文人出任國防部長這一職位也不是新鮮事兒,那個臭名昭著的戰爭販子美國的國防部長拉姆斯費爾德不就是文官嗎,而且這也是一項潮流。但可惜的是他在一千年前的宋朝,趙宋可沒有後世美國佬這麼不可一世,宋朝這一國策與它的國力不相稱,在以後可是給它找了不少麻煩。

趙頊看到王靜輝緊鎖眉頭,知道這是件非常讓人棘手的問題,但還是問道:「此事王兄怎麼看?」

王靜輝擡起頭反問道:「聖上是怎麼看地?」

穎王趙頊只好把英宗趙曙的擔心說了出來,王靜輝沈吟了一會兒說道:「我們的擔心都是一樣的,十年前大將狄青的事情就曾使仁宗皇帝抱憾終生,這種事情不能在郭大人的身上發生!其實郭大人現在地處境聖上也有一份責任,正如奏章上所說的那樣,郭大人軍功確實要比狄青差了許多,這也給諫官抓住了把柄。其實就算郭大人軍功能夠達到狄青那樣的程度,也不行,想當年狄武襄何等的受仁宗皇帝信任,但最後的結局也不是客死他鄉?!」

王靜輝的話讓穎王趙頊心中也有一番羞愧,他本人也時常憧憬能夠創下漢武帝那樣的武功,尤其是宋朝現下的局勢和王靜輝的長期影響讓他漸漸的放棄了這種奢想。不過他內心中還是非常偏向魚善待武將,避免狄青事件的再次重演。

王靜輝看趙頊有些低沈,繼續說道:「殿下也不必擔憂,其實我也非常贊同太祖太宗皇帝立下這樣的規矩,畢竟這項政策非常有效的壓制了自漢唐以來武人跋扈的氣焰,使得大宋百姓避免了內部兵禍,可以安享百年的和平生活。其實當年狄武襄的經歷完全可以避免,當然現在郭大人的處境也可以輕鬆化解,不過現在時機不是很成熟,暫時不宜實施而已。」

趙頊現在最喜歡的便是王靜輝能夠說出「此事可以輕鬆化解」的話語,彷彿自從認識王靜輝以來,自己想他提出的任何問題還沒有他不能完美解決的,這也是英宗趙曙非常讚賞王靜輝的地方,不過穎王趙頊也同樣很憎恨王靜輝這吊人胃口的本事,但他還是問道:「策將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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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0:21

第078章:制舉

王靜輝此時想到的便是德軍的三大制勝法寶之一的參謀制度,這種制度在王靜輝的眼中不僅可以部分解決宋朝現在軍隊中「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問題,最重要的便是可以防止歷史上明朝出現的「太監監軍」,這才是王靜輝所看重的。雖然中國歷史上太監來當監軍在哪個朝代都有,但在明朝的太監手裡發揚光大,成為明朝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王靜輝的印象中,宋朝的太監中最有名的便是這個時期的李憲了,不過李憲的水準可比明朝的同行要出色多了,但這也是個不好的兆頭,難保以後宋朝不會出現明朝那樣的太監監軍。儘管李憲在歷史上是個非常不錯的監軍,但王靜輝也想借此機會把宋朝開始有所擡頭的太監監軍扼殺在搖籃裡,恐怕這參謀制度一出,李憲這輩子就沒有上戰場當監軍的機會了。

王靜輝沈思了半天說道:「殿下可曾記得在下獻給韓相的沙盤?」

趙頊不知道王靜輝為什麼突然提起沙盤,但他還是點點頭說道:「記得,這東西雖然簡單,但擺在宮中的那套沙盤讓人對邊疆的形式是一目瞭然。目前由邊疆的軍士到宮中為工匠提供地形,所做出的沙盤也不少了,除了這汴都方圓五百里的地形做成沙盤外,還有與西夏臨近的秦、鳳、涇源、大順城一帶也做成了沙盤,與遼國接壤的地形還沒有呈送上來,所以進度慢了些。改之,你怎麼突然問起沙盤了?」

王靜輝笑著說道:「殿下。既然有了沙盤。就必須需要有能夠看懂和使用沙盤的人才可以!殿下可能會認為這種人很好找,廟堂之上人人都可。但在下認為這樣的人本身所具備地條件極為苛刻,這沙盤可不是隨便那位大臣都能玩得轉地!能夠使用沙盤的人,必須具備通地理、知敵我兵情、有很高地軍事才能的人才能具備,只有這樣的人根據反應上來的軍情。才能很好地使用沙盤,為聖上和群臣講解敵我軍情,才不會導致使聖上和眾位大臣做出錯誤的判斷,殿下說這樣的人好找嗎?」

穎王趙頊聽後低頭想了想後說道:「改之,這樣的人翻便滿朝文武還真不好找……莫非……莫非郭逵適合這樣的職務?但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王靜輝笑著說道:「殿下,若是光是為了講解沙盤上的敵我力量對比來用郭大人,那確實是大材小用了,不過這是個非常複雜的事情,我也一時半會無法說清楚,倉促之間恐有疏漏。還請殿下給在下一點時間,讓我再好好琢磨一下,等考慮周全了,寫出道策論供聖上、殿下和群臣參考。」

穎王趙頊雖然想聽聽王靜輝是怎麼來一勞永逸的解決類似狄青、郭逵這樣的武將入朝為官所受的困境,但他也知道王靜輝想出地主意恐怕沒有他所說的這麼簡單,按照以往的慣例,他的方法將可能會是最為有效的,如果王靜輝要是現在就能全盤拖出。那他的才華就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說需要段時間,應該是有了主意需要修補,這才合乎道理。不過讓趙頊比較迷惑的是:剛才王靜輝說雖然有好辦法,為什麼現在不便實施?

王靜輝聽趙頊把心中的這點疑問說出來後,反問趙頊:「假如聖上依從了這些諫官地奏章。那你認為聖上最有可能會把郭大人安排到那裡去當官?」

趙頊聽後為之愕然,這個問題可是太有難度了,當年狄武襄被貶黜京城的時候,是去當地方官,而郭逵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待遇,這還真不好說。

王靜輝笑著說道:「殿下可曾記得幾個月前西夏諒祚派遣使臣吳宗的事情嗎?那吳宗竟然敢對我大宋出言不遜,可見西夏君臣對我邊關已是虎視眈眈。司馬大人那道奏章說得好,西夏人是不會放棄對我邊關的掠奪的,今年西夏和我大宋之間肯定會兵戎相見,不過看樣子也應該規模不大。在下妄自揣測聖意認為:如果聖上以從了那些諫官地奏章,出於保護郭大人的想法出發,最好的安置地點便是陝西四路,應該是個宣撫使的官職。而且郭大人現在是我大宋少有的良將,又對前些日子在下所獻的兵器有所瞭解,估計他可能在陝西四路會再為我大宋創下奇功,如不出意外,殿下年底便可以聽到西夏邊關傳來的佳音了!所以在下以為聖上此時應該對諫官退讓,讓郭大人回到邊關來震懾西夏,這樣才是對郭大人最好的保護!」

經王靜輝這麼一解釋後,穎王趙頊立刻豁然開朗,心中對王靜輝的才華更是欽佩的五體投地了。趙頊非常通情達理的說道:「王兄過幾天就要參加制舉科考試了,這策論也不急於一時,你先忙好考試吧,我等著你考場高中!」

王靜輝說道:「這樣也好,反正下月初四便要大考了,前後也不過幾天時間,等我寫好後,會讓人送到穎王府的,不過策論也只是個建議而已,能不能入殿下的法眼還要等看過之後再說了!」

穎王趙頊呵呵笑道:「王兄策論從未讓我失望過,我預祝王兄能夠考場奪魁!聽說殿中丞蘇軾蘇子瞻也在這裡?」

王靜輝說道:「蘇兄父親蘇洵先生身患肺癆,在這裡治病,現在快要好了,子瞻兄一直在這裡照顧蘇先生,我也受益頗多。」

趙頊早就聽說蘇氏父子在這裡居住,想要拜訪一下蘇洵,同時也給王靜輝和蜀國公主一點單獨相處的機會,所以便讓王靜輝召喚管家帶他到蘇氏父子那裡去。臨行前,王靜輝還特意叮囑趙頊要注意和蘇洵相處的時間不要太長,蘇洵身體雖然好轉,但仍然需要多休息靜養。趙頊點頭知道後。便隨著引路的管家王福到蘇氏父子居住的那個小院去了。

趙頊走後,書房中便只剩下了王靜輝和蜀國公主兩個人。剛才王靜輝給穎王趙頊出主意地時候。旁邊地蜀國公主聽的兩眼滿是傾慕地神色,對於自己心上人那份算無遺策的本事最是崇拜,再加上那份才情,就是自己心目中完美伴侶的形象。心中自是高興。

王靜輝不知道蜀國公主心中特別著迷於他分析事件時那副成竹在胸的形象,否則他會把趙頊再拉回來重新上一課,以博得蜀國公主心目中地好感。他走到書架前拿下來幾個小盒子來到蜀國公主面前,這是他為了討好蜀國公主而專門找人製作的幾個棋牌遊戲。

怎麼來和心儀的蜀國公主交往,對於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王靜輝來說是件非常困難的問題。王靜輝受家教影響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雖不奢望能夠像二十一世紀男女之間那樣愛的死去活來,心中只是盼望著有份平和悠長而又溫馨的戀愛,但在這個時代男女結婚前都沒有見過面,更不要說雙方有什麼感情交流了。

蜀國公主因為身份所限,王靜輝不可能天天把她從皇宮中給拉住來縱情於山水之間。就連見面也需要等待合適的機會才可以如願以償,這對兩個處於思念當中的情侶來說,當真是難熬地很。王靜輝也希望能夠從蜀國公主這有限的相會當中,最大限度的使雙方都能互相瞭解,以前只有詩詞和跳棋作為紐帶,這是他所不能滿足的,所以他特意將後世那些小棋牌遊戲找人做出來,希望能夠通過這些小東西來增進雙方的好感和瞭解。

王靜輝看到蜀國公主對這些小盒子有些迷惑不解。便笑著解釋道:「公主每日在宮中生活實在是乏味的很,而我又不能每天看望公主,所以便製作了這些小東西,希望能夠在公主煩悶的時候,聊以解悶兒。這些都是和跳棋類似的棋牌小遊戲,很簡單地。非常有趣,公主有興趣來玩玩嗎?」

對於王靜輝這麼體貼細心,蜀國公主此時還能說些什麼,兩隻明月一樣的眼睛,似乎迷上了一層輕紗,多日來心中所受的委屈和煩悶都被王靜輝這隻言片語給消融了。趙淺予輕輕點點頭後,便和王靜輝坐在茶幾前學這些小遊戲了。

這些後世的鬥獸棋、軍旗、撲克牌的新奇玩法很快的便吸引了蜀國公主地眼球,加上她聰慧無比,很快便學會這些棋牌遊戲的玩法。這讓王靜輝不得不感歎曾經同宿舍的「情聖」曾經的指點:要千方百計的哄女孩子高興。看著笑面如花的蜀國公主,王靜輝也不禁感歎情聖這句箴言真是古今通殺。

正當兩人玩的高興,穎王趙頊這個王靜輝現在最不歡迎的人還是回來了。趙頊還沒有進書房就在門口聽到蜀國公主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心中正佩服王靜輝討女孩子喜歡的手段,等他一進門便被滿臉都是紙條的王靜輝給嚇了一跳。細問過後才知道原來王靜輝和蜀國公主玩撲克牌,輸得滿臉都是紙條,趙頊不禁莞爾:這個才子不僅會造兵器,連這討女兒家高興的小玩意兒也是精通在行,這份「博學」可真夠讓人吃驚的了。

拿過王靜輝所做的軍旗,看著棋面上面刻著什麼驃騎將軍、鎮國將軍、輔國將軍等字樣,心中很是疑惑,經過蜀國公主這一解釋玩法後,也是心中感到有趣,正好做玩具來玩。這就是王靜輝改造後的軍旗,用這個時代各種武官的稱號來代替司令軍長的名稱,以大吃小,還是換湯不換藥的老一套。

趙頊看著妹妹滿臉愉悅的笑容,哪裡還有今天早上在魚池旁憂愁的樣子,心中對王靜輝這哄女孩子的手段也是佩服的緊。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趙頊便起身告辭,帶著妹妹蜀國公主會皇宮去了。王靜輝依然是看著戀戀不捨的蜀國公主上車遠去,對著已經消失在長街盡頭的馬車默默說:「我們會在一起的!」

穎王趙頊在皇宮離與蜀國公主分手後,便向太監問明英宗趙曙正在福寧殿批閱奏章後,便讓太監領著他去面聖。見到英宗趙曙後,穎王趙頊便把和王靜輝商議的過程詳細地向英宗趙曙做了匯報。趙曙聽後長時間沈吟不語。

沈默了一會兒後。英宗趙曙說道:「王靜輝此人真是算無遺策,頗有當年武侯之風。連朕心中對郭逵地安排都能想到,真是令人稱奇!不過聽你剛才所說,王靜輝是認為郭逵這次絕對不能在汴都待下去了?」

穎王趙頊說道:「王靜輝的意思也是這樣認為地,不過他想到的是藉著郭逵這次出京。正好安排在與西夏對抗的陝西四路上出任宣撫使,這樣一邊守衛邊疆有位朝廷可以放心的將才,另外郭逵對新武器有一定瞭解,讓他帶著這些武器一起走,在抗擊西夏騷擾地時候會更有把握。我想等王靜輝參加完制舉科考試後,把策論完善呈送上來,如果朝廷看著可以施行的話,那郭逵就會在邊疆積累軍工再次回到汴都,擔任一個新的職務,這個職務肯定是王靜輝策論中以解決像狄武襄和郭逵這樣的官員一入樞府便遭眾臣猜忌而設立的。」

英宗趙曙對王靜輝這次的策論很重視。因為祖宗定下的法制就是抑制武將,這才導致有太多的人都栽倒在樞密院,結局最讓人扼腕的便是仁宗時代的狄武襄,竟然因此遭到貶謫後憂鬱而死,而郭逵現在地處境與當年的狄武襄相比算起來已經是不錯的了。如果王靜輝的策論能夠使英宗趙曙成功的解決這個困擾大宋文武官員百年的死結的話,那功勞可想而知,就是連趙曙也要感謝他。當年狄武襄的遭遇不僅使武官人人自危,文官集團也是扼腕不已。連仁宗皇帝得知最後地結局後,也是後悔的到臨死也念念不忘。當時還是皇子的趙曙對此也是唏噓不已,自當上皇帝後也是希望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結果自己賞識提拔郭逵,反而還是走上了老路,這怎能讓他不對此憂慮?

英宗趙曙沈默良久後默默的說道:「再過七天便是大考了。就看這個才子表現了,希望他莫要朕失望……」旁邊的穎王趙頊聽清後先是愕然,後是替自己地妹妹蜀國公主感到高興,心中也不禁期待幾天後在館閣中舉行的制舉科考試了。

大宋治平三年三月初六,英宗趙曙繼位三年來第一次制舉科考試終於開考了。早在去年朝廷便把開制科的消息已經傳達到全國了,各地自認為有才的士子都從全國各地彙集到汴都,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制舉又稱制科,習慣稱為大科或賢良。制科非常選,必待皇帝下詔才舉行。具體科目和舉罷時間均不固定,屢有變動。應試人的資格,初無限制,現任官員和一般士人均可應考,並準自薦。後限制逐漸增多,自薦改為要公卿推薦;布衣要經過地方官審查;禦試前又加「閣試」,試場在秘閣,及格為「過閣」。禦試即殿試,內容要求更嚴:試策一道,三千字以上,當日完成。考試成績分五等,上二等向來不授人,第三等與進士科第一名相當。有官人均升轉或蒙拔擢。制科非常選,但它給士人提供了一個重要的入仕機會。

初六這天,王靜輝整理好衣裝後,便帶著考試用的筆墨紙硯出發到秘閣參加考試,他現在已經準備充分的不能再充分了。今天在秘閣先考「過閣」試,試題是與進士科相同,都是詩詞墨義和經帖,這項考試對於王靜輝來說簡直是毫無困難,看過題目後,便用毛筆龍飛鳳舞的答捲了。

墨義經帖在王靜輝的眼中看上去更像是後世的簡答題和填空題:《論語》中孔子的話「作者七人矣」,考得就是這「七人」的姓名。這樣的題目對於可以把書倒過來背誦的王靜輝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倒是詩詞項目的答卷讓他躊躇了半天:三國。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考卷上要求詞調不能用水調歌頭,這讓王靜輝想起蘇軾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改之,這詩詞就不用再考慮水調歌頭了,你那『明月幾時有』已經讓人沒有辦法在這個詞牌上出頭了,估計考官是不會出這道題了……」

王靜輝苦笑著看著試卷想到:真是讓蘇子瞻給不幸命中了。不過更使他為難的便是詩詞題目是三國,這個題目可真是夠刁鑽的,想來想去還是蘇軾那首「大江東去」最合適這個題目,但那是自己曾經的禁區,因為他想留下這篇名垂千古的佳作成就蘇軾古今宋詞第一人的名頭,所以看到這個題目倒是讓他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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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0:45

第079章:新生

蘇軾是王靜輝最崇敬的大文豪,他對於蘇軾是格外敬重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費這麼大力氣去治療蘇洵了,因為王靜輝相信只有避免由於蘇洵的故去而使蘇軾免去那關鍵的三年丁憂時間,會極大改變蘇軾坎坷的命運,當然在他心中,蘇軾不是一個適合當官的人,因為他的那張嘴實在是沒有把門的。

王靜輝對著試卷楞了半天也沒有下筆,這時同考場的一名士子已經交卷了,他意識到自己沒有時間猶豫了,因為交卷速度在考試中也佔了很大的優勢,他清楚的記得宋朝初期就有誰先交卷誰拿狀元的先例,雖然後來打擊過這些「快手」,但交卷速度仍然是狀元的重要考量之一。王靜輝用毛筆沾滿墨後就在試卷上寫下了這首名傳千古的念奴嬌赤壁懷古,寫完後,他立刻交卷走出了考場。

在乘馬車回家的路上,王靜輝的精神不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考試發揮不佳而垂頭喪氣,實際上這場考試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但這首念奴嬌一出,哪裡還有通不過考試的道理。王靜輝還是在為抄襲那首赤壁懷古而感到有些內疚,畢竟來到這個時空後自己抄襲的詩詞作品實在是太多了,本來那首「明月幾時有」已經讓蘇軾失去的夠多了,這下連他的赤壁懷古也給一窩端,蘇偶像還能不能成為豪放派詞人的開山鼻祖,這就很難說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王靜輝一想到現在由於他的影響,宋朝的政治格局已經大為改觀。已經不是歷史上同時期地政治格局了。雖然自己沒有直接進入朝堂介入這些是是非非,蘇軾地命運也肯定跟著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蘇軾以後可能還會因為地嘴巴不牢而招禍,但有自己在旁邊護佑,應該沒有機會發明「東坡肘子」了。想到這裡,王靜輝心頭輕鬆了許多。心中也不禁笑罵道:「抄了就是抄了,反正那些詩詞也沒有少抄,都抄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以後如果老天開眼,讓我能夠順利改變宋朝的歷史宿命的話,連蘇軾都做不成『東坡肘子』,以後那些原本是中國地文學史璀璨的星座還不知道有多少沒有了呢,與其讓他們默默消失,還不如拿來給我爭名氣的好!」

秘閣考試閱卷速度很快,十天後便發榜公佈下一關殿前禦試的名單。王靜輝毫無懸念的排在了榜首。同時那首「大江東去」的念奴嬌也傳遍了汴都文人的耳朵裡。所有的文人都被這首念奴嬌給驚呆了紛紛傳抄,一時間大有「汴都紙貴」的苗頭,連英宗趙曙的嘴邊上也不時念叨:「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英雄豪傑!」。最有意思地便是蘇軾知道赤壁懷古是王靜輝過閣試上所做後,跑到他的書房裡痛心疾首的對他說道:「改之,恐怕這『赤壁懷古』一出,念奴嬌的詞牌也被廢了!」

這時關於王靜輝的各種傳聞也成為汴都大街小巷、茶館酒肆當中人們的熱門話題,這時所有的人才得知王靜輝這次參加制舉科考試的推薦者竟然是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這多少讓所有地人都大大的羨慕了一把:只要王靜輝的成績不算差,能夠取個第四等的成績,一旦入朝為官,有這兩個群臣領袖護佑,那豈不是平步青雲?不過看這個才子在過閣試上的表現,就是拿個第三等狀元也亦非難事。

三月二十二。在過閣試半個月後,禦試在皇宮垂拱殿門前廣場上舉行了。王靜輝雖然也先後進過兩次皇宮,但去的都是福寧殿,垂拱殿是大臣朔日上朝地地點,大氣磅礡的氣象可不是福寧殿所能比的了的。王靜輝坐在首座正對著垂拱殿的大門,深吸一口氣:「淺予,只要過了這一關,我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在準備考試的那些日子裡面,王靜輝就根據英宗趙曙父子的性格來預測試題,因為最後禦試的考題和「掄才大典」的狀元考詩詞墨義經帖有很大不同:一道策論,這也是宋朝自開國來到現在國家選拔人才貫徹太祖太宗皇帝以策論選士精神的唯一體現了。一篇三千字以上的策論,對於考試的士子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對王靜輝也一樣,所以為了以防萬一,王靜輝也借鑒了蘇軾傳授的經驗,根據統治高層的執政態度來扣題。

對於後來成為神宗皇帝趙頊的性格,王靜輝通過歷史資料和他的接觸不難判斷,趙頊有著強烈的中興大宋的想法,而他老子英宗趙曙可就不好說了,但王靜輝還是壓在了中興的題目上,畢竟歷史上英宗趙曙被濮議給拖慘了,勝利後沒有幾天便一命嗚呼,就是有這種想法也沒有機會實現,現在歷史的格局已經改變,從與趙頊的接觸中,王靜輝感覺到英宗趙曙絕對不會再延續仁宗時代的芶且偷安的政策了,如果他的壽命夠長,難保不會在他這一任上會有大動作。

王靜輝翻開禦試試卷:國無九處之蓄曰不足,無六斥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國也……他看過後一抹微笑浮現在他的嘴角:禦試策論題出自《中庸》王制篇,這句話正是講國家經濟儲備的題目,雖然不是自己準備的變法題目,但他在這方面也是下了苦功的。

「看己給穎王趙頊上了一年的「經濟課」終歸還是有些成效的,至少在策論這道最後的關口助我爬過去。」王靜輝想過後便輕沾墨汁用小楷在試卷上奮筆疾書起來。

大宋治平三年三月二十八,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讓穎王府邸亂做一團,每個人都是既興奮又緊張,因為懷胎十月的向王妃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孩!這是穎王趙頊的長子,只要他能平安長大。很可能將會是大宋的儲君。未來地帝國地皇帝,所以每個僕從都不敢疏忽。謹慎的做著自己該做地事情。穎王府中到處都是報喜或者是端盆忙碌的人影,不過當中最鬱悶的還是太醫了,因為他剛才慌亂的表現讓穎王趙頊極為不滿,要不是有兩個受過王靜輝精心訓練地產婆在鎮守在向王妃床邊。這個小生命可能現在已經可以告別這個世界了。

「果然還是王靜輝想得周到,否則可就麻煩了……」穎王趙頊一邊用小拇指逗弄著躺在向王妃身旁的小傢夥,一邊心有餘悸的回想剛才王妃分娩時的危急狀況。由於皇宮中派出的太醫和產婆糟糕的表現,讓當時的趙頊如熱鍋中的螞蟻,而那兩名產婆在向王妃剛開始感覺有些不適的時候,便非常有經驗的指揮府中僕役佈置好產房,在產婆和太醫還在爭論王妃是否要分娩地時候,她們早就做好接生的準備了。這多少讓有些慌亂的趙頊平靜些,毫不猶豫的換上這兩個產婆來接生。向王妃很順利的便誕下了一個嬰兒,這讓趙頊欣喜若狂的同時。也在心中非常感激王靜輝能訓練出這麼好的產婆。

當得知穎王妃平安生下一個男嬰的消息時,英宗趙曙地臉上也興奮的有些潮紅,立刻賜下一大堆的各種藥材補品和賞賜,要不是旁邊的老太監告訴他現在穎王府上下已經被鬧騰的不可開交,他恐怕就要擺駕穎王府了。朝中的各位大臣賀喜地奏章也不斷的傳送到英宗趙曙的案頭,讓他合不攏嘴。

此時王靜輝在平民醫館的書房中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滿城春色。默默的說道:「這下子可真的要變了……」

雖然向王妃生下一個男嬰,在這個時代來說,一個孩子長大實在是太困難了,帝王家的孩子也是如此,但這在王靜輝還是非常高興,他會加強那兩個產婆關於嬰兒護理方面的知識。盡最大可能保障這個孩子成長。「也許是一代明君,也許是想哲宗那樣的昏君,更有可能是個像仁宗那樣平庸的皇帝,這又有誰能告訴我呢?」王靜輝苦笑的搖搖頭,把這些煩惱甩在一邊。

「歷史的發展是不可知的,尤其是國家的命運掌握在皇帝手中的封建時代,皇帝的言行更是會放大到影響一國興衰的地步。還是多準備點保險措施吧,免得這個讓自己費盡心力的小傢夥把這個時代攪得不可收拾!」王靜輝想到這裡,便又回到書案旁,繼續寫他給趙頊那篇建議成立總參謀部的策論。

王靜輝對這篇策論是相當重視的,按照以往的慣例,他的策論只要是行之有效的話,基本上都能夠被英宗父子採納,所以這次是格外的慎重。既然文官把持樞密院來分武官的權力出任國防部長,那就讓這個總參謀部來充當美軍聯席會議的角色,繼續把這份權利攤薄,來分樞密院的權利,免得碰上不會打仗的樞密使遇到戰爭的時候瞎出注意,讓富有前線指揮作戰才能的將領來給統治者當參謀,提供更為專業化的建議。這便是王靜輝這份策論的立足點。

對宋朝歷史有一定瞭解的王靜輝知道,宋朝統治階層為了防範邊疆重臣,幾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一旦前線將領立下重大軍功,按照宋朝的慣例肯定會有文官進言聖聽,召回將領離開軍隊許以高官,以後他基本上就是做個富家翁的前途了。

防範手握重兵的將領作亂固然是件好事,但宋朝人的做法就有些太過了。王靜輝的策論中就是把這些召回來的將領組成總參謀部,負責訓練新兵、培養軍事人才,在國家邊疆有警的時候,根據反饋上來的資訊借助沙盤來模擬推演,給皇帝和大臣以最專業化的建議。而且在對外用兵的時候,皇帝可以從總參謀部中挑選自己信任的人來擔任監軍,可以根據前線戰場的狀況來給領兵作戰的將領以決策上的參考,這總比皇帝派個外行的太監當監軍來指手畫腳要強得多。由此還可以衍生出前線作戰參謀部,這樣也可以降低由於將領個人考慮不周而引發的災難……

「這樣雖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但多少也算是個進步,總比宋太祖趙匡胤搞的那套要強得多。至少那些立下戰功的將領還有個地方發揮自己地餘熱。給皇帝專業化地軍事建議,這也比只懂得之乎者也的儒生強得多。」王靜輝放下筆再次審核策論時默默地想到。

寫好策論後。王靜輝並沒有急著把它交到趙頊的手裡,一方面因為趙頊剛剛當上父親,朝中官員的拜訪足矣踏破穎王府邸的門檻,這個時候送去難免趙頊不會重視;另外一方面。樞密副使郭逵地命運已經定下來了,就算郭逵要辭去樞密副使的職位來當總參謀長,也要等今年他擺平西夏再說。王靜輝思來想去,還是扣下了策論,等過段日子在往上交差,也好在這幾天中對其再加工補充。

「史書上記載,正是今年西夏國主諒祚親率大軍騷擾大宋邊境,才會被射中一箭,不知道有了新式裝備的郭逵,能不能在這場衝突中幹掉諒祚呢……」王靜輝不無惡意的在詛咒諒祚早死。只要諒祚一死,那西夏的統治高層就會分裂成後派和帝派來互相內鬥,這樣多少能夠讓大宋喘口氣。

穎王趙頊這一當上父親,雖然是件好事,但可把王靜輝和蜀國公主可拖慘了。本來王靜輝想趁著考完試這段輕鬆的日子來和蜀國公主多見見面的,但趙頊一有孩子連他自己忙得都找不到北了,哪還顧得上這對苦命鴛鴦,不要說是見面。連兩人互相傳遞情義的詩詞也無法傳遞。無奈下王靜輝和蜀國公主只能苦苦的等待了,他們在等待王靜輝發榜的那一天,希望能夠憑借這狀元郎地名聲來徹底結束這種「地下黨」的生活。

雖然還不知道自己考試結果怎麼樣,但王靜輝心中對自己在這次考試中表現很滿意,同時他通過試題也確定了英宗趙曙不是甘於寂寞的人,趙曙雖然不像歷史上的神宗皇帝那樣扯起變法的大旗開始埋頭大幹。但顯然比他歷史上的繼位者神宗要聰明的多,開始零敲細打對某些方面進行先期改良。

想到這裡,王靜輝看看他寫的那本關於建立參謀制度地策論:「呵呵,沒想到英宗趙曙會藉著處理郭逵來對大宋現有的軍制進行變動,聰明!要是一上來便對經濟下手,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絕對會遭遇狙擊。雖然加入參謀制度不能解決根本上的問題,但至少會使大宋目前的『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現狀有所改善。」

歷史上記載英宗趙曙體弱多病,王靜輝現在雖然只見過他一兩面,雖然面色不是很好,但還不至於那麼弱不經風。「只要英宗趙曙能夠多活上幾年,那大宋地歷史將會有徹底的改變。英宗的政績就是再平庸,至少在執政上是非常穩當的,從歷史上濮議較量的過程上來看,趙曙是個謀定後動的人,只不過當時他沒有想到反對派的力量是如此堅決而已。守成固然是平庸的代名詞,但總比一味的銳意進取而導致好心辦錯事加速滅亡的好。」王靜輝想到。

既然能夠確定英宗趙曙本人是個不甘寂寞的主兒,王靜輝就趁著自己難得清閒的日子,開始依照歷史上王安石策動的熙寧變法的有關條目進行分析,試圖想分析出王安石的利弊得失,好在恰當的時候能夠拉趙曙一把,讓他在國家改革中能夠少犯點錯誤,達到富強大宋的目的,讓底下這些貧苦百姓少受點罪。

王靜輝不是經濟學家和政治家,他在二十一的專業和這些完全搭不上邊,但他是未來人,見多識廣而且又清楚王安石變法這段歷史,這就給他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他也知道自己一旦完成了迎娶蜀國公主的心願後,就是步入仕途也很難進入大宋的統治高層。宋朝統治者對防範外戚的警覺一點也不比防範邊疆重臣差,儘管按照宋朝的傳統慣例,第一人及第,不下十年便能升至參知政事這樣的輔相職位,駙馬的名頭非常榮耀,但自己當上駙馬的同時,也就是和參知政事和樞密使這樣的關鍵職位說再見的時候了。

王靜輝想到這裡心中便苦笑道:「這是否算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呢?自己是因為蜀國公主而覺醒的,但也正是因為蜀國公主自己無法在仕途上能夠發展到頂峰。看來我還真不是當官的命,好在我也不想成為諸葛亮那樣的一代名臣賢相,在宋朝這個陌生的時代中,身邊能夠有個心愛的人廝守在一起,富貴滿堂也沒有什麼不好。再說自己和英宗父子的關係現在看上去還不錯,自己的建議也都能借別人的嘴巴來說出來並且施行,這難道不好嗎?不過就是在歷史上沒有什麼名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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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1:09

第080章:參謀

大宋治平三年四月初十,才坐上樞密副使位置沒有幾個月的郭逵終於頂不住以知諫院邵亢、禦史吳申、呂景的彈劾,自己朝英宗趙曙遞交了請求罷免的奏章。當趙曙接到郭逵請罷的奏章後,這幾天孫子誕生給他帶來的喜悅全部被一掃而空,皺著眉頭坐在福寧殿中,雖然自提拔郭逵這半年來,他頂住了文官如潮水般的彈章,但這樣終究不是辦法,就是宰輔遇到禦史的彈章也會自動請辭,更何況郭逵?

「來人,傳穎王!」司禮太監聽到大殿內傳出皇帝略帶憤怒的聲音,連忙向穎王府跑去。

當穎王趙頊帶著蜀國公主匆匆忙忙趕到王靜輝的書房的時候,王靜輝正和平民醫館的一群郎中因為一本醫書的見解不同而吵得不可開交,看到雙方面紅耳赤的樣子,趙頊苦笑的示意管家王福自己會在書房等他後,便拉著蜀國公主去王靜輝的書房了。

王靜輝聽王福說穎王和那位「公子」結伴來找他,便扔下那群好鬥的公雞,整理了一下衣裝便趕到書房。還沒等王靜輝的屁股坐熱,趙頊便開門見山的問道:「王兄,你答應給我的策論寫好了沒有?今天樞密副使郭逵向父皇上了請辭的奏章!」

面對一反常態的趙頊,王靜輝搖搖頭在心中哀歎道:「看來這傢夥的急脾氣還是沒有變多少,連寒暄幾句都給省了,自己的影響真是失敗……」雖然心中有些惡搞的想法,但看在趙頊實在有些心急。王靜輝便走到書案前把那份這幾天幾經修改的參謀制度地策論拿出來交給趙頊。

穎王趙頊接過策論後便打開翻閱。而王靜輝也趁著趙頊看策論地機會,把這幾天自己填寫的一些小詞拿出來給蜀國公主看。這些小詞是他自己填寫地作品,絕無抄襲,雖然文才還有些拙劣,但詞中深切的思念從字裡行間流露出來。讓蜀國公主的眼上蒙上了一層輕紗。

還沒有等王靜輝和蜀國公主柔情蜜意,穎王趙頊拍案而起,把旁邊這兩個正在眉目傳情的鴛鴦給嚇了一跳,王靜輝還以為自己地策論在哪裡犯了趙宋祖宗的傳統,而蜀國公主擔心的是自己的心上人的策論哪裡得罪了哥哥。

穎王趙頊看到兩人的目光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王兄策論精彩,頊喜不自勝有失利之處,王兄還請見諒!」

王靜輝聽後,心中的石頭算是放了下來,笑著說道:「殿下過譽了。這只是在下一點看法而已,在策論上胡言亂語讓殿下見笑了!」

穎王趙頊對王靜輝的這套謙虛的說辭早已經習慣了,他知道眼前這個才子不願意露出鋒芒,不想讓人來過多地攪亂自己的生活,在這點上讓英宗父子十分讚賞。趙頊笑著說道:「王兄就不用在這裡謙遜了,你的本事父皇和韓相他們都清楚。這篇策論讀起來讓人有茅塞頓開的感覺,不過本王沒有王兄大才,在父皇那裡問對恐有疏漏。還是王兄隨本王入宮走一趟吧!」

王靜輝心想隨趙頊進宮走一趟也好,要不然憑這篇策論,英宗等人要是理解有問題,搞個不倫不類的東西出來,還不如不搞,自己雖然不是個軍事專業人才。但對參謀制度的理解恐怕在這個時代也是頂尖的,由自己在一旁補充說明,效果也會好點,說罷幾人乘坐馬車駛向皇宮。

還是在福寧殿,英宗趙曙懷著極大的希望仔細閱讀了王靜輝寫地關於設立參謀部的策論後,便讓太監傳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到福寧殿議事。當韓琦和富弼來到福寧殿的時候,看見站立在一旁的王靜輝,便明白皇上把他們這麼急著召回來可能是因為這個才子又寫出什麼策論了,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後,便向英宗行禮。

英宗趙曙也沒有客氣,直接把郭逵上辭章的事情說了出來,也談到了十年前仁宗時代名將狄青的遭遇,說出自己對由太祖太宗皇帝立下地規矩對武將的處理的擔憂,非常擔心日後還會有善於統兵作戰的將領會重蹈狄青的覆轍,但祖宗立下的慣例也十分有道理,至少自立朝百年來沒有武人手持重兵作亂。英宗趙曙說完自己的想法後,開心就好整理便把王靜輝的策論交給趙頊,趙頊把策論交給韓琦和富弼閱覽。

韓琦富弼都是仁宗朝的老人,他們也經歷過狄青那次事件,尤其是韓琦,當年正是他和范仲淹在西北前線發現了狄青的才能,並且加以賞識提拔,但狄青任樞密使的時候,由於種種流言蜚語使得他也非常擔心狄青功高震主,篡奪權位,而和群臣一起上了彈劾狄青的奏章,在狄青死後,他也是後悔不已。今天英宗趙曙以狄青之事來喻郭逵今之處境,雖然兩人相差甚遠,但這中間的意思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樞密使富弼看過策論後,心中卻是另外一種想法,因為誰都看得出來:王靜輝的策論中提出建立總參謀部的建議,其實就是將樞密院的權利進一步分化攤薄,如果真的實行下去建立這麼一個機構,那大宋的政治局面將會打破樞密使、宰輔統領百官的局面,儘管總參謀長的職位也不過是參知政事的樣子,比不得樞密使職位這麼顯耀,但對於樞密使絕對是分權。他的眉頭也隨著策論的進一步闡述而皺得更緊了。當然富弼的眼光也不會這麼短淺,他也看到參謀制度的眾多好處,他自己也曾被監軍折騰過,並且對狄青等將領的遭遇感到同情,如果按照王靜輝策論中所說的那樣去做,的確能夠在很大程度上避免這種悲劇的上演。可見王靜輝寫這篇策論也不是針對樞密院而來,純粹就事論事而已,這在他心中也是有數的。

當策論又回到英宗趙曙手裡地時候。他問道:「兩位愛卿。看過這篇策論有何高見?」

樞密使富弼朝王靜輝問道:「改之這篇策論寫地好,不過策論中這個參謀制度是不是和樞密院的職能有所重複呢?」

王靜輝知道建立參謀制度如果說要遭到反對地話。首先是樞密院,畢竟這是在從樞密院手中分權,便說道:「富公,這篇策論只是小子的一些不成熟的建議而已。讓富公笑話了。學生在策論中說明過:參謀部是設在樞密院之中,由有作戰經驗的將領來擔任,由參謀總長來兼任同簽書樞密院事,參謀總長和旗下地參謀只有在邊疆有警的情況下為聖上和各位大臣來分析敵我力量對比,提供專業的軍事建議來供大家做決策,其本身沒有兵權,平時參謀部最大的作用便是在建立的軍校當中充任軍事教官。如果說參謀部與樞密院之間的關係,那就是上下級的關係,在職能上除了在培訓軍事將領方面以外,並沒有和樞密院有任何職能上的重複。」

趙曙問道:「本朝已有兵學。設立軍校又有何用?」

王靜輝答道:「微臣嘗讀史書,三國曹魏時曹植上書中曰:『相門有相,將門有將』之言,自先秦起如秦國王翦家族、蒙氏家族,楚國的項氏世將等等,歷朝歷代都有將門的出現,即便是在本朝設立兵學後,也依然有開國將領石守信、王審琦和李處耕三家三世以上為將。微臣敢問聖上,既有兵學,為何又有將門之說?為何本朝曹彬其子:璨、羽,瑋、泫,杞,荀及琮,惟有杞為文官,其餘六子皆為武臣?」

對於趙曙來說,王靜輝地「將門說」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困惑了。他無法解釋。而對於王靜輝來說,他也沒有什麼好答案,因為「將門」這東西即便是在一千年後不僅在中國,美國和其他各國都有出現,王靜輝在這幾天修改策論的時候,也在思考「將門」為什麼如此長盛不衰。

王靜輝見英宗趙曙啞口無言,不想冷場所以繼續說道:「聖上,臣為瞭解釋『將門』也曾翻閱大量的典籍,自秦漢以降,文官的選拔經過千年的積累已經形成科舉或是推薦等嚴密的選拔制度,微臣不久前才參加的制舉科考試也是這千年積累的成果,不然像微臣這樣地出身,恐怕是沒有入仕的機會的。而武官的選拔制度在歷史上看,只有秦漢開國時的軍功爵和唐朝短暫的武舉制度,本朝地兵學也是延續了唐朝的武舉制度來選拔武官,這與文官千年積累選拔制度自然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在微臣看來,歷朝歷代包括本朝,這武官的選拔人才,倒是受世襲的因素比較大些,所以就出現了『將門』。微臣建議用在邊疆立下功勳的武將成立參謀部,平時設立軍校,以選拔軍事人才,這樣也就相當於建立武官中的科舉制度一樣,可以使那些沒有將門背景的人,也可以在此路上出將。」

王靜輝這一番話說的在場幾人頻頻點頭,在趙曙等人的眼中將門出將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他們也沒有想過其中還有如此關節。不過英宗趙曙也聽出了王靜輝話中有話:這武將世襲成為將門絕對是一個不安分的因素,太祖杯酒釋兵權做得也並非完美無缺。從王靜輝的策論中他也能夠看得出來,雖然太祖實行文治壓制武將這一政策很有問題,但王靜輝卻是非常支持這樣的政策的,因為每個朝代都有大將在外用兵自重甚至是造反的先例,唯獨本朝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百姓也就少受些兵禍之苦。

不過王靜輝在建立軍校的建議上最大的創新便是可以允許文人報考軍校,一方面也是給文人一條除了科舉之外的進身途徑;另外便是培養文武全才的將領。不過這一條好像有點太異想天開了,整個宋朝的社會風氣會讓士子們對此望而生畏,但王靜輝認為正如醫學吸收了大量落榜的士子,其人才素質要遠比以前學醫人員要高,所以醫學才會有長足的發展,而軍事方面也應該按照這樣的策略來發展。很少看到歷代名將純粹是個武夫地。能夠成為統軍地將帥之才,其本身必然也有很高的個人素質。不過英宗趙曙心中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並不贊成。

要是真地把軍校建立起來,消滅或者大大削弱了『將門』的影響,那可真是以絕後患了。而且軍校還可以源源不斷的培養出出身不同的領兵作戰地將領。這對於國家政權的穩固也是一項很好的建議。這便是王靜輝促使趙曙來決定建立參謀制度的重要砝碼,與皇帝良心上的自責相比,這樣的實惠更能讓趙曙動心,趙曙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到其中對皇權鞏固的好處,他一定會咬鉤的。

果然趙曙聽後站起身來在禦案旁走來走去,沈思了半天也沒有說話,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又說道:「愛卿此策果然是良策,軍校必須建立!不過愛卿在策論中說到可以使用參謀部中的人員來當監軍是何用意?」

王靜輝聽到趙曙稱他為「愛卿」就知道趙曙基本上要按照他策論上地內容來建立參謀制度了,他又不是官迷。對這「愛卿」兩字含義也沒有在意,說道:「聖上,歷代皇帝都很喜歡使用內宦來充任監軍,相信不僅是微臣對此不滿,所有的有識之士和將領恐怕都不喜歡這樣的做法。東漢末年,獻帝寵信宦官出任監軍,而宦官愛財常向將領索要財物,至此釀下大禍。前車之鑒猶未遠。但不派監軍又會難以使人安心,所以微臣建議從參謀部中選取忠心參謀,以這些參謀為基幹組成前線參謀部,給領兵將領提供軍事建議,這同樣也能起到防止前線倒戈的作用。微臣竊以為這樣遠比使用內宦做監軍要好得多,請聖上明鑒!」

英宗趙曙聽後看看韓琦和富弼。他們兩個人也點點頭表示太監當監軍弊處實在是太大,在他們看來這篇策論中最大的亮色便是改善這一條,如果這一條能夠落實到實處,那可以使後世多少名將跳出這個怪圈,這樣的好處是怎麼說都不為過的,所以兩個人都極力說此策好,再加上英宗趙曙本就不是個昏君,也明白此中厲害,所以除了軍校的建議外,這個監軍問題就是他最贊成地建議了。

「軍校一旦建立,太監當不了監軍,僅這兩條就足矣了!」王靜輝也不貪功冒進,畢竟這兩條都是依附於參謀制度的,只要趙曙三人點頭,估計這份策論的主要目的就全部達到了,至於細枝末節就沒有必要爭論了。

三天後,英宗趙曙準了樞密副使郭逵辭去樞密院的職位,改為陝西四路沿邊宣撫使兼權判渭州。郭逵叩闕帝辭的時候,英宗趙曙對他說道:「原本想授予愛卿宣徽使,但恐外人以為將你貶官,所以領樞職來重使權。你此去西北,要嚴防西夏李家作亂邊疆,待立下大功後,朕還有重任相托!」

郭逵也不是空著手走地,他在臨行前上了道奏章,希望英宗趙曙能夠準許接受過重裝步兵矩陣演練的一萬禁軍能夠前往西北前線,並且在武器裝備上也能夠給西北前線送去一批加裝荊輪機鉤的大型床弩、炸藥包、地雷、手雷等新式武器裝備,以抵抗西夏的騷擾,順便來檢驗這些東西在戰爭中的效果。英宗趙曙答應了,不過武器裝備,尤其是採用了新的火藥配方的火器,只能在汴都生產運送到西北。

郭逵離開汴都,王靜輝還沒有給他辭行的資格,他對於郭逵這樣的結局也是深感無奈,但好在自從福寧殿問對後,英宗趙曙表示會在合適的時候來實行他在策論上所寫的參謀制度。

郭逵向英宗趙曙索要軍事裝備的事情,不久便由趙頊傳到王靜輝的耳朵裡,「呵呵,有了這些傢夥,恐怕諒祚的大軍一定不會好過。雖然能夠起到的作用還要有待觀察,但可以肯定西夏在局部上戰爭,尤其是攻城戰中,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件了,這宋人防範武人作亂是對,不過也太狠了點,純粹就是糟蹋武將嘛……」王靜輝在院子中不斷的腹誹著。

在等待發榜的日子裡,穎王趙頊也時常到王靜輝這裡來請教各種問題和疑惑,不過他沒有帶蜀國公主同來,這使王靜輝感到萬分失望,不過好在還可以通過趙頊這個「信使」來傳遞一些詩詞,這些詩詞都是貨真價實出自王靜輝的手筆,他最近在情詩和婉約詞上面的功力是日漸上升,也能寫出不少質量堪數上乘的詩詞了。

大宋治平三年五月初一,在翰林院和太學終於公佈了這次制舉科考試禦試名次:王靜輝第三等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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