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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1 23:45:45

前言:

  瀟灑俊逸的唐顥在落英繽紛的林蔭道上遇到了迷途少女宋青琪
  她嬌稚俏皮的模樣讓他眼睛一亮、出人意表的伶牙俐齒令他莞爾發噱
  唐顥不禁親暱地喚她『小甜心』,想把她當作妹妹般地疼她、寵她、逗弄她,但……
  他不明白,明明平時對人就甜笑盈盈的青琪,卻總是對他百般為難?!
  說到了唐顥,青琪才懊惱呢!
  她對他可是一見鍾情,而他卻只想把她當手足看待。
  誰要當他妹妹呀?
  她想得到的是他的真心,以及他今生的全部愛戀,其它就一律免談了!


第1章(1)

  「奧斯汀餐館」位於天母的高級社區內,是一家專以上流人士為顧客的高級用餐場所。

  奢侈的翠碧林蔭環繞著這個歐式的典麗建築,帶來清新的涼意。推開門,輕柔低奏的悠揚樂曲,陣陣撲鼻的新鮮花香,合著食物的誘人香氣,以及一桌一椅都可看出主人用心的優雅擺設,構築了這索費不低的頂級餐館。

  不管是不是用餐時間,這裡永遠都有貴客,能到「奧斯汀餐館」消費的人,莫不是腰纏萬貫或身居要職的士紳名媛。然而,這些平時眼高於頂的人們,此時卻瞪直了一雙雙大眼,直勾勾、萬般著迷地盯視著斜倚在吧台的俊美男子。

  他的出現,無疑讓「奧斯汀」增色不少,而這名男子顯然也深知自己優雅的魅力,此時正漫不經心地微微笑著,所有人莫不讚歎他唇際輕漾著的笑意,膜拜他眼中飄忽難觸的神采,滿不在乎有如浪子般的氣息環繞著他週身,將齊肩長髮、鼻挺唇薄的他襯得更加帥氣迷人。

  他,是個絕對會讓女人趨之若鶩的俊美男子!

  直接接觸他與私下談論他一樣有趣。因為誰都知道,身居唐門企業繼承人的他,其實是一個易於親近的幽默紳士,他尤其樂於與美女親近。

  「唐顥。」首度對這美男子出聲的是一個祖母級的世家人物,陳老夫人。「瞧瞧你這小子,真是愈來愈俊了。」

  「都是托您的鴻福。」唐顥優雅地欠身,在老婦人的手背上輕輕吻。

  此舉羨煞了她身後的一票孫女兒。誰都巴不得搶到那個充滿俊男風情的吻手禮,被社交圈裡的黃金單身漢吻手為禮,噢——光是用想的,芳心都醉了。

  「這麼會說話,又如此瀟灑,怪不得多少名媛淑女都迷戀著你。」陳家與唐家是世交,陳老夫人與唐顥自是熟悉多年。「您別誇我了。」唐顥似笑非笑,不是很在意被拿來當作揶揄的對象。「比起她們,我還畢較希望得到您的垂青呢。」

  陳老夫人作勢一瞪眼。「你這個小子吃我的豆腐?」

  「晚輩怎麼敢?」唐顥淺笑如勾。「只是有點想而已。」

  「貧嘴!」雖然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陳老夫人還是被他逗得芳心大樂。

  唐顥從不介意施點小力,讓身旁的女士們心情悅然。

  「你打算什麼時候找個女人安定下來?」陳老夫人關心地問道。

  唐顥聳聳肩,自若地笑了,隨口應道:「急什麼?我可不怕拉警報。」

  「唉,你呀……」這俊小子當真狂妄得以為女人永遠都會纏著他不放嗎?

  恐怕是的。陳老夫人無法否認地瞅著這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晚輩看。唐顥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率性帥氣的風采,牢牢吸引著女人的目光。他的一眨眼、一挑眉,都是最迷人的誘惑,而由地產起家、現正被他帶領得意興風發的「唐門企業」,更為他的個人魅力加分,她真懷疑世界上還有沒有女人可以抗拒他的魅力,不為所動。

  「不知道老婦人願不願意提供您的孫女兒來馴服我的心?」唐顥打趣道。

  此言一出,不禁讓老夫人身後幾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又期待又害羞地紅了臉。

  陳老夫人用枴杖重重低敲了地板好幾記,佯怒道:「別想來勾引她們。我這幾個閨女兒可不是栽培來讓你偷香的!」

  聽她這一警告,唐顥笑咧了嘴。「是,遵命。」

  他依順的回答,不禁讓那些女子原先流露出嬌媚的秀顏垮了下來。

  「好了,收收你們的心,走人了。」陳老夫人領著一票垂頭喪氣的女子離開。

  唐顥唇際掛著愉悅已極的笑容,目送著她們離去。

  「喂。」一隻有力的臂膀搭上唐顥的肩。「你也該收心了,老兄!」

  唐顥旋身相對。「好傢夥,現在才來」

  「剛剛就來了。」宋君澈頗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我看我們的唐公子正在放送顛倒眾女的魅力,沒敢馬上撲過來湊熱鬧。」

  「好說好說。」唐顥深知好友視女人如病毒的心態。「是你不屑同流合汙吧?」

  對女人的看法與態度是唐顥與宋君澈最大的相異點,唐顥對女人是風度翩翩、禮貌至極,但宋君澈對女人可就驕傲了,從不假辭色。

  「女人很麻煩。」宋君澈露出不屑恭維的排拒表情。

  「不過在她們之中,我卻如魚得水哦!」唐顥志得意滿地微笑。

  「這就是多年來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宋君澈冷諷道,其實沒有惡意。

  「客氣客氣,其實閣下視女人如草芥的本事,才真是讓小弟我開了眼界。」唐顥隨即有禮地回敬一句。

  這就是他們相處的方式,一冷一熱、互相夾殺,可以看出唐顥爾雅、宋君澈辛辣的對立點,也可以看出他們不同於一般人的深厚友誼。

  除了同是商業人的情誼之外,他們還有著非凡的交情;過去有幾年的光景,他們都在加拿大求學,比鄰而居,就從那時開始他們交下莫逆的友情。

  擡槓到一個段落,唐顥與宋君澈相視一笑,才由旁邊看呆了的侍者帶領他們往預定的席位走去。

  經過一連串的點餐、上菜之後,而後才在食物誘人的氣氛中再度開始話題。

  宋君澈叉起一塊羊排。「今天我主要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妹要回國了。」

  「小甜心?」舉起酒杯,唐顥揚起帥氣的濃眉,微微怔住。

  小甜心是他對宋君澈的妹妹——宋青琪的暱稱,含著濃濃的寵溺意味,他曾經很寵溺她,可是後來因為某些因素,讓他再也接近不了她的心房。

  每回想起這件事的始末,唐顥的心情便陰鬱不開,極為沈重。

  「青琪不當你的小甜心,恐怕已經很久了吧?」宋君澈挖苦著唐顥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很高興自己的妹妹是唯一抗拒得了唐顥魅力的優良女性——即使那只是表面的假象,他也感到與有榮焉。

  他嘲諷著。「我記得好幾年前,我家那小妮子就甩也不甩你了,不是嗎?」

  「宋君澈,你別太得意。」唐顥試著甩開那五味雜陳的感覺,優雅地振作道。

  「我跟你打賭,她一定會再度成為我的小甜心。」

  「是啊,在遙不可及的某一天。」宋君澈一嗤。

  「為了讓那一天早日到來。」唐顥趨身向前,微笑而堅定地說道。「就給我個機會,讓我去接機,順便計劃一下跟她重修舊好吧。」

  「重修舊好?」宋君澈不禁拉大了嗓門。「以前你一試再試,都失敗了,現在還想捲土重來?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他佩服好友對他妹妹的毅力。青琪與唐顥曾經結下樑子,雖然他是一知半解,但他知道,一直到唐顥回國之前,他們的關係都沒有任何改善。

  宋君澈是早就不對這兩個人抱希望。他身為青琪的兄長,可從來沒見過青琪對人那麼倔,所以他早已認定這兩個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和好如初了。他真不知道為何唐顥卻老掛在懷。偶有感歎,還做這些徒然無功的努力做什麼?

  「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讓青琪一下飛機,就馬上買機票回加拿大去。」宋君澈好整以暇地說道,正要拿起餐巾拭唇,唐顥卻一掌壓住。

  「幹麼?」見他阻撓,宋君澈擡眼。

  「不可以算了。」唐顥的態度有違平素的溫雅,他篤定異常的神采不容駁回。

  「我一定要去接她!」

  他的口氣已不是請求,而是禮貌地知會一聲。

  宋君澈驚詫。幾時唐顥的神情如此凝肅過了?似乎每次唐顥只要扯上青琪、青琪只要扯上唐顥,兩人都蠻得不像平常的他們,就像起了化學作用似的。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宋君澈勉強抽出他掌下的餐巾,拭過之後才好整以暇地道:「為了不讓青琪打消回來的念頭,我不會事先告訴她的。」唐顥堅決的表情,這才緩緩地舒柔下來。

  「麻煩你了。」他鬆懈地吐了一口氣。「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小甜心為什麼跟我決裂?總是不得其解。不過事已隔七年,她就算有天大的氣也該消了,我認為可以趁此機會消彌不快。」

  說真的,唐顥一直不能釋懷與青琪的齟齲。

  要是沒有那令他百思不解的不快,他們應該可以維持友好關係,他會很疼青琪。畢竟親熱地喚她「小甜心」的他,也曾和她有過一段很愉快的相處時光,也因此青琪後來冷拒的態度才讓他耿耿於懷。

  其實這些年來,唐顥曾經多次試著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卻不得其法。當年,與青琪有所誤會的唐顥因為必須及早加入家族企業,匆匆地離開了加拿大,錯失冰釋先機,爾後,只要到加拿大公幹或是休假,青琪都避不見面,更讓他不得其門而入。唐顥就算是耿耿於懷,也礙於客觀環境無法讓他任意而為,只能一直抱憾。

  但,也許就因為這樣,還有他對小甜心一份極為特殊的喜愛,這件事便成為他最掛懷的心事,眼看著將有一個解釋良機,他怎麼能放過?

  「不過我要提醒你,青琪不會那麼容易被你說動。」宋君澈好意地說著。

  「看著辦吧!我會有辦法的。」他想將這心事徹底解決。

  「是嗎?」宋君澈很是懷疑地看著他。他到底記不記得他失敗了幾次?

  「你的質疑將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唐顥對他不表認同的反應感到佛然不悅。

  「看清事實總比做白日夢好。」宋君澈傲然說道。

  「最後的結果會證明:我比你看得清楚事實。」唐顥毫不退讓。

  「你……」見他堅持,宋君澈也只好讓步了。

  「好吧,等你後悔時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雖然口中答應,但是宋君澈心裡仍無奈地認為這根本是件困難的任務。

  他不曉得唐顥是不是太樂觀了,所以忘了多年來他們總是很難融洽相處,唐顥縱使有著對女士們最體貼的儀態,可這在執意忽略他的青琪面前依然百無一用。這麼一來,唐顥要怎麼把多年的僵局打開?他甚至還不是很瞭解那個僵局是怎麼產生的呀!

  嚼著美味的烤明蝦,宋君澈不禁開始煩惱:他今天好意地通知唐顥這個消息,是不是弄巧成拙地把冷戰現場從加拿大搬到台灣來了?

第1章(2)

  加拿大。宋家

  這是一座華美的豪宅,有著雅致寬敞的庭園。此時休整美觀的草皮上正在舉辦一場惜別野餐,聚集在這兒都是韶華正盛的漂亮女子。

  多朵嬌蕊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黑髮黑眸的東方女人,她有著極為細嫩的麥色肌膚,以及小巧靈巧的身軀,柔軟的黑髮削得短薄,貼在優美的頭型上,大大添增了她的活潑神采。

  而她溜溜的黑眼珠,則顯得俏靈靈,別有一股充沛活力,她的菱唇微啟著,那時那張適合大笑的性感小嘴,而它揚起的笑弧也證明了這一點。

  在這個氣氛略顯哀傷的惜別宴上,她嬌小的身影不斷以女主人的身份穿梭在人群之間,快活地打著招呼,全場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不把即將到來的分離放在心上。

  「你們看,瑪麗拉幫我們烤了什麼好東西?」瑪麗拉是宋宅的管家。東方女孩驚喜地道。「是我最愛吃的巧克力餅乾耶……」

  「青琪,別管那碟該死的餅乾了!」愛哭的伊蓮娜早已淚汪汪,她一把摟著嬌小的青琪哭得稀里嘩啦。「即將離開我們,難道你一點傷心都沒有嗎?」

  海倫隨之傚法,從後頭攬住她的背。「嗚,我不要你回台灣去啦,不要……」

  「聽說台灣不安全,你不如留在這裡,反正你在加拿大特好多年了,不是嗎?」

  一想到最好的朋友要遠離她們,莫妮卡也跟著哭成一團。

  無怪乎她們的心情如此**,能文會武、活潑俏麗的青琪可是她們這群好朋友中的靈魂人物,少了她,加拿大也會失色哪!

  「別哭別哭。」青琪忙著安撫她們,老練的模樣顯示她早已對這工作駕輕就熟。

  「偏要,誰教你要離開我們?」三個金髮碧眼的美女同時大哭。

  聽到她們驚天動地的誇張哭聲,青琪莞爾一笑,技巧地掙脫美女的懷抱。多年的交情讓她知道有個方法可以逗樂好友,而她正準備這麼做。

  她拿起桌上的空盤子。「我很久沒表演我的絕技了吧?」她甜甜一笑,將盤子置於指尖,滴溜溜地在半空中旋繞起來。「看,我還寶刀未老嘛,再來一個!」

  她雙手得意地頂著兩隻盤子,迅速轉繞,腳下輕舞著,嬌柔的身段滿場飛,牢牢吸引住每個人的目光。

  果然,容易分心的莫妮卡立即止住了淚水。「哇,青琪好厲害呦……」這一招,她怎麼學都學不會呢。

  「對呀,青琪的運動細胞還是那麼好……」伊蓮娜被迷惑了一秒,隨即再度衝過來,撲向青琪。「什麼嘛!青琪,你好討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耍寶!」

  青琪被她撞得四腳朝天,盤子也脫離了控制。

  「喂,別……」青琪雙手探向前,彷彿想抓回那兩個瀕臨破碎命運的盤子。隨後跟上的海倫最理智,始終指控道:「說!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們這群朋友、不為別離感到傷心,所以才會無所謂地談笑風生?」

  「不是的,我……」奇怪了,她們剛剛不是還在讚佩她的把戲嗎?為什麼突然又哭了起來?被圈住身子的青琪真是不能理解。

  就在這時,管家瑪麗拉突然出現,看到亂成一團的局面,福態的她先是將手中另一碟烤餅往餐桌方向遞推出去,然後及時接住兩個即將摔在草地上的盤子。

  「好險,這可是高級骨瓷呢!」她看著被包夾著的青琪,不禁為她臉上的懊惱的表情感到好笑。「好了好了,女孩子們,別哭得死去活來!」

  「瑪麗拉……」青琪在淚海中伸出雙手向她求救。

  瑪麗拉忍住笑容,走到她們面前,像在拎小雞似的,一隻手抓走一個。

  「都去洗把臉。」她威嚴又溫暖的笑容有著無比的說服力。「在這個地方做客,可不許你們做出不淑女的舉動來哦!」

  「噢。」沒人敢違逆她的話,乖乖排隊往化妝室走去。

  如獲大赦的青琪跟在她身後。大大地鬆了口氣。

  走人飄出陣陣香味的廚房後,瑪麗拉才轉頭對青琪一笑,靠在流理台邊與她閒話家常。說到這個寶貝中國女孩要離開,她的傷感可不會比外頭的年輕女孩少呢!

  「青琪,行李都收好了嗎?」

  「收好了。」明日就要啟程離開的青琪走上前去,給瑪麗拉一個擁抱。「謝謝你,瑪麗拉,這十年來承蒙你的照顧了。」十年前,她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嬌娃,和哥哥宋君澈兩人一起被父母送到加拿大來,都是因為有深諳中文的瑪麗拉無微不至的照顧,才能讓她愉快地生活。「被說傻話。」瑪麗拉的眼角微濕,她拉著青琪到一旁坐下。

  「來,坐著,我有些話要叮嚀你。」

  青琪聽話地照辦。

  「回到台灣後……」她斟酌著用詞。「可別再鬧彆扭哦!」

  「什麼意思?」沒想到瑪麗拉要提起的是這種不快的話題,青琪隨即僵硬地直起背。「我會常常對別人鬧彆扭嗎?」

  「不常,親愛的。」瑪麗拉溫柔地直視她的雙眸:「但是只要一犯就很致命,不是嗎?你從來就只對一個人鬧過彆扭,他就是……」

  那個名字呼之欲出。青琪就算失憶也可以精準地喊出來:唐顥。

  「瑪麗拉,請你忘記那個人。」青琪用眼神懇求著。在加拿大的最後一天,她寧可胡扯也不要聽人提起那個名字。「也一併忘記我跟他那點微不足道的過節。」

  瑪麗拉對她的逃避不表認同。好幾年前,青琪曾與唐顥十分要好,後來發生不愉快,卻讓青琪再也不睬唐顥。

  真正的詳情為何,瑪麗拉是不大清楚,但她知道青琪對唐顥的心,也曉得她拚命忍住不跟唐顥說話的難過,她明明是對唐顥……唉,卻故意裝得一點都不在乎。

  不管這件事詳情為何,它已時隔多年,其實早該過去了,青琪卻依然不願提起,可見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傷害她感情的事。瑪麗拉希望她能早日解脫開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瑪麗拉歎口氣,順了她的意。「但我希望你知道,在心愛的人面前,鬧彆扭是件多麼愚蠢的事……

  心愛的人?青琪不服氣地張口欲辯,卻被瑪麗拉舉起的手掌攔住。

  「你要永遠記住這句話,這是臨別的贈言,不要忘了。」她緩緩地說完。

  「噢。」見她如此鄭重地說話,青琪也只好打消反駁的主意。

  瑪麗拉往她粉頰上輕輕一吻。「我希望你回到那個小島後,能實現你的願望。」

  「願望?」青琪聽得有些茫然。「我會有什麼願望?」

  「願望就埋在你的內心深處,你若想知道,就該去挖掘,而不是一味將它掩埋。」瑪麗拉別具深意地說著。「真正的願望是無法眼不見為淨的!」

  聽瑪麗拉這麼說的,好像她回台完全是為了某個人的緣故。青琪急急地辯駁。

  「你別誤會了,瑪麗拉,我之所以回台灣去,只是因為我覺得該為我的家族做點事了……」宋家在亞太地區是出了名的拍賣集團。

  一抹了然放心的微笑制止了青琪的小嘴。「我是不是誤會,你心裡有數。」

  這時,在庭園裡參加惜別野餐的女子再度呼喚:「青琪,你在哪裡?快出來!」

  瑪麗拉拉起青琪,將她往屋外一推。「快出去吧,我再來烤個派餅。你要多多珍惜你們這群好朋友相聚的時光。」

  「只要她們別試著用感性的淚水淹沒我就好。」青琪露出一個不勝負荷的苦笑,然後走了出去。

  望著這個相處十年的甜蜜少女。瑪麗拉心中有說不出的依依離情,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希望回到海洋的另一端,青琪也能過的幸福快樂才好。

  踏上闊違已久的故鄉土地,望著車水馬龍的道路,青琪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咳!咳咳……」一股濃濁的烏煙瘴氣直往她肺腔裡沖。「搞什麼鬼?」

  太沒情調了!難得她正想大發詩興,好好地詠歎一下去國十年的心情,沒想到卻被這髒灰的空氣給打散了。她提著簡便的行李,緩緩步向機場門口,返台之前,她已經聯絡哥哥來接機,按理說,從不遲到的宋君澈應該已等在那兒才對。

  然而,當青琪顧盼自若地走到約定的地點時,卻沒看到宋君澈的身影。

  「奇怪了,難不成他忘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她頭大地喃喃自語。

  這時,突然有部帥勁的跑車往她面前一停,車門輕啟,一雙長腿往車門外跨出,一名鼻樑上架著玄黑墨鏡、身穿皮衣的帥氣男子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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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1 23:48:26

第2章(1)

  青琪低著頭,閃到一邊去。

  她想也知道,霸性的大哥根本不可能做這種裝扮。如果真要說起她認識的男人之中,會有誰以這種旋風般的姿態登場、引起她的注意,那麼非唐顥莫屬……

  糟糕,她怎麼輕而易舉地想起了他?青琪搖搖頭,她跟唐顥這壞蛋早八百年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呢……

  「嗨。」有人站在她面前,對她打著舉世通用的招呼。

  青琪沒睬他。但不管她往哪邊移動,那抹乍到的身影總是如影隨形地出現在她面前,光亮的鞋面輕刺著她的雙眼。

  「小甜心。」溫潤的男聲如有萬鈞力道般地在她耳邊響起。

  聞言讓青琪全身一僵。「唐顥?你來這裡幹什麼?」她火速地擡起頭來,驚愕不已。唐顥低下頭,從墨鏡上方露出一雙耀眼帶笑的黑眸。「我來接你。」

  他伸手接過青琪手中的行李袋,催促她快上車,這附近車輛不能就停!

  青琪如果這麼容易就被他唬過去,那她就不叫宋青琪了,她極力壓住心中該死的淡淡喜悅,質問道:「為什麼是你?我大哥呢?」

  「他有事忙。」唐顥把她的行李丟進車裡,打開車門,要她上座。「所以我來接你,上車再談!」

  「可是,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青琪望著他伸手做出請進手勢的翩翩姿態,堅若磐石的心彷彿動搖了,她趕緊嘴硬地道。

  欠扁的大哥!明明知道她跟唐顥沒交情了,為什麼還要托他來接機呢?

  「小甜心,你的記憶力真差,我們還有一些誤會尚未解決呢!」

  「我跟你什麼誤會也沒有。」

  「既然沒有誤會,你為何看到我就老大不開心?」

  「我沒什麼不開心,只是不想麻煩你這忙碌的大情聖而已。」說到「情聖」這個字眼,青琪的口吻中有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澀味。「不麻煩你了,我坐車回去就成了!」

  說罷,她舉起手,立刻有一輛空車朝她這邊駛了過來。

  「小甜心,如果你以為我放下公事,專程跑到機場來,就為了要接那兩袋可笑的行李,那你就錯了。」唐顥一把捉住青琪的纖細的手腕,望著她那俏麗又逞強的小臉,堅定地說道:「台灣的治安有多差,你多少該有耳聞。你要是敢坐上陌生人的車子,去向你的運氣挑戰,你就給我試試看!」

  「我有什麼不敢的!」見他態度不講理地蠻橫起來,青琪倔氣的反嘴。

  唐顥不再跟她囉嗦。他心念一轉,隨即優雅地輕聲威脅道:「你是不是想在這裡,讓我再打一次屁股?」

  「你敢。」一想起以前發生過的那件事,青琪不禁又氣又惱地瞪大眼睛。

  「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敢不敢。」唐顥彬彬有禮地提供意見。

  他是認真的!青琪從他的眼中,看出曾經寵溺她的唐顥在這件事情上頭決不縱容她的事實。

  「上車就上車,難道我會怕你啊!」青琪一臉憤慨地小聲咕噥,但仍不情不願地上了跑車。

  唐顥雖不滿意,但可接受地隨後坐進駕駛座,青琪卻刻意別過臉,不去看他,也不跟他多說一句話,車廂裡瀰漫著十分沈悶的彆扭氣息。

  性能極佳的跑車迅速地被發動,切入車流中。

  當它飛速地疾駛向前時,唐顥與青琪的思緒也隨之飛轉,過去相處的片段就像往後翻飛的車外街景,一幕幕在腦海中上演……

  燦爛的陽光,蔚藍的晴空,宜人的植物清香,以及暖暖拂面的和風讓夏季的加拿大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背山向海,地處高原,各色各式的美麗庭園與豪宅遍佈在這個高級住宅地段,曼妙的天然景物與巧思的人工景觀,把這裡點綴成絕佳的居住環境。

  左右兩排相連著的豪宅之間,是一條寬敞的林蔭道,道旁植了幾乎與天齊的樹木,以及彎腰便可摘取的漂亮花朵,金陽透過枝葉往人們身上灑、花香隨著柔風往人們身上送,不管是誰走在林蔭道上,都有非常羅曼蒂克的感覺。

  午後,除了出外散步、拜訪朋友的人之外,林蔭道上,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在晃蕩著。

  「我不喜歡加拿大,真的不喜歡。」年剛十二。嬌稚可愛的宋青琪邊走邊抱怨著。「為什麼我非要到這個地方不可?」

  她有靈活可愛的五官、標緻的面孔,以及嬌小卻格外勻稱的身段,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粉妝玉琢的東方娃娃。

  不過,她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優雅氣質,卻不容旁人無禮的逗弄,也不容他們好奇的圍觀,她口中哇啦哇啦不斷溜出的中文,更使這林蔭道上來來去去的洋妞洋佬沒敢上前來隨便攀談。

  青琪樂得輕鬆。她邊走邊踢動小石子,順便張望身旁的豪宅巨院,她的姿態悠閒、步履輕快,還大搖大擺著,只因她想極力掩住一個事實。一個讓她眼底寫滿恐慌的事實——她找不到她的家在哪裡。

  望著其實是很陌生的景致,她滿是孩子氣地抱怨。「哼!爺爺一去世,你們就把我送到加拿大來了,要是他還活著,你們敢這樣做嗎?」

  她是前幾天才被帶到加拿大來的,剛請了會說中文的管家、辦妥一切手續,她那日理萬機的爸媽便匆匆離開了,根本沒管她適不適應、想不想家的問題。

  「要是爺爺還活著就好了。」倔氣的青琪眨著眼,眨掉杏眸中朦朧的水霧。「他一定捨不得我出國。」

  以前爺爺老是以身為中國人為榮,嚴禁爸媽把她跟哥哥往國外送。

  結果,他兩腿才這麼一伸,爸媽就以避免被綁架、避免接受填鴨式教育、使她被塞成一隻道地八寶鴨為理由,把他們兄妹倆打包出國了。

  「唉!」她小大人似地歎口氣,心裡很淒惶。

  看來也只能盡量認路、認房子,看能不能碰巧找到她家了。想到這裡,青琪愈來愈焦急地左右觀望,下次她再也不要一個人溜出來了!

  她邊找邊看邊走,一個不小心。隨即往前重重一跌。

  「好痛!」望著膝蓋上血流不止的傷口,痛得爬不起身的她索性坐了下來,她氣餒極了。「真麻煩,為什麼加拿大的房子不蓋得像台灣一樣?」

  這裡的房子真的好麻煩,每戶的建築格調都不同,花園也爭奇鬥艷,門面更是比寬敞、比闊氣的,害她一溜出來就看得眼花繚亂,根本忘了記位置,對自家的門面更是記不牢,這下怎麼回家?

  問路上的行人?青琪隨即下意識地搖搖頭,他們的金髮碧眼讓她覺得生分得可怕。再說,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她是背得朗朗上口,早午晚安也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若說到了問路……

  「呵呵。」青琪望著洶湧流血的傷口,對自己乾笑。她勇敢地給自己打氣。「爺爺說過,中國人要有龍的傳人的尊嚴跟驕傲,不能隨便跟外國人示弱!」

  所以,問路或請求協助的事……還是算了吧!她垂下了頭。

  「哈羅。」忽然一聲溫雅好聽的男聲在青琪面前響起。

  坐在地上的青琪,立即反射性地擡起頭,她掩不住一聲衝出口而出的低呼,黑頭髮!一個黑頭髮的年輕男子正蹲在她的身前,逕自低頭察看她的傷勢。

  再也沒有什麼比他的出現更能教她心安了,她竟然在金髮碧眸的大本營裡,看到一個樣子並不陌生的陌生人。

  安全感自青琪的心底源源不絕地氾濫開來。直到她輕輕一喘。她才發現自己先前竟然是那麼緊張而不自知。

  檢視完她的傷之後,唐顥迅速地擡起頭來看她一眼,給予他安撫性的笑容,他先是輕輕朝青琪受傷的膝蓋上吹了幾口氣,吹掉覆蓋在傷口上的骯髒塵土,然後掏出紙巾幫她擦拭血漬,再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蓋住傷口並綁起來。他的動作輕柔而熟練,整個過程中,不曾加重她的痛楚。

  青琪呆呆地凝視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年輕男子。他是誰?他看起來跟她哥哥一樣年紀,可是光看看他,她就覺得好安心哦,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唐顥對他的包紮作最後一遍的檢視。愣了許久,青琪才吶吶地吐出一句基礎用語。「……謝謝……」

  唐顥擡起頭來,對著這個女孩朗朗一笑。太陽在青琪身後,萬丈光芒此時正往眼前這男子投射,他的臉龐、健軀都沐浴在炫目的光輝之中。青琪低呼了一聲,她看得好清楚,他是個東方人,有著黑眼珠黑頭髮的東方男人,不但讓她感到熟悉安全,而且……他好看得讓她心鼓猛擂!

  他的外貌瀟灑極了,過長的黑髮垂落在額際耳邊,卻不顯得零亂,反而營造出讓人呼吸一窒的危險魅力;他純黑的眼眸則像是頂級的迷幻藥,散發出致命,卻又教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而他的五官,更是絕色的組合,青琪望著他,只覺得胸口愈來愈緊縮,竟移不開看他的目光;她知道他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她知道從這一秒開始,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他!

  唐顥揶揄地笑著,他早已知道自己魅力非凡,卻不曉得連小女孩都為他神魂顛倒。

  雖然青琪聽不懂英文,可也從他打趣的目光中,得知他正在捉弄她什麼。

  她臉孔一熱,性格中原有的倔氣與彆扭竟一瞬間膨脹了。她怎麼可以讓這男人發現到她覺得他很好看、怎麼可以讓他察覺到她目不轉睛的模樣?

  這樣他會知道她喜歡他!青琪雖小,但基於與生俱來的女性本能,她選擇掩藏住這種陌生的好感與情潮,用反其道的態度面對他。

  她想,這樣他才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唐顥看著她原本俏麗的小臉皺成一團,朗朗笑開了,笑中有著魅惑人心的魔力。

  青琪不語。笑聲止歇之後,半跪在她面前的唐顥也凝神細看她。

  真是一個漂亮寶貝!早在他尚未上前替她包紮傷口之前,他便已經注意到了。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從大老遠就開始注意這個女孩——說她是個女孩,一點都不誇張,嬌小的個頭顯示她頂多只有十二、三歲,可是,她的身影卻牢牢地鎖住了他的目光。

  他想,這可能是她格外美麗的緣故。唐顥看了她好久,這女孩就像一個俏皮的小天使,嬌小的身軀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耀眼的身影逐漸朝他靠近。

  她的動作之中蘊含著優雅的氣息,五官典雅得就像搪瓷娃娃,倔氣與貴氣漫過她的小臉,使她看起來很有個性,不是軟趴趴的脆弱淑女。

第2章(2)

  唐顥從幾分鐘前就看到一個人在林蔭道上走著,步履輕快宛如蝶兒飄揚,不遲疑也不停頓。要不是她跌倒了、要不是發現她眼中無意間流露出一絲張惶,他大概不會***可能!這女孩可能迷路了。她眼中倔強的神采,讓唐顥好想幫助她。他用英文說:「你是不是迷路了?」「我聽不懂。」「一聽到她口中跳出字正腔圓的中文,唐顥也笑了。他從善如流地用中文說道:」我來自台灣,我當然會說國語。「

  「噢……」看出他眼底的興味,青琪立即倔氣地駁嘴。「我還以為你是小日本鬼子。」爺爺說,中國人與小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能避則避,幸好他不是。

  「年紀小小就有種種族歧視的觀念,真是要不得。」唐顥搖搖頭,卻沒有當真見怪的意思。「我剛剛是在問,你是不是迷路了?」

  「哪是啊?你從哪一點看出我是個迷路的人?」怕被他看出她的異樣好感,青琪的口吻中多了平時不曾有過的挑釁與質疑。

  然而,唐顥並不以為意,他欣賞她那浮在眉宇之間的倔氣。

  「你一路上一直東張西望。」他笑容中自有一股讓人心動的邪氣。

  青琪好不服氣。「我只是想看看每家的花園是什麼樣子、有什麼不同而已。」

  她逞強的模樣。讓唐顥覺得又驚奇又好笑,他可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有意思的女孩。「結果呢?」

  「什麼結果?」青琪不解地反問。

  「花園啊。」唐顥揶揄地提醒她。「你不是說在看花園嗎?哪一戶的最漂亮?」

  「各有千秋。」青琪輕哼,機智問答可難不倒她。

  唐顥似笑非笑地睇著她,心裡其實是激賞。「以一個小孩的字彙來說,你算懂得不少。」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她下意識反駁。

  「哦。」唐顥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篤定極了,他根本就是把她當作一個小孩來看待!這使青琪惱怒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被他看得太年幼,其實她猜,他是真的沒大她多少,頂多跟她哥哥一樣,接近二十歲而已,他們的距離不算遠!

  唐顥站起身,伸手給她。「站得起來嗎?」

  「當然可以。」青琪傲氣地回答,勉強自己站起來,絕不讓他小看了。

  「我送你回家休息。」唐顥簡單地說。

  回家?青琪一震。啊,連她自己都忘記像在哪兒呢,怎麼讓他送她回去?

  為了不讓他看扁,青琪逞強道。「我自己可以回去。」自己慢慢「摸」回去。

  唐顥饒有興味地看著她。一個小女孩的心思自然難不倒他,他早就從她洩露出一絲惶然的目光中,確定她迷路的事實。

  「你呀……」他沈吟著。

  「我怎麼樣?」青琪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大有「你敢揭穿我,你就試試看」的氣概。

  唐顥第一次有哭笑不得的感覺,也第一次有這種為張牙舞爪的女孩著迷的感受。他聰明地選擇不去揭穿她。「沒事。」

  然而,他卻在心裡仔細回想。這附近是高檔地段,居住在此非富即貴,也因此這社區流動率甚低,大部分住戶他都有印象,可卻從未見過這女孩……等等,他印象中,這陣子才搬來一戶人家,就在他家隔壁。新鄰居在台灣也顯赫有名,是以古董買賣起家,現在已進軍拍賣市場的宋家!

  唐顥腦筋一動,立即想得明白。以他們唐家在台灣地產界龍頭的地位,自然也耳聞過宋家的事跡。唐顥有了個即可維持住她的面子,又能幫助她的點子了。

  他笑容可掬地說道:「最近這裡有一戶新來的人家,姓宋,聽說他們也來自台灣,我正想上門拜訪。」

  聽他話鋒一轉,轉到身上來,青琪俏臉一紅。

  她染暈的臉色說明了唐顥正中靶心的事實,他老扣著青琪的目光,輕笑著:「這樣你跟我順路嗎?」

  「……順路。」青琪花了半分鐘的時間,才找到了她臨陣脫逃的嗓音。

  看到唐顥促狹的笑臉,心思敏捷的她領悟到了他這麼說,純粹是在替她找台階下、不願揭穿她一時逞強的場面話。

  「既然順路,那我們就一起走吧。」唐顥自然而然地扶起青琪的臂膀,卻不知青琪的心跳霎時飛快,他只嗅到淡淡的少女馨香縈繞胸臆間,說不出的好聞。「對了,我姓唐,唐宋八大家的唐,單名顥。」

  唐顥……青琪跟著默念一遍。「……我姓宋,唐宋八大家的宋,名叫青琪。」

  她模仿他,也有一絲揶揄的意味。

  唐顥喜歡她的伶牙俐齒與隨機應變,那不是她這年紀的小丫頭該有的本事。

  「你跟新搬來的宋家有關係嗎?」他明知故問。

  「難道我忘了告訴你嗎?」人小鬼大的青琪酷酷地說道。「我就是那個家的一份子。」

  「真的嗎?」唐顥的閃亮黑眸中充滿笑意。「那可真是幸會了,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特別伶牙俐齒?」

  青琪愣了一下,不管他怎麼說,都只是因為不想讓他把她當小孩看而已。

  但她隨即孩子氣地沖道:「其實你想說我牙尖嘴利對吧?」這些話都是以前跟在爺爺身邊,陪他老人家鬥嘴才磨出來的,平時她根本不這樣說話。

  唐顥沒直接回答她。他領著青琪,配合他受傷的腳步往前走。

  「你的中文能力真不錯。」他以翩翩的紳士風采評論道。「但願你在這裡長住,不會使它退步才好。」

  慢慢踱過林蔭道,彎進一旁的小路,唐顥領著青琪終於回到宋家門口。

  此時,受雇來當宋家管家的瑪麗拉已經站在門口張望許久了,看到青琪現身,她高興地馬上跑了過來。

  「青琪,你跑去哪裡了?我好擔心。」瑪麗拉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對不起,瑪麗拉。」青琪向她道歉,口吻中並沒有像與唐顥說話時的犀利,這是因為她不在意瑪麗拉把她當個孩子,可是她在意唐顥。「我回來晚了。」

  「你的膝蓋怎麼了?」她連忙接過青琪,讓她靠在她胖胖的身上。

  「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瑪麗拉隨即感激地看著唐顥說道:「是這位好心的先生送你回來的吧?」

  「不是。我正好要到府上拜訪,順路跟青琪一起走回來。」唐顥邊說邊遞個眼色給瑪麗拉。他相信,瑪麗拉一定多少瞭解她的脾性。「我就住在隔壁,我叫唐顥。」聽到青琪抽氣聲,唐顥很得意他保留到最後的話讓人小鬼大的姑娘感到驚訝。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與唐顥年齡相仿的男子牽著一輛哈雷機車從車庫中走出。他邊走邊吩咐道:「瑪麗拉,我騎車出去找青琪。」

  「哥,我已經回來了。」青琪連忙啟口阻止道。

  「這都該感謝這位好心的先生。」瑪麗拉為他們介紹彼此。

  然而,唐顥的注意力卻被這位新認識的朋友宋君澈身邊的哈雷機車所吸引,他望著機車,著迷地說道:「這是哈雷發售的紀念車款,全球限量一百台的超級珍品吧?」他隨即念出一堆有關這車的資料,顯然熟稔之至。

  「識貨!」宋君澈豪氣地豎起大拇指,大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覺。「我從來沒有遇過像你這樣對這款車這麼瞭解的人,你也喜歡哈雷機車?」

  「說我是車迷絕不為過。」唐顥微微一笑,看到對方眼中的熱芒,他知道自己巧遇知音人。「你也是吧?肯花重金搶訂這款車的人,絕對是哈雷的死忠擁護者。」

  這句話可說到宋君澈心坎兒去了。他高興地一拍手,為人豪放而霸氣的他隨即提出了邀請。「你願不願意參觀我的車庫,裡面有不少我收集的寶貝。」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唐顥興致勃勃地跟著宋君澈往車庫方向走。

  青琪看著他的背影,悵然若失的感覺忽爾襲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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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1 23:51:24

第3章(1)

  唐顥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她還想再多看他幾眼,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與瀟灑不羈的模樣,讓她百看不厭呀!青琪很清楚地知道,今天乍見唐顥的同時,已經有一種很特別的「喜歡」在心裡扎根、萌芽了。

  當她望著唐顥的背影出神時,瑪麗拉卻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說道:「青琪,我們得去處理你的傷口。跟我走,好嗎?」

  看著真誠關心她的管家,青琪只好柔順地頷首,跟她離去。

  回到宋宅大屋之後,瑪麗拉管家匆匆地拿來了急救包,取出鑷子、酒精棉花以及碘酒等用品,開始進一步消毒及處理。

  「瞧瞧你,摔得那麼重。」瑪麗拉心疼地喃道。「你的膝蓋恐怕要痛上好幾天了,親愛的,我們現在只能向上帝祈禱,別在你的腿上留下難看的疤痕。

  「嗯。」青琪點點頭,雖然她原本不信耶穌,但在這當日,只怕也沒別的中國神明渡海來救她了,她不妨入境隨俗。「今晚,我跟你一起禱告。」

  「好女孩。」瑪麗拉讚許著。「要是痛得歷害,還是傷口化膿的話,我再趕緊送你去醫院。」

  「不會痛,也不會化膿的啦。」青琪飛快地說著。事實是,她好怕去醫院。

  「最好是不會以,不然有你受的嘍。」瑪麗拉嘀咕著。坦白說,她也早就看穿了青琪怕上醫院的事實啦。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台灣小女孩。她覺得青琪跟她格外投緣,雖然她真正來到加拿大、接受她的照顧才五天而已,可是這五天的相處,她發現青琪是個合作度很高的孩子,她甚至會主動親近她、幫助她做家務。

  可是青琪也有特殊的另一面。她看得出這個小女孩聰明伶俐卻好強,有時也愛鬧鬧彆扭,當她願意的時候,她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是天籟仙音,讓人窩心,但是有的時候,她會變得伶牙又利齒,雖沒有傷人的意思,但絕對會引起別人的忌恨。

  「瑪麗拉,我肚子餓了,我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好嗎?」

  聽到青琪軟軟地請求,瑪麗拉實在很高興自己是她嬌聲細語的對象。

  「好的,剛剛我烤了個派,也做了手工餅乾,也許我們應該再泡壺茶。招待一下我們的客人。」瑪麗拉從落地窗看去,宋君澈與唐顥正圍著哈雷機車高談闊論。

  「好主意,我來幫你。」青琪從椅子上跳下來,一跛一跛地跳到瑪麗拉面前,仰首衝她露出燦爛笑顏。

  「一起來吧。」瑪麗拉拿起急救包,拾起那條原先包裹在青琪膝上的大手帕。「讓我把東西物歸原位,然後把這髒手帕丟掉!」

  「等一等!」青琪緊張地喊住她。「瑪麗拉,請把手帕留下來。」

  「留下來做什麼?這手帕這麼大,不像是你的呀。」

  「就因為那不是我的,所以才要留下來作紀念。」青琪沒頭沒尾地解釋道。

  她跛著腳經過落地窗,看到唐顥正和哥哥聊得盡興。她的眼睛一沾上他,好像就移不開了。

  ……她很確定這是喜歡的心情,類似的心情也曾在她看到櫥窗裡漂亮的洋娃娃時出現過,只是這次悸動更明顯、更強烈,還帶著一種壓縮感,她分分秒秒都感受得到那迫切複雜的心情,看到他就開心、沒見到他就落寞,這是前所未有的。

  瑪麗拉看著她望向唐顥不自覺流露的思慕眼神時,驀然醒悟了,原來,這小妮子動了芳心呢。

  「那我幫你洗一洗吧。又沾了血又沾沙,作紀念也嫌髒汙了些。」

  「不要不要。」青琪連忙阻止她。「瑪麗拉,這個……我自己清理就好了。」

  就因為這是唐顥的手帕,上頭有他的指紋跟他的氣味,還有他為她包紮的愛心與關心,所以才值得紀念嘛。都洗掉了,那還要它幹麼?

  看著青琪忙不叠地抽回手帕,瑪麗拉噙著笑意,知情地望著青琪。

  「好吧,你想怎麼做都可以。噢,他們還在車庫裡。」瑪麗拉望著外面兩個俊拔的人影,都出色迷人,但翩翩的風度與危險的氣質又使唐顥略勝一籌,難怪青琪心動。「我去準備茶點,招待客人。」

  「我幫你去叫他。」青琪霍然站起身。

  「不用不用。你受傷了,留在屋裡休息……」

  「沒關係啦。」青琪異常地熱切。她想再去跟唐顥說話、想再看看他,真的好想。「反正……我要去餵魚,可以順便去叫他們!」

  「那……就麻煩你順便了。」瑪麗拉用力忍住笑。池塘與車庫可在在這座大宅院相距最遙遠的地方呢,這個「順便」,也太牽強了吧?

  看到青琪聳肩表示無所謂的姿態,眼中卻流露出孩子掩不住的焦急,瑪麗拉再次感受到她的彆扭。然而,青琪口是心非的模樣也適度地添加其獨特的魅力,她臉上輕漾的倔氣讓她精緻漂亮的五官活化起來。

  青琪扶著牆壁,跳著往車庫方向去了。這時,車庫裡兩個年輕男子正在高談闊論,圍著哈雷機車打轉,才短短的一刻鐘,有共同喜好的他們已經成為好朋友。

  青琪先是萬分羨慕地看著他們眨眼間融洽相處的模樣,自歎為什麼她不能辦到,半晌之後,她才出聲提示了她的到來。

  「瑪麗拉準備一些茶點,請你們到客廳去享用。」她巧巧一笑,對哥哥說道。

  「哦,對,光顧著帶你參觀車庫,忘了招待你。」比起唐顥,宋君澈少了那舉手間的優雅,卻多了獨斷獨行的霸氣。他低頭對疼愛的小妹妹吩咐道:「你先帶他到客廳去。唐顥,我失陪一下,馬上就來。」說完,他便匆匆往房裡走。

  唐顥躬起臂膀,以與生俱來的紳士禮儀對待青琪。「來吧,青琪,為我帶路。」

  青琪受寵若驚地看著他的動作。唐顥好像不再把她當成是個小孩子了,他的態度就像在對待一個淑女,青琪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接受這迷人的誘惑,把手遞給他。

  他們一起走出車庫,順著路走回主屋,經過水聲嘩啦的造景噴泉時,青琪忽然極小聲、極小聲地開了口。「謝謝你。」

  如果沒有他,她不知道還要在林蔭道上又痛又慌地坐多久,如果沒有他,她也不會慶幸被爸媽送到加拿大來,甚至開始喜歡這裡。「真的謝謝你。」

  唐顥聽得一清二楚,卻深深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個又倔氣又美麗的俏皮女孩方才極力掩飾自己迷路的事實,可此進卻主動開口向他道謝?她想自打嘴巴?

  有意思!唐顥瞇起眼睛。「你剛剛說什麼?是謝謝我嗎?」

  看到他充滿興味的目光,知道他是明知故問的,青琪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還以為嘩啦啦的水聲可以蓋過她的聲音呢,誰知……

  「你怎麼可以聽到?」她孩子氣的責備,俏臉上有著羞窘的紅暈,她原本只是想偷偷謝謝他就好。

  唐顥太喜歡逗她了,青琪那口是心非的彆扭個性,實在太合他脾胃了,然而她會道謝,代表她知進退、懂禮數,這樣的女孩就更讓人不得不喜歡了。

  「你是在向我道謝嗎?」唐顥好整以暇地問道。「……當然是啊。」他挑眉的俊美,讓青琪氣虛。她不服氣道:「有什麼不對?」「沒有不對,不過既然如此,那讓我聽到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唐顥聳聳肩,望著美麗的水泉。「我的聽力好得很,就算旁邊有雜音,還是能聽到我要聽的話哦。」

  「噢。」青琪嘟著小嘴,一副落下風的不甘願姿態。

  唐顥看到她又倔又彆扭又逞強的可愛神態,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寵溺與憐惜慾望感籠罩著他。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驅使他去逗樂、疼護別一個人,青琪是絕無僅有的第一個。

  望著她嬌小的身段與稚氣的巧顏,小嘴倔強地嘟著,卻洋溢著俏皮韻味,唐顥不禁心念一動,無法解釋迅速讓心臟猛悸的感覺是什麼,他只是不自覺地歎著這女孩太妙、太有意思了。

  「青琪。」望著她皎如月輝的臉龐,他意外發現自己轉不開視線,神智彷彿落入命運的迷咒之中。他語音粗獷而帶著某種甜蜜意味地低喃:「以後,我都要叫你小甜心,青琪小甜心。」

  「甜心?」青琪皺眉。「這什麼玩意兒呀?沒聽過。」

  「甜心,就是甜到心裡去的意思。」唐顥凝視著她,緩緩而認真地回答。

  「哇,那不是甜死人了?」青琪皺皺小鼻子,厭惡地說道。「我不喜歡太膩的甜食,吃起來會讓人想吐。」

  直到唐顥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青琪小甜心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在她充滿懷疑的目光中,他邊搖頭邊笑得差點虛脫。

  「青琪小甜心,你的註解真是堪稱一絕!」他伸出大拇指讚賞她。

  「謝謝褒獎。」根本看不出哪裡好笑的青琪,沒好氣地瞪著猶自狂笑的男人。最後決定自己先走為快。

  唐顥搖著頭,一面笑著自問:他究竟哪裡不對勁?之前竟有一瞬間,他用對待女人的口吻跟青琪說話、用看女人的眼光瞅著青琪,他甚至有過電光石火間被這小女孩迷住了的感覺!

  唐顥甩甩頭。不可能,青琪看起來還是個小小少女,雖然他們年紀也許相差不大,但尚未發育的青琪看起來可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所以說,那一定是錯覺!唐顥告訴自己。

第3章(2)

  這時,青琪嬌小的身影已經逐漸消失在宋宅庭園的散步道上,唐顥追了上去,寵溺地出手揉揉青琪的長髮。

  「要是我有一個妹妹,像你這樣,那該有多好。」唐顥帶笑的眼眸凝向她。

  對了,他知道了,他之所以愛逗青琪,就是因為他也想要擁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妹妹的緣故。

  沒有手足是他心中之憾,所以當他看到俏靈靈的青琪,才會格外有疼惜的感覺,準是這樣沒錯!

  「以後,你就當我的小妹妹好了。」他逕自下了決定。

  妹妹?唐顥要把她當作「妹妹」?

  青琪驚訝地倒抽一口氣,看著修哉哼著好聽歌兒的唐顥,一時之間,她頭腦變得空白,再也說不出任何俏皮話來。

  漸入秋季季末的加拿大,早晚氣溫已經明顯轉涼,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成為一種奢侈而舒服的休閒活動。

  「他說要把我當作妹妹?」像只小貓蜷縮在陽台躺椅上作日光浴的青琪,烏溜長髮披散在椅面上,閃出誘人的粼粼波光,因為日曬而亮出紅暈的俏臉上,顯得十分困惑。手中拿著沾了些許血漬的白手帕,她喃喃自語著:「唐顥的妹妹……唉,我會稀罕這個嗎?」

  自從唐顥說過,他要青琪當他的妹妹之後,她便常常處在這種失神的情況之下。每次想起這件事,心裡便怏怏不快,可她又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

  扳指算算,來到加拿大已經好一陣子了。那天在落英繽紛的林蔭道上遇到唐顥後,剛遷居到此的宋家兩兄妹就像交到了好運。

  唐顥跟他們兄妹倆十分契合。宋君澈與他正好同年,將滿二十,他們興趣一致。自然發展成交情極佳的好哥兒們。而平時就以翩翩風采吸引女人注意的唐顥,更是一視同仁地把這好風度推展到青琪身上來,他小心翼翼地愛護著她,帶她熟悉新環境、認識加拿大。在他的照顧之下,青琪以驚人的速度適應了新生活,也得到在這個新社會裡的其他人的認同,這些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都愛極了這個東方娃娃。

  但是,也因為一句不知是他有心、還是無意的話,讓青琪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時時陷入沈思。

  「妹妹……」想到心煩,她發洩似地大叫一聲。「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字眼。」翻了個身,她坐起來,玩弄著那條大手帕,眼前依稀有著唐顥幫她包紮的俊朗身影。

  青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煩些什麼,多個哥哥疼她,這不是很好嗎?只是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唐顥打定主意要把她當作妹妹看待的神情,她就很不痛快。

  「我想要的,似乎不只是這樣。可是……我到底要什麼呢?」其實她也不曉得。但起碼她清楚,她絕對不要唐顥單純地將她視為手足。

  就在這時,瑪麗拉匆匆地走入青琪的房間,朝著作日光浴的她喊:「青琪,唐顥在樓下等你。」

  青琪跳下椅子來,跑到瑪麗拉面前,伸手拂去她臉上的麵粉說道:「瑪麗拉,你剛剛一定在做麵包,對嗎?」

  「算你聰明,我在做道地的法國麵包。」她和藹的臉上充滿微笑。「快下樓吧,唐顥說要帶你到城鎮去玩。」她意有所指地看著青琪手上的手帕。「人可比手帕重要多了。」

  「瑪麗拉!」青琪的心思乍然被窺破,羞窘地跳起來追她。

  兩人就這樣從二樓追到一樓。在樓下客廳候著的唐顥一聽到聲響,擡起頭來,就看到俏皮的青琪滿面紅暈地追著瑪麗拉跑,手中還揮舞著一條手帕。

  「那條手帕還真有點眼熟!」唐顥撫著下巴沈思。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這小女孩玩了。」被追下樓的瑪麗拉避進了廚房。

  青琪只得站在樓梯口,手插著腰,邊喘氣邊瞅著木門猛然關上的廚房。

  她發亮的眼神以及漾在唇角的笑意,讓唐顥的心狠狠地往胸腔一撞。

  青琪出落得愈來愈美麗了,笑盈盈的她簡直俏麗得無以恆加,總是讓唐顥為她一再地感到驚艷。每一次他總要提醒自己,他是把青琪當小妹妹看待,才不致為她驚人的美麗著迷過深。

  青琪順過氣後,深深地呼息,才轉地頭來直視唐顥。

  「幹麼一直盯著我看?」她不動聲色地把手帕塞進口袋去,怕他乘機索回。

  「看你漂亮啊!」唐顥打趣地逗弄她

  聽到他的讚美,青琪臉微微一紅。「別看太久,看我可是要計時收費的!」她揚起眉,用倔氣掩蓋住嬌羞。

  唐顥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青琪對他的態度總是這麼特別!

  唐顥觀察過很多次,青琪跟任何人總是有說有笑,像個無暇小天使,但是當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卻老是伶牙俐齒,讓他時時充滿驚奇。唐顥的眼神根本移不開。不過他想,若換作是別人,恐怕早就無力招架了吧?

  但是很奇怪,唐顥就是喜歡這樣子的青琪小甜心。

  青琪只對他一個人如此特別,這讓唐顥有種異樣的滿足感。他無法解釋為什麼,但他的確感到愉悅——他得天獨厚地收藏了青琪的某一面,而那一部分的青琪,只屬於他一人。屬於?唐顥微微一笑。這真是個好字眼。

  「不是叫你別看了嗎?」沐浴在唐顥若有所思眸光下的青琪,用力地跺跺腳。

  「你是不是準備拿錢來賠?」

  「賠?」唐顥回過神。「小甜心,我肯看你是你的福氣耶。」

  「臭美!」青琪哼哼。「你呀,自視甚高!」唐顥看著俏鼻頂得半天高的青琪,不禁覺得好笑。「小甜心,你知不知道,不少漂亮的大姐姐都巴不得我能看她們一眼?」

  「我可不是她們,才不會做這麼丟臉的事。」青琪皺皺小鼻子,伶牙俐齒地引述今晨報上的頭條:「沒有女性尊嚴的女人,最可恥了。」

  唐顥簡直甘拜下風。「好好好,怎麼說都算你有理。」

  這二十年來,能讓他放下身段又哄又逗的女性,就她一個俏皮小女生而已,她還拿喬?唐顥搖了搖手中的車鑰匙,發出清脆的響。「下午我有空,帶你到附近的城鎮去玩。」

  已經被唐顥帶著出門玩慣了的青琪,心裡明明很想去,小嘴卻還是咕噥咕噥地說著彆扭的反話。「那裡有什麼好玩的?」

  「那邊有很多賣少女洋裝跟精品的店,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你又知道我會喜歡了?」青琪小聲地嘟囔著,其實已巴不得跳上唐顥的跑車,往好玩的地方疾馳而去。「對了,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昨天我剛去過。」因為想起一段滴旋情事,唐顥笑容裡充滿男性滿足。

  在青琪面前,他像個開朗的大哥,但不可諱言的,他也有屬於年輕男子追求感情與慾望滿足的一面上這是很自然而正常的。

  昨天唐顥去過了?「你沒事老往那裡跑做什麼」青琪老氣橫秋地質問他。

  她板正的嚴肅臉龐有種與年齡不搭的突兀感。望著青琪的唐顥眼底深深埋著笑意與興味。

  「這就不是小妹妹可以管的事了。」他神秘地笑道。總不能提前為她講解健康教育的動作分解流程吧?他可無意讓青琪小甜心窺見他屬於成人的艷情私生活。

  又是「小妹妹」!青琪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我才不稀罕當你的小妹妹!」「我稀罕就好了。」唐顥執起青琪的手,以完美的紳士禮儀帶她走向外面的跑車。「走吧,小妹妹。」

  聽他這一喚,青琪嘔得說不出話來。

  春去秋來,兩年的時間飛快地過去了。

  無疑地,青琪出落得更加漂亮,身段也更為修長勻稱。原本屬於嬌女的倔氣,現在在她臉上只綻露出少女的矜貴,使她看起來更為高雅動人,只有當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麗眸滴溜溜地轉動時,才會讓她靈動俏皮的心性表露無遺。唯一沒被時光洪流改變的,是青琪面對唐顥的態度,她還是個小小的好戰分子。不過話雖如此,但她心中對唐顥的傾慕卻偷偷地與日俱增,漸漸堆積為成熟的情感——她喜歡唐顥!

  這天,她正在客廳裡看書,唐顥一身的墨黑勁裝!匆匆來到宋家。

  青琪安靜地望著他瀟灑的身影、果決的步伐,動作中有著一氣呵成的流暢利落。

  這兩年對她而言,是小女孩長成少女的重要時期,她的外貌、心性都成熟不少,逐漸散發女人香。然而對唐顥而言,時間也同樣扮演了重要角色。他的體格更堅硬了,合宜的禮儀與天生的翩翩風度讓他更成熟、迷人而危險,不只是他的深邃雙眸,現在他整個人都像是迷幻藥,女人的眼神隨便沾上一點,都會染上致命的痛。眼界逐漸開闊的青琪多少知道不只是自己,還有好多其他的女人、女孩為唐顥心動。「嗨,小甜心。」唐顥匆匆地跟她打聲招呼。今天附近的賽車場有國際公開賽,他早就邀了宋君澈一起去觀賽。「嗨,瑪麗拉,幫我問君澈準備好了沒,好嗎?我們快錯過比賽了。」瑪麗拉銜命而去,青琪俏生生的臉蛋卻立時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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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1 23:52:36

第4章(1)

  時間在變,他們的相處模式也在變。不知從何時開始,唐顥帶她出去遊山玩水的次數減少,相對的,他跟宋君澈去看賽車、攀巖、參加商業研討會的次數增多了,現在的他不再以時常逗弄她為樂,青琪甚至幾次看到他的拉風跑車裡載著漂亮的女人。

  她以為唐顥討厭她了,結果不是,當他有空的時候,他還是會想到她,只是那幾乎正快速的減少之中。

  青琪甚至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唐顥只是很簡單地跟她打聲招呼便急著離去,也許他另有事忙,但在她看來,唐顥此舉就像在敷衍她似的。

  「我已經請他快一點了。」瑪麗拉下樓來,對唐顥說道。「你要不要先坐下來,也許你可以跟青琪聊聊天,打發時間——」

  唐顥只是對瑪麗拉微微一笑,心裡卻殷殷期待著這回大規模又刺激的賽車,想必現場一定盛況空前,他暫時無暇分神、顧及其他,因為賽車是他的最愛。

  青琪簡直失望已極,而她表情的變化,統統落入瑪麗拉擔憂的眼神中。

  青琪抱起一本書,走到唐顥面前,如果唐顥不理她,她就親自來會他。

  「唐顥。」青琪堅定地喚住他的腳步。

  「青琪不會覺得怎麼樣的。」唐顥不明白瑪麗拉為何如此嚴肅,他理所當然地答:「她會體諒我的,她是我的小妹妹、小甜心呀!」

  「你怎麼知道她只想當你的小妹妹?唐顥,你有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睛,可惜卻不曾睜開來看過。」瑪麗拉搖頭低聲說道。「如果你的態度再不改善的話,你的小甜心很快就不再是你的了!」

  「別危言聳聽好嗎,瑪麗拉?」唐顥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輕拍她寬厚的肩頭,然後坐入跑車,專心熱車。

  因為之前唐顥的領航,漂亮的東方娃娃宋青琪很快地融入加拿大當地的生活,甚至成為社交圈的寵兒,也交了好些知心的朋友。

  除此之外,身段嬌小而可人的青琪,運動神經出人意料地優秀,歌喉也不錯,因此不管在學院或社區,她都參加了不少活動。可是當唐顥總是「沒空」理她之後,青琪便對這些原本興致昂...揚的活動顯得興趣缺乏。

  沒事的時候,她會拿著那條沾染了血跡與薄沙的手帕,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百無聊賴地把玩,就像今天這樣。

  此時,忽然一陣風吹來,將她輕握著的手帕吹走了。

  「我的天哪!」青琪倏然瞪大眼睛,看著手帕輕飄飄地飛出陽台,最後卡在外頭的樹枝外緣。「這下該怎麼辦?」

  她的房間陽台外是一顆巨大的樹木,靠房間的枝幹已垂落到陽台上,向外的那一面則往頭頂的晴空崢嶸向上。

  青琪皺著眉,走上前去,伸手觸壓垂落在陽台上的枝幹,試試它的耐受度。嗯,還不差!

  望著掛在外頭枝幹上的手帕,想想它對自己的重要意義……青琪一咬牙,決定再怎麼危險也要拿回來。

  唐宅的遊泳池旁,一個香港美女正身著比基尼泳裝,挑逗性地撫摸在海灘椅上作日光浴的唐顥。

  唐顥微微一笑,享受著她的小手不住揉……捏的感覺。鞏茵莎是他的女朋友,而他們今天約會的地點,就在唐家的宅院裡。

  鞏茵莎望著他豐厚的唇瓣,忍不住跨坐在他身上,深深封吻下去。她愛死唐顥這麼炫的男人,更以成為他的現任女友為榮。

  唐顥年輕、健壯、富有,是台灣地產大亨之子。而他最迷人之處,在於他擁有最翩然的紳士風度,在床上卻是只狂放的猛獸,矛盾而讓人興奮不已。

  她熟練地吻弄著,扯鬆了比基尼的帶子,讓他可以隨時享樂。

  唐顥睜開眼,被情慾氤氳的眼神掠過鞏茵莎艷麗的面孔,定在遠方。驀然間,他彷彿遠遠瞄見了隔壁宋宅的某棵大樹上,有一大片不可能出現在那裡的鵝黃色澤。

  而這個色澤,正是某個俏皮少女的偏好……

  「不會吧?」唐顥喃喃,心裡卻愈來愈肯定他沒錯看。

  「怎麼了,親愛的?」鞏茵莎不悅地擋住他的視線,解放上圍。「專心點!」

  唐顥此時卻失去了興致。向來動作優雅的他用力地將鞏茵莎往旁邊撥開,定睛一看,終於確定那片不可能出現在樹上的鵝黃色澤其實是某個人的裙擺。

  在那戶人家,會做這種事的女性,毫無疑問地只有那個人而已。唐顥可不認為身材肥胖的瑪麗拉會跟樹木及自己過不去。

  「我的天哪,她爬樹做什麼?」唐顥推開鞏茵莎鍥而不捨的追纏,以跑百米速度衝進宋宅。

  站在那棵該死的大樹下,望著攀爬在枝幹上的青琪,唐顥的心臟差點從嘴裡跳出來。他生平第一次對她大吼:「青琪,你在做什麼?」

  「唐顥,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把青琪勸下來。」

  瑪麗拉緊張地拉住他。「她不知道說要撿個什麼東西,就從陽台爬上樹上去了!」

  此時,青琪正跨坐在一根較粗的枝幹上。先前她遠遠地看到唐顥一馬當先地衝過來時,心喜地掠過一絲笑紋,而後倔氣漫過了它。

  她不禁暗暗地責罵自己,她又不是要爬樹表演給唐顥看,高興個什麼勁兒?

  「青琪!」唐顥風度盡失,氣急敗壞地吼著她。

  青琪秀眉一揚,不馴地道:「小聲點,我又不是已經爬到天上去了!」

  「你該死的到底在做什麼?」她最好給他一個明確的理由,別讓他猝發的心臟病找不到元兇。

  「我想驗證傑克與魔豆的故事是不真的。」青琪像個少女英豪般跨坐在枝幹上,滿不在乎他說道。

  「傑克與魔豆關你什麼事?」

  「你不知道那個故事嗎?」青琪好生訝異地揚起一道眉。「它的大意是說,有個叫傑克的人,他種了一棵魔豆,魔豆長成了巨籐,他就順著籐爬到天上去了……

  唐顥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耐性竟是如此淺薄,他真該感謝青琪讓他有反省的機會!「該死的,你給我正經點,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看到唐顥那擔憂的神色,青琪也不敢再賣乖了:「我只是想撿……」她正打算好好地說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上僅僅圍著一條浴巾的女人衝了過來。「唐顥,你丟下人家,跑到這裡做什麼?」

  從青琪居高臨下的角度觀望,她浴巾下的波濤洶湧一覽無遺。就算青琪再無知,也明白幾分鐘前他們是在做什麼「好事」。

  青琪的心刺縮了一下。

  她不是沒有耳聞過她心目中的暗戀對像唐顥,其實擁有不少親密的情人,但親眼看到實據,仍讓她有種被背叛的痛楚。

  「這就是你提過的青琪小甜心哪?」女人的直覺果然是敏銳的,鞏茵莎一眨眼的功夫就嗅出青琪對唐顥的不尋常愛意。這女孩低望著她的眼神,還帶有人小鬼大的嫉妒與怒氣呢!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注定失望,我還以為她會是個多可愛討喜的女孩呢,原來是只山猴子!」鞏茵莎冷冷一哼,氣量極窄地扁損這個常讓唐顥掛在口邊的女孩。

  「茵莎!」唐顥皺起眉。她在說什麼,竟敢胡言語欺侮青琪?

  的確,青琪的心被這句話刺傷了。原來,原來,唐顥沒空理她,就是跟這種沒有品德的女人在一起。失望與受傷讓青琪更倔了。

  「青琪,你要撿什麼,我幫你。」唐顥試著用另一種態度打動她的心。他這才汗涔涔地想起,青琪一拗起來,是誰也沒轍的。「是掛在樹梢的那塊破布嗎?」

  可惡的唐顥,他竟敢說那塊意義重大的手帕是破布,若不是顧慮到她正坐在枝幹上,青琪真的會跳腳給他看。

  「幫我撿?」青琪望著那塊掛在枝極末端、隨風擺盪的手帕,輕輕一哼。「你打算用什麼上去撿?」

  樹枝的末梢沒有任何支力點,梯子根本架不上去。

  唐顥沈吟一會兒。「用竹竿將它掃下來。」

  「謝謝你,免了。」他竟找來一個醜哩叭嘰的女人來羞辱她!青琪才不承他的情。「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看你用竹竿破壞它,我要親自爬過去把它撿回來。」

  「青琪,聽我的話,下來!」唐顥大開雷公嗓。

  她硬了心,勇往直前地開始往漸細的枝幹末端移動。

  唐顥緊張得幾乎要氣絕身亡。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他氣自己之前為什麼要暗許青琪彆扭的個性?當她睜眼說反話、當她與他擡槓的時候,他應該要指正她過當的言行,才不會像現在這樣,她身居險處,卻為了與他擡槓而不顧身身的安危。

  她這麼做會害死她自己,而他則是最大幫兇!

  「老天,你為什麼不能文靜一點?你撿不到的!那手帕可是掛在最脆弱、最細微的枝幹上呢。」

  「誰說的?要不要賭賭看?」青琪負氣地道。「我的運動細胞好得很!」

  她緩緩地爬過去,每個人都屏息以待,生怕一點聲響就會震掉她。青琪緩緩前進,最後以俏似貓兒的輕巧撿到那手帕。

  「看吧,我就說我做得到!」她跨坐在細得可怕的枝幹上,得意忘形地舉起手來揮舞著手帕,凝眼唐顥。

  就在這時候,叭喇的斷裂聲以令人驚懼的方式乍然響起,青琪幟往枝子的小屁股猛然往下一震,她杏眼圓睜,還來不有呼救,枝幹就在電光火石間突然斷裂!

  「哇——」她的身子猛往下墜。

  「啊——啊——」枝幹斷得突然,青琪的身子直直地往下掉。

  淒厲的尖叫聲劃過唐顥心頭,他的心跳差點停止,他連忙相準位置,衝上前去,展開懷抱……

  一個強烈的重力沈在他的臂懷中,伴隨著誇張直下的綠葉驟雨,唐顥重重一震,險些摔倒,他幾乎不敢睜眼去看自己是不是接到了青琪。

  平靜半晌後,一塊柔柔的巾料不識時務地輕刷過唐顥的面頰。

  他陡然睜開眼,看到青琪驚慌失措地縮在他臂彎裡,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中還滑稽地拉著那條緩緩直落的手帕。有那麼一瞬間,唐顥幾乎要大笑出聲,但是一思及青琪做了什麼好事之後,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瞪著青琪的手中物。

  那是條不管是花紋,還是色澤都很眼熟的白手帕,上頭沾染了少許血漬與塵埃。

第4章(2)

  唐顥實在太生氣了。就為了它,青琪差點摔死,還幾乎把他壓成肉泥;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條該死一百遍的臭手帕的緣故!

  情緒激動的他,一點也沒想起那手帕的點點滴滴,唐顥順過氣,火樣的憤怒立即直往喉頭沖。青琪不罵不乖,他非要好好吼她一頓不可!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唐顥生平第一次暴跳如雷,為了宋青琪。「青琪,你實在太不聽話了,也太不像話了!」「唐顥,先把她放下來再說。」差點被嚇得口吐白沫的瑪麗拉試圖和緩氣氛。

  可是唐顥才不管,他是鐵了心要教訓青琪,誰來說情都沒用!「你居然為了一塊破手帕罔顧自己的安全?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想過摔下去的後果?」

  「……」傻了的青琪找不到聲音反駁,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她知道錯了。」瑪麗拉萬分心疼地替她辯護。「別再罵她了。」

  唐顥不理她,兀自惡狠狠地訓道:「宋青琪,你這是在玩命,你知不知道?」

  嚇壞了的青琪原想好好地認錯,她張開嘴,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但是當她一眼瞄過去,卻發現那個圍著浴巾的女人正得意地笑著,還輕拍玉手,好像她大大地娛樂了她似的,看到這情景,青琪彆扭的脾氣陡然彈起。

  鞏茵莎得意雙挑釁的笑容,讓青琪想起這陣子以來的委屈。新仇舊恨加在一塊兒,她負氣到底地回嘴道:「我就是想玩命,要你管。」

  背對著鞏茵莎、根本不知道她試圖激怒青琪的唐顥差點氣瘋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鬧了?就算不要我管,你也不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動作極速地將懷中的青琪翻過身,讓她趴在他的左臂上,然後重重地拍打青琪的小屁股,毫不容情。

  「唐顥!」瑪麗拉被他陰霾的臉色嚇傻了。

  當他打第一下的時候,青琪整個人都呆住了,打到第四下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開始掙開。

  唐顥打她的屁股,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她的屁股——她可是個淑女耶,他竟敢這樣對待她!青琪幾乎可以感受到好幾道眼光朝她射過來,而其中最幸災樂禍的,就是剛才那個對她拍手又冷笑的女人!

  「放開我、放開我!」青琪開始踢打。「唐顥,你混蛋,你沒資格打我!」

  「我打你是為了你好,要不是把你當妹妹看待,我才懶得教訓你!」唐顥邊打著、邊冷酷地開口。

  又是「妹妹」!青琪痛哭失聲。「誰稀罕當你的妹妹了?放開我啦!」

  「不稀罕也無所謂!」唐顥無情地吼著。「你就算任性也該有個限度!」

  打完重重的二十下之後,唐顥將青琪交給瑪麗拉,神色冷峻地轉身就走。

  「唐顥,等等我!」鞏茵莎揪住浴巾,連忙追了上去。

  哭得不住哆嗦的青琪偎在瑪麗拉懷中,她又羞又窘又生氣地淚流滿面、渾身發抖,卻還是不爭氣地擡起頭,超過瑪麗拉的肩膀,看向唐顥絕然離去的背影。

  此時,鞏茵莎像是腦後長眼睛似的,精準地回過頭來對她炫耀一笑,倨傲極了。

  「該死的唐顥!」青琪再度滑向瑪麗拉溫暖的懷抱,哭罵道。「我這輩子再也、再也不要理你了!」

  唐顥離開後,青琪不甘心地躲進房裡哭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打開門,讓站在門口又勸又哄的瑪麗拉進去。

  瑪麗拉一進門,青琪又隨即把自己埋進棉被中。從此以後,她沒有臉見人了!

  「青琪。」看到她這個樣子,瑪麗拉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青琪什麼都好,俏皮可愛又漂亮,就是自尊心太強,加以人又聰明的緣故,所以個性也彆扭、倔強了些。原本如果好好勸她幾句話,她總會虛心受教的。但唐顥卻在多人面前揍她屁股……

  唉!瑪麗拉實在不敢保證勸不勸得了吃軟不吃硬的青琪。

  「來,別哭了。」瑪麗拉費了好大的勸兒,才把青琪的小臉扳過來,「痛不痛?唐顥剛剛要人送一盒藥膏過來,要你擦著,可以快點退瘀消腫……」

  「還給他!」青琪激烈地叫著。

  其實她心裡清楚,就是因為她理虧、羞惱,所以才放大聲量,掩飾心虛。

  她恨恨地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別這樣,青琪,他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所以在大家面打我屁股?」最可惡的是,他居然在那個囂張的陌生女人面前讓她擡不起頭!

  青琪又羞又氣又窘地哭到聲音沙啞。

  「青琪,瑪麗拉這次也不幫你。」她歎了口氣,輕柔地指責道。「你這次真的太亂來了。」

  青琪沒反駁,只是抽噎著。瑪麗拉走到角落去拾起那條引起軒然大波的血漬手帕,她自是知道這手帕對青琪的意義。直到現在,她還清楚記得兩年前青琪扞衛著它的模樣。

  那是唐顥與青琪相識的初始,應該也是青琪最美好的回憶。但是……

  「為了這條手帕冒險爬樹,這樣值得嗎?」瑪麗拉溫柔的口氣就像個慈母,引導青琪反省。

  「不管是為什麼,貿貿然爬樹、不聽勸告就是不對的行為。青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唐顥沒在那裡接住你,你一定會摔成重傷?」

  青琪沈寂了半晌,最後才緩慢地點點頭。

  「唐顥是因為關心你,才會教訓你,他這樣有錯嗎?要是不給你一個重重的教訓,天知道你下次還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青琪低低地垂著頭。她漸漸想起當她穩當地落在唐顥懷中時,他眼中的驚懼張惶並不亞於她……

  青琪心中一驚,平靜下來,她才想到,其實唐顥也為她擔心極了,而當時,她的眼裡卻只有嫉妒,只顧著跟那妖媚的女人爭高比低,盡耍任性,她真是太糟糕了!

  「……瑪麗拉,我知道錯了。」青琪慚愧地承認。

  「知道錯就好了。」瑪麗拉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青琪雖然倔,但仍勇於認錯。

  「現在怎麼辦?」她手足無措。

  「去向他道歉,真誠地道歉,而不是用倔強的口吻說話,否則,唐顥會更氣你的。」

  感覺到身邊的嬌軀顫動了一下,瑪麗拉歎口氣。「青琪,其實你很喜歡唐顥,對不對?」她是旁觀者清。

  青琪半天沒吭氣。

  其實用不著她承認,每天照顧她起居,看她喜怒哀樂的瑪麗拉早已瞭然無心。

  青琪別過臉,怯怯、低低地開口:「我不是要故意跟他唱反調的,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跟他說話,口氣就變得好倔,好像故意要跟他針鋒相對似的。」

  「我知道為什麼。」瑪麗拉年過半百,還有什麼是看不透徹的呢?「青琪,別自責太深,你只不過是下意識想此起他的注意罷了。」

  「引起他的注意?」

  「就像是為愛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一樣,有時候,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動作就會忍不住變得誇張、說話聲音也會放大,這都是為了引起對方注意的緣故。」

  她極輕地梳著青琪一頭教人羨慕的烏溜黑髮。「你對唐顥特別倔。也是一樣的道理。」

  「……」青琪沒承認也沒否認,靜默不語。

  是這樣嗎?她一直企盼、渴求著他的注意,但唐顥為什麼漸行漸遠?

  「只要你不是故意說傷人的話,其實倔強是可以被原諒的。」瑪麗拉苦口婆心地勸道。

  「可是,今天不同,這次是你錯了。唐顥真的很擔心你,不然他不會拚命勸你下樹、衝下去接住你,也不會在狠狠地教訓你一頓之後,還要人送藥過來。」

  青琪揩掉臉上的淚痕,聽了瑪麗拉的一席話,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她站起身來,不好意思地迴避瑪麗拉炯炯的目光。她簡直沒臉見人了,起碼現在她還擡不起頭。

  她垂下眼。「我到浴室去洗把臉,然後……到隔壁去向唐顥道歉。」

  聽了青琪的話,瑪麗拉安慰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很高興自己勸動她了。「這才是個好女孩。」

  青琪勇敢地打直腰桿,走進浴室,扭開水龍頭,將嘩啦啦的冷水往發紅的臉上輕拍。

  她發誓,她一定要好好地向唐顥認錯,因為她可不想讓他討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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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1 23:55:18

第5章(1)

  兩個鐘頭了!

  鞏茵莎靠在唐宅大廳的小吧台邊自斟一杯伏特加,不滿地望著唐顥。

  自從他們從宋宅回來之後,唐顥便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地維持著沈思的姿勢,唯一的動作就是翻看著自己的右掌。

  「唐顥,我悶死了!」她拋下酒杯,腰輕擺地走向他。「別把時間浪費在發呆中,來,我們來玩!」

  不等他回應,她火辣辣的吻便攻向唐顥頸邊。

  唐顥無動於衷。事實上,自從他衝動地打了青琪的屁股之後,便被自己前所未有的火爆怒氣給愣住了。

  那個氣焰沖天的男人是他嗎?

  「茵莎。」唐顥抓住她悄悄往他男性di帶溜去的玉手,不為所動地問道:「在你眼中,我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你呀。」鞏茵莎挑逗地舔過他的耳垂,瞇眼看著他。「你是最有風度的男人,從不對女人生氣、吼叫,除此之外……」

  她掙開唐顥的抓握。玉指輕輕搔過他的臉龐。「你還是個體力充沛、技巧高超的好情人,沒有女人不愛你……」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露骨情話,而唐顥的心思卻仍在那兩句話上頭打轉。「你是最有風度的男人,從不對女人生氣、吼叫。」

  這就對了!

  他相信,不只是問鞏茵莎,就算再同一百個、一千個女人,得到的答覆還是這樣沒錯。

  唐顥從小就受西式的紳式教育,尊重女人。愛好女人早已深植在他的骨血之中,女人是何其可愛的生物,他怎麼忍得下心欺負她們?就算是今天有女人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唐顥還是有自信能咧著嘴、頂頂帽緣向她回禮。

  這麼一來,就顯得他方纔的沖天怒氣格外不尋常。

  他竟然伸手打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他視之如手足的青琪小甜心!唐顥整個心都縮了起來,一想到她哭泣的臉龐,唐顥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跨坐在樹枝上、驚險萬狀的模樣,以及她往下墜時的駭然大叫……

  他的神經幾乎要被那個記憶的畫面給繃斷!

  他陡然驚喘,健軀往後一震。唐顥無法想像,萬一他當時不在現場,萬一青琪墜樹重傷,那會是何等可怕的事!

  「在想什麼?」鞏茵莎使出渾身解數來挑逗他。

  唐顥撫著額頭,喃聲自問:「萬一青琪怎麼樣了……我該怎麼辦?」

  鞏茵莎一聽,便拔尖了嗓音。「達令,你想這種不合邏輯的問題做什麼?她又不是你什麼人,她怎樣關你什麼事?大不了送個花圈、為她默哀就夠了。」她驕縱地哼道。

  「我警告你。」一聽到鞏茵莎詛咒青琪,唐顥隨即陰冷地握住她的下巴,柔聲威脅道。「要說什麼隨你高興,但就是不許咒她死,知不知道?」

  「知、知道……知道。」鞏茵莎忙不叠地點頭。

  邪門!唐顥是怎麼了?竟然連發了兩次脾氣,過去他不曾這樣。

  「知道就好。」唐顥鬆開她,心情陰鬱極了。

  他是怎麼了?

  鞏茵莎是他正在交往的對象。他當然是因為欣賞她,才跟她在一起。但面對現任女友,為什麼他卻因為她咒青琪的三言兩語而心生濃濃的厭惡?

  一個是他的情人,一個卻是個小妹妹的女孩而已!照理說,他不是應該更以鞏茵莎為重,但為什麼他的心卻一直偏向青琪?青琪對他的影響力真有那麼大?答案竟是無庸置疑的肯定!這令唐顥心栗。他不著痕跡地將鞏茵莎推離。

  「抱歉,我心情不好,要是你嫌悶的話,不妨先回去。」

  「不,怎麼會悶呢?」鞏茵莎撲上去,抱住唐顥,雖然方才唐顥現的陰霆駭住了她,但熊熊的怒焰卻讓他顯得更性感、更有魅力,她才不走呢!

  「唐顥,讓我陪你,我是你的情人,當然要分擔你的喜怒哀樂……」說罷她便吻住了唐顥。

  唐顥起先不為所動。

  他閉上眼,眼前出現的卻都是青琪哭泣的嬌顏,他不自覺地想著,青琪現在在做什麼?邊哭邊捶著床板罵他?瑪麗拉幫她擦了藥膏沒有?她到底有沒有在反省?是不是還在怨!

  「看在上帝的分上,對我認真點,唐顥!」鞏茵莎不是滋味地嚷著。「別再想那個任性、愛鬧脾氣的小鬼頭,把我放進你的心裡,好嗎?」

  唐顥黑眸一銳,突然惡狠狠地吻住鞏茵莎,動作夾帶著無比風暴。鞏茵莎舒服地吟哦出聲,順勢攀上他,卻渾然不察唐顥的心思。

  該死的!青琪在他腦海中的影像鮮明亮麗得讓他震悸。這代表什麼?

  他甩開接下來脫序的思緒。他要證明還有其他女人的影像強過青琪,青琪小甜心在他心中的地位應該是超然,而不是舉足輕重。也許未來還是個未知數,但就現在對他而言,年僅十五的她應該當似個「妹妹」,而不是「女人」啊!

  唐影猛地吻著鞏茵莎,將她放倒在沙發上,輕揭她的上衣,俯身在她的玉ru之中,熊熊的情慾烈焰點燃了他。

  「喝!」一陣尖銳的抽氣聲自大門方向響起。

  「誰?」唐顥飛快擡起頭,銳利的目光掃向門口,卻意外地瞥見鵝黃色的裙擺輕漾在門邊。

  接著,倉促而逃的腳步聲匆匆響起。

  唐顥立該自鞏茵莎半裸的嬌軀上跳下來追了上去。

  「站住!」擁有一雙長腿的他,三兩步就追上了月光下淡淡的鵝黃身影。

  他拖住她的手:「青琪。」

  被迫轉過身的青琪好狼狽,盈盈的淚花在眼中打轉著,不敢直視唐顥襯衫半開的裸露胸膛。

  「該死的,你不是應該在家嗎?」唐顥懊惱低吼。

  他竟然在「那種時候」被青琪撞見—-

  天啊,她還是個純潔少女耶!

  青琪則像是被火燙著似的,死也要甩脫他的手。

  唐顥用力地扒梳過黑髮。今天簡直是一團亂!

  「你有意過來找我,是不是?」

  青琪用力搖著頭。

  「OK!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唐顥決心先瞭解問題癥結,再作打算。

  青琪咬著下唇不答。

  什麼時候過來的?這問題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聽到了那女人說她是個任性、愛鬧脾氣的小鬼頭,而唐顥竟然一句都沒有否認!

  老是喊著她「小甜心」的他,心裡其實就是這樣認同的,是不是?太可惡了,他竟如此表裡不一!青琪好失望。

  「青琪!」看到她倔強不語的模樣,唐顥也覺得頭痛了。

  「……放開我!」青琪不曾放棄掙脫。「不要用那雙手抓著我!」

  她親眼看到那雙手撫遍了那女人身上的每一處,如今卻緊緊揪著她。青琪好不舒服,就算她再無知,憑著女性的直覺,她也知道他們正在做很親密的事。

  看著傾慕的唐顥與別的女人交疊相抵的身體,她有種受到背叛的強烈感覺。而當她眼見唐顥充滿情慾的俊美臉龐時,她更是駭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唐顥,充滿危險、神秘、渴望、誘人……更讓她感到莫名的難過!看到他對那女人熱情的表現,她覺得好像是最重要、最喜愛的寶物被人奪走了……

  而他,看來卻明顯地樂在其中,這使得一心趕過來、只想快快祈求他原諒的青琪覺得自己好可笑,好像豬頭。她真不甘願自己竟然那麼蠢!唐顥教訓了她之後,可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地繼續跟女人歡樂呢,而她竟還自作多情地跑來道歉,搞不好叫住她的唐顥現在又在心裡叨念她是個愛鬧脾氣的小鬼頭也說不定。

  「青琪?」她不憐牙俐齒地同他纏鬥,反而安靜得可怕,讓唐顥更擔心。

  「討厭你、我討厭你!」青琪陡然暴跳起來,嬌嗔發瘋道。「別管我,你儘管去跟她那樣好了,唐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這回,她是鐵了心!

  說罷,她竟意外地掙脫了他的手,小小的身影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等一等。青琪!」

  有那麼一剎那,唐顥想要衝上前上解釋清楚。

  但,他要解釋什麼呢?

  唐顥苦笑,開「健康教育座談會」,告訴她男人的強烈慾望與適度發洩的重要?別逗了,青琪也只十五歲而已呀!

  他在皎潔的月光下猛歎氣,終於放棄追去安撫青琪的念頭。

  他決定讓青琪冷靜一晚——

  不管她是為了什麼事激動,冷靜一下對她有利無弊。

  十五歲的少女通常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也許青琪這時過來找他,只是因為不甘心被打屁股,想過來找他理論而已。

  他,實在不該想太多……唐顥強迫自己定下心來,走進屋去。

  事情的發展顯然大出唐顥的預料。

  青琪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一點也不快,一直到隔了好幾天之後,唐顥還是沒能與她和好如初。

  「嗨!小甜心。」唐顥再度上宋家,青琪這幾日來異常的冷淡讓他十分掛心。

  其實青琪爬樹那天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包括被她撞見他正在與女人親熱的場景,並不是沒對唐顥造成影響。他也陷入了一片混亂的思緒中,甚至懷疑自己對青琪有著異樣的感覺……

  唐顥笑了開來,荒唐!他怎麼會有那種可笑的想法?

  瞧瞧青琪,玫瑰紅的雙頰、稚氣未脫的臉龐,她還小得很呢,根本不是個成熟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對這樣的她有意思……

  那天晚上,多虧與鞏茵莎的一夜雲雨,rou體的滿足總算抑制住那荒謬怪誕的想法,唐顥下意識地否掉有關青琪的謬思,不欲深想。

  他只希望他們都能像以前一樣,像對好兄妹,說說笑笑、鬥鬥鬧鬧就好。

  「小甜心,你上次不是說有一道很難的幾何習題嗎?」唐顥不屈不撓地逗著她,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樣。活力十足。倔氣昂...揚地與他擡槓。

  「我現在就來做給你看……」青琪充耳不聞,她逕自看著眼前的書。

  「怎麼了,不理我了嗎?」一向認為昨是昨非昨日了的唐顥,覺得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所以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是不是怕我做不出來,丟臉丟到姥姥家?」

  青琪更認真地把眼神集中在枯燥的初仍物理學課本。她才不要跟唐顥說話呢,那晚她已鐵了心腸,發誓不再理唐顥,反正他都覺得她任性。愛鬧脾氣了,她又何必上前出醜給他看?

  「小甜心……」望著她俊俏依舊的倔強小臉,唐顥頓生重重的失落感。

  「是不是我之前太凶了,嚇著了你?」他挫敗地向她求和,被青琪不理不睬的感覺太惡劣了,他比自己想像中更無法忍受!

  瑪麗拉擔心地望著一問一不答的兩條人影,恨不能幫他們開口說句話,但是青琪異常的態度連她都不知道原因,怎麼開口幫腔?

  「還是你器量狹小,到現在還在記恨?」唐顥楔而不捨,使出激將法。

  「我就是器量狹小、就是喜歡記恨,怎樣?」青琪在心裡無聲地駁道,卻堅不回嘴。她無動於衷的模樣,終於讓不斷嘗試的唐顥宣告沒轍了。

第5章(2)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瑪麗拉也很煩惱,卻不知該說什麼。

  唐顥臉色凝重蹩著眉峰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不說話的?」

  瑪麗拉糾正他,「是她什麼時候開始不跟你說的。」

  「只針對我?」唐顥感到不可思議。「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打她屁股?」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青琪對每個人就像以前一樣好,只有在提到你的時候,才會如此不同。」瑪麗拉也覺得疑惑,那天她明明勸動青琪去向唐顥道歉了,而青琪也萬分願意認錯。

  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青琪卻哭著跑回來,這次就真的勸都勸不聽了。瑪麗拉試著瞭解狀況,青琪卻什麼都不說。

  「是嗎?」

  唐顥的耳邊彷彿還迴盪著青琪那晚的吼聲:「唐顥,我討厭你,我再也不理你了!」

  對了,為什麼她會吼出這些話?

  仔細尋思,當時她激烈的反應似乎有點不對勁,如果這單純是針對他教訓她的事,以青琪愛與他鬧倔的脾氣,她絕對不可能捱到那時才發作。

  唐顥抵著額邊,問瑪麗拉。「她有沒有說過為什麼要這樣?」

  「要是有就好了。」

  所以現在看青琪怏怏不樂、堅持不與唐顥說話的模樣,她也難過。

  唐顥這才頭大地喃喃自語:「奇怪了,我的小甜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聽聞他的話,瑪麗拉霍然擡起頭來,她指責似地望著唐顥。「我早就說過了。如果你不好好珍惜的話,她很快就不會再是你的小甜心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唐顥皺眉反問。

  就在這個時候,青琪的朋友到訪。

  三個漂亮的金髮女孩向瑪麗拉打過招呼之後,便一窩蜂地衝進客廳去找正在看書的青琪。「走走走,我們到隔壁鎮去看冰上芭蕾舞,你一定會喜歡!」

  原本對瑪麗拉那句「青琪只不跟你說話」半信半疑的唐顥,遂回頭去看青琪的反應。他看見對他不理不採的青琪此時卻興高采烈地答應,穿上了外套,像只花蝴蝶似地就要飛出去。

  悵然若失的感覺忽爾襲上他的心頭,那是種言語也說不貼切的濃重失落感。

  以前帶給青琪這種驚喜的人是他,現在她卻拒絕接受他的給予了……這該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琪與友伴有說有笑,輕巧地繞過唐顥的身邊,出了宋宅大門。

  她那靈動的身姿與開心的笑,都讓唐顥的心猛然一悸。

  換作是以前,青琪若有不快,總會對他做出一點點可以接受的任性舉措,例如錯身時用手肘微頂他的腰間。如果她現在這麼做,就代表他的小甜心還有可能於是會他。但是發今她卻視若無睹地走了出去……

  唐顥竟有種再也抓不住她的錯覺!

  「心裡不好受吧?」目送青琪出門的唐顥背影好寂寥,瑪麗拉忍不住輕問。

  「……」唐顥說不了這五味雜陳的滋味,他怎麼有種好像被青琪遺棄的感覺?

  「我之前勸過你,別因為別的事情冷落青琪,就算是你趕時間、有事忙,也別做得那麼明顯,你偏不聽。」瑪麗拉既想譏他自作自受,又覺得他的樣子怪可憐的。

  她歎口氣道:「現在你可嘗到這種滋味了吧?」

  「什麼滋味?」宛如紳士的唐顥偶爾也有嘴硬的時候,他挺直腰桿反問。

  「被拋棄的滋味。」瑪麗拉慢條斯理地說著,「你這叫自食惡果。」

  唐顥頓時啞口無言,這才想起瑪麗拉的確曾勸過他這件事。是啊,仔細想想,之前他的冷落與疏於照顧的確會傷害青琪的心。

  但青琪與他如此嚴重的決裂,真的只是因為這件事嗎?

  唐顥再次想起幾日前的月光之下,青琪那深受打擊的臉龐與說她討厭他的鐵樣口氣,他與青琪之間的問題,似乎不是像瑪麗拉說的那麼簡單,他們之中還摻雜了一些連他也不願去面對的東西……

  這些近乎曖昧的感覺,除了當事人以外,瑪麗拉是不會知道的。

  「瑪麗拉,你的中文字彙真的是愈來愈豐富了。」狼狽之餘,唐顥勉強幹笑,試著讓紳士的幽默感淩駕一切。

  「我跟青琪學的。」瑪麗拉的一句話,就把唐顥打回失魂落魄的原形。

  青琪……唉!這小妮子什麼時候才願意跟他重修舊好呢?

  而隨著時日往前遞增,冷戰的時間愈拖愈長,唐顥不禁開始懷疑起,那天真的會來嗎?

  結果,那一天一直都沒有來。

  青琪就像是吃了秤陀鐵了心,不管之後唐顥用盡什麼辦法逗她、激她,不管瑪麗拉與宋君澈如何好說歹說,她不理唐顥就是不理唐顥。最後,誰都拿她沒轍,看似拿喬得緊的青琪,心裡其實比誰都怏怏不樂。

  沒有人知道當她親眼看見唐顥與別的女人裸身親熱時的模樣,心頭有多震憾;也沒有人知道,當她聽到那個女人過分地說她是個「任性、愛鬧脾氣的小鬼頭」,而唐顥沒有半句否認時,讓她有多傷心!

  青琪承認,當她面對唐顥時,她確是愛鬧彆扭,說她任性拿喬也好、說她是下意識想引起唐顥也好,她都不在乎。但她無法原諒的是:唐顥以前是那麼縱容她、喜歡她不按牌理出牌的心性,但為什麼當那女人抵毀她的時候,他卻默認她的話?

  可見他以前和她說過的那些話,都是最甜蜜的謊言、包裹糖衣的毒藥,背叛的痛感犀利地劃過青琪的心頭;經歷過這一戰,青琪彷彿脫胎換骨、百毒不侵了。哼!從此以後隨便別人要說她任性也好、愛鬧脾氣也罷,唐顥喜歡當她是小鬼頭、小妹妹,那都無所謂,反正她已經一刀跟唐顥切了!

  想到熱血激昂處,偎在床上的青琪忍不住把手中染了血漬的手帕往牆邊拋去。

  「青琪。」扣門三聲後,瑪麗拉出現在她門口:「唐顥來了,他有事要見你。」

  他可真是陰魂不散!青琪立即將小臉埋進被窩裡。「瑪麗拉,我不要見他,請你趕他走!」她為難地道:「可是……他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請他回去。」青琪才不讓步呢。絕交就是絕交,哪還有轉回的餘地?「拜託你,瑪麗拉。」

  青琪下意識地排拒著。她知道,要是多跟唐顥說幾句話,她就會忍不住受到唐顥的吸引,怒氣會潰散成空,到時候她又會故態復萌地跟唐顥鬧小彆扭,而他則會在心裡大肆嘲笑她是「任性、愛鬧脾氣的小鬼頭」。

  青琪憤怒地握起小拳頭。哼,真不巧,她這人什麼都肯出,就是不出洋相!

  「這……」瑪麗拉也拿她沒轍,但是,她確定青琪會在乎唐顥帶來的消息。

  「讓我自己來跟她說吧!」

  就在瑪麗拉進退兩難的時候,唐顥一腳跨進青琪的臥房。「謝謝你了,瑪麗拉。」

  一聽到唐顥的嗓音,青琪立刻從床上彈跳起來,瞪住他看。

  唐顥壯朗挺拔的身軀幾乎頂到門框上,一進房間,空間就像被壓縮似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請自來?」青琪見他愈走愈近,心就愈慌。

  老天爺,她的眼神就快移不開了,可她還是要氣他的呀!

  「出去出去!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不可以隨便出入淑女的房間嗎?」

  「就算教過,也不適用在你身上。」唐顥淡淡說道,眉間有異常放平常的凝肅。

  「什麼意思?」青琪像根超級小辣椒。「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淑女嘍?」說完,別過臉去的她馬上有種咬舌自盡的衝動。

  瞧瞧她又在做什麼了?跟唐顥擡槓?噢,他八成又在心裡笑她了!

  然而,對青琪的種種反應,唐顥都不以為意,他今天主要是來告訴青琪一件事。

  「我下周就要回台灣了。」

  「回台灣?」青琪聞言,立即忘了絕交的事,她轉過頭來瞪住唐顥。

  這是個太讓人驚訝的消息,疑問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冒上心來。

  唐顥要回台灣?回去做什麼?久住或探親?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為什麼之前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青琪怔怔地看著唐顥,像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答案。

  唐顥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說道:「不管是學業還是見習,我在這邊要做的事情都告個段落吧,回台灣是必然之舉,我要準備接手家族事業。」

  唐門企業可是台灣的地產大家,還包辦了多種開發實業,身為繼承人的唐顥當然是要及早走馬上任。

  唐顥已經沒有時間再待在這裡,因為台灣方面已經逼得很緊了。

  「我來通知你一聲,以後你得要自己照顧自己,最好是別沒事就爬到樹上去玩。」

  唐顥對她咧開一個炫目的笑容,「我可沒辦法再英雄救美嘍!」

  「誰要讓你救?」青琪欲反唇相稽,卻發現自己的唇瓣正微微抖著。

  就算是心裡淒惶,她也不想表現得這麼明顯,但是眼中的淚水似乎逐漸開始失去控制。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4-1 23:56:40

第6章(1)

  青琪恨恨地甩過頭去,不知道氣得立誓要與唐顥老死不相往來的自己,為什麼還會感到難過?

  「你愛走就走,幹麼跟我說?」她話中有絲不易察覺的淚水鹹味。

  「多此一舉。」她嘴上這麼說,但是,難過還是盤踞在她心頭。

  青琪從來沒有想過唐顥總有一天會離開她,也沒有思索過自己那句「永遠都不理會唐顥」的話中,「永遠」有多久,她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她將一直擺高姿態,唐顥則會一直碰釘子。

  沒想到唐顥這混蛋竟想落荒而逃,可惡!

  聽到幾不可聞的抽泣聲,唐顥突然扣住青琪的肩膀,硬是將她轉過來面對他。「你在哭什麼?」唐顥驚愕地看著她。

  青琪不是不理他了嗎?  「是為我而哭嗎?」

  「才不是。」青琪恨恨地揩去淚水:「誰要為你這個混蛋掉眼淚?浪費力氣!」

  然而,她紅通通的眼睛已經洩露了一切。

  唐顥突然不由分說地將青琪拉進懷裡。青琪會為他哭泣,證明了她多少還是有點在意他,以現階段他們惡劣的關係來說,這樣已經夠了!

  他輕拍著青琪的背,以醇厚的嗓音安慰道:「不是就好,不要為這種事難過。總有一天你也會回台灣,到時候你還有機會跟我鬥嘴。」

  「誰要跟你鬥嘴?誰要為你難過?」青琪用力掙脫他的懷抱,氣呼呼地說道:「我不但不傷心,還高興得很呢!」我要祝你一路順風、半途失蹤。

  「你還是這麼伶牙俐齒。」唐顥瀟灑地微笑著道,絲毫不以為杵。

  他優雅地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額上吻了一記,然後轉身離去。直到室內的溫度莫名地轉涼了,青琪才回過神來,發現他已離去的事實。

  她將自己摔進床裡,抱起枕頭開始嚎啕大哭。一直到深夜、眼腫了,她還是弄不清楚早已宣佈跟唐顥絕交的自己到底在哭些什麼?

  她只是想哭,如此而已。

  都是唐顥害的!青琪遷怒於他,為了表示嚴正的抗議,她沒去參加為他而設的餞別宴,也沒去機場送他。管他要怎麼想,反正她就是不要理他,以後都不理!

  台灣

  目的地近在眼前,百萬跑車猛然一頓,從高速回歸靜止的衝擊力讓唐顥與青琪在剎那間由回憶回到現實生活。

  馬路邊熙來攘往,難稱通暢的交通,以及只有在人口密度上高漲地區才存在的壓迫感,實實在在提醒了青琪她已經回到台灣來的事實。

  她瞄一眼身側的唐顥,這一路上的沈默,就是他所謂的「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看樣子,他們對「談一談」的定義差別還真大,青琪輕輕一嗤。

  「下車吧。」唐顥吩咐道。

  這幾年下來,獨當一面的經歷已經在他的雍容氣度中滲入幾許權威與霸氣,讓他的風采愈見成熟迷人。是女人的,沒有誰不愛他!

  「幹麼要下車?」青琪納悶地望著四周。

  雖然去國外十年,但她可沒忘記,宋家是位在郊區的一棟雙併別墅,可不是窩在嘈雜鬧區裡的小火柴盒。

  「你下車就對了。」唐顥堅定地說道:「等一下再解釋。」

  青琪暫且妥協。他們同時下了車,一個泊車小弟馬上迎了過來。他恭恭敬敬地道:「唐先生,歡迎光臨。」

  「麻煩你了!」唐顥將閃著銀輝的車鑰匙拋給他。

  他挽起青琪的手臂,以不容置疑的堅定,將她拉進這幢金碧輝煌的大廈裡。

  「這裡是哪裡,喂?」青琪掙扎著。

  進了門後,她看到櫃檯,漂亮的服務員正在幫旅客辦理手續。「唐顥,你帶我來飯店做什麼?我要回家!」

  「回家的事,以後再說。」唐顥語中暗藏某種玄機,不欲明說。

  「那現在要做什麼?跟我談誤會嗎?」

  「那件事也可以暫緩。」

  對於與青琪重修舊好的事,唐顥早已有了完善的計劃,但還不到揭曉的時候。「今天你們宋氏拍賣集團在這裡舉行晚宴,招待所有的買家。」

  唐顥邊走邊為她解釋道:「你回台灣來,不也就是要緊家族企業嗎?今晚是個好機會,君澈希望你來見識一下,所有要我直接把你帶到這裡來。」

  他帶著青琪搭上電梯,直赴十六樓。電梯門一打開,一個偌大的宴會廳便出現在眼前,裡面有許多工作人員正在忙著擺設與佈置,宋君澈則在現場指揮。

  看到這情形,青琪不禁跳腳。

  「今天有晚宴,要我參加?」她質問著,覺得這些男人們真是一點常識也沒有。「我沒正式的禮服,也沒有合宜的鞋子,你要我怎麼出席?」

  唐顥好整以暇地回答她。「這你不必擔心,我已經物色了一個現成的人選幫你打點一切。」

  「一個現成的人選?」青琪瞇起了雙眸,世界上還有什麼人選是需要物色的?他該不會是出借自己的女朋友吧?

  唐顥沒有多加解釋,他隨即帶著青琪來到位在三十二樓的休息室。

  他輕輕敲門,半晌之後,一個漂亮的女人探出頭來,「顥,你來了?」

  這個親暱的稱呼讓青琪多瞄了她兩眼。那是個清麗無雙的女子,美面上掛著溫柔輕盈的笑意,柔得像水,讓人忍不住想跟她一起輕笑開來。

  「等很久了嗎?」唐顥自若地問。

  「還好,我才剛從會場上過來。」那女子退開一步,讓他們進來。她驚喜地望著隨後而入的青琪,低呼:「這位就是宋青琪小姐嗎?你長得比我想像中更可愛、更漂亮耶!」就算是驚歎的語氣,也溫柔得讓人為止心動。

  「小甜心,這位是江彤亞。」唐顥為她介紹:「她目前是君澈的特別助理。」

  哥哥的特別助理?

  青琪覺得唐顥並沒有說出真話。

  江彤亞真的只是哥哥的左右手嗎?看她跟唐顥熱絡得不像一般人,呼喚也與眾不同,也許她是唐顥的女友也說不定。

  該死的,她在亂想些什麼?就算她真的是唐顥的女友也不關她事!

  「幸會。」就第一眼印象來說,她是蠻喜歡她的啦,但若想到他與唐顥可能會有的關係,青琪有些怏怏不樂。

  唐顥看著她們打過招呼,遂放心地道:「你們互稱名字就好了。青琪,彤亞是自己人,不必拘謹或客氣。彤亞,青琪就交給你打點了。」

  自己人?青琪又不自覺地為他的用詞蹙起眉頭。

  看她蹙眉的彤亞反而柔柔地微笑著。「沒問題,交給我來辦。多虧之前你把她的模樣、神韻形容得傳神不已,我保證,我選的禮服一定跟她搭配得很合宜……」

  然而,青琪卻捕捉了另一句話。「你沒事又向別人提起我?」她握緊雙拳。

  見她那麼激動,唐顥挑起眉。「我想不起來我曾經還跟誰提起你。」

  「那你可真是百分之百的貴人多忘事。」青琪冷哼。

  就算是她特別會記恨吧!青琪到現在還記得,當年唐顥打她屁股的時候。那個在場的女人也說過唐顥常在她面前提起她這個青琪小甜心。

  他沒事到處去跟人家談她做什麼?他以為他們的交情很好嗎?

  彤亞見自己弄巧成拙,連忙過來解圍。

  「青琪,他沒有惡意。顥只是常常說他在加拿大的事給我聽,他最常提起你,說你是他在加拿大最美好、最鮮明的回憶。」

  青琪試著忽略聽到這番話的愉悅,她依然在心中暗損道:「廢話!」除了她以外,唐顥其他的記憶大概就只剩跟女人廝混吧?青琪才不相信他會把這些事告訴江彤亞。

  「放心吧,我沒把打你屁股的事告訴彤亞。」唐顥微微一笑,落井下石。

  青琪瞪他一眼,氣他多嘴。「以前沒說,現在說還不是一樣?」

  果然,彤亞立即好奇地接上嘴問:「顥,你打過青琪的屁股?你怎麼這麼過分?你不知道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聽到溫柔的彤亞這麼嗔斥,弄巧成拙的唐顥不禁重重低申吟出聲。

  直到這時,青琪這才覺得心情稍微好過一點,原來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人覺得他很過分哪。

  「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怎麼惹顥生氣?」彤亞萬分羨慕地道。「我一直想看他生氣的模樣,卻從來沒有如願過呢。」

  「我來教你……」青琪興致勃勃地開口。

  這瞬間,她突然覺得彤亞萬分順眼了起來,也許她們可以交個不錯的朋友呢。

  「慢著,你真該慶幸你沒能如願。」唐顥嘀咕著,打消青琪的念頭。他看看手錶。「時間不早了,彤亞,你該開始動手了,要是遲了的話,當心君澈又罵你。」

  「好,我們開始吧。」彤亞轉身對青琪嫣然一笑。「顥,我們要清場,男士迴避。」

  唐顥依言走出休息室,順手帶上了門。

  「我過一會兒再來。」

第6章(2)

  望著鏡中的自己,青琪不得不承認,彤亞的手藝的確很巧。

  鏡中浮現的是一個妙齡女子,珍珠白的小禮服與淡雅的彩妝讓她看起來十分清新可人,就算是青琪本人也不禁讚歎起自己的美麗。

  「還滿意嗎?」大功告成的彤亞望著鏡影,巧笑倩兮地問她。

  「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美麗過。」

  「是嗎?」

  彤亞上前來幫她把垂落的髮絲塞到而後,鏡前立即出現兩個盛妝美人。

  青琪打量著鏡中的自己與彤亞。她們兩人截然不同,彤亞是個水樣的女人,膚色白皙,五官細緻猶勝過她,她最特別的是那一身溫柔似水的絕佳氣質,讓人覺得光是待在她身邊就好.舒.服,連她都忍不住要陣前倒戈地喜歡上這個可人兒。

  可她自己就不同。青琪沒有彤亞那頭飄逸的長髮,她的膚色偏向小麥色,五官明亮卻不若她典麗……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影響唐顥對她的觀感?

  「你在看什麼?」彤亞淺笑盈盈地問。

  不知道為什麼,青琪始終覺得彤亞的笑容有點神秘。

  「沒有哇。」她心虛地向彤亞笑了笑,沒說什麼。「OK,我現在要打開門,讓門外守候已久的人見識一下你的美麗。」

  「守候已久的人?」青琪歪著頭。「誰會那麼無聊?」

  「我說的是顥。」彤亞拚命忍住笑。要是他知道青琪罵他無聊,他會有什麼反應?

  她柔如清風地說道:「你沒有聽到方才門外的走廊上,一直有踱步的聲音嗎?」

  「你怎麼知道那就是他?」

  「我認得他的腳步聲呀。」彤亞不在意的說著,邊打開門:「顥,進來吧。」

  連唐顥的腳步聲她都能認得,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青琪單手支著下巴,面向鏡子思索著。

  期待已久的唐顥一進門來,看到的就是青琪如同顧影自憐的美麗姿態。

  貼身的珍珠白禮服包裹出她玲玲的曲線,香肩微露秀出她渾……圓的線條,優雅而含蓄地展露了她的好身材,她打薄的短髮梳出了微亂的造型,配著典雅的小禮服,竟產生亮麗的調和作用。

  青琪好美!

  唐顥不禁看愣了眼。老天,他有多久不曾好好地看過她了?他的小甜心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長大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粉妝玉琢、惹人憐愛的小嬌娃,而是一個讓他驚艷、幾乎要奪去他呼吸的大美女。

  他再也不能用看小女孩的眼神看她了!那對她的美麗是種可怕的侮辱,對他的眼睛則是種殘酷的懲罰,青琪是個已趨完美的女人,光是那樣亭亭玉立地站著,已催人心!

  「喂,你看什麼看?」被他盯得屏住呼吸的青琪,終於受不了地窘然叫道。

  她氣惱地盯著鏡裡唐顥的倒影,發現方才一身勁裝打扮的他,已經換上了正式的三件式西裝,筆挺的線條與合宜的剪裁讓身段頎長的他英姿勃發,更顯瀟灑。青琪向來逃不開他魅力的雙眼,此時更是牢掛在他身上。

  「看你漂亮啊」唐顥的讚賞毫不吝惜地脫口而出,真心無比。

  青琪聞言,情不自禁地嫣然一笑。

  以前他們也曾有過同樣的對話,但此時的唐顥已不再像從前一樣語中儘是逗弄與戲耍,他是真心地讚賞著,聽得青琪不禁飄飄然。這種轉變是不是意味著唐顥發現她已經長大,不再是昔日的小女孩了?

  唐顥回過神,以打趣的口吻掩飾之前的失神。「這次還要不要跟我計時收費?」

  「看你誠意嘍。」青琪心情極佳地輕快一笑,轉身面對他,嬌笑著。

  一時之間,他們的氣氛美好得就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我這青琪小妹果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看著她,唐顥有著無比的驕傲,聽到這句話,青琪的好心情瞬間直落谷底?

  怎麼又是「小妹妹」?他不能換個詞嗎?

  「你以為到現在我還很稀罕當你的小妹妹嗎?」青琪舉起雙拳,氣得想捶他。

  不料,激動的她卻踩中裙擺,整個人往前猛然一栽。

  「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也靜不下來。」唐顥伸出健臂,及時接住了她,才免去她摔得鼻青臉腫的命運。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青琪方纔的怒意由何頓生,但是靜立在一旁的彤亞卻敏感地注意到了。看來,青琪對唐顥的感覺可不單純呢!

  「你看看人家彤亞,多溫柔、多端莊。」唐顥向彤亞努了努嘴。

  「是呀是呀,她最好了。」原來他喜歡的是弱柳扶風型的女人!

  青琪不悅地擡起頭來,真氣唐顥的話逼得她不得不對彤亞產生敵意。但是,當他們目光在空中一相遇,就像是跌進了深潭,奇異得無法自拔。

  青琪早就覺得唐顥猶如迷幻,淺嘗便教人迷戀……

  他陡然憶起七年前在加拿大時,自己就對她有著一種極為特殊的喜愛,而此時這種喜愛就像被活化似的,在心裡不住躍動著,唐顥擁住青琪,一股甜香不住往他肺腔沖,那是最純潔的香澤,讓他忍不住想掬取更多地探身向前……

  直到他幾乎覆上青琪紅唇的時候,他才突然清醒過來……

  他在做什麼?

  唐顥火速地鬆開她,青琪則迅速別過臉去,猛然氾濫的情潮令兩人心一悸。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這休息室裡還有第三者,同時轉頭過去看她。

  彤亞輕輕一笑,似無知卻又彷彿瞭然於心,她挑挑眉。「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其實她想說的是:不必管我,吻下去……

  但這麼說,恐怕會引起青琪的反彈吧?

  「沒事,我們都該下樓了。」唐顥暗示地說道。「宴會早在半個小時之前開始了。彤亞,真抱歉,要你在一旁等我們。」

  「不會呀,看你們鬥嘴,我覺得很有趣。」她歪著頭,神秘一笑。

  「有趣就好。」青琪小聲咕噥著,臉上有些暈紅。

  當他們三人來到宴會廳的時候,廳裡已經塞滿了盛裝的賓客,觥籌交錯。青琪與彤亞側著身,跟在唐顥身邊走。

  可是過沒多久,成群的淑媛就取代了她們倆的位置,圍在唐顥身邊。

  「看,顥一出現,就有好多名媛為之瘋狂。」被擠到一旁的彤亞小聲地對她說。

  青琪不是滋味地看著那盛況空前的景象,「怪不得他在台灣如魚得水!」

  「這個當然。」彤亞乾脆的贊同讓青琪微有酸意。

  這時,彤亞與青琪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道粗魯的推力,力道之強,毫無防備的兩人差點朝兩邊摔了開來。

  「走開啦,好狗不擋路!」一個嬌聲蠻氣的女子自她們中間穿擦而過。

  聽她侮辱人,穩住身子的青琪好生氣。「那是誰呀,為什麼氣焰那麼囂張?」

  「她是玫界大佬的個甥女,叫做方可妮,她十分為顥瘋狂。」彤亞拍拍手,也站直了身體,繼續對她咬耳朵。

  「我們常打趣,為了顥,這個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青琪看著那女人傲慢地扭上前去,纏住唐顥,戴著一顆炫目大鑽戒的纖手頻頻在唐顥身上滑撫著,還邊回頭用示威的眼光瞅著彤亞。

  「她好像很討厭你的樣子。」被方可妮推了那一把,青琪自然是義憤填膺地站在彤亞這一邊。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你的觀察力還真敏銳。」彤亞好像很煩惱地訴苦道。

  「她把我當眼中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為什麼她特別討厭你?」圍在唐顥身邊、等著爭取他青睞的女人不在少數,為什麼她的挑釁只針對彤亞?

  彤亞沈重地歎了一口氣。她暗禱道:主耶穌基督,請原諒我接下來該意造成的誤會吧!我不過是想試探青琪的反應而已,誰都唐顥以前要一再以懷念的語氣提起青琪、誰教青琪方才要對唐顥口中的「小妹妹」反應那麼大?彤亞實在非常好奇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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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1 23:58:02

第7章(1)

  所以,她想試她一試。

  彤亞吸了口氣,低聲神秘道:「大概……是因為我跟顥住在一起的緣故吧!」

  如果青琪對唐顥當真特別,一定會有所反應的。

  「住在一起?」青琪驚愕地立即轉頭瞪住她,呆若木雞。

  彤亞跟唐顥住在一起?這代表什麼?難道說她之前猜的一點也沒有錯……彤亞就是唐顥的同居女友?

  青琪心頭一涼,雖然她早就立志要與唐顥劃清界線,但是聽聞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還是讓她覺得……世界就在她的眼前粉碎了!

  宋氏在亞太地區分屬最上流的拍賣集團,經手拍賣過的交易案件多到讓人數不清,因此也與各政商名流、豪富大亨維持著相當密切的關係。

  於是,這個由宋氏作東的晚宴,自然也就充滿了非凡人物,人人高談闊論,唯有青琪自始至終都處在精神恍惚的狀態。

  一整晚,她都與江彤亞在一起。脫離台灣社交圈已久的她,根本沒有人認出她就是宋氏的大小姐,而她也懶得頂著赫赫名號去四處張揚。

  她全部的心神,已然被彤亞輕描淡寫的那句話震住了。笑意清靈、溫柔婉約的她竟然說她跟唐顥住在一起……

  「還有什麼人會沒事住在一起的?」坐在餐桌邊,有一口每一口嚼著佳餚的她自言自語地咕噥著。

  「你說什麼?」同樣也在進食的彤亞側過頭來,明知她心裡正介意什麼,卻故意問道。

  當彤亞披捶的長髮柔柔地刷過青琪的臉龐,髮絲間微現著細瓜子臉的優美弧形,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瞅向她時,青琪簡直看呆了,自歎弗如。

  知道自己活力有餘而柔美不足的青琪歎了口氣道:「彤亞,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美、溫柔?」

  「有,很多人說過。」彤亞微笑。溫柔是她的註冊商標,她若有似無地又補了一句:「對了,顥也說過哦。」

  「唐顥啊……」青琪胃口全失,握著銀叉,戳著盤中珍饈,無意識地喃念他名字。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彤亞,你說……你跟唐顥住在一起?」

  「對呀,有什麼不對嗎?」彤亞理所當然地回答,邊優雅地吃著東西。看來,青琪果然很在乎唐顥,超乎想像地在乎,而常常在她面前提起青琪的唐顥也對她有非比尋常的好感,不過,就不曉得這兩個把鬥嘴當樂趣的人自己知不知道?

  「沒。」只是讓她有點心痛而已……青琪討厭這樣。她明明跟唐顥劃清界線了,卻還拖泥帶水地對她的事關心、有反應。

  「然後……你又是我哥哥的特助?」

  「嗯。」彤亞點點頭,飛快地解決掉眼前的慕斯蛋糕,然後攻向紅蕊派,同時也正不著痕跡地觀察青琪,「那是我托顥去幫我遊說來的工作。」

  「為什麼?你難道不想留在唐顥的身邊,跟他在一起嗎?」青琪大呼怪異。

  「不會耶,我比較想要跟在宋君澈身邊!」彤亞抱歉似地微笑。

  「那……我哥哥跟唐顥不就要反目成仇了?」以彤亞的溫柔美麗,絕對有資格引發一場激烈的多妻大戰,青琪如墜五里霧中,愈來愈弄不清楚現狀。

  「不會吧?」彤亞側著頭思索了一下。最後,她柔柔地笑道:「大家都知道我很討厭宋君澈、宋君澈也看我很不順眼呀!」

  「嗯?既然你們互相討厭,為什麼還要幫他工作?」青琪真是不能理解。

  「這你就不懂了。」溫柔的彤亞慷慨地指點她一二。「討厭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在他身邊,讓他常常看得到你、讓他雖然不喜歡你,可還是要倚重你、拜託你,那才是最甜美、最成功的報復。」

  「噢。」青琪聽得一知半解。這是什麼怪異邏輯啊?

  「聽不懂?沒關係,以後你就會懂的。」解決完紅蕊派,彤亞拉著她站起身來。、

  「我們再去拿點東西過來吃。今天的菜色可都是我選的呢,我故意挑又貴又稀奇的,讓宋君澈付錢付得心痛、走走走,我們要多吃兩盤才劃算!」

  聽她這一說,沮喪的青琪立即笑了出來。

  她這才發現彤亞其實是柔中帶倔,不是沒骨沒格的弱美人,而且她的食量驚人,有違形象,幸好她的吃相十分優雅,不然青琪真要大歎看走了眼!

  她很難不喜歡這樣的彤亞,就算彤亞可能是唐顥的女友,她還是喜歡她。

  彤亞興致勃勃地拉著青琪再往自助餐區。

  就在這時,又有人猛然往彤亞身上一幢,彤亞再度差點被撞到在地上。

  「喂,江彤亞,你撞我做什麼?」那人竟然拔尖了嗓子,二人先告狀。

  「沒事吧?」青琪連忙扶起她,才發現來者是方可妮。一臉鬧場鬧定了的驕縱。

  「跟我道歉!」方可妮趾高氣昂地下令。

  彤亞只顧忙著對青琪說話。「沒事,只是腳扭了一下,很痛而已……」她蹙起眉。

  「江彤亞,你說什麼?你到底道不道歉?」方可妮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大小摩擦也發生不下數十遍。

  她酸意濃濃地咆哮道:「你以為唐顥讓你住進他家,你就了不起啦?你不過是只名不經傳的小麻雀,還真以為飛上枝頭當鳳凰啦?」她激烈的咒罵引來了一圈又一圈圍觀的賓客。

  方可妮瘋狂熱愛唐顥不是新鮮事,她為了爭風吃醋而私自教訓唐顥身邊的每個女人,更是眾所周知,可惜她永遠只是單戀,唐顥對她生疏冷淡,使得她一直都是社交圈裡的笑柄。

  方可妮才不在乎。她就是愛唐顥!為了他,她可以扮黑臉,幫他趕走身邊每一隻企圖攀龍附鳳的狐狸精,尤以江彤亞是最大的眼中釘。

  也許唐顥現在不在乎,但他日後一定會感激她的,方可妮有這等自信。

  「別理她就好。」彤亞見青琪一臉急欲發作的神色,不禁柔勸著。

  「你這目中無人的女人!」方可妮氣得牙癢癢,左右開弓,痛賞了她兩巴掌。

  閃躲不及的江彤亞當場被掌摑得人都呆住了。

  青琪的怒氣再也壓不住。她沈下臉道:「你居然敢隨便撒野?」

  方可妮生氣地看著她。「你算是哪根蔥呀?頂撞我?你知不知道我是……」

  「你是誰不重要。」青琪的脾氣完全被她挑起來了。

  她平時待人雖好,只與唐顥擡槓過,但如果真正犯上了她,她可以立即變成一個很難纏的頑強敵手,讓人悔不當初。

  「我算哪根蔥?」她冷笑。「我比你更有資格在這裡罵人。守衛,把她給我拉出去!」

  「拉她出去才對,我是方可妮,誰敢動我?」她任性地頂高鼻子,不可一世。

  匆匆趕來的守衛頭大地左右看著青琪與方可妮,不敢動作。

  雖然方可妮是鼎鼎有名的嬌嬌女,後台強硬,但那陌生女人的聲勢更見驚人,在她爆出火花的眼神下。他根本沒膽輕舉妄動,又豈敢出手得罪?

  「看吧,我就說你是根蔥,你偏不信!」見沒人敢動自己,方可妮嗤笑。

  這時,聞風趕來的唐顥匆匆出現了。

  他排開人群,望著青琪,見場面一片混亂。「這是怎麼回事?」

  「唐顥,我……」方可妮像八爪魚似地,轉眼間又要黏上來,她手中的大鑽戒在唐顥的深色西裝上閃呀閃的,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唐顥早就知道方可妮瘋狂無理的舉措,與將他視為己有的荒謬心態。但是欲讓一個女人下不了台,遂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示意青琪說明一下情況。

  唐顥這信任的小動作,讓被盛怒火焰包圍著的青琪有一絲感動。算他識相呵!

  她還以為他又想把她歸類到任性小鬼頭的那一類去了。

  青琪轉頭面對唐顥,說道:「她打彤亞,我要她馬上給我滾出這裡!」

  看到彤亞臉上清晰的指痕,實在是太教她生氣了,青琪顧不得自己才剛回國就有得罪人、招惹麻煩之虞,她只知道,驕縱人人都會,真要比起來,她可不輸給方可妮!

  「我是宋氏拍賣集團的大小姐,宋青琪。在自家集團舉辦的宴會上,難道我還不夠格攆走一個放肆撒野的客人嗎?」她扶著彤亞,聲色俱厲地喝道。

  「宋家大小姐?」圍觀的人群發出嗡嗡的談論聲。

  「我知道了。」唐顥淡淡地說道,隨後轉頭面向呆若木雞的警衛。「還不照做?」

  「是,唐先生。」警衛這才如大夢初醒,他一擺手。「方小姐,麻煩你這邊走。」

  「你……」方可妮氣得牙癢癢。

  「我怎樣?」青琪俏臉一擡,懶得跟這番女多廢話。「不服氣就來找我報仇呀?」

  「你就給我等著。」方可妮簡直氣瘋了。很好,看來她的報復名單上從此以後又多一個響噹噹的人名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小心點!」

  「你也是。」青琪憤怒冰冷地回禮。

  她攙起彤亞,頭也不回地往電梯走去,至於那個可惡的女人和等著看戲的賓客,就留給別人去料理了。

  「謝謝你,青琪。」

  被安置在休息室,頰腫、腳也痛的彤亞感激地對她說道。

  自從青琪帶著她自宴會廳憤然離開後,她就忙著指示飯店的服務生送冰袋上樓,還派人去找來骨科醫生,診療,好不容易都打點完畢,彤亞才有機會對她私下道謝。

  「我真欣賞你的個性。」捧著兩個小冰袋貼著芙面的她,柔聲呢喃地說道。「難怪顥對你念念不忘……」

  聽到她提起唐顥這個名字,青琪就老大不高興了。她揚起臉說道。「別再跟我說起他,他真是差勁透了!」

  「為什麼?」剛才看他們不是還好好兒的嗎?怎麼一下子又變天了?

  「他怎能讓你被方可妮欺負?」青琪義憤填膺。「他根本沒有善盡保護的責任。」

第7章(2)

  彤亞的坦言、方可妮的醋怒叫囂,實實在在證實了唐顥與她之間特別的關係。青琪暫且撇去那無名的心裡感覺不談,她是真誠地為彤亞打抱不平。唐顥算什麼男人嘛,既然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他怎麼能人方可妮欺壓在彤亞頭上?

  「這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吧?」青琪氣鼓鼓地說道。

  「的確不是第一次。」彤亞從躺椅上直起身,緩緩地承認。

  慧黠如她,早已知道青琪那小小的腦袋是怎麼想的,青琪呵,準是在她的誤導之下,誤會她跟唐顥之間的關係了!彤亞柔柔一笑。

  彤亞因故寄住在唐宅的這些日子以來,常聽唐顥提起青琪。每當唐顥累極或偶有感歎的時候,總會說起青琪是個如何俏皮的小甜心,說她那張小嘴有多利,說她倔起來的神態有多逗人,而要是言及青琪之後不理他的那段往事,唐顥就是個傷感而沒轍的男人,因而她對青琪產生很大的好奇。

  什麼人會讓唐顥如此掛懷?她真的很想見識看看。

  唐顥說起青琪的口氣,就像在形容一個他不可救藥地愛著的小女人,不管她是如何難以捉摸,他就是愛她。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卻又很矛盾地用「小妹妹」來形容青琪,這明顯不合的盲點,就讓彤亞更好奇了!

  於是,當她從唐顥與宋君澈口中得知青琪的歸程以及今晚的晚宴時,她便自告奮勇來為青琪打點,並負起陪伴她之責,因為她實在好想知道,青琪到底是不是真有唐顥說的那麼好?

  一試之下,她才發現自己也深受青琪的吸引。青琪的個性太有意思了,她看著青琪偷偷地吃醋,卻又隨即為自己的反應懊惱的模樣,有看著青琪為了她與方可妮大戰一場的英姿……說實在的,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個性如此鮮明而真摯的女子。

  如果能成為她的朋友,一定是件幸運的事。

  彤亞決心坦誠方才因想試探她心思而故意造成的誤會,並點醒青琪,她與唐顥彼此有好感的事實,令她正視。

  但,雙頰的燙痛卻讓彤亞的嗓音顯得微弱。「青琪,我要告訴你,其實我是顥的……」

  「啥?」正蹲著專心審視著她的腳傷的青琪,根本沒聽清楚。「再說一遍好嗎?你的聲音好小。」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打開,打斷了彤亞與青琪的對話。

  青琪扭頸就看著一個男子滿面怒容地衝了進來,他的身後則跟著慢條斯理、看起來一點都不心急的唐顥。

  「哥?」青琪真不曉得宋君澈來勢洶洶到底在氣什麼。

  宋君澈對她充耳不聞,他的眼中只看到彤亞一個人,大跨步的身子差點把蹲在彤亞身前的青琪踢飛出去。

  奇怪了,台灣的人現在都流行橫衝直撞的走路方式嗎?急急閃開一步的青琪氣得柳眉倒豎。

  「江彤亞!」宋君澈看似粗暴地扯下偎在她兩頰的冰袋,低頭狠視著她,語氣中則有著幾不可窺的溫柔與關懷。「你該死的又讓自己被別人打了!」

  「對呀。」彤亞忍著,柔柔地說道,像是習慣了承受他的怒氣。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笨!有人打你,你不會跑啊?」對女人,他的口氣一貫是如此的粗魯。

  「我又跑不快。」

  「那你不會反手打回去?」宋君澈真的會被她氣死。說好聽點,彤亞是溫柔婉約,但依他看來,這女人是溫吞慣了!「你扭捏個屁啊?」

  「我這哪裡是扭捏了?」彤亞將冰袋貼回頰邊,不以為然地輕哼道。

  青琪滿心狐疑地聽著哥哥與彤亞的對話,再望著在一旁悠閒看戲的貼回。他們三人錯綜複雜的感情可真奇怪,難道貼回一點都不介意她哥對彤亞摸弄的動作嗎?她搖搖頭。

  「小甜心,你好像很困擾的樣子。」唐顥靠了過來,溫熱的鼻息輕吹在她頭上。「我可以為你解答嗎?」

  髮絲順著唐顥的呼息微動,讓青琪從頭頂到腳下都竄過一陣教人輕顫的電流。

  「你要為我解什麼答?」她才不會,青琪嘴硬地道:「你還不趕快過去湊一腳?」萬一彤亞跟她哥跑了,到時他再來哭就嫌太慢了。

  「我過去做什麼?」唐顥好笑地反問。「你沒看到他們正在打情罵俏嗎?」

  「你不在乎,我也懶得管你。」誰知道他們三個人在玩什麼把戲啊?「對了,我要拿回我的行李。等會兒我直接搭人哥的車回家去,不勞你費心了。」

  「小甜心,誰說你要回家去?」唐顥始終沒有忘記他的第一目標是與青琪重歸於好,他之所以一點都不急是因為早已有了妥善的想法:「我們兩個另有計劃呢。」

  「誰跟你有什麼鬼計劃?」才這半天的時間,是不是以消彌青琪對唐琪的陳年舊恨。她一邊退後、一邊聲明。「今天的情況比較特別,我雖然跟你說了點話,但這可不是代表我要跟你和好哦。從明天始,我們繼續各走各的路!」

  「小甜心,如果你以為從今以後對我可以說理就理、說不睬就不睬,那你就錯了。」

  就像之前青琪鐵了心不理他一樣,唐顥這回也是鐵了心要挖出他們不知的根源。

  他不會再放過她,「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容易的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還想繼續在心裡取笑她是個偶爾娛樂他的小鬼頭嗎?門兒都沒有!

  青琪終於退到了牆邊。

  她細碎倒退的腳步拉開的距離,唐顥卻在三個跨步之後成功進佔,他先是對青琪瀟灑地一笑,爾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像個麵粉袋似地架上了肩。

  「唐顥,你搞什麼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乖!」唐顥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卻引起青琪更激烈的反抗。

  「宋君澈,小甜心陪我一陣子。」他轉身對目瞪口呆的好友說道,彷彿一點都不在意青琪瘋狂的掙扎。「改天奉還!」

  「等等,唐顥……」本來還在臭罵彤亞的宋君澈大感驚訝。「你要做什麼?」

  「我跟你說過的,我會讓小甜心再度成為我的小甜心。」唐顥篤定異常地說道,眼神中綻露出絕不動搖的決心。

  他想過了,以前之所以不得其法,就是因為他的求和攻勢不夠猛烈,不夠集中的緣故,這回他要把青琪帶到中部的別墅去,兩人好好地單獨相處,喚起他們以前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但也不一定要帶她走吧?」宋君澈頭大地望著交纏在一塊兒的兩人。

  當他正頭痛的時候,唐顥堅定如炬的眼神望了過來,他立即感到挫敗了。

  「如果我說不的話,你還是會把她帶走,對吧?」

  「沒錯。」唐顥雖然彬彬有禮,他笑著,笑中卻有著萬鈞力道。「我很高興你比任何人都瞭解我。」言下之意,他也該比任何人都支持他。

  「好呵,帶走帶走!」

  原本想再找機會向青琪澄清她與唐顥之間關係的彤亞,此時卻改變主意了。

  她決定,與其旁人點破,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去摸索。「宋君澈,你快答應呀。我都不擔心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廢話,你這蠢女人,你有什麼好擔心?」唐顥又不是她什麼人,但青琪可是他妹妹呀!

  青琪憤怒的叫吼聲,彤亞溫柔又甜蜜的鼓吹,以及唐顥信誓旦旦的目光,讓向來獨斷獨行的宋君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最後,他低吼一聲。「唐顥,我要你事成之後,毫髮無傷地把她送回來!」

  「這個自然!」

  唐顥露出得逞的從容笑意,將青琪的身子再往肩上輕甩一點,然後拍拍她渾圓的臀部。「小甜心,我們要出發嘍,高興嗎?」

  「高興你個頭啦,唐顥,你快放我下!」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走廊上,還是一直迴盪著青琪心有不甘的吵聲,久久不散。

  「唐顥,你是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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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1 23:59:23

第8章(1)

  當飯店已經遠在腦後,名貴跑車奔馳在路上的時候,被架上車的青琪還是不停地嬌罵著。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幾乎是被挾持出來的青琪不禁要問。她到底還有沒有基本人權?

  自從踏上台灣的土地之後,她便再也沒有任何決定的權利,由得別人叫她去參加宴會、梳妝打點,這樣不夠,她的親大哥居然還把她唐顥手上,她處心積慮想要避開唐顥的事,大家都知道,可為什麼大家又偏幫著他呢?

  「讓我回去!」青琪不斷地拍打著車窗,幾乎是絕望地看著街景往後飛去。

  平素尊重女士、以女士的願望為先的唐顥這回卻地動於衷,絲毫不理青琪的嬌嚷。他穩穩地操控著駕駛盤,靜待青琪激亢的情緒回復平穩的一刻。

  半晌之後,經過長程飛行的青琪果然累了,她恨恨地垂下手,像是已經知道了唐顥的決心,她懶得再動口廢話。

  「罵累了嗎?」唐顥這時才偏過頭來看她,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他下巴一擡,說道:「後座有礦泉水跟零食,渴了餓了就自己吃。」

  「我不要。」青琪一味固執地說道。「我只要回我家,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有別於她的緊繃,唐顥卻散發出猶如黑豹般的慵懶優雅,他爾雅輕笑。「青琪,你是不是很怕我?」

  「誰怕你呀?」她唯恐聲勢落後似地急急回嘴。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怕唐顥,過去的傷口已經讓她具有百毒不侵的能力。若說青琪真的心有畏懼,那也是因為怕她自己又不知羞地跟唐顥把擡槓當樂趣,讓自己白白在他面前出了醜而不自知。

  她可不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洋相,娛樂他這表裡不一的壞蛋。

  「既然不怕我,那你又何必像個三歲小奶娃,吵著要回家呢?」

  唐顥巧妙地運用激將法,揶揄著。「放輕鬆,把它當成是以前在加拿大跟我出去玩的回憶重演,這不就得了?」

  以前?他有什麼資格談以前?

  青琪別過臉,「以前的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口中強烈的落寞讓唐顥心一驚,自從青琪不再理會他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自她口中言及過去的事,那蕭索的落寞更讓他心上像是挨了一拳。

  沒錯,過去一定有某些環節出了錯,青琪並非故意使蠻,而是有某個事件傷了她的心,所以她才會變成這滿身尖刺的模樣。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唐顥立誓要用這個難得的機會把它找出來、解決掉!

  他柔聲地勸誘著。「只要你肯給我一個機會,我們會像以前一樣快樂。」

  「很難。」唐顥不會知道,當美好的記憶全部都因一句「任性、愛鬧脾氣的小鬼頭」而破敗成笑料時,有多教人難過?而這種難過,她可不打算再嘗一次。

  要解決,談何容易,不如算了吧,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覺得她很可愛,幹麼不就此終結,反正他們又不是沒有對方就活不下去,頂多她會繼續難受而已。

  「就是因為知道很難,所以才要你給我一個機會。」唐顥骨節分明的大手穩操在駕駛盤上,操縱著與風齊速的快感。

  他眼中的光芒一閃,愉快地說道:「別這樣,小甜心,現在跟我出遊,代價可比以前高出許多,我是丟下唐門企業的多筆生意,才換得這個假期的。」

  「了不起啊?」青琪皺皺小鼻子,之前千般不悅的心情,很不爭氣地因為唐顥的這番話,而有點被說動。

  唐顥這樣做,是不是可以被解讀成:他多少還有點在乎她?

  不過,若是這樣放唐顥一馬,未免有失青琪伶牙俐齒的風格。

  「你以為我很稀罕嗎?」偏著頭,閃耀如星的明眸散出奪目的神采,她不馴地道:「我也是犧牲了家裡舒服的床墊和暖和的棉被,被你挾持到這裡來的,難道我就不委屈嗎?」

  「有道理,我們扯平。」唐顥頗有同感似地一彈指,「既然們都各自做了犧牲與讓步,就不妨休兵一陣子,好好相處,免得犧牲得沒有價值,你說是嗎?」

  「歪理!」青琪哼哼,卻沒見認真反對。

  她的腦海中,此時浮現的是瑪麗拉的千叮萬囑,在心愛的人面前,鬧彆扭是件多麼愚蠢的事,心愛的人?青琪不禁失神。沒錯,她之前是喜歡過唐顥,對他一見鍾情,但是自從那件事發生了之後,她就強逼自己封鎖起那些自作多情的感覺,開始學著討厭唐顥。

  然而,再次遇到唐顥,他那日益成熟的雍容氣度,就像是無堅不摧的利器,不停地突破那道封鎖線。以前的她對唐顥已無抵抗力,現在的他卻愈見迷人,青琪好煩惱。她會不會再度沈淪?

  她的萬縷思緒,唐顥並沒有察覺到。不停地驅使跑車往前疾馳、唐顥只有一個念頭,他得逞了,他成功他說服青琪跟他共處一段時間,而他相信,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唐顥愉悅地輕語:「歪理也是理,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唐門在台灣的商業圈是一個新興的集團,發跡到今還不到三十年的功夫,比起早年以買賣古董起家的「宋家拍賣集團」,它算是年輕許多的新生代企業。

  唐門主要是靠地產發達,不僅僅是主導土地的交易,它本身的擁有的房地產與土地更是不計其數,遍佈在全省各地。

  唐顥帶青琪來的,是位在南部山區的獨棟別墅。這附近地處高僻,舉目望去儘是呈梯形排列的茶園,寧靜祥和,完全沒有都市的喧嘩,只充滿了樸實簡單的趣味。

  驅車南下,再爬上山區,當他們抵達的時候,天邊已經微微亮了。

  「青琪,我們到嘍——」唐顥愉快地宣道。「青琪?」

  他轉過身,才發現青琪睡沈了,他低聲,俯下身來看著青琪。

  她要真是累了,扇狀睫毛的投影之下,是淡青色的眼圈。即使在車座上那麼狹窄不舒服的空間,她依然睡得不省人事。

  「還是直接抱你進房好了。」唐顥看著她毫無轉醒的跡象,如此決定著。

  當他下車,繞轉到車子另一邊,正要伸手去抱起她的時候,青琪微微地動了。

  她就像只小貓包似地,不停往覆蓋在身上的大衣裡蟋縮,無意識地以臉蛋輕揉著毛料,玫瑰般的唇瓣呵出一個滿足的歎息。

  望著她的唐顥瞬間靜止了動作。青琪睡著的模樣好像個小天使,望著她嬌嬌睡顏的感覺,叫做幸福……

  他歎了口氣,讓這種愉悅的感覺在胸腔裡冉冉升起。他愛憐地伸出手指,在她精細的五官上頭描繪。他還記得當他第一次見到青琪時的震憾悸動。她那俏皮靈動的模樣、伶牙俐齒的機靈,就像個甜心寶貝似地踏入他的心,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唐顥後悔莫及地歎息著。隱約之間,他興起了一陣吻她的衝動。

  未加思考地,唐顥決定順從那個衝動。早在幾個鐘頭之前,在飯店裡與青琪四目相交那刻起,他就想這麼做了。

  當時他如閃電般地回過神,故作鎮靜,可是只有他心裡清楚,自己根本無法平靜。在宴會上,他巧妙地避開了青琪一整晚,就是為了平復那股騷動。

  現在想想,他為何要逃避?他渴望著青琪的滋味,不是嗎?

  唐顥想告訴自己,別再假裝了,其實早在許多年前,他便已經發現了青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明顯高出其他女人,甚至是他正在交往的對象,只是……

  一想到青琪還小,他便極力將這種感覺壓下去罷了。

  他明明就在乎她,甚至對她有著極為特珠的喜愛,而再見面時,那以往的喜愛又被挑起來了。此時,他強烈地渴望著她,那他又何必苦苦約束自己?

  尋求滿足才是治療渴望之道,他看不出他有任何理由必須逃避這自然的渴望。

  唐顥緩緩地俯下頭,將她的芬芳氣息盡情吸納在胸臆之間,正當他即將要探觸那甜美的時候,沈睡中的青琪像是有什麼感覺似地,突然睜開了大眼。

  「……唐顥。」青琪以為自己在驚呼,其實那只是虛弱的呢喃。「你靠我那麼近做什麼?」

  「吻你。」唐顥幾不可聞地回答,說話時,唇瓣的微動已幾度觸著了青琪。

  柔似羽翼的輕觸,以及唐顥身上那清香好聞的古龍水香味,讓青琪醺然欲醉。望著唐顥眸中她清晰的倒影,青琪突然有種油然而生的滿足感。

  原來,她只想在那裡看到自己呵……她的滿足也就是青琪的渴望。

  看著青琪眼中的自己,他才驀然知曉,原來這些年來,青琪不理他所造成的最大痛苦,就是在那雙水光瀲占的麗眸之中,他徹底地失去了立足的空間。這是個多麼殘酷的懲罰,他誓言要讓那雙美麗的眼眸再度充滿他!

  唐顥堅定地吻上她。

  當他豐潤的雙唇輕輕壓在青琪的櫻唇上時,山區清晨的冷風竟不識相地吹了過來——

  「哈瞅!」青琪一陣哆嗦,不自覺地打了個小小的噴嚏,也打破了這魔咒。

  唐顥恍遭電擊似地直起身,他沈默地抽了張面紙給她,面無表情,其實正壓抑著內心的萬千波濤。

  「對不起。」她緊張地望著唐顥,這才發現她做了什麼好事。

  她在快要接吻的時候,打了個非常不上道的噴嚏,而任何一個富有羅曼蒂克氣息的成熟女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冒出這種不雅的反應。

  一時之間,羞澀蒙蔽了青琪所有的感覺,她只希望唐顥別因此討厭她才好……

第8章(2)

  「沒關係。」站在車外的唐顥全似乎是非常無奈地歎口氣。「我早該知道,你永遠都有層出不窮讓我措手不及的新把戲。」

  聽他說的,好像會有這個噴嚏都是她的錯似的!

  青琪自放倒的車椅中起身,望著車窗外膝隴的山霧與黝綠的茶園,不禁生氣地道:「你也自我反省一下好不好?是你自己不挑個好地點,怪我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下次我只要找個溫暖的好地方,我就可以繼續這件事?」唐顥好像頗有同感似地點點頭。「你說的在道理。放心吧,我會好好物色的。」

  「喝!」驚覺到方纔的話給了他什麼樣的暗示之後,青琪驚訝地摀住自己的嘴。她在說什麼?她在暗示好期待唐顥的吻?

  她真是太不知羞了!青琪惱羞成怒。「你要帶我來的就是這裡?」

  她凶巴巴地一腳跨出車外,推開唐顥,根本鼓不起任何勇氣看他,虛張聲勢道:「房間在哪裡?我困得很,我要睡覺!」

  「讓我來為淑女服務。」唐顥搖著手中的鑰匙,清脆的金屬敲擊聲與他語中濃濃的笑意應和成醉人的韻調。「跟我來吧。」

  「要你雞婆!」青琪超過他,狼狽地搶下那串鑰匙。

  唐顥看著青琪氣沖沖地拐進別墅裡的模樣,他不禁縱聲大笑。青琪對他鬧的彆扭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有趣。

  看來,他們應該會有個很不錯的假期才對,唐顥笑忖。

  那個半途中止的吻以及發生的小插曲,讓找到房間的青琪就算躺在暖和的被窩中,也飽受輾轉難眠之苦。

  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沒打那個噴嚏、如果唐顥性感的唇瓣貼上了她的,那會怎麼樣?

  「別發花癡了!宋青琪。」她對滿腦子胡思的自己嗤之以鼻。「根本不會怎麼樣,你說過你不於是唐顥的,記得嗎?」

  但是,身體最神秘的一處園地卻不停地否認這種說法,並深深渴望著再次發生。

  最後,她在思緒不勝煩亂的情況之下,沈沈睡去。

  一直到午後時分,陽光灑在滿山遍野的茶樹之間,她才幽幽醒轉。

  咕嚕亂叫的肚子讓她不得不出房門去覓食。青琪梳洗完畢,才發現自己那兩小件輕便的行李不知何時已經被唐顥送上來了。

  好她挑了一件棉質的襯衫與長褲穿上,立即展露出與昨晚相異的清新,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之後,她輕快地下了樓。

  「午安。」唐顥帶笑的聲音,在她出現在樓梯時準確地響起。

  青琪暗暗申吟了一聲,她幾乎是在半秒之內想起了清晨發生的事情。

  「你總是這麼陰魂不散嗎?」她有些惱怒他破壞了她剛起床的好心情。

  「偶爾。」就坐在樓梯口正對面的唐顥淡淡微笑地補一句:「而且因人而異。」青琪瞪看了他一眼。

  這是她沒有見過的另一面的唐顥。他坐在一張原木桌後,雙手的袖子捲至肘際,墨般烏黑的頭髮草率地綁成一條馬尾,散落的髮絲顯示他已經伏案良久。

  他只是那樣坐著,稀鬆平常,但卻輻射出教人不得不為之吸引的強烈力道,他的微笑甚到篤定得像是掌握了一切。

  「你在做什麼?」青琪迴避著問道,不讓自己太輕易地接受他的吸引。

  「自己看。」唐顥一攤手,「歡迎參觀。」

  青琪好奇地走過去,站在唐顥的身後,與他維持著有點遠又不會太遠的距離,饒是如此,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卻還是跋扈得往她肺腔裡沖,霸道得可以。

  原木桌上擺設的是一台筆記型電腦、一支電話。「你不會也在跟人家玩什麼網絡交友吧?」青琪皺皺小鼻子,頗不以為然。

  就在此時,靜止的液晶螢幕上突然飛快地出現許多圖表與資料,青琪仔細一看,他正利用網際網路處理唐門的公務。

  難怪一臉忙碌已久的神色,哼!

  「說什麼放下公務、丟下多筆生意,跟我出遊,原來全是假的。」她大感不快。

  原來唐顥昨晚說的話,全是在唬她的,她真是太好騙了。

  「彼此、彼此。」唐顥一點也沒有被戳破的狼狽,反而笑得很悠閒。「小甜心,別忘了你也沒犧牲掉什麼。我還不是幫你準備了一床好被子?」

  「你!」他的反駁讓青琪說不出話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乾脆點,直接打道回府,然後你去你的辦公室做事、我回我家睡大頭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小甜心,你這是在抗議我不夠專注於你嗎?」唐顥將皮椅一旋,立即面對著青琪,打趣地道。

  她猝不及防地被他探進了眼底。青琪嘴硬冷哼:「豈敢?」

  「試一試也無防,不是嗎?」唐顥好心地建議。

  「我懶惰成性,難道你不知道嗎?」青琪驕傲地頂高小巧的鼻子,幾時的習慣動作讓她看起來更添嬌氣。

  「我的確是不知道。」唐顥苦笑。

  青琪總會說出讓他哭笑不得的話,讓他大歎她難以捉摸。但是,換個角度想,他也就是受這樣的她的吸引,不是嗎?

  「不過我答應你,在你面前,我都不處理這些事。」

  「不必那麼麻煩了,我去拿行李,馬上就走。」她一邊有模有樣地盤算著。「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公車什麼的,雖然這裡的車次可能很少,但只要肯等就不怕……」

  其實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啦。窗外的茶樹與清新的空氣告訴她,這裡可不是什麼繁華di帶,要出去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你敢?」唐顥用犀銳的眼神阻止她。

  青琪偏就喜歡挑戰他。「我沒什麼不敢的。」

  「小甜心,我們不是說好要休兵一陣子嗎?」

  「那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有贊成嗎?」她別過臉去,摸摸肚子,不欲再談論這個話題,反正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我好餓,有什麼東西可以吃?」

  「廚房裡有很多食材,你可以自己動手做。」

  「自己動物做?」青琪微微提高嗓音,不敢置信地說道。「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唐顥滿懷希望地看著她。「我辦公超過六個小時了,肚子也餓了,就是坐在這裡等你起床,弄東西給我吃。」

  「我什麼都不會,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我摸過了?」青琪懊惱極了,空扁的肚子讓她的脾氣好不起來,她不抱任何希望地問:「有沒有人可以煮給我們吃?」

  「沒有。」唯一長年看守在這裡的傭人被唐顥遣去休假了。

  「這下可好了,原來是你想在山明水秀的地方工作,然後綁我來陪你坐工作監督,順便要我伺候你大爺,接著還想餓我肚子……」

  「別說得這麼可憐。」唐顥哪裡知道在善於烹調的瑪麗拉十年的照顧這下,青琪連皮毛也沒學到?「我們還有一個辦法。」

  「去跟隔壁人家化緣?那麼丟臉的事,我可做不來。」青琪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要去你自己去,我在這裡等你。」

  「我們誰都不去。」唐顥輕輕鬆鬆地說道。「就這麼辦,你跟我-—自己動手做。」

  「要做也是你自己去做,不要拖我下水哦!」青琪看出他眼底算計的詭異光芒,忙不叠地就要逃走。

  可她還是棋差一著,才走沒兩步,就被唐顥扯住手,揪到廚房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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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2 00:00:40

第9章(1)

  在唐顥大掌的箝制之下,青琪再也無路可逃了。

  唐顥的大手熾烈得就像火團,把她的彆扭全熨平了。

  青琪紅著臉,卻沒有甩脫他的手。

  他們在廚房裡搜尋著所謂的「食材」。

  雖然唐顥之前已經叫傭人準備了一個冰箱的食物,但是信奉君子遠庖廚的他對於這些事根本沒有概念。

  他們冷汗渾渾地在冰箱裡挖寶,只見新鮮的魚、肉、豆、蛋、蔬菜不斷地變出來,她像在嘲笑他們連處理的本事都沒有。

  「噢,根本沒有隨便弄弄就能吃的調理食品嘛!」青琪沮喪地噓他。

  「大概山上的人都不吃外面做的東西吧?」看到她的模樣,唐顥也感到十分抱歉與心疼。可那些原始的食材看起來就是很難纏的樣子,他也沒有興趣去碰。

  最後,他們在櫥櫃裡又搜出一罐麵粉和一瓶沙拉油,以前瑪麗拉和著麵糊做出的可口點心,同時在他們的腦海中閃閃發光。

  他們決定先揉麵團,做最簡單的蛋餅,先填飽肚子之後,再到隔壁鎮上看看有沒有調理食品能買。

  一打定主意,本來餓壞肚子的兩人卻充滿活力起來。他們興高采烈地清出一張檯子,然後把麵粉都倒在桌上,袖子捲得高高的,準備開工。

  這時候,意見開始分歧了。

  「瑪麗拉都是把蛋直接打進麵粉裡。」青琪堅持道。

  「台灣式的蛋餅不是那樣做。」唐顥力阻青琪把鮮蛋打進麵粉堆中。「是餅皮做好之後,才打蛋下去煎的。」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他們互相妥協,決定用一顆蛋去和麵粉,用另一顆蛋去煎台式蛋餅。這樣的協調結果皆大歡喜,兩人又和和氣氣地一起工作。

  「該加水了啦……」

  「再加就太稀了……」

  「可是……」

  「不過……」

  兩人吵吵鬧鬧、說說笑笑。一時之間,時光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從未有過不愉快發生的那段美好時光。最後,三張硬如鐵皮的蛋餅端上了桌,兩個人卻已經筋疲力盡地癱坐地上,頭上、身上沾滿的麵粉讓他們看起來好像是雪怪。

  「小甜心,你像在麵粉堆裡滾了一圈。」望著青琪,唐顥縱聲大笑。

  「你以為你有比我好到哪裡去嗎?你看起來才像是摔進麵粉罐裡的小醜。」青琪皺皺鼻子。「慢著,你頭髮上有東西,我幫你拿起來。」

  她俯著身,慢慢地接近唐顥,動作優柔得像一隻小貓咪,明眸大眼正專心地看著唐顥頭髮上的一團麵粉塊。

  驟然靜止的笑聲與緩緩拉近的距離上讓異樣的情,發酵成烈酒樣的甜醇……

  唐顥又想吻她了。

  他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但吻她的慾望就像那種天經地義的事,一再出現,他無法克制,也不想克制,只想讓它自然而然地發生。

  他已經愛上在青琪的水瞳中只容得下他的感覺,而和她在一起的每個驚喜與暢然都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他之所以堅持要把青琪帶到這個地方來,也沒別的理由,只是因為他想與她獨處,只是因為他想排除一切人事時地的干擾,求取她的原諒。

  但,那還只是表面上慾望,事實上,在深層的靈魂裡有個更迫切的渴望——

  他要青琪再度重視他,比在乎任何人更在乎他,就像從前一樣。

  他想,他愛死了那種被她在乎的感覺。

  「唐顥?」他熾烈如燒的目光,鎖得青琪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緊張地舔舔嘴唇,意識到清晨的那一刻又重現了,只不過她現在是醒著的,眼睜睜地看清他正在入侵她的視界。

  她無法動彈,有些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唐顥忘情地不斷靠近,又愛又憐。青琪凝脂般的玉肩誘引著他的摸弄,而她微張的櫻桃小嘴更像是乞求憐愛地微張著,他想一口吞了她,也想感受那誘人的觸感。

  不願放棄任何一項的唐顥湊近青琪,呼息相融,他輕輕地擡起滿沾麵粉的手,柔柔地撫弄著,雖然手勁輕巧,但青琪卻如被火炙般地猛抽了口氣——

  糟糕,不妙!青琪突然瞪大雙眼。

  唐顥手上細細白白的麵粉吸進她鼻子裡,弄得她好癢好癢。哇,不行不行,她快要忍不住了,她的呼吸道就像要抽搐似地不安分了起來。

  噢,不不不,早上那個不上道的噴嚏已經讓她很難堪了,她不可以再——噢,上帝,不可以!

  「哈、哈、哈——啾!」青琪急急地扣住嘴巴,但大殺風景的噴嚏已經攔不住完了!這個噴嚏不但散了他們之間的迷霧,更讓四周充滿了詭異的寧靜。

  青琪幾乎沒有勇氣擡頭去看唐顥,她不但打了一個無敵大噴嚏,前後擺動的搖首還像是在練鐵頭功似的。沒命地往唐顥撞去。他現在就是沒被她嚇死,大概也已經被她撞成腦震盪了!

  額頭劇痛的青琪懊惱地申吟了起來。

  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吻會被她弄成這個樣子呢?

  「老天……」

  「叫老天也沒有用。」

  唐顥簡直是不可思議地望著面前的青琪,她則是迅速地擡起頭來,驚愕地看著他。「我真是不敢相信,這種荒唐的事居然會發生,而且是發生兩次,一次比一次聲勢驚人。」

  「唐、顥!」發現他沒死也沒怎樣的青基隨即惱羞成怒了起來。「你不可以取笑一個淑女。」

  「小甜心,你的表現很難讓人把你視之為淑女啊!」揉著額角的唐顥開始瘋狂大笑,他邊笑邊捶著地板,差點連眼淚都流下來了。

  「小甜心,你果然太特別了,不對,該說是你很猛才對……」他第一次偷香竊玉連連失手了兩回,還被撞了個滿頸包。

  睢他笑得快失控的那模樣,青琪懊喪得想用眼刀將他切成十八大塊,再丟到茶園當肥料。

  「我很高興我們之間,還有一個人笑得出來。」她都快羞死、痛死了,他還敢笑!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與眾不同的幽默感都是被你訓練出來的。」唐顥一把將青琪擁入懷裡,自然得像是她早該在那裡好好待著。

  給她一個風流調侃的笑容,他愉快地說道:「小甜心,下次咱們找個既溫暖,又沒有麵粉的地方,讓我好好地吻你個痛快。」

  一想到那景象,唐顥興奮得幾乎要戰慄起來。

  「去死吧,你!」聽出了他話中的揶揄,青琪不禁手癢地揍了他小腹一拳,讓他提前從這一刻開始就「痛痛」快快!聽到他的哀嚎聲,青琪這才露出一個還算滿意的愉悅笑容。

  拿出一把躺椅,青琪逕自懶洋洋地躺在庭院裡享受舒服的輕風與日照。

  山中不知日月長,她已經和唐顥在這裡度過了五天悠閒而平和的時間。

  青琪從唐顥口中得知,這裡是位於嘉義附近的山區,放眼看去的這幾個山頭都是以種茶、制茶為業,到處是墨綠、矮小的茶樹,景觀十分獨特。

  在山區裡的日子,雖平淡也快樂,這裡早晚的氣溫都很涼,日間卻十分宜人,清晨時分只要爬上一座小小的山頭。就可以看到不遜於阿里山的奪目日出。

  青琪喜歡這裡恬淡的生活。

  每天一大早起床,他們一起去迎接日出,然後青琪回房睡回籠覺,唐顥則是去處理網絡上傳過來的公事資料,中午他們則一起下廚,用半成食品和加工罐頭做出一桌亂七八糟的午餐,隨隨便便果腹,安慰彼此高興就好、美不美味在其次,下午,則是到鄰鎮去逛一逛,看有沒有什麼正常的食物可以補救他們受損的味蕾,以及受虐的胃。跟唐顥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驚奇,他是個製造快樂的能手,總能讓彼此的愉悅升到最高點。

  這麼愉快的生活,青琪幾乎要忘了他們之間曾經出現過哪些不愉快。當她被柔柔的山風吹拂著的時候,也不禁有股衝動,想讓不快的往事隨風而散……

  「小甜心,我們該到隔壁的鎮上去採買日用品了。」唐顥在跑車旁吆唱著她。

  青琪飛快地跳下躺椅,衝向車子,在笑聲中,兩人驅車前往。

  來到鎮上,唐顥把車子停在路邊,兩人下車以步行的方式逛大街。

  由於他們造訪得頻繁,沒見過幾張生面孔的鎮民幾乎都已認得他們。到小雜貨店購物完畢之後,青琪與唐顥被有心的鎮民拱到大樹下去閒聊。

  「啊,你們什麼關係啊?」一個熱心的老先生跳上前,迫不及待地問出口,他是這個鎮的鎮長。

  南部山區的人們通常比較熱情,相對的也就比較雞婆。唐顥與青琪出雙入對的模樣,早就引起了廣泛的猜測與討論,鎮民們分成兩大派,決定在今天問個明白。

  聽到這個問題,唐顥與青琪納悶地相視一眼。這關他們什麼事啊?那廂,還沒開始審問就興奮過了頭的鎮民們還沒得到答案,就彷彿忘了兩個待審的「犯人」似地,開始自己人對自己人地激辯了起來。

  「來來來,告訴我們,你們是兄妹,還是情人。」

  「啊,一定是情人啦!還沒結婚哦?看你們手上沒戴戒指就知道了……」

  「是不是私奔啊,還是偷偷跑出來玩,怕人家知道,所以才到這種鄉下地方來?」

  「不是不是,依我看,你們是兄妹對不對……」

  雜七雜八的揣測紛紛出籠,唐顥與青琪簡直歎為觀止。他們出身非凡,從小就被教導不能談論別人的私事最起碼不能在公開場合熱熱辣辣地交談起來。可是看這情形,說「交談」未免客氣,他們踴躍發言的情況,根本就是「鎮民聯歡大會」!

  「我很榮幸我的存在居然讓一堆人有事可做。」

第9章(2)

  青琪坐在長凳上,無奈地打著呵欠。「但是這些人好無聊,這種事有什麼值得討論的?」

  在山裡無憂的日子,都快讓她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為什麼還有人比她自己更在意這檔事?而且還是些事不關己的人。

  「也許他們覺得很有趣吧?」話雖如此,唐顥也覺得無聊。就在他們昏昏欲睡的時候,鎮長又英勇地跳出來主持大局。「喂,你們不要只顧坐著納涼,快點告訴我們答案嘛。」

  「是啊,這附近幾個山頭的人都等著要你們的回答耶。」鎮民紛紛說道。

  「他們想幹麼?」青琪偷偷向唐顥咬耳朵。「用新聞插播的方式,向全世界宣揚我們的關係。」

  「大概吧。」唐顥心裡暗叫不妙。

  他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鄉間沒有秘密。

  也許是因為生活的色彩很單調,所以山上的小道消息向來流通得非常快。

  糟糕,之前他只顧著把青琪安在他身邊,卻忘了留意這種事了。雖然鎮民可能沒有惡意,但流言總沒幾句好話。他們早已從手上沒有任何信物戒指,看出兩人不是婚姻關係,難保接下來的流言不會把他們說成是私奔、婚外情的男女主角。

  也許再隔不久,就會有人指著山路邊一塊奇怪狀的石頭,津津有味地傳達著他們之間淒美浪漫、於世不容的堅貞感情……

  望著鎮民一臉興奮的表情,唐顥突然很頭痛,基於保護青琪的心理,他迅速作了決定,不讓人把她說得難聽。「讓我說話就好,你不要出聲。」唐顥低聲吩咐她。

  青琪杏眼圓睜,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你有主意?」

  「嗯,應該可以平息這場風波。」他目視前方。望著唐顥緊毅的側臉,青琪無法不信任他。她開始東想西想,唐顥會怎麼說呢?

  看他這麼有自信的樣子,青琪的心裡不禁升起一線希望。也許他會這麼說:我們是未婚夫妻,提前來蜜月旅行……想到這裡,她的臉突然辣燒起來,羞不自勝。

  「安靜、安靜!」鎮長再度英勇地跳到眾人面前:「他要說話了!」

  一片充滿期待的寧靜突然蔓延開來,青琪也是其中之一,她期待的熱情甚至於有過於其他人,熱切的眼神凝著唐顥不放。

  「我……」唐顥真的覺得好荒謬,他居然坐在山區的一棵大樹下為這種事作解釋。

  「我跟她,我們其實是兄妹。」他一鼓作氣地說完。

  「啊!」現場起碼有一半以上的鎮民跳起來,歡聲如雷。

  震耳欲聾的響聲中,青琪完完全全愣住了,全身發麻。兄妹,他說他們是兄妹?

  這跟她預期之中的答案相去有多遠,她輕盈的笑意瞬間凝結了。

  「妹妹」?天知道她有多痛恨這個字眼,但唐顥卻一提再提。

  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不明白唐顥為什麼這樣說的青琪,心像被蜂螫了似地燙痛起來。

  「嗨。」此時,一個漂亮的少女同情地拍拍她的肩。「我真替你感到可惜。」

  「可惜什麼?」青琪下意識地問道。

  「你哥哥是個很優秀的人哦。這幾天下來,我們鎮裡有好多少女都迷戀上了他。」

  那女孩嬌羞的紅臉蛋說明了她也是其中一員。

  「要是當他的妹妹,吃虧就大了,既不能愛上他,又不能嫁給他……」她是真的信了唐顥的話。

  青琪茫然的面孔瞬間僵了起來。這個少女的話就像一把最銳利的刀,刺進了她心裡脆弱的一角,讓她舊傷未癒、新傷又起。

  對,這就是當妹妹的壞處,不能愛上他,也不能屬於他,這她早就想得透徹、想得痛心疾首了。這種看似親近、實則遙遠的虛假稱謂其實是最殘忍的排拒,無不聲明了他不可能對她有意思,也婉拒了她的傾心,青琪非常討厭唐顥這麼說。

  但他為什麼要一再提起呢?他心裡是否真是這樣想,所以才這麼說?

  「唉,不過你大概也不在乎這個吧?兄妹畢竟是兄妹,怎麼可能會為這種事感到可惜?」那少女毫沒察覺到青琪的變化,自顧自地說著:「對了,你知不知道他喜歡的是哪種女生?像我這樣……」

  懶得再聽懷春少女的告白,落寞的青琪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方。

  這時,興高采烈的鎮民正湧向唐顥,對他提出各式邀請中——

  「你今晚要不要到我家吃個便飯?我女兒今年剛滿十八……」

  「順便把你妹妹一起帶來吧?我兒子也很英俊……」

  嘈雜的聲音讓青琪再也無法忍受。

  她幹麼要坐在這裡聽別人推銷家裡的存貨?她都快煩死了,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養養傷。

  唐顥方纔的一句話已然劃破了她的心,受傷的她何必再去聽別人的嘰叭亂叫?

  她霍然站起身。

  「小甜心?」其實也想早早落跑的唐顥詫異地望著她。

  「不、要、叫、我、小、甜、心!」青琪一字一頓,顯示她的心情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我不想再待在這裡,我要回去,讓開!」

  她必須要用全身的力量對人大吼,才能掩飾眸中失望的淚意。

  就讓唐顥去被這些熱情過頭的鎮民纏到死好了,她才懶得理他……

  哦,不,搞不好他正覺得如魚得水,她又何必礙在這裡當電燈泡?

  她理都沒理被她嚇呆了的鎮民,果決而筆直地往唐顥停車的方向走去。

  「小甜心!」唐顥站在青琪房門前,拚命地敲著。「你把自己鎖在裡面做什麼?」

  「沒做什麼。」房裡回應著一句倔氣的嬌聲。「走開,別管我!」

  教他怎麼能不管小甜心呢?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但青琪的心情明明就惡劣得可以,唐顥根本不可能置之不理。

  再三等不到她的回應之聲,他情非得已地利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

  房門一打開,他這才發現,那個說自己「沒做什麼」的小甜心正在打包行李,而且已經收得差不多了。

  「你怎麼可以不請自來?」發覺他哼都沒哼一聲就闖進來,青琪對柳眉倒豎。

  見她收拾行李的舉措,唐顥不禁臉色一變。「我好像沒有說過要送你回家。」

  「不必等到你下逐客令,我自會識相地先離開。」

  那兩件小行李輕便極了,青琪往肩上一甩就可以走人。

  「這幾天多謝你的照顧,我去打電話給我哥,叫他來接我。」

  唐顥拖住了她的手。

  「等等,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跟你說了,沒事!」她將臉別到一旁去,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地一答。

  那語氣中,好像還帶著一點鹹鹹澀澀的淚水氣味,唐顥覺得很奇怪,從剛剛他們在鎮上的時候,她的表現就不太對勁了。

  青琪先是二話不說地離開鎮民聚集的大樹下,把一群正在八卦的鎮民嚇得眼睛圓瞪,後來他們回來後,她便將自己鎖在房裡。

  唐顥很瞭解青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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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2 00:04:42

第10章(1)

  她平時待人很好,就像個天使般的女子,從不對任何人做出失禮的事——除非對方先不知自重,她才會予以適當反擊。青琪偶爾也會鬧鬧小彆扭,但只是針對他而已,而且她從來沒有惡意、也不是無理取鬧。

  如此說來,她的態度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肯定存在不同原因了。

  「小甜心,你有不愉快就說出來好不好?」看她那不快樂的模樣,他也揪得心痛。「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幫你解決。」

  青琪沒開口。親口說出他們是「兄妹」的唐顥,現在還要她說什麼呢?

  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回自己的家裡去,她不想再待在任何有唐顥的地方。對唐顥一見鍾情的她,本來就對他懷有根深蒂固的情感,雖然有一段長時期的自我壓抑,但那只是把真實的感情密存起來。

  這幾日,與唐顥朝夕、重拾歡笑的她,已經不知不覺地釋放了密存的感情。兩人在一起愉悅的感覺,甚至令青琪有過讓往事隨風而逝的念頭。

  可是,唐顥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打散了她的想法,也打醒了她自作多情的美夢。既然唐顥把她妹妹看待,那她又何必留在他身邊,讓自己愈陷愈深?

  青琪歎口氣。

  如果要當唐顥的「妹妹」,她寧可他只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既然你不說,那總可以給我點時間想想吧?」唐顥攔著她,不讓她走。

  他們之間的狀況才開始好轉,他甚至還不敢相信他們有說、有笑的幸福是真的存在,在這個時候,他怎麼能讓青琪帶著不快離去?

  唐顥從好開始變得不對勁的那一秒開始想起。

  半晌後,他突然靈光一閃,問道:「你是不是在生氣我擅自對鎮民說的那些話?」

  青琪擡起的驚愕小臉,讓唐顥知道自己摸對門路了。

  他望著青琪,決定好好解釋一番當時的用心。「那時,我之所以告訴鎮民說你是我的……」

  「慢著!」青琪這時突然激動地將行李袋往地上一丟,狠狠地瞪著他。「你敢再說一次那個字眼,你就給我試試看。」

  「什麼字眼?」唐顥不能理解她的語意。

  「妹妹。」想起當時那個山地少女對她說的那番話,青琪死命憋著的不滿與委屈倏然爆發。

  妹妹,就是不能愛上他,也不能屬於他的不幸族類!

  一想到這句話,青琪索性豁出去地大喊:「你總是說要我當你的妹妹,你這樣說煩不煩哪?」

  「小甜心……」對於她猛爆的怒氣,唐顥一時之間措手不及。

  她到底在氣什麼呢?一句稀鬆平常的話竟讓她激憤到這種地步。

  「我姓宋,你姓唐,我什麼時候變成你妹妹了?」

  「小甜心,你很在意這件事嗎?」唐顥反問著她,決心推敲出事情根源。

  「廢話!」見他那副摸不著頭緒的模樣,青琪知道幾年來自己對他的心意全是白搭。

  她再也不受不了了,只想把心裡憋著的話都吼出來。「如果你永遠都我是你的妹妹的話,那我對你的喜歡又該怎麼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對你一見鍾情?」

  在異國乍見他的感動,林蔭道上交談的回憶,以及他為受傷的她繫上乾淨的手帕,都是她初戀的點點滴滴。

  不過,看他那副莫名其錄妙的樣子,青琪敢說這些片段在他腦海中早已清掉了。

  「小甜心……」唐顥幾乎不敢置信地瞪著她看。

  「幹麼?很好笑是不是?」既然已把最心底的話都吼出來,她就不怕再讓他看穿她的羞窘。

  「我就是在自作多情、我就是無聊透頂,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不,小甜心。」唐顥上前上步,激動地握住她的玉臂。「我很高興。」

  「高興有人為你神魂顛倒?」青琪輕哼。「虛榮!」

  「只要那個為我神魂顛倒的人是你,那就值得高興。」他咧開大大的笑容。

  青琪用手肘頂開他的腹間:「你這是在揶揄我。嘲笑我,是不是?」

  被他方纔的話弄傷了心的青琪,滿身是刺地說道。

  「當然不是。」唐顥不知該如何形容當他聽到青琪的話時,他心中的快意。原來這麼多年來青琪的心裡一直很在乎他,就因為她在乎,所以對他特別愛鬧彆扭。

  唐顥突然好想笑,在乎的感覺並不是只有她才有,他對青琪的在乎更強烈。

  真有意思,就是這麼強烈的在乎,所以青琪才會頑強地抵抗他,而他也才會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們的感覺回到從前。

  「小甜心,聽我說。」唐顥伸出熾烈的雙手,扳過她的臉,強迫她看向他的眼瞳。「我只是用妹妹這個詞來比喻你,表示你年紀比我小,我想疼你、寵你,我並不是真的把你當親妹妹看待。」

  「哼!說得好聽。」這些年來,唐顥可說了好幾次諸如此類的話,青琪並不輕易相信他。

  「不是說好聽而已,小甜心,我問你,你如何形容我?」

  唐顥理智地反問。「我年齡比你大了七歲,不但疼你、寵你,還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要怎麼形容我?」

  「……就像哥哥一樣。」思索到最後,青琪不情不願地說道,有些明白他要表達的感覺了。

  「看吧,你不也一樣?」唐顥笑得十分春風得意,因為他知道他的小甜心瞭解了。「其實那只是個比喻,根本沒有實質的約束作用。」

  青琪不甘願地點了點頭,不敢相信困擾自己多時的事情竟是如此簡單,難道說……打從一開始,她就反應過度了嗎?

  「這是真的嗎?」青琪顫顫地問著。「如果這是真的……那我豈不是又當了一次反應過當的豬頭?」而且還是連跨九年恩怨的超級大豬頭!

  「剛剛好像有人在這裡對我吼,說她對我一見鍾情哦!」唐顥的眼神就像熔鐵,熾熱而奔放地流進青琪的心窩。

  「該死的,不準你笑我!」青琪紅著臉,後悔自己該說的、不該說的,竟在一時衝動之下全都說完了。

  「不是取笑你,我只是想告訴那位火爆告白的小淑女,她之所以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只可能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太愛我的緣礦。」唐顥的語氣甚輕,卻充滿了萬鈞力道。

  「你知道那個小淑女是誰嗎?幫我告訴她,我絕不是那種會被自己的比喻困住的軟弱男人。如果我真的想要那位小淑女的話,對於自己過去的蠢言蠢語,我是不會推翻的!」

  「哦……是這樣嗎?」她尷尬地不知該把眼神瞟到哪裡去。

  青琪聽得臉紅心跳,她甩甩頭,企圖把那昏熱的感覺甩脫。不,她得保持理智、弄清事實,否則她這輩子都只有當豬頭的分兒了。

  「沒錯,而且……你知道嗎?」唐顥大膽地趨近她,以醉厚低柔的嗓音撥動她心弦。

  「其實我從很早以前就對那個小淑女有特殊的喜歡,這次的重逢讓我見識了她的美麗,也讓我頓悟對她的喜歡其實就是人們所謂的愛情,我常會情不自禁地想吻她……你說,如果我真當她是我的親妹妹的話,我之前怎麼會想吻她?」他以隱喻的口氣,用「她」暗指青琪。

  「是嗎?」聽到他溫柔的口氣,青琪紅著臉,努力不被他迷惑,她大大地質疑。

  「可是你這兩天沒再試著吻我了,你敢說這不是你的兄妹情結在作祟?」

  「當然不是。」唐顥微笑。

  「是你之前那兩個絕世大噴嚏嚇到了我,我決定再找一個更好的機會來吻你——我指的是完整,而濁半途而廢。」

  「機會明明有很多。」突如其來的虛脫,差點讓青琪站不住腳。「是你自己不會把握的,像現在明明就很對……」

  「可以嗎?」唐顥突然打斷青琪的喃喃自語,有禮地問道。

  「什麼可不可以?」她張口結舌地反問。

  「沒有人教你講話要清楚一點嗎……」青琪沒有機會再喋喋不休,因為——

  唐顥火熱的唇已經覆上了她……

第10章(2)

  熾熱、柔軟,還有讓人幾乎站不住腳的性感氣味。

  唐顥一把擁住青琪柔軟嬌小的身子,雙唇壓上她。當他終於品嚐到那兩瓣甜美的時候,胸膛裡居然湧出一股奇怪的笑意,他笑自已侵佔青琪唇瓣的動作過於猛烈迅速,這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跟超級大噴嚏搶奪女人。

  當青琪終於軟化在他身側之後,唐顥不禁感覺到強烈的鬆脫感。他搶贏了,他偷香成功了。

  「唐顥……」青琪在吻與吻之間輕吟出聲,哆嗦的唇瓣帶來更頻繁、更細碎的接觸,讓她戰慄不已。

  「什麼事?小甜心?」他啄吻著,淡淡品嚐她。

  「我洗刷我的惡名了。」青琪的聲音聽起來輕飄飄,是唐顥讓她如此的。「我不是每次接吻都會打噴嚏……」

  「好習慣,你得繼續保持下去。」唐顥性感輕笑。

  然而,如願以償的勝利感來得如此突然,卻停留得十分短暫,一個小小的得逞動作並非是滿足,而是下一波慾望的起始。

  唐顥摩弄青琪芳唇的動作改蠻了,在他耐心的暗示之下,青琪緩緩地張開小嘴,唐顥則大膽挑弄,唇舌相戲的快感漩渦迅速將兩人吸了進去,優雅的唐顥搖身一變為剽悍掠奪者的角色,毫不客氣地奪走青琪每一個青澀之吻,盡情調戲她柔軟的丁香小舌,給予最火辣辣的回應。

  不只是他的唇,他的手指也在做著最性感的事。那火燙的手指靈巧地遊走在她的玉頸,滑入她的襯衫中,在有限的空間裡揉弄著青琪豐盈的玉ru,撫摸那令人讚歎的柔軟蓓蕾,讓她幾乎要瘋狂地尖叫起來。

  半晌之後,他的唇離開了她。

  「這樣不夠。」

  唐顥果決地望進青琪朦朧的大眼中,知曉她正在無聲地詢問著:為什麼要離開她?

  「我還要更多、更多,我想吃掉你。」

  單單幾個蜻蜓點水式的接吻撫平不了唐顥對青琪的悸動,被這幾個吻所引發的狂野情潮以及那想疼惜青琪、憐愛青琪的想望,需要以更深猛的方式求取滿足。

  「唐顥,你……」青琪在他充滿慾望的注視之下羞紅了臉龐。

  「你這樣說……不會不好意思嗎?」他說得大方,她卻聽得連耳朵根子都要燒起來了。

  「你只要告訴我,可以或不可以就行了。」

  在愛情之中,不好意思是最末流的感覺,唐顥輕問著,卻毫不停止他的動作。

  他的眼神緊緊鎖住青琪的臉龐,細長的手指自襯衫衣領上離開之後,又迅速撩起下擺。往玉峰的另一處進攻。

  「如果……如果我說不可以的話,你會停止嗎?」

  青琪的眸中儘是水燦的光芒,兩頰紅撲撲的,隨著他的挑逗而輕顫,像是在求饒。

  唐顥倒抽一口氣,青琪嫩弱而無助的模樣,讓他的慾望前所未有地劇烈膨脹了,讓他只想不顧一切地狠狠要她、佔有她,讓她為他而申吟、而滿足……

  沒錯,他想要青琪,他的心早已為她而動,這小妮子早已奪走他的心,只是一直掩藏在平靜爾雅的外貌之下,如今一經觸發,行隨情意轉,他怎麼可能半途煞車?

  他有紳士的禮貌與君子的高貴情操,可今夜他不打算讓它們派上用場。

  「也許你該問的是……」他凝定了青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那兩潭深水之中,他看到了無助與順服,還有……渴求嘗試的火苗,正隨著他的意志忽隱忽現。「你想要嗎?」他低聲輕笑,不需要她回答,他心裡早有個底。

  小甜心的一思一緒,可逃不了他敏銳的雙眼呵。

  青琪將下唇一咬。她想要嗎?

  加拿大可不是什麼保守地區,性愛的享受也非罪惡的指控,她的朋友們在十五、六歲就破身的比比皆是,而她不願隨俗而行,堅持保留最完美的處女身,不願提前一享那銷魂的樂趣,是為了什麼?

  青琪專心地想著,絲毫沒顧及到周旁的變化。她知道就算自己再嘴硬地否認,心中始終有個俊朗的人影,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她就是想,把最美的自己保留下來,也許有一天——在遙不可及的某一天,可以將自己交給……

  「呵。」一陣涼風吹來,她才發現自己的上半身赤裸了。

  「唐顥!」她驚喘一聲,在自己的胸前找到了膜拜自己的他。

  「你怎麼可以……」

  他、他他他什麼時候把她帶到床上,並脫了她上衣?

  「現在你一定會相信,我並非真的把你當作妹妹來看待了吧?」

  唐顥揚起臉,絕俊的面容滿是壓抑,顯然他進行的不及他慾望的十分之一,為了讓青琪跟上腳步,他正慢慢來。

  「我在對你做的事,是只有對女人才會做的。」而他打算從頭到尾,做到滿足為止。

  青琪微微地起了身,看向唐顥。然而,她卻怔住了!

  唐顥的臉龐好美,他的表情是嚴肅的、肌肉是危險地繃緊。蓄勢待發,他眼中的慾念與愛意明目張膽,彷彿要在她身上撩起一陣熊熊烈火,將她焚燒殆盡。

  青琪的心微微一擰,這種表情她曾經見過一次,那是在唐顥打了她屁股之後,她過去道歉,卻不意中看到唐顥以這種表情注視著那個好不喜歡的女人……

  當時她的心好痛,痛得模模糊糊,只知自己心愛的寶物像是被人奪走了,如今她才知道,那是吃味、撚酸,她差點眼睜睜地看著唐顥成為別人的男人。

  「我想要。」青琪坦然地望著唐顥的火眸,篤定地道:「我想要你。」

  「好女孩,你總算對我誠實一回了。」唐顥艱難萬分地微笑。「我們的動作得加快,你知道的,我沒有更多的耐性再等下去。」

  他緩緩地降下身子,讓自己迫切的慾望隔著衣料親密地抵在青琪的大腿上。

  「唐顥,你……」

  頓悟到他的衝動意味著什麼,青琪的臉蛋紅了,瞠目結舌。

  「不要拒絕,已經來不及了。」唐顥不由分說。

  「我不是要拒絕,我只是……」青琪的辯解還沒完畢,唐顥便再度封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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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2 00:05:57

第11章(1)

  激情之後,青琪側著身躺在床上,而唐顥自她身後擁著她,輕喘著氣,愛之後的餘韻。

  「青琪。」唐顥舔著她耳垂,輕輕一喚。「你睡著了嗎?」

  青琪不答。就讓他以為她睡著了吧,不然赤身露體的……她該如何面對他?

  然而,下一秒,青琪就被唐顥猛然翻成仰臥的姿態,在他身下一目瞭然。

  「你幹麼啦?」她瞠目結舌地看著唐顥交疊在她身上,僅以單手撐住上身。

  唐顥的身材好棒!青琪看得幾乎要臉紅心跳,平時根本看不出優雅的他有著古銅色的肌膚與結實的肌肉,歡愛之後的淋漓汗水則讓他的髮際、身上微濕,更添狂野的魅力。

  一想到方才是誰與他瘋狂雲雨,青琪就羞得不知該把眼神往哪兒擺。

  「沒幹什麼。」唐顥定定地凝視著她的眼眸,爾後無聲地睃巡青琪被他啃得青青紫紫的雪艷玉膚。

  他暗忖著,下次他得克制點,別讓他的慾望在青琪身上過度肆虐。

  「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

  青琪按捺住跳起來往浴室跑的衝動,逼自己佯裝無動放衷。

  唐顥真壞,早不談、晚不談,偏偏選在這令人尷尬的時候談。

  「我……我才睡到一半就被你吵醒,沒心情跟你談啦。」她極力別開眼,不去年他。

  「小甜心,誠實一點。」他握住她的下巴,逼青琪直視他認真的眼眸。「從你剛剛輕喘不定的呼吸來看,你根本沒在睡覺。」

  「你!」青琪舉起右手,打算揍他一拳。

  「別。」唐顥且另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拳,壓仰般地申吟了一聲。「除非你想在一、兩個小時之後再談,否則別輕舉妄動。」

  感受他身體某部位的悸動,青琪耳根發燙地抽回自己的手腕。「你想談什麼?」

  「小甜心,你這是在害羞嗎?」唐顥撫弄著她嫣紅似火的雙頰。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害羞。既然我們已經做了最親密的事,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最樣密的人。在親密的人面前,沒有什麼是需要羞澀或隱瞞的。」

  青琪揚起臉。在他全身體重的壓制之下,她怎麼可能不羞澀?

  唐顥顯然對這種男上女下的優越局勢非常滿意。「現在,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都不願理我?我打你屁股的那一次,你對我有什麼不滿?」

  「你今天跟我,嗯……只是因為要套出那件事?」青琪的臉色驟變。

  「不對,跟你做愛完全是因為我要你、我愛你。」唐顥低頭啄了一下她微腫的紅唇。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小甜心,我們做的那件事很美,那不是,嗯……而是做愛,知道嗎?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當年沒發生什麼事嘛。」青琪不想說那些讓自己難堪的話,她不想在他面前提起。

  「我說過,我們已經是最親密的人了,沒有什麼話是不可以說的。」

  唐顥循循善誘,就在今天這個臨界之時,他要解決掉他與青琪之間舊有的問題,以嶄新而親密的關係繼續下去。

  他用自己剛健的身軀摩娑她的。

  「你是不是想讓我再印證一次我們有多親密?」

  「不必不必。」思及雙腿之間的酸痛與那令人心跳不已的交歡過程,青琪幾乎立刻投降。

  在唐顥目光的堅持之下,她緩緩地把自己那晚打算到唐顥家去道歉,卻無意中聽見、看見的事說了出來。

  唐顥姿勢未變地貼伏在她的嬌軀上,隨著青琪的陳述,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那個女人說我是個任性、愛鬧脾氣的小鬼頭,我永遠都記得這句話。」

  陳述完畢,沈溺在往事中的青琪已然忘了尷尬與羞怯,她難過地指控著。「在那之前,你從未對我表示過任何不耐與反感,你甚至在我說話時報以大笑,讓我以為我真的很得你喜愛。但那晚,當她說我壞話的時候,你卻沒有反駁過她說的話。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你以前對我說過喜歡我的好話,都只是在哄我,你心裡根本不那樣想!」

  青琪說到激動處,根本忘了彼此的赤裸,也忘了眼前兩人交疊的羞人情況。

  「你還有什麼話說?」青琪憤慨地瞪著身上的唐顥。「你知不知道當時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小醜,一個很笨很笨、不知道自己是小醜的小醜,在你面前演了一場爆笑劇給你看卻不自知!」說罷,她用力地捶了唐顥幾拳。

  這一次,他並沒有阻止她,因為他的確應該要挨小甜心一頓拳頭。他最不願意傷害她,沒想到卻在無意間傷她最深。

  「小甜心,對不起。」他好誠懇好誠懇地對她賭不是,在她打累了之後,溫柔地包著她的拳頭摩娑著。「這就是你一直不理會我的原因?」

  他終於掘出了事情的根源,終於唐顥如釋重負。

  「當小醜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之後,你說,她還會再笨第二次、第三次嗎?」她恨恨地說道。

  「對不起,小甜心,真的對不起。」

  得知真相為何之後,唐顥溫柔地吻著她頰邊,他要祈求青琪的原諒,他犯的過錯實在太大了,「你要相信我,我心裡不是那樣想的,我從來、從來沒有把你視為一個任性、愛鬧脾氣的小鬼頭。」

  「是嗎?」青琪斜脫的水眸說明了她壓根兒不信。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反駁她?」

  「我之所以不那樣做,是因為我知道就算反駁她,她也不會相信、認同我的話,所以我就不說了。」

  唐顥的眼神似水柔情般地鎖住她,深情地說道:「打從我在林蔭道上發現你之後,你的美麗與俏皮就深深烙印在我心裡,雖然你的伶牙俐齒有時會讓我無法招架,甚至詞窮,但是小甜心這個專屬的呼喚還不夠讓你明白,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十分特別而重要的嗎?」

  青琪輕輕一哼。「往事你記得那麼清楚,但那條手帕你倒是忘得一乾二淨。」

  「手帕?」唐顥一愣。

  「我在林蔭道跌傷時,你親手把它綁在我膝蓋上的手帕。」青琪淡淡地點醒他。

  「我那個時候爬到樹上去,就是為了撿它,可你卻說那是一條破布!」

  唐顥愣住了。

  真有這麼一回事?

  他坦言道:「的確,我早就忘了那條為你繫上的手帕了,我甚至不知道你還那麼在意它。」

  他在青琪憤怒的眼神中娓娓道來他心中真正在乎的事。

  「那是因為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是你的腳傷是否痊癒,而不是區區一條手帕,但我不知道你竟是如此耿耿於懷。」

  「我……我當然是很在乎呀,不然她飛到樹上去,我怎麼會爬上去撿?」

  「如果那個時候我知道你要撿的是一條對你意義這麼重大的手帕。我絕對不會阻止你,還會幫助你。」現在想想,當時他一衝過去宋宅就大吼大叫的行為也太衝動了些,難怪小甜心鬧了彆扭。

  往事呵往事,各人立場不同、看法也不同,若要對質起來,還真不知誰對誰錯?

  青琪傻傻地望著他,她沒有想過唐顥竟是這樣想的。比起其他的事物,唐顥最關心的還是她?噢!這讓她的心開始脹滿了喜悅,對所有的事開始改觀了起來。

  「再說,你絕對不是什麼討人厭的小鬼頭。」

  唐顥深情地凝視著她,用手拂開垂落在她臉上的亂髮。「你是我的小甜心。」

第11章(2)

  唐顥的話語,讓青琪感到一股愉悅,她的傷痛正緩緩地平復中——

  但是,她隨即想起親眼見見到唐顥與那女人的親密行為,不禁又有谷醋味往喉頭沖,尤其是在與他經歷過一場纏綿雲雨、瞭解與他可以親近到什麼地步之後。

  「可……可是你不認同她的話,你還是跟她……那樣了呀。」她脹紅著臉指控著。

  看到她眉宇之間極度不滿的模樣,唐顥不禁暗暗申吟出聲。難道小甜心要跟他翻風流舊帳嗎?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以「到此為止,以後絕不再犯」的口吻說道。

  但,如果青琪輕易地放過了他,那她就不叫宋青琪了!

  「過去的事還是有檢討的必要。」多年來的難過是不容唐顥以三言兩語任意矇混過關的。尤其是……唐顥與那女人的親熱,是發生在打完她屁股之後,那時他不是形而上學在生她的氣嗎?他不是對她有特別的感覺嗎?為什麼會跟別的女人做這種事?

  「如果你從很早以前就喜歡我的話,你怎麼會跟別的女人做親密的事?」青琪狐疑地問。

  看到唐顥挫敗又懊惱的神色,反敗為勝的她幾乎喜歡起這「談一談」的節目了。

  「小甜心,我……」唐顥從她身上滾下來,坐起了身,俯視著她美麗的同體道,「我的確從很早以前就對你有種特別的感覺,但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小女孩呀。」他極力想解釋清楚的模樣,讓青琪忍不住想笑。

  唐顥總是穩重而自信,在女人圈中無往不利,幾時如此落難過了?

  「戀愛可沒有年齡的距離哦。」彷彿漸漸痊癒的她愉快地落井下石。

  此時,唐顥卻從她飛揚的語氣中敏銳地發現了她的意圖。

  「那時,你沒有這個、跟這個,教我怎麼跟你談戀愛?」他的指掌滑過了青琪殷紅誘人的蓓蕾、纖細的腰肢與豐潤的玉臀,引起了她一陣哆嗦的輕栗。

  「你……」青琪紅了臉,因為羞澀,更因為生氣。「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愛上的是我的身體嘍?」

  「與其這樣說,不如說是你的成長,讓我們的感情成熟。」唐顥突然認真地說道:「青琪,我們相差了七歲。」

  「七歲算什麼?」青琪多少明白他要說什麼,但仍嘴硬著。真是白白地便宜唐顥了,她對他的一見鍾情可沒有因為七歲的距離而退縮過!

  「在我們相識的時候,你才十二、三歲,而我已屆成年了。縱使我對你有特殊的感覺,也不會聯想到自己愛上了那時候小不隆咚的你。那時你根本還只是個孩子,談不上女不女人的,但我卻已經是個男人了。」唐顥似笑非笑地探進她的眼眸。

  打趣道:「你不會希望我有戀童癖吧?」

  「那有什麼不好?」青琪輕哼,隨著心情的輕鬆,多年的怒氣,傷痛已全消。

  「那時可沒有人說我有戀老癖喲!」

  「如果你真希望我有戀童癖的話。」唐顥的長指又開始在青琪豐柔處暗示性地滑動著。「那我現在就沒辦法愛你了,我得要去找幼齒的……」

  唐顥撒手,作勢起了身,打算下床。

  「你敢!」青琪反手握住他的手臂,氣得阻止他。

  也不知道是她用力過猛,還是唐顥有心調弄,這一拉一扯間,唐顥竟密密實實地覆住了青琪,他的男性又她死不死地抵向她的蕊心。

  此時,唐顥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笑。

  「唐顥,你……」全身上下的接觸,讓青琪感覺到又有另一波情潮在下腹聚起:「你下流!」

  「沒關係,你喜歡就好。」唐顥邪邪一笑。

  噢,他又想要青琪了。

  他的長指開始探索她身上剛剛被挖掘到的性感帶。

  唐顥邊調弄著,邊低語:「小甜心,如果我告訴你。那個暗罵你的女人是我所有的女友中跟我最早分手的,你心裡會不會舒服上點?」

  「會!」她才不是這麼她拐呢,三言兩語就搞定。「這又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要跟她分手的。」

  「不,我是為了你。」歡愛的前奏已開始響起,唐顥再度難耐地吮吻青琪的玉膚。

  「當時,她總是把你當假想敵來低認,我很不欣賞,甚至感到極端憤怒,幾次溝通未果之後就吹了。」

  「隨你的便啦。」青琪拚命抵禦聽到這番話的愉悅,也拚命想將唐顥在她身上施展的魔力置之不理。

  然而,唐顥卻像上了癮似的,品嚐著她的雪白。「想不想知道我所有的情人之中,跟我在一起最久的人是誰?」他一步一步誘惑著青琪。

  「懶得知道!」青琪倔氣地應著,其實她好奇得要命。

  唐顥亦不強迫她。

  他巧妙而迅速地在青琪的身上點燃愛火,讓青琪再度陷入渴望的遊渦之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猛地攻進她的神秘之谷。

  「呃。」沈重的壓力乍然侵入,青琪陡然睜大了眼,驚喘出聲。「你怎麼可以?」

  「出其不意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唐顥沒有給她落荒而逃的機會,他一邊恣意地在她絲滑的神秘之谷中進出著,小心翼翼地控制她能承受的力道,一面則飽含愛意地凝視身下的小甜心,「你真的不好奇跟我在一起最久的人是誰?」

  「不好奇啦……」青琪輕喘著,雙眸緊閉,雙臂卻情難自禁地勾住他的後頸,她發現:當唐顥在她體內時,她無法思考、無法拿喬,也無法鬧彆扭。

  一波又一波的喜悅感追逐著她,她終於受不了而尖聲地問:「你要說就快點說啦,不要浪費時間!」

  「小甜心,想知道了嗎?」不住律dong身軀、製造歡愉的唐顥輕笑。

  「快說啦!」青琪激狂嬌吟。

  「那個寶座目前出缺。」唐顥將十指插...入她的亂髮中,有力地摩弄著她,他將拇指往青琪的唇際一壓,青琪便無意識地吸吮起來。「小甜心,你想不想當我一輩子的情人?」

  青琪訝然在睜開大眼。唐顥的意思是說……他愛她,他想要一輩子跟她在一起?

  噢!這不會是真的。青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然而她的神智只維持了一秒,她隨即就被唐顥製造出來的感官遊渦捲了進去。

  「小甜心,我愛你,當我一輩子的情人吧!」唐顥終於低吼出這句心底的話。

  他加快了速度,有力地將兩人推向一波又一波綿延不絕的高chao,就在褪倦結束、兩人即將倦極睡去之時,青琪突然想起了唐顥的那句話。

  「好,我說好。」她自他圈圍中昂起身,喃喃地對著唐顥耳邊念。

  「好什麼?」唐顥將玩皮地跑出懷中的她圈回懷裡,模糊地問道。

  「我要當你一輩子的情人。」青琪拼著最後的點神智把話說完。

  「這真是個好抉擇,明天再賞你一個吻。」唐顥打個大呵欠,將自己的腿佔有性地覆上她的。「你早該這樣回答了,現在,好好地睡一覺吧。」

  心滿意足中,兩人陷入了沈沈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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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2 00:09:15

第12章(1)

  自從唐顥與青琪誤會冰釋了之後,他們便成為一對甜甜蜜蜜的愛侶。

  從此以後,清晨的日出對他們而言,變成了一種奢想,每晚在床榻上交纏至筋疲力盡的兩人根本無法早起。

  他們彼此需索著、取悅著,就像要用最狂野的方式將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彌補這幾年來過於冷淡的交流。

  唐顥與青琪幾乎離不開彼此,然而再恩愛的生活,也有宣告暫停的時候,雖然兩人世界的生活很甜蜜,但他們還是必須回到他們該待著的地方去,唐顥的唐門企業需要他回去坐鎮,而宋君澈則是用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提醒青琪該回家去了。

  在最後一次狂野的歡愛這後,他們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了山區,回到繁華的大台北,站在宋宅主屋的門口,唐顥緊緊擁抱著青琪。

  「我真想把你直接帶回我家去。」他渴望地說著,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離開這個小女人。

  「你忘了你對我哥說過,你借走我之後,一定會奉還嗎?」青琪淘氣地嘲弄他。

  「只希望這次言而有信,可以讓下次開口借人的時候,不至於遇到太大的困難。」唐顥低頭凝視著她,充滿了無限深情。「走吧!」

  他們倆手挽著手進入宋宅,一路說說笑笑,眼中只有彼此。

  「你這笨女人。站住,不許!」

  「我不跑,難道要站在那裡等你來吃我嗎?我才沒那麼笨呢!」

  男性的暴吼聲與女性輕柔的笑語聲乍然從主屋內傳出來,唐顥與青琪才走到門口,就差點被飛速跑來的人影一頭撞上。

  「彤亞?」唐顥眼明手快地握住她。

  看到乍然出現的唐顥與青琪,宋君澈硬生生地煞住了衝勢,然而也幾乎跟他們撞成一團。

  彤亞靈活地擺脫唐顥的抓握,躲到青琪身後去,笑聲顯得輕盈如風,悅耳如鈴。

  「顥、青琪,幸好你們及時回來了,不然宋君澈可不知道會對我做什麼呢?」

  她柔聲地告狀,眉宇間的笑意讓人直覺他們只是在遊戲。

  「你這蠢女人,我會對你做什麼事?我就是對你做了,也是你的榮幸。」

  「我又不是很想承你的雨露之恩,你有需要就找別人去吧。」

  彤亞將玉臂往青琪的肩上一勾,快樂地問著她:「你們回來啦?累不累?好不好玩?」

  瞪著彤亞柔雅的笑臉、哥哥一臉慾求不滿的挫敗,以及唐顥似乎樂見其成的模樣,本來心情極佳的青琪便說出出話來。

  早在看到彤亞衝出來的那一刻,青琪的血液就在瞬間凝固了。

  彤亞?對了,世界上還有一個早就跟唐顥同居在一塊兒的江彤亞。她才是眾所周知的唐顥的情人哪!天哪,在與唐顥甜甜蜜蜜的這陣子,她怎麼會徹徹底底地忘了她?

  「托你的福,我們很好。」唐顥優雅地說道,並親密地收緊環在青琪腰上的鐵臂,無言地宣示他的佔有與滿足。

  宋君澈收起了滿臉對彤亞的渴望與怒氣,他微微退開一步,讓他們進來,然後才舉手捶了唐顥一把。

  「你們可終於回來了,你真該慶幸我爸媽去環球旅行,否則他們早宰了你。」

  他俯下身,看著被唐顥與彤亞簇擁著的妹妹。「青琪,唐顥有沒有欺負你?」

  「宋君澈,你開什麼玩笑?顥怎麼會欺負青琪?」彤亞就算發飆時,也顯得柔氣可人。

  「彤亞有見地。」唐顥滿意地讚許著。

  青琪搖搖頭。

  她真不敢相信,唐顥、宋君澈、江彤亞三個人還會相處得那麼融洽,他們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嗎?他們現在可是非常複雜的四角關係耶!

  還有,最離譜的就是唐顥,他周旋在新歡舊愛之間,一點尷尬、一點彆扭、一點解決的念頭都沒有嗎?

  青琪想得頭皮發麻,而那廂,唐顥、彤亞、宋君澈則熱烈討論成一團。

  「讓開!我要檢查看看你是不是毫髮無損地把青琪送回來。」

  宋君澈繞看青琪審視著。「嗯,看起來好像沒有收虐的跡象。」

  「那是當然。」聽見溫柔地望著青琪,理所當然的說著。像

  「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疼愛青琪?」

  「誰知道,也許這個傷是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而且又是在疼愛的過程中必然會產生的……」

  看著唐顥與青琪從一出現起,洋溢在他們臉上的幸福神態,以及彼此無意中流露出佔有意味的小動作,彤亞大概有個底了。

  她柔柔地暗示道:「比如說,像是一層薄薄的、薄薄的……」

  「江彤亞,你講話含蓄點,不要百無禁忌!」宋君澈駁斥她。

  他就覺得奇怪,那女人看起來婉約如仙,卻口沒遮攔,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女人呢?

  罵完,他轉頭,才發現唐顥笑得極為滿足,青琪則是滿面通紅。

  「我的天哪!」他驚覺到彤亞可能說中事實了。「唐顥,你該不會已經……」

  就在這時,把局面攪得一團亂的彤亞跑向青琪,一把拖起她的手往外跑。

  「太好了,我終於成功轉移宋君澈的注意力了。」她綻開愉悅的笑容,邊跑邊回頭對青琪說著:「走,陪我出去買東西,把事情丟給唐顥去解釋吧。」

  「等、等一等……」

  青琪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拉她就跑的舉動,卻問不出口,看天彤亞一臉柔情笑意的模樣,好像跟她一點過節都沒有。

  彤亞怎麼能如此自若跟大家暗示她與唐顥的親密關係,難道她一點都不介意嗎?她一點都不在乎唐顥跟她發展出來的新戀情嗎?

  還是說,彤亞壓根兒沒把她這個情敵看在眼中?

  一時之間,一堆疑問纏住了青琪,心緒煩亂的她只能機械化地跟著彤亞跑。

  但在她們兩人跑出庭院的時候,宋君澈氣急敗壞的聲音還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唐顥?你上了我妹妹?我的天哪,我都還沒對你們家的彤亞……」

  聽到這裡,跑出宋家大門外的青琪停下了腳步,敏感地擡起頭看著彤亞,哥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一報還一報」嗎?

  「噢,別理他的話好嗎?」彤亞挫敗地申吟了一聲。宋君澈這樣破空大吼,大概左右鄰居都知道這回事了,他到底還要不要她們兩個小女人做人哪?

  「青琪,別管他,我有點話想跟你說。彤亞決定,不管唐顥有沒有把她的身份告訴青琪,她都要親口對她道歉。因為,之前是她故意誤導青琪的,她應該給她一個完整的解釋。

  「什麼話?」青琪艱難地問出口。她是不是想教她離唐顥遠一點?

  就在這時,有一輛可穎的汽車緩緩接近她們兩人,車跳下了兩個魁梧男人與一年年輕女子,正不懷好意地瞪著她們,可是各有心思的青琪與彤亞竟都渾然未覺。

  彤亞真誠地望著青琪,娓娓道來:「青琪,我要對你說的話是:我很抱歉,之前我曾經故意誤導你,讓你以為我是顥的——呵!」

  一條灑滿哥羅芳的白布倏然摀住她的嘴。

  青琪驚駭地看著彤亞眨眼間落入一個黑衣男子的手中,慢慢暈過去,她正想提氣大叫,卻正好把快速湊上她口鼻的哥羅芳白布吸個正著。

  「好了。」兩個彪形大漢手中提著不省人事在女子,訓練有素地說道。

  「做的很好。兩位小姐,你們有什麼要說的話,以後再慢慢講吧,你們可要一起走過一段很長的黃泉路叫呢。」那名年輕女人優雅地比出個手勢,漂亮的晶鑽戒指在她的指間泛出奪目的光芒。「把她們帶走!」

  就在青琪與彤亞被迷昏帶走的同時,宋宅主屋裡,唐顥與宋君澈還在激烈爭辯著。

  「我們宋家養了個甜蜜閨女,好不容易養到十幾歲,你這個登徒子居然三兩口就把她給啃得乾淨了。」宋君澈跌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著。

  他也不是真的要苛刻唐顥。

  唐顥是個好對象,他又不是不知道,宋君澈只是沒有想過,他的手腳居然會這麼快,青琪才回台灣多久啊?連社交圈都還沒踏進去好好地風光一下,就被唐顥給「采」走了。

  「我可不是三兩口就把她啃得乾淨哦。」唐顥本來不想大開黃腔,但是宋君澈的話明顯有藐視他能力的嫌疑,他一定要澄清,可不能落個「不行」的惡名哪!「事實上每個晚上我都是精力充沛地跟她遣倦好幾個鐘頭,才讓她睡去,不信你可以問青琪,看她滿不滿足……」

  「你不要再說了!」宋君澈哀嚎,「你們唐家出品都一樣口沒遮攔,那個女人是這樣,你也是。」

  「口沒遮攔總比你動不動就吼得鄰里皆知好。」把重點都說出來的唐顥好整以暇地喝口茶。

  「大少爺、唐先生,事情不好了!」

  就在這時,宋家的門房跌跌撞撞地衝進主屋來,「江小姐與大小姐在門口被人帶走了!」

  「你說什麼?」兩個男人一同站起身,瞬間收起嘻皮笑臉的神態。

  「青琪跟彤亞被帶走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請跟我到守衛室去看監視器。」

  門房把兩個臉色凝重的男子帶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倒轉監視錄影帶,指給他們看。「這是監視器剛才拍到的,等我們看到時再追上去,一輛沒有掛車牌的箱型車已經很快地開走了。」

  唐顥與宋君澈目不轉睛地瞪著監視器看,影像上呈現青琪與彤亞是被人用藥迷昏之後,才迅速地抱走,而那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都帶了鴨舌帽與口罩,面目根本看不清楚,但手法之熟練,應該是職業級的惡徒。

  「該死的,這樣根本看不出是誰幹的!」看著青琪與彤亞軟軟地委頓在惡徒手中的畫面,宋君澈恨恨地握緊雙拳。

  這時,監視器的畫面上突然出現一雙女人的纖纖玉手,手上光彩奪目的鑽戒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唐顥與宋君澈立即往前一撲,想看清楚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麼可依循的線索。但是看了半天,始終只看到那雙手像是在催人動作快似地擺動著,最後縮回去,消失無蹤了。

第12章(2)

  宋君澈憤怒質問:「為什麼照不到這女人的臉?光憑一雙手能看出個屁呀?」

  「對……對不起,那個地方是我疏忽了,變成監視的死角,所以……」門房畏畏縮縮地說著。

  「該死的,要是她們兩個出意外,你就給我回家吃自己!」宋君澈重重一捶拳。「物那麼白嫩又能戴那麼大的鑽戒,用手勢指揮那兩個男人的女人,肯定就是主謀!」可惜就是無法分辨她是誰。

  「那個戒指,我最近好像曾在哪見過。」

  唐顥冷靜地極力思索著,終於靈光乍現。「啊,我想起來了,在上次拍賣集團舉辦的晚宴中,我曾經看到方可妮戴著它。」

  那晚她對他又追又纏、上下其手,想對她手中那顆鑽石不印象深刻都難。

  「就是她沒錯。」宋君澈這時也回想起來了。「青琪剛回台灣的那一晚,就跟方可妮結下了樑子,她曾放話說要青琪小心點。

  唐顥刻不容緩地抓起手邊的電話,吩咐唐門旗下的高級幹部。「馬上給我從電腦裡查出方家名丁的所有房地產清單,我立刻就要!」

  唐門以房地產氣氛,不少名流富賈都與他們有往來,方家正好是他們交易最勤的客戶之一,有多少不動產,唐門的資料記載得清清楚楚。

  唐顥相信,就憑著這一點要翻出方可妮的藏身之地,絕對不難!

  「青琪、青琪,拜託你快醒一醒!」

  一連串壓低音量的氣聲,感覺後腦從混飩之中漸漸清醒過來。

  「哦……」她輕吟出聲,卻不成功,這才模模糊糊地感覺自己的手像是麻花辮似地被扭到身後,牢牢地捆綁著,不得動彈,雙腳也一樣。

  「醒一醒,青琪。」

  青琪痛苦地睜開雙眼,眨了又眨之後,才看清楚面前焦急得快掉淚的可人兒。

  「彤亞?」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過來了。」被四條粗繩捆成肉粽狀的彤亞蹲在她面前。

  又緊張又安心地說著。「你身上哥羅芳的味道特別重,我都以為你……」

  「我想……我大概沒事吧?」青琪甩甩頭,意圖甩掉腦中最後一絲暈眩感。

  「那就好。」看著青琪逐漸變得清明的雙眸,彤亞終於可以安心了。

  「你都不知道,我擔心了好久。」她柔聲抱怨著。

  「彤亞,這裡是哪裡?」

  青琪環顧著四周,發現這是一間裝潢頗為精緻的客房、是誰會在這種高檔的地方,用這種下流的方式招待她們?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彤亞聳聳肩。「不曉得。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這裡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綁架?」聽到這個字眼,彤亞大吃一驚:「那……綁匪應該只綁你就好了嘛。」

  「為什麼?」青琪對她的話大表不滿,彤亞怎麼說出這種話?

  「因為你是宋氏拍賣集團的大小姐,如果綁匪想求財的話,當然只要你就好,綁我來做什麼?浪費便當嗎?」她一介小小的江彤亞,沒權也沒勢呀。

  「我也不知道。」青琪沒精打采地漫應著。「也許他們有很多吃不完的便當吧。」

  「說到了便當……我突然覺得,我的肚子好餓哦。」

  全身被捆綁的彤亞像只青琪蛙似地跳到青琪身旁。

  「我也是。」青琪哀傷地附和道。「雖然我知道該擔心的是安危問題,可是我卻無法不去想我餓扁肚子。」

  「對呀。」彤亞興致勃勃地說起:「對了,你喜歡吃雞腿便當還是叉燒便當?」

  「其實我最想吃的是台灣的排骨便當。」

  說著說著,青琪忽然笑了出來。「都什麼生死關頭了,我們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聊這些。」

  「如果真要死的話,快樂的死總好過活活被自己嚇死。」彤亞也微笑,幸好她們的個性都有些與眾不同,被綁在一起就成為一對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兵肉票。

  「其實我們被捆得這麼緊,也沒有掙脫的機會,還不如乖乖地等顥來救我們。」

  一聽到彤亞提起唐顥,青琪高昂的鬥志立即消了下來。對呵!她幾乎再次完全忘記彤亞與唐顥同居的這件事了。

  她該不該趁此機會主動向彤亞解釋起她與唐顥的狀況?如何解釋?

  「青琪?」見到她眼色上黯,彤亞也隨即想起在昏迷之前要告訴她的事了。

  對了,她還得跟青琪道歉呢。

  彤亞溫柔地開口:「青琪,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是……是嗎?」知道早晚都逃不掉的青琪只好心一橫,壯士斷腕般地聽她說了:「你……你就說吧。」

  「我要跟你澄清並道歉,之前我曾經故意告訴你我跟唐顥住在一起。」

  彤亞望進青琪的眼中,充滿歉意地溫柔道:「那件事是真的,不過我們之所以會住在一起,那是因為……」

  「噢,兩位淑女,你們都醒了,剛剛睡得還好嗎?」就在這時,房門被用力踹開了,三條人影大剌剌地出現在門口。

  「該死的!」要不是被捆著,溫柔的彤亞真想捶桌子洩恨。

  第三次,這是她第三次要澄清這整件事時被旁人打斷了。

  「方可妮?」看到來人,青琪驚訝得忘了追問彤亞說那些話的下文。

  她看著趾高氣揚、神氣巴拉的方可妮,怎麼也想不到動她們的人就是她。

  「是,是我。」方可妮愉快地望著她訝然的神色,有絲隱性瘋狂地得意道。「我不是警告過,要你小心點嗎?」

  「你……卑鄙,用這種手段惡整我們!」

  看到上次甩了彤亞兩巴掌,又在宋氏的地盤上撒野的方可妮再度佔了上風,青琪不禁恨得牙癢癢。

  「千萬別氣壞了身子,不劃算哦。」方可妮擡起下巴,示意身後的兩個男人幫她把她們拎到一樓客廳的牆邊去扔豐。

  「喂,你們想做什麼?」青琪與彤亞猛烈掙扎著。

  「只是做點待客的準備,我們應該在不久之後會有訪客。」方可妮興高采烈地宣道,眼底潛藏著一種即將崩潰在瘋狂色彩。

  「到時候,我會讓你們兩個玩一種很刺激的遊戲喲!」

  「去你的,誰要跟你玩遊戲?」青琪氣得大叫,「快點放了我們!」

  方可妮沒理會青琪拚命扭動身子的掙扎,自顧自地往下說:「這個遊戲可以測驗出你們這兩個唐顥的舊愛新歡,他比較偏愛誰。你們也很期待知道這個答案,對吧?」

  「神經病!他愛誰關你什麼事,要你來管?」

  蹲坐在牆邊的青琪低罵著,試著用身子去撞方可妮。

  「青琪,別這樣……」擔憂的彤亞想阻止她的蠢動。

  「你說誰是神經病?」一管冷冷的槍口隨即抵住了青琪的太陽穴,扼止了她的舉動。方可妮冷冷一笑。「閉嘴,不然我讓你馬上就去跟閻羅報到。」

  受制於人,恨恨地回到牆邊的青琪仍不甘示弱地喃道:「對不起,我只信仰上帝。」

  「那也一樣,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方可妮望著青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她擺弄著手中的槍支,青琪的頭頂上方立即出現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彤亞與青琪驚慄地互視著,心裡都有極之不祥的預感,方可妮連真槍都動用了,很難想像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喂,你們兩個!」方可妮嗆喝著沈默的彪形大漢,他們是她重金請來的幫手。「一個去後門顧著,一個在這裡看著她們,我不要這次的事有任何差池,聽到沒能?」

  「是!」兩全職業級的匪徒迅速地各赴崗位。

  望著方可妮嘴邊殘忍的笑容,不信邪的青琪這才真正不安了起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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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2 00:11:04

第13章(1)

  電腦列表出來的方家房地產至少有百筆之多,經過一番的思考、剔除、實地勘察之後,唐顥最後駕著跑車,來到方家位於海邊的別墅。

  一接近這裡,他他便覺到一種緊張的氣氛,在寧靜之中,彷彿有著不穩定的氣流竄動著。

  他在附近將跑車熄了火,筆直地走入別墅裡。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大門敞開得好像在等候某人的光臨,一看到這種情形,他便知道他摸對了地方。

  唐顥不動聲色地拿出一個精密通訊器,按了一個扭,看著它三秒後回應似地閃之後,才斷續直探虎穴。

  「唐顥,你來了!」

  聽到那篤定的腳步聲,方可妮像只花蝴蝶似地撲向他。「我等你好久了。」

  「你自重。」唐顥沒對她的熱切表示對等的回應,他輕輕地推開方可妮,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青琪與彤亞被捆綁著、縮在牆邊,而她們的身邊則站著一個大漢。

  「唐顥!」青琪與彤亞看到他,激動地一喚。

  「閉嘴!」方可妮回頭凶她們,隨即又扭過來對唐顥露出微笑。「唐顥,你——」

  「我只是要來帶回她們兩個人,其他的事沒興趣過問。」

  給兩個可憐兮兮的小女人安撫的眼色之後,唐顥單刀直入地告訴方可妮。

  「你……」方可妮揪然變色。

  「你可以有兩個選擇。」唐顥好話先說在前頭,以免等會兒打起來就不留情面了。「放了她們兩個,這件事從此平息,否則我馬上叫人召開記者會,相信你不希望自己一時的任性,拖累到你舅父的政治前途吧?」

  「唐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認清楚他眼中一點情意、一點轉圈的餘地都沒有,方可妮震怒極了。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愛上了你,可是你為什麼從不把我看在眼裡?你換過好幾個女朋友,卻獨獨不把我考慮在內,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唐顥的臉色沈肅得可以嚇壞小孩。「我只是特別不欣賞沒有愛心的女人。」

  「我沒有愛心?」方可妮先是尖問一聲,爾後隨即漾出明顯不正常的笑意。「沒關係,為了你,我都可以改,我明天就去動物之家跟育幼院認養一群小狗跟小孩。」

  「沒有用的。你蓄意傷害了很多女人,全是因為她們接近過我,現在又綁架了青琪與彤亞,你再怎麼做也無法說服我你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唐顥搖著頭。

  「哈!你想激我放走她們兩個,對不對!」方可妮為識破他的把戲而微笑,她故意踢了踢青琪與彤亞。

  「沒有用,你為什麼不想我為何會這樣做?我是要讓這些蒼蠅似的女人知難而退,她們全配不上你,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呀!」「我可不這麼認為。」唐顥無情地嗤之以鼻。

  之前,他之所以不干涉方可妮因他而起的瘋狂舉也從未對她不假辭色,是因為想給她一點基本尊重——畢竟她是個女人。

  但是,今天他忍無可忍,因為她正打算傷害青琪!

  正因為如此,他連半點情面都不會留給她了。

  「好,既然你這麼絕,那我們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我很高興你終於跟我達成生平第一個共識。」

  唐顥雙手插在口袋裡,一派悠閒的姿態彷彿是胸有成竹。「說吧,你是要讓她們跟我走,還是要成為方家的罪人?」

  「方家的罪人?」方可妮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她的眼中只剩下唐顥,以及仇恨,她桀桀冷笑道:「別太囂張,今天是你來求我放走她們兩個,可不是我去求你手下留情。」

  她寒眸中有豁出一切的瘋狂。「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來吧,我幫你設計了一個舊愛新歡的遊戲,就等著你來玩。」

  「遊戲?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唐顥優雅地點頭,見招拆招。「怎麼玩?」

  「遊戲規則是:這兩個女人,你可以帶走一個,看你愛誰、要帶走誰都好,另外一個人?就留下來被我殺掉。」談起人命,她雲淡風清得像在談天氣。

  「哦?」唐顥撫著下巴,露出一絲自若的笑容。「聽起來好像很殘忍的樣子。」

  坐倒在牆邊的青琪與彤亞聞言互相一眼,驚喘起來。

  這是一個太殘酷的遊戲,就像生死格鬥,要有人活就得有人死。難怪方可妮那麼得意,她想出來的點子,簡直是在考驗她們在唐顥心裡誰的地位比較重要。

  青琪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彤亞也是,不住地戰慄著。

  看到唐顥不驚反笑的自若反應,方可妮不禁有一秒間的猶豫。她隨即武裝起自信心,她實在不該感到害怕的,畢竟唐顥是徒手、單身一個人上門叫陣,而她卻還有兩個保鏢及槍枝防身。

  「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樣,否則我連你都殺。」她絕望地說道。「反正你也不會是我的,殺了反而乾脆。」

  唐顥傲然地看著她,一絲膽怯或猶豫的表情都沒有,毫無表情的俊臉上,根本看不出在想什麼。

  「看看她們的模樣,一個是前任舊愛,曾經和你同居過一段時間,一個是剛上任的新歡,剛跟你到山區狂歡回來。」有關彤亞、青琪與唐顥的交往,方可妮早就調查得清清楚楚了。「我問你,你究竟想要帶走哪一個?」

  唐顥遲一點點的猶豫都沒有。

  「宋青琪。」

  「唐顥……」青琪低叫,明眸中只有他一人。她不敢相信他真的這麼說了。唐顥真的愛她?她悸動得說不出話來。

  「女人真是新不如舊,對吧?」方可妮微笑地示意大漢把青琪腳上的繩子鬆開,然後把她拉到身前。她搭著青琪的肩,笑容燦爛,其實隱藏著腐敗癲狂的心靈。

  「你再看清楚一點,真的要帶走她,不理江彤亞了?」

  「對。」唐顥斬釘截鐵,沒有任何舉棋不定。

  「你確定?」方可妮的笑臉之下,藏匿著某種噬血的瘋狂,那瘋狂蠢蠢欲動著,就像要伺機突破笑臉、兇猛竄出。「你真的確定?」

  「沒有錯。」唐顥凝視著青琪的淚眼,篤定且深情地說道。「我只要帶走她,因為我只愛她。我不管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女人,自從與青琪重逢之後,那都跟我沒有關係。我唐顥這一輩子只愛宋青琪一個,也只要她一個。」

  他的真情告白,讓青琪的眼角立即濕了。

  唐顥眼中的款款深情,都在向青琪保證,他的話是真心的,他是真的只要她而己。青琪的淚水立即氾濫成災。聽到唐顥這番話。她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唐顥,你別管我。」青琪焦急地嘶吼,甚至想掙脫方可妮架在她肩上的手。

  她已經得到唐顥的心了,沒有理由再搶去活命的機會。「你救彤亞就好。」

  「那怎麼可以?我說過了,我就只要你一個。」唐顥大表反對,他的眼裡有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如果他救了彤亞,恐怕有某人會怨恨他搶走了英雄救美的機會吧。

  為了事後讓大夥兒都歡歡喜喜,他們還是各充各的英雄、各救各的美人。

  唐顥頗有深意地往廚房一望。

  「唐顥!」青琪絕望地低叫。「你的決定,將會讓我變成罪人!」

  「你不會成為罪人,你只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情人。」唐顥情意又加地睬著她。

  這時,臉上表情一直陰晴不定的方可妮的突然變了一張猙獰至極的臉。

  「唐顥,你一定會後悔你對她的情深意重。」

  方可妮猛然把前面的青琪往唐顥一推,當場翻臉。「哼,你以為你真的能帶走她嗎?這個遊戲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她們兩個我都要殺!」

  她把槍口對準青琪。「就從你的最愛開始。」

  「啊——青琪,快跑!」

  彤亞不敢看,尖聲大叫。

  唐顥迅速抓起門邊的花瓶,往方可妮一砸。然後反手接住青琪。

  方可妮被花瓶砸中,手槍立即飛了出去,她一身濕淋淋地爬向手槍,這時負責看著彤亞的彪形大漢也加入了戰局。

  唐顥把青琪往屋外方向一推,撲向方可妮。

  他大喊:「青琪,快跑——」

  「可是彤亞……」被捆住手的青琪呆立在原地。

  「青琪,拜託你快走!」彤亞不顧安危地大叫。

  「我叫你跑呀。」唐顥憤怒的嗓音掃向她。

  他口中不容反抗的堅持,讓青琪吃力地往前逃去,可是地上的水漬竟讓她摔倒,而被綁住的雙手則讓她爬不起來。

  她轉過頭,正好看到唐顥一拳打暈了那個彪形大漢。他見青琪跪在地上吃痛的模樣,馬上竄到她身邊,拎起她就往外跑。

  此時方可妮以及撿起槍,朝他們射擊:「不準走!」

  唐顥一心只繫著青琪的安危,抱著她往門外沖滾出去,他們趴伏在地上,總算躲過了不長眼的子彈。

  「唐顥?你竟敢如此?」方可妮瘋狂大叫:「啊——我要江彤亞的命!」

  「不可以、不可以,彤亞……」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青琪開始大哭了起來。雖然彤亞曾是她的情敵,但她還是很喜歡她呀,她不要彤亞代她而死。

  青琪用身子撞著唐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罵道:「你怎麼可以丟下彤亞不管?你為什麼不救她?要是她被殺了怎麼辦?唐顥,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此時,別墅裡槍聲大作,又夾雜著打鬥聲,聽起來戰況非常激烈。

  「啊——」

  半晌之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驀然響起,令人毛骨悚然。

  「彤亞」青琪失聲驚叫,哭得更大聲了。「老天,彤亞她……」

  唐顥側耳傾聽一陣子之後,突然微笑的安撫她。「別緊張,難道你聽不出這是方可妮的慘叫嗎?」

  「方可妮?」青琪哭聲突然停止,愣愣地看著唐顥。「她叫得那麼淒慘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唐顥坐起身,把才纔為了躲避子彈而被壓在身下的青琪一併拉起來,解開她身上所有的繩子之時,別墅裡裡外外一片寂靜。

  「這、這是怎麼回事?」青琪又好奇又害怕地看著唐顥,眼睛鼻子紅通通。

  「誰知道?進去看看不就得了。」唐顥建議著。

  為了安全起見,唐顥以壯碩的體型掩護著青琪。

  他們一走進去,看到沙發、茶幾東倒西歪,兩個男人與方可妮都躺在地上嗎,其中一個男人是方才被唐顥一拳錘暈的倒黴鬼,但方可妮跟另一個男人呢?又是誰來收拾他們的?

  「彤亞,你還活著嗎?」青琪不禁緊張地叫喚。

  七零八落的傢俱擋住了方纔她們被迫蹲著的牆角,她拉著唐顥跑過去,排開整面翻到的沙發,只見宋君澈蹲在牆角邊幫彤亞解開繩子,邊用力罵她。

  「你這蠢女人,不但被打,還被綁架,你和喜歡被欺負是不是?」

  嚇得臉色全無的彤亞可憐兮兮地求饒,「你不要再凶我了,我的手腳被綁得好痛,三魂七魄也幾乎被嚇飛一半……」

  「你說什麼?」宋君澈不想把自己過分擔憂彤亞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他破口大罵。「會弄成這樣,都是你活該,如果你不拉著青琪跑出去就沒事!」

  「你這是在怪我嘍?」彤亞委屈地說道。

  「不怪你,難道要怪我嗎?」宋君澈瞪住她,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終於解開所有繩子之後,彤亞正要舒活筋骨,卻被宋君澈一把摟進懷裡。

  「你幹麼啦?」彤亞大發嬌嗔。

  宋君澈沒有任何解釋,直接覆上她的唇,又野蠻又粗魯地吞掉她的櫻桃小口。

  「呃……」從來沒看過哥哥這麼「富有行動力」的青琪,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他們不這樣,要哪樣呢?」

第13章(2)

  看到自己人安然無事,三個混蛋都躺在地上昏死過去,唐顥不禁鬆了口氣,總算有全副精神逗弄青琪。「小甜心,其實我現在也很想吻你。」

  「不要鬧了,我在說的是……彤亞不是跟你、你不是跟彤亞……你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跟我大哥……」青琪語焉不詳的說著。

  呵,她真是為自己的兄長感到可恥無比。他們之間複雜迷亂的四角關係都還沒有坐下來解決呢,她大哥居然就用「先吃先贏」的爛步數來爭取彤亞。

  他到底怕不怕彤亞反彈呀?搞不好彤亞還不願意離開唐顥哩!

  她東頓一下、西頓一下的陳述,也真是難為唐顥聽出一點個中真意來了。

  「小甜心,你不會是跟大多數人一樣誤會了吧?」唐顥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提高了嗓音問道,「我哪有跟彤亞怎麼樣?是你大哥一直很想泡我們家的彤亞吧?」

  「你們家?」這是什麼意思?青琪充滿澀味地反問。

  「對呀,彤亞是我的堂妹、我大伯父的女兒。」唐顥盯著她說道:「你不覺得我跟她的輪廓有點像嗎?」

  「亂講,我看你們一點都不像。」

  青琪痛斥完畢之後,突然覺得頭狠狠地暈了一秒,她搖了搖身子,而唐顥則立即抓緊她。「她真的是你堂妹嗎?可、可是她姓江,你姓唐啊!」不敢置信中,她還存著基本常識。

  唐顥點點頭。「正確的說法,彤亞是我大伯父的私生女,為了不讓她被外人指指點點,所以這件事我們一直沒對外公開,而我們是為了彼此照顧,才建議彤亞搬到我家去住的。」

  「是嗎?」突如其來的真相,不但讓青琪虛脫得幾乎暈厥,更讓她語無倫次。

  「我還以為……她是你的情人……」

  「別再以為了。我剛才不是說過,我最愛的人是你,這輩子就只要你一個嗎?」唐顥情意無限地凝視著她。「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話,半句不假。」

  「我、我也是。」青琪回視著他,滿面通紅。唐顥大膽的告白讓她怔住了,卻也讓她好高興。

  如今,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也是只愛你一個人。而且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上了。」她羞澀得紅了臉,但卻大膽地倣傚他的真心告白。

  「我的榮幸。」唐顥摟著她,深深感謝老天爺賜給他的一段美麗情緣。「不會離開我、不會再不理我了?」

  「當然不會!」青琪憤怒著,捶了他一記。

  唐顥的心裡好滿足。

  仔細想一想,他是多麼幸運,才能得到青琪這個俏皮小甜心?

  自從認識青琪之後,他不知遇到多少次考驗,一會兒是她伶牙俐齒的甜蜜彆扭、一會兒是那磨死人不賠命的誤會。

  林林總總,他總算安然多過了,才能懷擁著青琪、幸福得直想歎氣!

  唐顥低頭去看蹲著的宋君澈與彤亞吻得渾然忘我的模樣,不禁也想如法炮製。

  「小甜心,我看我們先回車裡去好了。」

  他眼中明顯流露出來的慾望,讓青琪看穿了他的心思,才躲過一場大劫的青琪,此時也想在他的懷裡汲取他源源不絕的力量。她害羞地點點頭,眉宇之間的柔順,暗示著她可以承受更多唐顥的狂放熱力。

  「那就走吧,還等什麼?」唐顥擁著青琪離去。臨走前,他還惡意地踢了宋君澈的屁股。大概是太投入與彤亞之間的親吻了吧?宋君澈雖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唐顥搖了搖頭,哼著小調,最後他愉快地決定把青琪直接帶回唐家去。

  結果,自從方可妮的綁架事件之後,青琪便沒有再回過宋家。

  她被唐顥以「愛」這個神聖的理由扣留在唐家,不管是什麼理由,他都不讓青琪離開他,宋君澈不只一次對他這種「侵佔」的行為提出嚴正的抗議,但是每次都失敗。

  金陽四射、晴空萬里,一個美好的星期日早晨,宋君澈又來到了唐家,青琪、唐顥、彤亞都穿了皺巴巴的睡衣,邊打呵欠邊坐著聆聽這位霸氣男人的咆哮。

  「唐顥,青琪好歹是宋氏拍賣集團的大小姐,這樣被你沒名沒分地接回來家裡住,太沒有道理了吧?」他重重一捶拳頭,登時嚇醒了三個猛打瞌睡的聽眾。

  「哥!」拚命眨眼的青琪實在沒話,「請你不要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似的,用這種口氣跟唐顥說話嘛!」

  一副替她要名要分的樣子,好像沒有他來撐腰,她宋青琪就抓不住一個男人,這……這多丟人哪!

  「你呀,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宋君澈快要被她氣死了。替她出頭還被嫌多事!

  他轉向唐顥。「喂,你這樣毀壞青琪的名節,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當然不,她心甘情願跟著我的嘛。」唐顥咧嘴一笑,氣煞好友宋君澈。

  他當然不會不好意思噢,對於青琪名節被他毀了的事,他也樂見其成。

  事實上,他正在秘密籌措一個盛大的婚禮,不管是婚紗、婚戒,都要最好的。

  所以他還需要點時間準備讓青琪的聲譽被他毀了、沒人敢來追求她,正好可以給他充裕時間為婚禮做準備……只不過以上的事都在秘密進行中,他要給青琪一個驚喜。

  「哎呀,皇帝不急,急死……」彤亞優雅地伸伸懶腰,溫柔地語焉不詳。

  「江彤亞,你這蠢女人,你敢說我是太監,你就給我試試看。」宋君澈換了個人開炮。

  這時,眼瞇瞇、直打困兒的唐顥忽然計上心來。有種說法是,要讓法官不再為人判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拉下海,變成一個共犯。

  哦,聽了他的計劃,他想宋君澈一定也會喜歡「共犯」這個罪名的。

  「青琪住在我這兒,毀他名譽又讓你擔心,長期下來也不是辦法。」唐顥微瞇的眼眸遮住了算計的光芒。

  這個方法絕對可以讓宋君澈不再三不五時就往唐家跑,打擾他與青琪的甜蜜。「這樣吧,以物易物,你把彤亞帶回去,這樣就可以扯平了。」

  「顥,你在說什麼?」發現情形不對的江彤亞驚向唐顥,用眼刀砍他個十八刀。「不要亂講話,也不要隨便替我發表意見。」

  「唐顥,你說的不錯。」宋君澈卻大表贊同,說到江彤亞這個女人,他可是有很多想法想要在她身上徹底實踐。「這個主意很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彤亞扛上肩,終於明白那天唐顥為什麼要用這種姿勢把青琪扛出飯店,實在是因為這個角度的「風景」太好了。

  「臭宋君澈,放我下來!」彤亞尖叫:「唐顥的話不代表我的立場,放開我啦。」

  「君澈兄,你慢慢享用。」唐顥拖著青琪起身,看似送客、實則準備回房再纏綿。

  「好好地向這個女人證明你不是太監的事實。記住,要表現得好一點,男人的名聲也是很重要的!」他臉色凝重地苦苦勸道。

  「這個不勞你費心。」宋君澈曖昧地微笑著。「我一定會讓她心服口服的。」

  「青琪,你最好了,快救我下來!」彤亞看唐顥靠不住,連忙換個人來靠。

  「放心吧,彤亞,我都不擔心了,你要擔心啥?」青琪邊打呵欠,邊把彤亞曾說過的話砸回去還給她:「對了,我記得你說過,討厭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在他身邊,讓他常常看得到你,讓他雖然不喜歡你,可還是要倚重你、拜託你,那才是最甜美、最成功的報復。你記得嗎?」

  「我那是隨便說說而已……」彤亞做垂死前的掙扎。

  青琪愉快地拒聽:「現在你有機會可以全天候跟在我哥身邊做最甜美的報復,你要好好把握機會,知不知道?」

  青琪不曉得唐顥心中的詭詐計謀,她推波助瀾。主要是因為她覺得彤亞與哥哥絕對也是對歡喜冤家,撮合看看也無妨。

  「可慘了。」彤亞柔氣十足地發飆,可惜卻動搖宋君澈半點不得。

  終於,在宋君澈的朗笑與彤亞的尖叫聲中,他們離開了唐家。

  「我猜他們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唐顥愉快地對著青琪說著。

  「走嘍,小懶豬,換我們回房去……」

  「慢著!」青琪陡然睜開眼,憤慨地道。「我社麼時候從小甜心降格到小懶豬?」

  「不要在意這些有的沒的。」心虛的唐顥知道這一辯下去就沒完沒了,他清晨起床的生理衝動可沒辦法等到他們爭論完再解決,於是他決定顧左右而言他。「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青琪臉上的憤慨柔化成甜蜜的紋條。「有,不過你可以再說一次。」

  「我愛你!」唐顥將她打橫地抱了起來,移向臥房。「你呢?小甜心。」

  「我也愛你。」她無限濃情蜜意地望著唐顥,他的眼眸寫滿了慾望。

  「現在,你還會覺得小甜心這個名字太膩太甜了嗎?」唐顥拿以前的話來揶揄她,青琪曾說過「小甜心」聽起來像是太膩的甜食,她不喜歡。唐顥邊問著,邊輕柔地將她安置在他的床上,讓他的體溫與氣息包圍著她。他的指尖與唇瓣開始誘惑的舉動,滑向她神秘之源。

  「難道我沒告訴過你。」青琪在一波又一波感官刺激中,仍酷酷地說道。「我的口味變重了嗎?現在我喜歡特甜特膩的甜食。」

  「是嗎?那你一定沒懷孕,孕婦喜歡的是酸梅而不是甜食。」唐顥邪氣十足地吻在她的小腹上。「看來我要更努力一點,讓你快點懷了我的孩子才是正事。」

  他的吻激烈如驟雨地吻向青琪的每一寸肌膚,引起她銷魂而難耐的吟哦……

  激情過後,青琪昏昏欲睡,看著她甜蜜的睡顏,唐顥忍不住撫著她的頰邊,愛憐地說道:「看吧,這麼愛睡,說你是小懶豬,你還不承認?」

  「如果我是小懶豬,你就是小懶豬的情人,一樣也是隻豬。」她打打呵欠,做愛後的餘韻讓她舒服地直想入夢。

  「只要你肯承認你是豬,我絕對不吝於夫唱婦隨。」

  唐顥不敢置信地瞪著青琪三秒,然後爆出驚天動地的大笑聲,青琪果然是他的俏皮甜心,她說出來的話總是能讓他哭笑不得,最後只能笑歎對她沒轍。

  他再度滑回棉被裡,將她拉入懷中,擁著她再補一眠。當青琪在他胸前舒服地用小臉搓著他時,唐顥知道,有了甜蜜的青琪,他這一生的幸福早就垂手可得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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