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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05:15

前言:

  她是無法無天、人見人怕的「妖女」,
  還真的沒男人敢上前來對她怎麼樣,
  雖然老爹說,
  女孩子做到她這份上實在是……前途堪憂!
  但是她可不在乎!
  她可是要成為人人敬仰的女俠,
  啊哈哈哈——
  豈料剛踏入江湖就遇見了他,
  死對頭的雷霆堡,
  哼哼哼哼,看她出手收服他——
  卻沒想到竟然連自己的心也跟著賠了進去—


第1章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對於江湖來說,姑蘇慕容和杭州雷霆堡是江南的兩個舉足輕重的世家。一個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武功心法讓人覺得神秘莫測,另外一個以火器聞名。不過一直以來卻沒有交集,幾百年的大世家看不起不過三代的雷霆堡,而且人物火器乃是旁門左道,當然是不屑為伍了。  

  江湖上的日月星三俠,其中慕容世家的慕容擎日、移花宮的月無痕、金陵空空門的東方傲星是響噹噹的人物。不過在姑蘇城裡慕容世家最出名的不是他們的武功心法或是慕容擎日的俠名,而是慕容水柔。  

  姑蘇城的一大名勝就是我們水噹噹的慕容水柔,生性頑劣,任意妄為,實在是一個頭痛人物。慕容世家現在由慕容老太君掌管,生有一子一女,慕容拓是水柔的老爹,不過為人唯唯諾諾,沒什麼主見。慕容達是水柔遠房二叔,早已經分家,根本沒有什麼經商的本事,將名下所有的店面早就賠光了。現在來往較多,是靠老太君賞些小錢來過過日子。慕容擎日是水柔的大哥,一直在江湖上遊歷,最近很少回家。  

  水柔行二,下面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是個人見人愛嬌嬌女,不過慕容府裡都稱她為妖女。交接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出入酒肆茶房,連老太君也拿她沒有辦法,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出什麼大亂子就好了。見人是稱兄道弟,拉幫結派,和這個燒黃紙斬雞頭結拜為兄妹,和那個把酒言歡,好好的姑蘇城被糟蹋成一派烏煙瘴氣。  

  風頭之健,早超過了老哥了,有人不識日俠,但沒有會不認識慕容水柔。  

  雖然水柔姑娘是水噹噹的小佳人,可是及笄而來,卻少有人敢上門提親。害得水柔母親經常暗地裡偷偷哭泣,為著女兒的未來擔憂。可水柔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依然是那樣的我行我素。  



  黃山的山路上走來一個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年輕書生,牽著一匹老馬,不時的甩甩手中的扇子,以做指點江山狀。來人不是別人,就是我們最可愛的水柔,做女孩子一點也不像,還是適合扮男生了,舉手投足象了個十足。說起來這也是本性,不是什麼扮得好不好的問題。  

  「唉,好爛的天氣。」已是深秋,轉眼就要入冬了,這時候出門旅遊,不是白癡就是傻瓜,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咦,前面有間茶水店,先去吃點東西,填填五臟廟。」  

  「客官,裡面請。要用點什麼?」  

  「先來壺茶,再來幾個饅頭。」荒山野地的能有口茶喝喝就好了,水柔向著四周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山野之人,也有幾個路客,最礙眼的就是有人和自己一樣的打扮在那裡喝茶,還很輕蔑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在學他一樣。水柔頓時火大了,看什麼看,將自己美目擠成鬥雞眼,狠狠的扔去一個白眼。不過效果好像不大耶,那人只是睨了一眼,偏過頭去,看著窗外了。  

  水柔是有氣沒法出,只有出在可憐的小二身上,猛拍桌子,大聲的喊道:「快點了,小二。」  

  「來了,來了,客官您的茶水和饅頭。」  

  水柔對著饅頭狠狠的咬一口,看那人一眼,像是要把他吞下肚,反而是胃口大開,將一盤饅頭吃了個精光,那可是自己平常可以吃一天的。  

  那人是從雷霆堡逃命出來的陸行雲,本來想到洛陽的碧落九重天去看望師父,為了避開堡主雷震的「追殺」,所以專走山路,避開城市,到黃山不過是路過而已。  

  雷霆堡有三隻鼎,雷震、陸行雲、林疾風,三人情如兄弟。陸行雲和林疾風是雷震的左右手,一文一武。陸行雲是頭號智囊,雷霆堡相關產業都是他在一手直接管理,所以沒有雷震,雷霆堡還是不會倒的,沒有陸行雲那就完蛋了,具體負責的事情就沒了頭緒。林疾風是負責堡裡的安全防衛以及雷震的影子保鏢,不要以為練武之人就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這兩個人都是文武雙全,不過處事的方式不同,一個是能不用力氣去整人就半分力也不會出的,另一個是講究以暴制暴,日子長了大家就那樣認為了。  

  雷霆堡有三隻鼎,雷震、陸行雲、林疾風,三人情如兄弟。陸行雲和林疾風是雷震的左右手,一文一武。陸行雲是頭號智囊,雷霆堡相關產業都是他在一手直接管理,所以沒有雷震,雷霆堡還是不會倒的,沒有陸行雲那就完蛋了,具體負責的事情就沒了頭緒。林疾風是負責堡裡的安全防衛以及雷震的影子保鏢,不要以為練武之人就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這兩個人都是文武雙全,不過處事的方式不同,一個是能不用力氣去整人就半分力也不會出的,另一個是講究以暴制暴,日子長了大家就那樣認為了。  

  最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何況那人還是那種娘娘腔的,再不用說還和自己作一樣的打扮。早知道就不穿這一身了,現在好像都要起雞皮疙瘩了。還被很怪的看了兩眼,活像是拋來兩個媚眼,自己可沒有那樣的嗜好,心頭打了個寒顫,偏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噯,林老弟,你剛從蘇州回來,可有什麼見聞,說來給大家聽聽。」鄰桌有人在說話了。  

  「有,我在蘇州城聽說呀,有一大名勝,不可不聽。」老林喝口茶,清清嗓子說。  

  「很漂亮的風景?」牙齒有點暴的人界面問。  

  「不是,是一個人。」  

  「是個大美人?」大暴牙又問了一句。  

  「不是,姿色中上,還排不上蘇州城十大美女。」  

  「那有什麼特長嗎?」大暴牙不由自主的又問了一句。  

  「沒有,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那武功很厲害,江湖俠女?」大暴牙興奮的問,自己最最崇拜江湖人了。  

  「不是,她那幾下三腳貓的武功連螞蟻也打不死。」  

  「快點說了,不要賣關子了。」好神秘啊,頓時興奮極了。  

  「我本來要說的,是你自己問題太多,我當然要回答了。不要插嘴了啊!」老林瞪了大暴牙一眼。

  「呃……我沒問題了。」將下一個問題吞回了肚子裡。  

  「說起來這人的家世非常顯赫,聽說過姑蘇慕容嗎?就是她家,不過別人都叫她妖女。別的不行,可搞怪整人的本事不少,聽說還和丐幫的幫主有交情的。」  

  聽到這裡,水柔就知道在說自己了,沒想到自己名聲在外,頓時心裡樂不可支,也不去管它是香的還是臭的。立刻就拉過凳子,坐到那堆人的旁邊,饒有興趣的聽起他們講自己的豐功偉績、調皮搗蛋的雅事,不時還插上幾句有點提示性的話,以引出他們更多的談話。  

  行雲將自己望向窗外的目光收回來,對這樣的女子也有了一些興趣。很有趣的人,不是嗎?雖然大宋在朱熹之後才開始提倡一些儒家的倫理道德,在這以前,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以為的宋朝就是那種很封建很保守的王朝。不過像水柔那樣的離經叛道卻是很少見的,起碼沒有一點女孩子的矜持之心。可惜自己逃命要緊,不能去蘇州城會一會這個妙人兒。

  喝完一口茶,招呼小兒來算完帳,行雲提起包裹,解開韁繩,牽著馬又上路了。  

  水柔正津津有味的聽著自己的故事,一看到行雲一點也不捧場的走了,頓時火冒三丈,太……太囂張了,一點也不賣自己的面子,至少也要聽完在走了。好不容易自己在江湖上也有一點點的名氣,可是沒人捧場也是白搭。一定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免得他太目中無人。  

  立刻離座,向著行雲的背影追去,一路上將那個自大的傢夥不知道罵了多少遍,越罵火越大。狠狠的抽了一鞭,老馬有氣沒力的快跑幾步,拖拖拉拉的追上去。  

  行雲卻沒有急急的趕路,牽著馬漫步在樹林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腦海裡想起那個娘娘腔的傢夥,立刻是從頭到腳象被電擊了一下,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樹林裡一陣冷風吹過,後腦勺覺得涼瑟瑟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行雲立刻上馬,撒腿就跑,覺得能不再見到那個娘娘腔的小男人最好了,還是趕路要緊。  

  被這麼一耽擱,水柔反而跑到前頭,還好路只有一條,如果那臭男人在前面,那一定能追上的。  

  好累啊,在山路上顛簸了半天,只看到遊人三兩,樵夫若干,就是沒有自己要找的人。看看天色已將夜幕,自己光顧著趕路,已經錯過了宿頭,看來今天晚上要露營了。水柔離開山道,走向樹林,準備找個乾淨的地方呆上一夜。

  行雲牽著馬,深一腳低一腳的在密林裡前進,現在自己是又饑又渴,誰叫自己亂跑一通,現在可好迷了路,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找不到。前面傳來了一些水聲,還隱約有些火光,行雲立刻精神大振,加快步伐朝那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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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06:36

第2章(1)

  「是個溫泉,」黃山溫泉是名勝之一,看來也有錯過宿頭的遊客在這裡落腳。  

  幽靜的夜空裡,只有一些昆蟲的鳴叫和山風吹過樹葉嘩啦的聲音,可是一道荒腔走板的歌聲打破了這份寧靜,聽起來格外的惱人和刺耳。  

  行雲皺皺眉頭,不過聽起來有些像是女人的聲音,在這樣的地方和時間裡出現的人,也不會正常到那裡去。行雲準備換個地方休息一下,還是少一事好了。不覺間轉過山腳的轉彎,一道火光立刻刺入眼睛,在火光的隱約中,行雲看到那個女人出浴的背影。  

  雪白的肌膚,如絲如緞的長髮,行雲心頭的血立刻衝上了腦門,還真有點是五雷轟頂的震撼。  

  水柔正舒服的洗著溫泉,得意忘形的唱著歌,差點就要對著湖水說:「湖水湖水,告訴我,這個世界上誰最漂亮。」很自憐的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真是樂在其中。  

  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在自己的背後停住,水柔驚慌失措起來,這個荒山野外的,自己怕要人財兩失了。水柔連忙躲進水裡,還好有水氣的掩飾,僵硬的轉過身來。「啊!是你!色狼啊!啊……」水柔拉開嗓門,拚命的喊叫起來,不過只是在山谷裡造成了一點的回音,驚起無數飛鳥,整個樹林裡亂七八糟的。水柔卻忘了自己是未著絲縷,就這樣站在齊腰的淺水裡,對著行雲尖叫起來。  

  行雲也震驚,一時也忘了要避嫌,對著水柔髮起呆來。「你是女人?」還妄想要扭曲眼前的事實,拚命的告訴自己那不是真的,娘娘腔怎麼會是個女的。告訴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可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也不能把自己的目光移開半點。

  熱血衝上鼻子,行雲只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鼻子裡流出來,緩緩的淌下來,滴在衣襟上,在月白的衣衫上分外的顯眼。  

  一陣冷風吹過,令水柔打了冷顫,啊的驚叫了一聲,慌忙躲進了水裡。小臉通紅,不敢擡頭看行雲一眼,很鴕鳥的掩飾著自己慌亂的情緒,心裡面卻慢慢的生起了莫名的情愫。  

  行雲眼前頓失美景,所有的意識也從九重雲霄外回來了,連忙背過身子,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看上一眼。腦子裡還是那香艷的場面,鼻子又開始發熱,行雲趕緊摀住,深吸了口氣,將澎湃的心緒平靜下來。「姑娘,我……」

  水柔從水裡跳了起來,胡亂的穿好衣服,走到行雲的面前,就是一巴掌。一聲清脆的響聲也驚醒了行雲的綺夢,睜開眼睛,見水柔披著微濕的長髮,雙眼含淚,一身白衣,在火光的錯覺中宛如是洛神再現。「你……你好……哼……」水柔偏過身,晶瑩的眼淚泉湧而出。  

  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行雲也顧不得她是女孩子了,立刻火上心頭,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而已,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不過還是有些料的。  

  「姑娘,我又不是故意的。」行雲強按住自己情緒,小心的陪不是,這種事情總歸自己大佔便宜了。

  「那你是有意了。」水柔幽幽的說,「你看了我的身子,我也不要活了。」作勢就要投水自盡。  

  行雲見水柔要自尋短見,也不想自己背上一條人命,伸手就去拉。水柔拚命的掙扎,一拉一扯中,好死不死的把水柔本沒有穿好的外袍拉開,裡面沒有半點遮掩。  

  現在行雲和水柔靠得非常近,還能聞到那若有若無的一縷幽香。行雲眼光剛好落在那飽滿上,鼻血比上一次還要迅速的噴在水柔的胸脯上。  

  水柔見血就暈,嚶嚀了一聲,仰面就倒,身子慢慢的委頓在地。行雲沒辦法的上前去接住她,抱起水柔,安放在水柔那早搭好的帳篷裡。  

  面對她前胸上的血跡,行雲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最後還是閉上眼睛,拉開衣服,小心的將血跡擦去。那種挨挨擦擦是難免的了,指腹接觸到那幼嫩的肌膚,心裡慾念大動,行雲立刻回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才清醒了。輕輕的將毛毯蓋到水柔的身上,回頭看了一眼,走了出來,害怕再呆下去,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埋頭在水裡,用水來清醒自己的頭腦。對於這件以外,自己要如何是好?總不能叫自己娶了她吧,就見過一面的陌生人,一點感情也沒有,也不能為此誤了她的一生。何況現在只有兩個人知道,只要自己不說出去,過些日子也就會沒事了。行雲對著水面,整整發了半夜的呆,在天要放白的時候,才下定決心,避開水柔。  

  當暖洋洋的陽光隔著帳篷照在水柔的身上,水柔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還要擁被再睡一覺。忽然昨夜的情景闖入腦海之中,望自己的前胸看去,上面還有好多的血跡,按著有些發昏的頭,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該死的登徒子,本姑娘一定要扒了你的皮。」現在有的只是憤怒。  

  跳起來,衝到外面。外面沒有一個人,那人早就不見蹤影了。水柔咬牙切齒的咒罵著那膽小鬼,居然落荒而逃。

  水柔轉身就看見一張紙條貼在不遠的樹幹上。  

  「吾本無心,冒犯姑娘,萬死不足以報。卻為萍水相逢,今生再無相見之時,故請稍寬其心。吾本閒雲野鶴,就此拜別,後會無期。」  

  「氣死我了,居然跑了。」水柔將紙條當做仇人一樣的蹂躪,撕成絲縷,撒在水面上。一頓腳,決定一定報這個天大的冤屈,要好好的折磨一番這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  

  「又讓他跑了,」水柔在聽到茶攤小二說行雲比自己早走了一個時辰,氣憤的對著饅頭又是一口。一路上,水柔不停的追逐,可是說來很氣人,行雲總在她前面,而且距離還在不停的加大。幾天下來,吃不好睡不好,憔悴了很多。

  結完賬,水柔也不休息一下,就向著行雲去的方向而去。可惜老馬腳力不夠,怎麼都是慢悠悠的,老馬不急急死水柔,抽它兩鞭就當是撓癢。早知道就牽匹快馬來了,想不到老馬還會拖自己後腿。  

  「如果被老爹知道自己被別人看去了身子,一定會趕緊打包送到他府上的。我才不要,才不要這樣委屈自己。那人有什麼好,不過是個登徒子而已。說不定是他有意跟蹤我的,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努力的歪曲了事實後,水柔心裡好過了很多。一定要追到他,把他剁碎切絲磨粉喂小雞,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邊走邊想,連太陽西下了沒有注意,漸漸的看不清路面,歸鳥也一陣陣的飛了回來。  

  「啊,太陽下山了。」水柔拍拍自己腦門,懊惱的說,「該死的登徒子,又害得我要露營野外了。」水柔看看周圍,灰濛濛的一片,自己現在剛好在山頂上,周圍還能聽到一些野獸走動的聲音,心裡一陣發毛,催催老馬就跑下山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落腳的地方,現在就算有溫泉也不敢再去洗澡了。對著篝火,水柔有一搭沒一搭的亂想,往火堆裡添一點樹枝。  

  「自己解恨了後,難道要去做尼姑長伴青燈嗎?我不願意!那又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我這樣做。所以還是要保密的,只要殺了他,自己就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了。」水柔還揮動著防身的小匕首,做出很猙獰的樣子,發出一陣奸笑,好像行雲已成了板上之俎。  

  「哈,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活命,趕緊交出錢財來。」從後面樹林裡跳出兩個毛賊。  

  「大哥,今天可有肥羊可以宰了,衣服光鮮,有些油水的。我們再到城裡花差花差。」  

  「小弟啊,不要嚇著這兔子兒相公了,別人是讀書人,膽子小。你應該斯文一點,要說『今日小弟手頭緊,還望兄台接濟一二』,千萬不能說這些嚇人的話。要斯文啊!」老大捏捏老鼠鬍子,睨著眼睛說。  

  「大哥教訓的是。」老二很恭敬的對老大拱拱手。  

  水柔第一個反映就是拉緊衣領,用顫抖的手拿著匕首對準兩個毛賊。「你們要做什麼?」  

  毛賊抖抖鋼刀,慢慢的圍了上來。「不會做什麼,只是現在做山賊真的很辛苦的,風餐露宿,有一頓沒一頓的。能有頭肥羊自動送上門的機會太少了,所以還要可憐可憐我們兄弟。乖乖的把錢交出來,免得皮肉受苦。」  

  「我沒錢,我很窮的。」水柔邊說邊往後面退。  

  「哈哈,每個人都會這樣說的。沒錢也沒關係,殺了你,扒你的衣服也值幾兩銀子。」老大給老二打了個眼色。

  老二慢慢的上前接近水柔,伸手過來就要去抓她的衣領。  

  水柔見他們說得嚇人,死了還要扒衣服,立刻火冒三丈,深吸一口氣,以匕代劍,對著老二狠狠的刺去。

  老二也機靈,避過了前胸要害,被水柔刺在了手臂上。他還沒有叫出來,水柔倒先叫了出來。  

  「啊……啊……我殺人了。」拿著占血的匕首,水柔開始發暈了,血氣傳來,開始搖搖欲墜。  

  「老大,併肩子上。」老二不小心吃了悶虧,連忙招呼老大。  

  發昏了一下,還好知道現在很危險,不是昏倒的時候。水柔定定神,將自己忘記得差不多的家傳劍法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擺個很優美的起手。  

  「咦,還會武功的。」老大總歸是老大,見識果然不一樣。「老二小心一點。」  

  「知道了大哥。」大哥有時候真的很囉嗦的,可自己做小弟的,只有聽話的份了。  

  兩人慢慢的圍了上來,鋼刀在月光和火光的映襯下格外的寒冷。  

  水柔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在寧靜的夜空裡傳出去好遠。「救命啊!殺人啦,搶劫啊!」  

  被這個魔音穿腦,兩人差點連刀也掉到地上了,結實的嚇了一跳。  

  「閉嘴!」抄起鋼刀,向著水柔撲過來。  

  一道淡淡的人影,從對面的山上下來,向著這裡電駛而來。  

  水柔手忙腳亂的應付著,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河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你們不要過來啊,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那你跳啊!」老大覺得玩這個戲弄的遊戲很好玩,做山賊這麼辛苦,來點娛樂而已。  

  「啊!是你!」水柔指著老大的背後大叫起來。  

  「唉,這套把戲我小時侯就會用了,我一回頭,你就會溜了。我們可不是普通的山賊,這小把戲是騙不了我的。」老大對自己的老鼠鬍子很中意,一有開心的事情就會捏捏。  

  「還是大哥英明神武,小弟佩服萬分!」老二投其所好的拍起了馬屁。  

  後腦一陣涼風吹過,腰間一麻,身上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兩人頓時變成了滑稽的塑像。  

  「你……是你!」水柔喃喃的說了一句,身子一軟,就往著水裡栽去。  

  行雲一個錯步,抄住了水柔的腰。看著懷裡佳人那柔軟的身體,又開始想起了心動的那一幕。那天行雲並沒有走遠,看見水柔追著自己而來,就在暗中保護著她。白天搶在前頭,晚上潛到附近,還好自己的馬比起水柔的要好上很多。如果自己真的要溜,那早不知道在哪裡了。  

  給水柔披上毛毯,自己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望著不遠處正在和周公下棋的水柔。自己想好了要離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放心不下,好像心裡有了一種牽掛。每天晚上都要潛到水柔投宿的客棧或帳篷外,聽一聽水柔的呼吸聲就覺得很安寧。告訴自己那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只要自己將她救過三次了,就算是完成了心願,了了這份責任,以後又可以無牽無掛的逍遙自在。  

第2章(2)

  水柔被悠揚的簫聲驚醒,坐起來,望著自己目前為止最大的仇人,白衣勝雪,在月下吹簫有著說不出的瀟灑。不是什麼成曲的曲子,像是他自己信手而來的,用心去吹,才是好曲。  

  水柔不禁癡迷了,恨也開始變小變淡了,代之而來的是一種心悸的情愫。  

  簫聲停了,行雲頭也沒回的說:「你醒了!」  

  「呃……」水柔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否行雲是和她在說話,半響後才想起面前的那人是自己要千里追殺的仇人。跳起來,撿起地上的匕首,衝到行雲的面前,現在機會來了,人也到了,可是就是下不了手。  

  行雲挑挑眉頭,很平靜的對著水柔說:「你刺下去後,今生今世我們再無瓜葛,算我還你的。」  

  「不!」水柔笑吟吟的將匕首收起來,「我就是要讓你永遠的欠我。」有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一起陪同行走江湖一定有趣得多。何況他還看了自己的身子,應該是今生非君莫嫁了,當然不會說出去了,好羞人耶。拿來做做老公還算不錯了,起碼帶得出去。打不過你,殺不了你,那你就拿下半輩子來還吧。  

  「啥?」行雲愣住了,這一下慘了,套牢了,沒想到還被將了一軍。  

  「我說我要讓你永遠欠我。」水柔一字一句的說道。  

  行雲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隨便你了,你既然沒事,那我就告辭了。」拱拱手就要離開。  

  水柔好整以暇的說:「如果我再遇到什麼危險,你是不是會內疚一生?」  

  「那你究竟要怎麼樣?」行雲惱怒起來。  

  「別生氣!條件很簡單,帶我一起闖蕩江湖。」水柔跑過去拉著行雲的衣袖,撒嬌的說。  

  「你……真是胡鬧!」行雲有些手足無措。  

  「帶我去,這是你欠我的。」水柔在行雲的身上扯來扯去,弄得他沒有時間去想反對的理由。  

  「好,好,先別鬧了,我答應你就是。」行雲很狼狽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可你絕對不能給我惹麻煩,不然我掉頭就走。」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雷霆堡陸行雲。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姑蘇慕容,慕容水柔。」  

  「啊!你就是那個姑蘇名勝啊!」行雲驚訝得脫口而出。  

  「嗯,是我啊,是不是如雷貫耳啊。」水柔用笑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著行雲。  

  「死定了,死定了。」真是禍不單行,逃命途中卻遇虎,行雲在心裡嘀咕著,「有所耳聞,幸會。」

  「你不太願意和我一起走啊!」水柔很邪惡的說。  

  「哪裡的事,有美攜走江湖,乃是人生美事。」強忍著嘔意,將良心踩在腳底下,裝做很開心的樣子。

  「可你臉上的表情好像不是這樣的耶。」水柔很誠實的指著行雲的臉。  

  「行了,折騰了一夜,快天亮了,準備一下,要上路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雲落荒而逃。  

  「記得回來啊!」水柔在他身後很沒有風度的嚷嚷,然後在空地上跳起了猴子舞。「啊!那兩個毛賊還在那裡。」

  水柔洋洋得意的揮舞著小匕首走到老大的前面,很囂張的叉著腰做茶壺狀,典型的小人得志。「站了一夜,是不是很辛苦啊,要不要坐下來歇一會兒。」  

  老大張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拚命的眨著眼睛,暗示水柔幫他解穴。  

  「可是我不會耶。」水柔很無辜的說,「你只要站上十二個時辰就可以解了,就當蹲馬步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做,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要做什麼嗎?」水柔耍耍小匕首,對老大笑得很邪惡。  

  老大只有拚命的眨眼來求饒。「我不說你也知道?真是馬賊中的精英啊!」水柔立刻就露出了猙獰的面目,用匕首在老大的眼皮下移來移去。  

  「我最討厭你的老鼠鬍子,」水柔揪住幾條鬍子就要拉,轉念一想,用手上的匕首將他的鬍子剃個精光,可技術太差了,老大差點被割成兔唇,鮮血淋漓是難免的了。  

  水柔見出血了,怕粘上自己,馬上跑得遠遠的,老大也逃過了一劫,不由的鬆了口氣。  



  「喂,你慢一點了。」水柔故意換上了女裝,娉娉婷婷的,要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可行雲一直當她是隱形人,一上路就遠遠的跑到前面,落店後開兩間隔得最遠的房間,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  

  行雲皺皺眉頭,太陽穴開始每天的例行公事——頭痛,只有認命的拉住韁繩,等水柔的老馬跟上來。「慕容姑娘,你的馬太慢了,到下個集市換一匹吧。」  

  「不行的,它可跟了我十年了,是我好朋友耶。對不對啊?」不過最後一句是和馬說的,老馬輕嘶一聲好像在回答著。「聽見沒有,馬兒都在說你了。」  

  行雲還能說什麼,遇到水柔算自己倒黴,只有搖搖頭晃悠悠的向著洛陽行去。原本十幾天的路程被水柔拖成一個多月,現在還才到開封,看來到洛陽可能還要半年了。  

  每到一個地方,水柔會吵著要去逛街看看名勝,然後大包小包的回來。如果行雲不答應,水柔又會拿那件事情作要挾,逼迫行雲就範。  

  行雲根本沒有辦法,誰叫自己先理虧了,而且從來不打女人,那更加的滋長了水柔囂張的氣焰。  

  開封城外,老百姓們到十里埔去迎接凱旋回來的抗遼大軍。水柔拉著不情願來的陸行雲擠在人群中,可惜個頭還是不夠高,只好不停的跳起來看。  

  行雲心裡的嘀咕:「如果沒有遇上這個女魔頭,自己早就到洛陽了,可能現在還在回途中。」還是堡裡安全一點,起碼不會有像水柔一樣的麻煩精。啊!麻煩精,不對啊,堡裡有江芷若和雷紫珊這兩個還不夠嗎,如果再添上慕容水柔那還了得,不鬧翻天了才怪。現在真是有家不能回,有路不好走。  

  堡主老大應該隨著大軍回來了,看樣子開封城是不能再待了,逃命要緊!  

  「陸大哥,我們明天去相國寺玩好不好?」  

  「可不可以不要去啊!我想明天就上路去洛陽。」知道水柔一開口,就是事情已定局了,就算你不答應也有水磨工夫叫你答應的。  

  「可是……可是我還沒來過京城呢,這樣就走了會很遺憾的。」水柔咬咬嘴唇,做出很可憐的樣子。

  「該死的,」行雲暗暗的咒罵了一聲,「好了好了,答應你就是了,去玩吧。」就是見不得水柔這副樣子,如果叫自己上天攬月,自己也會找張夠長的梯子爬上去。  

  「哦!陸大哥最好了。」水柔掛在行雲的脖子上,將臉貼在行雲的胸口,比較像是短尾猴。好幸福耶,有人縱容寵愛的感覺真好。  

  「你快下來,這裡是在大街上。」行雲趕緊拉開水柔的手,還很心虛的向周圍看了一下,看到的都是一些有些意思的目光,幾個大嬸還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不是那樣的……」不由自主的開口辯解,可一想會越描越黑,立刻就閉口了。

  水柔訕笑幾聲,知道自己也太開放了,拉著行雲就落荒而逃。  

  「我……跑不……動了。」水柔拉住行雲的衣袖,彎著腰,喘著粗氣。  

  行雲還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樣子,連頭髮也沒有亂半根。  

  「看你,流了好多汗。」行雲不由的說出這句話,拿出手帕將水柔額頭上的汗水輕輕的擦去,望著這如蘋果一樣的小臉,感覺到自己的心防在崩潰,被一種叫做愛情的毒素所侵襲。  

  水柔怔怔的望著行雲,「陸大哥!……」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紅暈。  

  異樣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行雲發怔了一下,忽然丟下手帕,也不顧驚世駭俗,展起輕功落荒而逃。

  水柔撿回那塊手帕,貼在自己的胸口,滿臉都是嬌羞的動人樣。  

  行雲躲在客房裡,連晚飯也沒有出來吃。水柔也不好意思去叫他,下午的一幕還歷歷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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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09:06

第3章(1)

  相國寺煙火裊繞,莊嚴寶相,來求神拜佛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水柔和行雲也是其中的一個。經過昨天的事情,現在行雲和水柔保持在一定的距離,害怕自己還會做出一些異樣的舉動。  

  水柔焚起一柱香,跪在觀音菩薩的前面,喃喃禱告,然後必恭必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臉上還有了一絲的紅暈。

  逛了半天,有些累了,水柔準備找間茶樓歇歇腳。  

  「這位公子,來來,看相算命測字抽籤,不準不要錢。」一個頗有些道骨仙風的算命先生攔住兩人的去路。

  「靈不靈啊?」水柔很直接的問道。  

  「我這黃半仙的招牌在相國寺擺了三十年,到現在還沒有人說不準的。」指指有些年頭的招牌,很自豪的說。「今天我看你們有緣,才招呼你們一下。按照我的規矩,每天只看三人。」  

  水柔對於這樣的江湖術士有些將信將疑,「陸大哥,要不要算一下。」  

  「你算好了。」行雲一向不大相信天命的事情,人所有的命運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精彩。就算命不好,也要逆天而行。  

  「這位姑娘,看你印堂發亮,紅光滿面,加上眉梢含春,定是紅鸞星動,要有喜事了。」  

  「怎麼會呢?會有人喜歡我嗎?」水柔還向行雲睨了一眼。  

  「這是天命,不可違抗的。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好了。但是你剋星太多,將會是好事多磨,一定要經過難關方能成功。」黃半仙說著一些半真半假的話,有些是觀顏辯色,有些是信口開河,不過都是一些說了也白說的話。  

  「那要如何化解?」  

  「這位公子是你的貴人,只要你在他身邊,沒有什麼困難能阻礙你的。」  

  怎麼扯上我了,行雲趕緊扔下幾兩銀子,拉著水柔就走,再說下去,可能自己還要變成水柔命中的另一半了,自己可不想噴鼻血而亡的。說起流鼻血,還真的很奇怪,自己也算是在花叢中穿梭的人,可只有對著水柔有那樣的慾念和衝動。

  「呵呵,太好騙了。」黃半仙拋拋手中的碎銀,又去招呼下一隻菜鳥了。  

  「陸大哥,等等我。」水柔提著裙擺,在越行越快的行雲後面追逐。  

  行雲越想越怕,水柔不會喜歡上自己了吧?如果真是那樣,可能是自己噩夢的開始,現在是能逃多遠就多遠了。

  行雲皺著眉頭,嘴裡嘀咕著,埋頭趕路,後面的小麻煩什麼時候能甩掉啊。現在是郊外就好了,一用輕功那就遠揚千里了。  

  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堵肉牆,差一點就撞上了。行雲一肚子的火就立刻爆發出來了,「你……」  

  「你什麼你啊,現在很忙啊?」雷震似笑非笑的臉對上行雲驚訝得像是遇到不可思議事情的表情,暗爽在心裡,難得你也有吃鱉的時候,自己這個堡主今天可有機會一展神威了。  

  「老大,你……你怎麼來了。」行雲心裡大呼倒黴,前有狼後有虎,逍遙的日子沒過幾天就完蛋了,真是流年不利。

  「我不能來嗎?呵,居然暗算我,還偷溜出堡去泡妞,雅興不錯嘛。現在玩夠了沒有啊,要不要再放你幾天假。」雷震眼底已經開始冒出火花了,有仇不報非君子,心裡越不爽,臉上的笑容卻越是詭異。  

  「這就回去,這就回去。」想想還是回去比較安全,被那個女人纏上了更要脫層皮,還是回家好。

  「終於追到你了,陸……大哥。他是誰啊!」水柔一把抓住行雲的手臂,彎著腰在乾咳著。  

  「我們堡主。這是慕容水柔。」行雲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  

  「在下雷震,幸會!」雷震有所思的看了這曖昧的兩人一眼。  

  「見過堡主。」水柔行了個萬福,暗中吐吐小香舌,現在的自己好沒有形象耶,真是尷尬。  

  「芷若也來了,在前面的茶館裡,一起過去。」雷震摟著行雲的肩膀,看上去好像很親熱的樣子,其實是在暗地詢問行雲和水柔的事情,吃芷若口水多了,也染上三姑六婆的習性了。水柔則是盯著行雲的後背,跟在後面。  

  聽到腳步聲,江芷若站了起來,喝,自己眼睛還是很亮的,果然是行雲這個賊頭。看著他那一副唉聲歎氣的衰樣,真的是說不出的爽快,平常那裡能看到的。「想不到我們陸總管好雅興,攜美出遊。」芷若撫掌淺笑。  

  行雲苦笑一聲,扯扯嘴角,「別取笑我了。」走過來,自行倒了杯茶,一氣喝掉,長噓一口氣,臉色終於好了一點,被連連的事情刺激到的心臟也開始恢復正常的頻率。  

  芷若看見水柔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只是用眼睛看著行雲的背影,好一個我見猶憐的女孩。「你好,我叫江芷若,叫我芷若好了。你呢?」  

  「慕容水柔。」水柔裝成很溫柔的說。  

  「姑蘇慕容?」  

  「是!芷若小姐怎麼知道的?」水柔還以為芷若知道她的來歷,誰知道她是在瞎猜。  

  「呵呵,聽過而已。水柔啊,不要見外,叫我芷若就好了。以後還可能是一家人唷!」說完看了行雲一眼,害得行雲差一點被一口茶水嗆死。  

  水柔見自己的心事都被芷若看穿,羞得連雪白的脖子都紅透了,低著頭一直望著地板。  

  「過來,我們姐妹說說話。」芷若拉過水柔的小手,走到另一張桌子坐下。  

  見水柔不時飄過那似水的明眸望向行雲,看得芷若興奮莫名,心裡決定一定要好好幫水柔,讓行雲這個心高氣傲的傢夥也向我們女性同胞低頭,好好的耍耍他。  

  雷震和行雲在那裡談起了公事,不過看上去好像不太像,埋頭在那裡嘀咕,還用滿含笑意的眼睛竊看著芷若,也不知道有什麼陰謀。  

  芷若將水柔的上下三代,什麼秘密都給挖出來了,立刻就決定將這個可愛的小美女當做自己的同夥,以後一起在雷霆堡裡作威作福。  

  看不出水柔那看似柔弱的人兒對於感情卻是敢作敢當,喜歡上了行雲,什麼都不顧了,一定要讓頑石點頭為止。難怪一向自命風流瀟灑的行雲也吃不消這種美人恩,那一臉的衰樣就有了最好的解釋。  



  結束了京城裡所有的事務後,兩百多人買舟南下,人多勢眾路上也沒有什麼麻煩了。能回家了,人人都高興,就只有行雲整天從船頭走到船尾又從船尾走到船頭,長籲短歎。托芷若的陷害,和水柔的艙位是隔壁,而且又不隔音,什麼聲音都聽得見,連水柔晚上磨磨牙呢喃的夢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說是水柔晚上念的都是行雲的名字,叫他白天見面不想起來也難,怎麼還能睡得著的,黑眼圈足足掛了七天。  

  不過這一次離堡出走真是錯誤,粘上水柔這個麻煩精是錯誤中的錯誤,耽擱自己去看師父不說,還被老大逮到,給了自己一個南下苗疆找回老堡主的艱巨任務。  

  回到堡裡第一件事情就是埋頭睡了整整一天,最後還是雷震親自將行雲扔到天井,將他凍醒的。  

  再過五天就是過年了,江南水鄉還是那種柔柔的感覺,冷熱不明。  

  因為雷震和江芷若打算在農曆三月成婚,所以過完年後,行雲就要上路去找遠在苗疆的老堡主和夫人回來主持婚禮。這次出門可不能再帶水柔出去,起碼那匹老馬不能去,耽擱了行程,可能會被砍成十七八塊。  

  天還沒有亮,東方只是有些微微的亮光。行雲牽著馬,悄悄的出門。一出雷霆堡,行雲準備上馬的時候,前面大樹後閃出水柔。  

  手裡還提著個包裹,解開栓在樹上的韁繩,笑意吟吟的走向行雲。「我等你很久了,怎麼現在才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要走的。」行雲氣惱的捶捶額頭。  

  「芷若姐通知我的,要不然被你溜了都不知道。」水柔牽馬過來,拉住行雲的衣袖,開心的說道。

  「又是惡魔若在搗鬼,自己幫她找公婆,她卻來個落井下石,好心沒好報。」行雲暗中罵了幾句芷若。「到苗疆路途遙遠,而且山路難走,你還是先回去好了。」  

  「不會啊!我連原來的馬都沒帶來,換了一匹腳力好的。應該沒關係的!」水柔介紹自己的坐騎給行雲認識。

  「是,芷若小姐的馬。」行雲皺皺眉頭說,看樣子芷若是早有預謀的。  

  「是啊!芷若姐把它送給我了,漂亮嗎?」  

  「呃……是很漂亮。你還是先回去吧,苗疆不適合你去的。」行雲好心的勸說著水柔。  

  「你去哪裡我也要去哪裡,這是你欠我的。」水柔繼續揭開行雲的傷疤。  

  「隨你了,要來就跟牢了。」行雲最怕水柔老是提醒自己這件醜事,立刻上馬就要走人。  

  「等等我,」水柔調轉馬頭,尾隨著行雲而去。  

  越深入苗疆,路越難走,而且每天能走的時間越來越短。早上有瘴氣,晚上多野獸,最多在白天走上三、四個時辰,而且馬反而變成一種累贅,只是用來馱點物品。  

  「還沒到啊!我好累耶。」一會兒要去解被樹枝鉤住的頭髮,一會兒要扯開粘上草球的衣裙,水柔弄得狼狽不堪。「我快要掛掉了。」  

  「翻過這個山頭就到了。」行雲頭也不回的說。  

  「這麼高啊!」水柔擡頭看看前面高入雲霄的山峰,「能不能繞過去啊!」  

  「可以啊,不過要多半個月的路。」行雲不容置否的說,「你可以繞過去呀。先休息一下,等一下上山。」找塊草地,放開馬,讓它自己去吃草喝水。就著水邊,抹了一把臉,精神頓時好了很多。  

  水柔一邊哼著歌,一邊解開淩亂的頭髮,赤著小腳丫玩著水,對著水面梳理起來。行雲看著那一頭夢中一直牽掛的長髮,怔怔的看呆了眼,一股火苗莫名的從下面升起。  

  行雲暗斥自己一句,將頭象馬兒一樣的伸入水中,使自己冷靜一點。  

  「噗嗤!」水柔看見行雲學著馬兒的樣子在河裡飲水,很沒有樣子的笑得花枝亂顫。  

  行雲擡起頭,苦笑了一聲,總不能說自己是慾火焚身,用冷水來冷靜一下。「收拾一下,可以走了,晚上在百花峒落腳。」  

第3章(2)

  圓月剛剛升起,兩人到了寨門外面。  

  「來的是什麼人?」在門口放哨的門衛對著兩人嚷起來。  

  「我們是杭州雷霆堡的,求見峒主和雷老堡主。」  

  「等一下!」  

  片刻後,老堡主和峒主猛哥從寨子裡出來了。  

  「咦,行雲,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有些事情。」  

  「這位是?」  

  「姑蘇慕容,水柔姑娘。」  

  「先進去再聊吧。」猛哥趕緊招呼著兩人,召來幾個漢子接過馬匹和包裹。  

  在大廳裡坐好後,行雲向老堡主說起了雷震和芷若的事情。  

  「震兒終於開竅了。哈哈,」老堡主不禁老懷大開,「快去叫夫人也來。」  

  「恭喜雷兄,猛哥可要討杯喜酒喝喝了。」  

  「那是當然了,猛哥不去,我還要用八擡大轎擡你去。」兩人相視大笑。  

  「行雲,你說震兒要成親了。是那家姑娘?」老夫人姍姍而來。  

  「這……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堡主和夫人不在堡裡的時候發生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說來聽聽。」  

  行雲將所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水柔托著腮津津有味的聽著。  

  老堡主和夫人對視了一眼,都看見對方是贊同的眼神。「那我可要明天就啟程回去了。」  

  「嗯……雷兄也不用急於一時,何況苗疆到杭州路途遙遠,還是準備一下才好。再說我也要準備一些禮物和你一起去,可不可以三天後再走。」  

  「三天就三天,我可等不及了。」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木頭也有開竅的時候。  

  說完正事,現在將矛頭對準了行雲。  

  「慕容小姐怎麼和你走到一起?」夫人很好奇,不過看上去有些奇怪。水柔好像很喜歡行雲,可是行雲在躲著她,但是看行雲不時的瞟水柔幾眼,也看得出行雲對水柔有些感情。  

  「這個……」總不能說自己看了人家的身子,現在是被套牢了,不得不負責。  

  「是我叫陸大哥帶我來行走江湖,見識一下的。」水柔趕緊打個圓場。  

  「喔!」所有的人饒有興趣的、又彷彿略有所悟的對看了一眼,眼睛裡滿是笑意。  

  「是真的。」水柔畫蛇添足的添上一句,卻是越描越黑。  

  「信,我們信。」夫人笑著對水柔說,不過神色裡沒有一點相信的樣子。  

  行雲為水柔的傻話頭痛不已,現在可好,天下皆知了。  



  行雲走在苗寨裡,但百花峒裡苗人的樓房幾乎是一模一樣,簡直分不出哪家是哪家。自己一時興起,四處亂走,閒逛半天後就迷了路,早就不知道那間是自己的住處了。  

  轉了半天,行雲覺得每一間樓房都似曾相識,又好像是昨夜的那間,又好像不是。  

  萬一闖錯了門,那不麻煩?  

  總算,遠遠見一群苗童嬉戲追逐而來,行雲心中一喜,急忙上前攔住他們,問道:「喂,你們誰聽得懂漢語?」

  苗童似乎知道他是誰,扮扮鬼臉,笑嘻嘻的看著他,卻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不消說,他們根本不知所云。

  行雲不禁苦笑一下,只好比手劃腳道:「我忘了昨晚住的是哪幢茅屋,你們知不知道?」  

  苗童一個個看著他傻笑,睜大了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行雲,不時還輕手輕腳的拉拉行雲身上的衣服、飾品,說著嘰嘰喳喳的話。這根本就是雞跟鴨講,什麼跟什麼呀。  

  行雲無奈地歎一口氣,不得不耐著性子,以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問道:「這是我,懂嗎?」  

  苗童紛紛點頭,這個手勢再不懂,那他們真不是普通的笨了。  

  行雲又將雙手合併,放在臉側,把頭向一旁歪道:「睡覺,懂不懂?」  

  苗童們又紛紛點頭,並且依樣畫葫蘆,模仿他的動作照做一遍。  

  行雲心想有希望了,眼光一掃,手指不遠處一幢樓房道:「我睡覺的房子,知道嗎?」  

  苗童們又似懂非懂起來。  

  行雲再重複比手劃腳,道:「我,睡覺,房子。連起來就是我睡覺的房子在哪裡?」  

  一名苗童連連點頭,笑著指問不遠處的樓房。  

  那樓房就是行雲剛才指的,他詫異地問道:「就是那一幢?不會吧!我有這麼厲害一猜就中?」  

  那苗童用力點頭著,也比手劃腳,嘰嘰喳喳一陣。  

  行雲鬆了口氣道:「你們繼續去玩吧!」  

  奔到近處一看,果然不錯,正是昨夜安排給他的住處,暫時屬於他,進門自然不需要先敲門,講究那麼多的規矩。

  行雲毫不懷疑自己走錯了門,一頭闖了進去。  

  不料一聲驚叫,嚇得行雲幾乎屁滾尿流,慌忙回身奪門而出。  

  慌亂中不慎撞斷走廊的欄杆,收勢不及,一直衝跌下去,幸而淩空一挺腰,雙足先落地,始未摔得鼻青臉腫。

  行雲這回可真是狼狽不堪,落荒而逃了。  

  莫非他見了鬼?  

  才不是吶,原來屋裡的,有一個正在換衣服的大姑娘!  

  這真糗,糗得不能再糗了。  

  行雲一口氣奔出數十丈外,幾乎出了百花峒,未見後面有人追趕色狼,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他姥姥的,那個小苗鬼,我非找他算帳不可。」他氣得破口大罵,其實這怎能怪那個苗童。這根本言語不通呀!

  行雲驚魂稍定,不敢走原路回去,只好繞道而行。  

  順著山邊繞過去,正好到了跳月盛會的會場,來不及回頭走,已被正在指揮佈置的猛哥發現。  

  跳月在苗疆是件大事,通常是在春天舉行,所以又稱之為春嬉,屆時未婚男女盛裝參加,酣歌狂舞,看上眼的就到野外結為夫妻,過上一夜再回來,所以最受未婚男女的喜歡。  

  這次猛哥臨時決定,將跳月提前幾天,一來是為了迎接客人的到來,二來是自己就要出門了。由於時間倉促,又要準備得像模像樣,以至使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  

  玉兔東昇,好一個初春之夜。皎潔的月光,灑滿了整個百花峒。  

  谷內平坦的草地上,一張張矮桌連結起來,圍成個大圓圈,並且鋪上紅桌布,場面不但熱鬧壯觀,而且喜氣洋洋。

  圓圈中央,生起一大堆火,整只整只的豬羊雞鴨,就在火架上烤著,由專人負責滾動鐵叉,不時抹上調味佐料,令人垂涎欲滴,陣陣飄向四周。  

  其實,苗人的調味品,不過是酸姜、辣椒、麻子之類,哪裡比得上漢人的烹調手藝?  

  盛會即將開始了,當矮桌上擺滿各色水果後,便見百花峒的居民,扶老攜幼,閤家光臨,絡繹不絕地來到會場。

  負責接待的男女苗人,有條不紊地招呼大家,圍著大圓圈席地而坐,只留兩處缺口,以便進出。  

  兒童們迫不及待,抓起矮桌上的水果就吃,也不管回頭小肚子還撐不撐得下那些美味,先填飽了再說。

  按照苗人的習俗和規矩,東方是主位,地上鋪著獸皮厚墊,留著的六個空位,是給族長、老巫師、老堡主夫婦以及今夜的兩位主客陸行雲和慕容水柔。  

  當大家坐定後,便見猛哥與老巫師,陪同老堡主夫婦和兩位主客到來。  

  於是,所有人均起立恭迎,以示對族長、老巫師及四位客人的敬意。  

  猛哥先招呼客人入座,然後高舉雙臂,振呼三聲,示意大家一起坐下,並宣佈今天晚上的跳月大會開始。一陣掌聲如雷,傳遍了整個百花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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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09:56

第4章(1)

  二三十名苗族壯漢,分別將烤熟的美味,送向圍成大圓圈的矮桌上。  

  大家毫不客氣,一個個猛吃猛喝。水柔想不到苗疆風味的燒烤居然還這樣的美味,立刻就將自己保持身材的念頭拋到了腦後。  

  正在這時,突見一個健壯年輕苗子,來至猛哥身邊蹲下,輕聲耳語一陣,又面帶怒容地指指行雲。

  兩人在正忙著吃喝,根本渾然未覺。  

  猛哥卻是神情微微一變,急忙起身,將那青年拖開一旁,以苗語嘰嘰喳喳一陣。  

  他們似乎起了爭執,但猛哥是一族之長,那青年敢怒而不敢言,最後只有狠狠朝行雲瞪一眼,憤然離去。

  這一切看在水柔眼裡,不禁暗覺詫異,以肘輕撞行雲一下,輕聲問道:「陸大哥,你認識那個苗子嗎?」

  行雲一轉臉,正好那青年已憤憤而去,未能看到正面,於是搖搖頭道:「不認識,他是誰?」  

  水柔道:「他大概要找你麻煩。」  

  「哦?」  

  行雲剛要追問,猛哥已回來坐下,若無其事一般笑道:「來,我敬二位。」  

  水柔暗向行雲施個眼色,也裝作沒有看見,雙雙舉杯跟猛哥一飲而盡。  

  老巫師敬過一杯過後,卻以苗語問著猛哥,似在問那青年剛才為何起爭執。  

  猛哥又瞥了行雲一眼,以苗語支吾了幾句。  

  可惜水柔和行雲不懂苗語,不知他們在說什麼。  

  從神色上可以看出,老巫師似乎很生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如同他所崇敬的偶像,遭到了詆毀。

  水柔趁機輕描淡寫問道:「老師公,什麼事生氣啊?是不是烤肉不對你口味……」  

  老巫師未及開口,猛哥已搶先掩飾道:「沒事,沒事……」  

  水柔笑道:「沒事就好,有事準是我這大哥的事,大概跟我無關,對嗎?」她看看行雲,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行雲尷尬地笑笑,突然若有所悟,心想:「莫不是……」  

  念猶末了,猛哥已再度舉杯敬酒:「來來來,二位多喝些,不過這苗疆的酒入口綿延,卻後勁不小。」

  行雲總算逃過一劫,杯到酒盡,跟猛哥連乾三杯。  

  猛哥雖是裝作若無其事,但水柔何等機伶,她察言觀色,確定必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跟行雲有關。

  趁著猛哥轉過頭去,在跟老巫師輕聲耳語,水柔也轉向身旁的行雲問道:「那你剛才跑到哪裡去了?」

  行雲道:「我原是去到處走走的,誰知轉來轉去,看到的屋子都是一個長相,分不出那一幢是昨夜給咱們睡的地方……」  

  水柔嗔叱道:「誰跟你睡?少臭美!去死了。」  

  行雲忙更正道:「我的意思是說,猛哥昨夜安排給咱們住的樓房,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水柔專會抓他的話柄:「屋子長了腿?」  

  行雲苦笑道:「屋子當然不會長腿,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它。」  

  水柔又追問道:「後來呢?」  

  行雲道:「我轉來轉去,就轉到這裡來,沒多久,你跟老巫師不是就來了嗎?」  

  水柔沈吟一下道:「不對吧?」  沒有那樣簡單的事情。  

  行雲不好喜思說自己誤闖了人家姑娘家的糗事,急道:「「沒有呀,我啥事都沒幹!」  

  水柔毫不放鬆道:「我不相信,你一定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行雲矢口否認道:「真的沒有啊,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好吧!"水柔聳聳肩道:「你既不肯從實招來,回頭要是發生什麼事情可別扯到我頭上來。」  

  行雲尷尬地笑道:「你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我還能有什麼事能瞞得了你……」  

  樂聲起,便見從矮桌圍成圓圈的兩處缺口,湧入數十名盛裝的苗族少女,迅速以小碎步散開,成為六個小圓圈,開始載歌載舞起來。  

  這時,一場載歌載舞完畢,掌聲響起,數十名苗女齊向猛哥他們面前湧來,行禮致敬。  

  猛哥擊掌三聲,眾苗女便分向兩處缺口退去。  

  這場歌舞,揭開了跳月的序幕。  

  接著在號角聲中,從兩處缺口湧出二三十名年輕力壯的苗族武士,他們個個打著赤膊,頭上紮著包巾,臉上及胸前都塗抹五顏六色的圖案,手腕與足踝處均綁著羽毛,捉對兒擺開了架勢。  

  他們向猛哥行禮致敬後,即刻展開摔跤表演。  

  苗族的年輕武士,都是準備今夜參加跳月大會,選到理想的另一半。此刻正是他們大顯身手,力求表現的機會,個個無不全力以赴,絕不放水。有些還專門賣弄一下自己的肌肉,擺個姿勢。  

  苗疆武士不會漢家的武功,多是模仿一些飛禽走獸的動作,倒也有些不一樣的味道。行雲和水柔看得津津有味。

  水柔暗自觀察行雲、猛哥和老巫師的神色,看出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  

  行雲是心不在焉,又好像有些心虛,如同做了錯事的孩子,雖未被父母發現,受到責罵,卻是揣揣不安。

  老巫師則顯得很煩亂,吧噠,吧噠地猛吸著長煙桿,藉以壓制情緒。  

  堡主夫婦則是有些納悶,也不好開口詢問,只是面面相覷了。  

  只有猛哥,始終裝出若無其事。  

  數十名年輕武士的摔交表演,談不上精彩,但相當熱鬧,看得苗童們又叫又笑,樂不可支。  

  尤其是無論誰被摔倒,必然引起一陣掌聲,來點愛的鼓勵。  

  一些婦人則在暗中品頭論足,作為跳月時,提供女兒選擇對象的參考和依據。有了情郎的少女則是焦急的看著自己的良人是否勝出,沒有的則是睜大了眼睛要好好的挑選。  

  每組一對一,捉對兒較量,敗的一方即淘汰出局。獲勝的人數剩下一半,再自選對手,一對一地捉對兒展開較量。敗的半數又淘汰出局,勝的跟勝的再較量,最後只剩下兩人,將決定今夜的摔跤冠軍了。  

  正在這時,突見兩個中年苗婦,扶著個滿面淚痕的盛裝少女走來,逕自擠進人群,找了個地方坐下。

  行雲乍見那少女,一眼就認出,竟是他誤闖那幢樓房時,正在換衣服的大姑娘呀!  

  當時雖是驚鴻一瞥,那張驚恐羞憤的臉,他卻印象深刻,記得清清楚楚。  

  絕對錯不了,就是這個盛裝而來的苗族少女。  

  不消說,這少女當時也鐵定認出了他。  

  行雲不由地暗自一驚,感到侷促不安起來。  

  水柔也已察覺,但她不動聲色,只是暗自注意那少女和兩個苗婦的一舉一動。  

  不出乎意料之外,她們竟然不言不語,甚至不吃不喝,只是神情凝重地靜靜坐著。  

  冠軍之爭已開始,兩個連勝數場的年輕武士,互不示弱,各盡全力攻擊對方,一時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吶喊助威之聲不絕,氣氛熱鬧而緊張,使得兩個年輕武士更是全力以赴,使出了渾身解數。  

  老巫師仍然吧噠,吧噠地猛吸長煙桿。猛哥仍然裝作若無其事。水柔仍然忙著吃喝,只是暗中觀察每個人的神情。只有行雲如坐針氈,愈來愈顯得不安。  

  全身曬成古銅色的年輕武士,突將對手高高舉起,重重摔在地上,緊接著撲身上去,將那武士壓住。  叫囂、吶喊聲中,被壓住的武士掙扎幾下,終於不再動彈了。摔跤冠軍終於產生!  

  年輕武士挺身跳起,雙臂高舉,接受群眾的歡呼。  

  敗陣的武士則吃力地爬起,由兩名被淘汰出局的年輕武士,扶他迅速從缺口處走出。  

  於是,勝利者以得意的姿態,大步走向族長席位。  

  猛哥站了起來,解下腰間佩掛苗刀,賞給年輕武士為獎品,並且擁抱以示祝賀。  

  突然,一個怒氣沖沖的苗族青年,握著兩支長矛飛奔而來,從缺口處衝入,直趨族長席位前,用力將兩支長矛筆直擲插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頓使歡樂熱鬧的氣氛靜止,鴉雀無聲。  

  水柔定神一看,認出正是剛才曾跟猛哥爭執,憤然離去的那個苗族青年。  

  但那青年似乎理直氣壯,在跟猛哥據理力爭。  

  水柔聽不懂,急忙移身向老巫師,問道:「老師公,這小子要幹嘛?」  

  老巫師神情凝重道:「他……他要跟陸公子決鬥。」  

  水柔一怔,驚詫道:「為什麼?」  

  老巫師瞥了行雲一眼,面有難色道:「這……」  

  水柔追問道:「難道這小子想出風頭?」  

  老巫師猶豫一下,終於毫不隱瞞道:「他說他的女友受了侮辱,要依苗族的習俗,用決鬥來和陸公子解決,兩人只有一個可以活,那姑娘歸獲勝的一方。」  

  水柔驚道:「噫?我那大哥怎會侮辱他的女友……」  

  突然間,她若有所悟,難道是……唉,男人真不可靠,他們朝夕相處,幾乎形影不離,只離開那一會兒工夫,行雲就惹上了麻煩。  

  那青年突自腰間撥出苗刀,朝自己臂上劃出一道血口,以示他的決心。  

  猛哥見阻止無效,只得轉向行雲道:「陸公子,他堅持非跟你決鬥不可!」  

  「決鬥?"行雲暗自一驚,想不到事態如此嚴重。  

  猛哥正色道,"依我們苗族的習俗,未婚女子的身體,一旦赤裸裸地被人看見,就必須嫁給那個人,但莎娜姑娘是虎娃早就看中的,尤其他是一名武士,所以必需以決鬥來解決。」  

  水柔聽得火冒三丈,想不到行雲惹的麻煩,竟是去看光溜溜的大姑娘。  

  行雲急辯道:「我不是存心的,只是無意走錯了門」  

  猛哥問道:「那陸公子是否看到莎娜姑娘的身體了?」  

  行雲瞥了水柔一眼,只得沮然道:「唉,誰知道那姑娘正在換衣服……不過,我立刻就轉身衝出來了,絕對沒有多看她一眼。」  

  水柔一旁冷聲道:「哼,看一眼就夠啦!」  

  行雲忙加解釋:「你千萬不要誤會……」  

  水柔憤聲道:「不必向我解釋,又不是我要跟你決鬥!」  

  行雲窘迫地一笑,轉向猛哥問道:「非決鬥不可?」  

  猛哥點點頭。  

  行雲又問道:「我跟他握手言和,行嗎?」  

  「不行!」猛哥道:「他已經自破手臂見血,表示了決心,而且,雙方只有一人可以活命,莎娜姑娘歸獲勝的一方。」  

  行雲不禁憂形於色道:「那咱們變通一下,不必拚命玩真的,點到為止,那姑娘歸勝的一方如何?」

  水柔暗覺行雲還算夠意思,轉嗔為喜道:「這主意不錯,何必拚個你死我活嘛!」  

  不料猛哥卻斷然道:「不成,那就不是決鬥了!」  

  這一來,行雲可為難了,憑他的身手,即使不用武功,也絕對穩操勝算,可是,他跟虎娃無冤無仇,如何能下手取對方的命?況且,他若獲勝,還得娶那姑娘呀!  

第4章(2)

  剛才猛哥和虎娃的爭執,使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知道怎麼回事,他們迫不及待地,等著欣賞這場精彩的決鬥。

  於是,大家不約而同地,開始有節拍地鼓掌,起哄起來,鼓噪聲不斷,愈來愈大。  

  行雲已別無選擇,起身走入圓圈中。  

  虎娃先拔起一支長矛,退後數步,擺出迎戰架勢。  

  行雲回頭看看水柔,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隨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長矛,一折兩段,擲開一旁,表示他不用武器,赤手空拳對敵。  

  大家響起一片驚歎、歡呼。「啊……」  

  這種輕敵之舉,對苗族武士而言,簡直是莫大的侮辱和輕視。虎娃怒從心起,狂喝一聲,挺矛就向行雲猛刺。

  行雲肩頭微晃,身形一閃,輕輕鬆鬆地避了開去。  

  苗族武士談不上武功,僅憑年輕力壯,加上勇氣和一些搏鬥技巧而已。  

  如果行雲趁機出手,反手一掌,虎娃就趴下了。  

  但那未免欺人太甚,一個照面,就讓對手敗陣,也太過分了。況且,行雲一時間尚未想出,獲勝之後,如何才能推辭獎品,他總不能當真娶那姑娘啊!  

  虎娃卻是一味狠拼,長矛一刺空,立即回身持矛連刺,形同拚命。  

  行雲仍不出手,只是連閃帶避,好像在逗著他玩。  

  水柔一旁幹起哄,大聲叫道:「加油啊,加油啊,勝了還有獎品吶!」  

  行雲還真閒,居然搭腔道:「敗了呢?」  

  水柔故意糗他道:「敗了也沒關係,聽說閻王爺正在招女婿,你若輸了,可以去應徵呀!」  

  行雲哪會聽不出,這小姑娘是話中帶刺,只好不再出聲,以免自討沒趣。  

  虎娃形同瘋狂,連連搶攻,以長矛不斷挺刺,恨不得把行雲刺個前心穿後背。  

  但談何容易,憑他那兩下子,充其量只是匹夫之勇,人家一出手,一個小手指就能把他擺平。  

  在百花峒居民的心目中,行雲和水柔是遠地客人,如果只守不攻,一味閃避,那也不像話,總得露兩手,才不致有損形象,讓他們失望啊!  

  狂喝聲中,虎娃挺矛猛然刺來,直挑行雲心窩。  

  行雲身形微閃,突施空手入白刃手法,迅疾無比地奪住長矛,疾喝道:「撒手!」  

  一股強勁真力,自長矛傳向虎娃雙手,震得他兩臂一麻,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雖然他不識漢語,卻很合作地撒手,讓行雲不費吹灰之力奪過了長矛。  

  不料虎娃情急拚命,霍地抽出腰間苗刀,轉身就向行雲猛砍猛殺。  

  行雲急以長矛連格帶擋,一面憤聲道:「有沒有搞錯啊,當真玩命啦!」  

  不要說虎娃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照拼不誤。  

  他哪管行雲是不是族長的貴賓,此刻一心只想獲得莎娜芳心,寧死也絕不退縮。  

  只聽虎娃怒聲狂吼一句,大概是我跟你拼了,揮刀砍殺更猛,簡直是拚命三郎一個。  

  行雲怒從心起,右手以長矛盪開苗刀,左手突施一旋掌,快如閃電地切中虎娃右腕。  

  「哇……」虎娃一聲怪叫,苗刀已脫手落地。  

  行雲驕指一伸,點中虎娃腋下天池穴,使他全身一麻,仰面栽倒地上,無法動彈了。  

  一片喝聲中,只見大家紛紛伸出手,以大拇指朝下,表示行雲已獲勝,有權可置對手於死地。  

  行雲眼光一掃,瞥見莎娜已驚得掩面而泣,兩個苗婦一左一右,正在極力勸慰。  

  猛哥起身宣佈道:「陸公子,你已獲勝,按本族決鬥的規定,你有權殺他。」  

  行雲問道:「那我也有權不殺他?」  

  猛哥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  

  行雲當機立斷,即將奪得的長矛折斷,擲於地上。全場爆起一片歡呼,掌聲雷動。  

  連猛哥和老巫師都感到意外,按苗族的習俗,比武決鬥獲勝者,若不殺死對手,將被視為懦夫弱者。想不到行雲不殺虎娃,居然贏得族人的激賞。  

  行雲莫名其妙道:「猛哥族長,他們怎麼啦?是不是喜歡看我折斷長矛?沒問題,多拿幾支來,讓我表演給大家看。」  

  猛哥笑道:「不是哪!他們看你手下留情,放棄殺死虎娃的權利,饒他一死,為你的仁慈感到興奮。」

  「哦?"行雲喜出望外道:「那我可以不殺人了?」  

  猛哥微微點頭道:「如果大家不同意,我也無權決定的,因為這是本族多年來保持的習俗啊!」  

  行雲趁機道:「既然我可以不殺他,那我就問問大家,是否同意讓那位姑娘,跟他有情人終成眷屬。」

  猛哥面有難色道:「這……如果陸公子不願娶莎娜姑娘,這對她是極大的羞辱……」  

  行雲道:「猛哥族長,你沒看見嗎?那位姑娘哭得那麼傷心,表示她早已有了意中人,要嫁的是這位老兄啊!」說明,向躺在地上的虎娃一指。  

  猛哥向那邊看去,果見莎娜哭得像淚人兒一般,似為行雲的獲勝大失所望,幾乎痛不欲生。他微微點了下頭,心裡已有主意,當即用苗語向族人嘰嘰喳喳一陣,大概是在說明行雲的意思。  

  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議一番之後。紛紛有人提出意見,一時爭相發言,亂哄哄地簡直像菜市場。  隨即有幾位長老出面,說了幾句話,才使大家靜肅下來。  

  行雲迫不及待問道:「他們怎麼說?」  

  猛哥正色道:「大家認為,陸公子饒虎娃不死,已屬破例,前所未有,如再破例放棄莎娜姑娘,本族的習俗將整個遭到破壞,影響深遠,但大家為陸公子的仁義所感動,予以特別通融,讓莎娜自己作決定。」  

  行雲急道:「這意思就是,除非那姑娘不願嫁我,否則我還是得娶她?」  

  猛哥點頭:「正是!」  

  行雲瞥了水柔一眼,一臉無奈道:「唉,歹命啊,你就快問吧!」  

  這是緊張的一問。全場的人屏息凝神,鴉雀無聲,連年幼無知的苗童,也被身邊的大人摀住小嘴,惟恐他們發出聲音。  

  行雲如同在等待宣判,心裡七上八下,焦灼不安,萬一莎娜是像水柔一樣的死心眼,認為身體已被自己看過,來個見光死,非嫁他不可,那就麻煩大了。  

  偷眼看水柔,她端著酒杯,小口小口的喝著,一副置身事外,漠不關心的神情。  

  行雲心裡不禁暗罵道:「鬼丫頭,你少在那裡裝,我若當真娶了那姑娘,你肯定要跟我拚命。」  

  猛哥已說明大家的意見,便見莎娜那邊,圍了不少姑娘,六婆型的女人,七嘴八舌地爭相發言。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反而當事人莎娜沒有說話的機會。  

  等這些多嘴婆、長舌婦說完了,莎娜也作了決定,由伴著她的中年苗婦,起身以苗語向猛哥轉達當事人的意思。

  猛哥微笑點頭示可後,大家立即響起一片掌聲和歡呼。  

  行雲急問道:「猛哥族長,那姑娘決定嫁誰?」  

  猛哥帶有歉意地道:「很抱歉,她決心嫁給虎娃。」  

  「呀呼……」行雲喜出望外,興奮得又跳又叫,衝到水柔面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我自由啦,我……」

  水柔被他的失態,弄得窘迫萬狀,急忙掙脫站下地,使勁的敲了行雲腦袋一下,憤聲道:「你自不自由,關我個屁事。」  

  行雲尷尬地苦笑一下,轉身衝回場中,趕快為虎娃解開穴道。  

  虎娃在穴道受制倒地時,認為自己已經死定了,哪知行雲竟然棄權,饒他不死。  

  更意想不到,經過公議,由莎娜自行選擇,結果決定嫁給他,簡直喜從天降。  

  穴道一解,虎娃霍地挺身跳起,伸出雙手,執烈地緊緊執著行雲兩臂,以示對他的友善和感激。  

  全場的人起立鼓掌,為這感人的場面而歡呼。  

  莎娜奔來,虎娃這才放開行雲,迎上去跟他互相擁抱,雙雙喜極而泣。掌聲和歡呼聲中,虎娃擁著莎娜,從缺口處奔了出去。  

  鼓聲一轉,從慷慨激昂變成了輕擊碎敲,音樂變成了節奏輕快的曲調,武士們一聲呼嘯離開了。一隊華麗裝束的少女們帶著一陣香風,笑語盈盈的飛身進場。  

  一聲嬌叱,隨著舞曲搖擺起來。個個是隱露細腰,長髮飄飄,身上的銀飾互相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端的是溫柔鄉里英雄塚。  

  水柔見了,立刻跳入了場中,學著這些少女的舞姿,暢快的跳了起來。一回頭看見行雲在那裡悠哉悠哉的看著歌舞,立刻跑過去,拉過行雲的手。  

  行雲略猶豫了一下,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順著水柔,一個鷂子翻身,飛入了場中。和著水柔相對而舞,水柔輕咬嘴唇,笑語如花。  

  場外的年輕小夥子們也不甘寂寞,紛紛跳進來,找個舞伴,眉目傳情。一時間,跳月大會到了高潮,人人和曲輕吟,個個隨曲起舞。  

  跳了一會兒,水柔覺得有點累了,拉著行雲的手,坐回了座位,端起桌上的甜酒一口而悶。行雲連聲阻止不及,「這酒後勁很大的,要慢慢喝的。」  

  「是嗎?」水柔頓時紅暈上了俏臉,微扶著頭。  

  「看你。」行雲扶著水柔坐好,用手帕輕輕拭去水柔額頭上細細的汗珠。  

  一番運動後喝酒更容易醉,血液加速運行,片刻就已經是昏昏欲睡了。水柔靠著行雲的肩膀,小手抓住行雲的衣袖,醉眼如絲,微張著小嘴。  

  行雲只好是苦笑一聲,這下好了,全峒的人都知道自己和水柔有了一手,最難消受的就是這樣的美人恩。也不是說不喜歡水柔,只是心中不能確定罷了。  

  月至中天,雙雙對對的新扎情侶,去自己的洞天福地尋夢去了。行雲將水柔交給了老夫人料理,自己卻有點睡不著,一半是惆悵,一半是興奮。  

  坐在屋頂上,吹起了洞簫,婉轉纏綿,猶如綵鳳起舞。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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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10:40

第5章(1)

  第二天,老堡主夫婦和猛哥一行北上杭州。行雲則以要到福州分堂視察為由和他們分開走,其實是想要在外面再逍遙幾天,免得回去就被剝削,不過就是勸不走水柔,只有帶著這個大包袱了。  

  「陸大哥我們真的要去福州啊!」  

  「是啊,你跟著就是了。」行雲沒好氣的說,真是問題娃娃。  

  出山的路很難走,每天走不了五十里,不過是從一個苗峒到另外一個苗峒。  

  「聽說苗人的蠱很厲害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過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就不知道了。我們出門在外,要小心點,不要得罪苗人。」  

  「知道了!」老是把自己當作小孩子一樣對待,真是煩人。  

  遠遠的傳來幾聲嬌喝,還有幾聲野獸的吼叫。  

  「我們去看看,好像是有人在和野獸搏鬥。」  

  「哦!」水柔很聽話的跟在行雲的後面。  

  一個身材惹火的苗女,身上掛滿了銀製的飾物,赤露著雪白的小腿,揮舞著長鞭和一頭野豬在搏鬥。可長鞭並非利器,給皮厚的野豬撓癢癢還差不多,更加的激起了它的凶性。  

  苗女只能靠著自己身法的靈動和野豬周旋,不過看樣子也支援不了多久了。  

  「姑娘休怕,我來幫你。」行雲抽出長劍向野豬撲去。  

  幾下劍光過去,凶狠的野豬躺在了血泊之中。「姑娘可沒事?」行雲拭去劍上的血跡,問正用美目看著自己的苗女。

  「芳華多謝公子相救之恩!」苗女芳華就欲娓娓拜倒。  

  「姑娘多禮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芳華眼睛裡滿是愛慕的,這樣風流瀟灑的漢家郎才是自己的夢中情人。

  「在下杭州雷霆堡陸行雲。」  

  「陸大哥,我們還要趕路呢。」在旁邊看得火冒三丈,水柔氣行雲見著美女就沒了立場。  

  「是了,姑娘,我們還要趕著出山,就此告辭了。」行雲拱手作別。  

  芳華見行雲要走,計上心來,「要出山呀,我帶你出去,這裡的路我很熟的。」  

  「這……」行雲有些猶豫,知道水柔有些不高興。  

  「我想妹子應該不會反對吧,」芳華將了水柔一軍,諒她也不能說出反對的理由。  

  「隨便你了。」水柔氣呼呼的偏轉頭,不去理會這個薄情郎和風騷女。真是王八見綠豆,對上眼了。

  水柔一聲不吭的騎馬走在行雲的左後,苗女芳華不停的在和行雲說話,介紹一些風景故事,還不時的拉著自己的小青馬靠向行雲。  

  一對狗男女!水柔將芳華的上下三代全問候了個遍,努力的用冰冷的目光刺向芳華的背後。芳華忽然回過頭來,帶著勝利的得意樣對著水柔笑了一聲,好像在說,你這黃毛丫頭那能跟我鬥的。  

  哼!本姑娘才懶得跟你鬥,要男人嗎?拿去就是了,送給你了。就怕你看得到,吃不到。水柔甩也不甩芳華,埋頭走自己的路。  

  見水柔理也不理自己,芳華也覺得和這黃毛丫頭斗真沒有意思,憑自己的美貌,還不是手到擒來。如果不是在馬背上,可能現在都要偎進行雲的懷裡了。  

  可行雲是艷福在前,卻坐立不安,總不能當面要芳華自重,可她只是靠得比較近,又沒有挨著自己。只有苦笑幾聲,注意一下間距了。何況還要人家帶自己出山,總不能不討好一點,不然在這山裡轉上半年也不見得出得去。

  「陸公子呀,天色不早了,前面就是市集,可以住上一夜,再過兩天就有官道了,沿著官道就可以出山了。」芳華嬌滴滴的說。  

  水柔倒覺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噁心死了,就像是看到一大坨的肥肉一樣。  

  「呃……還沒有謝謝姑娘指路呢。」行雲陪著笑臉說道。  

  「叫我芳華好了,還什麼姑娘不姑娘的。」芳華笑得花枝亂顫,纖纖手指就要點上行雲的額頭了。

  「這……這於禮不合。」行雲連忙退避三舍。  

  這兩人真是噁心加騷包,連稱呼也能拿來囉嗦個半天。  

  芳華發現行雲在偷偷的看著水柔的反應,知道怕是水柔對他是很重要的人,說不定這兩人還是情侶呢。不過搶過來的東西通常都是好東西,不搶白不搶。看著水柔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樣子,真是火大了,一定要把行雲搶到手,讓你哭死。

  當下也不去計較稱呼的事情了,「到了,陸大哥。」  

  「三位客官,要吃飯還是投宿?」小二哥慇勤的上來招呼。  

  「先吃飯,再開三間上房,要清靜一點的。」  

  「有,後面還有一個院子,剛好有三間。裡面請,小林子,把客官的馬帶好了。」  

  水柔理也不理這兩人,自行先進房間了,讓你們去卿卿我我吧。用晚餐的時候,水柔叫了點東西回房間,讓他們兩人自己去吃飯。行雲見水柔使著小性子,也拿她沒有辦法。  



  夜色已暮,水柔對著昏暗的油燈,托著愁苦的小臉,顰著眉頭,望著那不停跳動的火光。自己難道真的喜歡上行雲了,原來只是為了好玩,為了報自己的冤屈而纏上他。可現在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說笑,自己的心裡像是被刀割的一樣。難道真的象芷若姐說的自己早已經是情根深種,那為什麼自己還沒有覺察到。雖然芷若姐說女人的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爭取,不能退縮,但像現在的情況,早已經是心亂如麻了,怎麼還能夠思考。  

  可是自己並不知道行雲是怎麼想的,他一直在躲避著自己,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難道自己真的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老天,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月兒上了林梢,水柔站起來,走到了窗台邊,仰頭望著如鉤的月兒,淡淡的愁苦瀰漫在空氣中。  

  「在想什麼?」行雲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沒什麼!」水柔沒有轉過身來,幽幽的說。  

  「沒吃什麼東西嘛。」看著桌子上幾乎還完整的菜餚,行雲有點擔心。  

  「吃不下。」  

  「沒什麼吧?」  

  「我很好!你去陪芳華姑娘吧。」水柔言語裡有濃濃的醋味。  

  「你……你在吃醋?」行雲低聲的詢問,不過心裡卻有一絲的愉快。  

  「誰在吃醋,不要亂講。我還要嫁人的。」水柔羞極惱怒,轉身衝到行雲的身前,大聲的說。  

  「小聲點,你要全客棧的人都聽見。」  

  「我就要說!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水柔很逞強的一字一句的說,可說完後立刻有了一些後悔。  

  「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也不用這麼大聲啊!」行雲連忙摀住水柔的小嘴,將她的妄言堵住。  

  「那我不是有機會了。」苗女芳華倚靠著門,笑意吟吟的說。  

  「姑娘真會開玩笑。」行雲放開水柔,訕訕的說。  

  「我們苗家女孩,不會像你們漢家女子一樣,有愛說不出口。愛就愛,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就是喜歡你。」芳華更是大聲的向行雲作了愛的告白。  

  「你不要臉。」水柔張大了嘴,憤怒的說道。  

  「我怎麼不要臉了,是你自己說不喜歡陸公子的,那我當然有機會了。這樣也錯了?」氣死你最好了,那自己就可以和陸公子雙宿雙飛了。  

  「你……」水柔半響說不出話來,一行清淚從眼角滾了下來。「你們出去,出去啦。」推著行雲出了房門,重重的關上房門。  

  「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啊,弄得自己都糊塗了,沒由來的嘛。  

  「陸公子啊,我還有些事情要請教你,可不可以隨我來一下。」芳華拉著行雲的手臂,將自己的身子貼上去。

  水柔靠在門後,低聲的哭泣。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喜歡他,卻不能像芳華那樣的說出來。現在好了,全因自己逞強而搞砸了。愛一個人真的很累,怕受到傷害,也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現在的自己算是什麼,愛在心裡有口難開。這裡是孤星冷月對愁眠,那邊是燭高杯酒春意濃。  

  哭累了,就靠著門沈沈的睡著了。  

  「水柔!開開門,要走了。」行雲一早就過來敲門,按照以往的習慣,一定要敲上好些時候,水柔才會起來。

  還沒有敲幾下,水柔滿臉煞白的打開了房門,搖搖晃晃的扶著門。「什麼事?」  

  「你生病了?」行雲托住水柔的手臂,著急的問。  

  「我沒事!死不了的。」話剛說完,就往著地上栽去。  

  行雲上前一步,攬入了懷裡,一摸水柔的額頭,發現水柔燒得很厲害。「先躺好,你燒得很厲害,我去請大夫來看看。」  

  行雲心痛萬分,恨不得是生在自己身上。輕輕拉過被褥蓋在水柔身上,深深的看了水柔一眼。  

  「大夫,怎麼樣了?」  

  「不礙事,只是受了點風寒,加上路上比較辛苦,所以身子骨弱了一點,只要休息幾天,再服用幾貼藥就會好了。」老大夫把完脈,開著藥方。  

  「那多謝大夫了!」  

  「好苦啊!我不要喝了。」水柔半靠著床頭,皺著小臉,淒苦萬分,死死的摀住嘴巴就是不喝藥。

  「藥涼了藥效就差了,而且更苦的。」行雲不得已的板起臉,每次喝藥都要哄半天。  

  「真的?」水柔往嘴裡塞了一塊糖去去苦味。  

  「乖,快點喝了。」轉眼又變成了哄小孩的奶爸。「來,喝一口了。」  

  「我要喝了。」水柔將信將疑。  

  「你喝吧!」行雲將碗遞到水柔的唇邊。  

  「我真的要喝了。」水柔還在猶豫著。  

  「你喝吧。」行雲氣個半死,說了半天還是不喝。  

  「我不要喝了,好苦啊!」被藥氣一沖,水柔的小臉又皺起來了。  

  「真的不喝?」  

  「就是不喝!」水柔做出慷慨就義,寧死不屈的樣子。  

  「那就不要怪我出絕招了。」  

  「什麼絕招?喂,你怎麼喝了我的藥了?」水柔見行雲仰頭將藥喝個精光。「啊!你要做什麼?色……嗚……嗚……」水柔的嘴被行雲堵上了。  

  行雲將藥強行灌進水柔的嘴裡,半響才意猶未盡的分開,還舔舔留有那溫柔觸覺的嘴唇。  

  水柔臉紅得像是紅紅的蘋果,拉過棉被,躲進去不想再出來了。  

第5章(2)

  「你們……哼!」芳華在院子裡無聊的很,過來找行雲,不巧看到了這令人心碎的一幕,轉身就往外面跑去。

  「姑娘!」行雲叫了幾聲,也就隨她了。她是本地人,這樣跑出去應該沒事的。行雲對這沒來由的爭風吃醋頭痛萬分,一個水柔已經是焦頭爛額了,現在又半路殺出一個苗女來。  

  還好行雲這幾天的照顧,水柔精神了很多,小臉也開始恢復往日的豐潤神采。  

  睡了一天了,夜裡口渴了,水柔起來倒水喝,搖搖茶壺發現裡面早就沒有了。穿上衣服,拖著還有些疲軟的腿,去找行雲討點水喝喝。  

  行雲的房間裡燈還亮著,還有說話的聲音。仔細一聽,是那個苗女和行雲在說話。這麼晚了還在男人的房間裡,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水柔放輕了腳步,慢慢的接近窗外。  

  「陸公子,你看我美嗎?」芳華眨眨美目,嬌聲的說道。  

  「你很美。」行雲躲著芳華不停粘上來的惹火身材,手忙腳亂無處藏身,而又怕水柔聽到,那可又要醋海生波。

  好哇!你們兩個在房間裡調情。  

  「那你喜歡我嗎?」芳華嬌媚的說,還擺著誘人的姿勢。  

  「所有的人都喜歡你。」行雲訕訕的說,快要躲不下去了。  

  「我是問你喜歡我嗎?」芳華眼睛象進了沙子一樣的眨動。  

  「呃……」怎麼說才能不傷到她的心,自己對她一點也沒有感情的。  

  你說啊,看我怎麼整你。水柔在外面聽得咬牙切齒的。  

  「那就是喜歡我了。」芳華很自覺的將行雲的猶豫當成是默認。  

  「不,我不喜歡你。」一急之下,行雲說出來了自己的心裡話。  

  「那你喜歡那個黴乾菜了。」芳華的臉變得煞白。  

  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留,還……還叫我黴乾菜,氣死人了。嗚,我也是有點料的,該凸的凸,該翹的翹,一點也不輸給別人的,只是……只是小號一點而已了。  

  「是,我是喜歡她。」行雲大聲的說。  

  他……他說喜歡我,水柔捂著發燙的小臉,悶聲的笑起來。耶,我太高興了。  

  「你……你好……哼!」芳華氣得發抖,聽到門外有響動,拉開房門,看見水柔站在門外,立刻拉出纏在腰間的長鞭,對準水柔身上狠狠抽去。  

  「小心!」行雲撲過來。  

  水柔轉身就走,長鞭重重的抽在背上,衣服的碎片飛起。水柔疼得大叫了一聲,昏倒在地。  

  看著芳華疾步離開,行雲也沒有辦法,現在只有先救水柔了。  

  「好狠的心,該死的女人。」行雲不停咒罵。  

  水柔背上的衣服被滲出的鮮血粘住了,根本不能解開,看著水柔昏迷中還不停的皺著眉頭,行雲知道水柔真的很痛。全是自己的錯,生病受傷,全因為自己救了那個苗女,不然現在早出山了。事急從權了,行雲用剪刀將水柔身上的衣服剪開,露出了一條長長的鞭痕,皮肉翻開,慘不忍睹,就算好了以後也一定會有疤痕的。  

  行雲用毛巾將雪白背上的血跡擦去,心無雜念的將金創藥撒在傷口上,扯開自己衣袍撕成一條一條,細心的為水柔包紮傷口。  

  看著水柔額頭上全是疼出來的冷汗,行雲愛憐的輕輕拭去。在水柔失去血色的雙唇上,輕輕一吻,像要分擔她的痛苦。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後,才收拾東西出去。  

  夜更深了,行雲放心不下水柔,就在水柔房間裡的桌子邊打個瞌睡。  

  快到淩晨的時候,水柔忽然發起高燒來,滿嘴裡都是胡話,急切叫著行雲的名字。一會痛罵著行雲的花心,一會兒低聲細說自己對行雲的愛慕,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行雲坐在床邊,只能是用冷水為水柔敷額退熱。聽著水柔的話語,不停的在沈思,問自己的心,你愛水柔嗎?自己欺負過她,對她不辭顏色,可心確是淪陷了,淪陷在水柔鍥而不捨的柔情裡。  

  拉起水柔的柔夷,「我愛你,水柔。愛你這個小麻煩,愛你這個搗蛋鬼,愛你這個落入凡間的精靈。」一邊輕吻著水柔的手指。  

  「嗯……」水柔的睫毛閃動了起來,一顆淚珠從眼角流下。  

  「你醒了。」  

  「謝謝你!」水柔現在只能俯臥,傷在背上,十天半個月不能正常的睡一覺了。  

  「是我害了你。」行雲很內疚的說。  

  「可我聽到了你的心裡話,也很值得的。」水柔強忍痛苦,齜牙咧嘴的笑著對行雲說。  

  「你全聽見了。」現在輪到行雲不好意思了。  

  「就聽到最後一句。」雖然痛得要死,可真是劃算,不然再跟上十年也不一定能聽到的。  

  「肚子餓不餓?我去要點粥。」行雲整整長袍,逃命一樣的出去了。  

  水柔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忍得真是痛苦啊。  



  「我真是命苦啊!」水柔吃一口粥歎一口氣。「病才好,又受了傷。」  

  「你還命苦?我才叫苦啊。這幾天來衣不解帶,睡不安穩。」  

  「惡……是不是沒洗澡啊!難怪有股味道了。」水柔開起行雲的玩笑來。  

  「那你聞聞啊!」行雲放下碗,撲到床上,壓著水柔。  

  「啊!」水柔背上的傷口被壓到了。  

  「怎麼了?」行雲心痛的要起來。  

  「別動!」水柔反手抱住行雲,將身子埋在那舒服的懷裡。「我要睡覺,借我靠靠。」  

  行雲被水柔當成了舒服的墊被,一會兒水柔沈沈的睡去。因為背上的傷口,不能好好的睡一覺,就顯得更加的憔悴了。還呢喃了幾句,小臉在行雲寬闊的胸膛上摩娑了一下,滿足的睡去。  

  可行雲是有苦自己知,被水柔在懷裡扭來扭去,火早就上來了,現在只是強忍著,又不能去洗冷水澡,看來遲早要變成柳下惠。不能來真的,佔點小便宜也算不過分了,算是當墊背的報酬了。  

  輕輕吻過水柔的明媚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小巧筆挺的鼻子、圓潤的耳垂,拉好幾根淩亂的秀髮。將頭埋在那三千青絲中,聞著那沁人的髮香,也不禁的醉了。  

  懷裡的人兒一動,行雲從淺睡中醒來,對上的是媚得能擰出水的雙眸。水柔略微的掙扎了一下,要從行雲的懷裡離開。行雲反而緊緊的抱住水柔,拉過水柔的頭,將唇覆在那有些腫脹的芳唇上,吮吸著那甜美的甘泉。  

  「我愛你!」水柔喃喃的說道。  

  「我也愛你,今生今世永不分離。」許下永恆神聖的誓言。  

  水柔豆大的淚珠滾了出來,遲到了好久好久的承諾,主動但卻青澀的吻上行雲的唇。  

  「別哭,我再也不離開你。」吻去那淚痕,行雲深情的說。  

  「如果你早一點說出這句話,我也不用受這麼大的痛苦。」水柔嘟著小嘴不滿的說。  

  「我一直不能確定我是否真的愛上了還是只是為了負責。在黃山茶館一面,我想我是一見鍾情了,可隨後而來的事情又讓我無法決定是否要結束這段情感。在我夢中,一直有你的出現,我害怕在見到你的時候,會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在南下的旅途中,我的心越來也淪陷,但卻只能告訴自己有你的陪伴就好了。我一直在問自己,對你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負責還是真的愛上了你?  

  到這裡,當你生病昏倒、當你受傷,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只有你,我的存在才有意義,只有你,我的生活才有陽光。」行雲深情的告白。  

  水柔早已經聽得淚流滿面,「我一直愛你!沒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不準你說什麼死。」行雲霸道的吻上水柔的唇,一陣狂吻。  

  當兩人強制住接下來的事情,分開雙唇。水柔早已經是媚眼如絲,身軟無骨。  

  半響,水柔才甜蜜的說:「你真的好壞!」  

  「壞?我真正的壞你還沒有見識過呢。」行雲的眼裡閃著火光。  

  「死相!」水柔輕斥了行雲一口。「你休想!」  

  「如果不是你受了傷,我早就將你這甜美的小東西吃得連骨頭也沒有了。」行雲擺出一副色狼的嘴臉,眼底的火焰將所有的情緒暴露無疑。  

  「去死吧!」水柔羞澀的躲進行雲的懷裡,拉拉那厚厚的臉皮。  

  「有什麼關係,該看的我全看遍了,該碰的我也碰過了,連不該碰的我也碰了。」行雲露出色狼的尖牙利齒,對著水柔紅唇就是一口。  

  「你……你……好羞人耶。」被行雲大膽的話羞窘得要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真是遇人不淑,情郎原來是色郎,沒有了人性多了一些獸性。  

  行雲在水柔的耳孔裡吹氣,那種酥麻的感覺傳遍了全身,水柔身子微微的在顫抖,什麼反對的話也沒有力氣說了。現在只想要行雲對自己多愛憐一番,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止,讓這美麗的時光永遠的停留。愛讓人喜來讓人憂,道不盡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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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11:29

第6章(1)

  這是給水柔換最後一次的藥,背上的傷口癒合了,但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痕。  

  「該死的女人!」行雲暗中罵了一句粗話。  

  「好癢啊,」行雲的指腹輕觸到傷口,水柔扭了幾下身子。半掩在前胸的衣物滑落了下來,露出了美好的上身。「看什麼,色狼!」水柔嬌羞的拉好衣物,對著行雲叱了一口。  

  「你好美。」行雲有點粗糙的手指劃過水柔的紅唇。  

  水柔嬌媚的橫了行雲一眼,「快幫我上藥。」  

  「是,夫人!」  

  「誰是你夫人了?」水柔作勢要敲打著行雲,但心裡卻是那樣的甜蜜。  

  「你不做我老婆,你還有人要嗎?」行雲涼涼的說,一副吃定的樣子。  

  「去,要追我的人從杭州排到了苗疆,不過你是最後一個。」本姑娘行情可好得很,不差你一個。

  「可就是我最後一個的追上了你。」行雲溫柔的拉過水柔,重重的吻在唇上,吮吸著那甜美的甘露。

  「現在是大白天耶,小心有人看見。」水柔欲迎還就。  

  「這裡沒人來的。」說完將水柔吻得氣喘籲籲,不知東南西北。  

  歇了一會兒,行雲用溫水將水柔背上的傷口擦洗乾淨,在雪白的背上有著鮮紅的傷痕,有些觸目驚心。行雲俯下身子,輕輕的吻在那道傷口上,從這頭到那頭。水柔只覺得有強烈的感覺,要行雲來愛憐自己。  

  「不要……不要!」水柔抓住行雲的衣襟,不想讓他再進一步的行動。再下去,可能貞操難保了。

  行雲將臉貼在水柔的背上,微微的喘氣。「你這個小妖精,差點讓我崩潰了。」  

  「還說,誰叫你這麼好色。」水柔笑罵著,看她那眉飛色舞的樣子,那是開心的很。  

  「別動,」行雲拉過棉被蓋住那些誘人犯罪的妙處,強忍著自己的慾念,小心的為水柔上藥。等水柔穿好了衣服,才鬆口氣。上一次藥比和別人搏鬥一天還要累,這樣下去,過不了半年就要去會閻王爺了。「回去我馬上到你家提親。」早點解決才好。  

  「你真的願意娶我?」水柔傻傻的問。  

  「傻丫頭,我當然願意了。」行雲愛憐的吻了一下水柔的額頭。  

  「哦!我太高興了。」水柔從行雲的懷裡跳起來,穿著單衣,在房間跳起了舞。單薄的衣服,比沒穿還要誘人,這種隱隱約約才真是要命。  

  早不流鼻血了,行雲還以為好了,可現在又不聽話的流下來了。  

  「啊!你流鼻血了,你居然又流鼻血了。」水柔指著行雲的鼻子笑翻了天,還過來抱住他的大腿,仰頭看著他的狼狽樣。  

  從上看下去,所有的美景一覽無疑,鼻血衝破了手指的防線,滴在水柔的胸衣上。再看下去,可能要失血過多而亡了。行雲當機立斷,衝出房門,回去沖冷水澡了。  

  水柔還抱住棉被大聲的笑著,在三里地外都能聽見那囂張的笑聲。  

  「該死的,得不到的,那大家都沒有。」芳華躲在暗處,惡狠狠的說,將身旁小樹的枝杈一根一根的折斷。芳華拋拋手中的媚藥,「怕你是鋼鐵意志也要變成繞指柔,還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好點了嗎?」水柔到行雲的房間裡,來看看行雲狼狽的樣子。還自動的倒了杯水,慢慢的喝著,看著鼻孔裡塞著棉球的行雲。  

  「好多了。」行雲很面子的說。  

  「看來你要離我遠遠的才好,不然會噴血而亡的。」  

  「你這個小妖精,居然取笑我。看我怎麼治你。」  

  「這天氣怎麼這麼熱啊!」水柔覺得渾身發燙。  

  「不會啊!怎麼可能呀。」行雲驚異的問,上來探探水柔的額頭。  

  「可是我覺得手足無力,而且頭好昏啊。」水柔昏昏欲倒。  

  行雲懷疑水柔中了毒,拿過茶壺,打開一聞,一股淡淡的異香撲鼻而來,引得心中慾火大盛。「糟糕,你喝了媚藥了。」  

  「是你放的。」水柔無力的問,連興師問罪也沒有了力氣。  

  「我哪會有這種東西,何況對你也用不到這媚藥吧。」行雲在沈思誰會下毒。  

  「那會是誰?不會是那個芳華吧。」女人的直覺,水柔腦海裡反應出芳華的名字。  

  「是她,這藥裡有昆蟲的腥味,應該是蠱毒。」行雲脫口而出,「這下完蛋了,這媚藥無藥可救,只有那樣才能解毒。」  

  「什麼那樣啊?」  

  「就是……」行雲在水柔耳邊說了一個令人心跳加快的詞語。  

  「天哪,那我不是要吃大虧了。」水柔抵死不從,這道防線起碼也要留到洞房花燭夜,可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丟掉。

  「我先用冷水給你敷一下臉,看看有沒有效果了。」行雲是急病亂投醫。  

  「不用忙了,這藥沒有辦法解的。」一個沈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大哥!」來的人是慕容擎日,水柔有氣無力的招呼。  

  「是日俠?」行雲拿著毛巾問道,有一種捉姦在床的尷尬。  

  「下毒的女人已經跑了,這種藥也沒有解藥的,可是這樣小妹的清白就毀了。」擎日長歎一聲,在江湖上傳言說水柔小妹和雷霆堡的陸行雲走得很近,所以特意來看個究竟。卻沒有想到在這裡遇到,還有這件麻煩的事情。正色的對行雲說:「我把小妹托付給你,也希望你不要負了她,不然我決不會放過你。」  

  「我不會,我會一生一世的守侯著她。」這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的承諾。  

  「好!我信你。」擎日掉頭就走,為他們到房頂上把風。  

  水柔的神志也開始迷糊了,開始說起胡話。  

  行雲抱起水柔,輕輕的放到床上,用毛巾為著水柔擦頭上冒出的汗水。鼻息漸重,水柔扯起了自己的衣服。

  「好熱啊!」拉開衣襟,露出了嬌好的身材。盈盈一握的豐滿,隱約的從內衣中跳出。  

  行雲反而是一頭汗水,這樣的誘惑在面前,卻無從下手,現在水柔是熱情如火,可自己總覺得是在乘人之危。幫水柔把衣物一件一件的解下,宛如白玉的身軀呈現在眼前。  

  英雄本『色』,本能的食指大動,在慾念的驅使下,所有的理智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熱情似火,要燃燒整個世界,激情過後,兩人才相擁而眠。  



  慕容擎日坐在房頂上,喝一口酒,歎一口氣,可愛的小妹終於變成他人婦了,可自己還要在江湖上流浪尋覓那多年前的倩影。何苦來哉!  

  拔出長劍,對著初上的月亮舞起劍來。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如雷霆電擊氣勢澎湃,時而細膩,時而雄偉,在劍光裡有著七情六慾,但更多的是淒苦和寂寞。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騰空而起,盤旋而上,白衣勝雪,長劍在空中飛舞,宛如飛仙下凡。  

  「好一招天外飛仙!」行雲倚靠著廊柱,對著擎日鼓起掌來。  

  「區區彫蟲小技,讓陸兄見笑了。」擎日歸劍入鞘,拱手為禮。  

  「當年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也讓慕容兄練成了,真是可喜可賀。走,去喝一杯。」  

  「好,陸兄請!」  

  水柔在行雲走出房門的時候就醒了,可害羞的不敢出門。何況大哥還在這裡,真沒臉去見人了。半坐起來,現在覺得渾身酸痛,雙腿麻木,而且私處還隱隱作痛,拉開棉被發現自己的身上種滿了紅豆,還很大顆的。輕罵了一句,只有躲進被窩裡再也不想出來了。還真如那個算命先生所說的,自己的感情一路走來波折不斷,害得自己生病受傷還中毒,結果還搭上清白。  

  全是行雲的錯,不是他好管閒事,救了那個妖女,自己也不會被如此折磨。而且一醒來就不見人影,也不安慰一下自己,真是歹命啊!下次再不能讓他上床來使壞了。  

  酒過三巡,擎日開口對行雲說道:「對於你和小妹的事情我一點意見也沒有,不過我希望你盡快去提親,免得肚子大了那就難看了。」  

  「大舅說的是!」行雲改口叫大舅了。  

  「好,就衝著你這一句大舅,我也就不為難你了。按照慕容家的規矩,要想做慕容家女婿的,要過武三關和文三關,我這一關就放水了。」  

  「多謝大舅!」行雲大喜,慕容擎日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真的打起來,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來,我敬你一杯。」  

  「干!」  

  行雲放下酒杯,「我想告退一下,去看看水柔醒了沒有。」  

  「嗯,去吧。」擎日點頭示意。  

  「稍後再敘。」  

  擎日看著行雲瀟灑的背影,端起酒杯,為著小妹的未來默默的祝福。  

  行雲推推房門,發現從裡面上了門閂。「水柔,開開門。」  

  「就不開,你走開了。」水柔從棉被裡探處頭來,對著房門大喊著。  

  「開門好嗎?」行雲對著剛才的事情還回味無窮,又想進去一親芳澤。  

  「就不開,你還欺負我。」  

  「我怎麼欺負你了?」  

  「你是不是打我了,我身上好痛,還有你還咬我。」水柔將行雲的惡行一一數落。「啊!你怎麼進來的,快出去啦。」  

  行雲指指窗戶很無辜的說:「你沒關好!」  

  「你不要過來啊!」水柔拉緊棉被將自己緊緊的圍住。「你再過來我就要叫大哥了。」  

  「別叫!」行雲上前一步要摀住水柔的嘴。  

  「啊……」才叫了一半,就被行雲很壞的嘴對嘴,做了個呂字。只能發出一些嗚嗚的聲音,不像在呼救,倒像是在呻吟。  

  被長長的一吻,吻得差點斷氣。水柔拚命的呼吸,拍拍胸脯咳嗽了幾聲。「要死啊你。」風情萬種的白了行雲一眼。

  「能得到你的青睞,是我莫大的福分。」行雲鑽進被窩,摟過水柔。  

  水柔靜靜的窩在行雲的懷裡,像一隻被寵壞的小貓。「我也是。」  

  「我跟你大哥說過了,回去就到你家提親。」  

  「我好開心,真的。」水柔送上一個吻。  

  「那我們可不可以……」行雲色心又上來了,色眼到處亂瞄,不安定的手蠢蠢欲動。  

  水柔嬌弱無力的按住行雲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壞手,「不要,我還疼著呢!」  

  行雲的火氣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先歇一會兒,我去叫熱水給你沐浴。」親了一下,出門去了。  

第6章(2)

  歇下單薄的衣物,水柔輕輕的滑進浴桶,好好舒服耶。剛剛好的熱水,還有一些花瓣和香精,連空氣裡也是一種慵懶的味道。酸痛的身體放鬆開來,好像要溶化在這幸福的時刻。  

  霧氣升騰中,芳馨的花香慢慢的陶醉了水柔,泡著泡著就睡著了。  

  行雲提著一桶熱水,在門口叫了幾聲,不見水柔回應。害怕是芳華返回來對水柔不利,立刻震斷門閂,推門進來。

  卻看見水柔在浴桶裡睡著了,不禁苦笑一聲。剛才不知道有多熱情,自己身上還多了很多的牙印和爪痕。探探水,發現已經涼了,再泡下去肯定要生病的。也不打擾水柔的好夢,只有自己來做這個服侍的事情了。  

  挽起衣袖,將水柔從水中撈起來。水柔在睡夢中一有東西可以依附,立刻就抱上去,靠在行雲的胸口,接著睡了。行雲抱起水柔,坐在床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拿乾毛巾將水柔身上的水滴拭去,免得感冒。總算安頓好了水柔,才發現自己身上是水跡斑斑,而且剛才的一番激烈運動後也是渾身汗膩不舒服。  

  倒入熱水,和著剛才水柔洗過的水,行雲也泡起澡來了。不時的看看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兒,有一種家的幸福感覺,好像立刻多了一份責任和寄托。不過對於身上的傷痕,只能寄托於金瘡藥的療效了,不過最有可能的是舊傷未好新創又來,不過想想還是很劃算的耶。  

  浴罷起來,擦乾了水,也不穿上衣服,掀開棉被的一角,躺在水柔的身邊。不作聲響的摟過水柔,頭挨著頭,好好的睡上一覺,這一夜真的累壞了!  



  好舒服啊!有個大玩具可以抱抱,而且還很暖和的。大玩具!又不是在家裡,哪裡有大玩具的。水柔睜開沈重的眼皮,沒有看見自己的布老虎,而是行雲這個大賊頭、大色狼。  

  「你……你……怎麼在我的床上?」水柔拉緊被子,嚴嚴的蓋住自己。  

  「你是我夫人,那我還要去別的地方睡覺嗎?去找別的女人嗎?」行雲是一副被拋棄的小媳婦樣,怪可憐的。

  「你休想!」水柔反射的回答。  

  「是我休想去找別的女人還是休想上你的床呢,不說清楚會讓人誤解的。」行雲笑得很邪惡。  

  「氣死我了。」每次鬥嘴,沒有一次不吃鱉的,水柔氣呼呼的別過頭,懶得去看這個大色狼。  

  「別生氣了,」行雲輕輕的咬了一口水柔的耳垂,雙手在那美妙的身體上遊動。  

  水柔在輕輕的顫抖,身上開始漸漸的出現了紅暈,氣息漸粗。「不要,大哥還在,看見了不好。」

  「擎日昨天晚上就走了。」  

  水柔不禁的鬆了口氣,「沒說什麼吧。」  

  「沒有,只是說了一句,相見尷尬不如不見。」  

  水柔這才放心了,大哥一向疼自己,有他點頭,自己和行雲的事情也成了一半。「啊!你沒穿衣服!」

  「你現在才知道啊!」對於擁眠了一夜的床邊人,現在才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不由的好笑。「我習慣裸睡的。」

  「快出去了,」初作小婦人的水柔對於這樣的事情還是羞窘萬分。在被子下,就踢行雲下床。行雲一個不提防,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水柔探出頭來要看看行雲的倒黴樣,結果不小心的,眼睛瞄到了害得自己受盡苦頭的地方,小臉立刻變成了紅紅的小蘋果,躲進被窩裡不想出來了。  

  「哇,要謀殺親夫啊!」行雲揉揉撞在石地板上的後腦勺。  

  「出去了,」沈悶的聲音從被窩裡傳來。  

  過了一會兒,沒有一點動靜了,水柔才從被窩裡鑽出來,應該走了,這一下可逃過魔掌了。才一露頭就發現,行雲那自命風流的臭臉離自己不足一拳,真是大眼瞪小眼。「啊!……」一聲類似於殺豬的慘叫響撤整個客棧,不過客人們早已經習慣這個院子裡經常傳出的怪聲,喝口早茶也不當一回事了。  

  「你要嚇死我啊,」行雲擔當起噪聲管制的任務,工具就是自己的嘴,當然是以堵為主了。  

  拉開被子,鑽了進去,兩人在被子底下糾纏不清。只能從裡面傳出來的聲音來判斷,這兩人大清早的又在忙於做愛做的事情了。  

  等日上三竿,才姍姍起來。水柔帶著滿臉的春意,笑意吟吟的看著行雲。「幫我梳頭。」遞過角梳,喜滋滋的坐在鏡子前,快樂得像只小雲雀。  

  行雲接過角梳,梳理著這頭齊腰的長髮,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水柔說些閒話。  

  「柔柔,我們回蘇州好嗎?」  

  「好啊,不過芷若姐不是要在下個月成親了,你不回去嗎?」  

  「可我想先回蘇州提親,免得到時候你的肚子大了,做新娘子不好看,而且說起來也難聽。」看了一眼水柔那平坦的小腹,不由的想起了那柔若凝脂的感覺。  

  「好吧,我聽你的。」水柔回眸一笑,萬種風情盡在其中。  



  第二天,離店啟程,店主對於這兩位客人是早走早安心,一住半個月,結果房頂被踩壞瓦片若干,修理門閂一次,被水柔打破餐具、茶杯幾十……其它小損壞就不計較了。回到房間裡,店主對著關老爺的塑像,恭敬上了三柱香。以後這樣的客人就由對門的王胖子接好了,本店小本生意吃不消的。  

  鎮外山崗上,芳華俏臉含煞,看著行雲和水柔慢慢行去,路上是歡聲笑語,這一切原本是自己的東西,卻被水柔橫刀奪愛。一直等到再也看不見人影了,才跨上青馬,尾隨而去。  

  前面就是蘇州城,不停地走了二十天,總算到了。越接近蘇州城,水柔的心情卻是越發的不安。真是無顏見爹娘,出門幾個月就被人吃干抹淨,還有膽子帶回家來,不被老爹打斷狗腿已經很好了。  

  「不要去,好不好?」水柔拉著行雲的衣袖,站在離家不遠的地方。  

  「反正遲早要去的,早點去比晚去要好一點。」行雲安慰著水柔,心裡可是小生怕怕,反正不管怎麼辯解都是自己的錯,還可能要被埋在慕容家的池塘裡當魚食了。為了自己未來的幸福,只有豁出去了,更何況也不能對不起水柔的一片癡情。  

  「噢!」水柔點點頭。  

  「走吧!」牽著馬,並肩向著燕子塢慕容府的前門走去。水柔心中忐忑不安,起碼有十七八隻小老鼠在折騰。

  慕容拓在行雲和水柔一進城就知道了,看著桌子上厚厚的一叠各地傳來的關於水柔行蹤的報告,不禁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慕容家的禍害總算要出閣了,真是老天有眼啊,以後頭痛的將不再是自己,就讓她到雷霆堡去搗蛋好了,生死由命了,自己的頭髮也可以少白幾根了。  

  對於雷霆堡,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沒什麼交集,但是對於堡主雷震和陸林兩大總管是如雷貫耳。在調查過行雲的以往歷史後,才發現他是在五年前忽然成為雷霆堡的總管,再以前的來歷就不知道了,不過有很多人斷定他的招數類似於一甲子前成名江湖的日帝和夜後。不過對於行雲常出入酒肆青樓頗有些微詞,但也沒有聽說過夜宿青樓的事情,就當是陪同客戶去,睜隻眼閉只眼過去了。何況能夠嫁禍出去,也算是行雲做了一件莫大的好事。  

  當然也不能讓這兩小如此完美順利的結合,也要捉弄一下,一報以往被水柔這個惡劣女兒捉弄的冤屈,慕容拓有所思的笑了出來。  

  「老爺,小姐回來了。就在大廳裡。」福叔進來稟報。  

  「去通知夫人。」  

  「是,老爺。」  

  水柔搓著衣角,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好像上面生了好多的刺,不停的將焦急的目光投向行雲。行雲總是一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死人樣,卻更加的讓水柔焦急,等一下阿爹會不會出手要殺行雲啊。  

  後進傳來了腳步聲,行雲立刻收斂起那臉上的神情,聽出來來的是一位高手,比自己還要高出許多,想必是慕容府主了。  

  慕容拓拚命的板起臉,免得心裡興奮的笑意從臉上表現出來,很威嚴的咳嗽了兩聲,坐到上座。準備先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然後再好整以暇的教訓一頓水柔。不料伸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茶水還沒有上來,只有尷尬的輕笑了一聲,縮手回來。  

  「雷霆堡陸行雲見過慕容府主。」  

  「阿爹,女兒回來了。」水柔柔柔的說,這一次很恭敬的行了個萬福,不敢擡頭看老爹。  

  「陸公子先在一旁,等我先和水柔說幾句話。」  

  行雲也沒有辦法為水柔出頭說話,現在自己身份未明,只能是看著事情如何進展了,不過看慕容府主的神色好像只是在逗逗水柔而已,但願自己的判斷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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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12:59

第7章(1)

  「水柔,你可知罪。」想想也真的會很火大,出門遊歷到城東,滿天下的追著男人跑,現在回來還帶著意中人回來向老爹示威。搞什麼嘛,將慕容家的臉全丟光了,不過三十年前的自己好像也是這樣的耶,真是遺傳的好品種。不過現在不擺擺架子,以後就沒得玩了。  

  「爹,女兒知錯了。」水柔一改以往和老爹頂嘴的習性,很溫順的下跪認錯。  

  「唉……」不好玩,起碼頂上兩句才過癮,現在變成唱獨角戲了,「知錯就好,那就罰你在家裡面壁思過三年好了。」  

  忽然耳朵被人擰住了,耳邊傳來了河東邊住的那位的聲音:「好你個死鬼,居然要……要乖女兒面壁三年,死沒良心的!虧你當年怎麼說的……」來的是心愛的牽手,慕容拓連個屁也不敢放,只能低聲埋怨夫人不給他留點面子。上來就嘮叨當年自己對她說的一些言語,現在小輩都在,傳出去自己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立刻拉著夫人小心的陪不是。

  「娘親,」水柔從地上起來,過來拉著母親的手,「阿爹要處罰女兒了。」然後眼睛一紅,小嘴一癟,就像要哭出來了。  

  「乖女兒,別傷心了,娘會幫你的。這位是陸公子吧。」夫人拉著水柔到行雲的身邊。  

  慕容拓見夫人一來攪局,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悶頭喝自己的茶,心不在焉還被滾燙的開水燙到了,只能強行的吞下,老臉漲得通紅。福叔在一旁看著心裡直發笑,躲到柱子後面藉著帷幕的遮掩,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偷笑。

  「他叫陸行雲,是女兒的……女兒的……」水柔小臉一紅,躲在一旁傻笑起來。  

  「行雲見過夫人。」  

  「坐,別見外啊!就當是自己家裡一樣。」這個女婿好啊,比起當年的死鬼來還要英俊三分,還有一絲不羈的神色,連自己這個未來丈母娘也要恍惚一下。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慕容夫人將行雲的身家來歷,家裡還有什麼人呀,現在做什麼行當呀,刨根究底的問了個遍。行雲面含微笑,將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  

  當聽到行雲說自己師出日帝夜後的時候,連在一旁偷聽的慕容拓也不禁動顏,也立刻加入了話題。

  「陸賢侄,那你為什麼不獨自闖蕩江湖,要寄身在雷霆堡當一個小小的總管。」  

  「我是一個孤兒,爹娘都死在了亂世中,是師父撫養我長大的。而且這也是因為碧落九重天的門規,日帝夜後的名號要在上一代臨終前才會傳下來,先前只能是靠自己在江湖上生存。做大俠也要吃飯的嘛,何況當年我初出江湖的時候,也曾經窮途潦倒過,雷老堡主對我有一飯之恩,還邀請我加盟,所以我就在雷霆堡安身了。  

  我的來歷在今天才第一次說出來,也不是不能說,只是避免一些麻煩而已。」  

  「說得有理,我們習武之人,只是為了強身健體,那些江湖恩怨糾纏不清,少粘為妙。這樣也好,做一番事業,乃大丈夫所為。白手起家實在艱難,有地方能安身立命,方能一展宏圖。」  

  「府主說得是。」  

  「還叫我府主啊,起碼叫聲伯父才好。」過幾天改叫嶽父那就更中聽了。  

  「伯父,小侄大膽了。」  

  「唉,你們男人總喜歡掉文袋,文縐縐的能嚇死人。」慕容夫人一向大大咧咧慣了,這樣的說話還真的要人命。「你們聊,我們先走了。」拉著水柔的手,母女兩個回後院了。  

  行雲總算知道水柔說話的樣子像誰了,真是龍生龍,鳳生鳳,下面一句就不提了,免得被人海扁。

  慕容拓沒有了訓話的目標,只能在心底訕笑幾聲,轉向和行雲說話了。  

  慕容拓旁擊側敲的問行雲和水柔在苗疆的事情,自己的生意還沒有做到那邊,當然就不會有他們兩個的消息了。行雲不動聲色,滴水不漏的回答著慕容拓的話,總不能把自己和水柔的事情說出口的。兩個男人很尷尬的有搭沒搭的胡扯一些事情。  



  「乖女兒呀,你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謝謝娘親,」水柔很乖巧的送上香吻一個,「我就知道娘親最疼我了。」  

  「瞧你著小嘴,真的能甜死人的。」夫人捏捏水柔那粉嫩的小臉。  

  水柔羞紅著小臉,躲進母親的懷抱,撒起嬌來。  

  「水丫頭回來了。」慕容老太君人沒到聲音倒先到了。  

  「見過老太君。」夫人拉水柔拜倒。  

  「起來,起來。」老太君拉起自己寵上天的小丫頭。「好像瘦了黑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奶奶也知道了。」水柔張大了嘴,驚訝的問。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你一進門,奶奶就知道了,小丫頭不會連奶奶也要瞞吧。」  捏捏水柔那粉嫩的小臉。  

  「奶奶,人家不來了。不要老捏我的臉嘛。」水柔拉著奶奶的手,不依的鬧著。  

  「誰叫我們家的小丫頭這麼的水當當啊。」  又捏了捏水柔那粉嫩的小臉。「不說就不說了。」  

  「奶奶,那個……那個……」水柔想告訴奶奶自己喜歡行雲,要奶奶做主。  

  「什麼那個啊?」老太君故意作弄水柔,一見其神色就知道要說什麼話了,還裝作聽不懂逗逗水柔。

  「就是那個了。」水柔羞紅著臉說不出真正的意思來。  

  「哦,我知道了,是我們的水丫頭思春了,喜歡上人家了,是不是要奶奶做主了。」老太君開口將水柔的心裡的意思說了出來。  

  「奶奶。」水柔嬌嗔了一聲。  

  「只要那小子過了關,奶奶一定同意,沒有道理壞人姻緣的嘛。水丫頭放心了,一定讓他輕鬆過關的。」

  「真的!」水柔頓時喜笑顏開,轉眼一想覺得自己太不知羞了,捧著羞紅的小臉躲進母親的懷裡,不過一點也不擔心行雲過不了文三關武三關。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慕容夫人嬌縱的摩挲著水柔的長髮。  



  「陸賢侄啊,你覺得水柔怎麼樣?」慕容拓說了半天的廢話,覺得有點累了,還是直接進入話題吧。

  來了,行雲頓時精神大振。「很可愛。」不過其它優點就好像提不出來了,優點?好像沒有發現耶。

  「就只有這個評語了?」慕容拓覺得做人很失敗,心愛的女兒到別人的眼裡就只有可愛兩個字可以形容,而其它的什麼溫柔賢淑等等的都沒有。失敗啊!真的很希望行雲多說幾個字來聽聽。  

  「呃……」沒想到問得這麼直接,還真不好回答。「還有……還有很體貼人。」想到水柔的粘人工夫,當然是很「體貼」了。  

  「體貼?」慕容拓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看著行雲。做她老爹十七年,還沒有看到過她體貼的一面,沒有一天不是氣氣自己。  

  「是啊!」行雲想到了水柔在某一段時間裡的粘人工夫,嘴角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看看行雲的滿臉笑意就知道兩人感情很好,說不定已經到了最高階段了。不過做老爹的也只有割愛了,女兒是心頭肉,卻白白便宜了這個小子,有點嫉妒,所以也不打算就這樣很輕鬆的將女兒嫁去陸家。  



  傍晚時分,慕容府裡上下忙碌一片,為的是為小姐和未來的姑爺接風洗塵。大家都當水柔是自己的女兒或姐妹,沒有人不喜歡她的,現在她有了好的歸宿,大家也為她高興。不過私底下也為行雲大膽甚為佩服,起碼在這江浙一帶堪稱第一。

  世家子弟最講究的是排場和有序,等一一坐好,也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大家很恭敬的等老太君入座後,才敢坐下。

  接風宴上不過是拉拉家常,說些閒話。水柔一直偷偷的看著行雲,不時的和行雲對上眼睛,婉然一笑,萬種風情盡在一笑中。  

  所有的人將兩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心底不由的輕笑,小水柔長大了,要飛了。沒有了這歡樂的身影,不知道以後府裡會不會寂寞了,沒有了那銀鈴一般的笑聲,會不會失色,快樂中又生出了一絲的落寞。  

第7章(2)

  酒足飯飽後,所有的人都不願意走,要聽聽老太君對這件事情怎麼說。  

  行雲見大家都在,老太君高坐於上,閉目養神,覺得這時候去提親比較好。站起來,上前一步:「行雲給老夫人磕頭了。」  

  老太君老神在在的受了行雲一個響頭,睜開眼睛說道:「起來說話。」  

  行雲起來躬身對老太君說:「行雲與柔妹情投意合,還請老夫人允諾將柔妹許配於我。」  

  「你這就算是提親?」老太君似笑非笑的說,看不出什麼表情。  

  「因為行色匆匆,所以並沒有準備。但是我對柔妹是真心喜歡,我想先有個名分,那遊歷江湖也有個說法。等我回去,將以納采、問名、納吉、納徽、請期、親迎六禮迎娶柔妹。」  

  水柔聽到心上人如此的說法,心裡歡喜萬分,卻有點怕奶奶臨時反悔,心兒惶惶的看著奶奶。  

  「要想做慕容家的女婿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你過了文三關武三關。那不用我說了,這事也成了。」老夫人雖然對於倉促提親有點不滿,但是為了水柔的未來幸福,也就算了,更何況以後還要有正式的下聘迎親,自己也落足了面子。

  「那什麼時候開始進行?行雲聽從老夫人的吩咐。」行雲毫不畏懼的回答,什麼三關四關不在話下。

  「按照慕容家的規矩,只要沒有人反對你和水柔的婚事,只要過了這六關,你就是我們慕容家的女婿了。如果有人不滿意或者也要迎娶水柔,而你失敗的話,水柔就要許配給那人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好,我接下就是了。」  

  「拓兒,你在府裡張貼通告宣告此事,三天後再做過關。」  

  「是,母親。」慕容拓一改隱世高人的形象,一派孝子的模樣。  

  「這是我身上唯一的信物,是師傅所傳。」行雲解下腰間的玉珮,雙手奉上。  

  「暫且先收下吧,等過了關以後在正式宣佈吧。」老太君招手示意福叔將自家的信物拿來,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這是我們慕容家信物。」  

  行雲接到手裡,不由的發出了一聲驚訝。「這和我那塊是一對的。」  

  老太君聞言,叫福叔將兩塊玉珮放在一起。果然是龍鳳雙佩,玉質相同,而且紋理延綿,上面的所篆刻的文字也能連成「莫失莫忘,不離不棄」八字箴言。  

  「這果然奇了,還真是一對的,實乃天意也,這玉珮是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於泰山偶爾所得。」

  「對了,這是日帝夜後的隨身信物,當年夜後師傅不慎失落,想必為老夫人所得。在六十年後又重逢了,真是太巧了。」  

  「好,好,好!」老太君連說三聲好,退場而去。  

  「恭送老太君!」所有的人躬身言道。  



  一點點的風吹草動慕容府裡立刻就會傳遍,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三天後陸行雲要過文武三關。不過憂的人還是有的,不是水柔也不是行雲,而是慕容拓的堂弟慕容達。  

  慕容家族人多而且關係複雜,長房一系就是慕容拓,而慕容達是旁系。雖然不是住在燕子塢,但一向來往較多。慕容達一向遊手好閒,年逾五十卻碌碌無為,上代傳下的宅院和店面早就敗盡。現在靠著幾分薄田維持生計,偶爾來堂兄這裡打打秋風,順手牽羊摸點古董回去變現。  

  慕容拓知道堂弟的陋習,不過念在血緣關係上,只是吩咐下人小心看著便是,也沒有捉賊捉贓,免得臉上難堪。

  對於堂兄的萬貫家財,慕容達嫉妒萬分,要想盡辦法來奪取,可自己沒有武功,只能從旁門進行。

  「唉!」歎了口氣,喝下一口渾濁的劣酒,沒有半點辦法。  

  「乾爹!機會來了。」義子徐源是妻族的遠房親戚,年幼無靠來投奔自己,見其聰明,認來做了義子,比起自己親生的兩個小子來更要象親生的。  

  「什麼機會?」昏黃的老眼一亮。  

  「聽有消息說,三天後水柔堂妹就要許配給雷霆堡的陸行雲。現在正在張貼佈告,要按照門規過三關。」徐源揚揚手中墨香猶存的佈告說道。  

  慕容達一把搶過來,仔細的看了三遍,不禁仰頭大笑,還有一分的梟雄本色。「好機會,源兒只要你能打敗陸行雲,那你就是慕容拓的女婿,然後再慢慢的收拾他們,所有的財物都將是我們的。」  

  「乾爹說的是,想來一個雷霆堡的總管能有多大的本事,憑我青城派大弟子的本事,還不是手到擒來。」神情桀驁,不過心底想道,自己如果能成為慕容拓的女婿,還用得著找你來一起享福嗎?你不過是我的踏腳石而已。  

  「我們好好的合計合計!」兩人在房間裡嘀咕了整整一個上午。  

  「無知小人!」一聲冷喝在窗外響起。  

  徐源拔出長劍,大喝一聲:「是誰在外面?」卻又不敢冒然出去,只是在房間裡虛張聲勢。  

  這時候房門卻被輕輕的敲了三下,徐源慢慢的靠近門,然後猛的將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笑語如花的少女,百折宮裙,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腰佩雙衡比目玫瑰佩,手中玩弄著一條鑲鑽嵌玉的馬鞭,讓兩人一陣的眼花繚亂,半響說不出話了。  

  「姑娘怎麼稱呼?」徐源魂飛色授,手中的長劍早就掉到了地上。  

  少女娉婷的走進屋裡,用手扇扇空氣,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叫我芳華好了。」是尾隨而來的苗女芳華,為入鄉隨俗,換上了這一身的打扮,不過骨子裡還是那媚行天下樣子。  

  「不知芳華姑娘有何見教。」慕容達搶上一步,來和美女搭訕。  

  芳華嫣然一笑,找了張看上去還乾淨的椅子舒服的坐下。「指教談不上,只是想要和你們談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兩人面面相覷。  

  芳華撥弄一下發稍,橫了一眼,「我幫你們對付陸行雲。」  

  「真的?那你要什麼報酬?」  

  「報酬?就你這屋子裡的東西,全加起來一百兩銀子也不值。我只要陸行雲。」芳華嬌笑一聲。  

  慕容拓老臉有點掛不住了,房間裡能當的東西全送到當鋪去了,昨天還拿了那梨木雕花太師椅去換了幾斤豬肉三斤劣酒。「你跟陸行雲有仇?」  

  「我的事情你少管,如果沒有我幫你,你們連怎麼死都不知道。」芳華臉上一陣煞白。  

  「哼,那你說說如何幫我?」一向自詡武功蓋世的徐源怒火冒起,不是看在她是個女人,老早就拔劍相向了,也太囂張了。  

  「你知道陸行雲是什麼來歷?」芳華用嘲笑的口吻說道。  

  「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能有什麼來歷。」徐源臉上青筋暴起,一臉的猙獰,在蘇州城還沒人敢和自己這樣說話的。

  「嗤,做事情要謀定而後動。像你這樣的冒失,想都別想得到慕容拓的家財。」芳華搖搖手指說道,「陸行雲雖然不出江湖,卻是雷霆堡的支柱。他的師傅是當年名動江湖的日帝夜後,你青城派的武功只能拿來娛樂一下他的。」

  「真的?」徐源臉上更加的難看,那自己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當然是真的,那可是我買通了慕容府裡的一個傭人得到的消息,是昨天晚上陸行雲親口說的。如果沒有計劃好,你去和他競爭,只能是當成陪練了,那時候丟臉的可是你啊!」  

  徐源和慕容達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恐懼,但是對於金錢的渴望讓他們忘記了所有。

  「好!只要芳華姑娘幫我成為慕容拓的女婿,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徐源簽下了惡魔的契約,倒出三杯濁酒。

  芳華搖搖頭,從隨身革囊裡拿出一個瓶子,打開來,一陣酒香在空氣中瀰漫。  

  慕容達眼睛一亮,深深的吸了口氣。「是五十年的竹葉青,好酒啊。」  

  「老爺子果然厲害!」芳華將酒瓶交到慕容達的手中。  

  「來,喝了此杯。我們結成同盟,共同對付陸行雲。干!」  

  在春日的午後,太陽卻顯得那樣的清涼,底下所有的罪惡顯露無疑。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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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13:56

第8章(1)

  傍晚,趁著府裡上下正在忙著晚飯的事情,水柔探頭往還施水閣院子裡看了一眼,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機會來了。還施水閣是慕容世家的武功秘籍的存放地,水柔為了行雲能順利過關,想要來這裡偷幾本秘籍回去研究一下。說是水閣不過是前面有口池塘,要是真在水上起閣樓,那書籍還不早發黴。  

  不對啊!雖然一向看守不嚴,但也起碼都有兩個人在這裡的,怎麼現在一個人也沒有,會不會有埋伏?水柔小心的聽著響動,慢慢的接近水閣,忽然水閣裡有了響動,好像是一叠書掉到地上的聲音。等了一會兒,再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在水柔正準備要進屋內看看的時候,房門打開了,閃出了兩道身影,都蒙著臉,背上還有個包袱。兩人往周圍看了一眼,立刻準備長身離去。  

  水柔從暗處閃身出來,拉開嗓門大叫起來:「有賊啊!快來人啊!」也不顧現在自己手無寸鐵,上去也是送命的事。遠處一陣騷亂,立刻有幾道人影向這裡而來。  

  蒙面人揮手打出一道暗器,水柔也不顧什麼形象了,往旁邊的草叢裡一鑽。那不是暗器,是煙幕彈,頓時在地上冒起了一股白色的濃煙,水柔只聽到幾聲衣衫掠過的聲音。  

  水柔跳起來,揮開面前濃密的白煙,還很嗆人,一股辛辣的味道衝入鼻孔,還真難受。正要準備破口大罵,小蠻腰被一隻大手圈住,耳邊響起了行雲那低沈的聲音,「柔,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吸了一些煙,喉嚨有點刺痛,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小柔,你沒事吧!」雖然擎日在這裡見到小妹很奇怪,但還是先問了一句。  

  「咦!大哥!」水柔跳過去就要抱著擎日的脖子。可腰間的手卻死死的圍住,害自己不能移動半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自家小妹要定親了,做大哥的能不來嗎?剛進門。」擎日憐惜的伸手過來就要捏捏水柔的小臉蛋。

  行雲一個錯步,將水柔帶開,擎日撲了個空。  

  擎日尷尬的笑了笑,忘記現在水柔已經是有主名花,自己的舉動顯然讓某人吃醋了。  

  「稟告少爺!大雄和小強被人點了穴道。水閣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像是少了一些書籍。」福叔向擎日拱手說道。

  「福叔,你先看看少了些什麼,還有竊賊留下了什麼線索沒有。」  

  行雲見自己是外人,也不好去幫這種小事,向擎日打了聲招呼,半拖半抱的將水柔帶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水柔往椅子上一扔,「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跑到那邊去要做什麼?」  

  「我……我……可不可以不說嗎?」水柔諂著臉,向行雲撒起嬌來。  

  「要說!」這丫頭也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三腳貓的武功也敢出頭示警,如果小賊狗急跳牆傷了她,那自己不是要心痛萬分了。  

  「我怕你過關困難,所以……所以……」  

  「所以你準備去偷秘籍拿來給我參考,是不是這樣?你也太小看我了!」行雲聽到這樣傷人的話,男人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說自己本事不夠。  

  「你怎麼知道的?」哇。好厲害耶,還沒說就知道了。  

  「不是我聰明而是你太笨了。」行雲擰擰水柔的小巧的鼻子說道,現在也開始喜歡在水柔的臉上掐掐捏捏了。

  「你敢說我笨!」水柔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行雲的鼻子,活脫脫的罵街潑婦狀。  

  「夫人息怒!注意氣質,氣質。」行雲小聲的提醒著水柔。  

  「什麼氣質?」水柔半響摸不著頭腦,教訓人還要講究氣質的嗎?「好啊!你敢說我像潑婦?」  

  「我什麼也沒有說,是你自己想的。」真是這麼敏感的,這個女人真是神經質的,可事實就是事實不容否認的。

  「不行,你在說……嗚……」  

  太吵了,行雲只有拿出第一百零一條家法,堵住噪聲源頭。  

  擎日在門外看著窗戶上兩人擁吻的剪影,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擾他們的好事,輕輕的咳嗽兩聲。  

  水柔小臉通紅的打開房門,雙唇微微腫脹,衣衫淩亂,頭髮也散了。也太激情了,擎日不自然的乾咳兩聲,走進了房內。  

  「慕容兄,請坐!」行雲的衣服卻連一點折痕也沒有,厲害!  

  水柔隨即為大哥倒上了一杯茶,然後乖巧的低頭坐在行雲的身邊。  

  擎日好奇的看了行雲和水柔一眼,正色的對行雲說:「後天的過關比試,很可能會有變量。」  

  「為什麼?」  

  「因為今天晚上到還施水閣偷秘籍的人,偷走了一些有關日帝夜後的武功記載,還有一些我們幾個下場主考人的武功秘籍。看樣子他們要對付的是你,可能是為了這個過關。」擎日看了水柔一眼。  

  「你們真的有我師傅的武功秘籍?」行雲有點失色。  

  「不算是,是一些關於那些武功的簡介和注意的事項,比如像你的碧落劍法,就會說明是劍走偏鋒,劍中夾掌。」擎日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還施水閣裡還有很多的門派並沒有成套的招數,只是像這樣的說明而已。其實以彼之道還使彼身,不過是外面誇大的傳言罷了。」  

  「那還好。」行雲也鬆了口氣,不然還打什麼。  

  「我以茶代酒,祝陸兄能順利過關,抱得美人歸。」擎日瀟灑的喝下這杯茶,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門外響起了那蒼朗的笑聲,不過也有太多的寂寞和悲哀。  

  「你大哥好像不開心?」行雲有些不解,每次見到擎日總覺得他有太多的心事。  

  「唉,還不是為情所傷。」水柔歎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行雲還沒有發現到現在自己也開始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了,可能是三姑六婆口水綜合症。

  「大哥三年前遇到了一個女孩子,一見鍾情,共同度過了一段時間,後來聽說是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這個人。當時那個女孩子已經有了身孕,是在回家成親的路上消失的。大哥三年來一直在大江南北不停的尋找,但一直沒有找到過她。」  

  「別擔心,我想那女孩子一定還在人間。」行雲玩弄著水柔的秀髮。  

  水柔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那太好了!」偎進行雲的懷裡,嬌慵的像一只渴睡的小貓。  

  擎日並沒有走遠,今夜的月色真美,又在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嬋娟。將行雲和水柔所說的話都聽見了,有一些感動還有一些心酸。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燈火昏黃的小樓,足下微點,向著院子外面投去。  

  「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水柔依依不捨的離開行雲的懷裡,家裡不比外面可以在行雲的懷裡安睡。雖然有了夫妻之實,但也不能留宿在這裡。  

  行雲在水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晚安!小精靈。」  

  水柔一步一回頭的離開,在門口,行雲撲過來狠狠的在水柔的唇上吻了一下,才放水柔離開。行雲準備先去沖了冷水澡再上床睡覺了,先滅火了。  



  前面一天是文試,慕容拓一向以為自己是文武兼姿,理所當然的當起了主考官。  

  大廳裡該來的都來了,水柔害羞不敢出來,只是躲在屏風後面偷看。  

  老太君上來就閉目養神,不發一言。慕容拓躍躍欲試的要出面主持,四周圍滿了府裡的奴僕下屬,將大廳圍了個水洩不通。  

  慕容拓清清嗓子,準備先來段開場白,那可是昨天晚上自己辛苦到深夜才寫好,然後再背熟的。  

  「呃……大家請靜一靜!」慕容拓說到,不過所有的人都在耳邊聽到了非常清晰的聲音。行雲有點凜然,慕容拓的內功真不是小看的。  

  「慢著!」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門口的人群讓開一條通道。進來的是慕容達和徐源兩人,今天慕容達一改往日的邋遢樣,總算穿上一件乾淨的長衫。徐源則是作儒生打扮,不過眼裡多了一分邪氣。  

  「堂弟,你來做什麼?」慕容拓對有人打斷自己的洋洋萬言演講氣惱萬分。  

  「堂兄,根據家規,任何人有權可以向過關的人挑戰。」  

  「是啊!難道是你嗎?不會吧,連自己的侄女你也要染指!」慕容拓臉上冒起了一股青氣,如果他敢答應一個是,立刻要他好看。  

  「不是……」慕容達頓時覺得房間裡寒氣逼人,連雙腿也開始打顫了。  

  「是我!」徐源瀟灑的展開扇子,昂首對著慕容拓說,眼神裡沒有半分尊敬。然後欠身說道:「見過府主!」

  「很好,很好,本來沒有競爭者的遊戲很乏味,有你加入那就好玩多了。」慕容拓沈住心中的怒氣,反而笑著說道。

  行雲向徐源看了一眼,對著他露齒一笑。徐源偏過頭,悶哼一聲。水柔氣得差點衝出去將這個蛤蟆王子扁成他老媽也不認識了,敢來壞本姑娘的好事,嫌命長了。忽然看見行雲對著自己藏身的屏風打了個眼神,才稍稍的消了一點氣,不過奇怪他怎麼能發現自己的。  

第8章(2)

  「第一場是對對子,不難,就一個對子。」慕容拓示意福叔將手中卷軸掛起。  

  福叔平地直腰挺膝的飛身而上,將手中的三個卷軸掛到了房樑上,然後像下樓梯一樣的在虛空中走下來。

  「好工夫,」行雲不禁讚歎不已,「福叔的梯雲縱真是獨步武林。」  

  福叔投來一個眼神,像是在說小子好眼力。  

  慕容拓屈指一彈,分成三道氣勁向三丈高的卷軸繫繩。同時的卷軸展開,上聯是「因菏而得藕」,左邊有兩副空白的紅綢。  

  「這上聯裡有諧音,又有因果關係,有些難對。」行雲沈思一下,立刻有所悟,笑笑看了還在苦想的徐源。一展身法,越過了放置四寶的書桌,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頭向下,伸手抄住毛筆,借這那一瞬間的力量彈身而起。

  在右邊的下聯上寫下了狂草體「有杏不須梅」,閃過背後的一道勁氣,是一滴墨汁。如果粘到了文字上,汙了一片,那自己也算是落敗了。將筆尖一轉,擊偏去路,在墨汁暈化的時候,快速的添上幾筆,立刻一枝栩栩如生的寒梅欲裂帛而出。  

  徐源見行雲快寫好了對聯,那耐得住了,執起毛筆,打出一滴墨汁,直奔其背後的命門穴。然後飛身而上,寫下了「有李不須桃」。不過真氣運行不接,桃字的末筆拖出來老長,真是敗筆。  

  慕容拓背著手,踱到兩副對聯前,細細的品位。轉身向大家宣佈說道:「這一輪,陸公子過了。」

  「為什麼?」徐源立刻上前幾步,厲聲問慕容拓。  

  慕容拓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轉頭對著福叔說:「福總管,你來說說看。」然後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福叔向下面的人唱了個喏,「我是個粗人,也沒念過幾年書。不過老爺既然要我解釋一下,那我就勉為其難了。上聯『因菏而得藕』看似只是在說因為荷花才有了蓮藕,其實那是諧音,應該是『因何而得偶』,問的是你為什麼會中意小姐,要娶她為妻。  

  陸公子的下聯也用了水果來應對,同樣的使用了諧音,裡面的意思是『有幸不須媒』,三生有幸佳人天成,哪裡需要什麼媒人的。  

  可徐公子的下聯完全落入了下乘,仿做不算,還一點意境也沒有。不過我是粗人,不大會說話,多多得罪了。」福叔還連連作揖表示謙虛。  

  徐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目光閃爍不定。周圍奴僕掩嘴偷笑,這徐公子連福叔這個大老粗都不如。

  慕容拓一揮手,上來兩個人,端來厚厚的兩本帳簿,在行雲和徐源面前放下來。  

  「第二關,要考一下你們的商業才能,要作為慕容家的女婿,那就必須要精通如何做生意。到午時三刻前要全部算清,否則視為落敗。當然只能是你們自己做了,算盤就在你們座位下。現在開始了!」  

  徐源臉色更加的難看,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根本不夠做,何況自己的帳目從來都是別人幫忙管的,算盤打得很慢。還是笨鳥先飛了,立刻抓緊時間翻開賬本,加加減減起來。  

  行雲慢條斯理的打開賬本,見墨跡猶新,知道那是一本假的,可能還是昨天晚上連夜抄寫。自己做了這麼幾年的總管,別的不說,算帳那是小菜一碟。  

  太輕鬆了,不到一個時辰,行雲算好了所有的條目,還發現了其中有幾筆帳目不清,去向不明。拿過白紙一張,這才用毛筆將結果抄到上面。喝了口茶,看著滿臉汗水的徐源,還被賬本上初干的墨跡把臉弄得像只花貓。自己當然不會那麼狼狽了,哼,跟我鬥沒門!  

  福叔好奇的走到行雲的邊上,拿起結果看了半天,發現全對,還抓出了自己隱含在裡面的陷阱。低聲問道:「陸公子,你已經算好了,那為什麼不交到老爺那裡?」  

  「不忙,福叔您老沒看見徐公子很辛苦嗎?等他一下了!」笑起來更加的邪惡。  

  「哦!知道了!」福叔像是看到了同類,眼神一亮。  

  福叔坐在行雲的身邊,和行雲聊起天來,不過大多在吹牛便是了。就在午時三刻還有一刻鐘的時候,行雲才站起來躬身向慕容拓行禮,「稟府主,在下已經算好。」  

  「快拿來看看。」慕容拓對行雲早算好了,卻在那裡和多嘴的福叔磨牙,有點氣也有點好笑,真是捉弄人,還要害得自己白白陪坐了一個時辰。有點等不及了,宣佈完趕緊回去吃飯,都快要餓扁了。  

  徐源擡起疲憊的頭,剛才算得暈頭轉向,根本沒有看見行雲已經算好了,不然也不用做那麼多的無用功了。可在自己快要算好的時候來這麼一招,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完了!又輸給他了!」  

  慕容拓拿出另外一張早算好的細目,一對照,居然行雲的細目要比自己的詳細和明瞭。現在不說他過關也不成,這樣自己要花上三個時辰才能做好的帳目,他居然只要一個時辰。有點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第二關,陸公子勝!」  

  周圍所有的人都發出了一聲歡呼,圍過來向行雲祝賀,將累死累活的徐源擠到了屏風前。  

  水柔見那個蛤蟆王子就在自己面前,裝做很不小心的樣子,將屏風猛的推到在徐源的頭上,然後驚訝的指著徐源:「你……你居然把阿爹最心愛的屏風給打破了!」  

  所有的人聞言立刻轉身怒視著徐源,「扁他!」蜂擁而上,拳頭像雨點一樣的落在徐源的身上。  

  水柔雖然有點卑鄙,但是看到老爹對著自己笑了笑,立刻露出了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什麼最心愛的屏風,這破爛屏風慕容拓早就想丟掉,可老是忘記了。不過現在它也完成了最後的利用價值,打破某人的腦袋。  

  慕容達趕緊拉著徐源,從人海中突圍而出,還撂下一句狠的:「下午我們還要來比試的。」  

  不過所有的人為這兩位的厚臉皮而傾倒,起碼可以開山立派,歡送他們的是一陣嘲笑。  



  「氣死我了!」徐源一頓酒杯,大叫了一聲,引得酒店裡得人望他看了一眼。「看什麼看。」  

  「沒長進,就這一點小小的挫折也承受不起,那你拿什麼跟陸行雲鬥。」一直在外面等候的芳華有點輕蔑的說,看來自己找這兩位是找錯了,完全是扶不起的阿斗,光長個子不長腦子。  

  「你……」徐源又火冒三丈。  

  「先坐下來,慢慢說。」慕容達打著圓場。  

  徐源狠狠的盯了芳華一眼,坐下來仰頭喝下一杯酒。  

  「在文試上,你已經輸了兩場,下面一關就算你贏了,但結果還是輸。不如把精力放到武試上,只要你過了兩關,你就有機會和陸行雲做最後的決鬥,到那時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對,對,下午我們就放棄了。明天再做比試。」慕容達附和道,不過杯子裡的酒還是沒有放過,很難得能喝到這樣的酒,不多喝點也太不劃算了。  

  「好,就這樣了!」徐源喝完杯子裡的殘酒,離座而去。  

  芳華為了自己的計劃,也不去和這樣的小人計較。生性寡薄,不防著點,連賣了自己都不知道。  

  不用說,下午行雲過得有點無聊,不過是慕容拓問了幾個關於生意場上的問題。看來是高手寂寞啊,沒有了對手的高手更是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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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14:55

第9章(1)

  天氣有點陰暗,像是風雨欲來的樣子,起了一點的風,將演武場上的旗幟甩得發響。由於現在有兩個人來競爭,所以分成兩處來較量,原本設定的次序現在也做了一點改動。  

  上陣都是同輩的人,慕容拓覺得有點掃興,但也不能以老壓小,手癢癢的也沒有辦法。  

  慕容擎日、慕容飛揚、慕容飄雪為甲組,慕容淩雲、慕容嫣然、慕容鵬宇為乙組。  

  行雲對上了實力最強的甲組,徐源為乙組。  

  擊鼓三聲,福叔宣佈比試開始。  

  兩個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塵不染,不過沒有半點殺氣。  

  有人說沒有殺氣的劍不是好劍,沒有殺氣的劍招不是劍招而是劍舞。  

  行雲開口說:「還請慕容兄手下留情!」  

  擎日:「不敢!」  

  行雲輕笑一聲,揚起手中劍,言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擎日道:「好劍!」  

  行雲道:「的確是好劍。」  

  擎日也揚起手中劍,道:「此劍乃海外寒劍精英,吹毛斷髮,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慕容兄請!」行雲一個很恭敬的起手式「黃山迎客」。  

  「請!」擎日知道自己是主,行雲是客,客氣的要其先出招。  

  行雲也不客氣了,劍走龍蛇,身法展動,遙遙的擊在擎日的身旁,也不佔你一點的便宜。擎日一變,拋出了一輪銀光,「小心了!」。  

  因為這算是切磋,還沒有等劍招使老,就又變成了另外一招。碧落劍法輕靈中見雄偉,慕容世家的家傳劍法講究的是以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敵強我更強。一時間鬥成了旗鼓相當,但也不見什麼殺氣,反而像是在過招。  

  另外一邊,卻有點火爆,慕容淩雲可以說是水柔的師兄,蠻疼愛這個小師妹的,雖然半年也見不到她來練一次武,但也不要別人來欺負她。  

  現在這徐源居然還要來爭奪水柔,立刻是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師兄弟們勸著,幾個火爆性子的早就要去堵徐源了,最少也要打成個豬頭三。  

  上場後,冷冷的打聲招呼,也不管什麼禮節。呼的一拳就過去了,淩雲練的是龍抓手和五形拳,都是以招式見長的外家武功,能斷碑裂石,真的結實挨上一拳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徐源拿偷來的一些武功秘籍,研究了一下,知道這些武功穩重有餘,輕靈不足,只能遊鬥。不過自己和淩雲武功相差甚遠,還沒有近身,拳風就扯得臉上隱隱作痛。所以打算下面兩場作為自己的主要目的,這一場既然沒有贏的可能,那就先保存實力。  

  遊鬥了一會兒,徐源裝作真氣不接,晃了一下,跳出場外,自動認輸。  

  淩雲氣歪了嘴,想不到這小子還真滑溜,自己還想一拳打扁他,也省了後面師兄弟的氣力。悶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徐源一眼,跳下台來。  

  慕容拓有些動容,對徐源的舉動有點擔心,怕他會有什麼的異樣行動,招來福叔,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福叔悄悄的離開,去佈置一下府內的防衛,如果現在潛個人進來,大家都在演武場看熱鬧,連東西搬光了也不知道。  

  人群裡,芳華打扮成一個大腳丫鬟的模樣,看見福叔下了看臺,還招了一些家丁回去,知道府裡有了一些的防備。自己原本想要在徐源贏不了的時候,直接在府裡放火製造混亂,藉機會再擄走水柔來要挾行雲,看來現在沒得玩了。暗錯銀牙,只有放棄計劃了,現在只能把希望放在徐源身上,希望他不要讓自己失望。  

  這邊行雲和擎日打得很過癮,有些是欲罷不能的感覺,不過連那邊也打完了,也只有結束了。擎日使了個眼色給行雲,告訴他自己準備落敗了。行雲微一點頭,手中劍式稍微一緊。  

  擎日裝做應付不及,匆忙中露出了破綻。行雲一劍點在擎日的胸前,傷衣不傷肉。  

  眼力好的人反而是暗笑一聲,做戲還真默契。  

  休息了一會兒,慕容飛揚跳上台來,歲數不大,大概是十八、九吧。但下盤穩健,應該是練下三路的好手。行雲見是個小孩子,自己的江湖經驗比起他來簡直就是老頭一個了,贏了也沒什麼面子。  

  飛揚飛起一片腿影,像狂風一樣的向行雲襲來,招招不離要害之處。  

  「嗯,飛揚的武功大有長進。」慕容拓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有些驕傲的說,假以時日,必定有一番作為。老奸的慕容拓將這一次比試作為了考驗自己弟子的測驗,勞動勞動那苦命的行雲。  

  好小子,來真的。行雲見招拆招,也騰起空中,以腿克腿。「飛流三千腿法」乃日帝的得意之作,據說是日觀廬山瀑布所得。腿影如瀑布,如水銀瀉地,無跡無痕。  

  頓時飛揚感覺到自己好像在颱風的中心,雖然無礙,但卻不能動彈半分。不過知道行雲對自己沒有半點惡意,也不顧自己的安危,大膽進招。  

  現在反而是行雲有點束手束腳了,既不能傷他,又不能讓自己失敗,有些難度耶。苦笑一聲,看來要出絕招了,再打下去,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在一片虛影中找到了真實的腿,「靈犀一指」點在飛揚的腳背上。飛揚一陣酸麻,立不住腳了。  

  行雲跳到一邊:「得罪了。」  

  飛揚狡猾的眨眨眼睛:「多謝了。」跳下台去了,要去好好的消化從行雲那裡偷學來的腿法。  

  行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厲害!在搏鬥中還能偷學武功的。  



  徐源一見上台來的是一個大姑娘,走起路來如弱柳扶風,立刻色心上來,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帥的樣子,正要瀟灑的來詢問美女的芳名。  

  忽然耳邊聽到了一群小孩在台下咋呼,「你帥你帥,頭頂一窩白菜,身披一條麻袋,腰纏一根海帶,你以為是東方不敗,其實你是衰神二代。」冷不妨還看見水柔站在人群後面,很沒有風度的在偷笑。  

  徐源臉上一僵,訕笑著對著嫣然說:「小孩子真可愛!」  

  嫣然和水柔是死黨,見徐源這副德行,連自己也想要調戲。「少說廢話,接招了。」從袖口裡飛出一條白綾,向著徐源的腳底捲來。  

  徐源的青城劍法本走輕靈,對付這樣的武功也有一定的心得,自己在青城山的十年也不是白練的。

  劍出中宮,直奔嫣然胸前。嫣然暗罵了一句下流,只有回手捲向徐源的手臂。  

  「風捲殘雲」帶起一片塵埃,向徐源直撲而來,刮得衣衫作響。徐源計上心來,故意賣了一個破綻。

  嫣然不知是計,白綾向那裡捲去。  

  徐源冷笑一聲,側身出劍,立刻斬下半尺白綾,然後立刻跳出圈內,「承讓!」  

  嫣然見自己連一成的武功還沒有使出來,就被徐源使計打敗了,還不給自己翻本的機會,頓了一下腳,氣呼呼的下去了。  

  水柔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嫣然會輸給這個小賊,自己以為嫣然可是好厲害好厲害的耶。嗚,如果他贏了,自己還真的要嫁給他啊!不行!本小姐要親自出馬去收拾他!  

  嫣然很愧疚的走到水柔身邊,「柔柔,對不起了!」  

  水柔摟住嫣然的肩膀,說道:「不關你的事,是他使詐。安啦,還有鵬宇呢。」  

  「我想鵬宇更加不行。他的脾氣太火暴的,只要那小賊躲避上片刻,他就會亂,一亂就會輸。看來,一定會戰到最後決鬥了。」嫣然對著自己的小弟是瞭如指掌。  

  「算了,都麻煩大家了。」水柔拉著嫣然去和那些小孩子玩遊戲了,也不去管這些頭痛事了,就讓行雲去解決了,自己可是對他信心十足。  

  慕容拓看著女兒和那些小孩子玩得很瘋狂,滿臉汗水、泥巴,只能說自己快要解脫了,都快要成人婦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飄雪輕功卓越,是慕容府小一輩中的高手,踏雪無痕。  

  行雲見上台來的年紀越來越小,眼前的小女孩人小個也小,還古靈精怪的。自己倒覺得是在殘害國家幼苗,以大欺小,一點也不好玩,也不知道未來嶽父是怎麼想的。  

  「陸大哥,接招了。」飄雪短劍帶著破空的聲音刺來。  

  行雲讚許的點了一下頭,小小年紀也有這樣的修為,實在不易。自己萬萬不能用兵器和她演武,萬一傷了她如何向水柔交代。袖口一卷,以柔克剛,搭上了飄雪的劍脊,盪開短劍。  

  飄雪只覺得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的短劍往外面推,帶著身軀也往外面跌去。還好自己人小體輕,順勢騰空而起。將短劍歸回劍鞘,從袖口裡飛出一條長鞭,如毒蛇一樣的撲向行雲的喉嚨。  

  行雲伸出兩指,如剪刀一樣的剪向長鞭,鞭到那裡,指到那裡,將飄雪所有的變化都封死。  

  「靈犀一指」,慕容拓驚呼起來,又是日帝的一項絕學。  

  飄雪見長鞭無功,也知道行雲不願出手傷了自己,也不會奪下自己的武器,膽子也大了起來。長鞭呼的抽回,隱入袖口不見。雙手一翻,兩柄柳葉刀豁然在手,「三十六路潑風刀法」如狂風一樣的捲來。  

  「潑風刀法」大開大合,實際上不大適合女孩子使用,不過飄雪似已經掌握了其中的精要。人說是潑風,其實使出來倒有點像潑婦,實在是損失形象。  

  行雲覺得非常奇怪,看不出飄雪身上還藏又多少的武器,有點好奇。也抱著和這小女孩戲耍一番的念頭,也不急於一時打敗她。  

  片刻,刀法使盡,飄雪見徒勞無功,雙手一翻,立刻棄刀不用,抽出髮簪。如匕似針,變化在方寸之間,對著行雲的穴位刺來。天下門派的小巧擒拿刺穴武功盡在飄雪手中展現,慕容世家的以彼之道還使彼身果然名不虛傳。

  飄雪有些真氣不濟,看行雲還是那樣的瀟灑應付,連衣服都沒有皺上半分。一個後翻身,跳出圈外,「小妹認輸了。」  

  「哇,」台下的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們,對著行雲歡呼起來。  

  水柔真和小孩子們玩得正開心,只擡頭看了一眼行雲,就接著和小孩們玩了。  

  這一邊還真如嫣然所說的,鵬宇被徐源遊鬥了一會兒,馬上亂了章法,被徐源一掌擊在肩上。  

  徐源見行雲那邊人聲鼎沸,嘴角露出了一絲的陰冷,投了個眼色給台下的芳華。  

  不過在看臺上的人們,慕容老太君和慕容拓卻有了一絲的微笑,好像是一種陰謀得成的得意。家裡好久沒有熱鬧了,今天雖然是陰天,但心情可真好。  

第9章(2)

  行雲撩起長衫的下擺,掖到腰上,抱拳向著徐源說:「請徐兄多多指教。」  

  徐源臉無表情的說道:「不必客氣!」飄忽的一掌擊來,不知落點。  

  行雲馬步蹲身,一拳擊出,快如閃電,擊在掌勁最強的地方,立刻將所有的掌影擊散。  

  「太祖長拳!」慕容拓看得站了起來,今天的驚喜可真多。  

  長拳不過是民間最普通的拳法,連三歲小孩也能耍上兩招,就是因為大宋太祖趙匡胤以此拳法聞名,所以又叫做太祖長拳。  

  他……他也太欺負人了,居然用長拳來和自己決鬥,不過看上去有一點點的不同,快了一點,剛猛了一點,以拙克巧,卻是自己青城落葉掌的剋星。有些處處受挫,掌勁只能在行雲的身旁滑過。  

  後撤一步,劍氣如虹,向著行雲擊來。  

  行雲見徐源如此小人,連招呼也不打就撤劍刺來,有些惱怒。靈犀一指一出,在胸口寸許的地方牢牢夾住長劍,暗一用力,將劍尖折斷。  

  徐源倉皇而退,被湧入的真氣衝擊得氣血翻騰。  

  台下半響後才發出了震天的喝彩,一些及笄少女不由得芳心大動,眼睛裡閃著崇拜的星光。  

  行雲還是那副瀟灑的死人樣,擺出來不用動手就可以氣死一個人。徐源沈下一口氣,運氣於劍,劍身嗡嗡作響,隱作風雷之聲。  

  劍氣彌身,行雲在殘劍近身之時,急速抽劍點在原先的斷裂處。徐源手中的長劍寸寸斷裂,手中劍柄上只留下了寸長的劍身。  

  徐源立刻臉色煞白,自己輸了,將斷劍狠狠的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而去。慕容達也沒有臉再留在這裡看熱鬧了,也是悄然離去。  

  興奮的大夥們擁上台來,擡起行雲,拋向空中。前來祝賀的人不斷,還有一些少女來要簽名的,將行雲弄得手足忙亂,比起先前的比試還要頭痛。行雲百忙中抽出了一點的時間,往著水柔那一邊看了一眼,差點是氣成吐血。她還在那裡和小孩子玩得正開心,自己可為她拚死拚活的。  



  一夜歡宴,賓主盡興,夜深人靜,醉酒的人們早早進入了夢鄉。水柔興奮著睡不著,拉著行雲說些閒話。

  「我可警告你啊,不許你再娶什麼小妾的,不然我就休了你。」水柔膩在行雲懷裡。  

  「好了好了,不納小妾。」行雲小心的哄著水柔。  

  「不準上青樓狎妓。」  

  「是,夫人。」行雲趕緊答應。  

  「不準……」水柔歪著頭想著還有那些要行雲遵守的事項。  

  「夫人,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囉嗦。」行雲笑著對水柔說,一個還擺不平,哪裡還有精力去外面花心。

  「你敢說我囉嗦。」水柔氣憤的在行雲胸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行雲疼得冷汗直冒,失言失言,太多嘴了,白受了皮肉之苦。「不敢了,夫人。」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雷震對著江芷若是言聽計從,遵守著最新版本的三從四德。原來女人牙尖嘴利,不是什麼神兵寶器能夠抵擋的。  

  仲春乍寒,清月下有點清冷,看著水柔象隻貓咪一樣的趴在自己身上取暖,行雲抱起水柔,抱進了芙蓉帳暖度春宵。輕卸雲鬢髻,輕去金步搖,雲衫羅衣墜滿地,嬌聲驚呼動心田,房間裡燭光搖曳,春色無邊。  

  徐源按不下這口氣,換上了夜行衣,手持三尺長劍,憑著自己對地形的熟悉,向著行雲所住的客房撲來,準備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慕容拓還在書房裡看著書,福叔推門進來,連忙將書藏了起來,還欲蓋彌彰的翻看著書堆。  

  「老爺您還沒休息啊。」福叔對老爺掩耳盜鈴的事情見多了,誰不知道慕容拓喜歡偷偷摸摸的看坊間的八卦無聊小說,就很本分的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  

  「什麼事?」慕容拓端坐好,擺出幾分威嚴。  

  「是這樣的,剛才有夜行人往客房那邊去了。」福叔慢條斯理的說。  

  「知道了,我們去看看熱鬧。」今天的比武真是過癮,但沒有見到行雲使出真正的本事,有些意猶未盡,現在可是個好機會。  

  「可是……」福叔吞吞吐吐,有些話不好開口。  

  「有話就說。」慕容拓輕皺著眉頭。  

  「小姐還在那邊。」  

  「什麼?」慕容拓聲音提高了三分,真是家門不幸,出了這樣的女兒。「那就當作沒看見了。」反正是別人的人了,睜隻眼閉只眼了。  

  「是,老爺。」福叔故意說出來,為難一下這愛裝腔作勢、極好面子的老爺。  

  房間裡春意正濃,聲聲動人的嬌呼傳到了徐源的耳裡,令得他是心猿意馬。暗咬了一口舌尖,頓時清醒了,輕輕的抽出長劍,躡手躡腳的向著房門撲來。  

  忽然所有的聲音靜了下來,房門無風自開。行雲摟著水柔好好的坐在桌子邊,喝著茶,笑著看了一眼徐源。

  「上當了。」徐源心頭大駭,揮舞長劍直向行雲撲來。  

  行雲隨手將茶杯擲向徐源,滾燙的茶水象天羅地網一樣的籠罩著徐源所有的變化。行雲鬆開手臂,劍氣如虹,直刺其面門。  

  劍未到,劍氣已瀰漫四周,聚而不散,無處可逃。徐源回手揮劍,暴退三步。  

  「柔柔,你知道青城派最著名的武功是什麼嗎?」行雲好整以暇的說。  

  「是什麼呀?」水柔巧笑倩兮。  

  「叫做屁股朝後平沙落雁式。」  

  「那有那麼長的招式啊。」  

  趁著行雲和水柔說話的當而,徐源暗喝一聲,一招「落英繽紛」漫天的劍雨向著行雲罩來。  

  行雲劍出中宮,破入劍光最盛中,粘住了徐源的劍,往右一帶。徐源收勢不住,轉了個身子。行雲順勢在徐源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徐源跌到在地,黑衣上印著一個灰白的腳印甚是明顯。「這樣便是了。」  

  「哈……哈……,這就叫做屁股朝後平沙落雁式,大哥好厲害啊!」水柔在旁邊當起了拉拉隊。  

  徐源見情況不利,也顧不上拍去身上的腳印,就往著院外投去。  

  行雲對著離去的背影高聲道:「恕不遠送了。」  

  慕容拓輕捏長鬚,笑著說:「倒是個促狹鬼,弄得他是哭笑不得。回去吧!」  

  行雲衝著慕容拓藏身的地方笑了一聲,也沒有說些什麼。  



  三天後,行雲、水柔,隊伍裡還多了一個小麻煩,水柔最最疼愛的五歲小弟也吵著要出去玩,水柔被折磨成連著兩個晚上不能睡覺,最後只有帶他去了。  

  雷霆堡裡已經是熱鬧非凡,大夥都在忙著堡主雷震和芷若的婚事。芷若拉著水柔去幫自己挑選結婚用品了,行雲則是被派去站大門迎接賓客。不過雷震還有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說什麼陸總管德高望重,去做這個工作最合適,誰不知道他是在公報私仇。  

  行雲也沒有辦法,誰叫自己是他下屬呢。打起精神,強裝笑臉,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婚禮上,水柔看著笑顏如花的芷若,心頭不禁有些蕩漾,如果自己也能像現在芷若這樣的漂亮,那應該有多好。水柔開始想像著自己披上嫁衣的模樣,俏目含春,嘴角含笑,早已經是神遊九天外了。  

  「在想什麼?」行雲見水柔在發呆,還不停的傻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過這個婚禮後,自己也想要立刻將水柔迎娶進門,等到一結束,馬上去向師父說明。  

  水柔靠著背後的行雲,仰起頭,看著行雲。「沒什麼。」好羞人耶,怎麼說得出口,自己要快快嫁給行雲的心裡話。

  「肯定有事,是不是準備嫁給我了。」在水柔的耳垂上輕咬了一口。  

  水柔身軀微微顫抖,嬌柔如花,「你取笑我。」轉過身,膩在行雲身上。  

  「我們馬上起程去洛陽,見過我師父,馬上下聘將你娶過門。」行雲對著水柔耳語道。  

  水柔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呢喃的說:「我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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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6-21 12:16:08

第10章(1)

  三天後,行雲和水柔北上洛陽。買舟北上,三月的江北,真是暮春初夏之交,到處鬱鬱蔥蔥,說不盡的好風光。輕舟快帆,白馬金鞍,風流少年,嬌艷佳人,人生何求。  

  水柔依偎在行雲的懷裡,看著兩岸的垂柳,遠處一抹黛青,像一隻小雲雀一樣的快樂。不時將柔媚似水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良人,雙頰飛起兩抹紅暈。  

  老船夫早就見慣了,這兩小兒女情意綿綿,令自己這半百枯井也有了一些的春意。拉開嗓子,唱起了漁歌,高亢如雲。雖是鄉野漁歌,但也有郎情妾意,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的蘊意。  

  行雲和水柔聽了有些臉紅,知道老船夫在調侃自己。水柔嬌嗔了一口,躲見船倉無臉見人了。行雲則和老船夫拉起了家常,三教九流之人放蕩不羈,言語粗野,說起話來反而有不同的滋味。三斤劣酒,幾碟小菜,江中鮮魚做湯,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須半旬,已到洛陽。洛陽城外五十里,就是碧落谷的所在。日帝夜後就隱居在那裡,也不是什麼高人隱居的深山冷坳,不過是一個村莊。周圍的鄰居都是一些樸實百姓,世代務農,那會想到村東那一對老夫妻是名震江湖的高手,不然打死也不會上門去拉家常。  

  碧落九重天這個名號不過是當年為了名頭響亮一點,日帝隨口取的,總不能說自己來自洛陽城外野貓村,那也太老土了。  

  剛一進村口,水柔就非常的納悶,這哪像是高人隱居的地方。「大哥,這裡就是碧落九重天啊!」

  「是啊!不過是讓江湖人神化了。」  

  「可是總不能像這樣子的,一點也沒有樣子。」太失望了,原本以為至少像是仙境一樣,白雲裊繞,蒼松迎客,「看來叫成阿狗阿貓村還差不多。」  

  「咦,還真讓你說對了,這裡就叫做野貓村,你看那後山像不像一隻下山的貓。」行雲指指遠處的山麓說道。

  「貓仔,你終於回來了,快五年沒見了吧。」一個精壯的小夥子,扛著農具,盯著行雲看了一眼後,滿手泥巴的就往行雲身上一拳擊來。  

  「你是大牛!」行雲也不去看身上那豁大的掌印,也對著大牛身上來了一拳。  

  「貓仔?」水柔好奇的問,好可愛的小名唷。  

  「對啊!我們都叫他貓仔的。」憨厚的大牛沒有看見行雲給他的眼色,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  

  行雲懊惱的暗罵了一聲,這一下是名聲掃地了。  

  「大牛,狗蛋、小福還有秀雲他們都還好嗎?」問的是童年的玩伴。  

  「狗蛋到城裡打工了,前幾天還回來過一趟,小福還在家裡唸書,過些時候要鄉試了,秀雲她……」黝黑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紅暈。  

  「你和秀雲成親了?」行雲知道以前大牛就在秀雲人前人後的跟班。  

  「是啊,去年成的親,可惜你沒有來。這位是你的老婆啊。」  

  鄉野之人說話直接,什麼夫人小姐的稱呼太彆扭了,讓水柔是嬌羞萬分,無縫可鑽。  

  「是我未婚妻,今天老爺子在嗎?」大牛家和師父家隔壁,問他就是了。  

  「在,早上我出門的時候,老爺子還去前門的池塘釣魚呢。」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外。  



  快六年了,一直沒有回來,院子裡自己栽種的小樹現在也高出了院牆,青森樹冠迎風搖曳。行雲站在門口,欲敲門卻又有點猶豫,近鄉情怯。  

  輕輕的推開半掩的院門,沒有人在。行雲牽著水柔的小手走進房子裡,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擺設,熟悉的氣味,熟悉的家。廊柱上還刻著自己每一年長高的記號,打開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間,那裡乾乾淨淨,塵埃不染,所有的擺設還跟以前一樣,像是在等著遊子回來。  

  水柔也沒有說話來破壞這樣的氣氛,靜靜的感受著這份的溫馨。  

  「你回來了。」背後夜後微微笑著的說,平淡的微笑,像母親一樣的貼心,手裡還拎著帶著泥土的新鮮蔬菜。

  「師父!」行雲轉身拜倒在地,水柔也大禮參拜著。  

  「起來了,幾年沒見多禮起來了。」夜後笑罵了一句。「老頭子,徒弟回來了。」  

  「來了,來了。」聲音還在外面,下一刻就到了偏房門口。「嘿,小子,誰家的大姑娘。」日帝倒調侃起徒弟來了,真是為老不尊。  

  「姑蘇慕容水柔見過老爺子和夫人。」水柔再次倒身欲拜。  

  「無須多禮!」夜後衣袖一揮,一股柔勁托住了水柔的身軀。  

  「慕容昊天還好嗎?」日帝問道。  

  「我爺爺早過世了。」水柔有些黯然。  

  「唉,都快五十年了,人事皆非了。」日帝長歎一聲。  

  「老頭子,別感歎了。我們還不是快入土的人了,不過幾年,不就又能見面了。」夜後接過日帝手中的魚簍,「我先去做飯了。」  

  行雲將自己和水柔口頭上定了親,現在就等師父點頭的事情說了出來,還把兩塊分離了六十年的玉珮放在一起陳上。日帝一聲驚呼,大叫老婆子快出來。夜後還拿著鏟子,圍著圍裙,看見那一塊自己失落了六十年的玉珮終於回來了。驚喜之餘,細細的撫摩著玉珮,老臉上也露出了以往的甜蜜回憶。  

  萬事冥冥中自有定數,也作成一段姻緣。看了半天,才親手將玉珮親手掛到了水柔的頸上。  

  看著水柔對行雲是情深意重,那還不滿口答應。這一段的才子佳人的姻緣終於水落石出了。  

  村子小,什麼秘密也隱藏不住,半響,來了很多的人來看看貓仔的新娘子。害得水柔坐立不是,躲又沒地方躲,被那些三姑六婆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停留了幾天,行雲和水柔不急,反而是日帝夜後趕著要喝媳婦茶,打點好行李,催促著要走。順水而下,只須十日便到了蘇州。  



  八月初八,正是好日子,今天是受盡磨難的兩人成婚的日子。慕容家一邊嫁女兒,另外一邊迎娶媳婦。樂得幾位老人家是笑不合嘴,這一下可放心了,所有的人也為著擎日遲到的喜事而高興。  

  不過世界上不高興的人還是很多的,像徐源、芳華、慕容達之流的還不咬牙切齒。芳華早就離開了蘇州到了杭州,改裝換面,隱姓埋名潛進了雷霆堡,當起了廚房丫頭。只有行雲和水柔見過芳華,而且現在兩人忙著自己的事情還來不及,那會去看一個夥房丫鬟。  

  身為雷霆堡二總管的林疾風只有擔當起迎賓的責任,只有暗暗的罵了行雲幾句,總不能叫堡主去守大門吧。新婚五月的芷若剛剛度蜜月回來,一知道行雲要結婚了,開始忙裡忙外的抄辦起這場婚禮來。雷震認命的看著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的芷若還到處亂跑,拿她沒有辦法,只有叮嚀一番。  

  「還有一天,還有一天,明天就要成家了。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行雲獨自斟酒向著蒼天禱告,然後將酒潑灑在地上。因為結婚前未婚夫婦不能見面,所以行雲只有一個人對月當歌了。  

  芳華正在準備著結婚宴會上用的餐具和器皿,眼底時刻露出了陰狠的神色。一定要在最後的機會裡,把行雲帶走,帶到了苗疆看他還有什麼本事逃脫,水柔這個臭丫頭就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行雲身披大紅袍,跨上了神俊的白馬,要去三十里外的渡頭迎接水柔的花轎。一行人喝下了餞行酒,吹吹打打,鞭炮連天,喜氣揚揚的去了。  

  芳華隨後溜出了雷霆堡,尾隨而去。再過三個時辰,行雲這一行人喝下的餞行酒裡的迷藥就要發作了,而慕容家陪嫁的隊伍中也不可能會有什麼高手,因為他們自己家裡也在辦喜事,所以這兩人還不是手到擒來。芳華隱藏起行蹤,以逸待勞的等候在預定的地方。  

  太陽有點烈,如果不是老娘親千叮嚀萬囑咐的,悶在轎子裡的水柔早就跳出來和行雲搶馬騎了。現在只能是賭氣的玩著紅頭巾,將這個努力工作的太陽老爺子好好的埋怨了一遍。微撥開簾子,見行雲騎著高頭大馬,神采飛揚,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他也不來關心一下自己,就顧著自己神氣,笑的是自己終於可以和他在一起了,追愛三千里總算沒有白費。不過行雲連過七關才迎娶到了自己,那面子真的很大,想來都是那樣的甜蜜。  

  越過前面的山岡,就可以看到高大的雷霆堡了。行雲的心思不禁的飛到天外,浮想聯翩,回頭看看轎裡的人兒,卻看到了那如水的明眸。  

  忽然行雲覺得頭有點暈,像是在太陽下曬多了一樣,眼前忽然黑了一片,最後的知覺就是水柔的一聲驚叫。

  芳華在上風口將無色無味的迷藥順著山風撒向那一隊沒有防備的人們,那些喝過酒的人們先行倒了下去,接下來的就是慕容府的人。那迷藥雖然強烈但去的也快,過個半個時辰藥效就消失了。  

  芳華看了那一堆的人一眼,將行雲從地上揪出來,橫放在馬背上,然後將水柔象拖一條破麻袋一樣的拉出來,還在轎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腳。  

  將兩人用小船搬到了三十里外的城隍廟,那裡早就破落了,除了一些烏鴉以外,再沒有其它的鳥獸願意呆在這個鬼地方。  

  芳華點亮了昏暗如豆的油燈,映著廳堂裡猙獰的塑像,更添了一些的恐怖。水柔早醒過來了,害怕得不敢說話,見行雲和自己一樣的五花大綁,而且還沒有半點動靜,生死不明。  

  雷霆堡裡人人都在等著迎親隊伍的到來,雷震作為主婚人,更加的著急。時辰快到了,居然還沒有來,還要不要拜堂的。  

  「堡主,不好了!」一個家丁打扮的人衝了進來。  

  「去,去,我那裡不好了。」真是觸黴頭。  

  「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還不好?」  

  「陸總管和新娘子都失蹤了。」  

  接著慕容府的人扶著還昏迷不醒的雷霆堡的人走進了大廳。  

  雷震上前一步,「怎麼一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就一陣風吹過,大家都倒下了,醒過來就是這樣了。」  

  「奇怪,那有搶親連新郎新娘一起搶的。」雷震百思不得其解,「吩咐下去,所有的人出去找,找到的話,就燃放煙花為號。」  

  芳華端起油燈,蹲在水柔的面前,笑意吟吟的說道:「漂亮的新娘子,今天可成不了親了,非常抱歉了。」

  「呸,妖女,把我和行雲帶到這裡做什麼?」水柔怒目相向。  

  「沒什麼,不過我要和陸公子成親,怎麼好少了證婚人呢。」芳華彈出了一點的藥末,行雲打了噴嚏,慢慢的醒了過來。  

  「是你!」行雲擡起沈重的頭,運了一下氣,發現一點真氣也提不上來,心中不禁大駭。  

  「別忙了,苗疆的散功迷藥對付你們武林人是最恰當的東西了。」還用袖口輕輕的擦去了行雲額頭上的汙垢,「只要你寫下休書一張,然後和我在這城隍老爺面前成親,我一定不會傷害到慕容姑娘一根寒毛,而且還八人大轎送她回去。」

  「無恥的妖女,大哥不要答應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水柔破口大罵。  

  「要死還不容易,殺了你,我再向陸公子下情蠱,以後還不是對我言聽計從。我是為了他好,讓他自願來和我成親。不然我早就下蠱了,還會留到今天。」芳華撩起水柔幾根淩亂的鬢髮,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我不答應你!你殺我們好了。」行雲移動著身子,靠向水柔。  

  「想死,沒有那麼容易。等天亮了,我帶著你們回苗疆,你這臭丫頭,扔到蛇窟餵那些小寶寶,你的陸大哥嘛,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芳華拍拍行雲的俊臉。  

第10章(2)

  「你……你……」水柔最怕的就是那些蛇呀老鼠之類的東西,她居然還要把自己拿去餵蛇,立刻嚇得魂飛魄散。

  「衝著我來好了,不要去欺負女人家。」行雲怒罵了一聲。  

  「這麼英雄啊!看著我折磨你心愛的人,你還會不會嘴硬。」芳華抽出長鞭就要對著水柔的俏臉上來一下,可又笑了出來,慢慢的將長鞭捲好。「來一下,那可便宜了你,我要慢慢的折磨你,將你折磨成連自己也不認識。」眼睛裡放出了邪惡的精光。  

  房頂大樑上的一個黑影也慢慢的潛伏下去,看著事情的變化。  

  行雲和水柔不由的鬆了口氣。行雲覺得自己丹田氣海中有了一股的細流,非常微弱,當下不動聲色的默運心法,催動著細流沿著經脈運行。現在就怕芳華還有什麼花樣使出來折磨水柔。  

  忽然,芳華開了口,沒有那樣的陰狠的口氣,倒有點憂愁。「我娘死得早,從小我就跟著父親。我從來沒有愛過別人,雖然我要什麼,阿爹都會找來給我,可是我從來沒有過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  

  直到那天你救了我,你的身影就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底。可你身邊多了這個女人,你是我的,是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可每一次你們都那麼的好運,每一次我都會失敗。我已經沒有機會了,今天你們成了親,那我算什麼。我付出了那麼多,可得到了什麼?」  

  拉住行雲的肩膀,痛哭出聲。行雲只能安慰著她:「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一樣的看待,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妹妹!」芳華擡起滿臉淚痕的臉,冷笑了一聲。「我只能做你的妹妹嗎?我要做的是你的妻子,你一生陪伴的妻子,你能明白嗎?」  

  「可我只能說聲對不起,誰叫我早認識了水柔。」雖然知道這樣的話會刺激到芳華的情緒,但是能和水柔生死在一起,也是一件快事,生亦同衾死亦同穴。  

  水柔滿含情意的看了行雲一眼,對著他這樣的回答非常的滿意,什麼生死早就不管了,起碼現在面子上好多了,真是死要面子的女人。  

  「為了你,我吃了多少的苦,從苗疆到了蘇州,從蘇州到了杭州。一路上風餐露宿,吃盡了苦頭,難道我是在作踐自己嗎?我喜歡你啊,我愛上了你。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芳華跪坐在行雲面前,將自己的苦全都說出來。

  「我明白,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愛。我已經有了水柔,這一生一世我都不能接受。」在愛的告白面前行雲只能堅決的拒絕。  

  「我不要你全部的愛,只要你分一點給我。我也是女人,也知道要獨佔一個心愛的人。」芳華幽幽的說,神情裡仇恨和愛在糾纏不清。  

  「我的愛,我的心全給了水柔,已經沒有了半分的空隙。」行雲很平靜的回答。  

  「那我做小妾好了。」芳華退了一萬步了,這是給這兩人最後的機會了。  

  「不行!「水柔尖聲叫了出來,還狠狠的盯了行雲一眼,要是你敢答應,老娘要你好看。  

  「好,好,「芳華退後了幾步,臉上又浮現出了冷漠的神色。  

  行雲真氣在慢慢的凝聚,一邊還要應付著芳華,以防止她忽然對水柔出手,實在夠辛苦,可水柔還有力氣和芳華爭風吃醋,真是苦惱啊。  

  都找出去二十多里了,還是沒有找到行雲和水柔的蹤跡。雷震下令所有的人接著找,將範圍擴大到周圍的廟宇、廢墟以及一些可藏身的地方。好好的一場喜事,被弄成這樣,不過雷震倒感覺到像是男女之間的事情,不然綁架那會一起綁的道理。  

  「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一定要把它毀掉,大家都沒有。」芳華暗中摸出一把匕首,嘴上露處了陰狠的獰笑,向著水柔慢慢行來。  

  行雲心裡大急,自己剛好到了緊要關頭,只要等上一點的時間,就可以將迷藥逼出體外。  

  忽然芳華狂笑了兩聲,將匕首往著水柔的胸口刺去。  

  行雲也不顧自己的生死,拼起了所有的力氣,擋在了水柔的面前。一陣刺痛,胸口一涼,殷紅的鮮血滲出來了,浸透了紅袍。  

  「我殺了你了,我殺了你了。」芳華手中的匕首噹啷落地,忽然發出了一聲的尖叫,瘋狂的向著門外而去。

  片刻後,遠遠的傳來一陣歌聲,像是苗疆的民歌。  

  樑上的黑影,在芳華刺進行雲胸膛的時候飛身下來,不過還是慢了一步。在行雲的傷口處快速的點了穴道,鮮血慢慢的止住了。然後解開兩人的繩索,將金瘡藥敷在行雲的傷口上。  

  水柔哭喊著趴在行雲的身上,拚命的搖著行雲。  

  「丫頭,他還沒死。」  

  「是段大哥?」水柔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我,老酒鬼。」  

  「段大哥……」水柔撲進丐幫幫主段一指的懷裡,放聲的痛哭。  

  「水柔乖啊!陸公子他沒事了。才一點的皮外傷而已,真正昏過去的原因是他真氣走了岔,等一會兒就沒事了。」

  「真的?」水柔幽幽的問。  

  「真的。」  

  「段大哥,剛才你為什麼不救我們?」水柔終於想起來了,老酒鬼好像是從大樑上跳下來的。  

  「這個……那是我怕那苗女會忽然出手,會傷到你的。」總不能說自己喜歡看戲,說出來肯定要被脫層皮的,老段摸摸鼻子道。  

  「噢。」水柔太好騙了。  

  「嗯。」行雲發出了一聲低嚀。  

  水柔撲過去,跪在行雲的身邊,握住行雲有些冰涼的手。  

  「我沒事,你沒受傷吧。」  

  水柔滿含淚水的搖搖頭,怕一開口又要哭出來。  

  「我去找人來。」段一指看到自己在這裡像是最大號的燈籠,還是跑跑腿了。  

  「謝謝,段大哥。」  

  幾個起落,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扶我起來。」行雲喘了口氣說。  

  水柔大眼睛裡滿是晶瑩的淚水,身上的霞帔早成了抹布了,這個新娘子做得可一點樣子也沒有。  

  「委屈你了。」行雲伸手拭去水柔的淚水。  

  「不,我愛你,我不要離開你。」水柔抱住行雲的頭,痛快的哭了出來。  

  「別哭了,這樣的新娘子好難看哦!」行雲無力的拭去水柔臉上的淚水。  

  水柔聞言,坐好了,拉拉身上淩亂的霞帔,抹去滾落的淚水,強笑了出來。  

  一陣腳步聲,進來好多人。  

  「陸總管在這裡。」眾人嚷嚷起來,擡進來一付簡單的擔架,小心的將行雲放到了上面。一路急奔,半個時辰後就回到了堡裡。  

  水柔握著行雲的手,坐在床邊,望著那有些蒼白的臉,一陣的落寞。  

  「水柔,先去休息一下吧。」莫雨琳端來了些茶水。  

  「我不累,我要等著他醒來。」  

  「你這樣怎麼行呢,你都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再這樣下去,陸大哥傷好了,你卻倒下了。」  

  「我……」  

  「來吧!」雨琳拉起水柔的手,拉去隔壁的房間休息。  

  好好的一場婚禮變成了這樣,所有的人都有些納悶。在段一指喝了點小酒後,失言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後。大家才知道那是一場醋海風波,個個是幸運自己沒有遇上,這樣喊打喊殺的,怎麼能吃得消。  

  現在主角是傷重在身,路近的賓客那是先行回家,另行通知了。路遠的先在堡裡住下了,反正過上幾天再挑個日子了成親了。  

  第二天,由日帝將行雲岔氣的真氣打通,行雲的神色好了很多,現在只要養好了外傷就可以了。  

尾聲

  這一耽擱又是半個月,這下熱鬧了,整個慕容府都過來了,一是說為了防止芳華再來搗亂,二來是那些小夥子們要來鬧鬧洞房,免得他們太無聊。  

  水柔瘦了不少,原本豐潤的身材也有些清減,但今天的鳳冠霞帔更增添了一分的嬌艷。神光流轉,美目如水,菱口含春,說不盡的嬌媚動人,害得芷若還愛不釋手的捏了捏水柔粉嫩的小臉幾把。  

  行雲的傷剛剛好,大家還是很體諒的不敬他酒了。不過今天晚上的洞房夜可沒有那麼好過,聽牆角的,扒窗戶的,連房頂上也有人占好了位置,更不用說床底下,衣櫃裡了。  

  今天行雲要進門一親芳澤,起碼也要過了這些關。  

  水柔披上了紅頭巾,端莊的坐在床上。可沒有半刻,就坐不住了。拉著陪同的芷若,要出去看看熱鬧,房間太悶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芷若眼睛一轉,想了辦法。然後和著水柔偷偷的爬窗溜出了房間,到隔壁的房間裡開起了英雄小會。

  行雲酒過三巡,向正高興著的親朋好友告個罪,往著新房走來。  

  房間裡靜悄悄的,不過外面好像黑壓壓的都是人,行雲皺皺眉頭。  

  「開水來了!散開了!」行雲大喊一聲,衝進了人群。  

  所有的人條件反射的跳起來,閃到一邊。  

  行雲站在門口,笑嘻嘻的拱手道:「對不起了,各位兄弟!」然後推門進了房間。  

  外面那些人本來是要行雲一路打進去的,可沒有想到被行雲這麼簡單的破了,有些懊惱!不過還是不死心,扒著窗戶往裡看,只是可憐了窗紙,被戳了個滿天星。  

  行雲小心的關上房門,太激動了。  

  「柔柔啊!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行雲走進了臥室,紅紅的龍鳳燭燃燒著,映得房間裡一派的喜氣。水柔正端坐在床沿上,隱約在帳子後面,沒有出聲。  

  「累了嗎?」行雲走了過來,見水柔沒有回答,還以為她睡著了。  

  「我們喝過這杯交杯酒,那就是天荒地老永不分離了。」一番柔情似水的話語,讓在外面旁聽、房間裡偷聽的人們毛骨悚然,平常有著笑面虎之稱的陸總管也會說這樣惡騷的話。頓時覺得怎麼天氣變冷了,整個人涼颼颼的。

  人生一大喜,今夜小登科,行雲滿懷著激動,要來挑去那紅頭巾,飲了這杯交杯酒,共赴巫山雲雨夢,不遜半點襄王神女情。  

  慢慢的挑起了紅頭巾,頓時大驚失色,人呢?  

  紅頭巾下,霞帔裡,那有水柔的人影,只是用了被子做的人偶,難怪今天這麼乖。  

  洞房花燭夜,新娘無了蹤影。行雲還以為水柔跟自己開個玩笑,藏了起來。  

  打開衣櫃,揪出的不過是幾個大膽的毛小子。行雲往床底下看了一眼,只看見雷紫珊這個小惡魔在那裡睡得正香。

  行雲火冒三丈,居然在自己床底下睡著大頭覺。揪住衣領,從下面拖了出來,捏住紫珊的小鼻子。

  紫珊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一見是陸老虎,何況自己的偷窺計劃被戳穿,頓時小臉上堆出了諂媚的笑容。「恭喜陸大哥,賀喜陸大哥。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五短身材吊在行雲的手臂上,有些滑稽。見行雲臉上青筋暴起,連忙為自己辯解:「陸大哥,我可什麼都沒有看見啊。」  

  「水柔那裡去了?」行雲放慢了語速道。  

  「嘎?」紫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水柔那裡去了?」行雲又問了一句。  

  「她……她不是在房間裡嗎?剛才,她還和大嫂在說話的。不見了?」紫珊轉來轉去的到處找著水柔。

  「惡魔若?」有她在,那一定沒有好事,行雲想道。放下了小人兒,想想會被帶到哪裡去,這洞房花燭夜沒了新娘子,那豈不是笑話一件。  

  紫珊機靈的很,立刻跑出去找大哥,遲了大嫂可能要被行雲碎屍萬段了,那自己以後的美麗歲月就沒有了顏色。

  行雲越想越火,禁不住的大吼一聲,「水柔!」  

  房頂上的人嚇得失了手,骨碌的掉下來,壓在那些聽牆根人的身上,一群人嚇得頓時作了鳥獸散。

  隔壁房間裡,水柔、芷若還有雨琳喝著小酒,正高興著呢。不勝酒力的水柔早早就醉了,趴著桌子要往下溜,迷迷糊糊的將自己和行雲的閨房韻事全盤托出。聽得初解春意的莫雨琳臉紅耳赤,不知是害羞還是酒氣熏的。  

  一聲大吼驚醒了一些酒意,芷若和雨琳面面相覷,喝得高興忘了今天晚上是他們的花燭夜了。還是雨琳反應快,拉開窗戶,跳窗就走。留下了芷若頓腳暗罵,沒良心!  

  芷若也決定跟著雨琳走,到了門口叫了行雲一聲,然後沿著雨琳的腳後跟,溜之大吉。  

  傳來衣衫破空之聲,行雲立刻撲向了隔壁的房間,早已經是人去無跡,只留下醉眼迷離的新娘水柔。

  看著一片狼藉,還有三副碗筷,行雲知道那兩個可惡的女人溜掉了,立刻火上心頭,暗罵不已,@#$%^&*(做馬賽克處理)。只有扶起嬌弱無力的水柔,攔腰抱起。  

  水柔嘴裡喃喃有詞,細聽一下,卻在說著「我沒醉,再來一杯。」  

  行雲用濕面巾,拭著水柔的俏臉,美好的新婚夜,看來要坐冷板凳了。  

  水柔扯著包得嚴實的衣物,羅衫半解,媚眼如絲。行雲放下了輕羅帳,件件衣物卸落地上,芙蓉帳裡春正好。

  水柔嚶嚀一聲,緊緊抱住了行雲,「別動!我要睡覺。」  

  行雲看著懷裡早已經睡去的人兒沒有半點辦法,這洞房花燭之夜該如何過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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