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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9-8 09:39 編輯
前言:
一場注定的相遇,
導致一場不到一年的愛戀。
他那麼淡雅,
卻殘忍地給了她一個永遠不可能兌現的承諾。
她卻固執地當真了……
四載思念,
十年變遷,
當所有的一切回到起點的時候,
是不是也意味著一切的結束?
唯一剩下的,
是否只有那一年的初雪和那首情歌?
序曲——曉夢
明天我將參加一場婚禮
沒有戒指的手搭在了十字架上
貓頭鷹叼著一根煙
落在窗欞上
我的手開始滴血
血濺在婚紗上
世界的顏色是灰色的
一件雪白的婚紗
幾滴血的落體
親愛的
我求你
別帶走彌撒時放的舞曲
……
天空
飄起了雪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血
在沒有新郎的婚禮上
我知道
我失去了你
……
親愛的
如果還有輪迴
我希望在下一世
永遠不要——遇見你
……
第1章(1)
憬仁市的冬天來臨了,十二月初的天空開始飄著細細的雪花。雪還很小,像有人抓了一把鹽灑在你的頭頂,再細細地融化,可是,即使這樣小的雪也足以讓街上的許多人駐足停留。這樣的雪,對於情人來說是很浪漫的,況且又是臨近聖誕。
街上有一間不算小的咖啡廳,此刻幾乎坐滿了人。這個時段,在普通的咖啡廳裡不會有這麼多的人。這裡有如此多的人,不僅是因為它的東西好,還因為它有一個叫「久月」的特別名字。
久月咖啡廳其實是一個以咖啡為主兼買西餐的店。它的老闆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她很美麗且風情萬種卻至今單身,她會抽煙、會做很好吃的西餐、會唱歌、會拉小提琴、會彈鋼琴,閒來無事還會畫上幾筆。不過這些,她很少在別人面前顯露,偶爾興致來了,才會小露一手。
「久月」裡的空氣彷彿都是淡淡的,卻淡得像一首小詩、一首夜曲。人們到這裡來,不知不覺心情就會沈澱,也會將一些事情看得更加清晰。
此時靠著落地窗最角落的那張桌子上正散落著許多紙張,紙張上畫的全是五線譜和音符。一個女孩子,很年輕,埋首在一本厚厚的書裡,看樣子有些手忙腳亂。她的對面沒有人,卻放著一把小提琴,琴的盒子看樣子有些年代了,邊角都有著歲月磨損的痕跡。
終於,她合上了那本厚得像牛津字典一般可以砸死人的書,看了眼手上的表,然後慘叫一聲:「糟!考試要遲到了!」她一邊輕呼一邊飛快地收拾著桌上散亂的樂譜,最後抓了外套和小提琴飛一般地奪門而出。
旁邊的服務生見怪不怪地開始收拾著女孩子喝剩的半杯咖啡。
她一出久月的門才遲鈍地發現開始下雪了。她擡起頭看著天空,露出了她縮在高領毛衣下的臉。她的臉很漂亮,是那種融合了江南的典雅的精緻,半長不短的頭髮隨意地紮在腦後,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靈動的眼睛點亮了江南的夜。她,像一個景德鎮的瓷娃娃。
她對著天空淺淺地一笑,然後轉身朝學校的方向跑去。
憬仁大學的音樂學院是南方大學音樂學院中的翹楚,許多國際上知名的音樂家都來過這裡授學,再加上憬仁大學十幾年來崇尚的「自由、博愛」的校訓,更使得這裡成為進修音樂的聖地。
平日裡沸沸揚揚的教學樓大門口此刻安靜得只看得見幾隻小鳥,門口豎了一塊通知版,上面赫然寫著兩行大字:年會征試,閒人勿進。
是了,快到聖誕節了。憬仁大學的音樂學院每年都會在平安夜的晚上舉行學院的年會,一來是為了讓大家熱鬧熱鬧,二來也是想給大家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說是年會,無非是一場音樂會,不過,這個音樂會的所有表演者都是靠自由報名然後考試選出來的。雖說不是太正式,但是經歷過的人都知道,這場征試卻比任何一場考試都要嚴格。
此刻,三樓的一個教室裡傳來一個明顯快要發狂的聲音:「我說沈先生,要你跑一次龍套不是那麼難的事情吧?況且今年肯定又是行知擔任首席小提琴手,你和她是老搭檔了!」
「首先我要說清楚,」那個自始至終坐在鋼琴旁的人背對著說話的人搖了搖手,然後伸出食指,「一,我不是音樂學院的學生,沒有義務幫你去補年會這個空缺。」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大提琴聲,深沈而優雅。
「可是靖和,你不要忘記了,是誰在去年年會的時候給首席小提琴手彈的鋼琴伴奏?」易揚咬牙切齒地說。
坦白說,易揚也算是音樂學院中長得非常帥氣的學生,再加上他學的是鋼琴表演專業,就更使得他成為了校內女學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可是每次他只要一遇上沈靖和,那張帥氣的臉就開始變得扭曲和猙獰。他不止一次地感歎過,上天為什麼要讓他遇見沈靖和?還讓他一認識就認識了十多年,造孽啊!
「二,」沈靖和伸出了兩根手指,依舊不回頭,「我和魏行知並不是老搭檔,去年我之所以答應幫她伴奏,是因為我欠她一個人情。」
「三,」這次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平安夜那天晚上我要去打工。」沈靖和說完這些站了起來,拿起放在鋼琴上的《經濟學原理》的筆記,回過頭對易揚微微一笑,「最後,明明你是學鋼琴的,為什麼你不去參加征試?」
「我?我怎麼一樣。」易揚對著沈靖和走遠的背影喃喃自語,「魏行知想合作的是你又不是我,真不知道是你看不出來,還是在裝糊塗。」
沈靖和走到音樂學院門口,把手中的筆記放進自行車的籃子裡,開鎖推了兩步才發現車子的鏈條壞了,他面無表情地挑了下眉,擡頭看了眼表抓了筆記就往校門口趕去,自行車是用不了了,用跑的應該可以趕得上開工。
他一邊快速地跑一邊看著手上的表,一不留神撞倒了迎面同樣跑得飛快的女孩子。剎那間兩個人手上拿著的東西漫天散開來,他的經濟學筆記和她的五線譜和著細小的雪花,從天降落,撒了他們滿身。
她輕呼一聲,撞上他的同時她也因為反彈而坐到了地上,隨即她瞪著一雙漂亮而清澈的眼睛看著他——惡狠狠的。
沈靖和彎下腰開始很快地收拾著兩個人混在一起的紙張,然後不由分說地把寫著五線譜的那一堆紙塞到了她的手上,很淡地點了點頭,「對不起。」然後很快地走了。
「喂——」她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氣結地叫著,咬了咬牙站起來,一邊查看自己的小提琴有沒有摔壞一邊生氣地低喊,「有沒有搞錯?哪有人這樣的?撞了人連道歉還這樣目中無人!」
看到小提琴沒事,她才開始整理著被弄亂的樂譜,突然她瞪大了眼睛生氣地擡起頭,衝著剛才他離去的方向大叫道:「喂——我的樂譜!」可是哪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她咬了咬牙跺了下腳,抓著琴就往教學樓奔去。
「海潮,快!還有兩個人就輪到你了,教授快要點名了!」魏行薇看到剛跑到樓梯口的章海潮,不由分說抓起她就往考場的教室拖去。
「章海潮。」她們胡亂找了個位子剛坐下,就聽到了點名。
「到。」她舉起手示意了一下。
點名的老師看了看她,點了點頭,「準備好,下一個就是你了。」
章海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問著身邊的魏行薇:「行薇,你姐姐考完了嗎?」魏行薇的姐姐魏行知是院裡公認的小提琴第一,她一直想聽她拉的小提琴。
「半個小時前就考完了。」一頭俏麗短髮的魏行薇聳了聳肩。她們家是音樂世家,魏行知學小提琴,而她學聲樂。魏行薇俏麗,魏行知冷艷。
看到前面的人考完了,魏行知推了推章海潮,「快去,到你了。」
笑著站了起來,章海潮不緊不慢地走上了台。看到她上了台,台下忽然一陣騷動。
「就是她?」魏行薇旁邊突然有個人出了聲,她的聲音冷冽,一如她的人。魏行知看著走上台的章海潮,冷冷地說,「她就是今年教授們欽點的狀元?」
魏行薇看著在身邊坐下的姐姐,笑了笑,「是啊,你別看她外表一副陶瓷娃娃的樣子,可是只要一拿起琴來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魏行知冷冷地看著台上架好琴的章海潮,沒有說話。
台上的章海潮對著幾位主考官微微地笑了笑,然後開始了她的演奏。
從她拿起弓的那一刻幾乎就讓所有人感覺到了她的不同。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氣勢,彷彿她是用生命在拉她的小提琴。
她這次拉的是《吉卜賽之歌》中的第二部分。美麗而憂鬱的音樂從她的指尖流瀉出來,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輕巧的泛音、華麗的左手撥弦在她的指間彷彿都是那麼的渾然天成。
她現在並不是在拉琴,而是像身在異域裡的吉卜賽人,週身充滿著活潑、樂觀、能歌善舞卻又清苦而飽受歧視的矛盾……
一曲終了,場內安靜極了。當大家都反應過來時,卻早已激動得忘記了該有的反應,只能愣愣地看著台上那個嬌小的身影毫不留戀地收拾她的東西。
章海潮在台上看見魏行薇朝她揚起了大拇指,笑著吐了吐舌頭,比了比門口,把琴放進琴盒裡就離開了。
魏行知看著她,嘴角拉開了一個弧度,轉身從後門走了。
「你剛才嚇死我了。」魏行薇朝在門口等她的章海潮跑過來,把手上的樂譜遞給她,「我還以為你要拉《帕格尼尼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今天魏行知拉的就是這個曲子。
「我是很想拉啊。」章海潮接過她遞來的樂譜翻了翻,「可是它太需要技巧了,我現在還拉不好它。」
魏行薇瞪了她一眼,「難怪你敢拿缺了幾頁的樂譜來,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大膽子。」
「我膽子大?」章海潮怪叫一聲,「要不是有個人莫名其妙地撞倒了我,還趁亂拿走了我的樂譜,我今天才不會遲到!」
「是、是、是。現在試也考完了,總算有驚無險。」魏行薇摟著她輕笑著,然後指著天上,「你不會連今天下雪都沒有發現吧?」
「誰說的?」章海潮擡頭看著飄雪的天空,笑得燦爛,伸出手去接著雪花,「我最喜歡下雪了。」
魏行薇哈哈大笑,「不生氣了吧?我們去吃東西吧,我請你吃提米蘇拉。」
「好啊!」章海潮尖叫一聲,摟著魏行薇笑道,「我最喜歡行薇了!」
「是最喜歡提拉米蘇吧?」魏行薇無奈地搖了搖頭。
久月咖啡廳。
「月姐。」沈靖和推門而入,對著坐在角落裡的老闆點頭打了聲招呼。脫下外套坐在鋼琴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沈靖和所謂的工作,就是每個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來久月彈一個晚上的琴,時間從晚上的七點到淩晨一點打烊。有時候還會給想唱歌的客人伴一下奏。雖然只是這些,但是工資卻很可觀。
他彈琴的時候很專心,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和他的音樂。夜晚久月的情調,有一半是因為他而幽雅起來的。
淩晨一點,他笑著和店裡的人道了別,一個人把外套甩在肩上緩慢地散步。風,吹亂了他一頭短而有型的頭髮,也吹得他手上捏著的筆記紙沙沙作響。
回到一個人的家裡,打開一盞昏暗的燈。這樣的燈光本應該有著等人的溫暖,但是當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反而變成無盡的滄桑。
他坐在沙發上,有一頁沒一頁地翻著自己的筆記,突然一張不屬於他的紙躍入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張樂譜,他一眼就認出是《帕格尼尼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不期然,一張臉躍進腦海,樂譜的最下方寫著一個簽名——娟秀而工整。
那個漂亮得像瓷娃娃的女孩叫章海潮?挑了下眉,他放下手中的樂譜,再拿起自己的筆記。
燈光把他一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第1章(2)
今天是年會征試放榜的日子。
儘管榜單貼了很大的一塊地方,但還是讓前來看的人給擋得連看個邊角都嫌困難。
「真的不去看啊?」魏行薇拉著章海潮,停在多得可怕的人潮前面。
「不去。」章海潮搖頭,「結果怎麼樣都好啊,我又不是特別在意。」
「到時候你沒有選上,可不要噘嘴巴。」魏行薇看著她笑笑地說。
「才不會。」她瞪了魏行薇一眼。
魏行薇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突然眼尖地看到一個人朝她們走來,「姐姐。」
魏行知冷淡地點了點頭,對章海潮開口說了兩個字:「恭喜。」然後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章海潮莫名其妙地看著魏行薇,「什麼意思?」
魏行薇一愣,隨即衝到前面的人堆裡去看榜單。十五分鐘過後,她笑著衝出來,抱著章海潮叫道:「首席小提琴手!海潮,你是今年年會的首席小提琴手!」
「我是首席小提琴手?」
「是啊!」魏行薇用力地點頭。
「哦。」章海潮點了點頭,笑著拉起興奮的魏行薇離開了榜單。
「怎麼,你不高興?」魏行薇看著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章海潮奇怪地問。
「高興。」她淺淺地笑著。
「可是你哪裡有高興的樣子?」
「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姐姐沒有——」
魏行薇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沈靖和的關係。」
「沈靖和?他是誰?」章海潮一臉困惑地問。
「天哪,你這個人,除了在小提琴方面是個天才,其他的地方啊真是迷糊得很!」魏行薇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章海潮一臉悶悶地看著她。
魏行薇歎了口氣,開始向章大小姐說明沈靖和究竟是何許人也:「聽我們繫上的學長說,他簡直是一個怪人。當年他同時報了經濟和鋼琴兩個專業,由於他的成績在兩方面都太突出,害得兩個系搶人。結果,不管我們院裡的那些老祖宗怎麼說,他就是要學經濟。」
「為什麼?」章海潮好奇地問。
「他的回答差點沒讓那些老祖宗給氣死,他說,因為學經濟可以讓他賺更多的錢。」
真有個性!章海潮笑了笑,「人各有志吧。然後呢?那他跟你姐姐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欠了我姐姐一個人情。所以去年年會的時候,我姐姐就讓他為她伴奏,可是今年她想讓他為她伴奏的時候,他卻拒絕了。」
「我知道了,」章海潮瞭然地笑了,「你姐姐喜歡沈靖和。所以,今年無論是不是她任首席小提琴手,她都會不高興。」
「我不知道。」魏行薇聳了聳肩,「我只是猜猜而已。」
「沈靖和,他鋼琴到底彈得有多好?有這麼了不起嗎?」章海潮這句話倒不像是在問人,而是在自言自語。
「可惜,」魏行薇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去年年會的時候,我們家只拍了我姐姐演奏的照片,要是拍了錄像帶就可以借給你看了。」
「沒關係。」章海潮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閒聊。快要上最後一節課了,章海潮抱著書沖魏行薇的背影喊道:「我今天要去姑姑那裡,下課不用等我了。」
魏行薇應了一聲,鑽進了教室。
久月的老闆叫章九月。她是個很明媚的女人,一頭發尾染成酒紅的大波浪,一身暗紅色的大衣和長裙,坐在靠近最前面最角落的老位子,不需要特別的關注,她本身就是個活招牌。
「海潮。」章九月一眼就看到剛進門的章海潮,笑著招呼她坐下來。
「姑姑。」章海潮對這個比母親還親的長輩淺淺地笑笑,坐在了章九月的對面。
「這個——」章九月拿出一個很大的盒子,看得出來是航空郵件的包裹,遞給了章海潮,「我昨天收到的。」
看了一眼包裹上郵寄人的名字,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包裹收了起來。
「海潮,」章九月揉了揉章海潮的頭,「不要想這麼多,姑姑給你做晚餐。」
「真的?」一聽說章九月要下廚房,她整個臉都亮了起來。
「真的。」章九月笑著說,然後指了一下表,「現在七點都不到,吃晚餐早了些,我們晚點吃。正好讓你看看店裡才來不久的鋼琴師。」
「好啊。」她爽快地答應著,隨手把包裹放在了一邊。
六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沈靖和推門進來了,章海潮背對著門口沒有看見他,倒是章九月看見了,招呼他過來:「靖和,我給你介紹個人。」
章海潮一聽章九月這樣說,便放下手中的紅茶笑著站了起來。剛轉過身,就看見一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長得很乾淨,全身上下給人一種明朗的味道。坦白說,他是個很好看也很耐看的人,只可惜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眼睛微微地瞇起,毫不客氣地在他面前攤開一隻手,「還我!」
沈靖和幾乎是一進門就看見了背對著他的女孩子,玩味似的挑起眉,他似笑非笑地問:「我拿你什麼了?」
「《帕格尼尼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的樂譜。"她一雙清澈的眼睛狠狠地瞪著他。
他看著她,笑了,「章海潮?"
「幹什麼?"
「和你玩個遊戲。」沈靖和淡淡地笑著,笑得有點高深莫測。
章海潮瞪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倒是在一邊聽了個大概的章九月笑了,玩味似的問他:「什麼遊戲?」
「等一下我去彈一首歌,如果你上台唱得出來,拍子準沒跑調,樂譜還你。」說完他就甩下風衣上了台,坐在鋼琴前面開始調音。
「喂——」章海潮氣結地叫,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莫名其妙的人。
「去試試看啊。」章九月慫恿她,笑得一臉嫵媚。
「姑姑,你明知道我不聽流行音樂的。」她皺著眉一臉的氣悶。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台上的他開始彈出第一個音了,彈之前還笑著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落在她眼中有些挑釁的味道,她一時氣不過,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站在台上了。
閉上眼睛,讓緩慢而優美的音樂流轉在耳邊。最初,只是幾個單純的音符就已經抓住了她的心。他的鋼琴彷彿有魔力一般,即使是這麼老、這麼普遍的一首歌,也可以讓他彈出這麼浪漫而纏綿的意境。她的手指因為他的琴聲而微微地顫動,直覺地讓她有拉小提琴的衝動。
緩緩的,她跟著他的琴聲唱了起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她的聲音清澈而甜美,配上這樣的老歌最合適不過。
最後一個字唱完的時候,有人在她身後第一個鼓起了掌,然後全場掌聲都響了起來。她驚訝地轉過身就看見了他。
沈靖和坐在鋼琴前鼓掌看著她,看著她朝他挑釁地揚高了眉。搖著頭笑了笑,然後他重新坐定,雙手放在琴鍵上,開始另外一首曲子。
「姑姑呢?」一下台她就沒有看見章九月的人。
一旁的服務生回答她:「月姐剛才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叫你等會吃了東西後早點回家,不用等她了。」服務生把菜單遞給她,「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坐一會就走。」結果這一坐就坐到了打烊。她一直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聽沈靖和彈鋼琴,然後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討厭歸討厭,但是鋼琴彈得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還不走?」沈靖和一邊穿風衣一邊問章海潮,「你一個小丫頭這麼晚回家不太好吧?」
「樂譜你還沒還我呢。」她看著他,理所當然把手又攤開在他的面前。
「還你。」沈靖和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折得工整的紙,遞到她手上。
章海潮拿了樂譜轉身就走,看都沒看他一眼。
「等一下。」沈靖和一愣,然後追她到了門口。
「又有什麼事?」她一臉的不善。
沈靖和不以為意地笑著說:「沒什麼。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了。」她想都沒想一口回絕了他。
他突然挨近她,挑眉問:「怎麼,你怕我?」
她回頭瞪著他,「誰怕你?送就送!」
「那就走啊。」他一把提過她的小提琴和她手中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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