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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1:59

【40.相公,憐你】

  「為什麼?」明梳注視著房中的幾人,眸中隱隱含著憤怒。

  房中的幾人都投有說話,沈碧月靜靜看著白凰燭,失而復得的喜悅還沒有過去,而白凰決和白凰鄰雙雙注視著明梳,白凰決的面容上依日是那一副淡淡的笑,而白凰鄰依日是一臉的漠然。明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對白家兩兄弟的態度有些不可思議。

  白凰燭怔怔的看著明梳,又順著她的視線轉過頭看向白凰決和白凰鄰,然後他沈默了很久,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以為……至少我們是有兄弟之情的,是嗎?」

  「自然是的,我們是兄弟。」白凰決的回答很快很堅定。

  白凰鄰依舊沒有說話,連表情都沒有改變。

  沈碧月皺眉看著四個人,便要出言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卻又聽白凰燭道:「我們……當真只能做敵人嗎'」

  「是,我們是敵人。」開口的人是白凰鄰。

  白凰燭和明梳雖然早己料到他會這般說話,仍是變了臉色。白凰燭緊抿著雙唇不開口,明梳卻不那麼沈默,她冷冷道:「我倒未曾想到過,白家人會是這般的模樣。」

  「哼,當日我劫走白凰燭,本就是想要殺了他,誰知道計畫突然有變,我才沒有殺他。」白凰鄰開口道。

  明梳雙拳在袖中猛然一緊,她臉上的憤怒越來越明顯。但是白凰燭沒有憤怒,他的臉上只有失落。

  「我知道了,凰鄰,我知道了。」白凰燭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他只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我是烏衣教的人,你可知道?」白凰鄰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白凰燭沒有想到。明梳也沒有想過,沒有想過白家的小少爺不知何時已經成為了邪教之中的一人。但是沈碧月沒有驚訝,白凰決也沒有驚訝,他們應是早就知曉了,只有一瞬間明梳才發覺白凰燭有多麼悲哀,只有他們不知道真相而己。白凰燭身為白家的人,卻竟然被白家人處處隱瞞,甚至要取他的性命。

  明梳覺得不可思議,心中的憤怒也越來越強烈,為白凰燭感到憤怒,也為自己感到憤怒。因為她知曉,白凰燭此事絕對不會憤怒,也絕對不會反抗。她的相公她其實是瞭解的,比任何人都要瞭解。

  「你們這群混蛋。」明梳忍不住開口。

  白凰燭臉色蒼自,微微閉了閉雙目,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將視線轉向了白凰決:「大哥……你昵?」

  「我?」白凰決笑笑,雲淡風輕一般:「我的理由你們都知道不是嗎?我嫉妒,嫉妒你什麼都沒有做便能夠得到所有人的重視。」

  白凰燭分辨不出白凰決究竟是不是真的因為這樣的理由,但是他清楚,白凰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無力的笑了笑,白凰燭點頭道:「我知道了。」

  靜默半響,他卻沒有再開口,明梳等人都等著他的下文,但是他卻不再開口。明梳轉過頭看他的時候才發覺他的臉色白得可怕,蹙眉扶著牆緊緊閉著雙眸。

  「敗家子……」明梳忙再次到他的身邊扶住他。

  白凰燭到這時才終於睜開眼睛向著一臉擔憂的明梳搖了搖頭,勉強之極的笑笑。然後他重新開口道:「方才我聽到娘說了她這幾年的經歷,現在我告訴你們,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可好?

  雖是問話一般的語氣,但是沈碧月和白家的兩兄弟一致的保持著沈默,沈碧月朝著白凰燭伸手似乎想要去扶住他,但是她方才暈過去之後渾身無力,根本沒有力氣過去扶他。

  白凰燭微微喘了一口氣,低聲道:「當初我被人劫走,到了一座荒棄的小城之中,在那裡過了很長的日子。我那個時候一直想著,等有一天我逃出來了,我定要要立刻回到白家,回來見你們。可是當我真的逃出來之後,我卻又不敢回來了,我離開白家那麼久,我想你們也許已經不記得我了,也許我回來以後,會發現一切都和我記憶當中不一樣。」

  「所以我在外面又過了幾年,這期間我認識了很多人,成長了很多,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膽小的傢夥了。所以我回來了,但是在回來之前,我聽到了一個朋友告訴我,白家裡面有內賊。我回到白家,定然有人會想要去我的性命。」

  「但是我還是要回來,因為這裡畢竟是我的家,只要還有人期待著我回來,我便要回到這裡。」

  他說到這裡,聲音已經越來越細弱了,明梳心疼著他,輕聲道:「夠了,敗家子。」

  「讓他說下去。」出聲的人是白凰鄰。

  沈碧月此時已經落下了淚,一個人捂著雙唇靜靜地哭著。而自凰決執著紙扇的右手有些發白,面色依日平靜。

  白凰燭繼續道:「我回到了白家,見到了爹娘,還有大哥,凰鄰。這幾個月我過得很好,真的。我知道至少我是沒有回來錯的,至少還有人是關心我的 可是 直到現在知道真相之後我才發覺,我錯的有多離譜。」

  「原來我真的不受歡迎……」

  「夠了,別說了。」明梳阻止他說下去。然後她轉過頭向著屋裡的三人說:「你們,既然不歡迎我們,我們可以走。」

  「明梳……」白凰燭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明梳會這般說,雖然他的確是這般想的,但是以明梳的個性,定然會狠狠的發洩一頓,然後別人要他們走她便偏偏不肯走。明梳沒有理會白凰燭的驚訝,她向白凰燭道:「敗家子,扶著牆可以站一會兒嗎?」

  白凰燭眨了眨眼睛,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仍然頷首道:「可以。」

  明梳點頭,放開了扶著白凰燭的手,白凰燭倚靠著牆勉力站著。明梳淡淡的勾了唇角,然後轉身往白凰決兩兄弟走過去,她開口道:「你可知我現在想做什麼?」

  她這句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白凰決摺扇一收便要開口,臉上卻突然一涼,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火辣。還未待他反應過來,耳旁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他轉過頭才看到身旁的白凰鄰捂著右頰冷冷看著明梳。

  明梳竟是動作迅捷無比的扇了兩兄弟一人一巴掌,快得連白凰決都沒能反應過來。隨之他又覺得,白凰鄰不是沒有反應過來,而是根本沒有想要躲開。

  明梳冷笑著看著這兄弟二人:「我們走,但是我們絕對不是怕了你們,我們只是不想要再呆在這種可笑的地方再見到你們這種可笑的兄弟。」

  「明梳……」白凰燭欲言又止,明梳那兩巴掌扇得當真很重,他站在不遠處都感受到了明梳那兩巴掌的力氣。但是她是為他而動手的,只是因為她知道他是絕對不可能動手的。

  這些白凰燭都知道,至少此刻,還有人是這般關心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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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2:16

【41.相公,又是風波】

  「打也打過了,還不快滾?」靜默了半響之後,最先開口的人是白凰鄰,聽他的語氣依日是那般的冰冷,這一刻更是冷到讓人心寒。明梳不知道白凰鄰究竟是在想這些什麼,她只知道她此刻看著白凰鄰那張同白凰燭相似的臉覺得很厭惡。

  白凰燭就在門口扶著牆站著,看著明梳的背影,也看清了白凰鄰的表情。

  白凰燭沒有開口,聽到了白凰鄰那般的言語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明梳緩緩轉過身,看著白凰燭笑笑:「敗家子 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就算回不去紅葉齋了,我們還可以去找小蒼蠅,我們回去隨便窩在哪個深山老林也比呆在這裡好。」

  白凰燭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明梳緩緩走過去,白凰決和白凰鄰都看著她的動作,而沈碧月倚靠著床輕輕喚了一聲:「凰燭……」

  白凰燭聽到這一聲喚,又向著沈碧月頷首笑笑,儘管臉色蒼白若雪,但是他的笑容是純粹乾淨的:「娘,謝謝你,我想,也許我真的不應該留在這裡。」

  也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屋中閃過一抹紅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快如閃電,竟是沒有人反應過來。不過瞬間,那身影便接近了門口站著的白凰燭,待到眾人反應過來之時,己然看見一名紅衣的豔麗女子手中端著一把劍架在了白凰燭的脖子上。

  「贏姬。」明梳憤然喊出了那個女子的名字。

  「不是我。」白凰決首先否認。

  眾人的視線便同時轉向了白凰鄰,白凰鄰皺著眉看了贏姬一眼,明梳看不出他的表情究竟含著些什麼意思,只聽見他道:「不錯,贏姬我認識。」

  他說完這句,卻聽贏姬冷哼一聲:「白凰鄰,虧你是烏衣教的護法之一,竟然沒能完成教主託付的任務。」

  她沒有說明,但是明梳隱隱猜到了贏姬的意思。應是上次白凰鄰劫持了白凰燭,本是為了殺他,但是卻因為某種原因而沒有下手,所以贏姬在責怪於他。但是 自凰鄰為何不下手?難道當真是不忍心下手嗎?

  贏姬冷哼一聲,隨即又瞥了一眼自己劫持著的白凰燭,笑容很是得意:「小丫頭,我早說你們兩個我都得對付的。」

  「你……」明梳知曉贏姬所指,既然被贏姬發現了自己是攬月宮的倖存者,自然會想到贏姬不會就這樣輕易讓自己再次逃掉。

  「我的任務只是殺白家大少爺,但是你這個攬月宮餘孽 我自然要抓回烏衣教去向教主證明我的辦事效率。」贏姬說完這句又擡眼向白凰鄰挑眉:「你沒意見吧'」

  白凰鄰低垂著眼眸,沒有人看得清他的眼神。

  但是他沒有開口,沒有開口贏姬便當他默認了,所以她下一句便道:「小丫頭,在抓你回去之前,想讓你看著。」

  她的話還未說完,明梳腦中便浮現出了許多年前的一幕,她突然有些鮞抖,聲音莫名的嘶啞起來:「不!你不可以!」

  「不可以?」贏姬笑容詭異。

  沈碧月很著急,但是此刻她什麼也做不了,而白凰決一臉看好戲的神情,絲毫不關心白凰燭的死括,白凰鄰依日低垂著眸。這一幕也有些詭異,沈碧月不知道贏姬接下來是什各動作,所以她心急,但是明梳知道,所以她恐懼。

  那個時候她被人護送著逃離攬月宮,那時候她還小,只記得當時的場面很棍亂,只記得那個時候那個穿著紅衣服的女子可怕之極,後來 他們被那個穿著紅衣的鬼魅一般的女子攔截住了,為了讓明梳順利離開,護送她的人全部沖出去為她攔住贏姬。然後贏姬就當著他的面,對她說了一句話:「在殺你之前,我想讓你看看。」

  她說完那句話之後,硬生生的扭下了那些她從小便熟悉的下人的胳膊,然後開始用劍在他們的身上胡亂砍剌,一劍一劍 那是讓明梳永遠都記得的場景

  如今,她竟然再次說出了這句話,而她的手中,是白凰燭,她的相公。

  「你若是敢動他……?明梳雙眸泛著寒意。

  贏姬笑笑,她知道明梳的心中必然是恐懼的,否則也不可能這般著急威脅她。冷笑一聲,贏姬的劍有逼近了白凰燭的脖子一寸,然後她道」我便讓你看看我敢不敢。「

 。」住手!「說話的人並不只有明梳一個,還有沈碧月的聲音和門外傳來的聲音。

  贏姬微微偏過頭便看到了正在緩緩走進房間的白衣男子,曾經是烏衣八使之中的景離,以及景離身後跟著的重生。

  「又是你。」贏姬最先注意到的是重生,重生曾自她的手下救走過一次人,這一次再出現,贏姬自是一眼便認了出來,而重生默默地站在景離身後,誰都不看一眼,只是靜靜的低垂著雙眸。

  沒有得到回應,贏姬又道:「現在誰來都沒用,沒有人能從我手上救下他們兩個。」

  「是麼?」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無力,但是自贏姬的耳邊傳來,仍是讓她微微警覺。

  被贏姬劫持著的白凰燭此刻正看著贏姬,開口道:「你忘了我會武功嗎?」

  「沒有內力的假貨,花拳繡腿便想從我手上脫身?」贏姬依舊冷笑。

  白凰燭沒有辯解,因為下一刻,他動手了。看似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白凰燭驟然出手,動作快得連贏姬都沒能反應過來。但他畢竟重傷,手上沒有什麼力氣,只是截了贏姬的穴道,堪堪避開她隨亂之下的招式從她的手中脫了身。

  贏姬看著白凰燭脫離她的控制之後站到了明梳的面前,憤然道:「你的武功……」

  「凰燭……」這聲驚叫來自沈碧月。

  除了早就知道白凰燭會武功的景離重生和明梳,其他人皆是一臉的驚訝,他們竟一直只當白凰燭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少爺。

  面對著他們的目光,白凰燭只是靜靜的看著贏姬,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眼神,對他來說,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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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3:01

【42.相公,不要有事】

  明梳此刻只能看到白凰燭的背影,他站在她的面前,上一刻還讓她擔心不己的人現在就在她的面前,將她護在身後。

  明梳不知為何有些想哭,但是她只是咬了牙,又一次將視線轉向贏姬。贏姬此刻正冷笑著看著白凰燭,手中的長劍緊緊的拽著,似是下一刻便要出手將白凰燭碎屍萬段。而就在贏姬的身旁不遠處,景離一手執著紅傘勾著唇角笑,而重生垂首截住了她的後路。

  眼看著白凰燭勉力支撐著根本沒那個閒心和贏姬廢話,景離開口道:「你覺得這種陣勢下你有可能活命?」贏姬只當白凰燭是稍有武功底子的少爺,只當他景離是一個普通白家侍衛,唯一有些警惕的便是重生。但是她卻不曾想到,被她當作是個世家少爺的人是被譽為天下第一殺手的詭燭,而景離曾是烏衣八使之一,只是她不曾記得了而己。

  贏姬看了一眼圍著他的幾人,很快朝著一旁站著的白家兩兄弟道:「白凰鄰,作為烏衣教之人,你此刻是想要為了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兄弟而背叛烏衣教?還有你 白凰決,你不是想要殺了白凰燭嗎?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住口!」說話的是沈碧月,她的臉色很是難看,此刻她竟是緩緩自床上走了下來,很快攔在了兩兄弟的面前。她背向著贏姬,面對著兩兄弟,眼神之中包含了說不出的感情:「你們不要再這般了,凰燭是你們的親人,不是敵人,有什麼錯都是我的錯,和凰燭無關他什麼都沒有做啊!」

  沈碧月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過去,出聲阻止,但是白凰鄰便像是渾然聽不到她的話一般。所有人都看著他走過去,看著他在贏姬的身旁站定,抽出腰間的長劍面對著眾人。

  明梳看不到白凰燭的神情,但是她聽見一聲輕歎。白凰燭很少歎氣,至少明梳從前從來沒有聽到過他歎氣,這是第一次。

  也在白凰鄰走過去之後,白凰決說話了,他淺淺笑著:「我想,若我不站在贏姬姑娘這方,便不公平了,對嗎?」說完這一句,他搖著摺扇緩緩步到了白凰鄰的身旁,贏姬的前方。

  沈碧月咬著牙,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全都用武器指著自己,指著自己的另一個兒子,突然之間覺得有些可笑。

  「很好!」沈碧月睜大了雙目,長袖驟然一揮,袖風卷起了桌上一直放著的一柄短刀,她將那短刀接在手中,穩穩地站在了白凰燭和明梳的前面,大聲道:「那麼我來與你們一戰又如何?

  白凰燭沒有想到會是這般,迷你幹事業沒有想到,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沈碧月會為了白凰燭而同自己的兩個兒子刀劍相向。

  「娘……」白凰燭輕咳一聲喚了出來。

  沈碧月沒有回頭看自己最疼愛的這個兒子,只是輕聲回應道:「娘在,娘會保護你的,別怕。」

  聽到沈碧月說出這樣的話,白凰燭覺得自己本應該是笑出來的,但是嗆咳之間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他一手搭在沈碧月的肩上,道:「娘,不要。」

  「凰燭!」

  白凰燭重複一遍,語氣很是堅持:「不要站在我的前方,孩兒,不應該永遠讓你這般寵著的。」

  「不。」沈碧月極力想說些什麼,卻被贏姬截斷了話頭:「我想你們要說什麼可以等著死後再說了。」

  「贏姬。」沈碧月驟然看向贏姬,雙眸之中泛著寒光。

  贏姬見沈碧月的目光轉向自己,冷冷哼了一聲才聳肩道:「姓白的,你們兩個若想要立功,這是最好的機會,殺了任何一個人,你們都能得到教主的賞識的。」

  「哦?」白凰決挑眉笑笑,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而白凰鄰不過將劍鋒對準了白凰燭和明梳二人。

  幾人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贏姬雙目微微眯上,隨著一聲輕響,不知是誰先動了手,白家兩兄弟同時向著白凰燭這方攻了過來,而沈碧月手中的短刀一劃之間便要動手,但是出手的瞬間卻被人拉住了衣袖。她來不及思考究竟是誰阻止,身體己被拉到了明梳的身邊,白凰燭沖到了她的前方,迎著兩兄弟的攻擊。

  不過是短短的一擊,三個人同時後退半步,竟是勢均力敵。

  白凰鄰有些驚訝,白凰決更加驚訝,他們沒有想到白凰燭的武功會高到這般地步,重傷之下他竟然能夠接下兩個人的聯手攻擊。這等修為不可能是江湖上寂寂無名之輩。

  贏姬也很驚訝,但是此刻她根本來不及驚訝,因為景離和重生的攻擊也到了。

  重生聽從景離的命令,兩個人一前一後同時向她沖去,手中的武器連連動作有有給她一絲喘自的機會。但是贏姬不愧是烏衣教之中受到教主器重的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依日是嗜著冷笑不疾不徐的側身閃過他們二人的攻擊,三個人的動作都很快,只看得到一片的人影晃動。

  這邊打得不可開交,白家三兄弟的鬥爭也未結束,三個人自最開始的那一擊之後便沒有了動作。白凰燭唇角緩緩溢出鮮血,他看著面前對自己舉著武器的二人,低聲道:「當真,只能做敵人嗎'」

  「都到了現在這般的時候,你認為還有可能是兄弟嗎?」白凰鄰冷冷道。

  白凰燭低笑一聲:「我們本就是兄弟。」

  這句話說得很輕,在場的每一個都聽得情楚。但是很快白凰決便道:「是嗎?」

  白凰決同白凰燭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只是白武山自外面收養的孩子,同白凰燭本沒有任何關係。

  白凰燭看著他,卻不開口。

  眼前的情況很可笑,明梳是怎麼覺得的。看著白凰燭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再看看兩個舉著武器的白家兄弟,咬咬牙將沈碧月推到自己的身後,自己站到了白凰燭的前方,故作生氣的道:「 敗家子,你給我乖乖的站到後面去這兩個沒良心的傢夥讓我來。」

  明梳本以為自己這般是勸不動白凰燭的,誰知自己一推便將白凰燭推到了地上。

  明梳驚得輕喚了一聲:「敗家子。」

  「我沒事。」白凰燭臉上緩緩付出一絲笑意,他跌坐在地上搖搖頭,聲音比先前又弱了些:「有點累罷了。」

  「凰燭。」沈碧月蹲下身伏在白凰燭的身邊扶起他。

  白凰燭便想要說些什麼,卻驟然聽到風聲,他擡頭竟看到贏姬竟然在同景離和重生打鬥的間隙從那邊的戰圈沖了過來,她的手中握著的那柄長劍,直至明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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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3:28

【43.相公,不走了】

  明梳沒有看見,但是跌坐在地的白凰燭卻看見了,他還看清了贏姬臉上一抹得逞的笑。

  在贏姬看來,這一擊勢在必得。

  這個時候明梳也終於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風聲,轉身之間便見一抹寒光向著自己襲來,明梳眸光一變,心知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躲過,乾脆便抽出了自己髮間的一根銀釵向著贏姬刺去。這一擊是同歸於盡的一擊,贏姬看出來了,但是她絲毫不在意,在她看來明梳這樣的攻擊根本傷不了她。

  兩個人錯身的瞬間,兵刃交接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所有人不覺停下動作看向這邊,其中景離的表情最為凝重,他愕了片到才喚道:「梳兒。」

  明梳還維持著刺出銀釵的姿勢,此刻聽到景離的聲音,這才恍然般的轉過頭看向他。

  明梳感覺到自己身上微微濕潤,竟是般紅的鮮血。她沈默片到之後才搖頭道:「這不是我的血,是……」她驟然醒晤,轉過頭看向贏姬。贏姬此刻依日是執著長劍,眼看著便接近了白凰燭,她的劍尖微微顫抖,她的一身紅衣之上竟是有鮮血噴湧而出。

  「這是……」明梳微微皺眉,又將視線轉向白凰燭。

  白凰燭依日由沈碧月扶著,只是他的左手上還握著一截短刀的刀鞘。

  贏姬的表情之中全是不可思議,就像當初乾使死前一般。他們都是沒有想到,儘管贏姬先前已經對白凰燭有所提防,但是她仍是沒有想到白凰燭在這種情況下依日能夠動手,並且能夠保證不傷到明梳。

  「你……究竟是誰。」贏姬擡起手中的劍,她此刻胸口插著一柄短刀,便是沈碧月先前自桌上拿起的短刀,想來是情急之下白凰燭自沈碧月的手中奪過了短刀擲向了贏姬。若是普通的攻擊贏姬絕對有把握避開,但是不知為何,白凰燭的攻擊竟讓她難以躲藏。

  此刻的贏姬雖是一身的鮮血,但是她面色平靜如昔,便像是絲毫沒有受傷一樣,只有她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才讓人看出她收了傷。

  白凰燭也看著贏姬,先前看到明梳就快被贏姬所傷,他情急之下什麼都顧不上了,到此刻才覺得微微暈瞎。畢竟昨日就受了那般嚴重的傷,現在勉力撐著擲出了短刀已經是用盡了力氣。他低咳一聲,淡笑道:「我想你該知道的。」

  「你是殺手。」贏姬冷冷道。

  白凰燭沒有回答她,但是在場的白家人聽到這句話同時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贏姬繼續道:「這天下只有做殺手的人才能夠練到這種地步 只有殺手能夠讓我毫無所覺……」

  「廢話怎麼那麼多?」明梳冷冷哼了一聲,將自己手上沒有派上作用的銀釵重新別在發間。她不願意讓贏姬說出白凰燭的身份,但是若她現在出聲阻止她說下去,也必然會讓白家人有所懷疑。

  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白家,那麼身份被白家人所知道也沒有什麼了。

  想到這裡,明梳反而沒有那麼擔心了,眼看著贏姬受了傷,雖然她看起來像是毫無感覺,但是明梳知道贏姬必然是在死死支撐著。

  贏姬亦是輕咳了一聲,鮮血自口中湧出,她忽而笑了笑,像是想到了答案,卻不再說些什麼。

  白凰決在她的身後聽著,卻沒有了下文,他不由微微斂了笑容,道:「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說下去又怎麼樣?」贏姬反問,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沒有回頭看其他人,視線只落在了白凰燭的臉上,他的手顫抖的越厲害,卻是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受傷無力還是情緒過於激動。

  白凰鄰有些不耐:」你究竟知道什麼?「

  贏姬冷笑的生意越來越大,她道:「我知道什麼?哈哈……我知道這天下間有能力做到這個地步的殺手只有一個人!」

  贏姬說出了這番話,那麼答案便已經呼之欲出了。

  天下間只有一個殺手能夠做到這一步,那麼便只能是那個人,天下第一殺手詭燭。

「你的意思……」白凰鄰覺得不可思議,他看了贏姬半響之後又將視線轉向白凰燭,白凰燭此時正疲弱的閉上雙目,一臉的蒼白憔悴,實在讓人難以想像,這個人竟然就是名揚天下的那個殺手,讓所有人都懼怕的天下第一殺手。

  「竟然是你!」白凰決忽而輕呼一聲。

  白凰燭竟是緩緩又睜開了眼睛,看著白凰決卻不開口,但是兩人對視的瞬間,似乎都從對方的那裡發現了些什麼。

  明梳看不懂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白凰決為何會如此驚訝,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便到了贏姬的身上。贏姬此時口中湧出的鮮血越來越多,眼看著她漸漸舉起手中的劍,越來越高,正對著白凰燭。明梳輕呼一聲,害怕下一刻贏姬便刺過去,但是贏姬之時不甘的看著白凰燭,然後驟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手中的劍滑落在地。

  鏗然一聲的同時,贏姬的身體也終於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倒了下來。

  眼看著贏姬便要倒在地上,白凰鄰驟然上前接住了她的身體。

  「凰鄰。」沈碧月不解的看著白凰鄰,開口道:「你在做什麼?」

  白凰鄰看著懷中漸漸閉上眼睛,體溫也涼下去的贏姬,道:「我是烏衣教的人,你們先前已經知道了。」

  「贏姬死了!」沈碧月情緒微微有些激動,不論是哪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兒子踏在另一條路上都會是這般的反應。

  但是白凰鄰不過擡眼看了看她,一臉的漠然:「她死了又如何?」他懷中的贏姬的確是越來越冰冷,失去了生命的跡象,但是對於白凰鄰來說贏姬的死活都沒有任何關係。

  「你回來白家,脫離了同烏衣教的關係,可好?」沈碧月開口,「贏姬死了,現在這裡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你覺得我會留下來?」白凰鄰冷冷道。

  這個問題讓房內的眾人瞬間都沈默了,也在這個時候,白凰決緩緩站到了白凰鄰的面前:「我隨你一起,可好?」

  「你?」白凰鄰微微皺眉。

  白凰決笑笑:「是啊……我也想要去烏衣教逛逛,可好?」

  「凰決……」沈碧月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麼,她只是喚著兩個兒子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變成了此番情景。自己的相公此時正在外面同烏衣教作著鬥爭,而自己的兩個兒子卻投身于烏衣教這個邪教。

  也在這個時候,白凰燭同明梳對視了一眼,明梳眼中的擔憂一覽無遺,而白凰燭此時已經少了許多悲哀,只是靜靜回望明梳,從來都沒有心機的白凰燭,一直以來的所有想法都能讓明梳一眼就看出來,但是此刻明梳竟然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出來。

  白凰鄰終是開了口:「你若想跟來便跟來吧。」說完這句話之後,白凰鄰攬著贏姬的身體緩緩走了出去。白凰決在聽到白凰鄰這句話的時候,只是淡淡一笑,隨即便跟著白凰鄰走了出去。

  兩個人轉身的片刻,白凰鄰扔下一句話:「白凰燭你當日騙我,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個沒有武功沒有能力的可憐傢夥,所以我才放了你。下一次,再見面我便要真正同你交手了,天下第一殺手。」

  一路上,沒有人敢攔住他們,下人們不明原因,只是看著這兩位少爺帶著一個不知是生是死的紅衣女子離開了白家。他們離開的步伐沒有一絲猶疑,就算是不想承認,但是沈碧月也知道,他們不是她能夠喚得回來的。

  也在沈碧月黯然的同時,明梳終於快步到了白凰燭的身邊,小心的扶著他道:「敗家子你沒事吧?」

  白凰燭眨了眨眼睛,勉強笑道:「還能夠把娘的刀扔出去,應該算是沒事吧。」

  「你還敢說。」明梳聽到白凰燭這般的說法,臉上頓時現出了意思怒氣,白凰燭當然知道明梳是在後怕,他輕輕搖頭,勾起唇角笑到:「只要明梳你沒事就好。」

  明梳習慣性的回了一句:「老娘自然是不會有事。」說完這一句話,她才突然想到白凰燭真正的老娘就在這裡,她頓了頓才看向一言不發的沈碧月,沈碧月像是老了許多,她沈默的看著地面,也不說話,也不看他們任何人。

  明梳欲言又止,瞥了一眼白凰燭。

  白凰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愣愣的站在那裡。

  明梳知曉他此刻已經是精疲力竭了,輕歎一聲才道:「好了好了,敗家子你給我乖乖留在自家,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是別急著想要離開白家了。」

  「凰燭,明梳。」沈碧月直到這時才終於又擡起頭,眼中分明有著淚。她本以為自己留不住白凰鄰他們二人,白凰燭也會離開,但是現在明梳竟是說了留下,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原本那麼堅決的說著要離開的白凰燭和明梳竟是改了說法。

  白凰燭還未開口,明梳便道:「白家可惡的是那兩兄弟,現在他們走了,我們自然便留下來了,總有一定一定要將他們揪回來狠狠地教訓一頓,我才能解了這口氣。」

  明梳雖是說的兇狠,但是白凰燭和在場的幾人都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安慰沈碧月,雖然那種方式……和獨特。

  「當真不會離開?」沈碧月仍是有些不相信。

  白凰燭終於逮著機會說話了:「不走,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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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3:44

【44.相公,見兒子去】

  白凰燭說了不走,他便真的沒有離開。

  白凰燭的傷很重,自從離開了紅葉齋以後他便接連不斷的受傷,總是日傷未愈新傷便來了,雖然沈碧月都已經知道了白凰燭並非從前所裝出來的那般孱弱,但是依日將他小心的捧著,生怕他在受傷。

  自從那次白凰決和白凰鄰的事情以後,白家之中也發生了一些改變。從前的許多事情都是白凰決在處理,現在白凰決一走,事情便都落在了白家唯一剩下的一個繼承人身上,只是明梳心疼白凰燭受傷未愈,主動攬下了這些事情,甚至將景離也一併喚了去幫忙。沈碧月雖也顧慮著白家的大大小小,但是心情始終未能平復,明梳主動將她又勸回了白凰燭的身邊。

  白凰燭看著一個人站在窗邊的沈碧月,心中有些複雜。沈碧月還是從前的沈碧月,但是己然同往日有些不一樣了。白凰燭能猜到是因為白凰決兩人的離去,才讓沈碧月心中產生了一些多多少少的想法,她更加用心的照顧白凰燭了,像是想把另外兩個兒子的份一起補回來。但是她卻回不到從前那般的無所不言了。

  沈碧月沈默了許多,被明梳找來照顧白凰燭,也總是一個人靜靜站在窗前不說話。

  從前是沈碧月搶著和明梳照顧白凰燭,現在明梳主動將白凰燭留給沈碧月照顧,沈碧月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了。白凰燭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輕呼一口氣,他終是選擇開口:「娘。」

  「凰燭。」沈碧月聽到自凰燭的聲音,自沈思中醒來,看向白凰燭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娘,沒有不舒服。」白凰燭搖頭笑笑。

  沈碧月仍是有些不放心,低聲道:「凰燭,你若有哪裡不舒服得先告訴我。」

  「我知道,娘。」白凰燭連連點頭。

  沈碧月繼續道:「那麼 你當真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娘。」白凰燭睜大了眼睛,看起來沈碧月是認定了他一喚她的名字便是哪裡不舒服。他卻不知道沈碧月此時是因為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會這般不斷的詢問。

  白凰燭總算制止了沈碧月的堅持,他說出了方才便想要說的話:「娘是在擔心大哥和凰鄰嗎?」

  「啊?」沈碧月乍一聽到白凰燭這般開口,略有些驚訝。

  白凰燭微微泛起苦笑,又道:「娘這幾天一直都心不在焉,任誰都看得出來的。」

  「我。」沈碧月還想轉移話題,卻又聽到白凰燭道:「娘,這次的事情,歸根到底也是我的錯,你根本就沒有必要自責的。」

  「胡說你哪裡有錯?」沈碧月聽到白凰燭的這一句話,瞬間變了臉色。

  白凰燭微微一愕,隨即笑道:「我不該捉弄凰鄰,不該假裝弱勢引他們出來。」

  沈碧月也是一愕:「你何時捉弄凰鄰了?」

  白凰燭沒有說話,本來準備好的安慰的話突然便噎在了口中。他差點忘了自己的娘親其實也算得上是個在許多事上面粗枝大葉的女子,她的切入點 總是能夠把事情引向一個詭異的方向。

  「我們先不說我什麼時候捉弄凰鄰的好不好'」自凰燭輕咳一聲。

  沈碧月微微挑眉,唇角已經微微有些些許笑意:「你是想要安慰我嗎'」

  「也許是吧。」白凰燭看著沈碧月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一定失敗了,他垂下頭挫敗的坐在床上。

  沈碧月怎會不明自白凰燭的心思,其實這幾日她已經想了許多,大抵也已經釋然了,儘管自己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但是眼前的人還是要珍惜的,沈碧月如今這般沈默其實也只是不知道該與白凰燭從何說起而己。到現在自凰燭主動開口,沈碧月心中憋著的那口氣也該算是吐出來了。

  沈碧月朝著白凰燭笑了笑,道:「傻孩子,娘已經好多了。」

  「真的?」白凰燭擡頭。

  沈碧月卻不說話了,只是淡淡的笑,但是眼中稍稍的釋然白凰燭還是看到了。

  許多事情並不是這麼快便能夠釋然的,但是至少沈碧月已經好過許多了,白凰燭也不強求。

  隨著沈碧月的心情變好了,白凰燭的生括也開始恢復了當初的痛苦,沈碧月又開始變著花樣給他燉各種藥喝,變著花樣威脅他喝藥,白凰燭每天都在提防著沈碧月下一次會做出什各樣稀奇古怪的藥給他喝。

  不過好在,兩個月下來,白凰燭身上的傷也終於好得差不多了。其間沈碧月在白凰燭能夠下地走動的時候就已經主動去帳房將明梳換了回來。自從贏姬那件事情之後,明梳和沈碧月的關係也有了細微的變化。

  這日明梳清晨醒來便見到白凰燭已經不在身邊,身旁的被褥還有著余溫,想來是剛起身不久。她夠了勾唇角,聽到屋外傳來的聲音,卻也不起身。

  很快白凰燭便開了屋門走了進來,一進門便看到明梳在床上帶著笑看著他。他略微一愕,隨即笑道:「你猜我方才收到什麼了?

  「信?」明梳直接開口。

  白凰燭很快覺得自己是在說一句廢話,收到什麼……鴿子撲騰的聲音那麼大,除了信還能收到什麼。

  明梳輕笑一聲道:「你讓我猜是誰寄來的信?」

  「不敢。」白凰燭主動說了出來:「是小蒼蠅那邊的消息。」

  「嗯?」明梳心中一動,許久不曾聽到葉華吟的消息了,這個兒子雖不是他們二人的親生兒子,但是明梳一直以來都是將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他們來到自家已是許多時日,葉華吟隨著言幕瑟去了傾雲門,卻不知現在宄竟過得好不好。明梳從前幾度想要問白凰燭,卻都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問出口來。

  白凰燭點頭道:「幕瑟在信中告訴我,小蒼蠅可能需要我們幫忙。」

  「他。」明梳挑眉,「難道有人在欺負我家兒子?」

  白凰燭無言,覺得明梳認真的樣子的確是有些嚇人,忙轉移話題道:「我想我們等這次的事情過後就可以去傾雲門見小蒼蠅

  「這次?」

  「呃……」白凰燭話語一窒。

  這時景離卻是在門外低聲道:「白家大會,宴請天下群雄,這件事梳兒你不知道?」

  明梳聞言,眉峰微斂。

  這件事她確實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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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4:03

【45.相公,你會很中用的】

  待到明梳穿戴好打開房門放景離進來之後,明梳終於看了白凰燭一眼,問了出來:「你們剛剛說的白家宴請天下群雄是怎麼回事?」

  「那個其實不是什麼大事。」白凰燭苦笑。他倒是的確沒有將這件事當成大事,只因這件事雖然是白家發起的,但是他半分參與的心思都投有。

  明梳想也知道白凰燭那個傢夥必然是問也白問,便將視線轉到了景離的身上。景離聳聳肩,輕笑著道:「據說是八大世家重出江湖的一個形式,白家首先宴請群雄,算是對烏衣教的一種警告。」

  「那麼 江湖中有名望的人都會來'?」明梳不盡問道。

  景離點頭,卻聽一旁白凰燭道:「明……素七也會來。」

  明梳心中微微一動,素七公子,那位雙腿殘痰的武林盟主。白凰燭與他的關係明梳一直未曾弄明白,不過既然白凰燭投有說與她聽,她也懶得去問。勾了勾唇角,明梳又道:「那麼這個事情是你娘發起的?」

  她的話是對著白凰燭說的,白凰燭點頭。

  沈碧月讓明梳回來照顧白凰燭,自己則接下了白家的事情,明梳當真以為她捨得將兒子扔給她,卻投想到她竟然是為了操心這個事情。明梳扶額歎了一聲,低聲道:「沒我們什麼事吧?」

  「我猜投有。」白凰燭眨眨眼睛。

  「或許有呢?」聲音不是屋內任何一個人的,三個人同時回頭看向屋外,沈碧月正施施然走進了屋子。

  白凰燭有種不祥的預感,明梳扯了扯白凰燭的衣袖擋在了他的前面。景離事不關己的噙著笑看著這三個人,隨即向沈碧月道:「白夫人。」

  沈碧月朝景離頷首:「景公子,這幾日辛苦你幫了我們白家這麼多。」

  「哦,這個是我自己甘願的。」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景離狀似無意的掃了明梳一眼。白凰燭很快朝他回瞪過去,卻不知究竟是真的沒看出來景離的用意還是毫不在乎,明梳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只開口道:「景離哥哥你又在謙遜了。」

  一時間兩個男子都有些挫敗。

  沈碧月笑了笑,轉過頭看向明梳和白凰燭,道:「凰燭,明梳,這次的事情你們兩個才是主角。」

  「 ……」白凰燭繼續眨眼,似乎還投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沈碧月卻不同他來這招,喂他喝藥的時候,沈碧月便已經將白凰燭的招數摸得一清二楚了。明梳看著這母子二人,終是明白再怎麼也躲不過,開口道:「敗家子離開白家這麼多年,現在要他做什麼他也不會,這一次宴請群雄,我們兩個能做些什麼?」

  「是啊。」白凰燭出聲附和。

  沈碧月笑道:「你們兩個 一個是未來的家主,一個是未來的家主夫人,你們兩個要是不去,那才是失了待客之道。」

  白凰燭苦笑,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那一次無意間聽到了沈碧月同白凰決和白凰鄰之間的談話,雖然是障訝于兄弟兩人對自己的排斥,但是他也記得,沈碧月說過不會真的讓他成為家主。

  「娘你不是 ……」白凰燭想到這裡忍不住開口道。

  沈碧月很快解釋了他的疑惑:「是,我當初是說過,那是在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天下第一殺手的時候。」

  「咳。」明梳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打岔了。

  沈碧月微微轉過眼珠看明梳,明梳見她看向自己,便開口道:「殺手又怎麼了?」

  「既然詭燭就是凰燭,那麼他絕對有能力管好整個白家。」沈碧月沈吟片到才說道。

  她沈吟了片到,神情終是帶了些凝重和傷感,一時之間氣氛也突然變了。雖然從耶次白凰燭和沈碧月交談之後,沈碧月貌似心情好了許多,但是許多事情並不是這麼快就能夠淡忘並且不在乎的,在場的人都知道,沈碧月想到自凰燭是詭燭,必然便舍想到當初那個僅僅六歲的白家少爺宄竟是經歷了什各樣的苦難才成為天下第一殺手的。

  白凰燭伸手想耍安慰沈碧月,輕咳一聲卻又說到:「那麼 到時候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沈碧月原本有些傷神的表情在這一刻終是收了起來,她笑笑:「白家已經許久不曾過問江湖中的事情了,這一次我要你代表白家,讓他們那些江湖中人看看,白家的繼暈人絲毫不輸給任何一個人,白家絲毫不輸給任何一家。」

  她這句話說出來的瞬間,明梳有一種感覺,這是一個高大的女人。

  心中默默歎了一聲,明梳只能說那樣一句話,不傀是白家的夫人。

  不過白凰燭就有些笑容發苦了,他知道白家對他的期望很高,知道其實若是白凰決和白凰鄰還在的話絕對輪不到自己。明梳也看出了白凰燭的心思,白凰燭雖是曾經做過天下第一的殺手,但是他並不喜歡那種天下第一的形象。交給他來為白家立威,不搞砸就是萬幸了。

  就在白凰燭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明梳終於說話了:「我答應你。」

  「呃?」白凰燭微微一愕,看向明梳。

  明梳朝白凰燭頷首,又沖沈碧月道:「敗家子到時候絕不會讓你失望的,白家這麼多年的威名,他絕不會辜負你廢了去。」

  「很好。」沈碧月拍了拍明梳的肩,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白凰燭一眼,隨即 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中間的過程,白凰燭除了瞪大眼睛什麼也沒有做成。

  景離看好戲看到現在才終於沒有憋住笑了出來,他朝白凰燭道:「我倒想看看你到時候究竟要如何為白家立威。」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景離的確是被白凰燭那天下第一殺手的氣場給震懾了一會兒,但是也就是那一會兒罷了。

  白凰燭直接忽視景離的嘲諷,無辜的看著明梳:「為什麼要答應?我根本就做不成白家的家主。」

  「就算是我不答應,你最後也會答應的。」明梳的答案很簡單。

  白凰燭微微張嘴,卻終是不開口了。明梳太瞭解他了,面對著沈碧月,他其實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眼看著明梳和白凰燭的欲言又止,景離冷哼一聲,開口道:「重生。」

  「是。」就在明梳和白凰燭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內突然竄出一道黑影,接著便見到重生好端端的站在三人的面前,低垂著雙眸不語。

  白凰燭有些嫉妒的看著景離,感情他養傷的這些天,景離和重生的關係變得比他和重生的關係還要好了。

  景離注意到白凰燭的嫉妒,莫名的心中湧上一層快感,他向重生道:「重生,快將這位白家未來的家主架出房間去。」

  「幹什麼?」白凰燭死死拉住明梳的衣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景離勾起唇角:「白夫人說的 由我來負責調教,讓白家大少爺在宴請大會上,看起來比,較,中,用。」

  「我不需要你幫忙。」白凰燭百般不情願,死死縮在明梳的身後不出來。誰知明梳低頭想了想之後竟點頭道:「這個辦法聽起來不錯 也許到時候真的可以不那麼丟人。」

  白凰燭敢打賭,明梳是故意的。

  那一日,白凰燭當真被拖了出去,不過有沒有被景離教育的比較中用,又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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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4:20

【46.相公,霸氣側漏】

  江湖近日發生的事情多得讓人緩不過神來,就在武林盟主素七同八大世家結為同盟共同對抗烏衣教的同時,白家傳來了消息,白家的繼承人正式浮出水面。現任家主白武山的長子白凰燭,宴請天下武林中人參加白家的大會,表明白家正式參與武林之事,也將白家在江湖上的威信提升。

  天下群雄紛紛來到白家,整個白家這十幾年來還未曾遇到過這般的隆重景象,不過在沈碧月和明梳的安排之下,一切都看起來井井有條。沈碧月身為白家的夫人,從前在白家未曾隱退之前便打理過許多次這般的盛會,所以這個時候顯得遊刃有餘,但是明梳年紀輕輕便能夠將事情辦得這麼妥帖,倒是讓沈碧月有些驚訝。

  兩人送了一批三門七派的弟子進門之後,沈碧月贊許的向明梳點頭道:「果真不愧是名震天下的紅葉齋的主事者。」

  「你知道了?」明梳微微有些驚訝,看著沈碧月的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沈碧月淡淡笑道:「我若再不去注意我就當真不配做這個白家的夫人了。」知道白凰燭其實身懷武功,並且真實身份其實是天下第一殺手之後,沈碧月便暗中派人查了白凰燭這些年來宄竟過的是何種生括,沒有想到竟然查出了白凰燭和明梳其實便是聞名天下的紅葉齋的主人。沈碧月的確是十分驚訝的,不過此時也早已經驚訝過了。

  明梳微微沈默片刻之後卻也並不驚慌,只笑道:「不過是些小把戲而已。」

  「或許不是呢?」沈碧月心中知曉明梳是保持著在長輩面前的謙虛,以明梳能夠將偌大的紅葉齋打理得那般壯大的能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沈碧月竟是十分慶倖自己的兒子能夠有明梳這般一位紅顏在身邊。

  兩個人聊了片刻,便聽到一旁有人道:「兩位,可否問一下這白家大少爺究竟何時出來?」

  「嗯?」明梳微微挑眉,轉過頭看去,卻見是一名一身灰衣的中年男子,身上佩著的是武林三門當中東門的標誌性武器,狼牙棒。

  明梳還未答話,便聽到沈碧月道:「還請諸位稍等片刻,待到宴請大會一開始,小兒便會前來。」

  「夫人,少夫人……我們也不是心急,只是這大會眼看著都要開始了,我們等了半天卻連正主都還沒有瞧見,總是有些說不過去是吧?」

  沈碧月只是淡淡笑著,而明梳心中雖有些惱怒,但也只是一言不發。這東門的人是存心要來找碴,明梳心裡面再清楚不過,但是卻毫無反駁的理由。

  卻在這時,一身紅衣的景離逮著重生走了過來,他附在明梳和沈碧月耳邊小聲道:「那個傢夥已經沒問題了。」

  他沒有說名字,但是誰都聽得出他是在說白凰燭。

  明梳看了看景離,又瞥了一眼他身後靜靜站著的重生,點頭道:「景離哥哥,這些天你辛苦了。」

  「我還好。」景離含笑回應她的話。

  沈碧月在一旁重重的咳了一聲,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景離是在當著她的面想要誘拐她的兒媳婦。

  聽到沈碧月的咳嗽,在場幾人一起轉過頭看她,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別過頭,但這一別過頭她的頭便別不回來了,因為她看見了讓她忍不住想要捶地的一幕。

  就在那些喧囂的人群的後方,後院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名一身黑衣的男子推門走了出來。這男子雖是一身黑衣,但是袖口領口皆是紋了細緻的金色花紋,趁著他有些蒼白冷峻的面容,更顯雍容。這男子長身玉立,長袍拖曳在身後,繁複華麗至極,而他的身後跟著四名侍衛,皆是黑衣黑袍腰佩長劍,沈默而肅穆。

  這男子一出現,整個大堂之中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男子看了一眼大堂中的眾人,又將視線轉向沈碧月和明梳景離這邊,不顧明梳和沈碧月眼中的各種驚訝,他微微頷首致意之後便擡首向堂中的眾人道:「諸位,在下白凰燭,白家的下一任家主。」

  「白大少爺。」

  「大少爺。」

  「白家少爺生得真真好看。」

  「這白家少爺據說是被烏衣教抓去折辱了許多年。卻沒想到竟是這般風采一時之間各種說法都有,大堂又是一片混亂。

  明梳當真覺得有些無言了,那些人似乎覺得整個白家的人都是聾的,聽不見他們那麼大聲的議論。她從前只當白家一直以來都是武林舉足輕重的世家,就算是沈寂多年,依然能夠為江湖中人所敬仰。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白家的威信早己無存,明梳這才不由得佩服起沈碧月的深謀遠慮。

  而白凰燭……

  明梳覺得眼前這個傢夥一定不是白凰燭,她寧願相信這是白凰鄰裝的 白凰燭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冷峻狂傲的眼神的

  但是眼前的人下一刻直接打破了明梳的胡思亂想。一身黑衣的白凰燭掃視了眾人一眼,視線所及之處,中人不由紛紛停下了話頭,眼神全都向著白凰燭。

  白凰燭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滿意這般的效果,然後他舉步往著明梳和沈碧月所站的這中央走來。

  然而他方一走到明梳的面前,狀況便突然發生了。

  他——

  他踩到那花式繁複至極的黑色長袍的袍擺,於是……下一刻他整個人便朝著明梳摔了過去。

  明梳下意識的反應竟然是捂臉而不是搶救,太丟人了。也在這個時候,白凰燭身形微晃之間,他轉身輕踏地面,以十分從容的姿態在空中一個旋身之後穩穩地落在了明梳的身邊。

  全場靜默,雖然許多人都能夠做到這般,但是能夠毫無一絲慌亂,並且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全場可以說少之又少,這等輕功可以說是驚豔了全場。

  靜默之中,白凰燭一臉淡然的開口道:「不好意思,只是想跟夫人開個玩笑,諸位大可不必在意。」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手攬在明梳的腰上,面色依舊是淡然,只是明梳卻深切地感受到了他手上傳來的微熱觸感。白凰燭自受傷以來身體便一直很涼,明梳想了各種辦法他依舊手腳冰涼,這個時候他卻如此火熱,只能說明這傢夥其實被嚇壞了

  明梳暗歎一聲,悄悄擡眸看了看白凰燭,卻見他一臉的冷漠,開始同那些武林中人講述白家隱退的前因後果,然後牽扯到一段秘聞,再然後竟然跟著扯到了武林生計各種問題。最後,白凰燭對著被他一長串言論繞暈了的眾人淡淡一笑,道:「諸位可有什麼問題?」

  在場眾人,十分一致的,搖頭。

  明梳心中著實有些驚訝,她從未想過白凰燭竟然會做到這般,這樣 一臉冷漠的白凰燭絕對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就在明梳暗暗為白凰燭松了口氣的同時,人群之中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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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4:36

【47.相公,丟臉丟大了】

  眾人的視線同時轉向了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說出這句話的竟然是一名看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身的紅衣,神情之中帶了一些年輕人的輕狂。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之後,他才勾起唇角笑了笑:「久聞白家家主白老帶子武功高絕,在這天下武林之中也算是鮮有敵手,卻不知白家大少爺是否也是一樣?」

  這貨是來找茬的,明梳確定無疑。

  這話說了出來,立刻得到了許多武林中人的附和,他們紛紛好奇道:「說的不錯。」

  「白家大少爺方才那一手看起來便十分不凡。」

  這個時候人群之中冒出了一個聲音:「不如讓白家大少爺同我們之中一人切磋切磋,也讓大夥看看白家的武功如何?」

  白凰燭此時正垂首看著身旁的明梳的側臉,明梳此時面色很是難看,白凰燭一點也不懷疑明梳其實想要衝出去將說出這句話的人打倒在地。他心中暗暗苦笑了一聲,隨即搶在明梳爆發之前開口道:「既然大家那麼有興趣,那麼比試一場又何妨?」

  明梳有些不贊同的哼了一聲,隨即對身旁的人開口道:「你……你的身體。」

  她說這一聲的時候是壓低了聲音的,但是在場的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暗地裡便有人猜測著這白家少夫人如此擔心白家大少爺的身體,莫不是白家大少爺身體其實並不好?

  再眾人看來白凰燭看起來十分蒼白的面容,眾人便是肯定了許多。

  這下那些故意找茬的傢夥更開心了,他們起著哄最後將那個出聲叫且慢的男子推了出來,硬是叫囂著要比試一場。而那名男子亦是一臉的躍躍欲試,似乎自己下一刻便會將白凰燭打倒在地。

  明梳不管其他,依日看著白凰燭,白凰燭向她點點頭,示意她不用擔心。實際上明梳是前些日子擔心慣了,所以一聽到白凰燭要同別人動手便忍不住開口阻止,但是如今白凰燭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武功也早就已經恢復。明梳這般的反應,直接導致了那些看熱鬧找茬的傢夥引起了誤解。

  明梳終是頷首退了一步,讓白凰燭一人面對那迎面走過來的年輕男子。

  景離在一旁看好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兒。同天下第一的殺手比試武功,那些武林中人也未必太過自負了。

  到這個時候,那名男子也終是走到了白凰燭的面前,白凰燭緩緩擡步走向那人,一雙眼睛大且明亮,但是此刻卻帶著一種讓人膽寒的銳利。他聲音冰冷的開口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那人拱手笑道:「南門掌門大弟子,方躍。」

  「 方躍少俠,請。」白凰燭有模有樣的做了一個手勢,兩人分別站定。

  大堂很是寬敞,很適合比試,所以下一刻方躍毫不客氣的躍起舉劍便朝著白凰燭砍了過來。事實證明白凰燭先前那一手輕功不是白露的,很快白凰燭便閃身躲開了方躍的攻擊,兩個人片刻之間你來我往便是十幾招交手。

  兩個人打得火熱,明梳提著的心這個時候才稍稍放了下來,她是知道白凰燭的武功是什麼程度的,在看到方躍出招之後她便確定方躍絕對不可能是白凰燭的對手。這時她才有空同一旁興致盎然的沈碧月交談:「這南門似乎有意同敗家子過不去?」

  「是啊,很明顯不是嗎?」沈碧月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似乎一切都已在意料之中。

  明梳微微挑眉,覺得其實這個女子什麼都知道,但就是一開始什麼都不肯說。她絕對是故意不說,等到這個時候看好戲的。明梳有些無力的看她一眼,又問道:「那麼你可知這是為何?不都是武林正派嗎?為何他們會特別針對白家?」

  「這個啊,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大抵就是老帶子年輕的時候同南門北門東門三個門派的掌門有些許過節,所以這三個門派對白家始終有些偏見。」沈碧月終是解釋了出來。

  明梳一臉汗,江湖上有三門七派,感情這位看起來十分正派穩重的白武山白家家主,年輕的時候一聲不響的將這三門七派之中的三門全部得罪完了。

  明梳無力的歎了一聲,轉過頭繼續關注戰局,不過這戰局的確是沒有什麼好關注的。

  待到明梳定下心來準備分析兩人的交手情況的時候,戰局便完了。

  白凰燭毫無懸念的一指比在了那名方躍少俠的頸間大穴上。

  在武林中人贊許的目光下,白凰燭很快收回了手冷然道:「承讓了,方少俠。」

  「白大少爺果真不愧是白家大少爺。」方躍此時可以說是心悅誠服,他雖不說,但是一戰之下白凰燭已是對他處處留手。

  白凰燭不答話,一言不發的站回了明梳的身邊,明梳聽到他帶著一些興奮地聲音:「明梳,如何?」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站在他身邊的明梳能夠聽得見。

  明梳有些想笑,擡頭看他依舊是一臉嚴肅的樣子,低聲道:「除了趕走我那次 這是我第一次看你那麼有一個家主的氣場。」

  白凰燭聞言,有些興奮地笑,只是剛剛一笑便記起此時是在宴請大會之上,旁邊全是武林人士。於是在場的眾人紛紛看到了詭異的一幕,白家那位高深莫測,孤傲而又冷漠的大少爺,突然之間陽光燦爛的笑了起來,然而片刻之間那笑容又變得詭異無比。不知道為什麼,在場的人有種烏雲蓋頂多得感覺。

  比試之後,人們總算是安分了許多,宴請大會開始之後,大家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近期烏衣教和武林盟鬥爭的事情,白凰燭有一杯沒一杯的在每一桌招呼著眾人。待到差不多的時候,白凰燭終於輕呼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當中。

  他回去的時候明梳已經等在了院子裡,見白凰燭進來,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白凰燭一臉委屈的道:「明梳。」

  「恩?」明梳有種洩氣的感覺,就像是剛想誇一個小孩學會了自己走路,立刻他就摔下來給你看的感覺。

  白凰燭不知道明梳心中是怎麼想的,他眨了眨眼揉揉腦袋:「這個……」他的手指著自己頭頂上頂著的那白玉冠。「很重,脖子快斷了。」白凰燭一臉的認真。

  明梳:「……」

  兩個人搞了半天才終於將白凰燭頭頂上那個白玉冠取了下來,白凰燭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隨即又一臉可憐的看向明梳。

  明梳無力的擡眸看他:「又怎麼了?」

  「這個也很重要。」白凰燭指著的是自己身上那件華貴繁複至極的黑色長袍。

  明梳等著白凰燭憋了半響。

  最後兩個人在床邊坐下的時候,白凰燭一頭的黑髮披散在身後,流瀉而下,一雙眼睛烏黑而明亮的注視著明梳,他身上的那件長袍已經脫了下來,此刻便是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內衫,在明梳看來似乎是有些單薄。

  想起這些日子白凰燭先後受了那麼多傷,就算他是天下第一殺手也受不了。相比從前在紅葉齋生括的那段日子,白凰燭已經瘦了許多了,不管明梳和沈碧月如何逼他每天喝藥吃各種補品,他依舊那麼瘦,臉色依舊蒼白。

  明梳忍不住輕聲道:「敗家子。」

  「明梳?」白凰燭有些驚訝於明梳這般輕柔的語氣。

  明梳看了他片到,低聲道:「不要再受傷了。」

  「好。」白凰燭毫不遲疑的回答她。

  明梳看他回答得那麼快,有些不信任的問道:「當真?」

  白凰燭點頭:「當真。」他心中何嘗不是苦笑,明梳是當他喜歡虐待自己嗎?能夠不受傷他自然是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見他這般保證,明梳終是放心的笑了笑,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道:「敗家子,我覺得你那個娘親頗有幾分要將你從我手裡搶走的意思。」

  白凰燭瞪大了眼睛。

  你那個娘親頗有幾分要將你從我手裡搶走的意思。這句話的意思是?

  「她是我娘啊。」白凰燭提示道。

  「是啊。」明梳認真地點頭,所有寵兒子的婆婆都是媳婦的敵人。

  「那麼。」你是準備做什麼。白凰燭欲言又止。

  明梳微微挑眉,身體微微向著白凰燭傾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房門外傳未了景離的聲音:「梳兒,素七公子來了。」

  來凰燭眼睛瞪得老大,突然有些恨景離。

  隨即他起身走出了房門,向門外的景離道:「我一會兒就過去找素七。」他的話沒有說完便卡死在了口中,因為他一開門便看到了門外整整齊齊的站著的一干武林中人。

  想來是武林盟主素七到了,所以眾人覺得白家家主同素七之間的交手一定有熱鬧可看,所以都跟著景離過來了……誰知到……

  白凰燭風一般的將屋門緊緊閉上。

  門外的眾人除了景離,全部都保持著嘴巴張大的樣子。

  他們親眼看到,那位在眾人眼中深不可測冷漠孤傲的白家大少爺,開門的時候長髮披散.身上只著了一件輕薄的內衫,原本便很大很漂亮的眼睛裡面還含了一絲的迷茫,他看清眾人之後竟是微微臉紅了一下,隨即微帶薄怒的迅速合上了房門。

  這種情形……太過香豔。

  不過眾人之來得及在腦中思索了片刻,便見房間的門再一次打開,白凰燭一聲玄色長袍,玉冠束髮,面色冷菊的出現在房門外,沈聲道:「景離,帶我去見素七。」

  「是。」景離垂首低聲道,白凰燭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覺得他的聲音裡面含了許多的笑意。

  白凰燭確定,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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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5:05

【48.相公,安慰】

  若論江湖當中如今人們最敬重的人,不是八大世家之中任何一個家主,而是雙腿殘疾的武林盟主素七。

  所以當素七出現在白家的時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迎接這位盟主。素七是自由一名手下幫忙推著輪椅進入白家的大堂的,當時眾人還在喧鬧不停,但見素七進入之後,所有人都停下了話頭。

  景離很快迎了上去並同他說了幾句話,之後素七不過微微點頭,便在大堂之中落座。

  景離很快前去通知白凰燭,而眾人紛紛跟了過去。

  不多一會兒,白家大少爺便一臉漠然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景離和一堆三門七派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素七總覺得這個時候的白凰燭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素七微微挑眉,隨即向白凰燭淡淡笑道:「小燭,好久不見。」

  「是很久了。」白凰燭亦是淡淡一笑。

  在場眾人很快便明白了過來,武林盟主素七公子同白家大少爺,竟是舊識。

  白凰燭不理會眾人,很快來到了素七的面前,向他低聲道:「我們去裡面敘舊吧。」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白凰燭的表情依日保持著那般的冷靜漠然。

  素七的表情有些怪異,像是想笑又憋著不笑出來。

  片刻之後,他輕輕點頭。

  兩人便在大堂中眾人的注目之下緩緩進了後院,並且素七公子竟是讓為自己推輪椅的那名手下留了下來,讓白家大少爺親自推著他的輪椅往後院走去。

  看到這一幕,眾人只能想到一件事 白家大少爺當真是一個神奇的人。

  外面的人不知道的是,那位一直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白家大少爺,在推著素七進入後院之後便完全變了表情。白凰燭很快一臉擔心的蹲下身看著輪椅上的素七,低聲道:「明傾,同烏衣教交戰,你們沒受傷吧?」

  「無事。」素七淡淡搖頭,風輕雲淡的樣子卻是白凰燭怎麼裝都學不來的。

  白凰燭得到他的回答,稍稍放心了些,卻仍是到:「其實我以為 要去幫忙對付烏衣教的人應該是我。」白凰燭本事做好了要去幫忙的準備,誰知最後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爹。

  素七微微搖頭,低聲道:「我倒覺得你留在白家處理這些事情是對的。」

  「我處理不好。」白凰燭有些洩氣的道。

  「嗯?」素七微微擡眸。

  白凰燭乾脆將他推到了院中一處石桌旁,自己在另一側的石凳上面坐了下來,他輕歎一聲才道:「我真的處理不好這些事情 我在這裡不過呆了幾個月,便將白家變成了這個樣子。」

  素七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在各地都有人手,白家發生了什麼他都十分清楚。輕輕拍了拍白凰燭的肩,素七沈聲道:「你若當真要將這一切歸咎在自己身上,那麼你要歸咎的責任便多了去

  白凰燭其實心中有著許多的疑惑和承擔,但是這一切他都沒有同明梳說過。雖然他從來都覺得是一個軟弱怕事的人,但是有些事情他是絕不會讓明梳同他一起承擔的。比如白家,比如武林,仇恨。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明梳便正好欲從房間內走出,剛好聽見白凰燭同素七的交談。

  明梳眸光微微一沈,靜靜站在房門之內,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

  白凰燭終是沒有說出口,素七卻是幫他說了出來:「你想要去烏衣教,對嗎?」

  「明 ……」白凰燭有些驚訝的看著素七。

  明梳微微一愣,她起初以為白凰燭是在叫她的名字,她以為白凰燭已經發現了她正在屋內聽著二人談話,但是,回應白凰燭的人竟然是素七。素七出言打斷了白凰燭的話,他說:「小燭,你以為白凰決和白凰鄰的事情當真是你的錯?你以為你逼走了他們?還是說你以為是你的出現破壞了這個白家的和睦?」

  「我……」自凰燭愣了片刻,最後卻是說了一句:「原本就是這樣,不是嗎?」

  「不是。」素七肯定的說。

  白凰燭自石凳上站了起來,但是卻沒有舉步離開。

  明梳就在門後靜靜聽著,這一個月之中,白凰燭一直在養傷,幾人的心思也都花在了讓沈碧月的心情好過一些上面了。每一日看著白凰燭逗沈碧月開心,看他那般笑著,她總以為白凰燭其實是不在意那一日白家兩兄弟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的。但是,原來他並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不希望他們擔心而己。

  白凰燭並不像他平日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用膽小,這些她本是知道的,卻又都忽略了。

  明梳輕咬下唇,用力攀著房門的手指微微泛青。

  白凰燭的聲音再次傳進了明梳的耳中,他道:「若不是我的出現,大哥絕不會走上這一步,而若不是我出現,凰鄰也絕對不會同白家成為敵人。」

  「你當真這樣想?」素七的聲音從來都保持著平靜,莫名的讓人覺得心安。

  未待白凰燭說什麼,素七便道:「其實若是你不出現,白凰決的敵人便會是白凰鄰,白家家主就算再喜歡這個乾兒子,但也無法忽視其他人的意見,讓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坐上白家家主的位置。而白凰鄰,就算你不出現,他還是會加入烏衣教。據我所知,白凰鄰在很小的時候便被送往外面學藝,在那時他就認識了烏衣教的教主,並且為他所器重。」

  「可是……」白凰燭還是想要說些什麼,素七很乾脆的截斷他所有話:「你覺得將一切攔在自己身上很舒服?那些與你毫不相干的事情?」

  「 ……」白凰燭無言了,素七認真起來很嚇人,白凰燭不敢挑戰這種嚇人。

  見白凰燭不說話了,素七滿意的點了頭道:「好吧,其實我今天只是來看看你的,看來你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沒有其他事情?」白凰燭見素七終於緩下了臉色,又開口道。

  「你想要什麼事情?」素七看他一眼。

  白凰燭不知道為何這般積極,他眨眨眼睛看向素七:「比如,烏衣教那邊有什麼麻煩,要我去幫忙?」

  明梳的情緒也隨著變了,她此刻顧不得自己還在偷聽兩人說話,手直接扣上房門就要衝出去將白凰燭拉回來,但是她還沒有行動,便聽到外面的素七道:「我若是要你去幫忙對付烏衣教,明梳一定會想要掐死我。」

  明梳的情緒立刻緩了下來,她皺了皺眉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罵敗家子一頓。

  這時卻又聽素七繼續道:「你是在擔心你爹?」

  「是啊……他在烏衣教那邊……會不會有危險?」白凰燭低聲問道。

  明梳一愣,她竟然 也絲毫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明梳的印象裡面,白家老爺是她見過武功深不可測的人之一,他是不可能出什麼問題的。但是她忘了,他所要面對的敵人是武功同樣深不可測的烏衣教教主,更何況烏衣教當中武功高強的大有人在。

  明梳自認自己心思還算縝密,但是在關係到白凰燭的事情上面,她總是會被情緒左右

  素七沈默半響,總算是給了白凰燭答案:「我說了,你可會保密不讓白夫人知道?」

  他這一句話,叫白凰燭和明梳心中同時一緊。

  白凰燭急促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素七微皺眉頭,說道:「先說好不要讓白夫人知道真相。」

  「我答應你。」白凰燭回答得十分迅速。

  素七頷首,這才道:「是烏衣教派出了烏衣八使的其中四個人,連傷中原八大家許多人,白家老爺為了拯人不慎被人傷了右臂,如今己無大礙。」

  白凰燭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素七不過幾句話,但是其中的驚險可想而知。

  白凰燭靜默片刻,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如紙一般。明梳此時已經將門開了一道縫,卻見白凰燭這般的樣子,當真十分不忍心,竟是想要不顧素七,將白凰燭狠狠安慰一番。

  不過白凰燭很快便開了口:「我爹他不會有事的吧?」

  「放心,白老帶子武功高強,想要取他的性命絕對不容易。」素七安慰道。

  白凰燭頷首,隨即仍是不放心的道:「那麼明傾可否幫我好好照顧他?」

  「我會的。」素七點頭。

  看到素七點頭,白凰燭竟像是釋下了重負一般,只因他明白,素七說過的話便絕對會做到。

  同素七說了這許多,外面便有人進來通報,說是烏衣教那邊又出了一些事,要素七立刻起身前去對付,素七和白凰燭的談話只好終止。白凰燭同素七曾在最困難的時候一起生括了那麼多年,與素七的關係便像是親人一般,兩人卻剛見面一會兒便要分別。他有些不舍的同素七最後說了幾句話,素七這才遣手下推著自己的輪椅離開了白家。臨去之前,素七向白凰燭深深的看了一眼,道:「好好照顧明梳,別讓她再擔驚受怕了。」

  他的意思白凰燭明自,其實就是責怪他總是受傷,到是讓明梳這些天受了許多驚嚇。

  白凰燭連連答應。

  待到進走了素七,白凰燭再回到小院的時候,便見到明梳站在院子中央,一臉古怪的看著白凰燭。

  白凰燭有些費解的回望明梳,他自然不知道明梳已經將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聽全了去。

  明梳看著白凰燭一臉茫然地樣子,終是歎了一口氣,道:「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敗家子。」

  「聽……聽見了?」白凰燭瞬間受到了驚嚇。

  明梳點頭,隨即笑道:「怕什麼敗家子,你的爹,我的公公,是天下間武功最高強的人之一,不會有事的。」陽光勾勒了她的笑容,此刻的明梳看起來美得讓人驚歎。

  「嗯。」自凰燭頷首,看著明梳的笑容,不自覺的便有種暖意。

  明梳走上前環住白凰燭的腰,低聲道:「敗家子,擔驚受怕絕不是你的習慣。」那是她的習慣才對,為了白凰燭她現在都已經擔心成習慣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感慨。

  當然,明梳沒有開口問白凰燭喚素七的那一聲明傾是怎麼回事,有些真相根本不用問她便能夠猜出來。但是既然素七不肯說出他便是她哥哥,攬月宮少主明傾,那麼她便當做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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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5:31

【49.相公,有情況】

  宴請大會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白家好不容易搞這麼一次大會,自然規模上面不會太小,白凰燭不得不連著三天都在白家之中以一副黑衣冷峻的摸樣示人,這樣一來倒是讓武林群眾們對這個白家大少爺冷峻漠然深不可測的形象熟記於心了。

  到了第三天,大會才總算接近了尾聲,白家搞出這麼一個名堂來其實也就是為了這第三天。

  宴請大會第三天的目的很簡單,便是要同三門七派當中的三門解除許多年來的誤會,然後聯合在一起在這個武林為難的時期共同對付烏衣教這個敵人。

  當然這個時候的主角便是白凰燭和武林三門的代表人了。

  三門的門主大抵是沒有料到白家會來這麼一出,所以掌門都沒有到來,南門所來的地位最高的便是先前與白凰燭比試過武功的那位方躍方少俠,東門來的是一名老者,而北門所來的……竟……是一位姑娘。

  當白凰燭一身黑衣黑袍,面色冷峻的站在大堂中央宣佈說要真心同三大門派解除誤會共同抗敵的時候,南門門眾所坐的方向竟然傳來了一名女子的聲音:「我若說我們不接受呢?」

  「嗯?」白凰燭轉過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名一身淺色男裝的女子站了出來,她長得沒有許多女子的細膩,看起來倒是真的有些像男子,但是她有著一雙很是漂亮的眼睛,靈動似水,勾人心魂。那女子眼見白凰燭看了過來,微微勾起唇角笑道:「白家大少爺,三大門派同你們白家的恩怨,你以為僅僅憑你這一句話便能夠化解嗎?」

  「那麼。」白凰燭示意她說下去。

  那女子頷首,目光之中稍有贊許,她道:「白家少爺該知道要解除誤會,必然就的有個交代,不是嗎?」

  「敢問姑娘芳名?姑娘又要我作何交代?」白凰燭淡淡道。

  那女子低聲道:「北門門主長女,姚清清。」

  白凰燭頷首致意,並不說話,他在等著這名女子將話說完。

  姚清清看著白凰燭,興致盎然的道:「我若說要你受我一劍,以示誠意,你可答應?」

  白凰燭面色不變,但是一旁的明梳臉色變得很難看,白凰燭稍稍朝她看了一眼,深深的覺得下一刻明梳會撲過去將那叫做姚清清的女子按在地上。不過明梳是理智的,她只是冷哼了一聲然後道:「姑娘若這般做,我想不是為了兩方解除誤會吧?」

  「白少夫人。」姚清清看了明梳一眼,語氣有些怪異的道:「若我說非這樣不可呢?」

  「那麼我會在那之前先。」明梳的眼神越來越危險。

  白凰燭趕在明梳說出什麼衝動的話之前插嘴道:「那麼姑娘是當真的?」

  「假的。」姚清清連看都不看白凰燭一眼,眸光依日停留在明梳的身上,她說道。

  「……」白凰燭覺得自己被耍了,最慘的是他還得保持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讓人發覺他此刻的苦逼心理。然後他沈默了半響,重複道:「假的?」

  姚清清點頭道:「是啊,家父要我來這裡參加宴請大會的目的,本就是要抓住時機同白家和解。現在你白家大少爺如此主動,我為何還要拒絕?」

  「那麼……」明梳心中憋得有些內傷。

  姚清清聳肩,輕聲笑道:「逗你們玩兒。」

  明梳深刻的感受到,這一刻不止她一個人想要扁她姚清清一頓。

  深呼吸沈住氣,明梳開口道:「姑娘的決定很正確。」

  「但是。」就在眾人都覺得事情就這樣完了以後,姚清清又開始間歇性的抽風發作了。明梳很想問她說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她瞪了姚清清一眼,道:「姑娘還有什麼要說的?」

  姚清清終於不再看明梳,而是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凰燭一眼,道:「我想要在白家住上半個月,以便好好感受一下白家的環境,這個條件你們可答應?」

  「白家歡迎之至。」白凰燭很快道。但是當他說完這話之後,他便開始有些後悔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身旁明梳瞪著他的眼神,那般的銷魂。

  明梳向他低笑一聲,道:「很好。」

  這一刻,白凰燭很迷茫。

  但是當事情過去很多天以後,白凰燭再回憶起這一日發生的事情,他便一點也不覺得迷茫。

  白家的宴請大會已經過去了五天了,當時白凰燭面無表情的在大堂中央站著,同三大門派的人交涉,語氣強硬卻又不顯得強勢,機智卻又不過分,得到了許多武林人士的好評,著實是讓明梳和景高等人都大大的吃了一驚。很快事情便解決完了,白家在整個江湖上的地位竟也不自覺的提高了,而三大門派與白家的關係也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唯一讓人不快的,便是那位北門門主之女,姚清清。

  當時白凰燭只當姚清清是想要留下來看看白家的管理是如何的,但是之後的幾天下來,白凰燭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姚清清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白家,而是白凰燭本人。

  宴請大會結束後的第一天,白凰燭終於釋下了重負,重新開始了如從前一般的在後院當中聊天拌嘴逗重生的生括,但是很快他這般的悠鬧便被破壞了。

  姚清清甚至沒有經過下人的通報便走進了小院當中,恰逢這個時候白凰燭正在同景離有一句沒一句的吵著,兩人的旁邊是重生靜默的站著。而姚清清一臉盎然的來到三人面前,劈頭便是一句:「白家大少爺在同下人討論什麼?」

  這一刻,白凰燭如同見了鬼一般。

  此時的白凰燭還穿著一襲鬆散的青色長衫,長髮並未束起,只是隨意的以一根發簪簪住,一見姚清清出現,白凰燭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這三天宴請大會塑造出來的形象崩塌了。但是看到姚清清的表情之後,白凰燭發覺她所注意的根本不是他的形象,而是他同景離正在聊的話題。但是他不可能實話告訴她,他們其實是在爭論明梳今天一大早前去帳房的時候,究竟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

  景離會意,雖然不情願,但是為了某種原因仍是編了一個理由道:「我們……在談論烏衣教和八大世家之間的戰鬥。」

  「哦?兩位有何高見?」姚清清似乎興趣十分濃烈。

  白凰燭繼續苦逼看景離,景離聳聳肩,表示自己只能編到這裡了。白凰燭眼看著姚清清一臉好奇地望著自己,艱難的輕咳一聲道:「這一次的戰鬥,同許多年前有了很大的差別。若八大世家少了一家,那麼中原正道勝利的可能,一成都沒有。」

  「那麼八大世家全部齊了呢?」姚清清繼續道。

  「五成。」白凰燭道。

  姚清清追問:「為何?」

  「其中原因。」白凰燭高深莫測的勾了勾唇角,接下來的整整兩個時辰,姚清清就在這院子裡面聽自凰燭說天下大勢說了一個上午。其間景離起來去了兩趟茅房,明梳回來了一趟,管家白練倒了八次茶水。只有重生,依日穗穗地站在那裡。

  那天之後,白凰燭看到一次姚清清便躲一次。

  但是姚清清,似乎是纏白凰燭纏上癮了。

  對於這個情況,明梳表示她很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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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5:49

【50.相公,娘子還沒碰過你】

  於是某一天,當姚清清再次纏上白凰燭的時候,明梳很是及時的趕到了現場。

  白凰燭本是要寫信給素七,卻被姚清清抓著問各種武林上事情的看法,白凰燭無可奈何只得用各種方法轉移話題,一會兒說到十幾年前的烏衣教入侵中原,一會兒說到八大世家的起源,直讓姚清清聽得瞪大了眼睛。

  「……所以,姚姑娘你明自了嗎?」白凰燭輕咳一聲,側過頭看著姚清清。

  姚清清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自然是懂了。」這個答案倒是讓白凰燭有些沒有料到,姚清清問的是烏衣教教主同武林盟盟主素七的智謀相比,誰更勝一籌。而白凰燭答非所問,直接說起了烏衣教的勢力劃分和素七的飲食習慣,他還當真沒有想到姚清清竟然會說她懂了。

  有種挫敗的感覺,白凰燭道:「既然姚姑娘已經懂了,那麼我想姑娘你可以先回去。」

  「你在趕我走?」姚清清截口道。

  白凰燭話語一室,想要反駁卻被姚清清那雙本就靈動黑亮的眼睛瞪得說不出話來。

  姚清清又道:「我還有問題想要問。」

  「姚姑娘。」說話的人便是自帳房趕回來的明梳,她這日著了一身淺藍色的衣裙,不同于平日華貴繁複的裝束,她此時看起來有種讓人驚歎的素雅飄逸。當然姚清清沒有感受到這種素雅飄逸,她只是關心明梳打斷了她同白凰燭的談話。

  明梳不理會姚清清變得難看的臉色,她將自己手中端著的一碗藥粥放在石桌上,笑道:「姚姑娘,我家相公該喝藥了,你若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其他人,或者直接來問我。」言下之意,立刻離開這裡,不要打擾白凰燭喝藥。

  姚清清怎會看不出明梳的不高興,不過她似乎有著某種別人不高興自己便開心的怪癖,她搖頭道:「白少夫人,我耽誤了白家少爺這麼多時間,理應有我來照顧他,以示感謝。」

  「你?」明梳柳眉微微上挑。

  姚清清點頭,不閃不避的對上明梳的目光:「我。」

  白凰燭夾在中間,很想往明梳那邊靠近,但是姚清清不知何時竟然抓住了他的袖口。明梳自然看見了,所以下一刻她冷哼一聲道:「姚姑娘,我希望你能夠知道,白家歡迎的是識大體的北門門主之女,而不是惹是非的姚清清。」

  「你。」姚清清臉色一變,很快站了起來。

  明梳淡淡一笑,眼見姚清清一激動之下放開了白凰燭的衣袖,立刻眼疾手快的將白凰燭拉了過來,她道:「姚姑娘,早些回房休自吧,半個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不勞費心。」姚清清冷哼一聲,拂袖轉身便走。

  白凰燭欲言又止的看著姚清清的背影,低聲道:「明梳,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讓北門與白家的關係更糟?」

  明梳的臉色依舊沒有變得好看一些,她看了白凰燭一眼,道:「難道為了北門和白家的關係,你想把你自己賣了?就像當初為了讓紅葉齋能夠不敗落,所以你將自己賣給了我一樣?」

  「明梳?」白凰燭睜大了眼睛,明顯地感覺到了此刻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從前明梳就算再生氣,他對他笑笑,裝可憐,很快就能夠讓明梳破功笑出來。但是這一次,明梳似乎是真的很生氣了,而明梳生氣的原因,他竟是完全不知道。

  若是僅僅因為姚清清,因為吃醋,明梳絕不可能突然提起許多年前的這件事。

  明梳似乎也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一下子過於激動了,她頓了頓,終是歎了一聲道:「敗家子……我……」

  「不是賣給你啊,明梳。」白凰燭的聲音柔柔的,讓明梳微微一怔。

  明梳感受到白凰燭輕輕環抱住自己的雙手,那雙手泛著一些溫熱,終於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冰冷了。然後白凰燭低聲道:「原來,明梳你一直以為,當年我是為了紅葉齋,單純為了讓你成為紅葉齋的女主人,所以才娶你的嗎?」

  「難道不是嗎?」不提這件事情還好,一提起來明梳心情便繼續變得差勁起來。

  白凰燭搖頭,重重的搖頭道:「不是,絕對不是。」

  明梳動作一頓,雙手覆上白凰燭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上:「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是因為想找一個人管理紅葉齋,所以才娶你的。」白凰燭目光柔和的看著明梳,這一次不知是否是幻覺,明梳竟覺得白凰燭的眼中有著些許寵溺。這是從前明梳以為絕對不舍出現在白凰燭眼中的東西。白凰燭環著明梳的雙手微微緊了緊,他又道:「你可還記得,那一年你我為何會相識?」

  「記得……」明梳點頭,那個時候她還是山上的一個山賊頭子,帶領著一干兄弟下山打劫,正巧遇上了紅葉齋的車隊。

  那個時候她深深地覺得紅葉齋落在白凰燭這種人手上實在是太浪費了,所以她才偷偷潛進紅葉齋,準備將它洗劫一場,誰知卻再次見到了白凰燭。兩個人之間幾番糾纏,最後白凰燭竟是問她,可願意留下來幫助他打理紅葉齋,可願意佳作他的娘子。她可以成為天下人都羨慕的女子,擁有著數都數不清的錢財,而唯一的條件便是,當傾雲令出現的時候,便是她離開的時候。

  這些事都仿佛昨日一般清晰的留在記憶裡,此刻回憶起來明梳竟有些唏噓。

  白凰燭看著明梳不斷變換的表情,忍不住俯下身,似乎是想要吻住明梳的雙唇,只是他雙頰微微泛紅,竟是不敢再動。明梳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輕歎一聲,自己擡起雙手環住白凰燭的脖頸,動作並不溫柔的將雙唇貼上了白凰燭的唇。白凰燭的雙唇比雙手的溫度更高,滾燙的觸感讓明梳心中一暖,她感受到白凰燭微微僵硬的身體,輕聲道:「你想說什麼?」

  「想說……其實我並不是只想找個人幫我打理紅葉齋,我只是覺得你需要這樣的生括」他這句話說得模模糊糊,卻讓明梳一下子便聽了明白。

  白凰燭的意思,當是希望明梳過上更好點的生括,他會有這般的想法,必然是 「你關心我?」明梳輕聲道。

  白凰燭都不開口了,只是一個勁點。明梳看得好笑,白凰燭臉紅著的樣子確實讓人忍不住想捉弄一番。

  「為什麼?」明梳分明不用問便能夠猜到答案。

  白凰燭眨了眨眼睛,半響才從嘴裡吐出一句話:「因為……覺得留你在身邊,也許……」

  白家大少爺,這位天下第一大肥羊,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像明梳想的那般單純。

  白凰燭沒有說完的話,明梳也不需要再問了。她笑笑,低聲道:「敗家子,我們成親多久了?」

  「很……很久了……」白凰燭總是在中用與不中用之間掙扎,顯然此刻的他是不中用的。

  明梳早已經習慣了他這般的樣子,也不管他是不是羞得面若桃花,明梳逕自拉著白凰燭往屋內走去。白凰燭一面跟著明梳的步子,一面在後面支支吾吾的道:「明梳?」

  「敗家子。」明梳將白凰燭拖回了屋子裡面以後,故意很大聲的關上了門,直接粗魯的將白凰燭按在門上。她含著笑意,挑眉道:「我這個女山賊同你成親那麼久了,卻還沒碰過你呢。」

  「呃?」白凰燭雙目睜大,看著明梳驟然用力,撕開他一身的白色外衫。

  明梳曾經是山賊,白凰燭險些忘了,山賊 都是行動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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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6:07

【51.相公,威武】

  「明……梳?」白凰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明梳的動作,雙目圓瞪。

  明梳一臉的理所當然,真是還有些調笑般的意味,她將白凰燭的外衫扯開了一截,白凰燭的內衫亦是被弄得有些淩亂,這讓他半個肩頭暴露在了外面,他的皮膚本就很自,此刻在他雙頰的微紅印襯下倒是十分好看。

  讓明梳心中突然有了一種邪惡的感覺。

  「敗家子,若我一直不開口,你是不是打算當真一輩子不碰我?」明梳收起了調笑白凰燭的打算。想來她要是繼續調戲下去,白凰燭定會驚叫著奪門而出,她這個相公的膽子有多少點,她大概還是清楚的。

  聽到明梳終於認真起來說話,白凰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卻見明梳一手拉著他的衣服,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只得作罷,開口道:「我沒有要打算……」

  「那麼便是說你要碰我了?」明梳截口道。

  白凰燭話語一窒,想了想才道:「明梳你是真的喜歡我,對吧?」

  「你以為呢?」明梳挑眉,微有些生氣,但是卻又不能發作。

  白凰燭不是很肯定的道:「你是真的很喜歡我,不是因為怕紅葉齋在我的手裡敗落,所以才嫁給我,不是因為我實在是很沒用,所以才可憐我想要幫我,對嗎?」

  明梳更生氣了,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若我說是呢?」

  「明梳 ……不可能……」白凰燭睜大眼睛,但是其中的失蔣讓明梳一覽無遺。

  明梳覺得白凰燭沒救了,不知他宄竟是真傻還是假傻。她搖頭,故作兇狠的道:「白凰燭你夠了,都過了怎麼多年了,你難道就想不通我做了這麼多究竟是為什麼嗎?紅葉齋敗落不敗落關我什麼事?別人可憐不可憐又關我什麼事?你當我那麼菩薩心腸大街哈桑隨便一個人都會那般在意嗎?若你不是白凰燭我幹嘛要幫你?」

  一口氣說了那麼長一段話,明梳竟是氣都不喘一下,直直的瞪著白凰燭。

  白凰燭不驚訝,他只是緩緩低下頭,應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但是我一直還以為當初以因為想要幫我,所以你才答應嫁給我的。」

  結果搞了半天,兩個人其實在成親的最初就已經在意著對方了,但是卻一直不曾言明。

  明梳輕笑一聲,看著臉已經紅成了一片的白凰燭,雙唇再次覆上了他的唇瓣。

  白凰燭眼神有些迷離,卻在糾纏之中,突然睜大了眼睛。因為他感受到明梳的雙手正在褪去他的衣物,那雙手有點涼,帶著一絲輕柔。白凰燭的眼神微微一變,接著下一刻,他環住明梳的腰,將她抱起行至床前。

  明梳對於白凰燭這般的動作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當中,白凰燭從來沒有這般主動過。就算是要她同他睡在一起,也是一臉嬌羞看吞吐吐磨蹭許久,才會稍稍突出那麼一兩個字。而現在,他竟是將自己抱了起來。

  當白凰燭將明梳溫柔的放在床上之後,明梳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直接打散了白凰燭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膽量,白凰燭一臉洩氣的看著明梳在被褥上笑得前仰後臺,實在是想不通明梳究竟在笑什麼。笑了很久,明梳才終於緩了過來,看著垂頭喪氣的白凰燭道:「你方才的樣子好像是要赴死一般。」

  「有有嗎?」白凰燭的臉從方才起就一直是紅的。

  明梳認真地點頭:「有,絕對有。」

  「可是……」白凰燭瞥了一眼被褥,欲言又止。

  明梳明白他的意思,她笑容一斂,突然一把將站在床前的白凰燭拉了過來。白凰燭正想著怎麼開口,明梳不過輕輕用力便將白凰燭給拖到了床上,明梳欺身上前,將白凰燭壓在身下,笑容魅惑至極:「需要我教你嗎?」

  「你也……」可憐的白凰燭就沒說到一句完整的話,他正想說明梳其實也不會,明梳便一把將他的內衫撕裂了。

  撕裂……了。

  白凰燭反應片刻之後,終於說出了進房間以來的第一句完整的話:「沒有衣服,我待會兒要怎麼出去?」

  「你不用出去了。」明梳勾起唇角,乾脆將白凰燭下身的衣物也撕裂了。

  白凰燭這下幾乎是身上沒有可以遮的東西了,他臉紅的樣子著實誘人,明梳一不小心竟覺得自己其實是在調戲良家婦男了。不過還好,白凰燭還不算特別不中用,呆愣了片刻之後,白凰燭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突然用力,兩個人的姿勢調換了一下,白凰燭將明梳壓在了身下。

  「敗家子。」明梳看著白凰燭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心裡險些憋出內傷。天下恐怕也只有他們這一對夫婦行床柢之事的時候,會像這般壯烈。

  白凰燭憋了半響,才看著明梳道:「明梳……你不要動……」

  「呃?」明梳微楞。

  白凰燭終於動手,緩緩剝開明梳那一身淺色的長裙,動作輕柔得像是對著世上最美的珍寶。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將明梳的衣物褪去,然後他輕聲道:「我怕你一動……我就會想要……」

  「想要什麼?」似乎是為了配合此時的情形,明梳說話的聲音十分輕柔,隱隱含著一種挑動人的風情。

  白凰燭捧著明梳的身體,動作十分溫柔的進入,溫柔得讓明梳忍不住緊了緊抱著白凰燭身體的雙臂。但是即使白凰燭再輕柔,身體上的異樣感依舊傳來,微微咬著唇,然後她聽見白凰燭似近似遠的聲音,他說:「我怕我會忍不住叫出聲來。」

  「……」在這種時候,明梳竟然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她真心想說究竟他們兩個是不是搞錯了性別,他叫什麼,他叫什麼……他究竟有什麼好叫的……該叫出來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感受著白凰燭的動作,明梳終是沒有開口說什麼,她只是心裡想著 白凰燭要你要不要全程都是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啊!

  事實證明,第一次真的會痛,事實還證明,白凰燭沒有衣服當真出不了門了。

  兩個人糾纏了一夜的後果便是,他們直到第二日晌午才終於醒了過來,明梳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白凰燭眨著眼睛認真的盯著她的樣子。在見到明梳睜開眼睛以後,白凰燭立刻換上了一臉的笑容,開口道:「明梳,早。」

  「不早了。」雖然不知道時辰,但是屋外的陽光如此明媚,想也不可能太早了。

  白凰燭一句話便被明梳堵了回來,他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但是卻笑得很是愉快。明梳此刻只覺得身體有些酸軟,歡好之處有種異樣的感覺,卻沒有太過不舒服,她道:「你為何這樣笑?」

  白凰燭搖搖頭:「很開心。」

  「……」明梳直接不理會了,她明白,面對白凰燭,一定要有耐心,有�心。

  就在這種時候,門外傳來了白練的聲音:「大少爺,少夫人。」

  「白練?何事?」明梳應聲道。

  白練的聲音裡有著一些激動,他立刻道:「你們二人終於醒了,夫人有事找二位,老奴都守了大半日了 你們可算是醒來了。」

  「怎麼了?」見白凰燭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明梳直接問了出來。白練在門外答道:「老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像是那位北門的姚清清姑娘找了夫人,兩個人聊著聊著便要兩位過去一趟。」

  明梳和白凰燭對望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著一些警覺。姚清清的目的兩個人都不甚清楚,但是都知道她喜歡纏著白凰燭,她找了沈碧月說話,必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所以兩個人應了白練一聲,明梳便開始起床收拾起來。待到明梳穿戴完畢,再看白凰燭之時,卻發現白凰燭依舊好好地躺在床上。

  一挑眉,明梳道:「你不打算去見你娘和這位姚清清姑娘?」

  白凰燭乾笑一聲:「我的衣服……壞了。」

  明梳表情一僵,她倒是忘了自己昨夜直接撕裂了白凰燭的一身衣服,他現在能穿的大抵就只有一件外衫了。

  歎了口氣,明梳直接無奈的向門外開口道:「白練,還在嗎?」

  「在。」白練隨叫隨到。

  「幫你家大少爺拿一身衣服過來,要全套。」

  「是。」

  雖然不多說什麼,但是見多識廣的白練一下子便猜到了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白練不過一會兒工夫便技了衣服過來,折騰一會兒之後,白凰燭才終於將衣服穿好,交代了一聲要白練收拾被褥之後,兩個人在白練詭異的目光注視之下去了沈碧月所住的小院。

  白練的詭異目光不為什麼,只因為兩人昨夜歡好之後留下來的一床狼藉。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走後白練望著那床上的血跡,十分之不解。他知道明梳同白凰燭兩人成親已有許多年了,著血跡絕不可能是明梳初夜留下來的,那麼只能是……

  「大少爺果然威武,不過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白練一聲感歎之後,認真的將被褥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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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6:24

【52.相公,預兆】

  白凰燭和明梳來到沈碧月所住的院子的時候,沈碧月正和姚清清聊得高興,見兩人到來,很快笑道:「凰燭,明梳,你們來了。」

  「娘,今日突然技我們來,是為何事?」白凰燭頷首致意,很快便問了出來。

  沈碧月笑笑,看了看身旁的姚清清,說道:「是姚姑娘的意思,你們聽她說吧。」說著,她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們兩個別站著,先坐下再說。」

  「好。」明梳首先坐了下來,白凰燭眼見明梳坐下,立刻跟著坐了下來。

  待到兩人坐定,姚清清才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開口道:「是這樣的,原本打算在白家多學習學習,同白大少爺討論江湖上的大事小事,但是昨日夜晚時分,我收到了家父的來信,北門現在正準備派人往烏衣教所在的地方前去,我必須在那之前趕回去。所以我是來同白夫人告辭的。

  聽到這裡,明梳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姚清清說的是同白夫人告辭,卻不是同大家告辭意思是她還不打算同白凰燭告別?

  果不其然,下一刻,姚清清就將視線轉向了白凰燭,似笑非笑的道:「白大少爺,我爹要我問你一句,可願同我一起去北門作客?在白家住了這麼些時日,實在是過意不去,若是白大少爺能夠隨我一起往北門去一趟,我會好過許多。」

  「姚姑娘不必過意不去,真的。」還未等到白凰燭開口,明梳便插口道。

  「姚姑娘,讓你在白家作客這許多天,我們只是在盡地主之誼,道謝就免了……白家……凰燭他,不會去北門作客的。」明梳生硬的道。此刻不論是誰,都聽出了明梳話語中的不滿,唯獨姚清清。姚清清像是感覺不到明梳的敵意一般,繼續道:「白少夫人,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這樣肯定,但是去或者不去,應是由白大少爺自己決定吧?」

  「好啊。」明梳微微挑眉,轉過頭看白凰燭,白凰燭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聽得正有些無言便見到下一刻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了自己。他輕咳一聲,道:「什麼?」

  姚清清一臉認真熱忱的看著白凰燭:「白大少爺,你可願同我去北門作客?」

  她說完這句話,四下便都靜默了,沈碧月有些好笑的看著這一幕,而明梳根本看都不用看,她知道白凰燭會說什麼。很快,白凰燭便搖頭道道:「多謝姚姑娘好意,白家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我處理,我便不去了。」這一句說得十分得體,倒是讓明梳和沈碧月兩個見慣了他真面目的人有些驚訝。

  似乎只要在姚清清面前,白凰燭永遠都能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姚清清得到了白凰燭的回答,但是她似乎並不如何失望,只是笑道:「那麼好吧,白大少爺,我便先離開了 不過我想,很快我們便能夠再見面的。」

  「嗯?」白凰燭不明所以的看著姚清清。

  姚清清也不解釋,很快站了起來便往屋外走去,明梳在身後依舊坐著,只是很歡快的喚了一聲:「白練送客」

  看著明梳的神情,白凰燭一點都不懷疑明梳其實很想自己親自送客,用腳。

  終於進走了姚清清,明梳的心情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了太多,白凰燭大概能夠猜到是為什麼。

  經過了那一天晚上的事,不知道為什麼,白凰燭總覺得他與明梳之間是有著什麼東西不太一樣了,但是又不太好說清。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某一日白凰燭再次收到素七的信。

  素七一般不會寫信過來,但是若一寫信,必然是有什麼要事。白凰燭當時正跟著明梳去帳房,接受著明梳對於管賬這方畫經驗的薰陶。中途趁著明梳睡著的時候溜了出來,方一走出門便見到一隻白色的大鳥站在房門外,歪著脖子對著他。

  白凰燭將大鳥腿上綁著的信取了下來,很快拆開看了。素七的字跡一向很是工整漂亮,但是 這一封信他卻寫得十分潦草,有的地方甚至滴上了許多墨蹟,想來是下筆的時候有了幾分猶豫。 信上的字很少,很大,白凰燭看完這幾行字不過只需要片刻功夫,但是他卻是拿著那封信靜靜的 站了許久。一直到管家白練有些擔心的走了過來:「大少爺?」

  「白練。」白凰燭聽到白練的聲音,卻出奇的沒有轉過頭看他,只是急切的將手中的信撕掉,那張紙被撕裂的聲音很是清脆,白凰燭動作稍稍頓了頓,然後他放緩了動作,似乎是不想要發出聲音。

  等到白練轉到了白凰燭的正面之時,白凰燭已經將那封信撕得只剩下碎片,他將信揉成一團,面色不變的向白練道:「白練,將這些碎片扔了吧。」

  白練看了白凰燭一會兒,確定白凰燭的面色沒有任何異常之後,他才頷首道:「是。」他從白凰燭的手裡接過那些碎片,很快往外面走去,白凰燭就在他的身後看著,直到白練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緩緩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的帳房窗戶。

  明梳還在帳房裡面,她什麼也不知道的靜靜睡著。

  想到這裡,白凰燭眼神微微一變,然後他回到帳房。等到白凰燭動作很輕的將房間的門推開的時候,他才發現明梳其實已經醒了,正噙著笑看著白凰燭小心翼翼的關門。白凰燭的動作在看到明梳睜開的雙眼的時候頓住了,然後他沈默片刻,就在明梳有些擔心他究竟在想什麼的時候,他乾笑道:「明梳,你醒了'」

  「是啊,你偷懶了。」明梳分明記得自己睡著之前要他將幾本帳冊全部看一遍,現在那幾本帳冊還靜靜躺在桌上,半分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白凰燭「哦」了一聲,來到明梳的身邊,卻不說這些事情,而是突然道:「明梳,你想不想小蒼蠅?」

  「不要轉移話題,敗家子。」明梳不吃這一套。

  不知白凰燭今日事怎麼了,見明梳這般說話一點也不懼怕,又道:「我們明天就去見他好不好?」

  明梳也很堅持:「你以為你說這些,就可以不用看帳冊了 呃?」明梳的話只說到一半,因為白凰燭的神情竟是十分的認真。這種樣子的白凰燭,實在是讓明梳覺得有些不習慣。

  白凰燭見明梳停下了話頭,便又道:「先前我收到素七的信,說小蒼蠅和幕瑟已經帶著傾雲門的人到了烏衣教之外了,想來應該是去同武林盟和八大世家的人會和,一起進攻烏衣教。」

  「所以?」明梳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白凰燭繼續道:「所以我們就去見他吧。」

  明梳眨眨眼,這兩件事 完全沒有聯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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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6:42

【53.相公,再一次的分離】

  明梳本以為白凰燭只是一時興起說說,沒有想到他竟然那麼急,當天午膳過後便去找了沈碧月,將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了一遍。沈碧月雖然和明梳一樣驚訝,但是驚訝過後亦是體諒自己兒子的心情,很快點了頭,並囑咐他早日回來。

  就這樣,在明梳一路訝然的目光注視下,他們二人和景離重生帶著白家幾名家僕……啟程了。

  沈碧月站在大門外目送著白凰燭離去,一直到白凰燭和明梳乘坐的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她才轉過身輕歎了一聲。而在她的身邊,管家白練遲疑了片刻,卻沒有開口。

  就在白練以為沈碧月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向白練,笑道:「白練,你可知為何凰燭突然如此急著前往烏衣教?」

  「這……」白練猶豫著依舊沒有開口。

  沈碧月眼神微微一變:「你果然知道。」

  沈默了許久,白練覺得得罪大少爺要比得罪夫人好,所以他開口了:「今日大少爺收到了一封信,從那以後,大少爺便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什麼信?」沈碧月眸光一沈。

  白練自懷中掏出一團廢紙屑,遞到了沈碧月的手中,道:「大少爺要我拿去扔了,但是我恐怕會有什麼要緊事,所以 沒有敢真的扔了。」沈碧月聽著白練的話,很快將那一團廢紙牽扯開,白凰燭撕的時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紙張雖然褶皺,卻並不是沒有辦法看出其中的內容。

  認真的盯著那信看了許久,沈碧月突然扶住身旁的柱子,有些顫抖的喚了一聲:「白……白練……」

  「夫人?」白練未曾打開過那信,絲毫不知道其中的內窖,此時看到沈碧月的神情,方才猜測這信中的內容果真是十分重要。他急忙過去將沈碧月扶住,慌忙道:「夫人,究竟是……」

  沈碧月搖頭,一手緊緊地握著那信紙,將它揉成了一團,她口中低哺著:「傻孩子……果真是個傻孩子。」她這麼說著的時候,兩行清淚便自頰邊落下,她的臉色慘白一片,白練在一旁看著,急的說不出話來。就連兩位少爺離開白家的時候,他都未曾見過沈碧月臉色難看成這個樣子。

  而沈碧月,她不理會白練的驚慌,只是雙目無神的注視著門外白凰燭離開的方向,很久很久。

  明梳不知道他們正漸漸遠離的白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此刻面前同坐在一個馬車之中的白凰燭有些不大對勁,不,是十分不對勁。

  「敗家子你究竟在想什麼?」明梳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身旁的白凰燭,白凰燭此時正在一個人掀開馬車的簾子,不知究竟在看什麼,感覺到明梳在戳他,他轉過臉有些恍惚的向明梳道:「怎麼了?」

  明梳挑眉:「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才對。」

  白凰燭看明梳似乎不怎麼高興,很快眨了眨眼睛笑道:「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想到要見小蒼蠅了,所以很開心。」

  「真的是開心?」明梳不信,白凰燭的臉上分明寫滿了我很憂傷我很彷徨,誰會相信他是在開心。

  不過白凰燭似乎並不以為明梳看出了他在說謊,他很快道:「現在離烏衣教所在的益州還有很長的距離,你若是累了便先睡下吧。」

  明梳準備死死追問到底,眼睛一眨不眨的道:「我不累,我想知道你這麼急著去見小蒼蠅的原因。」眼見明梳如此堅持,白凰燭卻依日不肯說什麼,只乾笑道:「這麼久沒有看到小蒼蠅了,難道你這個做娘的當真不想他?」

  「想,但是並不用急在一時,不是嗎?」明梳準備看他接下來要怎麼回答她。然而接下來,白凰燭竟是直接逃避了這個問題,揉了揉眼睛道:「當真有些困了,今天看了好久的帳本……」說到這裡,他竟是直接在那鋪好了被褥的白家特製馬車之中躺了下來,枕著明梳的腿閉上了眼睛。

  明梳那一雙眉挑得老高,只差一腳踹過去了,然而盯著白凰燭閉著眼睛的容顏半響,她還是低歎一聲任他睡下了。

  就算他當真隱瞞了她什麼,她也不可能逼著他說出來的。

  不過……

  明梳雙目驟然睜大,她沒有聽錯的話,白凰燭方才說他看了一天的帳本,可是……看了一天帳本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莫名的有些氣悶,明梳知道枕著自己雙腿的白凰燭一定是在裝睡,所以她動作絲毫不見溫柔的將白凰燭拖了起來:「敗家子你給我起來要睡也該是我睡好不好……」

  白凰燭睜開眼睛任她將自己提了起來,他的娘子力大無窮神威無比,當真是將他提起來的……然後,最後的情形是,明梳枕著白凰燭的雙腿,閉上眼睛睡著了。

  白凰燭其實一絲一毫的睡意都沒有,一直到明梳睡得香甜,他依舊睜著眼睛看著明梳的睡顏。直到確定了明梳已經完全熟睡之後,他才動作很輕的將明梳抱著,在她腦後墊了一床被褥代替自己的雙腿。然後他站起身,弓著腰走出了馬車。

  馬車之外是景離在駕車,而重生在一旁很是認真地盯著景離駕車的雙手,景離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其實只要是明梳和白凰燭在一起的時候,景離的臉色都是那樣難看。見到白凰燭突然走出馬車,景離略有些驚訝,隨即他便眯著眼笑了笑:「難不成你是被梳兒趕出馬車的?」

  「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趕我走。」白凰燭看都不看景離,直接過去坐在了景離和重生的旁邊。

  景離勾了勾唇角,他似乎有些天沒有打理自己的形象了,下巴上面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也不管,不過白凰燭倒覺得景離這個樣子比他從前那副小白臉面貌好看多了。伸手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景離道:「那麼你為何不在車裡陪著她?」

  景離問了這一句便揚鞭催促著面前的馬兒前進,等著白凰燭回答,然而他等了很久,白凰燭都沒有回答。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景離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白凰燭,卻見他正蹲在自己身旁,臉頰埋在自己的雙腿間,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心中猶疑了片刻,景離終是開口道:「喂,小子,你怎麼了?在梳兒那裡受委屈了?」

  「不是……」白凰燭開口,聲音卻是出奇的低啞。這聲音倒是嚇了景離一條,他詫異的眯上雙眼,心知是真的有要緊事,否則白凰燭絕不會是這般表情。他的臉色終於凝重起來,問道:「說吧,怎麼了?」

  「我需要離開一下。」終於開了口,白凰燭擡眸認真的看著景離。

  景離遲疑片刻:「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白凰燭點頭。

  景離覺得白凰燭要麼是瘋了,要麼是傻了,要麼就是事情真的嚴重到了一種程度。他扶額到:「你是說你準備拋下梳兒一個人走?」

  「不是拋下,我先往烏衣教去,你趕車帶著明梳隨後來。」白凰燭搖頭道。

  景離死死地盯著白凰燭的眼睛,他們都知道白凰燭的這個決定究竟代表著什麼。良久,確定了白凰燭不是在說笑,景離歎了一聲道:「你該知道,你這樣做,梳兒知道以後必然會很生氣。

  「顧不得了。」

  景離知道此事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所以沈默了片刻之後,他轉過頭繼續駕車:「後頭那輛馬車還有一匹馬。」

  「嗯。」白凰燭的答案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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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7:01

【54.相公,娘子生氣了】

  明梳是在馬車的搖晃中醒來的,當她醒來時,身邊沒有人。

  尚未多想,明梳伸手揉了揉雙眼,朝外面喚道:「敗家子,你在外面同景離哥哥聊?」她這句話問出後沒多久,外面便傳來了景離的聲音:「梳兒,你醒了。」

  沒有聽到白凰燭的回答,明梳微微皺眉,隨即想也沒想的掀開車市,看到的是景離趕車的背影,還有他身邊靜靜坐著的重生。明梳心中大約猜到了些什麼,她沈聲道:「敗家子呢?」

  景離苦笑著,他就知道明梳一定會是這種反應。聳聳肩,他道:「那小子不知道是怎麼了,趁著你睡著便借了我一匹馬先去烏衣教了。」景離說這話的時候轉過頭看了看明梳的臉色,卻見她好看的雙眉月擰越緊。然後她開口道:「他走了多久了?」

  「呃……大概有半日了吧……」景離輕咳一聲,看了看身旁的重生,然而重生只是沈默的回望他。景離覺得看重生還不如看明梳,但是此時的明梳似乎隨時都會爆發。果然,就在景離這樣想的時候,明梳來到了他的身旁,向著景離伸出了手。那雙手白皙漂亮,但是景離現在一點也不覺得。他看著明梳,有些不解的道:「梳兒?」

  明梳挑眉:「將韁繩給我。」

  「……我可以說不嗎?」景離猶豫了半響。

  明梳笑笑:「可以的。」看到景離不相信的眼神,明梳目光驟然變得淩厲:「只要你不怕現在被我扔出去。」

  沒有任何猶豫,景離將韁繩往明梳的手中一扔:「交給你了。」做完這個動作,他便自覺地拉著重生鑽進了馬車的車廂之中,一面拉還一面向重生道:「重生,抓緊馬車的車壁。」重生沈默的點頭。

  也在這一刻,明梳一鞭子抽在了那匹馬的身上,馬兒長嘶一聲,馬車驟然飛快的沖向前方,讓馬車中的景離直呼刺激。

  明梳曾經是山賊,許多年前搶了馬車以後,就會這般駕著馬車躲避著官府的追擊奔回山寨,所以……趕馬車追人什麼的,對於明梳來說,簡直是……太簡單了。

  明梳的速度果然很快,就在天黑之前,他們趕到了烏衣教之外,找到了武林盟和八大世家搭起來的帳篷。

  明梳趕到的時候,白凰燭正在同素七說話,兩人情緒都有些激動,倒是讓明梳有些驚訝。在明梳的印象當中,素七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從來都是一種旁觀者的眼神看著事情發生,而白凰燭雖然不能說冷靜,但也從來不會這般失態。

  明梳掀開他們二人所在的帳篷的簾子的時候,分明聽到他們二人在說著白家,而看到明梳到來,兩個爭論著的人同時停下了話頭看向明梳。素七的反應有些微妙,他轉動輪椅稍稍退了些,雙眸緊緊盯著明梳,神情看不出悲喜。

  白凰燭在看到明梳的一刹那,身體微微僵硬,隨即便道:「明梳,呃,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明梳眨了眨眼。

  若在平日裡,白凰燭看到明梳這般表情,這樣說話,早就貼上去阻止她繼續爆發了。但是這一次,他竟然沒有這般做,而是只靜靜看著明梳,然後輕聲道:「明梳,我同素七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講,你能先回避一下嗎?」

  明梳的眼神終於變了變,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把心一橫閉了嘴。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用內力去擊打什麼東西,卻只打到了一片空無,渾不著力,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她很是厭惡。

  冷哼一聲,明梳最後看了白凰燭一眼,隨即轉身離開了帳篷。

  她看不到,在她的身後,白凰燭的眼神。

  從帳篷裡面出來,明梳便看到了守在外面的景離和重生。景離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和白凰燭出了什麼問題,他附過去道:「梳兒,那小子又惹你生氣了?」

  「不是。」明梳悶悶的答道。白凰燭的確沒有惹她,相反這一次他十分的識得大體,以武林大事為重,那麼認真負責的百家繼承人,那麼有能力有擔當的傢夥 怎麼會惹她生氣呢?

  只是……

  明梳勾起唇角嘲弄似的笑了笑,卻不同景離解釋。

  當天晚上,傾雲門由少門主葉華吟帶領著到了烏衣教之外,武林盟盟主素七公子帶著人前去迎接,少門主不過十一二歲年紀,身後跟著傾雲門的眾人,氣度竟是絲毫不弱於旁人。待到見完了該見的人,把客套的事情都搞定,旁人都走光了以後,葉華吟終於將視線轉向了在一旁一直沈默的站著的明梳。

  緩緩舉步走過去,葉華吟在明梳的面前停下腳步,他長高了些,擡頭看明梳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方才同眾人講話客套時的嚴肅凜然,而是帶著十成的委屈。他喚道:「娘……」

  「小蒼蠅,你當真是小蒼蠅?」明梳原本有些抑鬱的神情,在這一刻終於變成了無奈的笑。

  葉華吟正是感動的時候,及其肯定的點頭:「娘,我是啊。」

  明梳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頷首道:「好,你終於承認你是小蒼蠅了。」

  「呃?」葉華吟愣了半響之後終於反應過來,破涕為笑道:「是葉華吟不是小蒼蠅! 」每一次都叫他這個名字,葉華吟先前醞釀出來的感動此刻瞬間消散無蹤。

  也在這時,明梳才伸手將葉華吟攬在懷中,輕歎道:「小蒼蠅,娘很想你。」

  葉華吟在明梳的懷中睜大了眼睛,眼淚卻瞬間湧了下來。他終究不過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就算是從小經歷了許多事情,又在許多人的幫助下接下了傾雲門門主的位置,但是孩子就是孩子,在這種時候總是會需要親人的懷抱。

  明梳知道,所以她輕柔的拍打葉華吟的背:「小蒼蠅長大了許多呢。」

  這句話不知為何讓葉華吟僵了一僵 於是說這句話的後面,接的難道是小蒼蠅要變成大蒼蠅了嗎?

  一陣惡寒,葉華吟開口阻止明梳繼續說下去:「娘,爹呢?爹也來了對嗎?」

  「嗯。」明梳猶豫片刻,輕聲道:「你爹來了,但是……」

  「嗯?」葉華吟對於明梳的欲言又止表示不解。

  明梳勾了唇角道:「他在忙攻打烏衣教的事情,我決定這幾天不理他了。」

  葉華吟:「……」娘你和爹真的不是小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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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7:44

【55.相公,隱瞞】

  第二日,葉華吟才終於見到了他那忙著許多重要事情的爹。

  葉華吟看見白凰燭的時候,白凰燭正從帳篷裡面走出來,一身的白衣,看起來竟是有些落寞他低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葉華吟喚了他兩聲他才終於擡起頭來。

  「爹,你在做什麼'」葉華吟很快來到白凰燭的面前。

  白凰燭看著眼前的小孩,怔了怔才輕聲道:「小蒼蠅。」

  「你還記得我叫小蒼蠅啊。」葉華吟白了他一眼,眼神之中要多鄙夷有多鄙夷。白凰燭心神本就有些不寧,此刻看到葉華吟的眼神,也搞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只得眨眨眼睛問道:「小蒼蠅你怎麼了?」

  葉華吟覺得自己的爹是天下最笨的人,他扶額到:「爹你不知道分別許久的孩子,最需要的是爹爹溫暖的懷抱嗎'」

  「嗯?你想要我抱你?」白凰燭雙目微微睜大。

  葉華吟雙頰微紅,跺了腳後退兩步道:「誰 誰要你抱了?我都已經是大人了。」他的話到這裡就戛然而止,因為這個時候白凰燭已經俯下身子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後背。

  葉華吟本是想說他已經是大人了,已經是傾雲門的掌門了,但是這個時候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白凰燭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小蒼蠅長大了,變成大蒼蠅了。」

  「 ……」聽到這句話,葉華吟原本已經含在眼框裡面的熱淚原封不動的收了回去。

  他只想說,爹你和娘真的不是商量好的嗎?

  完全沒有看出葉華吟的想法,白凰燭只道:「小蒼蠅,你見到你娘了吧?」還好,他沒有從此改口喚葉華吟為大蒼蠅。

  葉華吟在他的懷中頷首道:「見到了,娘她說 ……」

  「說什麼?」白凰燭很快問道。

  「說她這幾天都不要理你。」葉華吟說出了這句話。

  本以為白凰燭聽到他這麼說,一定會十分著急,然後讓他幫忙想辦法哄明梳開心,但是白凰燭沒有,他竟然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那樣也好。」然後他將葉華吟放了下來,輕笑道:「小蒼蠅,這幾天要好好照顧你娘,爹還有些事情要忙……」

  「你不對勁。」葉華吟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白凰燭眨眼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葉華吟緊緊盯著白凰燭的眼睛

  白凰燭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葉華吟的後背:「小蒼蠅你想多了,真的。」

  葉華吟仍是有些疑惑,但是知道問白凰燭也問不出什麼來,乾脆便不再詢問。兩個人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另一個帳篷之前,白凰燭才停了下來道:「小蒼蠅,你進去吧,明梳暫時……住在……這個帳篷裡面。」

  「你不進去?」葉華吟看著白凰燭。

  白凰燭的神情竟是有些緊張,想來是害怕明梳會發火。葉華吟猜想這輩子白凰燭在明梳面前都強硬不起來了,他輕歎一聲道:「好吧,我自己進去,爹你小心娘哪天天生氣了過來踹你的帳篷。」

  「我會小心的。」葉華吟說得很認真,白凰燭答得也很認真。因為他們都堅信一個事實,那就是這種事情明梳發怒起來真的幹得出來。

  就在葉華吟走進帳篷的時候,白凰燭轉身剛剛邁步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帳篷突然被人掀開了。

  明梳站在其中,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白凰燭。那神眼神……耐人尋味。

  白凰燭愣在當場,只來得及說一句:「呃 明梳,好久不見。」說出「好久不見」這四個字的同時,白凰燭就意識到自己太緊張說錯話了,所以他很快改口道:「又見面了。」

  於是這四個字成功點燃了明梳的怒火。

  「又見面了?白大少爺你是有多麼不想見我?」明梳挑眉道。

  白凰燭痛苦至極的看著身旁的葉華吟,眼神裡面裝滿了盈盈的 求助。葉華吟很是糾結,白凰燭是怎麼將求助這種東西裝進眼神裡面的。他小聲地回了白凰燭一句:「別看我,娘生氣起來我也沒辦法。」

  所以白凰燭又轉過了頭看明梳,明梳的臉色依舊沒有好上一點。所以白凰燭只得低聲道:「明梳你……還在生氣?」

  明梳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是在生悶氣,她只是雙臂環在胸前,靠著帳篷的進門處,冷笑道:「誰說我生氣了?」

  「 這樣說話絕對是生氣了。」葉華吟在一旁小聲說道。

  白凰燭繼續道:「我只是擔心來晚了素七這邊會有什麼狀況

  「所以便不用告訴我,自己跑過來了?」明梳終於緩緩走了過來,笑容斂去:「你家娘子究竟是千金大小姐還是哪家公主郡主什麼的?就那麼嬌生慣養,跟不上你的速度?就只會拖累你讓你拋下我自己走?」

  咄咄逼人,明梳的氣勢絕對只能用這個詞形窖。

  看著氣都不喘一下吼完這一句以後,白凰燭和葉華吟皆是後退一步。後退之後葉華吟愣了,他究竟是為何要退呢?該退的明明只有白凰燭一個人……果真是從前習慣了被明梳教育嗎?

  葉華吟暗中擦汗,卻見明梳此時已經走到了白凰燭的面前,輕聲問道:「你說?」

  白凰燭睜大了眼睛看著明梳,一副無辜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但是在明梳的眼裡,根本 一、點、用、都、沒、有。白凰燭這招用了太多次,早己失去了效果。

  輕咳一聲,白凰燭道:「不是這樣的……」

  就在他方才開口的同時,在場三人只聽一個聲音道:「小燭。」

  「呃?」白凰燭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擡眸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素七由人幫忙推著輪椅過來了。白凰燭的眼神在看到素七的時候黯了黯,隨即他向素七頷首道:「素七。」

  「素七公子。」

  「盟主。」

  明梳和葉華吟也分別同他頷首致意。

  素七分別看了他們三人一眼,皆是回應一聲,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明梳的身上,他道:「白夫人,我借你的相公片刻,可否?」

  明梳不答話,冷冷看了賭氣似地看了白凰燭一眼之後轉身便回到了帳篷裡面,放下簾子的動作很大,整個帳篷霎時看起來搖搖欲墜。葉華吟看著明梳進去,又看了看素七和白凰燭,很快道:「我進去陪她。」說罷,也不待兩人回答便鑽進了帳篷之中。

  帳篷外面只剩下了白凰燭和素七,白凰燭的視線還跟隨者明梳,他注視著那早己合上的簾子,輕歎一聲開口道:「有事?」

  「事情一直就沒有斷過。」素七嚴肅的看著白凰燭道:「你惹她生氣了,還沒和好?」

  「這段時間也許不和好會比較好。」白凰燭終是輕歎一聲,很快將話題轉移:「昨天你說烏衣教派出了許多高手。阻擋你們的進攻,這其中是否有白家的兩名少爺?」

  素七不答,意思便是十分明顯了。

  白凰燭有些落寞的笑笑:「那麼明天的一戰,讓我去吧。」

  素七聽出了白凰燭的意思:「這就是你不同明梳和好的原因?怕她擔心你?」

  「也許吧。」白凰燭搖頭。

  「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子。」素七輕歎一聲,卻不知是該說他好還是不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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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8:10

【56.相公,道歉有用嗎】

  第二日,葉華吟一大早便被人叫醒了,睜開眼卻發現喚他的人竟然是明梳。

  明梳穿戴得整整齊齊,坐在葉華吟的床前看著他,倒是讓葉華吟嚇了一跳。沒有待葉華吟開口,明梳挑眉道:「小蒼蠅,我有事要你幫忙。」說完這句話,她便乾脆的將葉華吟從床上提了下來,動作迅速的幫他穿好了衣服。

  「何事?」葉華吟一面彆扭的讓明梳為他穿著衣服,一面問道。明梳雖然從來都疼愛這個兒子,但是親自為他穿衣服這還是頭一次。

  明梳不答,一直到幫葉華吟穿好了衣服之後,才將他的身子掰過來正對著自己,嚴肅道:「小蒼蠅,你娘有難,你一定會幫忙的對吧?」她這句話說得鄭重無比,直讓葉華吟發了一會兒愣。然後葉華吟也鄭重無比的點頭道:「自然會。」

  「太好了。」明梳笑笑,將手中的東西塞到了葉華吟手中:「你幫我將這個東西交給你爹。

  葉華吟低下頭一看,手中是一塊玉佩,竟是很久之前明梳送給白凰燭的那一塊。葉華吟驚異道:「娘,你什麼時候又把這東西拿回來了?這不是在爹的身上嗎?」

  「你只管將這東西去給你爹看。」明梳有些不耐的道。

  葉華吟拿著那玉佩,臉上全是苦笑。他早該想到的,他這個娘會有什麼要緊事呢

  「你去不去?」明梳見他站在原地,忍不住開口問道。

  葉華吟連連點頭:「去,我立刻就去……」

  說完這句話,他很快轉過頭向帳篷外面走去。明梳在他的身後靜靜看著,眉宇間卻並不是那般的輕鬆。她就在帳篷之中等候著,沒過多久便見到葉華吟一臉疑惑的走了回來。明梳很快問道:「小蒼蠅,你爹他可收下了那塊玉佩?」

  葉華吟不說話,卻是將右手伸到了明梳的面前,攤開來,那塊玉佩好好地躺在他的手裡面。

  明梳在看到那玉佩的同時微微變了臉色,她沈聲道:「敗家子 難道不肯收這玉佩?」

  「不是……娘你誤會了。」葉華吟心道事情不好,忙解釋道:「不是爹不肯收著玉佩,而是……而是我沒有找到他 ……」

  「嗯?」明梳臉色稍緩,但是在聽到葉華吟說沒有找到白凰燭時,再次斂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沒有找到你爹?是這地方太大了你沒找到?」

  葉華吟吐了口氣,無力的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沒有看見爹。」

  「你到處都找過了?」明梳疑惑道。

  葉華吟肯定的點頭。

  明梳低下頭沈思半響,隨即又從葉華吟的手裡面拿回了玉佩,沈聲道:「算了。」

  「算了?」葉華吟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擔心,他道:「娘 你不去找爹了嗎?你和爹究竟是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我一個人在生氣而己。」明梳氣悶的說了一句,隨即便轉身離開了葉華吟的帳篷。葉華吟看著明梳離去的背影,莫名的感覺到一絲蕭瑟,想來他這個從來都很強勢的娘,其實也是很擔心的,只是 ……不願說出來而己。

  眸光微微閃爍,葉華吟很快跟了上去。

  「娘,我們去爹的帳篷裡面等她吧。」葉華吟好不容易追上明梳,攔在她的面前喘了喘氣道。

  明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葉華吟見她沒有說話,便當她是默認了,毫不客氣的拉著她便往白凰燭的帳篷裡面走去,明梳本欲掙扎,但是跟在葉華吟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就軟了下去。她是敗給這個兒子和相公了。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明梳和葉華吟蹲在了白凰燭臨時所住的帳篷裡面。

  兩個人蹲了近一個時辰,明梳終於忍不住了:「我們當真要在這裡等到敗家子回來?」

  「也許是吧……」葉華吟眼神閃爍。

  明梳站了起來,來回的在帳篷裡面走著,葉華吟不解地看著明梳的動作,開口道:「娘,你那麼擔心爹的話,不如我們去找他吧。」

  「誰擔心他了!」明梳轉過頭冷冷道。

  葉華吟閉了嘴,但是沒過多久又忍不住開口道:「為何你們二人來這裡,不是住的一間帳篷?」

  明梳動作一窒,瞪了葉華吟一眼:「誰知到?或許是你爹怕我輕薄了他?」

  「咳……」這句話直接落在了剛剛掀開帳篷的簾子正準備走進來的白凰燭和素七耳中,白凰燭正喝到一半的水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隨即便是一陣嗆咳。而素七就在他的身後,眯了眼看著明梳,神情不知是悲是喜。

  明梳和葉華吟都注意到了門口的兩個人,葉華吟見明梳並不開口說話,便逕自來到了白凰燭的身邊,擔心的道:「爹,你沒事吧?」

  「沒……咳咳,沒事。」白凰燭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本就清澈的眼睛此刻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

  明梳自然也看見了他的狀況,猶豫了片刻才終於開口了:「敗家子。」

  「明梳?」白凰燭擡眸看向明梳的方向,卻見明梳冷著臉對著他,竟是半天不曾再開口。明梳不開口,白凰燭便不死心的盯著她,素七和葉華吟也想要知道明梳究竟想說什麼,一時之間三個人都看著明梳。明梳歎了口氣,終於道:「你去哪了?」

  白凰燭眨了眨眼睛,萬分不情願的說了一句:「烏衣教……」

  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明梳一定會生氣的罵他一頓,不許他再冒險什麼的,沒有想到明梳竟然只是冷冷的應了一聲,然後逕自離開了帳篷,其間,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

  白凰燭愣愣的看著明梳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去,看到她都也不回的離開了帳篷,終於還是苦笑了一聲。

  葉華吟也是十分的不解,向著白凰燭道:「爹,娘生氣了。」

  「我知道。」白凰燭應道,語氣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釋然。

  葉華吟對於白凰燭這般的反應很是無力,他低聲道:「你難道不想辦法嗎?」

  白凰燭不答,葉華吟又說道:「今天早上,娘要我將以前她進你的那塊玉佩交給你,可是我來的時候沒有找到你。」

  白凰燭聞言一怔,伸手摸了摸腰間,才發現那塊玉佩真的不在身上,想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明梳那裡。只是,明梳要葉華吟將玉佩給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就在白凰燭和葉華吟兩個人都覺得費解的時候,素七緩緩開口道:「玉佩給你重新帶著,應是暗示你什麼吧?」

  「暗示?」白凰燭沈默片刻,才想到從前明梳的話。

  將玉佩送給他的時候,明梳說:「你若敢將這塊玉佩拿去砸人,我就拿你來砸人。」

  而現在他是真的將這塊玉佩弄丟了,明梳卻沒有將他扔出去,而是托葉華吟將它交還給他。其實是在暗示,她並不怪他了嗎?

  白凰燭想到這裡,忍不住覺得好笑。明梳那般倔強又彆扭的女子,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讓葉華吟這麼做的,卻沒有想到葉華吟來的時候卻沒有找到自己。想到最後,他竟是真的笑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葉華吟看著白凰燭沈思半響卻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忍不住後背發寒:「爹你還好吧?」

  「再好不過了。」白凰燭看了葉華吟一眼,輕聲道:「我們去找你娘吧,跟她道歉。」

  「道歉有用嗎?」葉華吟深知明梳的脾氣。

  白凰燭笑笑:「道歉沒用那就撒嬌,裝可憐。」

  「……」葉華吟在這個爹的面前,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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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8:40

【57.相公,承擔】

  明梳回到自己的帳篷沒多久,便見白凰燭帶著葉華吟走了進來。

  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明梳隨口道:「敗家子,你不是忙著你的要事嗎?怎麼還有空來找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埋下了頭整理起了自己的東西,看也不再看白凰燭一眼。

  白凰燭看著他的動作,不由問道:「明梳,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回去啊。」明梳回答得很快。

  「回哪裡去?」白凰燭一怔。連帶著他身後的葉華吟也是十分心急的道:「娘你做什麼?爹已經來道歉了,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明梳背對著兩人,唇角微微勾起,口中卻仍是到:「我要回白家去,反正這邊你們兩父子一個是白家大少爺,一個是傾雲門掌門,每天都有那麼多正是要處理,我在這裡留著也只是礙手礙腳,對吧?」

  白凰燭臉上一陣苦笑,心中卻不知道究竟在想著什麼。

  明梳此刻終於回過了頭,在白凰燭和葉華吟的注視之下,她向兩人走過來,低聲道:「敗家子,你以為我當真猜不到嗎?你在刻意冷淡我,是嗎?」

  「不……」白凰燭的否認只進行到一半,因為明梳向他逼了過來,兩個人相距那般的近,近到他已經感受到了明梳的呼吸噴吐在脖頸間。而葉華吟則是一詫異的看著這對行動迅速的夫妻,下意識的瞪大了雙眼。

  明梳此刻已經環住了白凰燭的腰,沈聲道:「可是我不知道你這般刻意冷淡我,究竟是為什麼。」

  「我不是……」白凰燭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明梳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讓白凰燭說一句完整的話。到最後她乾脆耍起了無賴,道:「敗家子你若是不說……我便不放手了。」這般說著的時候,她的雙手也緊緊地將白凰燭環抱著。

  葉華吟在一旁乾咳一聲,不知道該不該說一句什麼,明梳瞪了他一眼:「小孩子,一邊去。」

  葉華吟還一句話未曾說出來,便瞪大了眼睛看著明梳。但在接觸到明梳那兇狠的眼神時,他了然的頷首往外走去。爹是軟包子,可以隨便欺負的,娘是一家之主,是不能忤逆的,更別說明梳現在還在生氣中。

  不過很不巧的是,葉華吟方一走到帳篷門口,便見一名男子掀開簾子逕自走了進來。那人是素七身旁的人,葉華吟見他為素七推過輪椅。只見那人仿佛沒有看到明梳和白凰燭兩個人的曖昧,低頭沈聲道:「白大少爺,白夫人,傾雲門主。」

  明梳的眼神很兇狠,葉華吟的眼神很無奈,只有白凰燭很是關心的向那人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人很快道:「我們的人在烏衣教東惻的小道上遇到了伏擊,其中有兩名武功高強的男子,據描述,應該是……」

  「我知道了。」在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白凰燭打斷了他。隨即他歎了一聲,向明梳道:「明梳 ……」

  明梳冷著臉鬆開了環著他的雙手,悶聲道:「我不是分不清場合的人。」

  「嗯,我很快回來。」白凰燭向她笑笑。

  明梳不搭理他,逕自轉過頭去。白凰燭的笑容微僵,卻沒有在說什麼,而是同那名男子一起步出了帳篷。一直到白凰燭的身影消失不見,明蔬才有些無奈的喚了葉華吟一聲:「小蒼蠅。」

  「娘?」葉華吟也有些鬱悶。

  明梳問道:「你說你爹是不是變了很多?」

  葉畢吟走到了明梳的身旁,自己找了跟凳子坐下,點頭道:「是啊。」變悶了。

  自從到了這個地方,明梳的心情就沒有好過,她亦是坐了下來,有些苦悶的道:「我從前直想著,要是某一天敗家子他能夠變成一個有勇有謀,有擔當,受人敬重的人,那該有多好。」

  葉華吟不說話,心中想的卻是自己的爹從前在紅葉齋的時候被明梳各種打擊的樣子。

  明梳又道:「但是現在他似乎真的變成這個樣子了。江湖的人都知道他是白家的少爺,武林盟的人都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許多人等著他主持大局,而他整天忙著應付烏衣教的事情。」

  沒有等葉華吟說話,明梳便繼續道:「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寧願他還是從前的那個白凰燭,紅葉齋裡面那個,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敗家子。」

  不知為何,葉華吟聽著明梳的話,總覺得有些難過。

  「明明在白家的時候還是那麼不中用的,不知道為什麼,來這裡以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要變也變得太快了些。」明梳說著,像是無處發洩似的踩了踩落在地上的一張白紙。然後她又突然停下動作,搖搖頭輕笑道:「我幹嘛跟你說這些。」

  明梳繼續道:「其實這裡本就沒有他什麼事情的,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忙起了武林大事,明明這邊對付烏衣教有他爹白老帶子幫忙的 ……」說到這裡,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頭向葉華吟道:「小蒼蠅,你見過你爺爺嗎?」

  「爺爺?」葉華吟睜大眼睛,眨了眨。

  明梳的神情驟然一變,皺眉道:「我總覺得 我忽略了什麼。」

  「嗯?」葉華吟繼續瞪眼。

  明梳乾脆將葉華吟拉了起來,有些匆忙的領著他向帳篷外面走去。她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有種壓抑的感覺,葉華吟走在他的身後,一隻手由她拉著,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兩人出了帳篷很快便到了素七的帳篷外面,明梳停下了腳步,向葉華吟道:「你來了這邊,有沒有聽說白家白武山老爺的消息?」

  葉華吟怔了片刻之後搖頭。

  明梳的雙眉皺得更緊,一種不好的頇感在心頭蔓延。

  她向著素七的帳篷之中喊道:「明梳求見素七公子。」說完這句話以後,她便站在外面等著,但是帳篷之中卻沒有人回應,就在明梳等不及便要進去的時候,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傳來,卻見素七自另一方由人推著過來了。

  素七看著明梳,眸光微沈道:「不知明梳姑娘技在下,究竟是為何事?」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明梳開口道。

  「請說。」素七頷首。

  明梳微微一頓,隨即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為何我們來了那麼久,卻沒有見到白家老爺?他不是帶了許多白家子弟前來幫助武林盟對抗烏衣教嗎?為什麼我們卻根本沒有聽到一點關於他的消息?」

  素七沒有開口只是定定的看著明梳。

  明梳回望素七,絲毫不退讓。

  良久,素七終是歎了一聲,聲音有些喑啞的說出了那個秘密:「白老爺他……為了救幾名弟子,身受重傷,其後又遭到烏衣教伏擊,傷重身亡。」

  這一句話,便如同平地驚雷一般。

  明梳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她其實又該是已經猜到了的,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白老爺死了,白凰燭的爹,那個疼著白凰燭的老人,就這般死在了烏衣教之外。他走的時候還說著要將所有的事情了結,說再也不希望有事情威脅到自己的兒子。而說出這句話的老人,這樣一個老人……死了。

  明梳不知道自己此刻該不該說話,良久的沈默之後,她低聲問道:「敗家子……他知道了?」

  「嗯,我寄過一封信給他。」素七回答。

  所以他才會這般急著趕到烏衣教這邊,代替白武山,帶領眾人對抗烏衣交。所以那一日白凰燭的神情會那般壓抑。所以在馬車上,白凰燭會那般說話,才會自己一個人先離開。他早就收到了信,但卻為了不讓眾人擔心而隱瞞了一切。

  白武山死了,白家的支撐就這樣垮掉了,所以他只能選擇隱瞞。

  明梳有些後悔當初在紅葉齋的時候,自己總是說白凰燭不夠有擔當。他不是沒有擔當,只是他的承受,她看不見而己。

  想到這裡,明梳倏然擡首向素七道:「敗家子他,現在在哪裡?」

  「娘,你要去找爹?」葉華吟聽出了明梳的意思。

  明梳不答,只盯著素七。素七在她的注視之下,終是說道:「從那邊那條小道過去,便能夠找到他了。」

  「我知道了。」明梳的回答只有一句話。然後,在葉華吟和素七的注視之下,她一個人向著那條小道行去。她太過於迫切想要找到白凰燭了,太過於迫切想要知道,白凰燭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承擔著這個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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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9:26

【58.相公,兄弟什麼的】

  就在這個時候,烏衣教與武林盟的鬥爭剛到最關鍵的時候。

  武林盟這方有著八大世家的弟子們,而白凰燭站在人群的後方,一直不曾動手。烏衣教那一方亦是只派出了一群教眾在同武林盟作鬥爭,一直到另一方的烏衣教總壇上空突然傳來一陣烏鳴聲。

  烏衣教的人突然退了兩步,便見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那名男子一身的墨色長衫,生得十分情秀,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其中卻泛著冷漠。他向著武林盟的人道:「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們正道為首的人是誰?」

  他的聲音冷漠至極,竟然動手中的人們都紛紛停了下來。

  眼見著眾人停下了動作,男子微微勾起唇角,冷笑一聲之後又道:「你們當真以為就這點人就能夠除掉烏衣教?」

  「不能嗎?」一個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男子的眉頭微皺。不為什麼,只因為他聽出了這究竟是誰的聲音。

  武林正道的人紛紛讓了一條路出來,白凰燭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逕自到了那黑衣男子的面前,兩個人對視半響,誰也沒有再開口。一人一襲墨色長衫,一人白衣著身。一人漠然,一人哀傷。兩個人的面容,竟是有著七分的相似。

  「凰鄰。」白凰燭終是先開了口。

  那一身墨色長衫的男子便是白凰鄰,他自白家離開以後便回到了烏衣教,同中原正道已經交手多次。若不是聽素七說起烏衣教的這方有著一名同他容貌相似武功高強的年輕男子,他也不會知道。

  至親的兄弟,如今竟成了敵人。

  相對于白凰燭的沈重,白凰鄰卻是冷漠至極,他淡淡道:「原來你便是這一戰正道為首的人,難怪,這一戰打得一點也不舒服。」

  「畏首畏尾,果然是你的作風。」白凰鄰補充道。

  白凰燭並不在意他說了什麼,只是沈默片刻道:「凰鄰,爹死了,你可知道?」

  白凰鄰沒有說話,甚至連神情都不曾改變一下,可以看出他早就已經知曉了這件事。

  白凰燭就算是再能容忍,此時也有些生氣了。他本以為,白凰鄰就算是再怎麼怨他,也不至於不顧自己親生父親的生死,然而白凰鄰的表情,太過平靜,平靜到讓人家覺得他其實毫不在意。

  不在意自己的親人是生是死。

  「凰鄰,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白凰燭開口道。

  四周的人都沒有說話,所有人此刻都已經停下了動作,聽著兩人的交談。

  不過顯然白凰鄰並沒有繼續同白凰燭交談下去的打算,他冷冷道:「死了便是死了,他同烏衣教作對,妄想消滅烏衣教,死亡是必然的。」

  「是嗎?」白凰燭神情略有些失落,但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白凰鄰聽著遠處烏衣教之中傳出的鳥鳴聲,那聲音清越好聽,並且一聲高過一聲。

  眸光微微一沈,白凰鄰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同你們糾纏,白凰燭,你不是天下第一殺手嗎?可敢同我交手?」

  「凰鄰。」白凰燭猶疑片刻,卻不回答。

  白凰鄰不容他反對,逕自拔出了長劍,冷冷道:「白凰燭,快拿出你的武器。」

  「你……」白凰燭一愣,卻仍是不肯動手。

  聽著那越來越急促的鳥鳴聲,白凰鄰手上一動,長劍挽了一個劍花,正對著白凰燭的胸口刺去,白凰燭動作迅捷的避開他的攻擊。眼見著白凰燭只守不攻,白凰鄰冷然道:「我們兩個人交手,你若勝了我便讓烏衣教的人撤走,可好?」

  聽到白凰鄰的話,白凰燭很快的動手用兩指鉗住白凰鄰的劍尖,低聲道:「你當真?」

  「當真。」說罷,白凰鄰的出招更為狠辣,直逼白凰鄰的身上要害。

  白凰燭再次避開,來回躲了幾次之後,他終於輕歎一聲,從身旁一名正道弟子的身上拔出了一柄劍,並向著那人頷首道:「借用一下你的劍。」

  也不待那人回答他,他便一個閃身避開白凰鄰從後方刺來的一劍,很快反擊了過去。

  白凰燭的武功很高,這一點從白凰鄰聽說他是天下第一殺手的時候就猜到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白凰燭的武功竟然到了一種他沒有想像到的程度。白凰燭的招式並不算高深,都是幾個簡單的動作,但就是這些動作,讓白凰鄰覺得難以招架。

  殺手都是習慣了用最簡單的招式殺人的,白凰燭曾經是天下第一的殺手,在這一點上更是做到了極致。

  所以沒過幾招,白凰鄰便不出意外地敗下了陣來。

  將那柄長劍抵在白凰鄰的脖頸上,白凰燭卻再無動作:「凰鄰,讓他們離開吧。」

  白凰鄰看著他,神情不知是喜是悲,他只是淡淡道:「我說到做到。」

  向後看了一眼那些烏衣叫的人馬,白凰鄰道:「我們離開。」

  「這……」

  「不可啊,公子。」

  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白凰鄰皆是毫不在乎,只道:「你們便是不肯聽我的話了?」

  他的聲音不算大,卻讓所有烏衣教的教眾停下了話頭。白凰燭不知道他是如何能讓所有人都停下來的,只知道能夠做到這一點,白凰鄰在烏衣教的地位必然是不會太低。

  最後看了白凰燭一眼,白凰鄰開口道:「不愧是白家大少爺,我當初是小看你了。」

  說完這一句之後,白凰鄰轉身便要帶著眾人離開,白凰燭看著他的背影,也知道這一戰暫時結束了,但是今後必然還會有更多的交手,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兩個人的陣營不同,立場不同,目的也不同。

  就在白凰鄰帶著烏衣教的人走出不遠,白凰燭也以為事情已經暫時結束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鳥鳴聲。

  不同於方才的遙遠,這一次,鳥鳴聲來自眾人的頭頂。

  「這是……」白凰燭微微一愣,隨即擡頭看去,便見一隻巨鳥在天空中盤旋,飄落許多的灰色羽毛。

  而另一方,剛要離開的白凰鄰神情也微微一變,臉色陰沈的吐出兩個字:「贏姬。」

  果然,下一刻,一名紅衣似火的女子站在不遠處的巨樹旁冷笑著看著眾人,揚聲道:「烏衣教誰都不能走,這一戰,我要讓這位白家大少爺,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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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9:50

【59.相公,再一次的交戰】

  「贏姬。」白凰燭動作一頓,若有所思的看了白凰鄰一眼。

  白凰鄰像是沒有接觸到白凰燭的視線,只是擡首向站在不遠處的贏姬道:「我答應了他,輸了便離開。」他皺著眉,萬分不情願的表情。贏姬卻不管如此多,只冷笑道:「是你輸了,不是烏衣教輸了,你可要搞清楚。」

  「所以呢?」白凰鄰握緊了手中的劍。

  贏姬笑道:「所以,你可以走了,其他人留下來,殺了這位白家大少爺。」

  「你……」白凰鄰微有些憤怒。

  贏姬看他一眼,挑眉道:「白凰鄰,你這般的反應,會讓我覺得你其實是在幫著你的大哥。

  白凰鄰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只是他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冷冷的轉過了身。

  眼見白凰鄰不再阻攔,贏姬又回頭看白凰燭,卻見白凰燭的神情有些十分淡然。兩人對視片刻,白凰燭終於開口道:「即使你不出現,我也回來找你的,贏姬。」

  「是嗎?」贏姬向前行了一段距離,便來到了烏衣教眾人的前方,恰好同側著身子的白凰鄰擦肩而過。

  白凰鄰撇了她一眼,一句話不說便拂袖離開了。

  在場眾人看著白凰鄰離開,都不曾開口,直到贏姬低笑一聲道:「說吧,白大少爺想要找到我贏姬,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白凰燭看著贏姬,沈默半響道:「我爹。」

  「哈。」贏姬的笑容漸漸擴大,她狀似毫無防備的走到了白凰燭的面前,低聲道:「你想找我說什麼?說你爹同烏衣教作對,最後是怎麼死在教主手中的?還是說你想技教主報仇?」

  白凰燭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他頷首道:「我知道了。」

  贏姬倒是一愣:「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我該找誰報仇了。」白凰燭緩緩擡眸同贏姬對視,一瞬間贏姬竟是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某種讓她都覺得恐懼的東西。

  低咳一聲讓自己平靜下來,贏姬冷笑道:「好啊,先打敗我,再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能力見到教主。」說完這一句,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她便揚起了衣袖,袖中隱隱含著一抹冷色。

  白凰燭亦是在同時動了,他微退半步,手裡那柄長劍便迎上了贏姬的長袖,兩人交錯的瞬間只聽見鏗然一聲巨響。不過片刻,兩人便錯身而過,贏姬的長袖片片破碎,露出了半截雪白的手臂。

  勾起唇角輕笑一聲,贏姬笑道:「看不出來,你的武功如此高強。」從前幾次交手,白凰燭不是內力全失就是重傷在身,一直以來贏姬所見都不是他的真正實力,此刻看到他這般出手,的確是讓她有些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贏姬決計不會退後一步。她揚起手中的一柄短刀 方才她就是將這柄刀藏在袖中同白凰燭的長劍相對抗的,上前一步,她輕叱一聲,再次出手。

  也在她出手的瞬間,烏衣教的教眾便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全數向著武林盟這邊沖了過來,手中武器直指對方要害。

  武林盟的人又豈是任人宰割之對象,眼見烏衣教不肯離開並且再次沖了過來,都紛紛重新拿起武器再次同他們交起了手,只是這一次,兩房出手都更為狠辣。

  武林盟在同烏衣教教眾交手,白凰燭也在同贏姬交手,兩個人你來我往已經交手不下百招,沒有一人退讓。白凰燭本是殺手,擅長的是在無聲無息中取人性命,招式十分簡單但是快速。而贏姬習慣了殺人必然取其要害,絕不讓對手有一絲喘息的機會,所以招招扣住白凰燭要害,兩個人一時之間難以決出勝負。

  就在這種時候,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震天怒吼,一個雄渾的男子聲音傳了過來。

  「贏姬你竟是難以戰勝一個小子! 」那聲音雖然是從不遠處的一個山丘上傳來,卻像是像是近在耳邊,白凰燭一動之間,只覺得那聲音衝撞著自己的丹田,一時之間竟然難以提起內勁。

  臉色微變,白凰燭閃身避開贏姬的一刀,然後眼神複雜的向著那方的山丘看了過去。在那山丘之上,一名男子一身灰衣,迎風而立,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也在白凰燭看過去的瞬間,贏姬的一刀己至,白凰燭舉劍格擋,但也在那同時,山丘之上的那人再次出聲。此時他並未說話,而是發出了一聲咆哮,瞬間驚動了所有戰鬥中的人。這一聲並不普通,白凰燭在聽到他的聲音的同時便察覺到了,這個人的內力高得嚇人,竟是能夠以自己的聲音傷人。

  只一聲,便影響了白凰燭的出招。

  白凰燭動作被迫慢了下來,同贏姬交手也顯得吃力了許多。贏姬冷笑一聲,手上動作卻越來越快,招式甚至比先前還要狠辣。白凰燭面前有著贏姬的威脅,不遠處還有那神秘男子的壓迫,一時之間竟是進退兩難。

  很快,贏姬的刀便劃破了白凰燭的衣袖,白凰燭退後半步,持劍看著贏姬。

  贏姬逼近,沈聲道:「我說過,今日必殺你。」

  「你殺不了我。」白凰燭低笑一聲,握劍的手也越來越用力。他的手上有鮮血緩緩滴落,是方才贏姬劃破他衣袖的時候也傷到了他的手臂。

  贏姬看著白凰燭的動作,毫無顧忌的靠近了白凰燭,因為她知道,此時的白凰燭傷在右臂,根本是已經無多大威脅了:「你說我殺不了,我便偏要殺了你。」

  白凰燭不閃不避,看著贏姬向自己走來,低聲道:「抱歉,我還要回去同明梳道歉,我還要為爹報仇,我……不能死。」

  說完這一句,他竟是同那受了傷的右臂再次提起劍,直指贏姬。

  贏姬的神情有些複雜,她看著白凰燭臉上的堅持,不由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活下來。」

  她說罷,再次動手。

  只是這一次,她的動作很快便停了下來。

  因為她方一逼近白凰燭,小腹便是一陣冰涼。她訝異的低下頭一看,一柄黑色的匕首正插在她的腹中。而那柄匕首,正握在白凰燭的左手之中。不知何時,白凰燭的左手竟然握了一柄匕首,而她……竟然未曾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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