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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1:31

第081章:賜婚

當喜報傳來的時候,王靜輝正在給病人看病,當得知自己高中榜首的時候,王靜輝臉上只是浮現了一絲微笑,讓管家王福到賬房那裡領了賞錢給前來送喜報的官吏後,繼續給剛才的病人看病。

對於自己在禦試的成績說不緊張,那全是假的,畢竟關係到自己和蜀國公主的命運,王靜輝哪敢馬虎啊,不過他對自己能夠取得第三等第一名早有預感,衝著他在過閣試中那首大江東去,第一名就非自己莫屬了。

當年蘇軾受牽連被貶,就是因為這首詞的才情感動了神宗才使得他又回到了汴都,雖然王靜輝不能確定這段野史的真實性,但也足以說明這首詞在宋詞中的重要地位了。此時當下的傳統還是重詩詞輕策論,若是一般的詩詞也就罷了,但是這首大江東去已經成為時下汴都士子最為認可的一首好詞,只要自己的策論寫得還算過得去,考官是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判卷的,更何況這篇策論王靜輝寫得也是極為出色。

給那個病人診斷開完藥方後,王靜輝把醫館裡的事情和胡全漢交代了一下,便走回自己的書房,這裡是他思考的地方。制舉科考試他如願以償的高中榜首,但對於英宗趙曙是否肯把蜀國公主如期下嫁給自己,他心中還是沒有很大的把握,所以他在考試後便準備了後著。

王靜輝走到書架旁,從上面的一本書的夾頁中取出一封信,然後把王福叫進來,把信交給王福。讓他送往宰輔韓琦那裡。由於自己的出身與蜀國公主相差地太遠了。王靜輝早就想好在得知自己高中榜首地時候,便把早已寫好的信件送給宰輔韓琦。這個時候也只有韓琦對他才有幫助:認韓琦為義父。

出此下策也是他地無奈,畢竟中間的鴻溝還在那裡擺著,而韓琦是百官之首,擁立之功無人能及。自己曾在濮議和抗災中拉過他一把。現在就是尋求報答的時候了。在信中王靜輝詳細的說明瞭自己與蜀國公主地一切,希望韓琦能夠看在自己與公主兩情相悅的份上,能夠認自己為義子,好成全自己和蜀國公主的婚事。王靜輝相信韓琦看過信之後,他會答應的,自己雖然官位卑微,但高中榜首,有個狀元做義子,這也是韓琦的榮耀,況且英宗趙曙父子對自己的才華十分看重。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認王靜輝為義子對於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既然考取了頭名,王靜輝現在最擔心的便是英宗趙曙「賴賬」,韓琦對他有擁立之功,而韓琦也和慈壽宮裡面的曹老太太關係不錯,能夠成功的得到賜婚,除了英宗趙曙以外。曹老太太地點頭也是很重要的,而韓琦正是這兩頭的最佳說客。只要韓琦認下這份幹親,不怕趙曙「賴賬」。

王靜輝到現在還不知道,阻撓他與蜀國公主在一起的正是慈壽宮的曹太后,倒不是因為曹太后知道王靜輝就是在濮議背後搗鬼的人,而是出於對蜀國公主的喜愛。才這麼熱心給蜀國公主挑選駙馬,當然選擇駙馬也是需要政治考量的。曹太后已經多次暗示趙曙應該在她那份駙馬候選地名單中挑選一個,但趙曙總是裝傻充楞矇混過關,這使得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就快要和趙曙對簿公堂了。
渡過了一個難眠的夜晚,因為管家王福是空著手回來的,昨天王靜輝並沒有得到韓琦的回信,這使得他很擔心,後天就是他要到垂拱殿面聖的日子了,時間太緊了。其實韓琦受到王靜輝來信地時候,他也很驚愕,沒有想到王靜輝參加制舉科考試的緣故原來為了蜀國公主,不過看過信之後,他便把送信的王福給打發走了。

韓琦對於王靜輝認他做義父是非常高興的,畢竟他是看到了王靜輝的才華,還有深受皇帝父子重視的,不過他也為王靜輝而惋惜,如果他當了駙馬,那就不能步入仕途的巔峰:輔相或是樞密使。不過想想王靜輝平時的為人,現在再看這封信,王靜輝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算出格,只是韓琦心中替他多少有些惋惜罷了。再考慮良久後,晚上韓琦終於寫了一封回信,他終於被王靜輝這個癡人所打動,在轉天的早上讓人將這封信送到平民醫館,而韓琦則是入宮面聖,順便到慈壽宮那裡走一趟。

蜀國公主像往常一樣每天早上到慈壽宮曹太后那裡請安,雖然自己不是曹太后的親生孫女,但這並沒有影響曹太后在蜀國公主心目中的地位,實際上曹太后的傳奇經歷讓每一個宗室子孫所敬重。今天蜀國公主以外的在慈壽宮門口遠遠的看見宰輔韓琦從宮內走出,在攔住送韓琦出宮的宮女後,她得知韓琦到慈壽宮是為了給他的兒子說親的。蜀國公主聽後心中也是有些難受,因為王靜輝高中榜首的消息她也在第一時間知曉了,但父皇並沒有和她提及賜婚的事情,這讓她心中很擔心,今天韓琦為兒子到慈壽宮說親,想來在這幾天中自己和王靜輝的命運就必須有個定局了,她站在慈壽宮的花園中想念著那個驚才絕艷的才子……

五月初五,王靜輝和一同考上制科第三、四、五等榜上有名的士子披紅戴花的來到垂拱殿,準備接受皇帝的接見。王靜輝在過閣試和禦試中優異的表現征服了所有的閱卷官員,如果不是祖例限制,考官認為他就是授予第一等第一名也不為過。

第三等三名考生在司禮太監的帶領下先進入垂拱殿,接受皇上的冊封,他們可是最令人羨慕的三個人,因為第三等相當於狀元,以後仕途是一片光明坦蕩。但居於首位的王靜輝精神顯得明顯比其他兩個人稍差些。因為他在意地目標是今天英宗趙曙會不會當眾賜婚。雖然韓琦地來信讓他放心了不少,但對於未來。他還是沒有太大的把握。

「制科禦試第三等第一名,狀元王靜輝上前聽宣!」英宗禦案前站立地那個太監用鴨公嗓子喊道。

王靜輝收拾了一下心情,按照剛才太監教授的宮廷禮儀在殿中百官的注視下走上前去,行叩拜禮。

行禮後。英宗趙曙說道:「賜制科第三等第一名王靜輝為顯謨閣學士,授金魚袋!」眾位朝官聽後覺得趙曙對王靜輝的封賜實在是太優厚了,王靜輝雖然考取了狀元,前途一片光明,按例直入館閣,以後就是晉陞輔相也是非常有可能地事情,但這樣直接授予顯謨閣學士,卻是太過了。當下便有幾個官員站出來反對授王靜輝顯謨閣學士的職位,但英宗趙曙擺擺手說起了王靜輝在抗災防疫中的貢獻,所受顯謨閣學士並不過分。宰輔韓琦、司馬光、歐陽修、富弼等人也站出來贊成授予王靜輝學士的決議,那些言官才無可奈何的作罷。

雖然是一下當上了令人羨慕的顯謨閣學士,但王靜輝並沒有欣喜若狂,謝了恩後就不再說話了,他要等英宗趙曙的下文。

英宗趙曙又問道:「愛卿年歲幾許?可有婚配?!」

王靜輝一聽到此言,看到旁邊韓琦在那裡撫鬚微笑,心中興奮的說道:「微臣年二十二,由於父母早喪。由人養大,並未婚配!」

宰輔韓琦站出來說道:「聖上,王靜輝才學驚才絕艷,秘閣試中一首『大江東去』更是令人心動,汴都士子爭相傳唱,老臣憐其身世可憐。愛其才學,所以在日前認其為義子。聖上,改之並未婚配,今日他高中榜首令得聖上欽點狀元,此是改之之福之幸,老臣鬥膽,還請聖上為其許以良配,日後也會成為一段佳話!」

英宗趙曙在禦案之後聽得是頻頻點頭,歐陽修也站出來希望他能夠給王靜輝賜婚,以成為今後士林中的一段佳話。英宗趙曙說道:「日前,太后曾言:蜀國公主以快年滿十九,到了出閣的年齡了,但卻未得良配,囑朕代為注意代為選取良配。今日得見韓相之子有如此才學,朕想將蜀國公主下嫁給韓相之子。王靜輝,你可願意?!」

韓琦和王靜輝立刻下跪謝恩,王靜輝剛才還為磕頭而抱怨不值,現在英宗趙曙終於當眾宣佈賜婚,長久以來地心願得以實現,讓他喜不自勝,所以這個謝恩頭他可是誠心誠意的,畢竟現在前面坐著的那個是自己嶽父了,不過害的韓琦也要跟著磕頭,真是讓他不好意思。

這次殿前面聖,最耀眼的莫過於王靜輝了,不僅破格被授予顯謨閣學士,並且還得英宗趙曙賜婚,這等聖眷可是天大的恩賜。不過在羨慕王靜輝的同時,其他一同上殿的榜上有名者也為他感到惋惜,這當上駙馬固然是天大地恩賜,但這仕途可就……

王靜輝對仕途如何並不關心,本來就沒想著要當官,現在也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對於以後,他考慮的可沒有這麼長遠,現在這小子正被迎娶蜀國公主而忙得不可開交呢。

中國人禮多不是過,但王靜輝註定要經受一次迎娶公主的洗禮,這中間婚禮的麻煩事和複雜性同樣也可以讓他去跳河,不過他現在雖然有跳河的心思,無奈這個無賴捨不得蜀國公主,所以便絕了跳河地念頭。

王靜輝在文武百官面前被英宗趙曙賜婚後,身份立刻由顯謨閣學士升為駙馬都尉,賜玉帶、襲衣、銀鞍勒馬、采羅百匹,謂之系親。又賜辦財銀萬兩,進財之數,倍於親王聘禮。出降,賜甲第。

此時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心中也是滴著冷汗。英宗趙曙心中是笑罵王靜輝居然懂得自己去拜韓琦為義父,給自己找個大靠山,提高身份好迎娶蜀國公主,心中為他這份癡心所感動。而韓琦則是在考慮這萬兩財銀和公主婚事中的一切費用,想到王靜輝本身就是個大富翁,不敲他一筆,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所以想私下裡找王靜輝商量一下這婚禮的費用是不是要讓他出血……

英宗趙曙賜婚後。為了皇家地顏面,還專門有操辦婚禮地禮部官員來負責公主出嫁事宜。沒有禮部的幫忙,這婚是結不成地。不過他們正好可以讓王靜輝體會一下什麼叫做「黎明前的黑暗」,王靜輝自己是個現代人,空降到這個時代後。除了文人之間最基本的禮儀外,連磕頭都是今天頭一遭,對於迎娶公主的那些禮儀,他更是暈菜了。

不過好在王靜輝家大業大,在他身上有利益掛鉤地人太多了,在得知王靜輝殿前賜婚後,與他最親密的徐氏便派出了以李管事為首的「援助團」開進平民醫館,因為徐老知道這個才子哪樣都好,但是自己的生活確實一塌糊塗,來汴都安家都兩年了。創下百萬家業,愣是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更何況他娶親的時候,自己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所以徐老便讓李管事選取精幹人才來支援王靜輝了。

王靜輝要結束一個人的生活了,以前他可以隨便些,住在醫館的書房裡,但蜀國公主金枝玉葉怎麼能夠跟著他受苦?好在英宗趙曙早就從兒子那裡得知王靜輝雖然富有,掙錢的本事一流。但花錢的本事奇臭無比,除了存下來地積蓄外,幾乎不是給韓琦疏通河道了,便是藉著醫館行醫賣藥變相的接濟貧困之家了,連個住處都沒有。英宗趙曙在賜婚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把王靜輝的住處給安排好,特賜給他一座離穎王府很近的宅第。是以前一個告老還鄉的參知政事住過的,林園景盛,但論面積就超過了平民醫館,可想而知要比王靜輝那個草窩要強多了。

眼看著就要結婚了,王靜輝在忙碌的準備結婚事宜地時候,也是非常鬱悶,因為在結婚前,他是休想能夠見到蜀國公主了。韓琦作為他的義父,義子得到皇上的賜婚,公主下嫁,那他也不能看著王靜輝這個傻貨在那裡丟人,雖然知道自己的義子很富有,但迎娶公主的場面要是弱了,那豈非要栽他這個兩朝元老,擁立之功的朝廷重臣地面子。當下便派人把結婚用的一切事物一股腦兒的讓人搬進王靜輝的新居,並且附上二十來個精幹家奴,好給自己的義子壯門面。

對於韓琦為自己所做的,王靜輝當然明白其苦心,所以他把玻璃作坊的宏叔找來,除了讓宏叔指揮那些工匠製作出一批工藝精美的各種玻璃器物外,王靜輝還讓宏叔製作一批平板玻璃運過來他有用。

對於平板玻璃,王靜輝自有打算,一是可以做成玻璃窗,在這個時代用玻璃做窗戶應該是極為富貴的體現了,因為就是大富之家也只能用不大的琉璃片拼成花窗,皇帝也不例外,做玻璃窗夠炫耀,絕對的提升身價;二是當然做鏡子了,現在都是銅鏡,玻璃鏡子的優勢會大為彰顯,用來討好他的嶽父和曹老太太,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等王靜輝打算製作玻璃鏡子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儲備實在是太糟糕了:沒有硝酸銀,怎麼來進行銀鏡反應?「真是失敗,就算自己是個化學家,到這個時代也會束手無策:沒有材料啊!」王靜輝懊惱的想到。

沒有辦法,王靜輝在沒有硝酸銀的情況下,也只能選擇威尼斯人「古老」的制鏡方法了,好在現在水銀和錫箔還是有的。有錢好辦事,王靜輝很快便得到了錫箔和水銀,本來他是想製作那種大衣鏡的,但考慮到威尼斯人當時送給法國皇后結婚用的玻璃鏡也只有書本大小,所以便放棄了這種不切合實際的想法,將準備好的平板玻璃裁成幾十塊書本大小的小玻璃,然後用錫箔和水銀進行反應製作原始玻璃鏡子。

「好在婚期是在一個月以後,不然這玻璃鏡子可就趕不上用場了。」王靜輝做好一切後長舒一口氣,因為這種化學反應要比銀鏡反應速度差遠了,沒有個十天二十天,休想做成一面鏡子,而且為了防止失敗,王靜輝一口氣做上幾十塊小鏡子,到時候成功的拿去當聘禮或是送人,不成功的便碎掉。

王靜輝想起做玻璃鏡子也是因為現在宋朝財政緊張,韓琦就曾找過自己暗示現在的朝廷的財政很緊張。王靜輝當然聞弦知雅意,當即讓劉賬房劃出十萬貫給韓琦來籌備自己的婚禮,並且還告訴韓琦自己現在正在琢磨一樣東西的製法,等有成果後便獻給朝廷,此物所得利潤將會百倍於印刷術。

王靜輝不是不想通過體制變革來從根本上促進大宋的發展,雖然英宗父子對自己很信任,但現在他還屬於人微言輕的那一類人,況且體制變革涉及的東西太多,他可不敢在自己根基未穩的時候來桶這個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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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1:53

第082章:結婚

王靜輝的準備工作還遠未到王安石那個水準,聲望也沒有王安石高,就算有皇帝老子在後面支撐,一旦出現問題,自己難保不會落到臭名昭著的結局。況且英宗趙曙可不是像他兒子神宗那樣的毛頭小夥子這麼沖,他現在除了身體有些欠佳外,在治國思想上遠比歷史上剛繼位的神宗要成熟的多,如果王安石這個時候跳出來對英宗趙曙說要變法,估計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也就是仁宗時代范仲淹、韓琦等發動的變法一樣不了了之的結局。

王靜輝知道現在的大背景下有許多宋朝的有識之士都能夠看到現在帝國的弊政,也都為此展開各種議論希望能夠找出一條出路來,好讓大宋實現中興。這些有識之士中除了王安石為代表的急風驟雨的改革派外,就是連歷史上是他對頭的歐陽修、韓琦、司馬光也都是贊成變法的,不過他們是希望緩圖之;當然也有後來寒暑派的代表蘇軾。

這些人都身居要位,有他們在皇帝身邊日夜嘮叨,估計只要不是昏君,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採取措施。英宗趙曙應該算是一個非常勤勉的皇帝,所以王靜輝認為他還處於變革前的準備階段。現在王靜輝所要做的便是把腦袋中關於熙寧變法時期的歷史好好回想一下,雖然歷史已經改變,但王安石那些變法條文還是有很大的參考性的,考慮清楚後,便以策論的方式來影響英宗趙曙,想來這是既安全又穩妥地方法了。

不管怎麼說。社會變革也不能立刻就給大宋送來財物。而現在大宋地財政又如此緊張,唯一的辦法便是給英宗趙曙想出一個快速生財地好辦法。當然不能像漢代桑弘羊那樣刮地皮來禍害老百姓,所以想來想去也就是這玻璃鏡子賺錢速度最快,記得威尼斯人送給法國皇后的那面小鏡子居然能值15萬法郎,而威尼斯人的鏡子攻略還讓法國的財政也跟著苦不堪言。以至於派人來偷學制鏡技術。

王靜輝現在地產業已經足夠讓他幹除了造反以外所有事情了,所以原本寄予厚望的制鏡技術便成了雞肋,與其讓它放在自己的腦袋裡面發黴,還不如送給未來的老丈人英宗趙曙來解決國家現在的財政困境吧,不然朝廷沒有錢,最後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由於玻璃鏡子的製作技術以後可要成為大宋財政收入的重要部分,所以王靜輝製作玻璃鏡子的時候沒有假手他人,但水銀有毒,他也是每天用濕毛巾摀住口鼻進入製作間來看看玻璃鏡面的變化。

在等著鏡子完成地時間,王靜輝還要忙些別的事情。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他就曾給朋友做過伴郎,得出一個結論便是:結婚好麻煩。不過他朋友的婚禮複雜程度和他現在所要面對的處境簡直就是小兒科了。

這幾天到相國寺去測王靜輝和蜀國公主的字來確定具體的婚期,還有置辦各種結婚用的東西,最要命地便是這些東西必須合乎很多的要求,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要買,連個數都有一定的說法。王靜輝那廝雖然累得像死豬一般,但還是咬牙挺了下來,誰讓自己鍾情的人是蜀國公主呢?不過好在李管事、韓琦派來的幫手還有英宗趙曙派下來的禮官等一大票人圍著王靜輝一個人轉。減輕了他許多負擔。

雖然王靜輝忙得是腳不著地,但依然沒有忘記玻璃鏡子地重要性,甚至通過樞密使富弼讓他派出一小隊禁軍士兵,日夜在那間小屋周圍巡視。富弼一開始還以為是小題大做,不願意派兵,但王靜輝非常嚴肅的告訴他和韓琦。如果這間屋子裡面的東西一旦製作完成,將會給大宋每年帶來上百萬貫的收入,韓琦聽得是兩眼放金光,在韓琦的遊說下,富弼才派兵的。因為王靜輝嘴裡從未食言過,韓琦心裡都快要想瘋了,究竟是什麼玩意兒能這麼值錢,不過王靜輝為了他剛認義父的身體健康,才勸說韓琦要耐心等待二十天。

也不知道禮部那幫官員是怎麼計算出六月初三是一個吉祥的日子,由於王靜輝沒有父母,所以便由義父韓琦充任長輩,而歐陽修與韓琦私交不錯,便成了王靜輝這夫家主婚人。在六月初三這天歐陽修率領眾人帶著各種符合禮制雁、幣、玉、馬等物來到內東門,準備接受司禮太監和禮部官員的檢驗。負責公主大婚的禮部官員從這些彩禮面前走過,仔細的一條條核對,都沒有差錯,但當他走到最後一處時停下了腳步:這裡有一件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翻變了自己帶來的小冊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禮部官員沒有見過的東西便是王靜輝趕製的玻璃鏡子,這是一塊兒有一尺見方的玻璃鏡子。王靜輝製作玻璃鏡子經過二十多天的等待,沒想到卻是遭遇了慘敗,一次製作了五十四塊,只有十八塊算得上是還看得過眼,其他的都成了慘不忍睹的廢品。好在這平板玻璃還能夠繼續使用,否則王靜輝可就要哭死了。不過想想十八塊玻璃鏡子已經足夠了,雖然不知道15萬法郎折合到現在值多少貫,但王靜輝本意便是把玻璃鏡子定位在高檔奢侈品,就沒想過其價錢能低於一萬貫。

王靜輝把製作好的一塊玻璃鏡子拿出來給韓琦過目,並且讓李管事也過來估價,當他們看到這塊玻璃鏡子的時候,腦袋短路了,李管事沒有辦法估價,因為這塊鏡子雖然做工上顯得很粗糙,沒有鑲金戴銀,樣子也很難看,但他可是頭一次見過能夠把人這麼清晰的映照出來的鏡子,而且是用玻璃製造的,咬咬牙給了兩萬貫地價錢。韓琦聽到李管事地報價後,從自己的義子那裡知道這個李管事就是徐氏珠寶行地大掌櫃後。眼睛裡面就全是孔方兄了。

這第一批十八塊玻璃鏡子都是一尺見方。李管事、韓琦、歐陽修等人各自得到了一塊,王靜輝結婚要留下六塊來當彩禮。其他的便全部由韓琦帶回宮中。一方面是向英宗趙曙報告緩解大宋財政的財源找到了;另外一方面便是把多餘的鏡子分發給後宮地各路神仙:曹太后、高皇后、穎王趙頊的老婆向王妃、三個公主……

這玻璃鏡子也是前天才送進宮中,這個禮部官員哪裡認識,不過還是知道這是用玻璃做的鏡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合乎禮制。旁邊的司禮太監是見過玻璃鏡子的。畢竟這玻璃鏡子送進宮裡面後便成了一個新聞,太監在宮中的地位不低,當然見過這個新鮮玩意兒。看見旁邊的禮部官員在那裡狂翻小冊子,心中便明瞭是怎麼一回事了。太監把歐陽修和禮部官員拉到一邊說道:「這玻璃鏡子前天才送進宮中幾面,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但皇上是知道的。所以這位大人也就不要再琢磨和不和禮制了,就當成銅鏡算了!」

歐陽修和那個禮部官員聽後都覺得有禮,也就同意了這個建議,禮部官員大筆一揮了事。東西由太監和禮部官員接受送進宮內,但是卻留下了那十六匹白馬讓歐陽修領回去。

六月初六。王靜輝今天天還未亮,便在僕役的幫助下穿好衣服。今天是他見淺予的日子,不過不同於以往地是:今天不用穎王趙頊來牽線了,而且今天見到淺予後,他們再也不用分開了,因為今天是他王靜輝大喜的日子,所以連新郎裝都是要在專門從宮裡來的人幫助下穿起來。

在王靜輝的新居中,所有的人都在做著最後的準備。宗正司、禮部都派出了得力官員來按照禮制指揮僕役佈置駙馬府。此時王靜輝才看到一個公主出嫁究竟要嚴格到什麼程度:主人從哪個門進出、桌椅擺放的方位、宴請賓客的菜餚……這些在他眼中都是些無關緊要地東西,現在都被賦予了新的含義,而且所有的人都不能有一絲逾越,他現在倒是羨慕起在原來時空結婚那個哥兒們的遭遇了,兩者根本就不能相比嘛。

在一陣鼓樂齊鳴後,王靜輝終於用繫著紅花的綢帶將新娘牽到了大堂上。在主婚人歐陽修的命令聲中,拜天地、拜父母(韓琦)、夫妻對拜後,便由他將蜀國公主引入洞房,雖然中間他沒有碰過公主地手一下,但心裡始終被幸福和甜蜜所充斥。不過王靜輝這甜蜜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便遇到了他這麼大以來最大的挑戰:新郎給賓客敬酒。

由於是公主出嫁,衝著皇上的面子駙馬府的門檻也會在這一天中被踏斷,更是因為自己那個義父韓琦是朝中最具威望的百官領袖,今天能來和喜酒的估計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員,在加上以穎王趙頊三兄弟為首的宗室成員,這酒席整整擺了六十桌。不說給每個人敬酒這將會是一項多麼大的工程,最要命的是新郎也要喝酒,雖然這個時代的白酒大多是十幾度的樣子,但也架不住多啊。尤其是穎王趙頊幾個月前被王靜輝的一杯白酒就給放倒了,今天帶著兩個弟弟來純粹就是為了來報仇的一樣,這讓王靜輝苦不堪言。

當王靜輝步履蹣跚的被人扶下去之後,穎王趙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王靜輝被人扶到後院後,他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立刻步履匆匆的直奔自己的洞房。原來他早就算到結婚的時候要喝酒了,但自己的酒量又不過關,怕到時候會出醜,所以要提前準備了一下:徒弟胡全漢雖然醫術比不上自己,但他手裡有份醒酒的秘方,這就是現在王靜輝為什麼可以清醒走路的原因了,不過他沒有想到的便是穎王趙頊居然這麼記仇,帶了一幫宗室年輕子弟來報仇,自己無奈之下只能裝醉酒循出局,否則就算有胡全漢的密制解酒配方,恐怕他也會死的很難看。不過這樣做的最大好處便是絕了趙頊等年輕膽大的賓客來鬧洞房地心思,這也算是意外地收穫了。

不過當王靜輝走到洞房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幾個侍女和嬤嬤正在門口守候他地到來,準備讓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呢。等吃過四乾果、喝過交杯酒後。嬤嬤才領著侍女們祝福新人後離開。在挑開紅蓋頭後。王靜輝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蜀國公主,兩人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說。卻有無從說起,只有飽含深情的相望,欲白首,誓白首。此世長相守……

王靜輝和蜀國公主婚後親親我我,每天他都要到平民醫館中給病人看病,然後教導自己學生。蘇洵也在醫館中住了大半年後,在王靜輝地「恩準」下出院了,不過蘇洵父子帶走了他四個學生。來蘇洵想要李慎的,但他可是王靜輝的「非賣品」,況且蘇軾是歷史上蜀派寒暑學說的代表,再加上歷史上他那張嘴的不良記錄,使得王靜輝不敢把自己的王牌交給蘇洵來培養。

王靜輝的「二十一門徒」經過了大半年王靜輝的親自培養,其成績是令王靜輝非常滿意的。由於在教授他們知識的時候,加入了醫科、物論、數論三門課程,這些小門徒地興趣也開始明顯的分化,像蘇洵父子帶走的那四個孩子便是偏向於經史典籍的學習,十二個孩子對醫學、物論、數論三門課程感興趣。王靜輝覺得現在是時候開始分化他們的時候了,便開始了針對性教育,分別開始了下一輪的學習。

蘇軾在醫館照顧蘇洵的這大半年時間裡,也沒有少和王靜輝在治國理念上討論。現在的蘇軾還沒有經歷過他為父丁憂後在返回汴都途中看到各地在實行王安石變法所帶來地危害。他還是處於仁宗時代上《進策》、《進論》的思想裡,對現在局勢看法的觀點還偏向於「激進」,等王靜輝明白過來蘇軾所持的觀點後,心中也是懊悔不已:這傢夥不丁憂,思想觀念還沒有轉變過來吶,難不成蘇洵必須要見上帝。才能是蘇軾成為寒暑派的代表人物嗎?一想到這裡,他便鬱悶不已,開始考慮自己救蘇洵的決定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婚後一時平靜地生活使得王靜輝有更多的時間來做其他事情,他便向蘇軾索要了他的《進策》、《進論》等策論,拿回去好好研究了一番,便開始寫策論來影響蘇軾了。在給蘇軾寫策論的時候,王靜輝還一個勁兒的嘀咕:我除了要抄襲蘇軾的文章外,連他寒暑派代表的名頭也一併要奪過來,這玩笑可開得有點兒大了。自己這蝴蝶效應也太可怕了吧?

正巧王靜輝和蜀國公主成婚後,自己住的地方和穎王府距離很近,穎王趙頊找上門來也方便了許多,幾乎把王靜輝的新居當做他的後院一般,時常到這裡來坐坐。有一次趙頊上門王靜輝還在平民醫館沒有回來,看到蜀國公主在書案上謄抄文章,便順口問問,蜀國公主說是王靜輝寫給蘇軾的,他心中好奇便拿過來看看,這一借便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了。

現在的蜀國公主更像是王靜輝的秘書,王靜輝的書法經過一段時間,尤其是準備考試的那段時間的鍛煉後,水準也算可以了,不過一和娘子的書法相比可就差遠了,所以這整理謄抄自己各類文稿的工作便由蜀國公主來代理了。趙頊看到王靜輝和蘇軾往來的手稿後,便向妹妹索取,蜀國公主也知道父皇日夜為國事操勞十分辛苦,也許王靜輝的策論能夠給父皇一些建議,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所以便把自己備份的那份拿出來給了趙頊。

王靜輝來影響蘇軾的那套東西不過就是歷史上蘇軾主張寒暑論的翻版而已,不過經過他的再加工後,顯得更有說服力,但一個文人長期形成的觀念可不是一兩篇說服有力的策論所能改變的,尤其像蘇軾這樣的文人更是如此。蘇軾之所以形成寒暑論的思想是與他丁憂後在各地看到百姓被新法所苦後才形成的,兩相比較,王靜輝的策論就是再有說服力也顯得非常蒼白。

王靜輝和蘇軾之間對於採取什麼樣的態度來看待變革大宋的討論,雖然到最後誰也沒有說服對方,但卻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因為此時的王靜輝已經不比從前了,新科狀元的文稿自然是所有讀書人關注的目標,況且蘇軾和王靜輝正好都是制科頭名出身,他們中間的辯論一定很好看;而蘇軾也不會像英宗趙曙父子那樣為他守口如瓶,畢竟這也只是讀書人之間的一些見解觀點不同而已,也沒有什麼可以保密的,蘇軾自蘇洵身體康復搬回家後,便又恢復到以前交友廣闊的生活中,他的朋友圈子可要比王靜輝大的多,所以兩人之間的來往的文稿便這樣流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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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2:16

第083章:思慮

英宗趙曙的預案上現在便放著王靜輝和蘇軾策論,兩人文才隱隱有分庭抗禮的味道,而其文風也是迥然不同。蘇軾策論慷慨激昂,而王靜輝則是內斂穩重,要不是知道「大江東去」是王靜輝在過閣試中所作,趙曙差點兒把兩個人的策論給弄反了。

趙曙繼位來經過與太后不合、撤簾親政、濮議較量、抗災防疫、郭逵事件後,心智遠比剛剛被迫繼位時要沈穩的多,政治經驗也成熟的多,現在已經能夠得到仁宗時代群臣的認可了。在從一大堆麻煩事中抽出手來的英宗趙曙,現在更關心的便是如何解決大宋現在所面臨長期弊政積累下來的問題,如果解決這些問題,那肯定是要給大宋動一次大手術的。現在朝野內外雖然都認為要革除弊政,但對此也是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在朝以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和司馬光、歐陽修等人都認為大宋如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樣,需要緩慢治療;在野所普遍持有的便是蘇軾「重症需猛藥」的「驟變」態度。

在英宗趙曙的心目中,對這兩種態度都不是很滿意,畢竟雙方的缺點都是明擺著的,「驟變」不成那轉眼之間便成為大禍,後果難料,風險和受益不成比例,英宗不是毛頭小夥子,首先便把「驟變」說給踢掉了;「緩慢圖之」又使他對現在大宋的處境感到十分擔憂,尤其是財政方面,宰輔韓琦已經多次向自己亮出紅牌,連自己的愛女出嫁。都要受到限制。這能不讓他心中窩著口氣嗎?不過這次王靜輝和蘇軾之間的討論中卻有提出了「寒暑論」,其觀點明確。而且立足也是非常地穩當,在沒有更好主意和對王靜輝一貫地表現滿意的情況下,趙曙心中還是非常滿意他地「寒暑論」的。

英宗趙曙把蘇軾的策論遞給在一旁站立的宰輔韓琦,說道:「朕還在藩邸做皇子地時候便聽說過蘇子瞻大才。仁宗皇帝看過蘇軾兄弟的文章後還說:為後世得兩相才。今觀其才學果然名符其實,朕也想仿唐代故事將他召入翰林,就當知制誥,韓相以為如何?」

宰輔韓琦說道:「蘇子瞻,遠之大器也,他日自當為天下用,一定要在朝廷內培養。這樣長久做官才不會有人對此有異議。聖上今天如果驟然提拔他,估計天下士子可能未必都會認同,這樣的提拔恐怕對他不利。」
英宗趙曙聽了韓琦的話後沈吟良久,韓琦在話中也是在暗示他莫要再出一個郭逵。所以便點點頭說道:「韓相說的有理,那就讓蘇軾修起居注如何?」

宰輔韓琦想了想後說道:「記注與制誥相鄰,也不可輕受;不如讓他在館閣中做一個上貼職,並且召試,這樣最為恰當。」

英宗趙曙聽後點點頭說道:「就按你說的去做吧!」說完又從禦案上拿起王靜輝的策論說道:「韓相,你看看駙馬的策論和蘇軾的策論,那個更好些?」

韓琦笑著說道:「老臣要恭喜聖上得了位才高的駙馬,臣以為在文才上駙馬和蘇軾不分宣至。但在才學上駙馬卻要高蘇軾一籌。老臣竊以為所謂『驟變』實在是兵行險招,一旦有失必傷國本,試問天下有哪位大才能夠行此治國之道而不失?恐武候再生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臣觀駙馬之文雖不如蘇子瞻行文慷慨激昂,但終究是書生意氣多了些,反觀駙馬之文在臣開來倒是讓人有耳目一新地感覺,其策論言辭也是老成之謀。觀此文可知駙馬深通張馳之道,聖上何不請駙馬進宮應對,也好讓臣等解心頭疑惑呢?」

宰輔韓琦歷經兩朝,宦海沈浮幾十年,深知國家目前的癥結所在,但苦無良策來解決,所有的人都知道應該變革,但誰又能想到這中間的玄機呢?在他看來「驟變」之法可以和商鞅變法等同,先不說商鞅為此而落得五馬分屍的淒慘下場,就是秦國一統天下後也不過經二世而忘,法家的那套東西在他眼中實在是靠不住。但是自己和歐陽修等持「緩進」態度的官員對現在大宋的處境又那不出什麼更好地辦法,也是眼睜睜的看著國家的元氣一天天衰落。駙馬王靜輝的「寒暑論」看似有些折中扯皮之嫌,但以韓琦和王靜輝的接觸來看,知道自己這個義子兼駙馬爺胸中自有錦繡,既然能夠寫的出來這樣地策論,心中多半是已經有很多想法了。不過一直讓韓琦有些惋惜的便是這樣的人才好端端的放著問鼎相位的錦繡前程不走,偏偏喜歡上蜀國公主去做駙馬,不僅不能達到仕途的巔峰,就是將來參政也會受到群臣的顧忌而坎坷不平。

聽到宰輔韓琦誇獎駙馬,英宗趙曙心中也是很高興:沒想到兒女給自己準備賀壽禮品,卻順便撿回個足智多謀的駙馬。趙曙隨即便對旁邊的太監說道:「召穎王覲見!」

當穎王趙頊來到駙馬府找王靜輝的時候,看見蜀國公主正和他的學生一起聽王靜輝在院中講到兩個月前父皇賜紫衣的真定府僧懷丙打撈鐵牛的事情,心下好奇便在一旁沒有打斷妹夫的話頭聽他講。

四月的時候河中府用來固定浮橋的八隻重達數萬斤的鐵牛因為河水暴漲而不知道衝到哪裡去了,河中府便懸賞能人來打撈鐵牛,僧懷丙正是用兩隻大船裝滿土固定鐵牛後,再將土傾倒到在河中,鐵牛也就跟著被打撈上來了,這件事被轉運使張燾得知後上報朝廷,然後才給僧懷丙賜紫以表其功。

僧懷丙的事情讓王靜輝得知後,便拿過來給孩子們當做案例用,講授《物論》中關於浮力的章節,再加上曹沖稱象的故事。讓孩子們學會計算浮力的知識。在王靜輝看來古人是非常聰明地。但有一點不好地便是不善於科學的歸納總結事物地內在規律,總是以解習題的方式來記述科學技術知識。這大大影響了其流傳的可能性,他王靜輝的弟子當然不能再走這樣地老路,所以要教會他們使用科學定量計算來分析解決問題。

這些東西是穎王趙頊和蜀國公主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尤其是曹沖稱象的故事在士人階層中流傳很廣。但現在被王靜輝講出其中的原理後,便被揭開了神秘的面紗,讓人豁然而解。有趣歸有趣,但趙頊這次到這裡來是奉了英宗趙曙的旨意的,在王靜輝講完課後,三人便回到了書房,趙頊也向王靜輝說明瞭來意,不過王靜輝向趙頊說道:「殿下,這件事涉及國家社稷,臣不敢在聖上面前亂言。況且臣與蘇子瞻之間的討論也不過是兩個文人之間正常討論罷了。有很多地方是與治國之道相違背的,雖然看似很好的建議,但在真正治國地時候便可以得知其並不可行,所以不能當真的。聖上召臣進宮入對,那臣的一言一行都會對聖上的治國之策會造成影響,臣必須仔細考量後才能給聖上一個比較穩妥的建議,還請殿下到聖上那裡為臣代為說項,等三天後臣在進宮入對如何?」

穎王趙頊聽後心中有些遺憾。因為他每次到這裡來詢問王靜輝一些事情的解決辦法的時候,幾乎都能夠當場得到一個相對成熟的答覆,不過回頭細想王靜輝地話說的也是非常有道理,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趙頊看到自己的妹妹和王靜輝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新婚燕爾,恩愛非常。心中也感到十分高興,說道:「駙馬請放心,本王會回去後自然會對父皇說清楚,遲兩天也無所謂。不過駙馬,這次進宮的時候,母后還讓我問你這裡還有沒有鏡子,送到宮中的那六塊鏡子不夠分啊!」

王靜輝苦笑的看了看蜀國公主,趙淺予就笑著對穎王趙頊說道:「王兄,改之制那玻璃鏡子耗時非要一個月才可以,現在地鏡子還沒有制好,你先從我這裡拿去四塊送進宮中給母后和太后去應急,我這裡有兩塊就足夠了。」

王靜輝在一旁說道:「殿下,這玻璃鏡子的製作方法後天面聖的時候,我會一起帶過去,不過還請聖上選好製作的地點,我看那個製作火藥的小島正合適,就把作坊建在那個島上吧,有利於保住這鏡子的生產秘密。天下女人都是愛美的,這鏡子正好是查驗自己容貌如何的最佳物品,李管事說了,可以賣到一萬貫一塊,這筆收入正好來解朝廷財政緊張之急,也好省去老百姓加稅了。淺予,家裡還有一些跳棋、軍旗等一些小東西讓穎王殿下一起帶走吧,正好帶進宮中給太后和皇后解悶兒用。」

「聽說當年威尼斯人為了保住鏡子的秘密便是把鏡子的生產地點放在一個島上,現在倒是可以用的上了。當年威尼斯人太狠了,15萬法郎肯定要比我賣一萬貫貴,應該不會把各路的探馬給招來吧?」王靜輝好笑的想到。

送走了穎王趙頊後,王靜輝便和嬌妻在書房中玩撲克牌,不過他的心思沒有在玩牌上,不一會兒便被殺的丟盔棄甲,帶了一臉的紙條,惹得蜀國公主笑聲連連。蜀國公主知道王靜輝此時的心思不在遊戲上,所以問道:「駙馬,在想什麼呢?是不是為了皇兄要你進宮入對而煩惱?」

王靜輝一把拉過她,把蜀國公主放在自己的腿上,挎了一下她那精製的小鼻子說道:「是啊!現在大宋弊政重重,若是再不變革的話,那以後的處境會更糟糕。你看看在咱們結婚的時候,老韓那摳門兒的樣子便知道這財政有多緊張了!」

對於丈夫戲稱當朝宰輔兼他的義父韓琦為老韓,讓蜀國公主心中感到一陣好笑,說道:「哪有你這麼稱呼韓相的,一點也不知道尊敬人家,更何況人家還是你義父呢!」

王靜輝笑著說道:「哪你叫我怎麼辦?當時就算我考上狀元,也不一定能夠讓聖上開尊口把你許配給我,只有拜老韓為義父到太后和聖上面前代為撮合了,他可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說客了。看在這個份上我就不稱他老韓了。改叫老爹,也多虧他我們才能在一起!」

蜀國公主聽後被逗得笑出聲來。說道:「你真是一肚子的歪點子,怎麼進宮入對讓你這麼為難嗎?」

王靜輝說道:「難啊!這大宋如畫江山可不是白紙,聖上和朝廷中的大老一張嘴,對他們來說不費事。可只要一個疏忽,下面地百姓可就要遭罪了,所以進宮面聖一定要慎重,否則我豈不成了百姓地罪人?!現在是要變革,但這一動一靜中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老公倒是有不少辦法,但哪敢隨便亂說?搞不好弄得天怨人怒,豈不是敗了我一世英明?!」

王靜輝說到這裡便想到歷史上地王安石,不管這個老傢夥如何不對,單憑他敢變法的勇氣就夠自己佩服的了:變法之路怎麼看都像是黃泉路一般。一個不好便是萬劫不復,這駙馬的身份在這種當口可是一文不值,歷史上原本是駙馬地王詵不就被修理過嗎?所以在這件事上王靜輝顯得格外的慎重。

蜀國公主這才明白自己的丈夫心中確實有不少辦法,但這種當口可不是逞強的時候,一時的口快不僅會讓自己遭殃,連帶著百姓都要遭罪,心中不僅對丈夫思慮周全和愛惜百姓的胸懷所感動,緊緊的抱著王靜輝輕聲說道:「父皇和皇兄很看重你。他們希望你能想出好辦法來讓我大宋中興。聽你這麼說,才知道其中險境重重,夫君,你可要好好想想!」

王靜輝聽了後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口,笑著說道:「公主,你就放心吧。你老公我會小心的,不過小心不等於怕事,該來還是要來的。現在解決大宋弊政地法子在我腦袋裡不下十餘條,關鍵是要小心求證這些方法是不是真的能夠適用於現在的大宋,腦袋裡想當然可不行,我之所以今天沒有跟著穎王去面聖,到底還是怕聖上腦袋發熱,貿然行事的結果不僅是我倒楣,連帶著聖上都要名聲大損,這百官之口可要慎防,所以才要求三天期限,好好想通一些事情的關節後再去面聖不遲。這幾天我可能要忙些,有些顧不上你了,你不是時常要進宮去給太后和皇后請安嗎?把我做的那些小玩藝一起帶上,到宮裡讓他們和你一起玩玩,順便也哄哄嶽母大人高興,說起來我這個駙馬可不夠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讓她老人家高興過呢……」

看到有這樣細心謹慎的夫君,蜀國公主還能說些什麼呢?摟著王靜輝在他的耳邊輕唱道:「欲白首,誓白首,此世長相守……」

蜀國公主走出書房後,王靜輝便在書案上手裡拿著一支鵝毛筆在紙上隨意地亂畫,說來容易做起來難,他知道歷史上王安石變法時所有的法令,雖然那些是被證明行不通的,但多少還有些參考價值。變革社會?這談何容易,就像自己和蜀國公主說的那樣,一個不好那便是萬劫不復,想想王安石歷史上的結局還算是不錯了,多半的變革者差不多都步了商鞅地後塵,王安石的勇氣確實是值得自己欽佩,不管怎麼說,自己作為一個未來人,面對這樣的局面也都拿不出他那樣的魄力,這真是讓王靜輝有些汗顏。

手中的鵝毛筆已經把書案上的稿紙都劃破劃爛了,王靜輝的心中還是沒有什麼頭緒。可能也是因為歷史上王安石變法失敗的影響,他從來沒有如此束手無策過,刨除王安石的個人因素外,他的熙寧變法失敗的原因很多,王靜輝在頭腦中把有關他變法的歷史在腦袋裡面細細的過了一邊。等到深夜的時候,蜀國公主憐惜的端來一碗蓮子羹讓他喝,他不好掃自己嬌妻的興致,所以便放下心中的愁緒,在蜀國公主關切的目光下,把蓮子羹喝了。

一碗蓮子羹下肚,夏日的煩躁一掃而空,讓王靜輝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屋外那陣陣的蟲鳴聲讓他想起了現在已經是深夜。他把碗筷收拾好,讓蜀國公主先去休息,但公主哪肯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非要等他一起休息,王靜輝憐惜嬌妻的身體,所以便一起回房休息去了。但他躺在床上也睡不著覺,便接著思考問題,他怕驚動旁邊剛剛入睡的公主不敢翻身,但外面除了有蟲鳴外,還傳來一陣陣貓叫的聲音,讓他多少感到有些氣惱,突然腦袋中靈光一閃,心中總算有了些頭緒,嘴角微微一笑後便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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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2:39

第084章:思想準備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王靜輝就輕手輕腳的起床,悄悄的來到書房中把他昨天晚上想到的東西給寫出來。昨天晚上的貓叫雖然讓他有些煩心,但卻使他想起了二十世紀中國改革開放中設計師的一句名言: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便是好貓。

當然王靜輝是絕對不可能把這句話給寫進去的,他要寫的便是中國改革前的理論大辯論的命題:實踐是真理的唯一檢驗標準。歷史上王安石的熙寧變法也不過是王老頭兒在江寧當知府的時候,按照仁宗時代權知慶州的李參的老辦法來照葫蘆畫瓢由官府給農民提供貸款搞的,這便是他變法中青苗法的來歷。王安石在自己的地頭上搞實驗的做法是好的,不過他卻忽略了地區的差異性,再加上手底下那幫政治投機分子,最終鬧得是天怨人怒。王靜輝雖然不是學習經濟的,但身為未來人比現代的人要多出一千年的見識,掙錢搞活經濟的事情的方法要遠比王安石那兩下子多的多,不過他缺少實踐經驗。

在寫給穎王趙頊的策論中,王靜輝著重說明瞭大宋「幅員遼闊」各地差異性很大,唯有通過不斷的實踐摸索才能找出一條復興大宋的道路,過激或是過緩都會對大宋國本造成傷害,與其像東晉那樣坐而論道式的空談,不如現在就著手在一個小範圍的地區進行試點,來推行新的良法進行實驗式的改革,從中摸索整體地改良方案。並且他還在策論中著重提出了:只有百姓地生活水準更好的情況下,當地地各項稅收提升。才能算是改良成功。否則新的改良方案便是與民爭利,方案便是失敗的。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王靜輝倒是完全把「黑貓白貓」精神給轉化到策論中裡去了。

在策論中,王靜輝也對兵制簡單的捎帶地提出了一些看法,在他看來帝國現在的兵員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實際的需要,並且廂兵的實力和水準完全無法勝任和遼國與西夏的對抗。冗兵固然是大害。但從太祖太宗皇帝當時實行廂兵政策的時候,其本意不過是為當地受災還侵襲的百姓找條活路,斷絕受災百姓造反而已,這樣的解決方案雖然有很大的問題,但出發點是好的。現在冗兵既然成為大害,但不能採取簡單地裁撤便能解決問題,關鍵的是再給這些廂兵找一條活路,讓他們自力更生,這樣即便他們還是掛著廂兵的名頭,但其自食其力能夠養活自己的同時也可以為國家貢獻一部分收入。這一進一出便是不僅減輕了冗費的危害,還能極大的緩解帝國的財政狀況。

光是理論上這麼說廂兵是不夠的,對與廂兵,王靜輝更多考慮地便是將他們變成後世共和國中的鐵道兵、農墾兵等共和國特有的兵種。在後世那些沒有營養的明清的宮廷劇中,王靜輝聽到當時皇帝最關心的地區糧食生產便是湖廣,而現在那裡地開發程度還差得遠,簡直就是一片處女地,不過簡單的到那裡開荒可不行。那還有原住民,貿然開荒肯定會出問題。王靜輝只是簡單的舉了些修路、開荒、運輸、郵遞、貨運保鏢等廂兵能夠幹得了的工作,來補充到自己的策論中去,以增強說服力而已。

王靜輝知道歷史上王安石變法之所以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極大的損害了當時大地主、大商人的利益,再加上負責具體推行新法的官員多是些投機分子,不僅從地主商人那裡爭奪利益。並且對普通百姓也是刮地皮的政策,所以才鬧得不可收拾的境地。有了王安石的歷史榜樣,王靜輝在提到具體的政策的時候,都是很謹慎的,多是用要具體實踐,小心求證來涵蓋過去。因為這篇策論肯定無法保持機密狀態,一定會有人知道是自己寫的,所以這個惡人不能由他自己來當。

王靜輝空投到這個時代後,經過自己不懈的努力和超級記憶的輔助下,現在也是一不小心便是下筆千言的才子了,看著這篇洋洋灑灑數千言的策論,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總算是把自己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自從王靜輝知道自己的策論很有可能左右宋朝的最高統治者決斷的時候,他就不敢寫類似於「諸葛亮」一類的策論了,那種策論寫著雖然新鮮有意思,但終歸上不了檯面,也容易給別人輕浮的不良印象。他不是政治出身,所以想到最多的便是如何改善這個時代百姓的生活,而這篇出自「黑貓白貓」的策論更是觀點鮮明的提出:朝廷下達的一切政令和法則,要判斷其好壞的最根本標準就是看百姓過得好不好,生活有沒有改善。

推開窗戶,王靜輝看到了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突然後背感到有人,原來是蜀國公主拿著一襲長衫給自己披上,握著蜀國公主的小手,他的心中感到一片溫暖,只覺得此生別無他求。

英宗趙曙在福寧殿中正在閱讀王靜輝的寫的策論,旁邊還有穎王趙頊、宰輔韓琦、參知政事歐陽修和已經升為龍圖閣學士兼侍講的司馬光,趙曙看完策論後依舊把策論讓這些心腹重臣傳閱一遍,這些人除了自己的兒子趙頊以外,都是當年仁宗皇帝駕崩後,支持自己登上帝位的擁立重臣,所以對他們的意見趙曙心中是極為重視的。

不過趙頊還是個年輕人,考慮事情過於急躁,其他韓琦三人心中雖然認為大宋現在需要變革,但他們的觀點可都是「緩進」的,對於王靜輝策論的「寒暑」論調,倒是甚合他們的心意,終歸是要比那些「激進」的主張更能贏得他們的贊同。況且現在這份策論給他們地感覺便如「緩進」一派如出一轍,不過王靜輝主張地是:放下爭論。現在一州一縣這樣的小範圍內實驗。從中來尋找正確地革新之路。這樣的觀點倒是讓韓琦他們清醒了許多,覺得以前要麼是事情太多。沒有顧得上;要麼便是為了採取哪種態度而爭論,這倒是真如王靜輝所說,走到晉代的清談路上來了。

不過這篇策論最吸引趙曙君臣的便是王靜輝在文中提出如何衡量一個法令政策是否好壞地標準:完全以百姓的生活水準提高與否為標準。這這種觀點讓司馬光等人心中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心中回味良久後也不得不承認:駙馬的見識果然是不同反響。一言便道出了自己長期心底的迷惑。

司馬光這次先打破了眾人的沈默,說道:「臣觀駙馬之文,所言皆是老成之言,聖上可用之。臣自少以來,略涉群史,今觀駙馬之策論方解臣心頭之惑,『政令之良弊皆看百姓之生活改善與否』,此言真乃警言也!」

司馬光既然開了頭,韓琦和歐陽修也都稱讚了王靜輝老成謀國,不過這倒不是恭維之言。而是出自他們對王靜輝才學的敬佩。英宗趙曙心中本來就很中意這篇策論所提出來的觀點,在聽到心腹大臣誇獎駙馬的話後,更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叫駙馬上殿入對。

沒過一會兒,王靜輝便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福寧殿,當他看到穎王趙頊那張臉上的表情後,便知道剛才呈送上去地策論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心中便踏實了許多。行過禮後便站在一旁。

現在王靜輝已經是自己的女婿了,英宗趙曙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稱呼他為「先生」,直接說道:「愛婿,你既然寫出這樣的策論,想必你應該有了改善我大宋的良法了吧?說來聽聽。」

王靜輝說道:「聖上,兒臣這裡是有幾項想法。但正如兒臣在策論中所寫的那樣,現在弊政重重,若是驟然變革,其風險巨大,就算是事成也會猶如病人大病之後如抽絲;若不成則會釀成更大的災難,所以兒臣不敢胡言,只是給聖上和各位大人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英宗趙曙今天的心情看起來明顯不錯,坐在龍椅上聽完王靜輝地話後笑著說道:「駙馬不用多慮,這裡都是朝中重臣,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想韓相等人自會在心中衡量清楚,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靜輝聽後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不知聖上和各位大臣是否注意到我朝在財政收入上與前代歷朝有和不同?」

韓琦身為百官之首,對國家的各個方面都瞭如指掌,說道:「駙馬言中可是指的是我朝工商賦稅要高於農業賦稅?」

王靜輝說道:「韓相此言正是。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而山澤不辟亦。』我朝賦稅幾千萬貫中倒是有大半以上由工商賦稅抽上來的,而歷朝歷代都是從農民身上謀取更多的錢財以供朝廷周轉,這便是我朝與歷代地重要區別!聖上和各位大臣可以想想:一畝之地如果務農一個農民足矣,即便是頂級的良田深耕細作也不過出兩三石糧食,除去農民上交兩稅後,也就能供一人所食,國家所得甚少,而農民所得也會很少,如果遇上災荒年景則是不堪想像;但如果是變成印刷作坊,則可以僱傭十幾個僱員,所產生的利稅不僅貢獻國家多,而且也能養活這十幾個人富富有餘,最大的好處是不必看天吃飯,也不用在意所選的作坊地址是否是良田。臣希望朝廷能夠專門拿出一州之地,選派得力官員在此進行實驗,嘗試著能不能著力發展工商業,實行與以往不同的發展模式?當然這也只是在工商方面的,如果沒有農業的支持,這是萬萬不可的,臣也想過其他的方法來保障農業,為發展工商奠定基礎。」

英宗趙曙聽後笑了笑說道:「愛婿在策論中曾說:太祖太宗皇帝收容受災地區的農民入廂軍,不過是給這些農民找條活路,免得嘯聚山林成為草寇。你剛才所說的是不是另外一條給農民的活路呢?」

王靜輝說道:「臣不敢妄自猜斷太祖太宗皇帝設立廂軍地初衷,但從廂軍地作用上來看。用它來打仗是不頂用的。所以臣在考慮後才鬥膽說出,這也只是臣地片面之言而已。但我想我中華百姓都是期盼著太平日子的。『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也是老百姓對朝廷最基本的要求。本朝不抑土地兼併,使得失去土地的百姓越來越多,種地用不了這些百姓。我想朝廷就必須為他們謀一條出路,太祖太宗皇帝設立廂軍也是以國家之財來換取太平,開始實行地時候沒有什麼問題,但天長日久百年積累下來到今天便成了本朝的大患。臣竊以為朝廷自然不能為了財政緊張而輕撤廂軍,這樣會引來大患,與其用朝廷的錢幹養著廂軍,不如尋條出路給他們自力更生的好。如果行事得當,不僅能夠大量節省朝廷在廂軍上的花費,說不定廂軍還可以為朝廷提供新的財源。」

英宗趙曙和眾位大臣聽後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趙曙說道:「愛婿生財有道。心中可有什麼想法?」

王靜輝說道:「臣那些不過是小道,與眾位大臣憂國憂民相比,那自然是落了下乘。不過臣也有些小東西來為聖上暫解憂慮。」說完便從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旁邊的穎王趙頊,由他遞給英宗趙曙。

王靜輝接著說道:「聖上,這便是玻璃鏡子的做法,以後由臣所開的玻璃作坊為其提供平板玻璃,請聖上將玻璃鏡子地作坊設立在火藥作坊的小島上,保密生產。這玻璃鏡子要遠比現在所使用的銅鏡勝過百倍。先前臣以請人估過價格,即便只有書本大小的玻璃鏡子,其價格也會在一萬貫以上。這鏡子的生產成本極低,但大宋身價百萬貫者亦不是少數,況且這鏡子還可以賣給遼國和西夏等敵國,以消耗其國力。相信到時不愁賣不出去。這玻璃鏡子製作的製作週期在一個月左右,一次製作一百塊,能夠成品的在三四十塊左右,朝廷每月可得四五十萬貫之財,可以是朝廷的財政暫時緩解一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向天下增加稅賦,這樣就可以為地方革新贏得一定地時間,讓聖上和各位朝中重臣得以更多的考慮時間,免得倉促行事出現紕漏。」

英宗趙曙拿過紙張看看,之間上面的材料不過是些玻璃、錫箔和水銀等物,重要的還是玻璃,但由王靜輝來提供玻璃想來定是如白送一般,用這些東西做出來的鏡子,其成本不過數貫,但以倒手便可得盡萬倍的利潤,當是王靜輝白送給朝廷一條快速生財地良方。英宗趙曙知道王靜輝獻上玻璃鏡子的製作方法本意不是為了徹底解決朝廷財政困難的根本辦法,但卻是為了摸索出中興大宋的道路提供了緩衝的時間,其用心良苦,他的心中是明白的。

趙曙笑了笑說道:「愛婿苦心,朕自瞭解!這兩天淺予都快把太后的惠壽宮和皇后的寢宮變成水晶宮了,這份孝心朕領下了!愛婿這篇策論寫得很好,眾位大臣也對此欣賞不已,朕和眾位大臣自當會酌情考慮的!」

這兩天蜀國公主趁著王靜輝完善策論的時機,從玻璃作坊中運出了大量的平板玻璃和毛玻璃進入皇宮,指揮工匠將曹太后的慈壽宮和高皇后的賢寧宮的窗戶全部換上玻璃。這玻璃窗戶當然要比那些紙蒙窗戶和琉璃片嵌床要好的多,並且大大改善了室內的採光效果,進入房中讓人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蜀國公主和駙馬也得到了太后和皇后的誇獎,這當然都傳進了趙曙的耳朵,心中對這個駙馬行事也是讚賞不已。

不要說給兩個宮殿換上玻璃窗,就是把整個皇宮都換上玻璃窗,以王靜輝的財力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後宮的人雖然不能直接參與朝政,但其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曹太后和高皇后在歷史上都曾經有過垂簾聽政的歷史,就是在王安石變法的時候,也曾讓這個倔老頭兒吃過暗虧,王靜輝可沒有王安石那份聲望來抵擋,有朝一日自己或許不知覺之間侵犯到她們的利益,也好看在今日孝順的份上緩和解決。雖然向王妃現在就生了一個兒子,高皇后以後能不能聽政還是兩回事,但後宮的影響力遍觀中國古代歷史,從來就沒有斷絕過,熟知歷史的王靜輝自然也非常注重和後宮搞好關係,至少會留下個孝順的美名,給自己少找點麻煩,這種感情投資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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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3:00

第085章:外放

在福寧殿問對兩天後,王靜輝接到聖旨提升他為寶文閣直閣,這種越級提拔實在是太快了,王靜輝感到這份聖旨的背後還有其他東西,不單單是進策和獻上玻璃鏡子生產方法的獎勵。

王靜輝的預感是正確的,隨後蜀國公主和趙頊那裡傳來,自那天福寧殿問對後,這篇策論由英宗趙曙交給兩府、中樞、三司等大佬做更大範圍的討論。不過福寧殿問對,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點了頭,張方平、曾公亮、文彥博、張升,歐陽修,趙桀等人對此也很滿意,因為他們的態度也是「緩進」一派的,對於設立類似「特區」來實驗良法的想法並不於他們的觀念相衝突,所以大宋最高統治階層的這十數個人原則上都同意了策論上的觀點。

王靜輝分析到設立特區一事已是箭在弦上了,關鍵是派誰來實行此事而已。對於誰去幹這件事,這在王靜輝心中是件可有可無的事情,無論誰去不過是個遙控木偶罷了,主要的決策權還不是掌握在這幾個人的手裡?況且自己是策動者,就是碰上什麼問題,相信這些大佬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自己,所以這件事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己只要在後面煽風點火出主意就行了,這樣的位置正和自己的心意。

在八月十五這天,王靜輝已經過了很長一段逍遙自在的生活了,今天他想起後世中秋節吃月餅賞月的習慣,但這個時候還沒有月餅,那還是「後世」明朝老朱的傑作。所以便把朱元璋地「發明」也給剽竊過來。親自下廚給眾人做了好幾種不同餡地月餅,給大家嘗嘗鮮。做月餅這手絕活還是他在入伍的時候學會地。沒有想到用在這個地方,摟著蜀國公主的纖腰,他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飄到了遠方。

「駙馬!駙馬!有聖旨到請接旨!」管家王福急匆匆地跑到後院來打斷了王靜輝和蜀國公主一同賞月的好興致。不過既然是嶽父老人家下的聖旨,王靜輝夫婦也不敢怠慢。設了香案後便跪在地上聽旨:「駙馬都尉、寶文閣直閣、朝請郎、賜紫金魚袋王某,……量儲顧問之職,建議表疏,多有助裨……朕嘉其才,庸勞閣院,故特授寶文閣學士……」

王靜輝聽後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老丈人又給自己陞官了,「不過這官也升的太快了吧,這自己的寶文閣直閣屁股還沒有坐熱,又升到寶文閣的老大學士位了,夠意思!不過下次陞官可不要在我和老婆親熱的時候來了。多破壞氛圍啊!」王靜輝心中默默的想到。夫婦領旨謝恩後剛想站起來,沒想到太監輕聲說道:「駙馬爺、公主,奴家這聖旨還沒有完吶,今天萬歲爺給駙馬兩道聖旨……」

沒有辦法,今天看來是把自己下跪的次數一次都給補回來了,王靜輝只能輕輕扶著蜀國公主再次跪下。「……朕賴於賢臣,牧巡一方,授之淮南東路轉運使兼提舉常平公事兼知楚州軍州事……」

聽到這裡。王靜輝心中哀歎不已:「這不是老丈人把我放到地方上當行政官員了嗎?!苦也!」王靜輝聽完聖旨後,呆跪在地上半天,弄得太監還以為他拒收,這可是個麻煩事情,搞不好自己還要多跑幾趟了,好在旁邊的蜀國公主拉了拉王靜輝地衣角。這才好歹謝恩接旨。

太監走後,王靜輝對著這兩道聖旨直發呆:沒想到自己的一道策論送上去之後,換來三道陞官的聖旨,還附贈把自己給套到裡面去了,真是不知道這個老丈人英宗趙曙和朝中那些大佬是怎麼想的,把一個駙馬推上前線,他們的大腦難道是進水了?!

對於宋朝那些亂七八糟的官職知道的不多,到現在他也不明白淮南東路轉運使兼提舉常平公事兼知楚州軍州事是多大的一個官職,估計是不小。不過最要命地是那個楚州在那裡呀?他只知道杭州,其他什麼地名他可是一概不知的,在被加官的官員中恐怕王靜輝現在是最鬱悶不過的了。

好在旁邊有蜀國公主,她給王靜輝解釋了一下:「路」相當與後世的省級行政區,而「路」下面設有監司和帥司,這轉運使和常平公事就是監司下的漕司也叫轉運司和倉司也叫提舉常平司,這漕司是負責這一路地財賦和監察,倉司是負責這一路的倉儲。州是路下的行政單位,這倒是有點像後世的市級行政區,「知楚州軍州事」不僅是掛上知州的職位,還要兼廂軍正印職,不過知州之下還有個通判來節制知州的權力,沒有通判的簽字,知州所簽發的政令就被作廢。

經過蜀國公主的解釋後,王靜輝多少在大宋文官制度上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心中比較了一下,自己可是一下子變身為省級部長兼市長了,可以看到老丈人英宗趙曙授予他的官職可謂是超大了,聯想到趙曙前段日子提拔他為寶文閣侍制,根本就是為了今天的授官在做鋪墊,儘管這樣,他陞官的速度也太快了,這讓王靜輝心中很是費解。

王靜輝從來都不想沾染政治,因為這東西從來就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好印象。他也知道一個能力出眾的政治家甚至可以能夠帶領一個國家走向富強,對此年輕的他也曾怦然心動過,但他王靜輝自認沒有這個本事,對此他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可命運偏偏有意無意的把他向這條道上推。自從意外的認識了穎王趙頊兄妹,尤其是濮議支著,已經讓他洗不乾淨了,到後來鬼使神差的愛上了蜀國公主,更是使他不可避免的接觸政治。娶了公主後,按照他的說法:不能讓自己的子孫受到遊牧民族地野蠻騷擾,他更是頻頻向大宋統治高層進言進策。他想地更多的便是此時就此打住。在英宗趙曙父子、韓琦、司馬光等人地背後做一個參謀工作就可以了。

今天英宗趙曙的一紙聖旨讓王靜輝再一次突破了自己設下的底線:正面走上政治舞臺!對此是那麼的突然,有點讓他有種猝不及防地感覺。所以在聽到聖旨的時候楞了半天神。「難道這真是我的宿命?!」王靜輝心中反覆的問道自己……

英宗趙曙在讓王靜輝外放這個問題上也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的,自從看到王靜輝的那篇策論後,趙曙立刻被他那篇策論所打動了,儘管那篇策論中沒有什麼具體的治國之策。但卻在別人還在爭論的時候,便可以提出一條切實可行的道路。儘管按照策論中設立「經濟特區試驗田」的做法見效也是很緩慢,但總比那些人坐而論道強地多。

既然有了行動指導,就必須開始動手了。當英宗趙曙正準備摩拳擦掌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手頭上居然沒有一個官員適合去做這件事,宰輔韓琦、歐陽修等人身為國家首腦和中樞,那是絕對不可能現在離開汴都的,況且其他可以信任的官員都已經老了,沒有什麼活力來推動此事發展;如果選用那些年輕的官員,那些毛頭小夥子不說才學如何。單就是他們那套「激進」的主張不說趙曙難以芶同,韓琦等中樞老成派也會不放心,必然從中形成制衡,難以達到王靜輝策論中想要的效果。

這樣算來算去還是自己的駙馬最合英宗趙曙地心意,更何況這個策論本是王靜輝完成的,由他來完成正是最佳人選。不過讓趙曙可惜的是,王靜輝實在是驚才絕艷,是他見過能力最出眾的年輕人。相比之下,自己的兒子趙頊原本的優秀在這個才子面前顯得這樣浮躁,自己地本意是想把他留在身邊朝夕問策的,這一外放身邊少了個可以給他出主意的人,多少讓他有些失落。相比之下,趙曙更加期待王靜輝外放後會能做出什麼樣的成績。也許經過幾年的鍛煉,這樣才學能力出眾的才子可能會變成真正的幹才,這樣的人才將來留給兒子也未嘗不可。

英宗趙曙選定了王靜輝後,還要得到各位執政的認可,否則那也是白搭,所以把韓琦、歐陽修、趙桀,張方平等人叫來,把自己心目中的人選一說後,韓琦和歐陽修當即表示贊成。也可能是韓琦當這個宰輔積威已久,趙桀自然是說不得什麼的,張方平和文彥博沒有和王靜輝接觸過,所以對此有些微詞,但並不是十分堅決,所以英宗今天的這兩道詔書得以順利通過。

不過在選擇讓王靜輝就任的地點上,幾個人就產生了分歧。英宗趙曙原本是想讓王靜輝到杭州去當知杭州軍州事的,但這卻遭到了包括韓琦在內的眾臣的反對,反對的理由也十分充分:杭州乃是繁華之地,運河漕運之始,事關南方諸路運送賦稅和各種財貨進京,這樣的地方一是看不出王靜輝能夠有什麼政績,二是事關大宋要害,王靜輝還沒有什麼經驗,恐怕尋求中興大宋的良方沒有找到,反而會拖累國家。

英宗趙曙聽後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再就是他也不希望王靜輝離汴都太遠,所以便把距離縮短一半,定在了淮南東路的楚州,並且賦予了王靜輝更大的權力:將淮南東路的漕運司和倉司的大權也交給了王靜輝,順便讓他掛上楚州廂軍的正印。經此一番波折後,這便是王靜輝在駙馬府中接到的聖旨。

當天晚上,穎王趙頊像往常一樣到駙馬府來串門兒,把這件事的原委完完本本的告訴了王靜輝。對於王靜輝即將遠走楚州去赴任,穎王趙頊心中也是感到十分不滿,因為在王靜輝成婚後,他時常到駙馬府來找王靜輝討論學問或是對國家的看法,王靜輝也是比以前大方了許多,也不藏著椰著了,很多觀點都是他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的,尤其是王靜輝對韓非所主張的法家看法與外界那些夫子見解有很大的不同,並沒有把《韓非子》像自己的老師那樣形容為洪水猛獸,這些見解給他打開了另外一扇窗戶。可惜這樣的日子還沒有持續多長,父皇地一紙聖旨便要把王靜輝調到楚州去當地方官了。這怎能不讓他鬱悶?

王靜輝面臨這樣地處境。雖然讓別人感到羨慕甚至是嫉妒,但卻不是他不想要的。不過事已至此,他心中明白既然自己也是半個宗室,想不沾政治地邊那是不現實的,既然在河邊已經濕了鞋。那就不用在乎是不是要保證自己是否乾淨了,應付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被打回原形繼續當自己地駙馬。

由於身份的轉換,王靜輝現在對穎王趙頊更加關注了,英宗趙曙的身體據歷史的記載實在是很差,雖然不知怎麼回事,到現在為止他所見到的趙曙身體雖然不是很健康,但也不至於像史書上說的那麼差勁。不過王靜輝看得出來,隨著治平三年即將過去,趙頊的身體雖然不至於就此完蛋。但也不會拖太長的時間,現在自己要到遠離汴都的楚州去當地方官,更沒有辦法隨時來保老丈人了,穎王趙頊也就是完幾年當上神宗皇帝,這是定局。

王靜輝想到自己這一離開汴都,以往在趙頊身上下的功夫恐怕也會隨著他地遠離而前功盡棄,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所以對趙頊提出讓他時常寄送策論回來的建議。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不過可能是王靜輝在某段時間也曾對趙頊許下同樣的話語,但執行卻是另外一套,讓趙頊產生了懷疑,弄得蜀國公主在一旁輕笑不已,王靜輝倒是頭一遭的鬧個大紅臉,看見這兩口子幸福的模樣。趙頊也不禁莞爾。

既然自己即將出任楚州地方官的決定已成定局,王靜輝現在考慮地已經不是找什麼藉口來推託了,那是徒勞的而且還會給自己的老丈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他考慮更多的便是自己在任地方官的時候要做出什麼樣地成績了。這可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成功那對大宋將是一個良好的樣板,以後在大規模推廣的時候,將會得到更多的支持;相反如果失敗的話,那後果也可想而知,宰輔韓琦等老臣這點兒唯一的積極性也會跟著受到打擊,自己的老丈人面子上也不會好過,推算下來就是連帶著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以後再向朝廷進策,那可就難了。

想到自己連將要去赴任的楚州到現在還不知道在那裡,王靜輝心中一片汗顏,他差遣自己的書僮到商務印書館找那裡的曾掌櫃,他記得曾掌櫃曾經對他提起過商務印書館曾經印製了不少地圖冊子,這還是自己的創意呢,讓商務印書館把大宋公開的各地地圖都合印成一本書。自己現在乾脆藉著這個機會,好好對大宋目前的疆域好好瞭解一下,免得到時候在趙頊面前曾經說自己遊歷天下的謊言被戳穿。

此時地圖在大宋已經非常普及了,王靜輝在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孤身一人從平氏鎮出發到汴都開封,靠的便是一路購買這些類似旅遊指南的地圖,雖然比較粗糙,但還是非常管用的。書僮很快便把地圖帶回來了,王靜輝拿過地圖冊便爬在書案上研究起來,他翻到淮南東路這一部分,很容易便找到了楚州的位置。看過地圖後,王靜輝也不禁對楚州這樣的好位置而高興。

在王靜輝的眼中,楚州的位置應該是後世的江蘇省境內,還是個臨海的州府,幸虧自己那地圖來仔細翻看,聽到自己出任淮南東路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在安徽省的境內,沒想到現在的行政區域和後世有著太多不一樣的地方了,淮南東路包括了江蘇省和安徽省的大部,其行政首府就設在鼎鼎大名的揚州,如果要是剛才有人問起這方面的東西,那非要鬧出麻煩不可。楚州的位置也是極為重要,因為大宋的命脈——京杭大運河就從楚州經過,在楚州轉彎向西經過洪澤湖接通汴河,直入汴都,南方諸省的各種物產賦稅都要經過楚州中轉才能運往汴都,楚州處於這樣的交通樞紐上,要是搞活經濟的話,至少便利的交通這條便是佔盡了。

既然知道了楚州和淮南東路的地理位置,剩下來王靜輝該是策劃自己將要如何把自己的後世經驗用在自己的行政區內的事情了。搞活商業那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畢竟老丈人明白自己最拿手的事情便是經商了,估計選擇楚州讓自己擔任地方官,老丈人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至少交通這麼便利,省的到時候自己還要花大力氣去搞定交通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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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3:23

第086章:赴任

王靜輝聯想到歷史上王安石變法,雖然自己出知楚州軍州事,在一州最多一路的範圍實行改革沒有王安石那麼大氣,但卻是以後朝廷變革的先行者,一定會有人盯著自己的地頭,所以他訂下的第一個基調便是什麼事情都要讓老丈人知道,定期報告和背後的設想那肯定是跑不了了,正好拿來給穎王趙頊當作學習教材,希望能夠對他產生影響。

民以食為天,王靜輝覺得一上來便考慮經濟問題還有些過早,這農業問題也是重中之重,楚州臨海,從地圖上看那裡的河道比較多,雖然北宋現在處的這個時段主要是旱災和洪水,楚州正好就在淮河的旁邊,所以要解決農業問題就必須搞定水利。楚州城就在淮河邊上,離它不遠還有洪澤湖,王靜輝想到即便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這淮河流域也是重點的防洪區域,淮河水患可是跟黃河長江齊名的,如果不把水利問題給搞定的話,那自己隨時都會坐在火藥桶上,一場大雨或是旱災什麼工廠作坊都要完蛋,便把自己給打進地獄,到時候就是老丈人也救不了自己。

「看己先當挖溝得吧,這『省級幹部』的癮還沒有嘗到,倒是先當起水利專員了。雖然沒有聽說在這段歷史中淮河有什麼大的動靜,但也不能不防,就是王安石也不是栽在了一場旱災中了嗎,自己還是小心為妙!」王靜輝盯著地圖上淮南東路那密佈的河網上,心中警醒的想到。現在大宋是「小災年年有,大災不時發」。防災任務便是王靜輝上任後的頭等大事。自己在汴都城外建設地大糧倉不就是為了積蓄存糧以備萬一嗎?莫要在自己地地頭上栽跟頭!

書房門被推開,蜀國公主端著一碗蓮子羹走進來。「駙馬,夜深了,喝碗蓮子羹消消暑吧,別累著!」

王靜輝接過蓮子羹放在桌子上。握住蜀國公主的小手憐惜地說道:「真是辛苦公主了,我熬夜貫了,不累的,倒是公主要注意身體!」

蜀國公主臉上微紅,兩人成親後駙馬對她是恩愛非常,雖然王靜輝很忙,每天都要給病人診斷開方,還要教導學生主持經營龐大的產業,晚上還要寫書,但從來沒有忽視過她。不管多忙,他都要陪自己吟詩作詞下棋,這讓她心中感到非常的甜蜜。

「駙馬,你對著地圖發什麼呆?」

王靜輝笑著說道:「我馬上就要到楚州出任軍州事了,哪能不提前做做功課?否則到時候出了差錯,豈不是辜負了聖上對我地恩寵?那公主你也不是很沒有面子?」

蜀國公主成親後,對王靜輝的嬉皮笑臉最是沒有辦法,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成天板著面孔。反倒是這副笑臉的面孔更能顯示自己夫君的情趣和從容,「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王靜輝喝完蓮子羹後,聽到蜀國公主問話,不想讓嬌妻為自己擔心,便笑著說道:「這點兒小事便能難道我,那我還能配做你的駙馬嗎?公主。夜深了,你也要注意身體,我明天還要面聖,咱們歇息吧……」

八月十六,王靜輝在福寧殿面聖,殿上問對的時候,王靜輝獻上他入朝後的第一道奏章,英宗趙曙翻開一看不是什麼革新弊政的良法,而是對淮河治理尤其是楚州境內所有河流地整治水利奏章,這讓趙曙感到非常奇怪。

王靜輝說道:「聖上,臣得聖上眷顧破例提拔,心中惶恐深恐有負聖恩,臣昨夜思之良久,認為所有的繁榮必須建立在百姓安居樂業的基礎上。如果淮河水患不除,不僅百姓生活基礎得不到保證,所有的繁榮也不過是建立在海灘上的塔樓一般,水患一來即為烏有,況且淮河的還是南方通往汴都運河重要的一段,水患不除同樣也會危及到汴都,所以臣不敢大意,所上第一道奏章便是整治水患,興修水利!」

英宗趙曙聽了王靜輝的解釋後,也點點頭表示贊同,問道:「駙馬想得周全,可需要朝廷地幫助麼?」他認為王靜輝的第一道奏章是說水利建設,還以為王靜輝想朝他需要什麼幫助。

英宗趙曙話中的含義王靜輝聽出來了,說道:「現在朝廷財政緊張,臣是知道的,所以不敢向國庫索要一文錢來增添聖上的煩惱,臣到淮南後自會有辦法籌到興修水利的錢財,保證不會向百姓添新費!如果要說現在地困難,還請聖上能夠給臣選派幾個精於水利的能吏來幫助臣渡過這個難關!」

英宗趙曙聽後感到很好笑:「這個駙馬還是很要強的,估計就是他自己來掏這個腰包,也不會讓國庫來分擔!」趙曙說道:「你的要求,朕準了!韓相會在工部給你選拔合適的人才隨你到楚州,你馬上就要去楚洲了,還有什麼要求就一併說出來吧!」

王靜輝聽後說道:「臣也沒有什麼要求了,但還請朝廷對楚州的政策能夠放寬些,對其改良的新法實施效果能夠觀察時間長些,切勿催之過急!臣會定期將楚州大小事務彙集後發往汴都,請聖上過目,這樣也能夠讓朝廷對臣進行指導!」

英宗趙曙聽王靜輝的要求並不過分,畢竟這次讓他去當地方官摸索中興大宋的方略,這本身就是一種實驗,雖然期望很高,但也要做好失敗的準備,這中間王靜輝所說的兩條自是合理的,趙曙點點頭也允諾下來了。

福寧殿王靜輝並沒有朝朝廷索要一文錢,但卻爭取到了最寶貴的時間和信任,外加幾個善於水利的官員,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足夠了。雖說皇帝下旨讓他出任地方官,按照宋朝的慣例官員也可以拖上兩個月去赴任。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地。但王靜輝還是決定盡快赴任,以趕在冬季到來前對楚州有個大致概念。

王靜輝想要早些到楚州去赴任。但他和蜀國公主成婚才兩個月,兩人新婚燕爾,心中十分地不捨,倒是蜀國公主深明大義。讓他放心去赴任,自己在汴都先待上一個月後就到楚州和他相會。

王靜輝對蜀國公主這麼開明而感到欣慰,但也同時有些愧疚,不過自己馬上就要到楚州赴任去了,自己這手頭上還有一大攤子的事情還沒有了結吶。好在他平時就做慣了甩手掌櫃,對自己產業上地佈置也不會費太大功夫。晚上商務印書館的曾掌櫃、神火煤火行的趙師傅、徐氏的徐老和李管事等人一起來到駙馬府,這是他們平生第一次這麼挺直腰桿進入一個朝廷三品官員兼駙馬家地大門,心中多少有些自豪,即便是手眼通天的徐氏,平時結交一個五品官員還要低聲下氣。沒想到兩年前幫助王靜輝後一直跟隨著他,今天居然能夠發展成這樣,饒是徐老早就看好王靜輝,也沒有想到能夠有今天的光景。

這些人都是跟隨自己的屬下和合作者,王靜輝最瞧不起的便是那些官派作風,所以對待他們猶如長輩一般,這讓徐老等人倒是有些誠惶誠恐。王靜輝見所有重要人員都來齊了,便親自從僕役手中接過茶壺。給每個人都倒上一杯茶,說道:「在下兩年前來到汴都開封,一文不名,多虧徐老和李管事幫忙才解決了在下的困境。後來劉賬房和你們諸位一力輔助,在下才走到了今天。改之無以回報,今天一杯茶水寥表寸心!」

在座的諸人心中想起和王靜輝接觸以來這段日子。彷彿都是處於夢中一般,東家的發跡猶如奇跡一般,簡直是做什麼買賣,那項買賣就發的一塌糊塗,連底下這些數錢的都要數到手抽筋。況且王靜輝待他們不薄,徐氏和王靜輝合辦地玻璃作坊給徐老等人帶來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利潤,現在徐氏兩年的發展便超過了自開店百年來的成就,生意和口碑遍及大宋;劉賬房、曾掌櫃、趙師傅等人因為跟隨王靜輝,兩年所賺的錢足以夠下半生過上富足的生活,不僅如此,現在他們只要提起自己是王靜輝的手下,那路商家不給面子?這等榮耀可不是他們以前所能享受到的。眾人聽後心中十分舒服,紛紛起身告謝。

王靜輝繼續說道:「相信你們也知道了,皇上已經下旨讓我去淮南東路到楚州任軍州事,為國效力,為陛下分憂也是我駙馬分內之事,不過我這一走恐怕就沒有這麼多精力來負責生意上地事情了,所以還請各位多多費心!」所有人都知道眼前這個東家不是尋常人,試問誰能夠比東家更精於生意門道?又有誰能夠從一文不名到現在得到聖上聖眷?所有的人都看好自己東家今後的發展前途,連徐老也是在心中非常得意早早的和王靜輝建立了非比尋常的關係,現在當然是眾人表忠心的時候了。

聽完自己地屬下和合作者表完忠心後,王靜輝說道:「徐老、珍泉兄,我此次一去楚州,任期三年,這中間可能很少有機會能夠返回汴都了,所以如果珍泉兄能夠捨得,我想把小李慎帶在身邊一起去楚州,如果順利的話,下次進士科開科的時候,他就能參加考試了,不知徐老、珍泉兄意下如何?」

王靜輝到外地做地方官,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學生,這些學生可是他的心肝寶貝,除了交給蘇洵父子代為培訓的四個外,其他的學生必須和自己一起到楚州,只有自己親自來培養他們,才能讓自己放心,而李慎這名天才兒童更是重中之重,現在他就開始把自己的一部分給趙頊的策論交給他看,現在李慎就像自己的書僮一般,走到那裡都要帶上他,好讓自己對李慎的影響更加深刻些。

在徐老和李管事眼中,李慎就是他們和王靜輝聯盟的重要標誌雖然王靜輝輝對錢財一項並不是很在乎,和徐氏之間的合作可以說是條件優厚,他們之間的合作也沒有因為王靜輝身份地變化而趨向於不平等甚至是侵吞。但這並不能讓他們安心。只有李慎成為王靜輝地學生,師生之間可是非同利益結合。這是他們最放心的,所以王靜輝提出把李慎帶在身邊,徐老和李管事心中只有高興,哪會反對?

得到了徐老地確定回答後。對李慎的去留,王靜輝的心中總是放心了,然後對劉賬房說道:「劉賬房,您老的年齡大了,當然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楚州,那我是絕對會帶上你地,畢竟咱們兩人搭檔時間不短了,你做事我也放心。我這裡有兩條選擇給你,你想想再答覆我。一是,你跟我去楚州。但我建議您老最好不去,一方面身體會受影響,另外便是汴都這裡沒有個替我全面作主的人,我不放心,這商務印書館、平民醫館、煤火行都是您老替我操持的,你在這裡我放心;二是你留在汴都,替我掌控所有的生意,旁邊還有徐老和李管事也會幫忙。除非遇到實在處理不了的問題,否則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另外還要給我選拔得力的賬房先生,我需要很多的賬房先生,咱們也要多招收一些人做幫手了,按照咱們兩個人寫得那本《會計》還有我寫的《數論》來培養。我有大用。您老選擇一下吧!」

劉賬房想了一會兒說道:「東家既然關心屬下的身體,那我還是留在汴都給東家主持生意吧,沒想到我老劉也有當先生地那一天,呵呵!」劉賬房也是覺得自己歲數夠大了,不適合跟著東家在外面東奔西跑,還是在汴都享兩天福的好,再加上東家的產業可是王靜輝的立足之本,如果東家和自己都走了,那還真找不出可以理順這些生意的人來。

王靜輝聽後笑了笑,劉賬房願意留在汴都那是最好不過的了,這樣最和自己的心意。他和劉賬房一起編寫了《會計》一書,現在還不適合大範圍的推廣,現在也只是在自己地產業和與之關係相當密切的商家中小範圍的使用,不過這次去楚州,他心中也打算學習歐陽修的那一招,使用行政手段來推廣新的會計法則,到時候不僅中國的記賬方法會得到完善,還可以順便讓自己地商務印書館也小撈一把。

解決了心中最擔心的兩件事後,王靜輝就非常輕鬆了,他又給各個掌櫃佈置了一下任務。說起來王靜輝生意上的班底完全都是依託徐氏派的人建立起來的,像劉賬房等人以前都是徐老和李管事的手下,兩家關係就沖這些也很難分得開,以後李慎如果繼承了徐氏的財產,那就結合的更加緊密了,這也是王靜輝、徐老和李管事的想法。所以王靜輝到楚州赴任,生意上的事情,徐氏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如果生意上出了什麼差錯,那徐氏也會跟著倒楣,有了這層關係,王靜輝才能大膽的做他的甩手掌櫃,甚至連數錢的事情都給省了。

在談妥所有生意上的事情後,王靜輝還讓劉賬房緊急準備三十萬貫錢財,這是他準備帶到楚州的。朝廷財政緊張,雖然英宗趙曙已經下緊急密令,在製造火藥的那個小島上開設玻璃鏡子作坊,一次性以成本價從他的玻璃作坊中訂購了兩百塊平板玻璃,估計下個月便會有超過六十萬貫的收益,王靜輝得知後覺得趙曙是窮瘋了,如果像他這麼幹下去,那玻璃鏡子遲早會變得不值錢,所以那天面聖的時候也順便建議趙曙要「放長線,釣大魚」,好在趙曙的腦袋沒有發熱,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自己女婿的建議,不再擴建鏡子作坊了。

王靜輝若是想朝趙曙要錢,那豈不是顯得自己無能?他雖然也有辦法在楚州搞點別的東西來積累資金,但興修水利設施不等人,自己等不起那個時間,要是挪用其他款項來救急,他怕被多事的禦史台或是知諫院抓住小辮子不放,所以也只好未雨綢繆先準備三十萬貫的資金供自己來調動,若是到時楚州的府庫中有存貨,那就不用啟用這筆私房錢,但王靜輝對此不抱有什麼希望。

把自己在汴都開封的生意理順後,王靜輝便準備南下楚州去就職了,八月二十三這天風和日麗,在紫宸殿陛辭後,來到汴都城外汴河邊上的碼頭上,那裡有蘇軾等好友為他送行,告別好友後,王靜輝便登船準備直接南下楚州了。

看著汴河兩岸的風景,王靜輝想到自己兩年前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時空,想起了自己初到汴都開封那個充滿憂慮和矛盾的晚上,想起了自己創業的艱辛,想起了抗災防疫的日夜……他心中久久難以平復。表面上大宋現在還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王靜輝知道自己已經把第一把種子撒下去了,但在楚州又有些什麼來等待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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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3:49

第087章:戰報

秋雨蕭蕭,王靜輝正站在院子中看那綿綿秋雨洗滌塵世,此時他已經到楚州十天了,他沒有想到此時在楚州擔任最高行政長官人居然是吳充,吳充在《宋史》上也是有過一筆的人,不過在王靜輝的腦袋裡面也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而已,好像吳充最後的官位還是挺高的,但還是折於熙寧變法的新黨之手,吳充交任後將會回到汴都出任鹽鐵副使的職位。

吳充雖然不是能吏,但治下也是中規中矩並沒有出太大的紕漏,淮南東路的常平倉雖然還沒有全部查驗完畢,但從賬簿上看不出什麼毛病,他也不著急,等著後面送來的十幾個賬房再次查驗也來得及。

王靜輝到楚州後是很低調的,除了一些地方官員拜訪外,他很少出門,昨天送走前任吳充後,今天趕上下雨就打消了出門看看的打算。由於一個月後自己的妻子蜀國公主就要到了管家王福帶人正在帶人修整後院,他可不想蜀國公主到這裡來後跟著吃苦。不過正如眼前這綿綿秋雨一般,王靜輝絲毫沒有從政經驗,一下子當上了「市長」,他還真有點無所適從的感覺。

正在王靜輝在書房中發呆的時候,管家王福進來通報:「駙馬,您要等的人到了,就在前堂候著呢。」這是他特意囑咐王福要專門等候的人,他們是吳充推薦的幾個當地的「水利專家」,還有隨他一起來楚州的三個老丈人選地治水官員,當然還有節制他地副手通判薛向之。

王靜輝身著官服來到前堂,早在廳中等候的官員都起身向他行禮。王靜輝還禮後也不多客套。而是直入正題:「今天勞煩各位大人來此,實是為了楚州水利一事。」說完便讓旁邊地李慎將早已準備好的楚州地圖拿出來掛在屏風上。說道:「本官還是第一次做地方官,對地方上的事情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也知道這水利一事事關重要,民以食為天。這水利直接關係到楚州百姓一年地收成,所以特請幾位到我這裡來指教!」

廳中眾人聽後覺得王靜輝絲毫沒有皇親國戚的架子,臉上一團和氣倒是個好說話的主兒,當中一名官員操持著很重的江蘇口音說道:「本州大小河流交錯縱橫,最主要的便是淮水、洪澤湖、射陽湖和南北橫穿楚州的運河,其中又以洪澤湖和淮水危害最大。楚州境內不缺水,但一到汛期,便受到這兩處水患的威脅,大人剛剛到任便關心水利,實乃楚州百姓之福!」

王靜輝笑著說道:「在下奉聖命。牧守楚州,關心水利以利民生那是本官和各位同僚的職責。在下在這裡先許個諾:本州府庫錢糧我雖然沒有清查清楚,但也知道不會有太多,不過諸位同僚不用擔心,這錢財上的事情由我來負責,各位只用提出最好的治理方案即可!各位有什麼意見和看法儘管提出來吧,現在已經入秋,現在定下方案。正好實施趕上明年受益,這就要看各位地本事了!」說到這裡,他心中想到後世有這麼一個球隊的老闆也曾放言:教練選人他買單。

包括通判薛向之在內,楚州本地的官員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級怎麼能夠放出如此豪言,但跟隨他來到楚州的水利官員卻是多少知道一些,眼前這位駙馬爺就是在汴都也是能夠排得上號的大富豪。再加上駙馬的身份,皇帝老丈人總不能讓自己的女婿受窮吧?

雖然很多人對王靜輝地許諾要打個問號,但這畢竟是長官的事情,自己只是底下幹活的小吏,哪能問這麼多,說罷眾人便起身圍在地圖前先詳細向王靜輝匯報楚州境內的農田水利和河流災害起來,並且提出一些原來就想到但苦於沒有資金無法實施的方案。王靜輝在一旁聽得仔細,雖然他的水利知識還只是停留在「多挖溝渠,加固堤壩」地水準上,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學習,對於大家都一致同意的觀點和方案,他就讓旁邊的李慎拿筆負責記錄下來,對於有爭議的地方,他也詳細記錄下來以做參考。

「切!老子剛來的時候也就會拿著別人的書本讀,拿著後人的詩詞來騙吃騙喝,最後學來學去還不成了狀元?!我就不信這小小的水利比那繞口的文言文還難寫!」王靜輝在一旁專注聽那些專家講述的時候,一邊在心中腹誹著。

隨後幾天王靜輝開始馬不停蹄的走訪楚州境內各地,一方面調查農田水利和河道堤防情況;另外一方面便是「下鄉」瞭解民情。經過考察後,王靜輝這個「水利初學者」算是大致對楚州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結果也讓他汗顏:這裡是大宋重要的糧食產區,幸虧他先決定搞定水利和農業,如果單單發展工商業,那後果可就麻煩了……不過楚州緊靠著運河的咽喉,南方前往汴都的水路要道大都經過楚州,以楚州為中心發展商業非常有基礎,況且楚州現在本身就很繁華了。

王靜輝回到府衙後,就發下公文,讓各縣知縣向上匯報各地的特產、各種礦產、農作物的種類和稅收的主要來源,還要他們選派幾個制鹽、制茶、造紙等手工業的老工匠數人速來楚州報道。下面的各級官員接到這份公文後都是摸不到頭腦:刮地皮?不像!那些樣品都太少了,要是刮地皮也不會連樣品的斤兩都詳細註明瞭,這麼少的量也就是作為參考用,後面還明確的註明所需樣品的購買一定要官府買單,這哪像刮地皮的樣子?王靜輝可不知道自己的屬下正在腹誹自己是不是要大肆刮地皮了,好在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收集不算麻煩,各路人馬按照王靜輝開列表單上的要求帶起東西和資料便向楚州趕去。

通判薛向之手裡拿著王靜輝新發的這份公文也是很納悶。但知州這份公文沒有什麼違規之處。他也在上面簽了字向下下發,不過他作為副手還是需要問清楚上司地意思好做準備。在各路知縣正忙著準備公文上地東西的時候。他來到王靜輝地府上拜訪來了。王靜輝身穿便服在後花園接待了他,這裡在王福的親自監管下,已經裝點完畢,蜀國公主還沒有來。所以這裡便當成王靜輝會客的地點。兩人見面後寒暄了一陣後,薛向之就沈不住氣問起了這道公文的緣由。

王靜輝聽後笑了笑說道:「打仗不能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那樣肯定會要吃敗仗地!在下這麼做也是想知道各縣都有什麼物產,好以此來作為根據來制定發展規劃,做到有的放矢而已。」

通判薛向之疑惑的問道:「發展規劃?」

王靜輝笑著解釋道:「所謂一年之計在於春,這『發展規劃』便是咱們這些父母官對本地治下發展的一個計劃。我們可以根據當地的物產來規劃楚州各地的重點發展方向,比如說有的縣土地貧瘠,那我們這些父母官就必須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別的產業適合這個縣,不要讓百姓光是吊在一根繩上。制訂好發展規劃也有利於你我和下屬的溝通。讓他們知道自己重點該幹那些事情。」

王靜輝對這個副手還是非常滿意的,薛向之地個人操守在他眼中還算不錯,其口碑在當地百姓中也是可以歸位「清廉公正」那一類的,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可能是因為歷史上「青苗法」等新法還沒有實行的緣故,各地的府庫常平倉還算是充足,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比較羞澀,這也讓他比較寬鬆一些。

王靜輝看到薛向之還在那裡思考,繼續說道:「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我觀楚州農業發達,只要我們興修水利工程,將水旱災害降到最低,農業上是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但百姓光吃飽肚子還不夠。還要生活的更好,這就要看工商了。我下發那道公文讓各地將縣內礦產、特產、農作物地種類的資料都收集上來,就是看看有什麼文章可以做。」

經王靜輝這麼一解釋,薛向之終於明白他的用意,說道:「下官受教了!」說完朝他行禮。

王靜輝趕快把他扶起來,說道:「薛大人,何必如此,你我同僚來做這楚州的父母官,這都是應該的,在下也是第一次當地方官,中間還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以後還需要薛大人多多指教呢!」

兩人正在廳中談論愉快地時候,管家王福帶這一個身穿軍裝的軍人走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駙馬,這位軍爺從汴都帶來了緊急消息需要您過目!」

那名士兵走上前來說道:「樞密院銅牌密信,還請大人清退左右!」通判薛向之對此很奇怪:樞密院的銅牌快腳?這不是傳遞邊疆緊急軍情所專用的嗎?怎麼送到這裡來了?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在管家王福的帶領下到偏廳休息去了。

王靜輝對古代軍事通信也多少瞭解些,宋朝的軍事通信主要是依靠全國要道的急腳遞和馬遞鋪擔任,傳令的憑信有銀牌、銅牌、木契和傳信牌等,銀牌是皇帝的憑信,銅牌則是樞密院的,一旦印信發出,那可是晝夜五百里不停的向目的地進發,這速度可是這個時代的極限了。

那名軍士看到別人都走開後,便將火漆密封的竹筒和銅牌拿出來交給王靜輝驗查,說道:「上峰有令,請駙馬速速過目後便立刻將回信火速傳回汴都!」隨後便退出去到外廳休息去了。王靜輝急忙打開信件,既然是汴都樞密院,算算時間那肯定是諒祚開始率軍騷擾邊境了。

果然王靜輝打開一看:「九月初二,夏國主諒祚發兵八萬,舉兵寇大順城,入寇柔遠寨,燒屈乞等三村,柵段木嶺。陝西四路沿邊宣撫使郭逵和環慶經略安撫使蔡挺等人早就防備西夏入侵,遣諸將分屯要害。諒祚步騎數萬圍攻大順城三日,挺列陣強弩八列於城牆之上,以重裝步兵矩形方陣在城下誘之。諒祚銀甲盔帽以陣前督戰。兩軍苦戰一日,強弩注失下射。重甲洞貫,後重裝步兵矩形方陣殺敵於陣前,重創夏軍,殺敵兩萬。夏主諒祚被強弩射中,遁去,我軍損失極微!復寇柔遠寨,諒祚口出縵詞,守將張玉募招膽勇三千人,得儲存手雷、地雷、炸藥包數百,夜出襲擾敵營,夏賊驚潰,再斬敵八千,諒祚混亂之中。其坐騎踏中斷其後路的地雷,被其部下簇擁在一起,其生死不知!」

王靜輝看過後心中狂喜: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諒祚先後兩次重傷,基本上他已經死透了,就算諒祚這次死不了也要脫層皮,尤其是被冷兵器擊中,那傷口如果運氣不好被感染後除非遇到自己。否則以西夏那些巫醫水準只能讓他死的更快點而已!

諒祚在歷史上是明年才去世,他的繼任者秉常當時登上皇位地時候不過八歲,如果諒祚現在就戰死地話,那以西夏的歷史傳統,等秉常繼位地時候肯定是後系掌權,而依附於諒祚的保皇系肯定不會坐看權力的流失。雙方就會有內鬥了。遊牧民族之間的權力鬥爭要遠比宋朝地內耗大得多,動輒就是一個姓氏的消失。對此王靜輝雖然是個醫生出身,但也是十分期待的,畢竟歷史上西夏曾經給北宋或是南宋政權帶來了長達一百多年的麻煩,可以說自從李元昊立國西夏那天開始,就不斷的騷擾大宋,使得每年的西部軍費很少有低於三千萬貫的時候,這麼大的麻煩,對於現在已經是駙馬身份的他來說必須在合適的時候徹底剷除才好,可惜現在大宋疲憊不堪,還不是時候。

戰報地下麵則是英宗趙曙給他的手書,其大意是說:對西夏作戰取得了重大勝利,郭逵等人都上書說是駙馬改進武器的功勞,強弩簡便快速操作和威力巨大的火器使用,在此戰中功不可沒,而現在朝廷內部對如何善後又分成了兩派,一是以鹿延經略安撫使陸憲的意見,『朝廷積習姑息,故賊敢狂悖;不稍加訐責,則國威不立。」建議朝廷終止其歲賜銀、帛;二是樞密副使文彥博等人:「如終止歲賜,則邊釁大矣。」

王靜輝看過後,便明白老丈人想聽聽自己的主意。心中想到即便是沒有自己改良軍械,歷史上的發展也是大致如此,諒祚也還會挨上一箭,自己倒是揀了個功勞,不過史書上對這次戰爭沒有什麼詳細記錄,但現在看來西夏八萬士兵三萬被幹掉其他潰退回西夏,連自己的國主都深受重傷生死不知,這可謂是大勝了。

王靜輝立刻拿著信件回到書房,攤開稿紙開始寫給英宗趙曙地策論,上面給出了幾個重要建議:一是我軍大勝,但是守城作戰,其攻擊力量不足,所以要安頓士兵修整城防,緊急給前線補充火器,以備敵軍再次捲土重來,不可輕進西夏;二是,歲賜必須終止,這是大宋的恥辱而不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賞賜,這是幫助敵國殺我大宋百姓的歲賜,所以萬萬不能再給,邊境的安全是靠強大的武力震懾,而不是靠給敵人金錢所能得到地;三是,郭逵等有功人員萬萬不可現在就調回汴都,等待明年年初,宋夏邊境情況明朗的時候,再回汴都不遲,但一定要給其有功將是獎賞,今年給西夏的歲賜正好可以用在此處;四是,對於西夏如果來認錯的話,那就開邊境貿易,大力向其推銷烈酒、各種書籍、鏡子和高檔奢侈品,以換取對方的馬匹和牛羊,糧食、鋼鐵製品嚴格控制其買賣;五是,如果西夏膽敢再放慢詞,就徹底斷絕其所有的貿易,沒有茶葉、鹽巴,西夏掙紮不了多久,若還是來進攻的話,也會因為前幾次的慘重損失和大宋早有防備而知難而退……

寫完如何處理宋夏戰爭的後事的策論後,王靜輝又取出了新的稿紙,再次開篇又寫另外一份策論。在這份策論中王靜輝詳細的闡釋了他對宋夏目前情況的估計,他認為對西夏目前宋朝還是處於防守階段,不可因為一時的勝利而冒進,但為了今後邊疆的安寧和為大宋中興爭取時間,對於西夏的騷擾一定要堅決抵抗,「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而採用了「大威力」火器和先進的守城強弩後,宋軍在防守的時候也不會處於絕對的劣勢了,再配合對其實行「經濟封鎖」,西夏再吃過幾次虧後,就不敢再次輕舉妄動。他又再一次的重申:每年二十萬貫的歲賜並不能換來真正的宋夏邊境的和平,太平生活是需要武力的保護,王道還須霸道輔,過於王道和過於霸道必然招致敗亡,望聖上及各位大臣三思!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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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4:12

第088章:天價

看著這兩份策論,王靜輝很滿意,雖然英宗趙曙父子很看重自己,但也不會全聽信自己的建議,但是這兩篇策論可以增強以鹿延安撫使陸詵為首的強硬派的聲音,能夠達到這點,他已經十分滿足了。

不過王靜輝此時的注意力又被戰報所吸引過去:「諒祚生死不知」,他的嘴裡反覆的輕念這句話,他在考慮是不是在此之上做些文章,略微思考後,他又取出了新的稿紙,在上面開始寫他的第三篇策論。

在這篇策論中王靜輝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來推測諒祚的生死,結論就是:諒祚即便不是當場陣亡,其生命也是命懸一線,必不長久!接著他以諒祚短命為基礎,詳細分析了西夏在諒祚死後會發生什麼。他寫到:如果諒祚身死,那西夏唯一的皇族儲君便是僅七歲的幼子秉常,而根據諒祚的經歷不難看出,一旦諒祚身死,西夏內部的權力將面臨重新的洗牌,短時間內由於太后垂簾聽政,太后一系肯定站在上風,但現在諒祚手下的保皇派絕對不肯將手中固有的權力交出去,兩者肯定會在西夏內部引起強烈的內耗。

對於這樣的情況,王靜輝給出了幾條建議:一是大宋國力現在衰弱,無力發動對西夏的軍事攻勢,沒有一戰定乾坤的把握,西夏只需要堅壁清野利用騎兵優勢便可以挫敗大宋的進攻,所以最近幾年還是需要以防守為上;二是諒祚命不久已,與其勞民傷財去幹沒有把握的事情,不如坐看西夏內部爭鬥。不僅可以為中興大宋爭取時間。還可以從中趁機獲取一定的好處;三是趁兩派相持不下,明裡發展宋夏之間地貿易。暗中大肆扶植走私馬匹,建立西夏地情報據點,為將來滅夏做先期準備。

王靜輝寫好三份策論後,將其整理一下用樞密院送信的竹筒裝好。用火漆密封蓋上了自己地私章,把還在外面等候的信使叫進來,讓他盡快送往汴都。王靜輝對於西夏一向沒有什麼好感,遼國雖然很討厭,但至少還發展成為一個封建國家的樣子,而西夏雖然看上去是個國家,但和遊牧民族沒有什麼兩樣,只知道掠奪跟蝗蟲沒有什麼區別。對於大宋最現實的中興路線圖就是先把自己內部變得強大起來,把西夏打成殘廢,得到戰馬。然後收拾已經日暮西山地遼國,奪取所有的北方重要防地,對北方遊牧民族進行分化,使之不能發展成為遼國那樣的政權。

等王靜輝忙完所有事後,才發覺通判薛向之已經走了,雖然這樣做顯得王靜輝有些不是很禮貌,但薛向之也知道樞密院銀牌快腳所傳遞的消息肯定非同小可,對於王靜輝的失禮之處也就釋然了。

幾天之後。那些在外面東奔西跑快半個月的水利專家們都陸續的回來了,經過幾個人在房中閉門討論了三天後,終於向王靜輝遞交了一份徹底解決楚州河防農田水利的計劃,這份計劃可是把以前想幹但沒有錢幹的水利工程一股腦兒的搬了上來。當他們看著王靜輝審閱他們那龐大計劃地同時,心中也在嘀咕著這個駙馬爺是否真的能夠兌現他當初說的那番話。

王靜輝翻閱這份水利工程計劃的時候,心情是十分愉快的。畢竟這些專家把懸在自己腦袋上的利劍給解決了,但是當他看到最後一頁那些官員統計估算的工程總造價後,臉都快要黑了:四十萬貫!

「上帝!怎麼這麼貴?!雖然我許下承諾,但你們這些人幹的也太過分了!」王靜輝心中在咆哮著,四十萬貫雖然是個大數目,但還不放在他地眼裡,想想以後自己不用擔心水患和旱災,他還是保持著微笑點點頭,誇獎了一番這些「水利專家」,不過底下的那些官員怎麼看他的笑容都很僵硬。

看著底下官員一臉不信任的表情,王靜輝調節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說道:「各位同僚,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這份水利奏章在下感到非常的重要。現在快要到十月進入農閒地時候了,此時正是開始動手修繕水利工程的時候,既然方案定下來了,在下想立刻實施,各位覺得如何?」

那些水利專家自然是高興萬分,畢竟自己遞上去的水利工程計劃竟能夠得到上司的當場批準,並且實施,對於在楚州時代生活的他們當然會知道這些水利工程一旦建成,由此會帶來多大的好處。不過旁邊的通判薛向之和其他縣丞的臉都黑了:四十萬貫!雖然楚州可以稱得上是「魚米之鄉」,百姓雖然不是很富足,但比其他州縣要強的多了,那也拿不出四十萬貫啊!你駙馬爺金口一開,我們的官還怎麼做?

通判薛向之急忙站起來說道:「知州大人,還請三思而行!本州雖然比較富足,但一時之間也拿不出四十萬貫這麼多錢財,所以請大人慎之!」

王靜輝笑著站起身來走到他旁邊說道:「薛大人,不必著急,你聽我慢慢解釋!對於楚州來說,其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如遇上風調雨順的年景,你我各位同僚都會好過,但天有不測風雲,楚州最擔心的便是水災和旱災,這一次在下出任軍州事一職,不是幹上三年就走了,我想通過現在我們修的水利工程,為今後楚州的長治久安打下基礎。各位同僚所擔心修繕水利工程的錢款問題,在下曾事先有言:你們幹事,我掏錢!在下略有積財,還有些私房錢,我想貸出四十萬貫給楚州,利息分文不取,待到楚州財政寬鬆的時候,在還貸給我就可以了。在下今年才二十一歲,相信這點兒耐心我還是有的!」

雖然是無息借貸四十萬貫,聽起來這個數目挺嚇人的。但權衡利弊。在座地各位官員心中還是認為非常值得地,試想如果沒有水患和旱災的侵擾。以楚州這麼得天獨厚地地理位置,要還上這筆借貸還是輕而易舉的。在座的官員想通這一關節後心中便放心了許多,聽到王靜輝說到這是自己的私房錢地時候,廳內眾人都不禁莞爾。

王靜輝等他們笑過之後。又嚴肅的說道:「雖然這興修水利工程的款項是有了著落,但需要各位同僚能夠善加使用,如果讓本官得知那位大人敢在關係到楚州百姓水利工程上動手腳,雖然本官沒有什麼能耐,太祖太宗皇帝又立下『不殺士大夫』之言,但本官定會使盡全身解數,糾纏他一生一世,務必讓他後悔伸這黑手!各位同僚都比我年長,相信我一定不會讓那沒有良心的貪官有好下場!」

王靜輝之所以放下狠話,也是因為宋朝實行的是「高新養廉」的政策。這完全看官員的個人操守如何,他可信不過這些,如果不想在這個時代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現豆腐渣工程的話,適量的威懾還是必須地。

王靜輝的狠話剛一出口,廳中的眾位官員感到心中一冷,雖然王靜輝的話聽起來多少有些像笑話,但他們都能聽出其中威脅的成分,一些想發「順風財」的官員雖然沒有立刻打消原有的念頭。但心中也緊了緊,想在思量一番再說。所有的官員都信誓旦旦地說不會,但王靜輝心中只是打上一個問號。雖然他們在工程中肯定會挖牆角,但只要不觸動王靜輝的底線,他也會閉上一隻眼的。

王靜輝看到廳內的氣氛有些冷場,說道:「各位同僚請放心。在下也是通人情的,只要不在大事上出亂子,在下也並不想深究。其實一項水利工程中的油水有什麼好賺地?!現在楚州的錢財加在一起不過是一碗水而已,你我一起努力,不難把這碗水變成一缸水,到時候從中取出一瓢都會比碗多,相信隨著楚州變得更加繁榮,你們的腰包也會鼓起來,希望各位同僚不要做丟了西瓜揀芝麻的蠢事!」

王靜輝看到他們的臉色好看些了後,便喝了一口茶說道:「現在興修水利工程,不可能所有的工程都同時開始,需要有一個先後順序,這份修建水利工程的奏章,其內容是先修建各縣內的農田水利工程,等入深秋後在對洪澤湖和淮水沿岸的河防堤壩進行加固整修。我打算將所有的工程分成兩步走:第一便是我們現在要做的農田水利工程,現在款項是現成的,估計是十五萬貫,這筆前馬上就會根據這本奏章上分配到各縣之內,第二便是河防堤壩了,這部分最多二十五萬貫,還要留下五萬貫填補漏洞。各位同僚這次回去後要嚴格按照這份奏章上所寫的去做,各位水利官員都會下放到每個縣去指導鄉民來修建水利工程。」

事實上王靜輝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做法很是理想化,但自己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畢竟水利工程不過關,該自己倒楣遇上天災人禍,你的經濟就是搞的再好,治下的百姓沒有吃的,還要受水患之苦,那等待他的結局也只有黯然收場一條路。當然他也可以挪用鹽茶稅的配額和各縣庫存的三年例錢來興修水利,但這樣一來很容易讓人彈劾自己,再加上自己是一次竟全功,那點兒錢還不夠用,所以王靜輝不惜「犯規」,使用自己的錢來給楚州進行無息貸款,來完成所有的水利工程。

※=====※

正當王靜輝大張旗鼓的在楚州興修水利的時候,汴都皇宮中宰輔韓琦、樞密院富弼、文彥博、參知政事歐陽修、趙桀,張方平等人在福寧殿中和英宗趙曙父子商議對西夏的問題。王靜輝從楚州發回來的那三篇策論都已經到英宗趙曙手中兩天了,而看過全部三篇策論的只有他的兒子趙頊和宰輔韓琦,因為就在王靜輝策論到達趙曙手中不到半個時辰,從陝西四路宣撫使郭逵那裡傳來了四百里緊急軍情:夏主諒祚在半個月前的那場柔遠寨偷襲戰中已經被地雷炸成重傷,再加上先前所受的箭傷未癒和戰敗的羞愧,剛到西夏就死了,消息已經被證實是千真萬確。現在西夏皇族那裡正亂成一團。準備擁立新國主登基,而涉及到西夏梁氏後族地興衰。西夏梁太后正在朝中大肆安插其族人,引起了諒祚部下極大地不滿!這中間局勢的發展竟然和駙馬地策論上所寫的絲毫不差!

當昨天英宗趙曙拿著郭逵的急報,在看看桌子上王靜輝的策論,父子兩人都從對方地眼中看到了震驚的神色。趙曙說道:「真沒有想到。駙馬剛說諒祚身死,不到半個時辰就傳來消息諒祚竟真的死了。駙馬僅憑短短的戰報便能斷定諒祚逼死無疑,和諒祚身死後西夏肯定會發生太后一系和諒祚舊臣爭權奪利的鬥爭,真是當世諸葛!」

穎王趙頊在旁邊笑著說道:「父皇錯了,駙馬最討厭的便是諸葛丞相!呵呵……」

英宗趙曙想起兩年前他第一次在穎王那裡看到王靜輝策論的時候,便是講得諸葛亮的得失,這倒不是說王靜輝不喜歡諸葛亮,而是趙頊純粹一個笑話而已,加上敵國的對頭終於折戟沙場,心中也高興的很。笑著說道:「駙馬現在正在楚州自己掏腰包修水利呢!他暫時做不了諸葛武侯了!」

英宗趙曙精神抖擻地坐在禦案之上,西夏騷擾邊境不成,三萬精銳陣前被斬殺,西夏國主諒祚也身負重傷而死,這樣的結果使他非常自信。本來趙曙心中就不傾向於以文彥博為首的保守派做法,正是王靜輝的三道策論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王靜輝送來的策論最大的效果便是平衡了主戰派和保守派中間的分歧,雖然王靜輝在策論中力勸朝廷趁此機會終止歲賜,但他也同樣堅決反對趁勢大舉進攻西夏地主張。強調防守,這更是讓趙曙非常滿意。

福寧殿中所有的大臣都傳閱了王靜輝的策論,返回到英宗趙曙的手中的時候,他說道:「各位愛卿,看過駙馬的策論後,有何看法?」

宰輔韓琦雖然是站在保守派一邊。但他不主張繼續歲賜,他內心中地觀點倒是和自己的義子非常接近,所以站出來說道:「老臣認為駙馬策論中說的有道理,歲賜並不能換來宋夏兩國邊境的和平,自夏主李元昊立國以來,對我大宋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騷擾,給西夏歲賜對於我大宋來說無異於資敵之兵餉!駙馬在策論中說得好:遼國之所以和我大宋自譚淵之盟幾十年以來沒有發生戰爭,主要是因為我大宋在遼兵入侵的時候給予了沈重打擊,遼國精銳盡數被我大宋所圍,所以不得已才結盟,至於給遼國的歲賜一是當時遼國勢大,二是遼國信守盟約,沒有再次寇邊。現在西夏國主諒祚重傷而死,入寇八萬西夏精銳不復存在,現在西夏內部又生是非,所以此歲賜可免!若西夏不服,一是我大宋早作防備;二是駙馬策論中所說:閉其椎場,停止鹽巴和茶葉等西夏日常所需之物的買賣,他們自然會挺不住!」

宰輔韓琦既然已經亮明瞭立場是贊同王靜輝策論上的主張,其他如趙桀,張方平,歐陽修,司馬光等人也都站在他這一邊。其實福寧殿上的大臣主戰派倒是一個沒有,全部都是保守派的成員,不過關鍵分歧便在這到底要不要繼續給歲賜的問題上,不過在場的人看過王靜輝的策論後,幾乎所有原本站在文彥博這邊的人都臨陣倒戈了,原因很簡單,駙馬策論上的一句大實話最實在:敵國的皇帝都死在這上面了,這仇恨可就結大發了,你給他歲賜就能讓他忘記仇恨,換做是你自己,恐怕也會處心積慮的要報仇吧!

此時的文彥博也沒有想到夏主諒祚居然會因為此次入侵而死,他現在也不相信歲賜能夠解決問題了,不過諒祚身死的消息傳來的太晚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哪能夠收的回來,更何況他是僅次於樞密使富弼的樞密院官員,這個面子可栽大了。不過在心中他也確實對王靜輝的策論感到服氣,就算諒祚死不了,自己贊成給西夏歲賜也是一廂情願的事情,而且英宗趙曙早就看著歲賜不順眼了,正想找個機會取消西夏的歲賜,自己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福寧殿君臣會議很快便達成了一致:終止對西夏的歲賜;嚴令郭逵、陸詵等人嚴防西夏報復,修整城防,郭逵暫不調回汴都開封,待宋夏之間關係明朗後再議;嚴禁宋夏邊境的宋軍將士主動攻擊西夏;全面封鎖西夏,關閉椎場,直到西夏最後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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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4:38

第089章:貪汙

治平三年十月十二,王靜輝站在楚州運河的碼頭邊上向北方翹首以盼:今天是蜀國公主來到他身邊的日子,昨天便有人傳來消息說公主已經到了清江,今日必到楚州,所以他一大早便帶著書僮李慎、管家王福和幾個家僕在碼頭等候。一個多月未見自己的嬌妻,這確實讓兩個剛剛婚後的夫婦相思難忍,雖然王靜輝現在正忙著興修水利工程,但還是每天一封寄託著兩人相思的信件向汴都開封發,知道他得知蜀國公主已啟程的消息後,才終止了「情書攻勢」。

蜀國公主的坐船很顯眼,王靜輝老遠便看到了懸掛鳳旗的大船,當船隻放下跳板,他便迫不及待的跑上船去,弄得守衛公主坐船的禁軍守衛著實的緊張了一下,好在大多數汴都開封的禁軍頭目都在抗災防疫的期間見過這位駙馬爺,所以他才能順利的進入船艙。

蜀國公主帶來的侍女正在艙中收拾東西準備下船,聽到外面守衛傳聲駙馬來了,都不禁莞爾:駙馬想公主都快瘋了。弄得蜀國公主臉紅的又鑽進裡面的船艙,王靜輝也顧不得旁邊的人笑話,立刻和蜀國公主走進裡艙。

「你呀……」蜀國公主正想抱怨王靜輝的冒失,但立刻被王靜輝抱在懷中剩下的半句話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埋首在駙馬的胸前靜聽他的心跳……

王靜輝引領蜀國公主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楚州知州的後院,雖然公主地隨行人員比較多,但管家王福是個非常稱職和有經驗地管家,自己給他三千貫專門來修整後院。為了讓公主住的舒服些。他還特意讓徐氏運來了平板玻璃等一大堆玻璃製品來裝點後院地住處,雖然時間緊了些。比不得皇宮那樣富麗堂皇,但也算是別有一番精製的味道。

蜀國公主看到自己的新住處的時候,也不禁對駙馬地細心而感動。看到玻璃窗戶的時候,蜀國公主還講起了汴都開封中富戶和高官家中也正忙著換玻璃窗戶呢!王靜輝笑著對她說道:「我讓徐氏他們給皇宮垂拱殿、紫宸殿、福寧殿和後宮的主要宮殿都裝上了玻璃。那些朝廷重臣還不都要跟著倣傚?有他們做廣告,估計想裝玻璃窗戶還要排隊吧!」

蜀國公主輕笑一聲後,點著他的額頭說道:「就你的鬼主意多!連父皇都被你算計了!」

王靜輝摟著她笑著說道:「那你讓我怎麼辦?楚州這裡正在興修水利,花費巨大,我可是把自己的私房錢都給墊進去了,不撈點利息回來豈不是讓我的同行說我無能?!呵呵,反正那些人都是身價幾十萬、百萬的主兒,錢多的沒處花,正好讓我賺來造福百姓,這也算是給他們積些功德了!」蜀國公主聽後雖然有些氣結。但也被駙馬給逗得笑聲連連。

回來陪上蜀國公主兩三天以解兩人相思之苦後,王靜輝便匆匆忙忙的趕往洪澤縣,現在農田水利工程基本上已經進入收尾了,與河防堤壩相比,農田水利工程顯得非常容易,只要下面地官員稍加督促,又有充足的經費,農民都會支援的。這河防堤壩卻是王靜輝心頭的重中之重。所以要親自趕往最重要的洪澤湖地區親自督促。幸好老丈人給自己掛了廂軍正印,在和通判薛向之商量過後,便調動一萬廂軍開赴洪澤湖去修整堤防,而另外一萬廂軍便由薛向之親自帶領來清理穿越楚州境內的運河中的淤泥,以加大航道的運輸量;而淮河是漣水軍和楚州地分界線,所以在和漣水軍交涉後。由雙方共同負責這段堤防的建設。

在修建水利工程的同時,王靜輝也從府庫中撥出款項專門來修建和修整道路和橋樑,不足的部分便從水利工程款項中借貸。蜀國公主這次南下楚州來到自己身邊,除了順便把他寫信朝劉賬房那裡調用的十萬貫帶來外,老丈人英宗趙曙也從內庫中撥出五萬貫,這也算是他獻上玻璃鏡子製法的回扣了,這讓王靜輝對英宗趙曙地摳門兒腹誹了半天。

現在是農閒時間,再加上興修水利有利於來年的豐收不會受到水患和旱災的影響,楚州各地百姓對新上任的軍州事的做法非常相應,其中最主要的便是這次興修水利工程不會引起來年加稅,而且還可以在農閒的時候賺取工錢以貼補家用,所以召集人手非常容易。

王靜輝在興修水利工程的過程中,時常遊走於各個工程之間,並且三令五申:如果那個官員敢虎口拔毛,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不過還是有這麼幾個膽大的地方官收受當地富戶的賄賂,只加固富戶田地前的堤壩,事發後王靜輝毫不猶豫的撤換了這些官員,並把他們的「光榮事跡」散發到整個淮南東路,還向汴都開封老丈人那裡寫了彈章,要嚴厲懲處這些罔顧百姓死活的貪官。王靜輝這還嫌不夠,怕老丈人手下留情從輕發落,便寫了一篇《貪官論》交到商務印書館刊發在《梅雪》上發行天下。在文中他極具煽情寫到,如果貪官在河防堤壩上貪汙數百貫,到時洪災到來的時候,治下的百姓將會死去數千人,孰重孰輕焉!憑藉著《梅雪》在天下士子間的聲望,英宗趙曙看後雖然覺得駙馬這樣有些小題大做,但也非常善解人意的從善如流,將那幾個小官或是發配邊疆,或是扔到崖州去釣魚了。

王靜輝雖然對英宗趙曙的處罰決定還是認為有些輕了,但他也知道宋朝的傳統就是這樣,不可能把這幾個狗官給喀嚓了,能夠把他們流放到荒蠻之地,這已經是最重的懲罰了,想當年的秦檜、蔡京等人這麼禍國殃民,也沒有被幹掉只是流放了事。更何況是這些小官?不過他回想到蔡京的死法。便一路傳書他們所途徑地各路,把這些貪官地事跡給「發揚」了一番。雖然很可惜沒有讓他們嘗嘗蔡京活活餓死的滋味,但在他們這一路上也沒有好日子過。

經過這麼一次「貪汙事件」後,楚州地官員見了王靜輝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本來發配到荒蠻之地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再經過駙馬這麼一路「宣傳」相送。其命運可想而知!王靜輝這手對下面還有些想法的官員產生了極大的震懾作用,都不敢違背上司地命令了,只好專心致致的幹好水利工程了。

大宋治平三年十月十八,西夏國主秉常繼位。等到這個消息傳到王靜輝的耳朵裡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了,這還是穎王趙頊傳信來的,心中也非常不客氣的索要他的策論,想到自己來到楚州就任後就忙得手忙腳亂,除了西夏大勝後給汴都開封一口氣寫過三篇策論後,除了日常匯報後便再沒有向汴都送過一個字。蜀國公主也曾經和他說起過,但看到駙馬這麼忙。也就不再提了。

王靜輝回憶到歷史上說穎王趙頊最喜歡的便是法家的經典之作《韓非子》,從歷史上主持熙寧變法的王安石身上也帶有明顯地法家色彩,他很難相信位列儒家第二,後世配享孔廟的王安石會是個法家繼承者,但熙寧變法中濃厚的法家味道是不可迴避的。王靜輝自空降到這個時代後,由於自己大肆抄襲後人的詩詞,所以不可避免的要與當代頂尖文人有來往,為了不使自己肚子裡那點兒稻草穿幫。他靠著超強的記憶力將自己所能夠接觸到的書籍全部給背誦消化了,像《韓非子》這樣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都很出名地書,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由於公事繁忙,給趙頊寫策論對王靜輝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過要是通過書信,用自己一些後世的法家觀點來摻雜進解釋《韓非子》當中。也許這樣能夠使趙頊更好的理解除了「征誅」之外的法家精華。

王靜輝從書架上抽取了一本《韓非子》,琢磨著這本書也不算薄了,如果通篇註釋,那工作量也太大了,所以便從中斷章取義地摘取其經典名句進行註解、評說,這個難度就大大降低了。先秦時代的思想巨著,內容博大精深,可以說從中隨便摘出一句話來,從中展開議論也是一篇策論了,王靜輝也是樂得省事,不過這中間挑選名句也是個學問活,《韓非子》誕生於戰國末期,有秦國這樣的榜樣在那裡,整個書中也充斥著類似於:「明主之國,天書局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史為師」之言,這可是秦始皇焚書坑儒的理論基礎啊!想到秦始皇臭名昭著的殘暴,王靜輝就更加小心了。

在二十一世紀網絡上,王靜輝也經常看到如果秦朝所尊奉的法家能夠取代儒家來主導中國歷史的話,那現在的中國會變成什麼樣子。王靜輝對此到沒有什麼想法,因為在他看來法家並不比儒家好到那裡去,雖然春秋戰國時期產生了許多不同的學派,包括商鞅、韓非等法家學派的著名領軍人物也只是發揚了法家,離最後的完善還很遙遠。不同於其他學派,法家很不幸的指導了秦朝這個短命的王朝,所以才會受人詬病,如果像儒家一樣能夠經過上千年的完善,那當然會是另外一個景象。在他心中治理國家,引導國家走向富強哪能只依靠一種學說?

王靜輝心中想到自己曾經和穎王趙頊談起是不是要讀《韓非子》的時候所說的「相容並蓄」,心中有了更好的想法:用現代思想柔和儒家、法家、老莊的道家思想來重新註釋包括儒家法家等在內眾多春秋戰國時代經典著作中的經典名句。

「嗨!恐怕這一筆寫下去,自己可就要被天下讀書人千夫所指了!」王靜輝產生這個想法後,心中也想到了在這個儒家一統天下的時代,自己這種「異端學說」雖然不至於讓他步哥白尼和伽利略的「前塵」,但這罵聲總是不會少的。

「聞有吏雖亂而飼獨善之民,不聞有亂民而有獨治之吏,故陰主治吏不治民……」王靜輝在稿紙上寫下了《韓非子》的一段話後。開始旁徵博引來解釋。這段話是他對著《韓非子》想了半天才摘出來地。前段時間「水利工程貪汙」事件讓他感受到宋朝地吏治實在是差勁的很,雖然還沒有到明朝「刮地皮」地地步。但放任其發展,終究有一天會成大禍。再加上王安石變法的時候,正是由於沒有把吏治搞定,結果藉著王安石的名頭著實的使一大批人發家致富。從《宋史》上除了王安石一個人以外,他地追隨者無一例外的全部被打入佞臣卷這一現象便可以看出王安石的吏治水準有多麼差勁。

王靜輝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幹了半天,最理想的情況是宋朝強大起來了,但卻又毀於貪官汙吏之手,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更何況每一次社會變革,總會有一部分人挖國家的牆角來發家致,加強吏治可以消除很多隱患,避免許多麻煩事。現在的穎王趙頊很可能不會按照原來歷史的發展這麼快便登基了,他還處於學習階段,許多思想都還不固定。王靜輝希望能夠通過重新註釋某些「聖人、賢人之言」來影響他,好給後面的時代定下個框架,就像他的祖先給宋朝定下一個基調一樣,逐步加強吏治,好迎接後面地時代變革。

大宋治平三年十月二十二,樞密副使文彥博終於還是因為自己在西夏問題上的錯誤判斷,自動向英宗趙曙遞交了辭呈,雖然趙曙百般勸留。但他還是一力請求辭去,無奈之下,英宗趙曙便讓文彥博出判河南,封潞國公。

王靜輝雖然在楚州,但英宗趙曙當初將他放任的時候便考慮到能夠及時的保持聯絡,所以沒有把他放到長江以南。這樣書信來往也十分方便,所以西夏立新國主和文彥博辭相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他的耳朵裡。文彥博辭去樞密副使這是宋朝的傳統慣例,雖然身居高位,但因為在重要時間上做出了錯誤判斷後,自己沒有面子留在朝中,此時最明智的辦法便是上辭呈,在外地待上幾年再回來,這樣事情在宋朝所有地重臣身上都發生過,對此王靜輝也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不過對於夏主秉常的提前繼位,王靜輝倒是非常重視,因為秉常雖然是個小孩兒,但他身後垂簾聽政的梁太后可是個厲害的角色,現在已經對大宋發出了狠話要報仇。王靜輝看到穎王趙頊的來信後,便心中笑道:「這種轉移國內矛盾地把戲,看來不是倭寇的專利啊!」

隨即王靜輝便給穎王趙頊寫了一封回信,在信中他指出西夏放出的只能是狠話:西夏現在雖然能夠進攻的軍隊雖然很多,但其最精銳的軍隊都在大順城和柔遠寨兩戰死傷殆盡。就算能夠在次起兵來騷擾邊境,郭逵和陸詵那裡已經做好了準備,火器等新補充的物資都以到位,西夏人是翻騰不起什麼浪花的,這都是梁氏後族為了掌控西夏大權而轉移視線的煙霧彈,保皇派又不是傻子,為了保存實力也不會真的賣命。對於西夏現在大宋所需要做的只是嚴加防守和封鎖邊境貿易,讓西夏的經濟崩潰,這樣自然會動搖西夏的基礎,讓他們國內的矛盾更加尖銳,只會給他們的內鬥再添把柴而已,過不了多久西夏就會乖乖的上謝罪表。

王靜輝將自己的策論和關於《韓非子》中摘取的那段話的議論用火漆封好後,便差人盡快送往汴都開封。王靜輝想到這個時代還沒有一個十分有效面對民用的郵政系統,這可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產業,倒是十分適合分流廂軍,等自己忙過這一段時間的水利工程後,再琢磨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走吧……

英宗趙曙父子看過王靜輝寄來的兩篇策論後,相對於西夏的策論那篇關於由《韓非子》引發吏治的策論,兩父子並不是很感興趣,與王靜輝不同,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駙馬對屬下官吏的廉潔看得如此重要,以至於非要把他們搞得身敗名裂不可。

其實對於西夏英宗趙曙和群臣並不擔心,因為這次對西夏的戰爭的成果讓朝中所有的人都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潭淵之盟只是幹掉遼國大將蕭達欖,這次幹掉的是西夏的國主諒祚,對西夏作戰幾十年來雖然沒有狄青那樣開疆拓土,但這樣的戰績也是很鼓舞人心的事情,再加上趙曙向那些對郭逵表示不安心的大臣表示,再過半年宋夏邊境平靜些的時候便把郭逵召回,這也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巴,任何人都不會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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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5:01

第090章:前奏

「呵呵,難得駙馬有這樣的遠見,連西夏內鬥都能算得到。看過駙馬的策論後,朕的心中總算有些底氣了!哈哈……」英宗趙曙笑著對旁邊的韓琦和富弼說道。

王靜輝是宰輔韓琦的義子,雖然明白當初王靜輝拜他為義父多半是為了蜀國公主,但後來王靜輝對他尊敬尤佳,這次聽到趙曙誇獎王靜輝,他的臉上也笑成了一朵菊花,而旁邊的樞密使富弼的臉上則是有些酸酸的味道。

樞密使富弼說道:「駙馬文中說得很清楚,西夏國內現在是矛盾重重,如果我大宋繼續在邊境上集結兵力,那西夏內部肯定會擰成一股繩來和我們作對。現在只是對它嚴加防範,梁太后向禍水東引來藉機消耗諒祚老臣的實力,他們也不會出力,讓他們在郭逵手裡碰幾回釘子便知難而退了,就讓他們繼續窩裡鬥吧!」

宰輔韓琦也笑著說道:「西夏國內物產有限,多還是從我大宋這裡來購買,要不就是興兵強搶與強盜無異。駙馬出策封了關口要道,終止與西夏的貿易,國內民怨必將沸騰,而此時有郭逵、陸詵等人嚴加防範,他們就是搶也搶不到,用不了多久便聖上便可以接到秉常小兒的謝罪表了!」

英宗趙曙聽了心腹大臣的話後,更是得意,這幾天身體有些不好,但今天的興致格外的好,老對手西夏這次連國主都折在大宋手中,可是讓他心中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不過得意歸得意,趙曙還沒有到忘形地地步。對富弼問道:「富公。郭逵那裡所需要地火器、糧食等物資都給他補充好了嗎?」

樞密使富弼說道:「聖上,西北所需一切物資均已安排妥當。聖上不必為此擔憂!駙馬先前曾說過,火器乃戰之利器也,用來攻城守城俱佳,不可給邊軍太多。只要儲備夠用一次規模的戰役就足矣,所以臣派人到西北處核對了這次火器地消耗,已然再次備足,以後隨用隨補!」

這次對西夏的戰爭給朝中群臣的感覺便是快速射擊強弩、重裝步兵矩形方陣和新式大威力火器了。前兩者讓諒祚飲恨大順城下,折損了數萬精兵,後者則更是要了諒祚的命。除了少數人外,沒有人知道這三樣在宋夏戰爭中大放光芒地武器和兵陣是出自駙馬王靜輝一人之手,但院中英宗父子、韓琦、富弼和遠在西北的郭逵,心中可是非常明白,一路護送蜀國公主南下楚州的禁軍也不是普通的禁軍。那是在英宗趙曙等人的特別授意下,專門挑選出來的精幹人才,一方面來擔任護送蜀國公主的任務,另外便是混雜了特別人員,來觀察駙馬王靜輝在楚州是否私造這些戰爭利器。

不知道王靜輝得知其中關節後,會對他的老丈人和義父等人怎麼想。不過王靜輝心中自空降到這個時代到現在壓根兒就沒想著要造反起義,熟讀歷史他知道在這個時期造反無異於自殺,歷史上雖然在宋朝也有過一些起義或是水泊梁山之類。但其影響的範圍從來就沒有超過一路,甚至連一州都很少見。況且讓他當個官都讓他很為難,要是讓他去造反,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瞭解算了。自從王靜輝喜歡上蜀國公主到成親後,他更是一門心思想著怎麼能夠讓大宋度過難關,實現中興。對自己的老丈人雖然談不上忠心耿耿,但也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同樣對於自己這麼鋒芒畢露,他也不指望老丈人能夠百分百信任自己,畢竟老趙家歷來對外戚防範之心就很重,自己沒有想到在當了駙馬後還能外放當官,對於他來說身邊有個跟梢地,一點兒也不奇怪,甚至這才是好事。

宋朝本身就是實行外鬆內緊的軍事政策,對於王靜輝「定量供應」火器的政策正好適合這一政策,而被趙曙等人所接受。現在國庫空虛,西北的這次戰事雖然取得了重大的勝利,但隨後而來的軍事開支也讓宰輔韓琦和三司使蔡襄頭痛了一段時間,好在王靜輝貢獻的玻璃鏡子在這兩個月裡產生了六十萬貫的收益,讓他們手頭寬鬆了些,要不是王靜輝嚴重警告「細水長流」,恐怕為了改善國內財政危局,玻璃鏡子早就滿天飛了。想到乾癟地錢袋,英宗等人都在想駙馬能夠把楚州經營成什麼樣子呢?

治平三年臘月初九,王靜輝來到楚州已經快要三個月了,他所主持的水利工程建設由於有充足的資金和勞動力支援,以前還停留在地圖上的水利工程大部分已經完工。有王靜輝辣手處理貪墨官員在前,這給所有打算趁機分一杯羹的官員都上了一堂生動的教育課,不過他們馬上就發現自己地上司並非是小氣之人,只要工程質量過關,多收點費用也是在他的默許範圍內的,雖然錢賺得少些,但「蚊子雖少也是肉」並且心裡安穩,所以順帶撈了些好處。

王靜輝這麼做也是出於無奈,無論是誰,面對這造價四十萬貫的水利工程都不會無動於衷,總會趁機挖牆角的,拿出不超過百分之三的損失來換工程質量,在他的眼中也是十分劃算的。

基本完成水利工程後,王靜輝便開始將注意力放在經濟上面了,畢竟這才是他被老丈人派到楚州來的重點工作,要是不幹出點成績,難免讓他瞧不起,嚴重打擊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下面的官員把他需要的關於楚州資源和特產等方面的資料都匯總上來了,並且還有一些楚州財政支持重要的行業的老師傅也在驛站中都住上一段時間了,他也詳細研究過這些資料,並且還和這些老師傅進行了幾次詳細的交談,對楚州現在的工商業的情況也有了一個大致地瞭解。

「現在還不是大工業時代啊!楚州在大宋也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富足地地方了,但其基礎也全部是農業。要發展經濟除了要把基礎設施搞好外。還要琢磨點別的東西才行。」王靜輝對著一大堆資料默默地想著。

王靜輝將那些關係不是很大產業的老師傅派人送走,只留下茶葉、搾油和煮鹽等少數幾個產業的師傅。楚州盛產油菜籽。其搾油產業非常興盛;留下制茶產業的人是因為王靜輝實在喝不慣這個時代地茶葉,都成碎末了,香味也差勁,這讓在過去的時空中喝慣了手炒茶葉的他難以下嚥。不過令他惋惜的便是楚州不是淮南的主要產茶區,主要的產茶區都集中在光州、壽州、黃州等六州,他這裡雖然茶葉也有種植,但並不佔上風;留下鹽業工人,那是因為楚州臨海,王靜輝經過仔細詢問後,才發現這個時代還停留在煮鹽的水準上,還沒有曬鹽這一說。

茶葉和鹽業是國家經營的項目,王靜輝不可能插手太深,現在茶葉所佔的賦稅比例與鹽業和酒業相比還很低。他知道後世蔡京曾經改革茶法,結果弄得灰頭土臉的事情,所以他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碰這些國家管治地行業的。留下這兩個行業的工人也不過是告訴他們手炒茶葉和試著在海邊建立一小塊兒鹽田來實驗曬鹽。

現在的茶葉的生產實在是麻煩的很,王靜輝聽過制茶工匠敘述的制茶工藝後,心中暗自想到:「怪不得朱元璋當年看到龍鳳團茶的價格後,就開始不選龍鳳團茶作為貢品了,改由大力推行炒制加工茶葉,這製作工序又是蒸青。又是研磨地,這麼複雜,成本也就跟著往上升啊!況且這麼高的成本和複雜工序做出來的茶葉實在是讓王靜輝喝不下去,茶香味都在蒸青、搾汁的過程損耗殆盡了,哪來的茶香?」

王靜輝把手炒茶葉的製作大致方法告訴制茶工匠,希望他能夠試試。他不指望能夠在短時間內改變大宋現有地制茶方法。但至少也要讓自己明年喝上手炒茶葉,他可是不能再忍受蒸青茶餅的折磨了。對於曬鹽他可是一竊不通,但也知道通過日光暴曬逐步增加其含鹽濃度的道理。現在煮鹽工藝用的燃料不是煤炭就是木材,這可是讓他心痛的很,用煤炭也就罷了,大量砍伐木材雖然在淮河流域不會有變成沙漠的危險,但弄出個泥石流還是非常容易的,所以他還專門從府庫中撥出一部分專款用來建鹽田。

對於搾油王靜輝可是熟悉的很,在原先那個時空中,部隊駐地附近的村民中就還有用古老的木楔搾油法生產食用油,部隊的那幾個高手曾經用千斤頂改造過一個簡易搾油機,效果還不錯。他畫了一張液壓搾油機的示意簡圖,讓工匠按圖打造零件,至於液壓油是件比較難辦的事情,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有礦物油了,正好拿來做替代品。

由於橡膠樹現在還在南美的叢林裡,密封是個大問題,好在這個時代的工匠已經有了許多密封的方法,雖然不如橡膠圈密封效果好,但也總勝於無,經過組裝後,一台小型液壓搾油機便在知州府中誕生了。楚州盛產油菜籽,搞來現成的油菜籽後,王靜輝便讓搾油師傅,按照他們的工藝先將油菜籽蒸後裝進小草包中,一個一個小草包摞在搾油機的兩個鐵盤中間,王靜輝手持小把手一個人在那裡一上一下的搖動液壓把手,一流流清亮的菜籽油便從草包中滲出流進下麵裝油的桶中,不一會兒便搾出了一桶菜籽油。

旁邊的眾人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便可以這麼快的搾出一桶油,這可比搾油作坊中五六個一班輪番倒的撞擊木楔搾油的速度快多了,看王靜輝的表情一點也不吃力,這樣的搾油效率讓所有的人都很吃驚。王靜輝心中也暗自歎息道:直到二十一世紀中國一些落後的山區還在使用這個時代的搾油工藝,這到底是算怎麼一回事?

搾油機算是發明出來了,但到底怎麼用才能使這個新玩意兒發揮出最大的經濟利益,便擺在了王靜輝的面前。這個時代可沒有知識版權這一說,除了蘇偶像他們少數幾個頂尖文人有出版商人主動奉上金錢來出版他們的作品外。其他文人只要能夠出書便是天大地榮耀了。連文化出版業都是如此。這搾油機地專利更是如此了,好在王靜輝在做搾油機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兒。把圖紙上地零件都分批在不同的地方來訂做,不然今天在這裡演示的新式搾油技術,明天滿大街都是這東西了。

王靜輝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廂軍,廂軍中有許多老弱病殘。液壓搾油機操作搾油不像木楔式搾油方法那樣耗費勞力,需要地人不用非要是青壯年,年紀大點也沒有關係。這搾油機可以讓廂軍中失去作戰能力的士兵來組成搾油作坊,況且液壓式搾油機的製作技術也可以讓他們來負責打造,這樣又可以分流一部分人,兩者加在一起雖然不多,但能掙錢的廂軍和只會花錢的廂軍兩者一進一出也是條出路,效果不大但可以演示給朝中的大員們看看,這為以後王靜輝把這些廂軍變成郵差、築路工人、開荒工人先做個鋪墊。

不過只允許廂軍來使用這項技術,無疑是對楚州當地原有的搾油作坊來說是一場血淋淋的屠殺。這些老舊的木楔式搾油作坊非要被廂軍的液壓搾油作坊都給擠垮了不可,這對楚州政府財政做出相當貢獻地搾油業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這樣殺雞取卵的事情,王靜輝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還是兩手一起下吧!」王靜輝心中默默說道。對原油的當地搾油作坊採取招標購買的方式,液壓式搾油機由廂軍成立的製造工廠來提供,這樣既不會損害當地的搾油「工業」,也還能有份額外的收入供自己去開展別地事情,只不過廂軍的搾油作坊的規模可就要縮小了。

五天後。楚州境內重要的搾油作坊的老闆都齊會知州府衙,由王靜輝親自演示了液壓搾油機的效率後,說道:「各位搾油作坊地老闆和掌櫃,這種新式搾油機是由本官剛剛發明的,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麼一台小搾油機就是一個婦孺也可以操作。其效率可比你們現在所使用的木楔搾油機可強多了。本官也不繞彎子了:各位老闆只要付出一定的費用,便可以向廂軍新成立的作坊購買,便可以得到這種搾油機。即便你不購買這種搾油機,廂軍也可以成立作坊,讓淘汰的老弱病殘來成立搾油作坊搾油,這樣便損害了各位老闆的利益了,所以今天本官請大家來便是商量一下怎麼才能算是『合則兩利』的方法,各位說說吧!」

液壓搾油機的威力早就在幾天前由那些搾油師傅宣傳出去了,那些老闆聽說後無疑對這個新傢夥視如洪水猛獸:只要這個知州一聲令下,便可以讓他們的搾油作坊完蛋,不過好在他們也知道王靜輝既然叫他們去,本身就不願意把他們趕盡殺絕,就看自己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了。

現在楚州上下只要是消息稍微靈通點的人都知道駙馬王靜輝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在汴都商界的一些傳奇事跡早就傳到這些人的耳朵裡了,現在弄出這麼一個液壓搾油機,和他當年創建大宋印刷行業的巨獸商務印書館如出一轍,人家一個印刷作坊便把江浙的印刷大豪們給擠出了長江以北的市場,好在宰輔韓琦幹預,否則那些印刷巨頭可能就沒有活路了。不過好在他現在在楚州就職,否則很難想像他是否會用這東西再創出一個什麼作坊來搶自己的飯碗。

眾位商賈這次是被王靜輝拿住了要害,所以便唯唯諾諾表示按照知州大人的意思來辦。王靜輝心中也對這些商賈感到有些悲哀,不過他還是提出了一個比較公平的解決方案:在座的各位商家每個月向州府固定繳納一百貫,成立楚州搾油聯合商會,商會除了要協調會員商家之間的矛盾事宜,並且對所使用的液壓搾油機進行保密。

這個條件對於參加會議的商賈來說並不苛刻,每月一百貫的會費並不貴,有液壓搾油機這個搾油利器,只要有充足的油料作物,一年四季不斷生產,其利潤可要勝過用傳統方式搾油百倍,相比這眼前可以期待的利潤,這一百貫的會費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至於保護自己的搾油秘密,那肯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然自己豈不是白交這會費了,往後的利潤也會被攤薄,這樣的傻事他們可不會去做。

見到所有的商家臉上的表情都好看起來,王靜輝的心中也鬆了口氣,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了,至於保護液壓搾油機的秘密,他並不認為有什麼錯,畢竟這樣的技術不想活字印刷術那樣影響廣泛,保密措施同樣也可以促進知識產權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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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5:24

第091章:廂兵

「哈哈……駙馬還真有意思!」英宗趙曙在瓊林苑中看著王靜輝剛剛寄回那封關於搾油機發明處理方法的說明後,樂得哈哈大笑,旁邊站立著穎王趙頊和宰輔韓琦等人。

看過王靜輝的定期匯報後,宰輔韓琦也不禁苦笑的搖搖頭:這哪是出自狀元郎的手筆?通篇都是流水帳嘛!不過這篇看似是學齡兒童所作的來信中間,韓琦還是非常清楚的把握到了義子王靜輝想要說出來的問題:改制廂軍!

一想到這個問題,韓琦的心中既是激動又是擔心。激動是因為廂兵雖然單人支出比禁軍少,但集腋成裘已成為困擾大宋發展的一個重要路障,如果能夠解決,哪怕是減輕一部分廂軍的負擔,那對於大宋現在糟糕的財政也是有莫大的幫助的。不過韓琦在激動的同時也為王靜輝感到十分的擔心,畢竟廂軍是屬於樞密院軍隊的範疇,他雖然掛著楚州廂軍正印,可以指派廂軍來修整堤壩,但如果對廂軍進行改組,那就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要知道他同時也是駙馬的身份,插手軍權,那可是件令人非常忌諱的事情。

宰輔韓琦在旁邊左右思量了一番後說道:「聖上,駙馬在楚州治理水利現在已經完工,估計其功效會在以後的日子裡面逐漸顯現出來,以後淮水當只會有利無害矣!駙馬來信雖然有些可笑,但其中也頗為值得玩味三分。」

英宗趙曙聽後知道韓琦又在誇獎駙馬了,心中也是高興,不過仔細一回味韓琦似乎還有話要說。便說道:「韓公。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吧!駙馬不僅是我的女婿,同樣也是你的兒子。咱們兩家是親家,沒有什麼可顧忌的!」

宰輔韓琦聽了這番話後,心中也是得意自己當初果斷認下王靜輝這個義子地決定,王靜輝雖然當了駙馬不可能做到他這樣地官階。但畢竟是皇親國戚,照現在王靜輝的發展勢頭來看,其影響力在數十年後恐怕將會不比他低,有這麼一個靠山給兒孫輩,那今後自己作古後他們也好有王靜輝來照應著,畢竟這種香火情還是有地。

韓琦說道:「聖上,臣觀駙馬信中不僅是在講些趣事,他是在需求當初所說『給廂軍找條活路』。聖上你看在信中駙馬也曾說明這次建立生產搾油機關和搾油作坊的都是廂軍中的老弱病殘,這些人打仗用不上,空耗國家財力。如果如駙馬當初所言能夠給這些人找出一條活路,讓其自力更生甚至是為國家盈利,這確實是意見利國利民的好事!像這樣廂軍地中老弱病殘多得數不勝數,雖然這次駙馬成立兩個作坊安置不了多少人,但這終究是第一步,臣觀駙馬信中所述內容,可知駙馬心中可能已經有了安置更多廂軍的方法,不過是因為駙馬生性謹慎不肯過早的拿出來給聖上看罷了!」

廂兵。這是太祖皇帝趙匡胤相當得意的一項設計,當初太祖曾經與趙普等人商討「可以為百代之利者」,趙普等人設計了很多主意,但太祖並不是十分滿意,最後太祖皇帝認為只有養兵一法才是長治久安之策。太祖曾經得意的說道:「可以利百代者,唯養兵也。方凶年饑歲。有叛民而無叛兵;不幸樂歲而變生,則有叛兵而無叛民。」災年的時候將饑民招入軍隊,可以避免災民作亂;正常年份即便是有軍隊作亂,百姓也不會參加。於是,建立了有國家財政養兵的募兵制度。

太祖皇帝趙匡胤恐怕做夢也想不到當初他設計的這一得意之作,到了百年後居然成為大宋三大弊政之一,這套制度短期看起來效果確實不錯,不過時間一長則變成一塌糊塗。這些百姓一旦應募為兵,便被輸入官府的軍籍,行不得經商,居不得為農,生老病死均不能脫籍為民,妻子兒女都要仰仗官府。太祖趙匡胤剛剛實行這種制度的時候,全國禁軍廂軍不過三十七萬,太宗便漲到了六十六萬,真宗變成了九十一萬,到了英宗趙曙這一代更是達到了令人仰望地一百四十萬!

大宋人口不過一個億,卻有著令人震驚的一百四十萬軍人,要知道即便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軍隊的人口和總人口之間也沒有這麼高的比例,能夠達到這樣高比例的時代也唯有秦朝,這已成為上至皇帝,下到有識之士心中的一塊心病。每年的軍費高達令人驚懼地四千八百萬貫,幾乎佔了大宋全國財政收入的四分之三,要是面臨戰爭,那更會雪上加霜,面對如此財政危局,無論是英宗趙曙,還是宰輔韓琦等人,只要一提起這個話題,心中猶如灌鉛一般的沈重。

當英宗趙曙聽到宰輔韓琦說到廂軍的時候,他的心中便是一跳,不過好在這次韓琦不是報憂,只是根據駙馬的來信來推測王靜輝可能有解決或是緩解目前廂軍這個大宋肩頭上包袱地辦法。不過他沒有像韓琦這樣對王靜輝這麼有信心,儘管自從他認識王靜輝後,似乎這個年輕的才子從來就沒有讓他失望過,連考大宋狀元郎這樣高難度的事情也是手到擒來,他授意讓王靜輝外放楚州,心中也不過是希望王靜輝能夠造福一方積累些經驗,以後等到自己百年的時候能夠更好的輔佐穎王趙頊罷了,從來沒有想過駙馬能夠解決廂軍問題,來破開這個當年太祖皇帝設下的死結。

英宗趙曙聽後身體有一絲振動,臉色有些微紅,但他還是非常期待用平穩的語氣問道:「韓公可是非常看重駙馬啊!不知韓公對這封信有何高見?」

宰輔韓琦心中也是對王靜輝沒有底,但還是說道:「老臣觀此書信中駙馬所述,這次他只是解決了兩百名廂軍中的老弱病殘人員的生計,便想到當初駙馬離京時所言。以老臣對駙馬的認識。駙馬從來不做沒有把握地事情。去做事地時候必有充分的準備。這次駙馬雖然解決廂兵地數目對於全國軍隊總數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也正見證他在實現當初所言。所以老臣鬥膽猜測駙馬心中肯定是有些想法,以駙馬心中之才學,也許能夠為聖上分此憂愁,不過是因為條件不成熟不肯拿出來!」

雖然韓琦給出的答案顯然讓英宗趙曙不是很滿意。但趙曙還是笑著對韓琦說道:「韓公,你這樣說也是頗有道理,你看咱們在這裡設個局,朕給駙馬下道手諭,讓他獻上策論看他到底有沒有解決廂軍的辦法,朕這裡有一條犀帶,曾是舊邸遺存,就用來做這個綵頭了。韓公以為如何?」英宗趙頊拿出來當作綵頭的犀帶可是有來頭地,這還是他被仁宗皇帝收養在宮中當皇太子的時候得到的,價值三十萬貫。這條犀帶韓琦也是知道的。宰輔韓琦心中對王靜輝也是十分期待,所以君臣二人便在這瓊林苑中定下了這個綵頭。

楚州知州府,王靜輝打開英宗趙曙給他親筆手諭,除了開頭半段褒獎他在楚州任上興修水利的話外,便直截了當的讓他寫一份關於裁減廂軍的策論。王靜輝當然不知道這份手諭背後還有趙曙和韓琦的賭約在裡面,但這份手諭實在是讓他有些為難:現在還不是他拋出廂軍解決方案的時候,本來他只打算在這裡實驗一下積累點經驗,等回到汴都開封後再拋出比較成熟的方案。自己在皇帝地身邊也好隨時準備修正,現在就把底牌亮出來,這讓他心中如何放心的下?

不過有英宗趙曙的手諭,如果王靜輝在此時還藏著掖著,難免讓老丈人看不起自己,所以他還是絞盡腦汁的寫了一份策論。他把實行風險最小的郵政系統寫了上去,順便也提出讓廂軍轉行做築路兵和農墾兵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在策論中對英宗趙曙說道,這些想法還很不成熟,如果貿然實行,一旦失敗會給帝國造成一些不小的麻煩,所以請求慎重考慮。

四天後,英宗趙曙在福寧殿中心情非常愉快的便把那條作為綵頭地犀帶賞賜給了宰輔韓琦,一條價值三十萬貫的犀帶可以供一萬廂軍一年的兵餉,雖然昂貴但在趙曙的眼中,這條珍貴的犀帶與王靜輝的策論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若是能夠解決廂軍地出路,哪怕不能給朝廷盈利,只要他們自己能夠養活自己,那節約下來的軍費足以讓不堪重負的大宋財政喘上一口氣。

不過英宗趙曙看過策論後也注意到策論中王靜輝的警醒之言,所以才耐住性子先不實施,而是派人再去楚州走一趟,這次是拿著英宗趙曙的聖旨去的,要求王靜輝盡快趕到汴都開封進宮面聖!

接到這份聖旨,王靜輝先是通知了蜀國公主,讓她收拾一下準備和他一起北上去汴都。現在已經進入了臘月了,王靜輝想讓蜀國公主隨他去汴都後,讓她在那裡過春節,蜀國公主身為皇室,溫婉賢良,王靜輝知道她是第一次離開親人隨自己到汴都以外的地方來生活,生怕她因為思念親人而感到寂寞,所以這次去汴都見自己的老丈人,順便也把蜀國公主帶上讓她和家人團聚過春節。

第二件事便是讓人現行會汴都給徐氏報信,讓他們準備幾件新奇玩藝,到時等他和蜀國公主回到汴都後,好把這些東西帶進皇宮,用來搞好後宮關係,這可是王靜輝一直都很注意的事情。尤其現在後宮的老大是曹太后,還有二號人物自己的丈母娘高皇后,這兩個人在歷史上可是非常有名的皇后和太后,高皇后甚至有「女中堯舜」的美名,而曹太后更是現在趙宋宗室中說一不二的人物,和她們搞好關係對於王靜輝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第二天王靜輝和蜀國公主便坐船北上了,楚州的政事交由他的副手通判薛向之來代理,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也就是平時一些例行的公務,相信薛向之一定辦得妥貼。一路乘船離開楚州後。王靜輝的心中雖然已經想到老丈人召見自己地原因。他也曾經過細緻地思考準備了應對的策略,沒有公事地繁忙。自己也是難得的輕鬆的幾天,便在路上陪自己的嬌妻來賞雪作詞,或是和她下棋聊天,這船上地幾日讓他過的好不自在。真希望能夠晚些到達汴都。

雖然王靜輝這幾天在船上的生活過的十分愜意,但美好的時光總是讓人感到流失的太快。四天後,王靜輝和蜀國公主便到達汴都開封的駙馬府,由於舟車勞頓,蜀國公主便先去休息了,而王靜輝則是讓管家王福捎信給徐氏,說自己已經到了。

沒過多久,徐氏的李管事便登門拜訪了,雙方寒暄了一陣後,李管事便將按照王靜輝提前捎來信件準備送給後宮的禮物拿出來讓他過目。徐氏本身就是汴都開封聞名百年的珠寶首飾店。再加上王靜輝把玻璃地製作方法交給他們來打理,隨著雙方利益越來越糾纏在一起,王靜輝既然提前給信說要讓他們來準備禮物送給後宮的人,徐氏自然不會對此馬虎,立刻挑選工匠進行趕製他所需要的禮物。

名貴的珠寶首飾在短短的兩三天裡自然是做不出來,但徐氏有很多壓店的精品貨色,所能趕製的小禮物便是圍繞玻璃製品所精心準備的。李管事這次帶來地東西自然是精品,除了幾件徐氏珠寶壓店的精品珠寶首飾外。就是那些臨時趕工的玻璃製品也是精美異常,徐氏現在已經將自己所擅長的珠寶加工手藝和玻璃製品柔和在一起,再也不是王靜輝想像中的那些簡單的玻璃製品了,把這幾件玻璃製品就是放到二十一世紀,那價值也是不菲,他真是不明白徐氏是在這樣落後地條件下是怎麼製作出如此精美的玻璃製品的。

王靜輝說道:「珍泉兄。這次真是感謝你和徐老的細心安排了,我也是前幾天剛剛接到聖命入宮面聖的,真是沒有想到你們能夠準備出如此精美的禮品,真是難為你們了,這筆帳就算在玻璃作坊分紅當中,你回去後代我感謝徐老了!」

李管事並不在乎這些禮物的價值,自從和王靜輝合作後,玻璃製品在徐氏的手裡猶如攻堅利器,用來開發市場那是無往不利,生意比之兩年前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連遼國的南京都有徐氏的分號,在大宋分店自然是遍天下了。最讓李管事放心的便是王靜輝不是貪婪之人,和他合作沒有被吞併的危險,甚至對於雙方而言,徐氏幾乎是在全盤接手王靜輝那龐大家產的管理權,這讓雙方都獲得了極大的信任感,這次準備禮物雖然有些費神,連遼國那邊的貨都受到了影響,但有王靜輝這兩句感謝的話後,李管事心中也是得意非凡。

小李慎也隨王靜輝一起回到了汴都,王靜輝向李管事詳細介紹了李慎最近學業情況,然後誇獎了一番:畢竟李慎是他手下的天才兒童,這樣學生恐怕到哪個老師手上都是鍾愛非常,他王靜輝也是一樣。

李管事也對王靜輝細心照顧自己兒子的學業和生活表示非常的感謝,畢竟王靜輝現在在讀書人圈子裡面的人脈廣泛,蘇家父子三人可不是誰都能夠得到其細心指點的,而正是由於攀上了王靜輝這顆大樹,才會給李慎以接近這些當代大家的機會,對此李管事也不禁為自己當年的決定而感到自得。王靜輝讓李慎隨李管事回徐氏,等到過年後便隨蜀國公主一起乘船南下,回到自己的身邊。李管事聽後也是非常高興的把李慎帶走,好讓徐老也跟著高興高興。

大宋治平三年臘月初十,英宗趙曙和韓琦、富弼等人在福寧殿裡開始了對王靜輝新一輪的疲勞轟炸,王靜輝在殿上對答入流,這就是面聖的好處了,他可以不必在乎策論的篇幅,詳細闡述了他對廂軍的未來出路問題的一些想法。儘管這些想法有很多還不成熟,但英宗趙曙等人可以感覺的到:困擾朝中群臣的廂兵問題,似乎在王靜輝這裡好像並不是什麼問題,這讓他們心中感到非常興奮。

既然把王靜輝招來了,英宗趙曙他們就必須從他的嘴裡掏出點什麼東西來,這種急躁的情緒讓王靜輝感到有些不滿意,但仔細一想到現在宋朝所面臨的財政危機,便理解了趙曙等人迫切降低朝廷支出的想法。大宋目前的三大弊政:冗官、冗兵、冗費,其中冗費是前兩者派生出來的,冗官問題是個刺蝟,雖然想急於解決,但這個問題就是連英宗本人也不敢輕易下手,怕招來無盡的罵名。冗兵問題則是王靜輝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初步想法了,如果能夠解決或者減輕冗兵問題,那解決三大弊政問題也就算完成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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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5:48

第092章:郵政

能夠擺脫財政危機,這對於大宋高層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面對老丈人和義父的提問,王靜輝陷入了沈思:這實在是有些太急躁了,這麼早就動廂軍,使用後世那些做法直接嫁接過來能行嗎?

王靜輝心中不能確定,他不知道如果這樣做是不是對大宋有好處,畢竟歷史上王安石便是好心辦錯事的典型,有這樣的「榜樣」這讓他很猶豫,說道:「聖上,臣剛才提出的一些方法也只是在臣心中憑空杜撰出來的,沒有經過實際的檢驗,如果貿然實施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請聖上和各位大臣三思!」

英宗趙曙笑著說道:「駙馬過於謹慎了!朕和韓公等人都看過你的策論,他們可都是非常欣賞你的策論呢!」

王靜輝見老丈人的心意已決,心中也是有些頗感無奈:也許正是歷史上大宋現在的財政危局才迫使神宗趙頊在遇到王安石後才毅然啟用他的緣故吧。雖然不能改變事實,但既然是由他提出來的方案,王靜輝認為自己有義務來控制事態的進一步發展。他對英宗趙曙說道:「聖上志向高遠,臣所不及也,但所謂事有輕重緩急,即便是一個好的主意,如果倉促施行可能也會帶來比較壞的效果。臣所寫的策論中的幾種方法,經過仔細思量後,認為應該先建立廂兵的郵政網絡最為妥當,風險最小,還請聖上明察!」
樞密使富弼在一旁問道:「何謂郵政網絡?」

王靜輝請英宗趙曙給他一張大宋的全國地圖,趙曙拆遷宦官取來地圖後展開擺好。他用手指著地圖說道:「郵政網絡是現在最容易建成。而且還可以容納很多廂兵的一個方法。大宋現在最繁榮富庶地地方基本上是沿長江從成都府到揚州。與從杭州到汴都地運河相交匯,我大宋繁榮之地基本上都沿河分佈。臣的設想是這樣地:在各州的廂軍中挑選出一部分人來專門負責傳遞官府公文和百姓家書或是負責傳遞重量很小的包圍。由老弱的廂軍來負責分類裝車,然後由少部分精壯地廂兵來負責運送。這只是第一步,如果這兩條沿河的郵政線路運行的不錯的話,聖上和眾位大臣還可以繼續推廣。將這個模式推廣到全國,到時候所有的郵政線路將會像蜘蛛網一樣把大宋境內所有的縣城甚至是鄉村都緊密的聯繫起來,形成真正的郵政網絡!現在我大宋傳遞信件多是靠私人傳遞或是行腳商人來順路捎帶,官府則是差遣百姓來傳遞,這樣既費時有費力,由廂軍分流出一部分人專門來做這件事,不僅可以解決部分廂軍的生計問題,還可以給我大宋百姓提供便利,甚至可以還可能會盈利。郵政網絡是臣想的最多地方法,牽扯的州府雖然多。但人數要少,更有利於朝廷控制,其難度遠比臣的其他方法要低很多。大宋可以先在這次小規模的改制當中積累經驗,如果成功了,可以增強其他大臣的信心,這樣也有利於以後進行更大的改制!請聖上及各位大人三思!」

福寧殿中所有人聽完王靜輝的話後,都陷入了一片沈思:駙馬的辦法確實不錯,畢竟停留在紙面上地東西。看著是不錯,不過誰也不敢說等真正實行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麻煩。雖然這個郵政系統所能解決的廂軍數目與其總數相比還是很少,但卻是王靜輝策論中幾個方案中最切實可行的,最容易成功的一個。想到王靜輝剛才話中所描述地那個深入大宋境內每個縣城和鄉村的郵政網絡,要是真的能夠建立起來,仔細一算恐怕所需廂軍人數恐怕不下十萬。這可就是每年變相為朝廷省去了六十萬貫的軍費,這還不包括十萬廂軍的補給、後勤管理、賞賜、轉運、損耗……最主要的是這些「轉業」安置的廂軍按照王靜輝的說法兒其中有八成是不具備戰鬥力的人員,這筆帳又可以算一算了……

英宗趙曙等人在心中經過一番計算後,如果按照王靜輝的建議施行,無論從政治上還是經濟上的風險都會降到他們可以控制的範圍,況且福寧殿中的群臣如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三司使蔡襄、參知政事歐陽修、趙桀等人在政治上是屬於保守派中的,他們與歷史上的王安石有著很大的不同,他們雖然也非常堅定的認為大宋目前需要變革,但卻是溫和的變革,這與王安石「急風驟雨」可是完全兩碼事。如果福寧殿中為首的是歷史上的神宗趙頊,那就完全不同了。

宰輔韓琦見眾人還不說話,把王靜輝一個人涼在那裡,心中感到實在有些不妥當,所以便開口說道:「聖上,老臣以為駙馬所言乃是老成之策,可以行之!正如駙馬所說,我們還需要在這次變動不是很大的廂軍改制中積累經驗,而且像這樣變相的裁汰廂軍在今後勢必還會實施,這個時候先小範圍的改制也好為後面的大範圍改制奠定基礎!」

韓琦發言後,富弼等人也都隨即說出了類似的話,英宗趙曙這個時候腦袋也冷靜了許多,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愛卿,你回去後先把那個郵政系統實施的詳細辦法寫個摺子遞上來,容朕與眾位大臣商議後再實施!」

雖然還是要改制廂軍,但能夠得到這個結果,王靜輝心中已是知足了,這樣小範圍的動作,他還是有把握的。晚上在駙馬府中,宰輔韓琦和歐陽修一起找到王靜輝,他又向韓琦兩人仔細講解了他心目中的郵政系統的架構,並且想他們闡述了現在萬萬不能急躁的對廂軍進行改制的想法。雖然有些想法王靜輝並不是很完善,但大體的框架也十分吸引韓琦和歐陽修地眼球了,至少王靜輝認為只要他把這個郵政系統地架構完善的寫出來,交給韓琦他們來做。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一開始王靜輝想到郵政系統地時候。原本是想按照陸路來進行佈置的,不過來到大宋這麼久。他也對現在的交通狀況有了大致的瞭解,支撐大宋地絕對是水運,如果沒有發達的水運系統,宋朝頃刻間便會崩潰。這麼說雖然有些誇張。但也反應了現在大宋的實際情況,從四川到東部是靠長江水運,從南方富庶地區到北方汴都開封是依靠京杭大運河,所以王靜輝的郵政系統佈局也要入鄉隨俗,來依靠水系。

王靜輝對著大宋地圖研究了兩天,並且從義父宰輔韓琦那裡得到了大量各路州首府的資料,慎重考慮後,沿著長江水系和京杭大運河選取了十八個府州來作為支撐郵政系統的節點,在長江和運河交匯的揚州來作為分選信件的支撐點。在給英宗趙曙的奏章中,王靜輝甚至還給出了郵政系統中每個重要節點所需的大致人數。所能開展地各項郵政業務等等方面的建議。他不是郵政行業出身,但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夠比他在這一領域更有長遠的眼光,看著這份花去他五六天的時間才寫成的建立郵政系統的奏章,他心中不免有一絲得意。

出於節約財政著想,王靜輝也對策論中建立郵政系統的資金來源也進行了一番估算,這也是重要內容之一。在他看來,要是指望這個郵政系統立刻能夠養活所「轉業」的廂兵,這顯然是不可能地。不過廂兵本身就是讓朝廷白養的,運營的時候能夠盈利一分便是為朝廷財政緩解了一分。出於節省資源的考慮,他建議這個郵政系統依託於大宋軍方原本就有的軍事傳信系統,不過不用「日行四百里」那樣的水準,其速度只要略微比普通客商貨運快一點便可。這樣算起來,整個郵政系統除了初期人員調動地花費外。根本就沒有用到錢的地方,不過隨著運營時間越來越長,其盈利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最終達到理想的效果。

不過相對於這份建立郵政系統的奏章,讓王靜輝感到最大的收穫便是他順便藉著寫奏章的機會,逐步的去影響穎王趙頊。趙頊是在英宗趙曙的授意下趁著王靜輝寫策論的機會,讓他多接觸一下駙馬,好從中學些東西。穎王趙頊在宗室中是出了名的好學成癡,以至於忙於功課而忘了吃飯,英宗趙曙還特別囑咐內侍要及時提醒趙頊休息,本來趙頊知道王靜輝這幾天忙於完善奏章,就不去打擾他了,不過既然有父皇趙曙的授意,那當然是另當別論了。

對於穎王趙頊這個不速之客,王靜輝當然是歡迎之至,雖然他的到來讓王靜輝多少感到有些麻煩,但這樣潛移默化的影響可比寫策論要有效的多了。王靜輝的記憶力超強,基本上看過的東西一般不會忘記,但為了穎王趙頊,他還是不時的把所有的參考資料都列出來,然後為趙頊講解自己的考慮,讓他領會自己的意圖和思考方式。

在這幾天中,從王靜輝寫策論的過程中,穎王趙頊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王靜輝向他強調了「數字管理」這一概念,這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自趙頊認識王靜輝開始就注意到他的立論有很多是建立在無可辯駁的數字的基礎上,慢慢的他也不空讀那些聖賢書了,也開始向三司使蔡襄和宰輔韓琦那裡跑,向他們索取有關的資料,這使他真切的認識到現在大宋目前的真實情況。

中國歷史上儘管數學水準發展的很快,但遺憾的是歷來就不是很重視數字管理,直到二十一世紀在某些方面仍然如此。王靜輝現在身為駙馬,對大宋統治高層也能起到一定左右其決策的能力,他認為有必要向他們灌輸數字管理的概念,而趙頊則是最好的對象,他不同於英宗趙曙和韓琦等人,這些目前的統治高層思想相對僵化的嚴重,王靜輝才不會傻得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而趙頊年輕有活力,思想也不是很定型,從他酷愛《韓非子》這件事上,王靜輝便清楚自己努力影響的對象便是這個未來的神宗皇帝。

這幾天。王靜輝除了寫奏章外。還寫了一些在他看來十分重要的策論,當然第一個過目地是一直住在駙馬府中地穎王趙頊。在這幾份策論中。王靜輝除了將「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地論調再次鮮明的提出來外,更重要的便是他根據自己對這個時代的瞭解和自己在楚州就任地方官地這段日子所接觸的現實相互結合起來,將大宋的所有產業明確的劃分成「人力密集型」產業和「技術密集型」產業,並且做了詳加的論述:所謂人力密集型產業自然是能夠容納很多的勞動力的產業。如耕地、茶葉種植、客棧經營等產業,其特點除了僱傭的人多外,其利潤很有限;技術密集型產業便是人力少,但其利潤高昂,如印刷、玻璃製造、鏡子製造等產業。

這樣的劃分在二十一世紀人的眼中自然是非常可笑並且是錯地離譜的,但一方面王靜輝不是學經濟出身的,不可能分解的這麼細緻;另外便是他覺得這樣大致劃分更有利於讓別人接受自己的觀點,至少到目前為止,經過自己的解說,穎王趙頊便是非常贊成他的想法的。

在關於兩種不同產業地策論中。王靜輝提出要解決大宋冗兵問題,就必須大力發展人力密集型產業,以便安置那些裁汰「轉業」的廂兵,如果郵政系統真的能夠發展起來,那無疑也是屬於這種產業的。在這種上,朝廷雖然能夠賺的錢比較少了點,但可以擺脫冗兵這個大包袱,至少能夠給大宋節約五分之二的軍費。這中間一進一出所得地好處,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英宗趙曙等人當然不會是這一類人。

至於技術密集型產業也要同時重視,因為其豐厚的利潤會給大宋帶來一筆數額巨大的財政收入。現在至少有在民間黑市中把一塊原本賣一萬貫的鏡子,竟然熱炒到一萬五千貫這樣極端的例子在那裡擺著。韓琦也因此每個月手頭上多出三四十萬貫而感到日子好過了些,英宗趙曙如果沒有王靜輝的苦勸。恐怕他會要竭澤而漁的。玻璃鏡子製造那是個特別的範例,最明顯的便是印刷行業,其在使用雕版印刷的時候,其利潤就已經是一個比較恐怖的比例了,政府的財政收入有很多都是這些行業所支撐的,要是光靠徵收賦稅,在江浙這樣的大宋傳統印刷中心,其財政比例就佔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如果放在商務印書館上來說,那它的利潤就不足以用「恐怖」這個詞來形容了。

王靜輝一想起商務印書館,嘴角上不免浮現了一絲微笑。因為遼國上下對白衣觀音崇敬尤佳,是遼國所有神邸中最受推崇的,商務印書館因此在王靜輝的授意下開始針對遼國佛教興盛而轉為大量印刷佛經。在九十年前宋朝便雕版十八萬塊,用來印製大藏經,其耗費之巨連穎王趙頊都懶得提起具體數字,不僅雕版費錢,而且使用壽命也很有限,可想而知這完整的一部佛經的價格會漲到什麼程度。遼國因為遼太祖引進了白衣觀音,在遼國佛教興盛的情況比王靜輝想像中的還要厲害的多,甚至遼國女子把臉塗成金色,美名「佛妝」,有這麼好的基礎,這就保障了商務印書館的客戶群。宋朝的出口書商也跟著商務印書館狠狠的賺上了一筆,小本佛經賣到斷貨,千卷《大藏經》也是供不應求,其利潤讓王靜輝接到最後統計報表的時候,居然驚訝的掉到地上:一百七十萬貫!更可怕的是這個數字還在增長。

「怪不得說『遼以釋廢,金因儒亡』,古人誠不欺我!」王靜輝默默的想到。「該是向這鍋開水下麵添柴的時候了!」他找到了韓琦和富弼,詳細向他們匯報了這件事,希望能夠引起他們的重視,不敢說禍害遼國,至少別讓佛教在自己的地頭上氾濫成災。

大宋治平三年臘月十五,在沿長江和運河兩岸的各路都接到了聖旨,要求他們按照標準挑選廂兵,在自己沿河的州都建立郵政系統的分節點,王靜輝上書朝廷的建立郵政系統奏章被原封原樣的被宋朝的高層統治者接受並嚴格的執行了。恰逢臨近春節,各地為買賣奔波的商人便成了大宋郵政系統的第一批用戶,這個郵政系統開始按照設立者的設想開始有條不紊的運行了。

不過此時從宮中也傳來讓王靜輝心驚肉跳的消息:英宗趙曙生病了,而且還很嚴重,已經不能正常處理國事,並且連續三天都沒有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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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6:11

第093章:病危

大宋治平三年臘月十九,紫宸殿上朝,英宗趙曙正往禦案上走,突然眩暈倒地,被內侍扶回寢宮,隨後三日大臣不得見,現在滿朝上下關於英宗身體狀況的傳聞漫天亂飛,讓人難辨真假。

王靜輝是駙馬,雖然沒有辦法進宮去看看英宗到底是怎麼樣了,但蜀國公主和穎王趙頊可以進宮,不過他們兩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這他很擔心英宗趙曙的病情。現在他的腦袋裡面只剩下懊悔了:歷史上英宗趙曙就是在這個時候病故的,不過王靜輝記得史書上記載趙曙是十一月發病,拖了兩個月才在正月初七大行的。他很後悔看到趙曙身體還算健康沒有給他仔細檢查一下,要不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現在英宗趙曙對王靜輝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因為趙頊現在還是二十歲的小夥子,就算他再的本事,也沒有辦法讓趙頊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一旦趙曙大行趙頊繼位,那王靜輝不知道歷史還會不會重演。不管怎麼樣,趙曙在位的時間越久,對大宋的好處就越大,所以趙曙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問題。就算刨除政治因素,趙曙也是他必救的人,因為蜀國公主是自己的妻子,而趙曙便是自己的老丈人,到了這個時候,他肯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王靜輝取出自己從未來時空中帶來的藥箱,經過兩年的消耗,現在裡面的藥品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了,藥箱中地藥品主要都換成濟民製藥生產地中成藥了。尤其是給趙頊的藥品和治療蘇洵所需地藥品。消耗量巨大。要不是王靜輝是個中醫,光靠那些不對症的抗生素來治療肺結核。蘇洵能不能活到現在就很難說了。清點了剩餘的藥品後,王靜輝算算自己來大宋的時間也不短了,明年必須把這些藥品全部都用出去,否則藥品就變質失去效用了。

王靜輝耐心地等了四天後。蜀國公主和穎王趙頊都回來了,他們也是想到王靜輝是個非常有名氣的中醫,在宮廷禦醫對趙曙的病情束手無策的時候,自然想到了他,這次回來便是請王靜輝入宮給英宗趙曙診治的。他們看到王靜輝的書案上擺著藥箱,便知道他已經做好的準備,二話不說便帶著王靜輝進宮。

在福寧殿後殿的病榻上,王靜輝見到了自己的老丈人。王靜輝輕摸趙曙的額頭,滾燙滾燙地,旁邊的高皇后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聖上自四天前紫宸殿上朝暈倒後。便發起高燒,四天不退,眾禦醫束手無策,不知駙馬有何良策……」

此時王靜輝便聽高皇后說話,邊給英宗趙曙切脈,並從藥箱中取出體溫計,輕輕掰開趙曙的嘴,讓他含住。把脈過後,便在內侍的配合下解開趙曙的睡衣用聽診器來檢查他的心肺情況。周圍站立的人不是韓琦、富弼、歐陽修趙桀之類的朝廷重臣,便是高皇后統領的後宮宗室的重要人物,連慈壽宮的曹老太太都來了,屋裡的氣氛十分緊張,所有的人都在看著王靜輝給趙曙診治。

雖然周圍地人心中對王靜輝的醫術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宮廷禦醫都是大宋頂尖的醫生,王靜輝在杏林中雖然也是聲名鵲起,但和這些積威幾十年的名醫相比,還是差了很多,不過他們心中還是非常期待王靜輝能夠再次創造奇跡,把英宗趙曙給救回來,畢竟趙曙繼位時間和仁宗相比簡直是忽略不計,如果國家統治者接連病故,那影響可是非常壞的。

王靜輝對著周圍人期待的眼光沒有理睬,從藥箱中取出血壓計來測量趙曙的血壓,經過剛才的一番檢驗,他覺得趙曙患上心腦血管疾病的可能性非常高,他以前給趙頊把脈的時候也曾發現過類似的症狀,這讓他不由得懷疑這種疾病該不會是家族遺傳吧,不過好在蜀國公主的身體健康,他是最為關注的,雖然手頭上的醫療器械還十分簡陋,但可以確定自己妻子是絕對沒有這種病竈的痕跡的。

雖然王靜輝使用的體溫計、聽診器和血壓計在二十一世紀還是一個醫生最為基本的裝備,但在這個時代旁邊的禦醫哪裡見過,聽診器到還好說,他們也有雖然簡陋點,但功效還是不錯的,可其他的兩樣可就難了,最核心的部分都是玻璃製作的,連王靜輝都沒有辦法來仿造,他們更沒有用過了。也許是這些「裝備」的原因,旁邊的眾人心中都升起了希望。

看到王靜輝檢查完畢後,曹太后在旁邊問道:「駙馬,聖上的病情如何?」

王靜輝考慮了一會兒,慎重的說道:「聖上的心脈駁雜,應該是血脈運行不暢而引起的問題。聖上現在的高燒,臣倒是有一法可退,臣這裡還有師傅傳下密制針劑一支對高燒有很好的效果,還請太后允許臣為聖上用藥!等聖上醒來後,臣和眾禦醫才好針對病情開方對聖上用藥,來治療聖上的病根!」

王靜輝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也是直打鼓:心腦血管疾病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紀也是非常難纏的病症,現在的醫療條件這麼簡陋,要除病根談何容易?!不過好在中醫正好在這種疑難雜症面前,有著獨特的功效,連崇尚科技的老美同學,在這方面也不得不低下頭到中國來取經。完全治好英宗趙曙的病那是不可能的,但趙曙身邊有著這麼多成名幾十年的老中醫守候,採用中醫的治療方法至少延長他的壽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王靜輝從藥箱中拿出針劑和注射器給曹太后等人過目,並且說道:「此藥必須用這個注射器將藥液直接注射進聖上的身體,這樣藥物直接在血氣運行的時候來起作用,功效非平常藥物所能媲美。可惜師傅當年製作的這種藥品經過這幾年地使用。只留下了這一支,所以在聖上病重地時候。臣才獻出此藥,以給聖上退燒!」

曹太后看到王靜輝手中的針劑和注射器,心中也有些猶豫,這倒是不是怕王靜輝來毒害英宗趙曙。因為他是駙馬也算是宗室中人,穎王趙頊已經成人,雖然年輕些,但繼承皇位是一點問題也沒有,這毒害皇帝地事情對王靜輝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曹太后把目光望向了旁邊那些太醫,不過看到這些名滿天下的太醫各個臉上都有憂色,心中自然知道趙曙的性命危在旦夕,所以便說道:「那還請駙馬動手醫治吧!」

整個福寧殿雖然是高官雲集,但只有王靜輝眼前的曹太后說話最管用,他得到了太后地命令後。便從藥箱中取出消毒用的酒精,用棉球將趙曙的胳膊上塗抹了一下,便給他打了退燒針。雖然心痛在也沒有退燒針了,但王靜輝心中還是覺得非常值得,幸虧自己還留了這一支,否則就麻煩了。

打完退燒針後,王靜輝又開出了一張藥房交給旁邊的太醫們,讓他們來討論。在這方面這些太醫還是非常厲害的,剩下的便是等趙曙退燒醒過來。朝中重臣中留下韓琦和富弼兩人留守,曹太后回慈壽宮前讓高皇后留在床邊守候,王靜輝和兩個太醫也留了下來,他讓蜀國公主先去曹太后那裡陪伴太后,穎王趙頊是絕對不可以離開的。其他重要的宗室子弟全部退出。

王靜輝在英宗趙曙的床邊守候了三四個時辰後,趙曙的體溫逐漸恢復到了正常水準,他囑咐禦膳房按照他開出來地菜單來製作藥膳稀粥,準備在趙曙醒來的時候進食。還沒有等禦膳房的藥膳準備好,趙曙便已經醒了過來,經過王靜輝和留守的兩名太醫輪流診斷確認他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後,旁邊的高皇后、趙頊、韓琦和富弼便圍了上來。

王靜輝看到英宗趙曙醒過來後,心中便放下了一塊巨石——好險啊!如果英宗趙曙此時去世,那對於大宋和他來說都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只要燒退了清醒過來後,便可以用中藥來慢慢調理了。不過此時剛剛醒過來的趙曙還很虛弱,在王靜輝的勸說下,眾人才散開,內侍端著一碗按照王靜輝開出材料製作地藥膳稀粥走過來,高皇后接過碗筷來喂英宗趙曙進食。

趙曙吃完粥後便有昏睡過去,王靜輝和韓琦、富弼、趙頊四人留守,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皇宮中有得是平時難得一見的中藥材,幾天來王靜輝和太醫院的眾位太醫們根據趙曙的病情精心的開方配藥,漸漸的趙曙病情緩解了不少,已經能夠下地走動。

英宗趙曙這次生病可是給了王靜輝一個很大地教訓,無論趙曙是他老丈人,還是他心目中大宋中興最理想的皇帝,他都要務必延長趙曙的壽命,儘管以趙曙的體質來看,這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但他還是搜腸刮肚來想辦法。

在藥物治療上,王靜輝將自己還在完善中的速效救心丸的配方拿出來讓太醫院來製作,雖然藥不對症,但救心丸對心腦血管疾病還是非常有效果的,長期服用也能降低像這樣的發病概率。在飲食上,他開出了一列禁忌食品交給禦膳房,並且和太醫院商定了一個針對趙曙身體狀況而設計的一系列藥膳;以前他曾經為瞭解決趙頊頭痛的毛病,而用銀杏葉混合在茶葉當中泡茶喝,趙頊照辦後效果還不錯,所以銀杏茶也是趙曙的飲品了。在鍛煉上當然是把他的太極拳給貢獻出來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讓老丈人打打太極拳還是有好處的。

由於大宋統治高層現在已經開始對廂兵進行改制了,如果順利的話,其改制規模會越來越大,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趙曙萬萬不能掉鏈子,不然趙頊上臺肯定對韓琦、富弼等保守派的作風不滿而大舉更換朝臣那樣可就不妙了。

經過給英宗趙曙治病這一折騰後,等趙曙恢復到王靜輝放心的時候,已經到了正月初十了。他身為地方官,上任盡四個月。倒是有一個月在汴都過的。為了避免禦史台的火力掃瞄,他和嬌妻蜀國公主正月十六便離開汴都開封回楚州去了。

回到楚州後。王靜輝除了視察各地水利工程質量外,便是指揮手下各縣對道路橋樑等交通設施進行修正,同時他還把各種「過境費」地稅率統一到一個稅種上來,交由知州府直接控制掌管。各縣縣衙無權代收,進出楚州地各地商人只用繳納一次稅費後,便可以獲得楚州知州府簽發的通行證在楚州暢通無阻。

這項稅法改革當然遭到了很多官員地抵制,不過好在王靜輝把通判薛向之給搞定了,並約下:試行一年,如果效果不好導致楚州財政緊張的話,將會恢復原有的稅制。這已經是薛向之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王靜輝能夠取得這樣地戰績也感到非常滿意:以楚州優越的地理位置,南北客商為了降低販貨成本,到時候肯定會蜂擁進入楚州。雖然單個收稅是比以前少了,但經不住「薄利多銷」啊!這也是王靜輝為什麼對楚州境內的交通設施格外注重的原因了。

馬上就要過完正月了,為了不影響農業的發展計劃,王靜輝派人到福建東路去賣占城稻的稻種。通過向有經驗的農民詢問,王靜輝才得知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雙季稻的種植,至少在長江以北還沒有出現,他可是記得除了黃河以北還有一些氣侯比較寒冷的地方不能種植雙季稻外,其他地區都是雙季稻的種植範圍。自己地地盤正好能夠種植雙季稻。試想現在大宋畝產水準好的情況下在三四石之間(約合240公斤),如果能夠大範圍的種植雙季稻的話,那將是農業上的巨大進步。這個時候的人口還沒有千年以後那樣氾濫成災,整個大宋人口加起來最多一個億出頭,雙季稻大範圍推廣後,那對現在正處於小災不斷頻發的宋朝來說。其意義是巨大的。

對於中國古代地水稻的種類,王靜輝就知道大名鼎鼎的占城稻,這是因為他讀過有很多關於宋朝的史書中,都提起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江淮兩浙大旱,宋真宗派人到福建調運三十萬鬥占城稻種分給受災地區播種,不久連河南和河北都種上了占城稻,占城稻可謂是播種範圍最廣的水稻了。

王靜輝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雖然也曾經在鄉下生活過,但對於種田完全是個門外漢,不過他並不著急,他派往福建購買地占城稻稻種也是少量的,他想專門挑出幾個水利條件不錯的村子盡心試種,楚州農民已經有了種植水稻的經驗,關鍵就看雙季稻能不能夠試種成功了。一旦明年他的雙季稻攻略成功,便一邊開始在整個楚州推廣,一邊上報朝廷,準備在整個長江以南的地區進行推廣,以現在的人口來計算,到時候不出十年,大宋的糧食問題將會得到極大的緩解。百姓能夠吃飽肚子,這樣才能夠為社會變革提供更穩健的基礎。

除了用占城稻進行雙季稻試種外,王靜輝最拿手的便是沼氣池了,在他還是個軍醫的時候,所在部隊就修建了沼氣池,除了給夥房供應燃料外,後勤還用沼氣肥來給菜園作物施肥,省下了買花費和農藥的經費,後來部隊還給周圍的村莊推廣沼氣池,所以這麼好的東西王靜輝當然不會忘記。

現在天氣已經慢慢轉暖,正是推廣沼氣池的時候,王靜輝在後院讓人按照他所畫的圖紙用水泥建造了一個沼氣池,將家畜的糞便和水稻等農作物廢棄的稭稈填充到裡面去。過了一段時間後,王靜輝又再一次招集楚州各縣的官員到他這裡來開會,會議的主題便是通過展示沼氣池的功用來推廣到全州。

當所有的官員看到一根由許多竹子連接起來的管道末端跳動的火焰的時候,都發出一陣嘖嘖的讚歎聲,也有些有見識的官員認為王靜輝是不是在這裡找到了四川煮鹽用的氣井,不過看看周圍的環境也不像打過氣井的樣子。

王靜輝這才把沼氣池的圖紙拿出來,給他們講解沼氣池的種種好處,來解答他們心中的疑惑。在楚州的農村中,百姓還都是使用木柴做為燃料,王靜輝還順便給他的屬下灌輸了些水土保持的知識。這沼氣池修建簡便容易,其中填料也是家畜糞便和農作物的稭稈,一家來這麼兩三個,不僅做飯不用使用木柴,還可以供應肥料,沼氣肥的功效要遠遠大於傳統堆漚的農家肥。王靜輝還清楚的記得管後勤的人說這沼氣肥能夠使農作物的產量提高十分之一,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沼氣肥的好處多多那是肯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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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6:34

第094章:農書

王靜輝怕自己的這些手下在推廣過程中使用行政手段,給治下的百姓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還特別叮囑了一番:「各位同僚都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官不可擾民,這沼氣池雖然優點很多,但如果強行要求治下的百姓修建沼氣池,難免會有強人所難的意思,對此本官是絕對不贊成的!平常百姓只有在看到利益的時候才會主動行動,各位同僚,要記住對百姓要『以利誘之』,不可強人所難,你們不必考慮來迎合本官,要以『民意』來推廣。如果讓本官知道誰強行推行的話,那本官絕對不會輕饒!」

所有的地方官聽後,都感到脖子後面有些發涼,想到在修建水利工程時,王靜輝處理哪幾個貪墨官員的手段,誰也不會把他的話當作耳旁風,連忙保證起來。不強行推廣並不代表放任不管,王靜輝讓他們在自己治下的各地村落都建上兩三個沼氣池,用來做示範,讓百姓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他們自然會主動修建沼氣池,最後便是給他們詳細介紹了沼氣池使用的注意事項,尤其是在清理沼氣池的時候要避免中毒和爆炸,王靜輝把這些內容都詳細的寫在了一本小冊子中,以便這些官員可以用來更好的推廣沼氣池。

所有的地方官都得到了沼氣池的詳細資料後,便回去按照他的意思來推廣沼氣池,這項任務對他們來說並不重,以往上司使用的推廣方法都是強制性的,就算有好處。各地的百姓反應也不一樣。但多數是讓他們很難過。既想討好上司幹出業績,又怕百姓怨氣沖天。如果民憤極大,不僅上司地新計劃泡湯不了了之外,連帶著自己在上司心目中地形象也大打折扣,王靜輝倒是放任自流。很好說話,這讓底下的各級官員長舒了一口氣:百姓和上司哪方面都不得罪是最好地!

對於農業,王靜輝怎麼都是外行的,除了會設計一些比較簡單的機械外,讓他來設計農具可真有些難為他了,不過他知道北魏的賈思勰寫地《齊民要術》是中國古代的四大農書中第一部,剩下的其他三部農書在元、明、清,有這麼一本好的教材不用,除非他的腦袋進水了。王靜輝立刻給商務印書館寫信,讓他們去搜羅《齊民要術》這部農書。先印刷一千套送到楚州這裡來。

商務印書館的行動很快,不到一個月便把《齊民要術》印刷完畢,並且運送到王靜輝的手中。不過對著印刷好的《齊民要術》,他又犯難了:就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農村教育也是跟不上時代的,許多農民也只是會填寫自己地姓名,如果讓他們讀書,那可就太難了。千年以後的中國都是這樣,更何況現在的農民?先不說這《齊民要術》寫的怎麼樣,你就是免費發到農民手中,他們也看不懂啊,恐怕會被填爐竈的。

王靜輝讀完《齊民要術》後,才發現不止是傳播的問題。這本書還有一個要命的問題:這本書是寫於北魏年間,而當時北魏正和南朝對峙,所以書中主要內容是講述黃河流域北方的農業情況,而南方地農業則很少。

「一本《齊民要術》就惹出了這麼多麻煩,這下可不是很妙!書裡面的內容如果放在河北路倒是不錯,但在淮南路可就作用不大了,自己這次可真是虧本兒了!」王靜輝心中默默的想到。他倒不是心痛印書所花去成本,現在僅商務印書館在遼國尋找到佛經作為新的利潤增長點後,基本上他可以不用為經費問題而發愁了。

考慮了兩天後,王靜輝決定憑借自己的財力,讓大宋政府出專業人才來專門寫一部全面總結這個時代的農業百科全書!他立刻給韓琦、富弼、歐陽修等他所認識地每一個高級官員寫信,信中全面闡述了他的想法:為什麼現在大宋的繁榮已經大大的超越了歷朝歷代,文化經濟全面發展下居然沒有一部可以媲美《齊民要術》的農業全書?民以食為天,如果百姓都能吃飽肚子,誰還會起來造反?一部農書所能解決的問題雖然有限,但可以對農業發展起到巨大的作用,同時也是在為後續的廂兵改制的重頭戲——農墾兵打下基礎。尤其是大宋現在各地每年都會有自然災害發生,積極儲備糧食不僅可以安定國內緊張的對立情況,可以使朝廷能夠節約出大量的救災財政,還可以使朝廷能夠免去後顧之憂,全力對付西夏的騷擾和收復漢唐故土!

王靜輝還為說服英宗趙曙而專門寫了一道奏章,奏章中他表示願意提供全部所需資金,請求朝廷動用行政力量來調用農業中各行專業高手,彙集他們的才智來編寫一部能夠總結農業最先進的耕作技術的百科全書,並且也說明瞭其中所蘊含的巨大意義。不過考慮到遼國的威脅,這部農業百科全書重點的內容要側重南方的農業生產,這不但是防備遼國的需要,以後農墾兵的主要發展空間便是南方廣袤的土地,所以要預先做好準備。

蜀國公主憐惜的看著丈夫深夜還在那裡奮筆疾書,親自下廚給他做了幾道小菜,讓王靜輝放鬆放鬆,並且把王靜輝寫好的文稿都整理一遍後,重新謄抄。對於嬌妻蜀國公主那默默無聲的關懷,王靜輝心中也是感到非常的溫暖,想到他們兩個人自相識到相知相愛,中間沒有什麼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感人愛情故事,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那樣的溫和,但這份平靜的眷戀下,卻讓人感到格外銷魂。他來到這個時空後,覺得最大的收穫便是得到了蜀國公主的傾心,她的溫情和眷戀時刻讓王靜輝感到一種找到此生歸宿地感覺,有這樣地妻子。他還有什麼奢望呢?

英宗趙曙的身體經過了一個多月地調養後。漸漸的有恢復到了正常,可以上朝處理政事了。不過他病癒後所看的第一道奏章便是王靜輝寫給他關於組織力量寫一部全面總結大宋目前最先進的農業耕作地百科全書的奏章,這份奏章寫的極為煽情,這在他所讀到的王靜輝的奏章中是很少見的,同樣也引起了他的重視。將韓琦等國家重臣全部召來,看看他們對這份奏章有什麼意見。其實英宗趙曙心中已經下定決心要按照王靜輝奏章上所說的那樣來編寫一部全面超過《齊民要術》的農書了,想想大宋現在雖然困難重重,但市面上還是欣欣向榮的,為什麼不能寫一部農書呢?更何況朝廷只是動用行政力量來召集農業中地專業人才而已,其所耗費用完全是由王靜輝來承擔,對大宋財政沒有絲毫影響。

大宋自立國以來,歷代皇帝非常重視農業發展,除了宋真宗時代淮南兩浙發生大旱災緊急推廣播種占城稻外,就連皇宮內院也都有農田的存在。汴都開封皇家四大園林中。都有大片的農田分佈在其中,每年皇帝都要率領百官到農田邊上來看播種、生長和收穫,甚至有的翰林學士以進後園,獲得賞賜的「禦稻」為榮。王靜輝也進過後園,當時他是新科狀元外加詩詞才子,當然也能獲此殊榮,這才使他認識到宋朝皇帝除了對醫學發展非常重視外,對農業的重視也超過了其他各朝的皇帝。

待到韓琦、富弼等重臣到福寧殿議事。看過王靜輝的奏章後,英宗趙曙才得知王靜輝為了能夠使這本農書順利地得到朝廷的支持,已經分別給他所熟悉的重臣都寫過信了,顯然這些朝廷重臣看過王靜輝的信件和奏章後被說服了,以至於整個福寧殿沒有一絲反對的聲音出現。這也讓英宗趙曙看到自己駙馬做事用心良苦,尤其是編寫農書方面。由於是朝廷出面,並不能讓駙馬得到一絲一毫的好處,反而還要付出大量地金錢。

身在楚州楚州的王靜輝很快便得到了英宗趙曙等大宋高層統治者的回復,對於他們的支持,王靜輝心中也是覺得理所當然,這可是省去他好大的功夫。得到確切回復後,王靜輝立刻讓人通知汴都開封替他坐鎮掌管產業的劉賬房,讓他立刻準備好十萬貫資金,並且先將五萬貫交給穎王趙頊來處理,其他後續資金慢慢再調用。

農書的編寫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少則一年多則數年,這都有可能。即便到時候農書編寫完畢,普及運用也會碰到農民不識字的問題。王靜輝一想起這中間一連串錯綜複雜的問題,腦袋就不禁的頭大起來,心中想到不要說是社會變革,就連改善農業也這麼困難。要解決這些困難是需要全民教育素質的提高,就算他有錢也不能把全國的人都送進學校去接受教育吧,就連他的老丈人也沒有這個財力,更何況自己了。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出路很狹窄,讀書除了考科舉金榜題名外,就連自己吃飯都是個問題。由於大宋皇帝重視醫學,所以天下的士子除了考科舉外,還給醫學領域帶來眾多的高素質人才。農業雖然也深受皇帝的重視,不過連孔老夫子都厭惡農業耕作,更不用說這些之乎者也的掉書袋了。

現在讀書人所熟讀的「聖賢書」雖然在王靜輝的眼中一錢不值,但他們總比文盲強,只要經過培訓,很容易轉行,但王靜輝心中想是這樣想,如果操作起來難度重重。他在汴都郊外創建的華英書院裡面加了醫科,還讓書院中的學子選修《數論》和《物論》,就是想對其進行分流,不讓這麼多人都去擠那科舉考試的獨木橋。由於醫科和選修《數論》、《物論》的學子如果科舉考試不成,可以進入王靜輝的產業來效力,進入華英書院的都是貧困家庭的學子,在選修這些課程後也算是為以後的生活有個保障,所以效果看起來還算是不錯。但這也是建立在華英書院人數不多的基礎上的,如果以後人多起來,自己的產業雖大,也容納不了這麼多地人。恐怕以後這又是件麻煩事。

王靜輝一想到農業就牽扯出這麼一大堆問題。心中煩悶不已,旁邊正在卷抄文稿地蜀國公主看到丈夫那有些煩燥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被什麼事情給難住了,走到他地身旁說道:「夫君,又有什麼心煩事嗎?」

王靜輝強裝笑臉說道:「哪裡,只不過是我想得太多了而已!」不過這哪能搪塞得了聰慧的蜀國公主?當下便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蜀國公主皺著秀眉說道:「本朝先祖立下了優待士大夫的誓言。並且在朝中做官地都是當世名士,幾乎都是通過科舉考試得來,不過這參加科考的人也越來越多,朝廷為了顯示恩寵,錄取的比例也要遠遠超過歷朝歷代。為了安排這些高中的學子,朝廷也不少分派官職,這也就是夫君從前說過的『疊床架屋』,是非不得已而為之!夫君想通過分流這些讀書人可實在是不大容易,正所謂高中榜首的榮耀,誰能抗拒?」

王靜輝聽後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嬌妻會有這樣的見識。還以為她只關心詩詞歌賦呢。他當下把蜀國公主摟在懷中放在腿上說道:「離解決冗官的時機還早呢,現在考慮這麼長遠倒是有些庸人自擾了,為夫也是有些心急了。雖然我給聖上上書建議編纂農書的摺子已經被通過了,但是編出來地農書總要有人能讀得懂,並且教會百姓才能真正的起到作用,否則便是花架子了!」

蜀國公主笑道:「夫君這倒是多慮了,夫君可以待到農書編好發行後,從府庫中撥些出來。讓那些貧家學子來教百姓啊?這樣一邊可以讓那些學子生活有個依靠,另外也不用愁百姓讀不懂農書了!」

王靜輝恍然大悟的笑道:「還是公主足智多謀,為夫受教了!」說完便用手指輕輕的挎了下蜀國公主的秀鼻。雖然蜀國公主提出的辦法不見得能夠好使,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最重要的便是資金問題了,楚州是魚米之鄉,前任吳充雖然政績不是很出色。但也是四平八穩,府庫中的餘錢也比較多,但全國其他地方可就沒有楚州這樣地好事了。說到底還是國家財政充裕,才能更好的進行社會變革,這樣風險要小得多。歷史上神宗趙頊之所以這麼堅決的啟用王安石,說到底當時朝中也只有王安石能夠使國家富強,財政充足,要不然也不會頂住反對派各位名宿和兩宮太后的巨大壓力了,還要想一個偏執狂那樣決絕的支持王安石變法了。

「說到底還是一個字——錢!只要國家財政充足,那樣即使歷史上的變法派真地出現,其激進的態度也會受到皇帝的制約,畢竟自己的老丈人可以『縱容』自己,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自己的策略到目前為止是正確的,另外一方面還不是因為自己能夠給他弄來更多的資金來緩解國家財政?」王靜輝心中暗暗的想到。

到目前為止,王靜輝給大宋高層帶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財富,一個玻璃鏡子的製作配方,便可以讓朝廷每月坐收五十萬貫,事實上國內和遼國國外市場的需求即使再增加鏡子的產量也可以支撐,但被王靜輝一力壓制了而已,不過即便這樣朝廷中樞一年六百萬貫的「意外之財」已經讓宰輔韓琦和三司使蔡襄日子好過了許多。還有邊境的高度白酒生意,經過大宋商人有意識的推廣後,使得大宋終於有獲得馬匹的有利武器,大宋不產馬,遼國做不出來這麼辛辣的美酒,邊境雙方都沒有辦法再提價,只有用馬匹和高度白酒開始以貨易貨的走私交易,使得大宋軍隊得以能夠補充一部分戰馬來提高戰鬥力,這些新裝備的騎兵已經開始優先裝備西北對夏防禦作戰了。還有王靜輝手下以商務印書館為龍頭的眾多產業,由於對遼的貿易增多,也使朝廷獲得很大的利益……

王靜輝現在想到的這些使他明白:所謂變法即便成功,也肯定會使國家遭遇陣痛,甚至某些集團因為變法派而利益受損從中阻撓,這在國內外歷史上屢見不鮮,歷史上王安石的熙寧變法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只要他能夠使朝廷財政充足,即便歷史上的變法還會出現,但變法的激烈程度也會自然會減弱,甚至變成很溫和的社會改良,底層的老百姓才能夠少受些罪。

想通這一關節後,王靜輝的心情便開朗了許多:自己的身份可不是個政治領袖,只要自己大力發展農業和商業,使國家百姓能夠吃的飽,朝廷財政得到很大的緩解,後面的人自會在此基礎上實現大宋的中興,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和蜀國公主真正的毫無顧慮的雙宿雙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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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6:56

第095章:徵兆

「害農之弊,無甚差役之法。」王靜輝心中默默的念叨這句話,這是今天穎王趙頊托人送來給他的一道奏章的副本中的一句。這道奏章就是新任三司使韓絳上書英宗趙曙的,原來的三司使蔡襄終於還是走了,不過這位原本「戲言召尤,致觸主忌」的三司使沒有像王靜輝原本的時空中被貶黜外放,而是為母丁憂回到老家興化去了。現在接任蔡襄三司使職位的是韓絳,王靜輝一看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心中不禁一跳:王安石的父親雖然一生都擔任中下級官吏,但卻於呂家和韓家交往甚密,朝廷中呂公著和韓絳對王安石的評價都很高。這個韓絳還經常給穎王趙頊上課,有很多時候趙頊聽得入迷的時候,他都會對趙頊說:「這不是我的看法,而是王安石的!」

韓絳這樣為王安石延譽,可以說趙頊在繼位成為神宗後能夠立刻啟用王安石,這中間有很大的關係是因為韓絳的緣故。不過王安石變法中最終打擊的主要目標便是大地主和大商人,這使得呂公著直接站到了他的對立面,而河北韓家也因此分成兩派,這個韓絳便是站在王安石這邊的。

韓絳這道摺子主要是針對現在弊政之一——差役法而發的,他要求改革差役法,但是這道奏章中卻沒有解決的辦法。趙頊之所以把這道奏章副本抄一份給王靜輝,這也是受到英宗趙曙的授意,希望看看王靜輝能不能想出一個什麼好辦法。

王靜輝又不是傻瓜,當然能夠一眼便看出這是他老丈人的意思。他倒是不在意能不能想出一個好辦法。因為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研究王安石在熙寧變法中的條例過失,當中便有免役法。在他看來變法所有條例中唯獨這免役法是最好地,原因只有一個:既不擾民有不得罪那些權貴,還非常具有可行性。實際上歷史中這條免役法也受到了蘇軾等反對王安石政策地官員的贊成,但後來司馬光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不僅廢掉了青苗等擾民條例,連這免役法居然也給廢掉了。現在韓絳地奏章中提及免役法,王靜輝的腦袋裡面第一個反應便是把這個免役法再重新粉墨登場,不過還是要按照老規矩小範圍的實驗一下再說。

趙頊送來的這份奏章讓王靜輝想得最多地便是那個「負天下三十年大名」的王安石,他自從成為狀元郎和蜀國公主結婚後,也聽過許多和王安石有關的議論,這要比他在史書中讀到的要多多了,其多少有點「若是不識陳近南,即便英雄也枉然」的架勢,而那個在史書上毀譽參半的王安石之子王靂。他倒是在一年前的東陽郡王府的宴會上見過,可惜沒有結識。

此時他想到更多的是這位新上任的三司使韓絳,這個曾經當過穎王趙頊地老師,自身家族背景深厚的傢夥,他可能會促使王安石盡快的走上大宋高層統治階層的政治舞臺,就憑韓絳的那句「這都是王安石的高論」,再加上王安石「負天下三十年」的盛名,就足以讓王安石在政治上短期內就能夠進入統治高層。並且佔據絕對有利地位。

「好在這個時候還是自己的老丈人當皇帝,要是換做自己地大舅哥趙頊來當政,那可真是很難料了。」王靜輝心中現在正為自己碰巧延長英宗趙曙的生命而感到僥倖了。

王靜輝這次沒有太多的考慮,便揮筆寫下了實行在局部地區免役法的奏章,當然在奏章中這個「局部地區」自然是明裡暗裡指向了他的楚州,他相信老丈人趙曙會同意的。只有他更有把握實行這樣地試點,成功的把握更大些。

這份奏章基本上還是遵循了歷史上王安石的免役法基本的要點:(一)將全國的人口按戶分成上戶五等,中戶分三等,下戶分兩等,原來衙前等各種職役,民戶不再自己服役,改為想官府交錢,由官府僱人來服役。鄉村中四等以下戶不交錢,城市中六等以下戶不交錢,這些收上來的錢隨夏秋兩稅一起繳納,成為免役錢。(二),各路、州、縣當地吏役事務繁簡,自定額數,供當地使用,但要留下兩成由各地存留備用。(三)原來不負擔差役的寺觀、道觀、官戶等,也要按定額的半數交納免役錢,但名字改為「助役錢」。

不過王靜輝在奏章中也詳細的做了說明,對於僱傭差役如果使用舊人的話也可以,不過以前死民戶無償服役,現在交了免役錢後就不見得服役了,缺額要優先從廂軍中解決,以達到進一步無聲無息的裁減廂軍的目的。而且根據歷史上王安石推行免役法的效果來看,免役錢和助役錢加在一起肯定會超過僱傭人來服役的成本,這也是給朝廷創造了一份稅收。如果在實行中看到效果不錯,可以進一步削減下戶和中下戶的免役錢。

對於原來不承擔服役的道觀和寺院要繳納助役錢,王靜輝直接將從商務印書館那裡得到的遼國現在寺院香火鼎盛的情況寫了一道策論附在奏章背後。在策論中他也指出:遼國必會因為這些寺院嚴重拖垮其國家實力,甚至這些寺院每年所花的費用可以跟大宋現在三大弊政有得一拼。文中非常明確的指出:儘管佛教和道教在大宋也很興盛,但寺院道觀這些非社會財富創造的單位每年要接受多少達官貴人的捐贈?又有多少良田供養他們?這樣只投入不產出顯然是會危害到國家的財政的!如果不加以打擊和控制,遼國的今天便是大宋的明天!雖然聖上不能採取時尚那些殘暴的「滅佛」行為,但讓這些寺院道觀出「助役錢」可以隱約的控制其進一步發展,以免日後步遼國的後塵寺院氾濫成災,以至於影響到國家實力。

這樣原本歷史上王安石所提出地免役法。在王靜輝地手中又賦予了新的任務——限制佛教道教地進一步發展。從他們的嘴裡面挖出一部分資金來填充國庫,這招不可謂不毒辣。雖然王靜輝也知道一旦這樣做會間接的得罪一些權貴。但有遼國那樣活生生的例子在那裡擺著,誰也找不出其中地把柄。而且現在大宋的國庫空虛,估計韓琦和新上任的三司使韓絳已經像餓紅眼睛的餓狼一樣飢不擇食了,一旦王靜輝告訴趙曙他們這樣做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相信他們就是再信佛,與祖宗江山比起來,他們也會抗這這面「正義的大旗」來朝寺廟道觀伸手的。

王靜輝對於宗教談不上厭惡,但從來到這個時代後也看到了大寺院甚至佔據兩天數千頃的事情,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不由得讓他想到香火更為鼎盛的遼國寺院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心中對那句「遼以釋廢」感觸更深了些。打擊宗教並非他所願,但能夠使國家富強,與其把這部分負擔加在平頭老百姓身上,還不如找這些明著是吃齋禮佛。暗中是大宋數一數二地大地主下手,這樣心中的愧疚會減輕些。況且連佛門中人在李唐滅佛的時候也承認佛教拖累國家,自己又不是想斷宗教的根,只是挖點牆角而已,這自然不算什麼了。

「錢!錢!」王靜輝把奏章送走後的幾天當中,腦海中不停的在翻騰著如何能夠賺到更多錢來使國家財政納入正規,現在已經不是他在汴都開封那樣赤手空拳開拓事業了,而是為國家賺錢。當然前提便是不能像桑弘羊等前輩那樣竭澤而漁來嚴酷的搜刮老百姓,這種方法王安石早就用過了,王靜輝心中一是知道這種方法行不通;另外便是身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對這種殺雞取卵地方式從心中感到厭惡。

厭惡歸厭惡,如果不能使大宋財政在短期內有很大的起色,讓英宗趙曙等人的口袋鼓起來,到時候就算上臺的不是王安石。隨便哪個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從老百姓那乾癟的口袋中在窮極搜羅一番,這是王靜輝所不願意看到地。

現在王靜輝名下第一賺錢機器便是商務印書館了,其創造財富的速度比鑄幣廠要高效多了,當然也有其玻璃產業,想到玻璃產業是他和徐氏合辦的,所以便把玻璃從稿紙上勾掉。「就是你了!」王靜輝嘴邊也頗為無奈的輕聲說道。

幾天後,宰輔韓琦和穎王趙頊便接到王靜輝送給他們的信件:提前轉讓商務印書館的「鉛活字印刷術」技術!王靜輝這麼做也是出於現實的考慮:這個活字印刷實在是太能掙錢了,不僅讓同行眼熱,連韓琦也曾暗示過他,況且他現在身為駙馬,就算自己名下的這些產業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單靠其以前攢下的利潤便足夠讓王靜輝和蜀國公主揮霍一生了。

不過這項轉讓也不是白給的,其遼國佛經生意要由商務印書館來承擔,而且從京畿重地抽出廂兵進入工廠來給天下製造活字印刷機,而且嚴禁印刷設備和工人出口或是出國,違者嚴懲不貸。現在印刷行業在王靜輝的授意商務印書館有意為之的情況下,利潤普遍都攤薄了,最賺錢的方向便是遼國的佛經市場,但那裡是商務印書館一家獨大,南方的書商光是被那些動輒十幾萬塊雕版就給嚇退了,更何況販運成本也是居於劣勢。王靜輝給他們想了一條出路:朝鮮和日本,或是東南亞市場。並且建議英宗趙曙成立海關來專門管理書籍出口。

王靜輝還在策論中建議英宗趙曙:如果官辦印刷作坊採用活字印刷機後,其生產能力大大提高,這一定會影響到南方江浙一代的大印書商,很可能會把他們給拖垮,進而影響當地的賦稅和繁榮,為此不妨採取和在楚州的「液壓搾油機聯盟」一樣的辦法,通過收取會費的方法來出賣其技術換取更多的利潤。

王靜輝這份策論寫來寫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可實在是太多了,不僅是航運問題,而海關問題也給牽連到這裡面來了。內容一多起來。其敘述也就簡單了許多。但其可操作性也模糊了許多,這不符合他一貫的風格。還很可能讓英宗趙曙等人把事情辦砸。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寫了好幾份策論,讓蜀國公主謄抄後合成一本書。給汴都開封送過去。

王靜輝對這本書是非常慎重地,前後不停地修改,把他所知道的那點兒可憐地海關知識全部都寫了進去,他不知道這本書落到英宗趙曙等人的手中,實行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這對於他來說還是頭一次幹這麼沒有把握的事情,不過他也同樣強烈要求這樣的試點除了江浙地泉州港外,還必須有一個港口設立在楚州,好由他來親自控制其發展方向,及時發現其中的不足進行修正。

若不是因為韓絳那本關於役法的奏章。使王靜輝聞到了王安石很可能近期上臺的氣味,他是萬萬不會這麼冒險的。現在他就是在與時間賽跑,要趕在強硬派勢力壯大之前,大大的改善大宋目前糟糕的國家財政狀況,以便使社會變革變得更加從容,更加溫和些。

王靜輝的這本發家致富經還沒有完成,汴都開封的老丈人通過穎王趙頊便給他傳回了關於局部地區試行免役法奏章的結果——甚好!並且讓王靜輝盡快地照辦,以便觀察其結果如何。

而且隨同英宗趙曙手詔一起送到的還有自己那個便宜義父韓琦給他的信件。上面是關於廂軍改編進郵政系統的這三個月來的效果:雖然編入郵政系統的廂軍人數不算多,僅僅三萬餘人,分佈在長江水系和運河水系兩岸的重要城市中,郵政系統所能提供的郵遞城市還很少,但其已經開始發揮一定地威力了。

郵政系統之所以能夠這麼快見到成效,這一方面是拜春節所賜。大宋商人販貨天下,依靠這兩條水系吃飯的商人更是多如牛毛,自己在新春佳節的時候回不去,但能夠送一封家書回去,自然是捨得掏錢,這從一月份的營業數額遠遠高出二三月份的幾倍便能看出來。宰輔韓琦對郵政系統的信心現在要比王靜輝這個創始人更大,因為這三萬廂軍所組成地郵政系統雖然還沒有實現盈利,也只是勉強的持平而已,但它卻養活了三萬廂軍,最重要的便是省去了其後續的補給等資金,僅看得到的節省就在一百五十萬貫之上,這是另宰輔韓琦十分激動的一個數字。

當宰輔韓琦初次感到郵政系統居然能夠這麼容易提他省去了一大筆財政開支後,便給王靜輝寫信,上面說道:鑒於郵政系統的成績,他想建議英宗趙曙全面推行這一制度,不再滿足於這麼小規模的郵政系統了,他想迫不及待的按照王靜輝當初留下的「郵政路線圖」進行下一步的打算了。

王靜輝看到韓琦給他寫的信後,心中也是非常高興:莫非是自己走了狗屎運?老天這麼幫忙?在古代除了軍事用途外,還沒有像今天這樣有三萬多人在維持著一個龐大的郵政系統,而這個郵政系統能夠起到非常振奮人心的結果後,王靜輝的心情也隨之激動,畢竟他也是創始人之一,更深的意義還在於這是專門為廂兵改制而專門設計的,這套還不是很完善的郵政系統的成功,也為後續的廂兵大規模轉換成「郵遞員」打下了基礎。

不過當王靜輝看到韓琦在最後似乎要進行「大躍進」的時候,他的心中現在顯然還不是全面鋪開的時候,再說廂軍之所以能夠盈利,還是在於其地理位置好,長江和運河這兩條水系關係這整個南方向北方運送賦稅和各種商品,這麼重要的水運系統聚集了大宋很大比例的商人。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廂兵現在的盈利雖然讓他很興奮,但仔細以思量後才也是在正常範圍之內。

不過此時郵政系統形勢非常樂觀的情況下,韓琦顯然是頭腦有些發熱了。王靜輝看到這一點後,也立刻就給韓琦寫了一封回信。信中說明瞭現在還不是大規模實行的最佳時機,現在應該做的便是穩固根基,加強其民用價值。他建議以最初那十幾個節點為中心,慢慢的向周圍的地區進行滲透,提高其郵寄信件的投送質量,並且對運送包裹等業務進行改進。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唯一能夠引起韓琦等人注意的便是這現行開發的長江和運河兩大水系沿途經過的城市都是大宋財政的精華部分,要是擴編,用王靜輝的話來說是「市場不夠大」,這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也會把剛剛緩過勁兒的郵政系統搞得一團糟,恐怕後續的改編可就不大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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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7:20

第096章:吏治

王靜輝送到汴都的信來的非常及時,看到廂軍初步改編成郵政系統所產生巨大效益,讓英宗趙曙等人自信滿滿的想要大跨步的建立一個完整遍佈全國的郵政系統,一邊吸納更多的廂軍,按照王靜輝策論上所推算,一旦郵政系統完成,將會解決十萬廂軍的裁汰,這對有著一百四十萬龐大帝國軍隊的宋朝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接到王靜輝的信後,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等人面面相覷,然後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全面推廣郵政系統的時機還不成熟。王靜輝的理由非常簡單:現在郵政系統的運行路線都是大宋最為繁華的線路,連這樣的線路也只能是勉強養活三萬廂軍,更何況諸如西北、西南那樣的偏遠荒蠻地區?如果急於大規模推廣很可能又是一個填錢的大窟窿。

在信後隨同附上的是一篇關於大宋目前交通方面的策論,王靜輝指出目前大宋的財富聚集汴都開封,這完全是靠京杭大運河的功勞,不過這些運河都是靠近或與黃河相同,一旦水患再起,那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要想解決這個問題也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繼續興修大型水利工程;二便是大力發展陸路交通。郵政系統是依附於交通狀況的好壞來生存的,如果交通狀況得到很大的改善,郵政系統的建立自然會水到渠成,並且會容納更多裁汰的廂軍。不過這都要依靠朝廷財政的寬鬆與否,現在朝廷拿不出這麼龐大的資金來改善交通狀況,所以大規模推廣郵政系統地時機自然也就不成熟。

王靜輝是郵政系統地創始人。用郵政系統來吸納裁汰的廂軍地辦法也是他想出來的。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不能不考慮他的建議,況且經過這封信後。他們也覺得全國推廣郵政系統中間存在著諸多風險,如果冒然實施恐怕會真的得不償失。對於王靜輝「穩紮穩打,循序漸進」地主張,這也得到了其他諸如樞密使富弼、歐陽修、趙桀等參知政事的贊同。

新任三司使韓絳是對王靜輝最為好奇的人。他很難想像一封信便可以打消英宗趙曙和韓琦等人大規模推廣郵政系統的想法,這實在是讓他感到震驚。韓絳是穎王趙頊的老師,自然知道趙頊和王靜輝過往甚密,不過他沒有看過王靜輝寫給趙頊的策論,他只是知道王靜輝的詩詞名冠天下,幾乎讓這個時代他所見過所有的著名文豪都黯然失色,連他遠在金陵的老友王安石也非常歎服當今駙馬的詩詞才學,但沒有想到駙馬地一封信便可以輕鬆的改變皇帝和重要大臣的主意,這就不止是單單詩詞功夫所能達到的了。

不過很快,韓琦心中對王靜輝才智的懷疑便煙消雲散了——王靜輝寫得關於在局部地區試行免役法的奏章到了。看過這份奏章後。韓絳在心中對王靜輝又有了新的認識:王靜輝所出免役法正是解決現下差役弊政的一劑良方,雖然後面關於官戶、寺院、道觀也要按人頭收取半費地「助役錢」讓人有些詬病外,其他的都是毫無爭議的良法。

英宗趙曙等大臣對王靜輝關於免役法的奏章顯得非常滿意,這完全是一道「王靜輝式」的奏章,上面的字數雖然比其他大臣上地奏章要多出數倍,但通篇沒有一句廢話,條條框框敘述的非常清楚,其分析也是讓人十分信服。看得人只要按照上面所寫的直接照辦就可以了,即便是是最無能的官吏,如果嚴格按照上面的步驟去做,那也會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這份關於免役法的奏章只有最後一條讓人看著有些不是很舒服,但在奏章之後的附頁說明上,王靜輝對佛教等宗教的看法讓英宗趙曙等人心生警惕。由於王靜輝還不是駙馬的時候。曾經就寫策論建議讓大宋對敵國實行軟對抗,這是項花錢少、非常隱蔽的行動,所以大宋統治高層非常看重這項行動,並且專門從軍中或是別處挑選訓練了一批細作,化妝成道士和和尚對遼國進行滲透,不過遼國道教似乎不怎麼熱,所以乾脆以後派出去的都是和尚了。

為了配合行動,王靜輝產業下的玻璃作坊還用徐氏的珠寶匠製作了一尊白衣觀音像交給朝廷,作為慶祝遼道宗耶律洪基生日的禮物,舉國驚歎,並被奉為國寶,也讓王靜輝的玻璃作坊自此又多了項搶手貨。至此以大相國寺為龍頭的大宋寺院開始在遼國大行其道的同時,也給大宋傳回了許多非常有價值的情報,讓大宋的統治者現在對遼國的現狀多少還算有個清晰的認識。在傳回來的情報中,最顯眼的便是佛教在遼國興盛的狀況,實在是讓英宗趙曙他們歎為觀止。

這次王靜輝在奏章後面附上的策論其實就是為瞭解釋為什麼要對宗教進行限制,這助役錢便是一個非常好的工具。宗教徒的人數越多,其助役錢也就更大,而且繳稅的人不管是男女老幼都算上,最可怕的便是一開這個慣例,現在是收一半,將來就很難說是收多少了,這就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宗教的規模。

宗教中人也有目光敏銳的智者,他們可以從這條資訊中聞到朝廷政策中控制宗教的氣味,自然會極力收斂以避災禍,如果還要繼續擴張信徒的話,那等待他們的便是赫赫有名的「滅佛運動」的翻版了。

王靜輝所上的免役法也有機的和郵政系統相互結合起來,以增強郵政系統的效率和生意來源,他回憶了後世一些郵政傳統業務,並且在奏章上也給寫了出來,希望統治高層能夠靈活運用,但對此他心中也沒有底,在他眼中與其讓那些「聖賢」去管理這麼龐大的郵政系統。還不如選派一個有能力的商人來管理更為保險些。不過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他可不敢在奏章上說出來。

英宗趙曙和幾個重要地官員對王靜輝關於實行免役法地奏章仔細研究後。覺得非常實用,駙馬在奏章中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讓英宗趙曙他們都有些苦笑地搖搖頭:駙馬是怕他不在汴都,把中間所能夠遇到的問題都給解釋了一遍。所以才把奏章寫得和書一樣了。不過王靜輝在這道奏摺中解釋的最詳細的便是吏治問題,他知道歷史上王安石變法固然是因為這個倔老頭兒性格不適合當此重任,但當時大宋腐敗地吏治問題也是導致變法最終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對於這個時代的官員操守,王靜輝是領教過的,中國人對清官的渴望不亞於久旱逢甘霖,十幾年前包公的故事便在汴都開封府上演。「這個時代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糟糕的時代」,這便是王靜輝的感覺,王安石所遇到的問題,在他身上也不見得會遇到。畢竟自己沒有什麼大權,這些官員犯不著為了陞官來巴結自己做政績表演,所以免役法由他提出來應該不會想歷史上王安石那麼糟糕。不過吏治始終是他心中地一個隱憂,他非常喜歡西方發達國家中,官員一旦貪汙或是瀆職就肯定會引咎辭職,然後便是聲名掃地政治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現象,這明顯帶有非常濃厚的法家色彩,但在中國顯然是行不通。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沒有一個有效的監督機構來制約官員的操守,他就是神人也沒有辦法。

朱元璋的故事告訴王靜輝,殺頭是遠遠解決不了吏治問題的,斷頭臺上的鮮血遠遠不能嚇退人地慾望。不過王靜輝覺得他從蔡京故事中所取得處理貪官的靈感似乎還算比較好用,據說那幾個貶黜遠方的官員日子非常的難過。不僅是政治生命沒有了,就連自己的生命也死旦夕不保,弄得手下那些官員對於他如見猛虎一般。經過他這麼一折騰,不敢說楚州自此貪官絕跡,但那個官員想伸爪子的時候,總要前後思量一番。

在給英宗趙曙地奏章中,王靜輝重點的說明瞭吏治的問題,不僅陳述了大宋吏治的現狀,還明確指出了吏治解決不了,就是聖人來大宋主持變法,也不會有什麼好辦法,因為再好的政策和條例都是由中下級官吏來完成的。

「吏治不寧,國家必衰!」英宗趙曙嘴中默默的念叨王靜輝策論上的一句話,轉身問道旁邊站立的韓琦、富弼等官員:「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宰輔韓琦說道:「老臣竊以為駙馬奏章中的話語雖有些偏頗,但卻是苦口良藥!」其實韓琦對於王靜輝這句評論吏治的話雖然很認同,但心中總有些不以為然,不過因為王靜輝不僅是駙馬,更是他的義子,如果他開頭不把話朝好處說得漂亮些,後面哪位不開眼的大人多嘴幾句,那歸根結底落實到自己的面子上是很不好看的。

宰輔韓琦身為大宋百官之首已近十年,其號召力也只有富弼勉強可及,但只要他說的話再理,就是樞密使富弼也不能輕易反駁的。所有的大臣都知道當今這個聖眷正隆的駙馬雖然在楚州當地方官,但朝中還有韓琦這個義父為其延譽,其中一些關節決非一般官員所能比擬的,況且這句評論吏治的話說的可輕可重,讓人無從辯駁,所以沒有那個大臣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因總趙曙聽了幾句恭維王靜輝的話後,笑著說道:「這話說的倒是不錯,但正如駙馬奏章中所說:本朝是不會刑上士大夫的。不過他這個來整治無良之吏的法子也太狠了些,雖然不是棍棒刀劍相加,恐怕也勝過砍頭流血了!」

原來王靜輝把他整治那幾個貪墨河防款項貪官的法子也寫進奏章,強烈建議英宗趙曙將其法令,這可是殺人不見血的超級損著,當年蔡京為禍天下,雖然皇帝老子顧忌到祖宗家法沒有把他送上斷頭台,但蔡京所作所為傳遍天下,百姓聞之真是恨蔡京這樣奸臣入骨,以至於祭京貶黜外地的路上無論出多少錢都買不到一粒糧食充飢,活活餓死在赴任的路上。這一「後世典故」被王靜輝拿來的後果便是那幾個官員生不如死地現狀。英宗趙曙原本是看在王靜輝的面子,把那幾個官員貶到比較荒蠻地方,不想他來上這麼一手,後來子,聽到那幾個官員慘象後,心中倒是有些後悔把他們弄到這麼遠的地方去了,這一路上要吃多少苦啊,真是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王靜輝這麼做也是考慮到大宋律法的特殊性,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為這樣做會使很多人潛意識上對他產生反感。不過這也是目前對付貪官最好辦法。他來大宋的時間也不短了,身為一個「知名度」很高的商人。他也明白風險和成本之間的關係,套用馬克思《資本論》中「百分之三百地利潤就足以使人冒著生命危險來爭取」的那套理論。殺頭對於貪官來說實在小菜一碟,不足以阻擋他們嚮往一金錢地腳步,但如果讓他們裁一次跟頭就輸得家破人亡,他想這樣的潛在威脅還是挺管用。

福寧殿中參加討論的大臣聽了宗宗趙曙這句話後,聯想到這個附馬的所作所為。包括他地義父宰輔韓琦在內,心中一陣惡寒。雖然這些官員對王靜輝這樣做法說不出什麼反駁地話來,但心中也對打上了一個記號。唯一讓他們放心地便是王靜輝的附馬身份,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他絕不可能做到他義父韓琦那樣高的位置。

王靜輝這次上的奏章,幾乎全部都毫無異議的被通過,不過有兩點改變:一個是試行免役法的地點除了王靜輝地地盤楚州外,還有整個京畿路。這也是英宗趙曙想親自看看免役法的效果如何所做的一個小小的改變;第二條是王靜輝最為重視的吏治變革沒有通過,沒有原因便是原因,他出的主意太讓英宗趙曙和眾位大臣膽寒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失腳的,萬一被抓住一次自己貪墨的把柄,豈不是要遺臭萬年?!英宗趙曙心中雖然沒有「遺臭萬年」的危險,心中還是非常贊同他的想法,對於弄不上士大夫這條,他也感到不以為然,相反他被王靜輝在奏章中關於貪官危害十分認同,不過出於駕馭官員的想法,他還是舉起了反對的手。當王靜輝在楚州接到英宗趙曙的手謅的時候,看到這兩點變動,心中也是哭笑不得:對於在京線路試行免役法他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在皇帝老子的眼皮底下來試行新法,想來問題不大,但關於吏治方面沒有通過,卻使他非常傷神。不過在穎王趙頊的信中,王靜輝的這套「成本風險」理論居然在趙頊那裡找到市場,從趙頊心中,他也看到了英宗趙曙內心中的想法,這不禁讓他大喜過望。看著英宗趙曙的手謅和穎王趙頊的來信,王靜輝嘴裡默默念叨:「先讓你們逍遙幾天,等老子更厲害的時候,在來把這個方法寫進大宋律法,看你們那幾個貪官受!」

王靜輝既然明白了英宗趙曙和穎王趙頊這兩個重要人物內心對吏治的想法後,心情也好了許多,他相信終歸有一天,他會影響這兩個人把這一條讓貪官遺臭萬年的方法寫進大宋律法當中的。王靜輝最大的資本便是他的年輕,他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在大宋高層統治者的耳邊時常敲打一下,老子趙曙不成就等兒子趙頊當皇帝,兒子做不成便讓孫子做,總有一天王靜相信這麼一把寒光四射的刀,會架在每個貪官頭頂的。

旁邊蜀國公主聽到丈夫沒頭沒尾的這麼一句話後,看到王靜輝的嘴邊露出一絲微笑,眼中透出堅定不移的神采,不禁看得有些癡了,笑著問道:「是誰讓夫君這麼生氣啊?」

王靜輝抱著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把前因後果和嬌妻說過後,蜀國公主也明白了丈夫心中所憂慮的原因,雖然貪汙在大宋官吏系統中很普遍,但沒有哪個人能夠靠貪汙來動搖國家根本的事情出現,但蜀國公主也明白了這官吏貪墨的危害有多大,照此發展下去,終究會有這樣人出現的,心中對丈夫洞若觀火、深謀遠慮感到自豪。

看著蜀國公主那如畫的臉龐,王靜輝心想如果能渡過大宋危機階段,把吏治問題解決了,並且給大宋提供一個切實可行的吏治制度來實行,那自己「歷史任務」可就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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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7:43

第097章:捷報

雖然關於吏治的建議沒有被老丈人趙曙和朝廷重臣通過,但王靜輝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因為眼下正有個機會來證實吏治對社會變革的重要性——免役法在楚州和京畿路試行。京畿路在英宗趙曙和朝廷大佬的控制範圍之內,如果按照王靜輝免役法的條例來計算,京畿重地所聚集的財富和人口為天下之冠,按人頭來徵收免役錢的數目恐怕要遠遠高於大宋各個地方,就算有英宗趙曙在家門口瞪大雙眼盯著,王靜輝也十分肯定有很多官員來鑽老丈人的空子,到時候看看他的表情肯定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治平四年四月二十,楚州軍州事王靜輝接到了大宋皇帝趙曙的聖諭:在楚州正式實行免役法!

王靜輝雖然是免役法的發起人和策劃者,但當他接到聖旨後並沒有急著去實行免役法,而是對著感到楚州知州府來的楚州各級官員說道:「免役法將於一個月後實施,現在本官和各位同僚在這個月中要對楚州境內的百姓按戶分出等級,希望各位同僚要實事求是的劃分各縣百姓鄉戶等級,這關係到免役法能否執行好的關鍵,本官將會對此嚴查,希望各位同僚能夠認真執行聖諭中所羅列的免役法條例,莫要辜負聖上的期待!」

王靜輝知道這免役法試行成功與否,重點便在這鄉戶分成什麼等級,等級劃分是否公正。他的免役法條例幾乎完全是脫胎於歷史上王安石變法中的免役法,在歷史上這個免役法也和王安石推出的其他新法一樣成為「害民」政策之一,中間雖然有些毛病。但蘇軾對這個免役法感到非常便利。不過司馬光一上臺後便把免役法給廢除了,這讓所有有志於中興大宋地人都寒了心。王靜輝知道此中厲害得失。所以更加不敢馬虎大意,把自己地一畝三分地的吏治整頓地差不多,想必這免役法應該不會變成王安石那樣的下場吧?

聽了王靜輝簡短的開場白後,下麵的各級楚州官員心中不禁有些發苦:自己攤上這樣地上司不知道是不是命苦。王靜輝作為他們的上司來說。除了在那幾個貪汙官員身上下過狠手外,對待下屬還是不錯的,至少他們的福利改善了許多,連京城中許多顯貴家中都沒有的玻璃茶具,自己的上司居然用這個來當作新年禮物送給所有的知縣和縣丞,這種獎勵可真是大手筆。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只要能夠保證把王靜輝發下的任務完成,中間還有一些小利可占,不過一定要保證質量,那幾個貪墨河防工程款項和收受賄賂的官員便是因為工程質量實在是有問題。而被他給處理了。

所有的地方官員清楚了王靜輝所下地政令後,便分頭回到各自的地盤,開始按照他的要求,對治下百姓進行統計分出等級。中間雖然有些富戶和寺廟道觀前來說情,放在往日這些地方官吏也就手向上擡一擡就算了,但現在他們一想到那幾個以前的同僚的下場,也不得不硬起心腸加以回絕。

統計分級的工作在王靜輝的坐鎮下,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而此時汴都開封又來了一封信,信是穎王趙頊寫得,是關於西夏終於對大宋屈服了。西夏自諒祚戰死後,新皇秉常登基繼位,梁太后和其弟弟梁乙埋為國相,梁氏家族終於掌握了西夏地政權。梁氏掌權後。打著為先皇報仇的旗號,從正月起就不斷的派兵騷擾宋夏邊境。不過陝西四路宣撫使郭逵和環慶經略安撫使蔡挺等人早就嚴陣以待,三月再次在大順城下殲敵三萬,俘獲四萬戰俘、糧草和輜重無數,西夏慘敗而歸。

此次戰役中,各種威力巨大的火器和快速射擊的巨弩真正的讓黨項人為之膽寒,本來和梁氏相互勾結地西夏大將都羅馬尾趁機取得了軍權,但此次宋夏邊境戰爭讓他大掃顏面,要不是他吸取了諒祚領兵作戰失利的教訓,在戰敗後以重兵保護他穩穩退回西夏,很難說他能夠活著回去。

由於大宋對西夏實行了嚴格的經濟管制,糧食、布匹、茶葉、鹽巴等日常生活所需都不能流進西夏,致使西夏國內物價飛漲,百姓生活困苦,怨聲載道。這嚴重的影響了梁氏政權的聲譽,三月西夏再次飲恨於大順城下的消息傳來後,梁氏縱然掌控了西夏的政權,但諒祚一系的舊將部屬甚至想密謀推翻梁氏政權。

西夏夏景宗李元昊的弟弟嵬名浪遇代表毅宗諒祚皇室一系,廣泛聯合黨項貴族不願意依附於梁氏政權,處處和梁太后與國相作對。古往今來,權力的鬥爭是人與人之間最殘酷的鬥爭,於大宋朝內鬥爭失敗者外放釣魚的命運相比,此時這些遊牧民族中的權力鬥爭更是顯得殘酷血腥,梁太后及其梁氏家族深怕嵬名浪遇勢力做大,便將嵬名浪遇徒居下治。

初步解決了嵬名浪遇後,梁氏政權見軍事行動在宋朝栽了跟頭,知道一時半會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聚集軍事力量重整旗鼓找大宋的麻煩了,便開始無理取鬧的索取歲貢。不過此時大宋大勝,連西夏的國君都給幹掉了,王靜輝又一句話解除了大宋妥協派最後一絲遮羞布,連文彥博都外出釣魚了,朝中剩下的不是穩守便是高叫打到西夏去的大臣,這樣的局勢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同意再給西夏歲貢了。

西夏見到大宋態度強硬,不僅歲貢沒有希望,連宋夏之間的貿易更是控制的比任何時候都嚴格,為了平息國內的怨氣,只好低聲下氣的上書英宗趙曙皇帝,表示稱臣,希望能夠重開邊境椎場,發展貿易。

穎王趙頊寫給王靜輝的信件很長。非常詳細的敘述了西夏國內的情況。這些都是走私商人所弄到地,西夏統治者做夢也想不到。大宋朝廷統治高層明裡對西夏進行嚴酷地經濟封鎖,暗中卻有樞密使富弼等人親自領導一支走私商人團夥,大肆發展邊境走私貿易,獲得了巨大的利潤。除了糧食這麼重要地物品不走私到西夏外,各種奢侈品等源源不斷的運進西夏,換回更多的西夏物產,當然中間也有大宋軍方非常關注的很多地西夏戰馬。與此同時,大量的細作也隨著走私商隊進入西夏。三月大順城之下的再次大勝,其中便有這些化妝成走私商人的細作的貢獻。而宰輔韓琦靠著這些走私商人也搖身一變,手頭闊綽了許多,至少對緩解西北的軍餉有很大的幫助,將士們的獎賞也是多是從此出出來。

王靜輝合上穎王趙頊的來信,心想:「西夏終於還是窩裡鬥起來了。那個信中的西夏黨項人貴族首領嵬名浪遇,自己還有印象,歷史上好像是在諒祚死後地第二年被梁太后害死在貶黜之地,沒想到由於自己的到來,歷史的影響範圍進一步擴大到西夏去了。

王靜輝知道歷史上樑氏所把持的西夏政權時期,對大宋是非常不友好的時期,梁氏政權不僅對大宋頻頻發動戰爭,雖然對於大宋這個龐然大物。他的那點兒騷擾還沒有遼國發動進攻那樣具有威脅力量,但小刀割肉,在這西北之地讓大宋填進了無數的軍費,嚴重削弱了大宋的國力,給本已陷入泥潭地大宋的財政有重重的加上了一個沈重的負擔。

據王靜輝所知,梁氏政權不僅在軍事上對大宋十分的不友好。時常把國內毅宗舊臣皇室系和梁太后的後系之間地矛盾引向大宋,靠與大宋的戰爭來緩和兩派的鬥爭。最要命的便是梁氏政權搞的那套廢除漢禮,提倡「番學」,抵制中原文化的那一套,這是王靜輝最不願意看到的。

在與西夏產生衝突開戰的歲月裡,大宋的財政會因此在軍費上在原油的基礎上在追加近一千萬貫,佔大宋年財政收入近百分之十五,而年度軍費將佔到財政支出的恐怖的百分之六十。這個數目在二十一世紀的王靜輝眼中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就算是後世頭號大國美國從來沒有在軍費軍費上吝嗇過,其占財政收入的比例和大宋目前的比例來說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想到這巨額軍費,王靜輝便開始在這上面打主意了:自己再能折騰,到目前為止每年給大宋貢獻的金錢加在一起也沒有一千萬貫,更不用說現在大宋每年的軍費開支高達四千八萬貫,這中間可以挖潛的餘地對他來說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寶藏。

以前對著大宋龐大軍費這塊蛋糕,王靜輝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好在外圍零敲碎打搞些「郵政系統」這樣小打小鬧的玩藝,不過這在他的眼中是非常有必要的,他不是神仙,自己和大宋統治高層說得每一句話,都會改變很多人的生活,有多少老百姓都會受影響,這使得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以往的慷慨激昂,變得舉步維艱,如履薄冰。

對於這一千萬貫臨時追加的對西夏作戰軍費,王靜輝是毫不客氣的,他仔細思量了一會兒便提筆給趙頊寫了一份策論。他認為與其等戰爭開始後向邊疆輸血,還不如把守邊部隊加強一下,使其對西夏更加強勢一些。一旦戰爭爆發,便對來犯之敵進行最痛苦的打擊,最大限度的殺傷敵國有生力量。

在策論中,王靜輝把遊牧民族形容成是暴戾殘忍的民族,只有以同樣的殘忍的手段來對抗來犯之敵,才能震懾其對中原的野心,更能解決邊境問題。他又以歷史為證:遊牧民族入侵中原在以前漢唐時期不過是為了掠奪糧食等生活物資,如果其生存環境風調雨順,他們不會拿起戰刀來入侵中原的,相比之下對待這樣的情況最好的方式如主和派所言,對其進奉歲貢來避免戰爭;而現在大宋面臨的最大威脅是遼國和西夏,他們已經不是前百年前匈奴那樣的遊牧民族了,他們吸收了中原的文化,並且順利的趁中原內亂建立起了國家,此時他們入侵中原地最主要目地已經不是單純的財富和糧食。而是土地、是人口!

王靜輝給穎王趙頊詳細地分析了遊牧民族和中原農耕民族的不同及其特點。這方面的東西,他以前也多多少少向趙頊提起過。但他知道這份策論不光是穎王趙頊要看,英宗趙曙和朝中韓琦這類重臣也要看,所以這次寫策論就是把這些東西整理起來詳加解釋,好讓大宋的統治階層能夠明白其中兩種文明之間地不同。在漢唐時期還可以達成一定的和解來換取和平。但是像現在這樣遼國和西夏的狀況,大宋和他們絕對沒有和平而言,只剩下你死我活,即便在這一代決不出勝負,今後雙方的子孫也會決出勝負,好讓那些類似於文彥博這類妥協派的朝廷重臣在「遼宋太平」、「夏宋和解」的春秋大夢中醒過來。

王靜輝自信這篇策論最終能夠說服英宗趙曙脫離妥協派為他編織的童話,能夠現實的面對大宋與遼國和西夏之間的關係,因為這份策論中最大的誘餌便是那戰爭歲月每年追加地一千萬貫的軍費。要想把這一千萬貫的軍費節省下來,唯有在連續幾次對外大的作戰中,給予敵人最猛烈的重創。才能使其長時間的不敢再來入侵,並且對邊境敵國軍隊的挑釁行為要嚴厲打擊報復,這樣才能贏得敵國的尊重。在王靜輝地眼中,發動一次花費三千萬貫的對外報復作戰,能夠換來十年的太平,這樣的買賣是及其劃算的,他相信這筆帳對已經窮瘋了的英宗趙曙和宰輔韓琦等朝廷重臣來說,是能夠分得清輕重地。

王靜輝看著這篇寫好策論後。心中不斷的嘀咕著:「是不是有些太露骨了?這可把孔聖人的忠恕之道給丟了個一乾二淨啊!希望朝廷中那些專講仁義道德的老傢夥們能夠開竅,不過他們看不到這份策論會更好!」他現在已經是駙馬外加寶文閣學士,言行舉止都可能被知諫院和禦史台的老傢夥們給抓到把柄,這麼一份違背孔聖人治國之道的策論要是流到他們的手裡,王靜輝可以想像自己老丈人趙曙禦案上的彈章該如開花的芝麻——節節高了。

不過王靜輝在策論中還是選擇了對西夏積極防禦從策略,畢竟現在大宋的財政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趁勢給西夏沈重的打擊固然能夠讓人解心頭的鬱悶之氣,但對於國家來說卻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雙方戰爭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大宋略微佔優,把西夏的國主幹掉,並且還捎帶了西夏最精銳的部隊,名聲上好聽,趁機把那近三十萬貫的歲貢給免了,也是對於勝利者的獎賞,況且這兩次衝突讓宋朝也收穫頗豐,擊殺西夏國主諒祚後,西夏精兵失去戰鬥慾望盡數潰退,所遺留下來的糧食、馬匹、軍械等輜重無數,而第二次戰爭更是讓大宋收穫的更多,兩次戰爭加起來,僅僅戰馬便足有萬匹,還有幾千匹受傷的戰馬,還有幾萬俘虜更是宋朝對外作戰中少有的事情。

王靜輝從趙頊的信中得知這一情況後,對於糧食馬匹等戰利品自會有人來處理,但他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這些俘虜,便寫信讓趙頊通過老丈人在這些俘虜中尋找養馬高手,其他的俘虜全部充當苦力,用來修正構築宋夏邊境上的城池等軍事建築,並且還建議讓這些俘虜修建從延安府經河中府直達西京洛陽的驛道,以便改善大宋對西北的陸路交通狀況,這也有利於大宋在與西夏再次發生戰爭的時候,能夠及時的將兵員和各種物資補給源源不斷快速的運送到西北戰場,也能繁榮西北的經濟狀況。

由於是使用俘虜修建驛道造價低廉,大宋馬貴,只要將那些戰場上捕獲受傷的戰馬養好賞轉手在大宋市面上出售,其所得資金可以補修建驛道的資金窟窿,朝廷可以花費很少的資金便可以極大的改善西北與中央的聯繫。如果西夏來索要俘虜,就讓他們拿錢來贖還,那些被抓到的西夏貴族統兵將領可以「賣」個好價錢,兩者相加這築路費用又多出一塊來,正好「人盡其用」!

王靜輝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趙曙和宰輔韓琦等人看到這份策論會怎麼想,他這樣做雖然對俘虜是有些不人道,但卻是對大宋有莫大的好處,這些精銳的西夏士兵就是被西夏贖還回去,他們所受到的折磨更能震懾西夏。「只準西夏虜獲我大宋子民在西夏充當奴隸,在市場上買來賣去,難道我大宋不可以這麼做嗎?!」這便是王靜輝這份策論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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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8:06

第098章:俘虜

福寧殿中,英宗趙曙用手指輕磕禦案的桌面,眼神卻盯著王靜輝送來的策論中最後的那句話,眼中不斷閃現憤怒、沈思的眼神。禦案之下兩側站立著穎王趙頊、宰輔韓琦、樞密使富弼和歐陽修等幾個參知政事,王靜輝的策論他們也都讀過了,策論寫得非常好,不過就是對後面有點不同的建議,本來役使俘虜修建城池等笨重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這築路也好說,不過就是這「贖買」敵國中高級將領這條,實在是有些……

現在所有的大宋頂級官員對於宋夏之間的關係都不保有什麼幻想了,畢竟駙馬的策論和奏章已經把事情說的很明白了,兩次對西夏的防禦作戰所取得的空前勝利,還有西夏的社會制度使得宋夏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和平的機會,幾個月前樞密副使文彥博也因為自己的言詞而引咎辭職調往他地了,現在還有誰站出來說宋夏和解?就是原來最溫和的大臣也主張對西夏積極防禦了。

兩次對西夏作戰的勝利多少給已經繼位三年的英宗趙曙舒緩了許多壓力,現在整個敵國雖然還是繁花錦簇,但身為帝國的統治者,他知道在這舉世無雙的繁華之下,隱藏了太多的隱憂,並且已經積累到快要爆發的邊緣。現在的大宋已經不是真宗時代面臨外族入侵的危機了,而是大宋內部百年來積累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不過現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對此趙曙地心中還是頗為得意地。

英宗趙曙看著王靜輝的這份策論,他知道駙馬在策論中所寫地對大宋都是有莫大的好處。考慮的也非常周到。但如果真的按照駙馬所言,把這些俘獲地西夏精銳士兵明碼標價「出售」。這由此而引發的言論也是讓人吃不消的。他心中也明白,自他繼位來,除了身邊的韓琦、富弼、歐陽修等擁立之重臣在旁邊的輔佐外,就數自己的駙馬出力最大了。不僅在濮議角力、抗災防疫中居功甚偉,在治國策略上也是別出一格,大宋的內部矛盾正在緩解,這也是自己聽從駙馬意見實施後得到的,最重要的是駙馬還救了自己一條命。

對於駙馬王靜輝,英宗趙曙心裡面的感覺是非常矛盾地:駙馬是個商人,卻不是以為追求財富;他是個才子,但很少聽說他和其他著名的文人有什麼過深的來往,也就是為蘇洵治病而和蘇家三父子走得比較近些,但從來沒有和現在的士子一樣留戀秦樓楚館;他既不愛財。也不愛名,唯一一次見過王靜輝極力爭取的事情便是和自己女兒蜀國公主賜婚,為此竟然考了個狀元,並且還認了宰輔韓琦為義父,這份執著連趙曙自己也不僅動容。

想到王靜輝為了娶女兒而付出的一切,英宗趙曙忘記了自己還在福寧殿中和群臣正在討論關於西夏的事務,嘴邊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真是個癡人!」趙曙心中想到。

禦案之下的群臣對於英宗趙曙臉上露出地微笑,感到十分迷惑不解。還是宰輔韓琦反應比較快,知道趙曙好像是走神了,便輕咳一聲說道:「聖上,老臣以為駙馬文中的幾策都十分中懇。從俘虜中選出養馬和技術工匠,嚴禁其返回西夏這也是讓西夏更難恢復元氣,並且我大宋養馬比那些遼國和西夏人養馬確實差了很多。選其養馬人給大宋養馬也是個非常好的辦法。」

宰輔韓琦知道王靜輝這次的策論有很多不恰當的地方,不過中間確實有很多很好的辦法,看趙曙地臉色不是很好看,免得被連鍋端,所以便使出一條一條來討論的方法,爭取把好的建議都給挑出來。

宰輔韓琦的話打斷了英宗趙曙對王靜輝的回想,心思放在眼前這本策論上來,聽了韓琦的話後,趙曙也知道韓琦所擔心的問題,嘴邊一笑說道:「駙馬所上策論皆是妙策,朕準備全部準之,各位愛卿有何想法?」

韓琦沒有想到自己提醒趙曙的一句話居然能夠換來全部準奏,心中便明白剛才自己揣測聖意是錯了,王靜輝在趙曙心中還是堅如磐石,自己的擔心倒是有些多餘了。對於王靜輝的策論所出的辦法,他還是非常滿意的,連接汴都開封至西京洛陽經河中府直達西北重地延安府的驛道,其作用非同小可,確實能夠大大加強大宋在西北的實力,使得自宋太祖開始的「外鬆內緊」的政策能夠更好的執行。至於使用戰俘來修建這條路,韓琦心中不但不反對,而且還非常贊成,都知道修這條路作用大,但問題是朝廷沒有餘錢啊!同理對於買賣戰俘,韓琦心中雖然不是很舒服,但王靜輝策論中所寫陝西邊境處的漢人被虜走後,在西夏的奴隸市場上被買賣的事情,更是讓他火冒三丈,既然能夠節省修路經費,為什麼我們不能買?!況且贖回戰俘本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宰輔韓琦是百官之首,他不說話一般沒有人敢搶在他前面的,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反正這個惡人英宗趙曙和駙馬王靜輝都已經當了。他說道:「臣贊同聖上決斷!這連接西北和汴都的驛道雖然原本就有,但已有十數年沒有修正過了,如果再次修繕,其耗費不菲,但能夠用戰俘來修整可以大大減輕所好費用。至於讓西夏出錢贖回戰俘,老臣竊以為這條可以施行,同時也可以解朝廷財政困局!」

韓琦這番話在福寧殿中眾人的心中彷彿引爆了一顆炸彈,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宰輔韓琦心中暗歎道:「如果傳出去,自己的這份惡名可就跑不了了,自己為國操勞一生,不過這個風險值得冒!」

宰輔韓琦見眾人都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此舉雖然有違仁道。但駙馬策論中也明白的寫著我大宋被西夏所虜走的百姓是遭到什麼樣子地對待?大宋為什麼不恩個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況且這俘虜地數萬西夏戰俘,乃是西夏的精銳軍隊。駙馬所說地只是將其中西夏黨項貴族允許他們贖回,但也說過如果白白放這數萬士兵回去,那我大宋邊境危矣!老臣為國操勞一生,但不惜名譽。竭盡心力也僅能維持這麼一個局面,但想到西夏因為這次受到重創,幾年不能對我大宋用兵,我大宋可以每年省下這一千萬貫的軍費,老臣願意擔此惡名,以換我大宋太平!」

韓琦自仁宗朝嘉佑二年官居中書門下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到現在整整十年為相,英宗趙曙繼位,他是擁立首功,朝中官員聲望之隆。沒有比他再高的了。今天韓琦在福寧殿這一席話真是有些聲淚俱下了,雖然採用「贖回」的辦法來交接俘虜是有些讓人為難,但正如駙馬策論和韓琦剛剛說過地那樣:這數萬俘虜可是西夏的精銳軍隊,如果就此放虎歸山,那對於大宋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以往大宋與遼國和西夏交戰,勝少敗多,就是在潭淵之盟圍住幾十萬遼軍精銳也是和平解決的,大將狄青征西夏帶兵作戰雖然爭取了很多地盤。但也沒有這兩次戰爭所虜獲的俘虜多,大宋高層還沒有過處理這麼多異族俘虜的經驗,現下最好的處理辦法便是把這些西夏士兵按照駙馬策論中所出的主意來辦,既能省事,有可以節約大筆的財政開支。最大的好處便是西夏失去這幾萬精兵,暫時在這兩三年內便不可能大舉侵犯西北邊疆。每年由此節約下來的軍費保守地估計也會在一千五百萬貫,這對所有人來說是一個不可抗拒的誘惑。

韓琦之所以願意趟這潭渾水,趙曙同意駙馬的策論的原因都是因為這筆可以看得到的軍費,這可以讓大宋在未來的兩三年內,財政支出不會顯得那麼捉襟見肘。好處是人人都能夠看得見的,但能夠有勇氣擔此罵名的,只韓琦一人耳!英宗趙曙聽過韓琦地話後,滿意的點點頭,而其他人則是無言的通過。

大宋治平四年(西元1068年)五月初十,西夏興慶府。這裡是西夏的國都,雖然比不上大宋國都汴都開封那麼繁榮,但在原理中原的西北,這裡毫無疑問是最繁華的城市,但由於這幾年西夏對大宋邊境用兵頻繁,尤其是最近一年連遭兩次慘敗,連皇帝諒祚都戰死邊境,損失精兵多達十萬有餘,是自李元昊立國以來最大地慘敗。軍事上的慘敗不僅沒有給西夏帶來一絲一毫的好處,反而激怒了大宋對其加強了經濟封鎖,更是使西夏元氣大傷,興慶府雖然樣貌上沒有什麼變化,但在街頭可以看到這裡的乞丐比任何時候都要多,雖然已經入夏,但整個興慶府到處都有一種蕭索的氣氛,如同進入深秋一般。

這一天,西夏群臣都在皇宮中面對大宋的來信進行討論:歲賜取消,不僅是這幾年拖欠的歲賜沒有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戰敗的各種輜重不得返還,尤其是多達六萬的西夏精兵俘虜不能回到西夏,但其中的軍官或是士兵可以用金錢按照等級贖還!

這封來信的內容在西夏群臣當中猶如扔下了一顆炸彈,朝堂之上紛紛擾擾,各種議論充斥其間,禦案之上年僅八歲的秉常皇帝還是個小孩子,不知道底下的群臣為什麼而爭吵,但是坐在珠簾後面的梁太后卻是個明白人。

在接到大宋的回信後,她立刻把身為國相的弟弟梁乙埋召進宮商量對策,不過面對這封措辭從來未有過的大宋來信,姐弟兩人面面相覷,本來他們已經掌握了西夏的政權,雖然還有一些依附於毅宗舊臣的黨項貴族,但在他們眼中把嵬名浪遇這個頭頭給貶黜到偏遠地區嚴加監視後,這些反對派也翻騰不出什麼浪花了。擺平了內部威脅後,他們才發現東方的大宋敵國似乎感受到兩次勝利後便完全變了一個人,以前所未有的強硬姿態來處理和西夏的關係,最麻煩地便是對宋夏邊境地嚴密封鎖。使得西夏本已漸漸平息的內部又突然變得矛盾重重起來。原因只有一個,國內地經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生活必需品極為匱乏。

為此西夏在四月便派出使者要求重新開放邊境椎場,但遭到了強硬的拒絕!不得已他們又再次向大宋稱臣,不僅要求開放椎場,而且希望被俘士兵能夠回到西夏。這也是國內黨項貴族中家有從軍者的要求,同時這些被俘地士兵是西夏軍中精銳中的精銳——毅宗皇帝諒祚的親自率領的軍隊,只要有了這批軍隊,那無論是對付國內的反抗勢力,還是日後騷擾劫掠大宋,都是必不可少的,但今天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贖回?!

國相梁乙埋看到這封書信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封信是大宋使者送來的嗎?!」梁乙埋第一個便把接信地西夏使臣叫過來仔細問清楚,不過他非常遺憾的得知這封信確實是大宋送來的。信件上的印鑒可是大宋皇帝趙曙的龍印,這可是假不了的。在反覆確認了信件的真偽後,國相梁乙埋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姐姐梁太后還在旁邊等著他拿主意呢,對此他也是毫無辦法,只能要求開朝會來商議此事。

五月二十五,西夏使者經過長途跋涉後,帶著國書來到大宋首都汴都開封。在這裡已經等待了一個月地大宋君臣終於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西夏終於同意了大宋提出的包括用金錢、馬匹等等價財物贖還所有被俘兵士的條件,不過在贖還金額上還有待商榷。

正如王靜輝當時在策論中所預測的那樣:西夏是不可能將所有的被俘地六萬將士全部贖回的,只能對其在軍中服役的黨項貴族進行贖回。原因很簡單,西夏毅宗皇帝諒祚死後,無論是帝系還是後系,都不能不考慮到其基礎黨項貴族的態度。所以贖回是肯定要辦的,一邊拉攏國內根深蒂固的各個貴族,他們可是雙方都萬萬得罪不起的。不過大宋這次俘虜的西夏將士實在太多了,西夏不可能把所有的人全都贖回來,只能選擇其中近一千人,經過雙方討價還價,大宋的大臣們實在不是做買賣的料,西夏只花了四十萬貫便把他們給贖回去了,這讓在楚州得到消息的王靜輝氣得只跺腳——你就是讓他出一百萬貫,西夏也肯定會掏這個腰包!

不過好在王靜輝得知這個消息後,又立刻給英宗趙曙上了一道加急奏章,要求西夏用金銀財物來贖回,不用馬匹和牛羊。當英宗趙曙和群臣看到這份奏章後,都有些哭笑不得:大宋馬匹牛羊太貴,四十萬貫如果折合成馬匹的話,大宋根本就佔不到任何便宜,只有用金銀財物來贖還,才能更好的打擊西夏的經濟,讓西夏國內的怨氣更大,矛盾更多,從而延長西夏恢復元氣的時間。從西夏取回贖金後,如果需要馬匹牛羊可以到宋遼邊境,那裡的白酒生意很火,搭配著高度白酒攻勢,可以以很低的價錢購買到所需要的馬匹牛羊,這遠比在西夏買更劃算!

老丈人趙曙在後園中賞花的時候,突然沒頭沒腦的朝旁邊的韓琦問道:「愛卿覺得駙馬比之漢武的桑弘羊如何?!」

韓琦在旁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看著英宗趙曙那似笑非笑的臉說道:「臣以為桑弘羊之輩欺壓的是國內百姓,而駙馬算計的則是敵國,兩者之間高下立辨!」君臣相視一會兒後,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在大宋滿朝上下正在關心西夏事務的時候,王靜輝在楚州的地盤上也在積極的準備免役法的實施,他對免役法的重視程度要遠遠比對西夏更關心,開心就好整理西夏暫時被打殘,一時半會沒有實力掀不起什麼浪花了,只剩下討價還價的問題,而免役法則不一樣,這東西可是在歷史上王安石變法中用過的,他已經為此得罪人了,在自己的地頭上來試行免役法自然不能出現差錯,否則就會打擊老丈人革新大宋弊政的勁頭兒的。

各縣的統計結果都已上報上來了,王靜輝看護衛自己老婆的禁軍挺多的,也沒有什麼事情幹,所以抽調出幾十個人來,組成抽查隊下放到各縣鄉村,按照地方官上報上來的材料進行隨機檢查,自己也和蜀國公主藉著這個機會帶上幾個禁軍護衛到楚州的各地走走,順便親自抽查一番。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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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12-1-30 02:28:31

第099章:包公

以前王靜輝到楚州各地去走訪的時候,那是抽查河防水利工程的質量,根本沒有什麼機會深入到自己治下看看這個時代遠離汴都的百姓生活狀況是什麼樣子的,而把蜀國公主一起帶出來也是因為他一方面想陪自己的嬌妻到處看看不同的民間風味和景色,出來散散心;另一方面也讓公主好接觸一下底層百姓的生活和皇室之間有什麼樣的差別。

一路上王靜輝和蜀國公主輕裝簡從,和幾個負責保護蜀國公主安全的大內侍衛深入到市鎮鄉村,有時候就乾脆找一家農戶借宿一晚。這一路雖然對於蜀國公主是有些辛苦了點,但這些景象都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和接觸過的。這使得她現在更像一個天真的女孩子,成天圍繞在王靜輝的左右,不停興奮的指這指那,嬌艷如畫的臉龐上從裡到外都洋溢著青春和快樂。待到晚上蜀國公主由於白天興奮的有些勞累的時候,王靜輝就貼心的照顧嬌妻,不僅給她準備燙腳水,還親自下廚給她做些可口的飯菜,讓她這一路走來更是讓這對新婚夫婦柔情蜜意,難捨難分。

雖然和蜀國公主一路上在楚州各地到處行走,但王靜輝也沒有忘記自己的這次出來是幹什麼的,現在楚州百姓都領取到了分戶等級的結果,他深入百姓家庭和市鎮的茶館酒樓中,在旁邊一邊和蜀國公主喝茶,一邊豎起耳朵聽周圍的人在閒聊。從自己這段日子中明察暗訪當中,王靜輝非常欣慰的看到經過先期宣傳免役法的各項細則後,百姓對免役法還是非常支持地。並且對自己現在領到地分戶等級也是很滿意。這讓他心中踏實了許多。

王靜輝以前曾經仔細研究過王安石的變法條例,並且也根據自己所知道地歷史進行分析過。王安石變法前曾經在自己的地盤上實驗過一些方法,也都很成功,但一旦他成為宰相後向全國推廣他所實驗過的新法後,竟然遭到了慘敗。王靜輝在楚州各地考察的時候地同時。也在思考歷史上的王安石為什麼會失敗,除了觸動大地主、大商人和朝廷權貴的利益太多外,官吏的選拔和使用也是王安石栽跟頭的地方。不過王靜輝現在才剛剛開始他的地方官生涯,還沒有這麼多治理地方的經驗,唯一能夠做到的便是不斷的實驗和觀察,以便總結其中的竅門。

最有意思地便是王靜輝大多數的時候又幹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醫生,他現在的醫學水準可要比剛剛來大宋的時候要強的太多了,兩根手指只要往病人的脈搏上一搭,不出一刻便能夠把病人的病情給說個八九不離十,這一路上也治好了不少地病人。倒是闖出了小小的神醫名聲。不過各縣的地方官吏也知道他們的上司現在正在自己的地盤上走動,所以聞風而動,搞得王靜輝很是狼狽,當百姓知道給自己看病的人居然是當今駙馬爺,楚州地父母官的時候,通過口口相傳,王靜輝的名聲居然帶有一絲傳奇色彩,倒是在楚州家喻戶曉了。

通過這近一個月的考察後。王靜輝大致上對楚州的各個方面都有了一個底,其實楚州的條件是非常不錯的,魚米之鄉,交通發達,工商業繁榮,老丈人趙曙實在是給王靜輝安排到一個基礎非常不錯的地方。只要不是特別昏庸的官員,都能夠治理好楚州。

「關鍵還是在吏治啊!」王靜輝在書房中歎了口氣。他也非常清楚的認識到,吏治是推行改革的關鍵,變法中總會有新的新興勢力崛起,一旦發動變法,這些新興的勢力便開始使用各種手段來討好上司,進行政治投機,這方面的東西在歷史上王安石變法中已經上演了無數次,王靜輝的腦袋就是再不開竅也多少明白其中的厲害。

對於加強吏治,王靜輝已經向英宗趙曙他們敲過警鐘了,但反饋回來的效果似乎不大,除了得到默許外,最高統治階層沒有明確的表態,對此他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沮喪。想想傳誦千年不衰的包拯包青天的故事就發生在十幾年前的汴都開封,王靜輝恍若猶如進入夢境一般,沒有見過包拯的事跡,簡直是讓他惋惜萬分。

「寫!我要把包拯包青天的故事寫出來!讓現在所有的大宋百姓都知道這麼一位名傳千古的清官的事跡!自己手中掌握著商務印書館這樣的傳媒利器,為什麼不能把這個流芳百世的人物變成現在百官的偶像?!」王靜輝腦袋中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激動的緊緊的抓住手中的筆。

王靜輝立刻起筆給汴都開封的穎王趙頊、宰輔韓琦和富弼等人寫信,希望他們能夠給予自己幫助,把包拯的生平資料全部給他,或是敘述韓琦、富弼這些曾經和包拯共事過的官員對包拯的回憶資料。

把包拯寫出來,這個想法讓王靜輝非常興奮,即便百年後沒有人記得他這個駙馬,但打開《包公傳奇》這本書的時候,也能看到他的名字,自己將會與這個中國百姓心中的救星同在!

任何社會變革前,總是先由輿論作為導向的,對於王靜輝來說,他不缺乏中興大宋的辦法,而是因為他怕和王安石栽在這吏治同一個坑裡面,他需要輿論在前面宣傳,宣傳百官的典範,樹立包公這個官員典型,這也好為他以後擺平吏治問題做準備。什麼變革都是有需求的,只有民間百姓對清官廉吏的渴望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帝國的統治階層才會注意到此時是不改不行了,到時候就是他王靜輝上場表演的時候了,整治吏治到時候也會變得水到渠成。

將寫好的信寄送出去後,王靜輝便開始召集他手下的各縣地方官,宣佈免役法正式在楚州試行。此時另外一處試行免役法地汴都開封地京畿路。現在試行免役法都快要兩個月了。對於首先提出制訂免役法的王靜輝,在楚州地動作這麼慢。他的老丈人趙曙從西夏事務中抽身出來,也在緊盯著免役法的試行效果,對自己女婿拖遝這麼長時間,心中也有所不滿了。幸虧王靜輝把自己在楚州的事情寫成一篇一篇地日記。不停的給穎王趙頊發送過去,由趙頊來代為向老丈人解釋其中原委,這才平息了趙曙心中的疑問。

雖然有英宗趙曙在催促他快點推進免役法,但王靜輝還是我行我素,小心謹慎,他知道這樣可能會引起趙曙的不滿,但這次試行免役法是制度上,將來要推行到全國實施的,絕不容有任何閃失。免役法在楚州試行一個月後,倒是非常爭氣。楚州的老百姓都反映稱好,雖然要繳納一定的免疫費用,但實行按鄉戶等級收取免役錢,這使得很多窮困之家都不用繳稅,而大戶之家則是繳稅的重點,這也多虧了王靜輝先著手狠抓了吏治,使他的手下地方官對他的命令不敢有任何違背地結果。畢竟王靜輝並不是老在楚州城中待著,隨時可能會到各處走走。還有蜀國公主的禁軍侍衛們,他們本來早就閒得發慌,正好駙馬爺給他們找了個差事可以到處走走轉轉,不過就是要順便把民間的言論收集上來,好讓他分析罷了。

免役法在楚州推行的時間要比京畿路晚上快要兩個月,不過試行後在楚州的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至少沒有大批的百姓站出來高聲反對,而一些富戶知道駙馬爺不是好惹的,也就熄滅了想要鬧事地念頭。王靜輝也趁機在免役法推行的時候,開始大量處理廂軍,用大量的廂軍來填充以前由役使老百姓做事的職位。由於廂軍不用付錢,所以僱傭廂兵來當差役,這無形中也節省了楚州的財政開支,不過王靜輝還沒有到如此飢不擇食的地步,連廂軍地錢也給免了,廂軍每個月都從朝廷的財政中領取自己的固定收入,雖然微薄,但也勉強度日,王靜輝是沒有辦法給他們加開報酬的,不過他可以大幅提高所僱傭廂兵的福利來彌補,等朝廷看到免役法的結果的時候,再將這些廂兵退出軍籍,僱傭成專門的差役,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發給他們應得的報酬了。

無論是免役法還是郵政系統,這都不是王靜輝所擅長的方面,現在他雖然還是個小駙馬,一介地方官吏,但他越來越認識到自己既然已經借力改變了歷史,就必須在一段時間內充當「保姆」的角色了。現在大宋最大最緊迫的問題不是三大弊政,要消除三大弊政也不是兩三條法令就能夠完成的,最緊迫的便是大宋的財政問題,這是他最急於解決的。

革新三大弊政需要時間和複雜的謀劃,王靜輝可沒有這個才能,他也在正積極的積累經驗,後為後面的工作打下基礎,而賺錢是他最擅長的,他現在必須發揮他的特長,利用他所掌握的「先進技術」來搞活經濟,來改善大宋財政的窘境。只要財政狀況得以緩解,到時候大宋社會變革的時候,其面臨的壓力也會減輕些,革新的力度會更加柔和,底層的百姓受的罪也少些。

楚州液壓搾油聯盟現在是紅紅火火,楚州盛產油菜籽,其搾油工業原本就很發達,現在加入聯盟的搾油作坊多達一百多個,每個月楚州都會因此增加一萬多貫的財政收入。現在楚州的搾油作坊由於採用了液壓搾油技術,原本每天一台木楔搾油機能夠產油不過幾百斤,現在採用液壓搾油機後,其產量能夠達到數千斤(大約兩噸左右),這使得楚州的油菜籽供不應求。不過這並沒有難倒已經賺錢急紅眼的搾油商人,他們跨出楚州,到外地收購油菜籽、花生、芝麻等油料作物,運回楚州來加工。才幾個月的時間,楚州隱隱有區域搾油中心的樣子了,由此帶動的經濟發展和賦稅的增長,讓王靜輝心中也很高興。

歷史上西方的產業革命的兩個發動機便是蒸汽機和紡織機,蒸汽機原理他是知道地,但要做這個大東西。王靜輝心中還是非常發毛地。尤其是蒸汽機的密封問題,沒有橡膠哪裡能夠做得出來蒸汽機?還是紡織機更現實一些。王靜輝在鄉下地時候也曾見過那種最古老的紡織技術,也許憑借自己那半吊子的機械知識和見識,也許能夠從這上面搗鼓出點東西來。

王靜輝差人弄來一套這個時代所用的紡織設備放到知州府地一個偏廳中,還請了幾個老木匠和有經驗的紡織師傅在自己的官邸住下。在處理完公務的閒暇時間,王靜輝就和這幾個老木匠和紡織師傅在這個偏廳中一起琢磨怎麼來改進現在的紡織設備。

看到這麼一大套紡織設備,王靜輝也不禁有些頭痛,心中直打鼓,不知道自己憑那點兒可憐的機械知識能不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去鑽研了。看過紡織工人將這套設備的基本使用方法演示過一邊後,他的心中就有譜了:最不濟,他也會把用在水利印刷機上比較成熟的水力推動技術用在紡織機械上,那照樣能夠大幅提高其工作效率。

在研製新地紡織機的時候,王靜輝才想起來現在大宋的棉布產業還沒有發展起來。棉花的種植範圍也是從老織工嘴裡聽說,還局限在閩廣、崖州地區,不過棉布倒是很好賣。

「閩廣、崖州?!那可是『釣魚』的好地方啊!以前課本上所講的『男耕女織』在這個時代還不是指的織棉布,而是絲麻一類的織物,自己可真夠失敗地!」王靜輝心中有些懊惱的想到。

現在棉布產業遠遠沒有像王靜輝所設想的那樣發展起來,楚州這裡也只是僅有少部分人在種植棉花,產量不大,他所弄到的織布機也是手下官吏千方百計才找到的。而織布機原來的主人就是因為織棉布太費時、費事,成本太高才放棄織布地,正好趕上王靜輝派出去買織布機的官吏,二話不說便把自己以前吃飯的傢夥倒手出去,還好把織布機賣個好價錢,然後關門大吉。當王靜輝明白這前因後果後。差點兒沒有鬱悶死。

看看那台曾經讓他還很是頭痛的織布機,現在在他的眼中也是個破爛貨了,這倒不是織布機的破舊,而是因為王靜輝經過幾天的觀察後,才發覺這織布機的結構和效率比他在二十一世紀村寨中所見過的織布機更加原始和簡單。想想書中那位偉大的黃道婆還要等上兩百年才能出生,現在這台織布機在他的手中改進的餘地還很大,完全可以變成鉛活字印刷機那樣的賺錢利器。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最有可能成為超級富豪的,當然也會一敗塗地」,王靜輝想起某個二十一世紀的商界大佬曾經說過的豪言壯語,這句話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證,好在他運氣還算不錯,走上了富豪之路。

「黃道婆也只是在現在的織布機上做了些革新而已,自己比她還不如?」王靜輝心中發狠的想到。想想黃道婆的老家松江烏涇地區土地貧瘠,就是因為她傳授這種改進後的織布機才興旺起來,還給她建立了好幾處祠堂,這也使他看到了棉布的市場。紡織行業就是到了一千年後也是大量收容勞動力的主要行業之一,在這個時代建立大紡織工業也有利於吸納更多的勞動力,改善國家財政那自是不必說,所以王靜輝說什麼也要發展織布行業。

楚州的官員和知道他們的知州大人買織布機的人都很奇怪王靜輝怎麼當官要該行織布了,成天鑽到那個擺放織布機的偏廳中,和幾個老工匠在那裡乒乒乓乓的擺弄織布機,這都成了楚州上層官吏和富人在酒宴上的笑料和談資了。

不過對此只有兩種人很關注,一種便是和王靜輝非常親密的人,蜀國公主和他哥哥趙頊不認為王靜輝會幹如此荒唐的事情,每次他做出一樣東西,都能夠給人帶來驚喜,或是好玩兒,或是帶來難以想像的巨大利潤,連身在汴都開封的徐氏李管事和劉賬房也來信詢問是否要追加投資,建立新的作坊開展新生意?另外一種人便是楚州非常有財力的富商了,他們或多或少聽過王靜輝在汴都開封神話般發跡的故事,再加上前幾個月的「超級搾油機」事件,讓他們感到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個駙馬爺賺錢的本事確實很高明,於是便開始積極調動資金,打算像上次那樣準備在王靜輝把織布機做好後,馬上跟進再大賺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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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jhp
男爵 | 2012-1-30 02:28:53

第100章:成果

王靜輝在老織工的講解下弄明白眼前這台古董級別的織布機後,按照記憶中所見過的織布機和紡紗等紡織工具,模糊的先畫出一個雛形,然後在仔細推敲可以改進的地方。王靜輝做為一個現代人,比這個時代人的優勢之一便是接受了比較完善的教育,雖然他不會織布紡紗,但憑藉著其所所學的知識,硬是一點一滴的完善織布機和其附屬工具的性能。

以前王靜輝只是知道攪車、踏車、椎弓這些古代紡織機的名詞,沒想到通過自己對照紡織機慢慢的改進,居然也在自己的手裡製造出來。他把新部件的形狀給畫出來,對織工說明其作用,然後由織工和木匠來互相交流確定具體的尺寸,做出實物。

在設計製作新式紡織設備的時候,王靜輝還特意把那十個對物理感興趣的學生也帶著,也讓他們來參加設計機械部分,以便學以致用。這十個學生已經快要十七歲了,被王靜輝收養兩年,又由他親自教授一年的科學知識,現在他們的數學和物理水準已經很有基礎了。在參加設計的時候,雖然是打打下手來觀摩學習,但也不時的提出問題和建議,王靜輝也都耐心的解答,或者是給予肯定。

雖然蜀國公主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幹些什麼,但也能夠看出王靜輝對此事重視的態度,每天都親自下廚為丈夫做幾樣精緻的小菜,給他舒緩壓力。有一次蜀國公主還是開口問道王靜輝正在做什麼。王靜輝抱著她說道:「是一種織棉布的機關,有了它。百姓可以用它織布會更快更好。棉花也不是絲麻。大宋境內任何地方都可以栽種,就像種糧食一樣。為夫為官一任便要造福一方。這種機關會能夠容納很多人來勞作,到時候就可以給裁汰下來的廂軍找口飯吃,大宋也好早一天免去這『冗兵』弊政!」

蜀國公主看著王靜輝那雙略顯疲憊地眼睛,不禁心疼地輕拂他那稜角分明的臉頰。憐惜地說道:「夫君大志,但也要愛惜身體!」

經過十幾天的折騰,知州府的偏庭中,王靜輝終於在眾多人手的幫助下,紡織設備地全套改進終於完成,從脫籽到紡紗織布,要比以前的老設備效率提高了數倍,而且經過織工操作後,織出來的棉布質量也是上乘,自此王靜輝終於拿到了一個可以支撐眾多勞力的密集型產業。

書楚州富商的忍耐力都已經到了極限。當聽到知州大人的請帖後,立刻雲集知州府的夜宴。同上次一樣,這個駙馬爺的飯菜實在是不怎麼樣,不過上次他拿出來的液壓搾油機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賺錢機器,雖然時日尚短,但在這段日子裡面,他們都覺得每個月向楚州財政上繳地那一百貫使用費是非常值當的。有過前一次的經驗後,雖然這飯菜比較難吃。但沒有一個人願意走開。

天知州府的大廳前面是一個蓋著大紅綢布的機關,聯繫到最近王靜輝從外面召進來的是織工和木匠,所有的人都知道可能是織布機。王靜輝在上百雙焦急等待的目光中,把那塊紅綢布揭開,然後幾個人走上前去,開始操縱全套地紡織設備。從棉花脫籽到紡紗織布,在幾個人密切的配合下,隨著織梭的噹噹聲響,一塊棉布便一點一點的織了出來。

空在場的商人沒有幾個是幹過棉布生意的,但他們卻知道從棉花到棉布是一件非常麻煩地事情,棉布沒有綢緞貴,正式因為其織造繁瑣而使其成本增高,所以利潤也就低下的很,沒有什麼人來做這搞不好會賠本的買賣。

首這臺上有個老織工在一旁講解,而其他幾個在配合織布,聽過講解後,楚州的富商們才知道駙馬爺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造出了新式的紡織設備,改進了許多地方,以至於使整個織布速度比以前提高了數倍。富商們心中也在嘀咕:看著眼前的一番景象,也不相傳聞中那麼慢的織布速度,如果要是這麼快,那織布倒是個不錯的生意,就以前這麼慢的速度來織布,松江、閩廣地區還有種棉花的,還不是棉花要比絲綢好伺候多了。楚州有地,完全可以大範圍種植棉花或者是讓周圍別的地區種棉花,到時候楚州只管織布便可以了。

發王靜輝等到演示的差不多的時候,才走上前臺,說道:「各位楚州商界的朋友們,今天你們看到的便是經過本官改進後的織布設備,相信各位都能看得出來如果用它來織布會取得什麼樣的效益。本官也不多說了,這紡織機的規矩和幾個月前的液壓搾油機一樣,不過會費漲到每個月五百貫,各位老闆,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王靜輝的話剛說完,台下的楚州富商們都開始交頭接耳的商量起來,整個大廳顯得亂糟糟的,旁邊列席的楚州各地官員也是對此非常反感,臉上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心中直埋怨王靜輝為什麼和商人打成一片。見到會場秩序有些散亂,他拿起旁邊早已經準備好的小木槌敲了兩下說道:「各位商家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本官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坐在前排的幾個商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便由其中一個身體稍微發福的中年人站起來問道:「請問大人,其實收取幾個『會員費』我們到不是很在乎,畢竟大人製作的新式機關能夠讓我們獲利不菲,這點兒錢我沒還是出得起的。不過小人還是想代大家問問,這筆會員費到底是幹什麼用了?!」

王靜輝認識這個中年人,他是楚州一大富人,叫劉和勝,手下掌握這多處錢莊、搾油作坊、當鋪等產業。王靜輝揮手示意劉和勝先坐下來聽。然後笑著說道:「想必在座的各位都聽說過。『一人致富,而天下人皆貧。則富不能長久;一人獨安,而天下人皆困,怎安不能長享』這句話不吧?其實就拿幾個月前的搾油機來說吧,本官完全有能力自己來單幹。或是交給廂軍去辦,但為什麼本官還要把搾油機拿出來給大家共同分享呢?楚州盛產油菜籽,在這楚州城內還有多少人指著搾油來混口飯吃,如果本官要是吃了獨食,恐怕你們的搾油作坊都會破產地,到時候給你們僱傭地老百姓就會失去飯碗,到頭來還是本官的過失!本官身為楚州地父母官,與其一人富,不如帶著大家一起發家致富,這樣你們也可以擴大生產。招募更多的百姓來做工,牟取利益,而楚州也會因為你們的生意興旺,賦稅才能充足。」

看著底下一群人在那裡聽得非常仔細,都在思考他的話,王靜輝又繼續說道:「剛才劉老闆問及每家商戶所交地『會費』用在哪裡,這個問題提的好,本官也給你們交個底。也好讓你們明白自己交的錢用到哪裡去了。薛大人,你那裡有本賬本,你來給他們說吧!」

坐在旁邊官員席上的楚州通判薛向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賬本走到前臺來,打開賬本便念道:「自治平三年臘月到現在一共收取了五個月的會費,總共是六萬兩千貫。其中修繕橋樑或是架設新橋共計三十八座,耗費三萬六千八百餘貫;剩下的兩萬六千貫用在楚州的楚州、淮陰、寶應、鹽城、山陽、建湖六處興修學堂之用。和賑濟了三百一十名身負功名的貧寒士子一千二百餘石米糧,還有剩下的二百貫便是今天飯桌上地菜餚了。修建的橋樑、學堂和所受賑濟的貧寒士子的名單都在賬簿上,各位如果不信可以按圖索驥,查實一番!」

通判薛向之可沒有像王靜輝這樣給這些商人好臉看,相對於王靜輝,他更像這個時代讀書人對商人比較鄙視,他不明白自己的上司為什麼對他們這樣客氣,但看在這本賬本的面子上,他還是對王靜輝的手段非常佩服的。楚州財政雖然在上一任吳大人那裡沒有得到發展,也算是四平八穩,但絕對不可能如此痛快地拿出六萬多貫來幹這些好事,這可都是政績,對自己將來的仕途有很大好處的。

台下的眾人雖然有錢,但看著通判薛向之那張黑臉,心中也不禁有些寒意,倒是旁邊的駙馬爺一臉笑容,樂呵呵的說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是本官做事地一貫主張,各位對自己上交上來的錢表示關心,這是無可厚非的,本官在這裡先代表楚州百姓感謝你們了,有了這些會費可以用來做很多有利於百姓的事情。本官決定:以後凡是楚州再成立的商會,其會員都有權向官府索要其會費支出的去向,而這些會費也只能夠用在賑濟災民、教育、興修水利橋樑道路和其他民生方面,任何人不得挪作他用!你們也不用擔心本官任滿後離開就會變樣,聖上派本官牧守楚州,為的便是在楚州實行一些新法,若是得當便會在全國推廣,到時候楚州的商會制度也同樣有機會推廣到全國!」

回想王靜輝的話,下麵的富商們都陷入了沈思當中:「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以前這些話不過是當官的來糊弄傻子所說的托辭罷了,不過駙馬爺今天把賬單拿出來讓大家知道自己的錢用到哪裡去了,顯然駙馬跟其他的官員不一樣,知道自己的錢全部都用來為楚州百姓做了好事,也使他們心中多少有些成就感。

而王靜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是直打鼓:這是成立全國性的總商會啊!自己太魯莽了,這個諾言可不是很好兌現,不過他還需要觀察一下這個商會的作用再說。在幾個月前成立楚州液壓搾油商會的時候,他也僅僅是為了收費容易,再加上聯合眾多商人聯合監控其內部,嚴防使用的液壓搾油機被外洩而已,但今天看來這個商會的作用應該更大,不僅可以調節內部成員的關係處理紛爭等,還可以把不同的商會連接起來成為總商會。

這也僅僅是短暫的思考,王靜輝心中記下了還要開發商會功能後。便繼續主持宴會。想等宴會結束後,好好再想想。從中有什麼潛力可挖。可能是受到王靜輝比較坦誠地交代,或是因為這套紡織設備地高效率,宴會上的富商都紛紛表示要引進這種先進地紡織設備進行棉布生產,對於高出搾油機五倍的會費。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異議,非常順利的便通過了。

一個多月後,楚州地廂軍規模進一步壓縮,由王靜輝開始到楚州時候的兩萬,經過郵政系統免役法和搾油機的分流後,剩下了一萬五千人,再經過紡織設備的分流後,又少了兩千人,現在楚州的廂軍規模也只有一萬三千人了,裁汰廂軍規模的成績也讓王靜輝非常滿意。這七千被裁汰下來的廂軍名義上還掛著廂軍的名頭。但實際上已經開始流入社會自食其力了,他們或是進入郵政系統、充當官府僱傭的差役,或是進入搾油作坊、織布作坊和設備製造作坊,雖然收入僅比以前每月在廂軍中多了一兩貫,但生活狀況已經改善了不少。王靜輝按照廂軍每年軍餉一個五十貫計算,再加上後勤等等費用,僅楚州一地每年便可以節省軍費達到五十萬貫之多,相比自己老丈人英宗趙曙連在宮中多點顆蠟燭都要計算一番。這五十萬貫可是個奇跡了。

王靜輝在心中默算完這筆帳後,另他得意非常:自己僅僅只是在楚州小試牛刀一把,便把這裡的兩萬廂軍給壓縮了快一半了,等後面地築路工程兵、農墾兵等重頭戲出來,是不是該考慮順便把禁軍也給減減肥了?!他到楚州後只拿出了液壓搾油機和織布機兩樣東西,便很好的打開了局面。不僅分流了廂軍,還大大改善了楚州的財政,兩個商會每個月都能給楚州提供近六萬貫的收入,一年下來他又給老丈人賺了七十萬貫。更可怕的便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郵政系統也只是才剛剛進入運行,有許多以前王靜輝見過的功能服務還沒有實現;楚州今年雖然有成套的織布設備,但卻錯過了種植棉花的時間,為了避免損失,楚州紡織商會統一向比較近地松江或是閩廣地區大肆收購棉花,真是有多少就收多少,等到明年大規模種植棉花或是在別的地區提前訂購棉花的話,那紡織行業勢必會更加興盛,也就能夠容納更多的「廂軍織工」,兩項疊加後,這中間僅是裁汰廂軍的經濟收益和社會收益可就大發了。

不過王靜輝也沒有為此昏了頭,他不會為了掙錢而貪多嚼不爛,眼下他認為有搾油和紡織這兩樣新興產業作為楚州的主打產業已經足夠了,至於裁汰廂軍也不是非要靠這些「高技術」來完成地,他更注重立足於現有狀況對不合理的制度進行零敲碎打進行改良,這一樣也能夠大範圍的裁汰廂軍和發展經濟,也能為以後在其他地方進行變革打下基礎。

隨著各種優惠措施的實施,現在的楚州雖然和半年前的楚州沒有什麼不同,但來往的客商急劇增多,每天在楚州碼頭裝貨卸貨來往不斷。與王靜輝當初設想的差不多,在實行「一稅通行制」後,雖然在單個客商身上少收了進三分之二的過境稅,但卻架不住人多,過境稅不降反升,而且來往的客商一多起來,嗅覺靈敏的楚州本地富商也抓住機會,建設了許多客棧和酒樓,楚州因此的財政也有了大幅度提高。這也讓當初有些反對的通判薛向之和其他各縣地方管吏的擔心變成了多餘,進而對他的計算能力所欽佩。

農田水利工程也開始逐漸發揮其效用,由於王靜輝在上任之初趁著冬季農閒時間,投入巨資動用了大批人力,幾乎將楚州各處的河防農田水利都修理個遍,並且將那些停留在圖紙上很多年的水利工程全部完成。雖然今年雨水少了許多,但百姓對今年的收成還是格外有信心。

王靜輝在楚州城不遠的村落裡試種的雙季稻,效果看起來也不錯,不過現在只是第一季早種幾天的水稻,還不是關係到實驗成敗的第二季,所以王靜輝只是囑咐那些試種的農戶小心照看罷了。

明前新採摘的茶葉,茶工也按照王靜輝所說的炒制方法製作了一批,沖飲後炒制茶葉果然要比蒸青茶葉更具有濃郁芳香,味道也好了許多,不過最讓人喜歡的便是茶葉不是成為粉末狀,而是整個的新嫩茶葉在水中上下起伏,別具美感。王靜輝當然不會放過討好老丈人的機會,雖然楚州產的茶葉沒有什麼特別知名的,但採用的炒製法所製作的茶葉濃香誘人,相比老丈人趙曙應該會非常感興趣。不僅老丈人要送,義父韓琦、歐陽修、司馬光、穎王趙頊……當然還有慈壽宮的曹太后,這些人都是不能忘記的。王靜輝當了楚州的父母官不能夠隨意走動,這件事便由嬌妻蜀國公主辛苦跑一趟代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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