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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4 23:17:09

前言:

  真是黴運到極點了,她好不容易才成功把老爹的迷魂槍偷來玩玩,不料一輛車就把她送上了穿越的隊伍中。於是一個摔跤,她華麗麗地在身為男主的面前跌了個狗啃泥,她的形象何在啊?!接著剛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就坦誠相見了,這速度也忒快了點吧。只是,她似乎對這個俊美的男主不是很感冒啊,那麼這場愛情戲碼究竟是要唱哪出呢?



楔子

  「姐姐,我們這樣偷溜出去不大好吧。」席童童滿臉擔憂地被姐姐拉著跑馬拉松。  

  鄢雨停下腳步白了他一眼,佯裝生氣地說:「男子漢大丈夫,前怕兒狼後怕虎的怎能幹大事。」  

  「可是,現在已經深夜十一點又三分兩秒了耶。」席童童指了指手腕上的卡通表,努力勸說姐姐取消這可怕的計劃,「要讓老爸知道了,準免不了一頓臭罵。」  

  回想起以往闖禍後被老爸開罵的情景,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須知,老爸的罵功可是天下無雙的,一罵就是三天三夜沒完沒了。在過去的十七個春秋裡,他為了虛長他數分鐘的雙生姐姐不知受了多少冤屈氣。  

  「安啦!」鄢雨給了他一個放下一百二十個心的眼神怕什麼,老爸哪次開會不是通宵達旦的。  

  「但,萬一……」他還沒說完,就被鄢雨拿在手中把玩的那樣似乎很眼熟的東西嚇呆了。  

  「這……這怎麼會在你手上的?」他終於想起來了,驚叫起來。  

  「我向老爸借來的。」鄢雨輕描淡寫地說。  

  「借的?哦,天!誰來解救我這苦命的美男子。」他一副無語問青天的呆瓜樣子。畢竟,誰能在即將被分屍前還笑得出?  

  如果他沒記錯,這迷魂槍可是老爸剛研製出來的寶貝兒,甚至還沒公佈這項發明呢。他親眼看著老爸小心翼翼地把它鎖在研究室裡,如今居然落在姐姐這個小魔女的手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鄢雨看著席童童霧煞煞的樣子,決定好心地為他解答疑問。她歎了口氣:「我一不小心,就在老爸的私人抽屜裡『撿』到了研究室裡的鑰匙,只好勉為其難地為他試試這玩意兒有何功能囉。」  

  席童童艱難地嚥了幾下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那,那麼說,你是偷,偷的啦?」  

  「什麼偷的,我是潒正大的借來的。當時,我可是大聲向他申明借用一下,只不過他去了開會恰好沒聽到罷了。」她可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愧色。  

  一聽她的歪理,席童童又苦了一張臉。他上輩子一定是沒上好香,老天爺才讓這魔鬼的女兒來懲罰他。

  鄢雨接著苦瓜臉般的弟弟一蹦一跳地走著。  

  他們剛轉出拐角,一陣強光,鄢雨突然意識到將發生什麼事。她用力一推,席童童順勢跌到一旁,在刺耳的剎車聲響起的同時,她被撞飛的身體在半空中霎時消失,彷彿融解在空氣中般。  

第1章(1)

  「姐姐——」  

  在寂靜的樹林裡,倏地一條黑影如鬼魅般一閃而過。  

  夜影狂怒地在林中飛馳。他咬著牙,憤怒地緊握雙拳,渾然不覺已泛白的指關節。  

  該死的傢夥,她最好祈禱別讓他追著,否則……  

  他愈想愈生氣。今晚萬獸山莊內燈火通明,熱門非凡。原因無它,只是他的四位下屬執意為他這山莊之主大肆慶祝他的二十五歲壽辰。  

  豈知,在群芳院請來的一名舞伶竟敢打萬獸山莊的主意----盜走莊園結構圖並打傷被心動的守衛。

  當他感到不對勁時率人趕到現場,卻已人去樓空。  

  他根據輕微的痕跡追往後山樹林,但到此,便再無蹤跡可尋。  

  他沈著臉,心中湧起強烈的殺意,連四周的空氣也似乎為之凍結。  

  突然,「碰」一聲巨響傳來。  

  夜影身形一閃,便立在那臥地的纖細身軀前。  

  在天旋地轉間,鄢雨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還沒人七葷八素間完全清醒鷧就十分不文雅地破口大罵:「哎喲……我的媽呀……哪個不長眼的兔崽子、王八蛋,哎……喲喲……他姑奶奶的……」居然敢開車撞她,簡直是不想活了。

  「起來。」冰冷的聲音傳入耳際,令她不由得一顫。  

  鄢雨擡頭一看,呆了。  

  月光下穿一襲黑衣的男子,俊得出奇也冷到極點。  

  夜影冷然地注視著這服飾、言行怪異的女子。他會讓她知道和他作對的人的下場。  

  突然,她一下子跳了起來,立在他的面前。滿臉興奮地伸手扯住他那束隨風飄揚的黑髮,那神情就像是從未見過留長髮的男人般。  

  「哇,好棒!你是在演戲嗎?這頭髮又黑又亮,好美哦,一點兒也不像是假的。」鄢雨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這兒摸摸,那裡拍拍,「還有這身行頭,哇,真是帥呆了,酷斃了。你一定會成名的,能不能先給我簽個名,我……哎喲……」

  她還沒說完,就痛得驚呼。  

  夜影緊扣著她的手腕,冷漠的雙眼閃著危險的眸光,彷彿要把她焚燒殆盡。  

  「你在玩什麼把戲,快把結構圖交出來。」  

  「什麼圖不圖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我弄痛了。」不願給簽名就算了,幹嘛死抓著人家的手不放。鄢雨極力掙扎著,奈何扣在手腕上的魔爪根本紋絲未動,像是要把她的手捍碎般。  

  「快放開我,你這混球,別出心裁為長得可觀一點就很了不起,現在即使你是A級國際巨星我也不希罕你的臭名了。該死的,王八蛋,天字一號呆瓜……」  

  「好一個勇氣十足的女賊。」  

  越罵越起勁的鄢雨被從樹後走出來的一白衣秀士的話打斷。她大為火光地瞪著那持滿燦爛笑意的男子,不顧形勢地器道:「你是那王八一夥的?」  

  「我的確是他一夥的,但有一點我很鄭重地聲明,我決不是烏龜。」白衣秀士自以為瀟灑地搖了搖手中的白折扇。

  「白虎,把她帶回去。」夜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飛馳而去。見她和別的男人說話,他沒由來的感到一陣不悅。

  「走吧,你總不希望公子我像莊主那樣把你押回莊吧。」白虎風度翩翩地用白折扇做了個請的手勢。

  鄢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知為什麼,她越看他就越覺得這叫白虎的男人很可惡,他手中的那把搖動的白折扇更是讓她有股想搶過來踏毀的衝動。  

  白虎頭一次有女人真可怕的感覺。他相信,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恐怕早已千瘡萬孔,死了不知多少遍。「拜託,別像個母夜叉般鬼叫行不行?你這樣會嚇壞莊內『膽小』的人們的。」  

  看在一路上他以禮相待的份上,鄢雨暫時不跟他計較。她興奮地指著眼前宏偉壯麗的壯園,問「這就是你說的萬獸山莊嗎?」開始她還以為那會是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烏龜不上岸般死氣沈沈的鬼地方呢。  

  「莊門不是明寫著麼?」白虎給了她一個你是白癡啊的眼神。真不知她的眼睛重來是幹什麼的,可惜了這麼美麗的一雙清澈明眸。  

  「如果你知道我有近千度深的超級大近視眼,你就不會那麼認為了。」  

  「近千度?近視?」這是什麼新名詞?不會是他留在山莊太久了,孤陋寡聞到知識如此貧乏吧。白虎狐疑地暗忖。

  「算了,講了你也不會知道。這是你們的時代無法理解的。」  

  「我們的時代?你這樣說,好像當自己不屬於這裡似的。」  

  「我本來也不相信這樣荒謬的事,但看到你們和這裡不熟悉的一切一切,就不由得我不相信了。」鄢雨垂下頭,不知老爸和小童過得可好。他們肯定擔心死了。  

  白虎沒有錯過她方才流露出來的傷感。他更肯定眼前的女子不是那蒙面舞伶。  

  當鄢雨再次擡起頭時,他們已到了一座殿堂前面。  

  「哇,如果可以住在規模如此宏大的古建築群,那肯定不會像往常那樣悶得發慌。即使只是大概走走,起碼也要三個月以上,更別說一間一間地慢慢瀏覽、深入瞭解了。」從剛才所走的路線可知,這所謂的萬獸山莊,佔地起碼有三個山頭以上。  

  「姑娘,我們已經到了,進去吧。」白虎說完,便率先走了進去。  

  剛踏進大殿,鄢雨就被眼前的莊嚴氣勢震懾住了。  

  寬敞的大殿兩旁,立著兩排裝束各異、神情不一的奇人異士。他們的服飾裝束怪異而又不統一,教鄢雨無法推出他們所在時代。  

  更遠一點的,坐著三名分別穿著青、灰、黑色衣衫的男子,他們的椅上都雕著一隻猛獸:左邊的是龍和虎,右邊的是狼與豹。那張惟一空著的雕虎大椅,想必是身邊這名叫白虎的男子專屬的寶座吧。  

  而在最盡頭的那張巨椅,則坐著一英俊冷漠的男子,正是樹林中那名被白虎稱作莊主的酷男。  

  夜影冷眼注視著這個小丫頭,雖然臉上身上滿是塵灰,但仍然掩不住那股渾然天成的靈氣。望著她清澈的雙眼,他不自覺地心中一悸。  

  他迅速壓下那股悸動。該死的,他居然對一名心懷不詭的女賊動心,而更該死的是他竟沒一絲討厭那種感覺。他的臉更為陰鷙了。  

  「把結構圖交出來就留你全屍。」  

  他冷傲的語氣點燃了鄢雨的怒氣,她決定和他對上了。  

  「憑什麼你說交就得交,先不說你要的是什麼鬼玩意兒,就你的態度而言,我即使有也不給你。」她不怕死地回瞪他。  

  「那麼說,你是不打算交出來了?」他的語氣隱含怒意。  

  鄢雨重重地悶哼一聲,轉過頭去不予理會。  

  「白虎,給我搜。」  

  白虎一聽,差點兒從椅上摔下來。天哪,怎麼他的任務老是如此吃力不討好呢?搜身?磆對像還是個女的?不好吧,他可不想惹上那來歷不明且擁有可怕的思想和邪惡的靈魂兼殘暴的手段的女人。  

  「莊主大人,我才剛坐下來,椅子還沒熱呢。」他嘟著性感的厚唇抱怨道,說話之餘還不忘若有所指地處向其餘三人,「我看,有些人休息得太久,才需要活動一下筋骨呢。」  

  夜影皺了下眉頭,將目光移向正笑意盈然的灰狼。  

  一看莊主將目標移向自已,灰狼臉上的燦爛笑容有點掛不住了。他連忙先行撇清:「別打我的主意,我可是對女人沒興趣的。」開玩笑,他可是準備看好戲的,怎能擔上男主角的重頭戲呢。  

  去他的,照他那說法難不成他對男人有興趣?莫可奈何,夜影只好將視線轉移到青龍身上。  

  青龍正埋首把玩著他那支寶貝玉簫,頭也不擡漠然地說:「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不想做就坑他?哼!門兒也沒有。  

  另一邊的黑豹堂主更絕:自顧自地拭擦那把怎麼看都已是一塵不染的寶劍,根本就是一副置身於事外的樣子嘛,就差沒在身上掛上「一切與本人無關」的字樣。  

  夜影按了按似乎有點疼的頭,江湖上誰聽聞了他這個萬獸山莊莊主的名號不為之變色。怎麼他最得力的四名下屬對他的命令都不置可否呢?是不是他太縱容他們了?黑豹把抹劍的布一手扔掉,隨即站了起來。他深知,若此刻再沒人出來領命,他那莊主大眾準會大發雄威。他們這四小獸不是領命而是領死了。唉,他的寶劍怕是又得再抹一遍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乖乖的交出結構圖吧,呆會兒我下劍便乾脆點,保證讓你死得痛快。」  

  瞧他那冷血的樣子,根本就沒把人命當一回事。鄢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別……別亂來……」  

  可黑豹聽而不聞,仍一步步逼近。  

  「喂,站……站住,聽到了嗎?殺人可是犯法的,你,你別幹傻事。」她被逼得不斷後退。  

  看著那提劍的黑衣男子不斷逼近,鄢雨更心慌了,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呀?無法無天到這程度。  

  鄢雨已無路可退,她背抵著石柱,雙眼緊盯著那逐漸逼近的劍鋒。可是在如此緊急的關頭,她心裡想的問題是這場面真像武俠小說裡的情景。真是嚴重缺乏憂患意識呵!  

  漫長的一刻鐘在無聲中過去了。黑豹感到提劍的手有點酸了,為了維持臉上的邪惡笑容,他的臉皮差點抽筋。

  這該死的丫頭,表面上是退縮了一下,然而她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分明就是一副看你把我怎麼樣的樣子嘛,真教人恨得牙癢癢的。  

  「他媽的。你到底在幹什麼,黑豹。」夜影十分不耐地大聲吼道。  

  大殿內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嚇了一跳。  

  鄢雨白了夜影一眼,再將視線移回眼前的黑衣男子身上,為他的主人是這樣一隻火爆恐龍深感同情。

  不知什麼原因,經過剛才短暫的對峙,她竟不再對這名喚黑豹的男子產生恐懼了,甚至覺得他不像一個壞人。

  話雖如此,但她鄢雨可是奉行人打我一拳,我還他十腳的宗旨。剛才他竟敢恐嚇她,實在是罪無可恕。就先送他一個長達七天七夜的惡夢吧。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鄢雨決定對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  

  她從背包中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毫不理會夜影的冷冽眼光和四獸士的好奇注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樣一樣地組裝父親大眾的新發明——迷魂槍。  

  「黑豹,別再窮蘑菇了。」夜影命令道。他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如果結構圖不在她身上,那她無疑是在使用拖延戰術。  

  黑豹也有同感,他不能再為心軟而遲遲不下手了。  

  感到氣氛的變,鄢雨把槍裝好便從地上一躍而起,她甜甜一笑,不懷好意地盯著黑豹,邪惡的意念自心中萌發。首先,就他吧。  

  先是被她甜美的笑臉唬得一愣一愣的,隨後被她盯得十分不處在的黑豹心中警鈴大響。他有預感,今天將是有史以來最難過的一天。  

  礙於太多人在場,他不好退場,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去。  

  鄢雨好笑地看著這個有趣的男人。看他如見了母夜叉般的苦瓜臉孔,真讓人心傷哪,她有母夜叉那麼可怕嗎?

  「你可別亂動哦,我的槍法一向不準,要是被你一嚇,走火了遭殃的可是老兄你自個兒哦。」看著慢吞吞移近的黑豹,她笑著發出警告。為了增強說服力,她更是特意搖了搖手中的槍。  

  「女賊,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要不然,呆會兒可別後悔快棄械……」  

  他還沒說出投降二字,正在休閒品茗的白虎便「噗」的一聲把口中的香茶噴了出來,接著咳個不停。他發誓,如果他不幸嗆死了,第一個就是找黑豹那小子開刀,沒事說那麼逗笑的話不過嘛,分明就是想謀命。  

  在他心生怯意的情況下,他居然大言不慚地要別人討饒。白虎暗忖,對於黑豹的說辭著實佩服。  

  白虎在心中咒罵了不下千百遍,好不容易從咳嗽中回復過來。他終於看清形勢了,看來,處於最惡習環境的人似乎是他自已。皆因他看到青龍濕了大片的衣衫及他剛才噴出的上等鐵觀音正巧妙地從青龍手上的玉簫那些小孔流出。這下好了,他可能,不,絕對是最先被開刀的人了。  

  「青龍老哥,小弟實在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弟。」白虎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討好地說。他見青龍一言不發地怒瞪著自已,不禁心驚地說,「其實你那寶貝玉簫偶爾清洗一下,亦未償不是一件,呃……好事。你實在不該如此仇視我……」他的話在青龍愈見陰沈的臉色下越說越小聲,最後終於消聲。  

  青龍咬著牙,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對自已說冷靜,冷靜,這個非常時期實在不宜出手,這筆賬以後再算。當然,到時可得連本帶利討回來。  

  而此刻黑豹這邊的情況,還是老樣子地和鄢雨僵持著,他憋見座上莊主的怒氣似乎即將爆發了,連忙對鄢雨說:「你盧清楚了嗎?要討饒就盡快吧。」  

  鄢雨眨眨雙眼,勉強擠出兩滴淚珠,裝出可憐兮兮兼悔恨萬分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不殺我了嗎?我真的要以不用死了?」  

  她突然由大勇無畏變得弱質纖纖,令黑豹一時無法適合,他愣了一下,才說:「嗯,只要你交出結構圖和招出同夥。」  

  「你真是太好人了,為了感謝你的仁慈,我決定送你一份見面禮。」鄢雨十分認真地說道,一副我乃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之人的模樣。  

  「真的?是什麼禮物?」黑豹被她感染了,湊上前去,期盼地想知道她到底會送他什麼禮物。  

  鄢雨看著黑豹近在咫尺的剛毅臉龐,邪邪一笑:「就是這寶貝兒。」  

  在說話的同時,她迅速舉槍向黑豹放了一槍。感覺真好,就像西部神槍手,她陶醉地想著。  

  黑豹被她千變萬化的臉怔得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當他回過神來之時,只見一支閃光的銀針直射面門,他連忙長指一夾。暗吐一口氣,好險,差點兒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仔細地端詳這支銀針,表面上與變通的暗器沒什麼兩樣,但針身的前端卻不甚平滑,而且捏在手上似乎微感刺痛。

  可能是今天重重太多的事了,他感到有點疲倦。  

第1章(2)

  鄢雨在心中默數四、三、二、一,倒!  

  一聲脆響,黑豹手中的銀針墜地,然後他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倒地。  

  青龍毫不遲疑捉起他的手把脈。  

  脈象平穩,並無異狀。  

  「三日斷魂!」他語出驚人。  

  夜影一聽,雙眼噴發出駭人的怒火,他瞬間掠到鄢雨跟前,大掌一收,扼住鄢雨的頸項。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冷冷地問。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的俊顏,鄢雨的心跳驟然加速。他如子夜般深黯的雙眼射出狂怒的氣息,令她不由心生俱意。

  面對她的不語,夜影的怒意愈發上升。既然她想玩把戲,就得付起一切後果,他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令人心寒的令笑,手中的力度也隨之加重。  

  感到頸部的劇痛和呼吸的困難,她拚命地掙扎,用力拉扯頸上的巨掌,想吸進新鮮的空氣。然而巨掌的主人明顯地不想讓她如意,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放手……痛……」她困難地開口。  

  「你怕死?難道你認為在你做了這麼多驚人之舉後你還能全身而退?」他揚了揚眉,似乎對她的要求感到不可思議。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感到快要窒息了,眼前駭人的臉容有點模糊。  

  望著她因無法呼吸而漲得通紅的俏臉,夜影心中沒由來的湧起一股異樣情潮,是心痛?是憐惜?或兩者皆有?

  「該死的!」他狠狠地咒罵一聲,放開手中的纖細玉頸,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他並不是心軟,只是此刻這女人還不能死。對,就是這樣,他不願去理清這莫名的情緒。  

  鄢雨在頸上的巨掌一鬆後,便拚命吸氣,從來沒一刻這麼強烈地感到空氣是如此的清新,好好的活著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  

  待呼吸平順後,她的怒氣急速上升,「你不知道生命的可貴嗎?我差點兒被你掐死。」  

  夜影瞇縫著雙眼,眼中閃著危險的訊息。  

  鄢雨沒注意到他的眼神,繼續怒道:「像你們這些視人命如草菅的人,根本跟沒人性的野獸沒什麼兩樣,難怪連住的地方都叫萬獸山莊。」  

  「你說夠了嗎?夠了就將解藥和結構圖交出來。」夜影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地在大展響起。  

  「啥解藥?」鄢雨奇怪地瞅著夜影,這人怎麼看都不像從青山瘋人院出來的人,怎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她又不是醫生,哪來的藥?  

  「別裝蒜了,把三日斷魂的解藥交出來!」火爆的灰狼大聲吼道,想不到這女人長得像天仙般,卻是蛇蠍心腸。

  「你在鬼吼個什麼勁兒,你夫子沒教你待人要有禮麼?」  

  「中氣不錯嘛,竟能壓過灰狼。」白虎打趣道。自娘胎以來,他還沒見過這般沒有女人味的女人呢。

  「住口!」夜影大聲咆哮,成功地讓所有人閉嘴。  

  「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鄢雨一聽,這是什麼態度?分明是把她當犯人般質問,她挑釁地說:「別說我沒有,就是有,不給你又奈我如何?」

  「當真不給?別逼我做……」  

  「不給!」還沒等他說完,鄢雨便一口回絕。  

  「這是你自找的。」夜影將直撥凝聚於掌心。  

  鄢雨冷冷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想看他陰森卻依然俊美的臉。這個人真霸道得可以,如果有「沙文豬」主義競選,他絕對能榮登冠軍寶座。  

  「看啥?想我送你一槍呀?」鄢雨白了灰狼一眼,這人的眼睛瞪得可真大,讓人禁不住為他擔心那雙烏黑的眼珠子會因此掉下來。  

  「你還看,眼珠子掉下來後就十分不美妙了。」鄢雨見他無反應,好心地提醒他。  

  可灰狼仍舊是一語不發地怒瞪著她,似乎要用冰冷的眼光將她冰封。  

  鄢雨翻了翻白眼,他為何如此頑固,老說不聽呢?  

  「喂,再瞎瞪,我真的要送你一槍啦。」她被瞪得大為火光,舉槍威脅道。  

  而一直留意著她言行舉動的夜影見她舉槍,心中更是警惕。  

  灰狼的默然,令鄢雨為之氣結,這該死的傢夥,如此冥頑不靈,不教訓一下委實讓人心有不甘。  

  鄢雨暗自算計著,手指輕屈正準備發射,而就在這一刻,夜影身形驟起突發一掌拍向鄢雨心胸。白虎還來不及出手阻擋,鄢雨便已中掌,一口鮮血噴出的同時,她的身體向後倒去。  

  夜影跟上幾步,他出掌雖重,卻仍不至於使一個內功深厚的高手一下子昏厥過去,她宣假裝的。  

  他的第二掌才要印上她身上,一把白折扇迎了上來,隔住了他的手掌也隨即化去他渾厚的掌勁。他反射性地朝出手的人折出一掌。  

  白虎強接下夜影的這一掌,噔噔噔地倒退三步,強將口中腥甜的液體嚥下,平息翻騰的內息。  

  莊主的武功還真不是蓋的,差點兒要了他的小命,白虎好不容易調節好體內不斷流竄的真氣。  

  「為何阻我?」  

  「她還有用,現在還不能死。」  

  夜影不語,等著他的下文。  

  白虎歎了口氣,他的莊主大眾還是如此惜言如金,想多聽兩個字還不容易呢。  

  「她死了,若身上沒有我們要的東西,後果就不堪設想了。」結構圖找不到,對他們根本構不成威脅。莊裡的一切機會裝置他早在幾個月前就改動了,但解藥三天內找不到,黑豹豈不完蛋了?  

  「青龍,弄醒她。」夜影扔下一句話走向旁邊一張椅坐下。他實在不應該被怒氣支配而不顧後果的。難以置信的是這女人竟然使他失去理智,太可怕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居然為她而失控。  

  青龍把黑豹交給一旁立著的灰狼帶回黑豹居。他走向鄢雨,心不甘情不願地拉起她的手為她切脈。

  他臉色大變,她的傷勢比他想你中來得嚴重,這下麻煩可就大了。  

  青龍一運力,將她拉了起來,隔空封了兩處穴位,以護住其心脈,再在她身上點了幾處大小穴道。讓人詫異的是他接下來的行為:他竟將自身的真氣輸入她體內。真氣耶穌居然耗在一個女賊身上,真讓人費解。  

  夜影雙眉緊鎖,等著青龍對自已的行為的解釋。  

  而青龍惜言的程度絕不下於夜影,他簡潔的拋下一句:「她丹田空虛,要死了。」就不再開口了。

  白虎翻翻白眼,怎麼這些傢夥淨是些怪東西,好像多說一個字別人就會要他的命似的。  

  唉,算了,明白意思就行了。他知道要改變現狀是一個多麼奢侈的要求,所以,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就該滿足了。

  「沒有內力?」夜影不覺提高音量,壓根兒不相信。  

  「絲毫沒有。」青龍一副事不關己一概不理的冷淡模樣。  

  「那她豈不是傷得很嚴重?」白虎不甘遭冷落地插口,他太瞭解莊主的武學修為了,那看似無力的一掌,其實蘊含了六七成真氣,一流高手恐怕也不能在接了這一掌後安然無恙,何況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弱女子?  

  「不可能,她的內功已達到一定境界了,怎會沒有內力呢?」夜影不怎麼肯定地反駁著。  

  青龍的診斷決不會錯,他椇他的能力,但那女子在樹林裡快速飛掠的身影,又豈是內力一般的人能做到的?更別說是毫無內力的人?除非她不是那個人,那她又何許人?怎會出現在萬獸山莊境內呢?  

  「我只護住她的心脈,再不治療就沒救了。」青龍打斷了夜影的沈思。  

  「那就將她救醒吧。」夜影對青龍說,不知為何,當他聽到她將不久於人世時,心中竟然有一絲不捨。

  青龍戴上手套把剛才從黑豹手中附地的銀針撿起,轉身離去,絲毫不為夜影深沈的眼神所動,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出來。  

  他的意思是要去研究一下那支銀針與上面余留的毒素。  

  眾人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沒有阻止。  

  白虎感到眾人的焦點似乎全集中到自已身上,連忙捂著胸口,「痛苦萬分」地說:「莊主的武功又進步了,那一掌把我打得血氣翻滾,險些要了我的一條小命。」  

  眾人依然是對他大行注目禮,直盯得他心底發毛。  

  「你們想也別想,替她療傷可是委耗真氣的,我的內傷還得治療哩,我還是先行告退了。」他不理眾人反對的眼神,溜回白虎穴治療那摯友他自己說得「嚴重」的內傷。  

  上頭的四獸士都坎衛生所不在了,殿上的餘人更是蠢蠢欲動,只礙於夜影碟機愈見灰黯的臉色。  

  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女子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莊……莊,莊主……」  

  「你有事嗎?」  

  夜影半瞇著眼看向座下的金鳳。  

  「屬下……屬下……」  

  金鳳吱吱唔唔了半天,仍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都怪銀狐,老是設計陷害她,而她總是很容易上當----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金鳳銀狐兩姐妹是大夥公認的一對最佳搭檔。金鳳武功高強,卻性情溫婉,除了敵人外,對任何人都不設防,是最容易被設計陷害的人,而銀狐心思慎密,滿腦子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是最喜歡對大夥兒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這次,理所當然是單純的金鳳被邪惡的銀狐設計啦。  

  她將一顆美麗的玉石交給金鳳,並叫金鳳緊握玉石,然後與其猜拳。金鳳手捏出石頭,然而銀狐奸詐的一個布便把金鳳打下去了。  

  猜輸了的金鳳只得可憐兮兮地獨自面對莊主的怒氣,這就是現在的情形了。  

  金鳳低著頭,玩弄著袖角,不敢擡頭看向夜影。  

  「哎喲……」她一驚呼,扭頭看見銀狐剛才一捏的傑作。  

  「你是不是想說你和銀狐想先行告退?」他沒有錯過銀狐剛才的小動作,「溫柔」地問。  

  金鳳一聽,忙點頭如搗蒜,雖然莊主的笑容有點,有點可怕,但畢竟是說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她剛想對莊主說聲謝謝兼不好意思,銀狐突然拉起她的手沒命地向殿門奔去。  

  「哎……銀狐,等一下,我還沒……」  

  銀狐不顧金鳳的反抗,快速地奔馳。她暗忖:這金鳳也真夠遲鈍的,難道她看不到莊主那要殺人的眼神嗎?還在磨磨蹭蹭的,敢情是不想活命了。要不是擔心她被宰了,自己日後沒人欺負因日子難熬而悶死,她早就扔下她自個兒逃命去了。

  金鳳的聲音逐漸遠去,大殿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莊主,天色將明,屬下內功修為淺,不像你那樣精力旺盛,我先去補充精力。」鈾獅說完不等夜影回道,就一溜煙般離去了。  

  眾人心中嘀咕,這般的輕功還叫內功修為淺,那江湖上的好漢豈不是有過半不會武功?  

  「莊主,屬下身體孱弱,先去補眠。「  

  「莊主,屬下的練功時間到了。」  

  「莊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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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4 23:18:08

第2章(1)

  瞬間,寬敞的大殿只剩下臉色鐵青的夜影和氣息微弱的鄢雨。  

  天殺的,這班下屬到底有沒有將他這個莊主放進眼內。  

  可憐他威名顯赫的萬獸山莊之主,竟淪落到要為一名女賊療傷。  

  怨歸怨,其實他心中清楚即使他的下屬肯伸手,卻也有心無力。他知道自已獨步武林的掌法的威力。

  他莫可奈何地抱起地上的鄢雨向白雲居走去。夜影探了探鄢雨的氣息,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女子的確不是那盜圖者。她丹田內根本沒有半點真氣,接了他一掌沒死還真是奇跡。  

  唉,他有點心後悔為何出掌那麼重,這下好了,得花不少真氣為她療傷。他欲除去她的衣物,豈料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襟帶,只有一排樣式罕見的衣鈕,但那數顆衣鈕全是直接釘在布上的。這到底是啥服式,居然連補票帶也沒有。他當然想不到一千多年後,聯盟的人類會發明拉鏈。而很不幸的,鄢雨身上穿的這一件,正是今年風靡全球的法式夏裝,而更不幸的是這件夏裝的拉鏈是隱藏在衣底下的----那一排鈕扣是裝飾用的,所以他更無法猜透了。  

  夜影本就十分貧乏的耐性終於耗盡了,他簡直快抓狂了。這該死的女人,沒事穿那麼怪異的衣服幹嘛,害他堂堂一莊之主,竟擺不平一件衣服,這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呀,不讓那四名手下調侃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大掌一撕,霎時鈕扣翻飛,一片片破布自空中飄落,他很滿意這快捷簡單的方法,省去不少時間。

  當他看到鄢雨胸口上那暗紅的掌印時,他心中竟湧起強烈的自責,後悔不捨。  

  他故意忽略那異樣情潮,從床邊的矮幾上取來一布囊,攤開,拔出數支銀針用內力快而準地插入她身上的穴位,然後盤腿坐於她身後,把雙掌按在她背上的兩處大穴。  

  約一個時辰過去了,一滴滴的汗珠從兩邊面上冒出,他們頭頂上的百匯穴升起縷縷輕煙。  

  夜影暗吐一口氣,只要部開最後的玄關就大功告成了,但這也得更謹慎,因為這是最關鍵的一環。

  他將真氣加速輸入她的體內。而就在這一刻,鄢雨被體內兩股熱流衝撞得痛苦難耐,她感到自己的內臟似乎被人掏了出來,打亂位置後再放回去般的。  

  她痛苦呻吟出聲,緩緩睜開有如千斤重的眼皮。  

  天!她竟身無寸縷,而體內兩股灼人的熱流很顯然是源於身後男子的一雙手掌。  

  她又氣又急又痛又赦,努力掙扎,想脫離他的掌控。  

  「別動!」夜影的劍眉皺了起來,她可真是個麻煩,這樣一動他倆就很容易走火入魔,輕則重傷,重則死亡。連這點武學常識也不懂,真後悔剛才沒敲昏她。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放……放手……」她感到胸口一窒,氣息難以平順。「該死的!」夜影低咒,「別再亂動。」輕輕一拍她左肩,把她旋轉半周,一掌輕按上她的心胸,護住她的心脈,免得她一亂心神導致兩人走火入魔。

  鄢雨倒抽了一口氣,他到底想對她幹什麼?她想反抗,而她的手腳都不能動,意識也模糊。  

  夜影把真氣引進她體內的經脈,遊走一圈便封住她的昏睡穴。並逼出各穴道的銀針。  

  一絲黑紅的血從她嘴角逸出,夜影逐步將真氣撤回,聚於丹田,然後練一遍內功心法,再把真氣散到全身奇經八脈。

  約莫一盞茶後,夜影收掌睜眼。鄢雨因失去支撐倒入他懷裡。只見她雪白柔滑的肌膚因熱氣而微泛粉紅公,玲瓏的曲線著實引人遐想。  

  夜影強忍心中的莫名騷動,用衣袖輕輕為她擦去唇角的血跡,拉起絲被蓋上她曼妙的身軀。  

  唉,他歎了口氣,帶著滿身倦意離開逍遙閣。看來,他消耗的真氣得兩三天才能完全恢復。  



  兩個時辰一過,穴道自解的鄢雨幽幽轉醒,她睜開美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紗帳,接著是室內古色古香的裝潢。她連忙用手支起上身,環顧四周,身上的絲被徐徐滑落,露出了雪白如玉的酥胸。一切飛離的思緒重回腦中,她想起不久前的一切。臉上一陣熾熱。天!她居然讓一個男人看光了,而這看起來充滿陽剛味的居室,應當是那個男人的臥室。

  想起那冷酷的俊容,鄢雨臉上的紅霞益發鮮明。她又羞又怒,那個可惡的傢夥僅看遍了她,還,還把那只魔爪碰觸她的,她的胸部。這真是太太太豈有此理了,實在無法原諒。鄢雨越想越是氣憤難平。這個仇,她會記著的,小女子報仇,十年未晚,哼!  

  當前的問題,是找套衣服穿上用以遮醜。她環視房間一周,最後目光儀在小幾上的一疊衣衫上。鄢雨二話不說,抓起就往身上套,但片刻之後,她就傻眼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下半身還有點像樣,但上半身她就不知到底是延長一回事了。  

  就是這個時候,門被輕輕推開了。鄢雨下意識地用手上的衣物掩身,睜著大眼不解地望著這個裝束怪異的女子。她的年齡和自己不相上下,一身火紅的緊身勁裝把她惹火的身材顯露出來。銀狐重新掩上門,打量著跪坐在床上的鄢雨,她心中不禁驚歎,這個小姑娘真是可愛透頂了。一張白裡透紅的瓜子臉上鑲著一對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的清澈明眸。一頭青絲呈微卷狀自然披散在後頭,煞是動人,猶如不小心墜落凡塵的精靈。  

  「你叫什麼名字?」銀狐動手把她從衣服的糾纏中解救出來。  

  「鄢雨,鄢雨的鄢,鄢雨的雨。你呢?」鄢雨見她似乎沒有惡意,便順從她的擺佈,讓她替自己穿上那複雜的羅裙。

  銀狐翻了翻白眼,這丫頭說了等於沒說。細心地幫她繫緊襟帶並束上纖腰,她答道。  

  「莊裡的人都叫我銀狐,你可以叫我銀狐姐……」  

  「那叫狐狸姐姐行嗎?」鄢雨打斷她的話,滿是期待地問。  

  「啥?狐狸姐姐?」銀狐愣住了,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呵呵地乾笑兩聲,努力維持臉上「和善」的笑容,「只要你喜歡就行了。」她咬牙忍下想把眼前人撕碎的衝動。  

  「真的可以?猣姐姐你確定你不會介意嗎?」鄢雨忍著笑,十分認真地問,接著又自語道,「狐狸姐姐狐狸姐姐……其實也蠻好聽嘛。」她簡直是在挑拔銀狐的自制力。  

  銀狐輕咳兩聲,「我想你還是叫我銀狐吧,畢竟我大不了你多少,姐姐二字就免了吧。」  

  「哦,我聽慣了大家叫我銀狐,你突然為我起這麼『動聽』的名字我有點兒不習慣。「她特意強調「動聽」二字暗示道,希望她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鄢雨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想捉弄一下人罷了,沒法了,日子無聊需要一些調劑。  

  「那沒法子了,我還是叫你狐狸姐姐算了。」  

  老天爺!怎麼又繞回來了。銀狐輕按額際,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鬼丫頭。  

  「你叫我銀狐就行了。」拜託,再這樣下去她準會抓狂。  

  「不能叫狐……」  

  「不能,只許叫銀狐。」  

  「可是,你……」  

  「沒有可是,你不叫就拉倒。」銀狐凶巴巴地瞪著她,恨不得將她痛毆一頓。  

  「那好吧,銀狐。」  

  銀狐滿意地笑了,這樣聽起來才讓人舒服嘛。但不到半刻鐘,她感到額上的青筋又快要跳出來了,該死的,那丫頭居然在花園裡邊跑邊叫她的名號。  

  這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那廂把她的狐字音拉得十萬五千里長,聽起來就像鬼吼,狼嗥,難聽之至,分明就是想將她氣死。  

  鄢雨窮極無聊地躺在草地上,除了今早在逍遙閣上見到的銀狐外,她至今還沒遇見第二個人。這使她不得不認為這個莊園人口嚴重貧乏。  

  突然,她一骨碌爬起來,呵呵,她似乎找到新節目了。  

  現在她身處的這個花園簡直大得離譜,也美得出奇。今天早上她在穿梭遊玩之際看到很多古建築,裡面應該有點東西玩玩吧。萬獸山莊在外人眼中是極端神秘的。它於三年前在江湖上迅速掘起,短短的幾年間,它的勢力便遍佈大江南北。江湖上不管白道還是黑道都懼它七分,因為此莊的人亦正亦邪,辦事隨心所欲,從不論是非對錯,是名副其實的猛獸——沒有人性。  

  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獸王令隨萬獸山莊一同出現,凡是收到獸王令的人當晚子時勾魂奪命二使必來索命,曾有自以為武功蓋世的人向此莊挑戰,然決戰過後,這些人就神秘失蹤,從未有例外。明門正派亦曾聯合起來,嘗試攻下莊園,後果不僅無法如願更是傷亡慘重。久而久之,眾人都望莊卻步。  

  萬獸山莊規模宏大,結構嚴謹。莊園中心是白雲居,為莊主夜影所居,其四方分別為青龍潭、白虎穴、黑豹居和灰狼堡,是四獸士的領土。  

  由於夜影性格乖僻,極討厭他人打擾,所以白雲居未經主人如喚任何人是不得進入的——當然,四獸士除外,這也正是夜影最為頭痛的一點。  

  此刻,平時應該極為寧靜的地方傳來十分吵雜的聲響。  

  幾聲巨響後,練功房那扇可憐的木窗幾經摧殘後,終於成功地開啟了。  

  一顆小腦袋從窗外冒了進來,一雙眼骨碌碌地轉了幾圈,確定無人後便想翻窗進入,那身形正是頑劣無比的鄢雨是也。  

  鄢雨輕靈的身軀越過窗戶,正想以最優美的姿勢落地。誰料,她的腳尖好死不死地絆到窗欞,「啪」一聲,十分不雅地跌了個狗啃屎。  

  「該死的,這臭木、朽木,看哪天我拿斧頭劈了你……」她狼狽地爬起來指著紅木窗樓大罵不斷。

  「算了,不跟這鬼東西計較。」她十分大量地放過了這扇窗,真是前所未有的慈悲哦。  

  鄢雨被眼前一個奇怪的木樁吸引住了,那是一段粗木頭。上面裝著些小圓木,做成個人樣的。她舉步走去。

  很不幸的,那長長的羅裙又把好絆住了。她搖晃著雙手想調節平衡,但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而她那雙如狂魔亂舞的小手不知推到了什麼。  

  在她倒地的同時又鸒一聲巨響,木樁重重地倒下,樁頂的一支圓木剛好頂到兵器架的支架。理所當然,兵器架也不能逃脫厄運地倒向前方,固定在兵器架腳前的一雙圓球推動了支承便滾了開來,直衝稍低的地方。  

  乒乒乓乓,一個大書架搖搖欲倒,上面的書本從架上翻落,接著整個書架一下子倒下,書岫散亂。一圓門前的布簾被書架扯下,剛好蓋住了滾動的一雙圓球,圓球帶動著布簾直衝牆壁,途中把一個三腳鐵架撞倒,上面懸掛的暗器把掉在地上,圓球正要撞上牆角那把弓。由於鐵架鉤住了蓋在球上的布簾,圓球的速度減緩了許多,在逐漸接近弓的時候似乎就要停住了,三寸、兩寸,停下了,就差那麼一點點,然而就在這時候,那把弓搖了搖,「碰」一聲,倒下了!  

  鄢雨從地上爬起來,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瞪著眼前的一切。她鄭重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的,這完全與她無關。

  通常,人如果闖了禍,在不能毀滅證據的情況下,十之八九會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地迅速逃離現場,鄢雨當然也不會例外。  

  她拎起裙擺,轉過身去,正想由原路逃之夭夭。豈料,一陣狂風驟起,霎時書紙翻飛,灰石飛射。

  鄢雨還沒回過神來,一雙如鈾鈴般的大眼停在她眼前不足一尺,盯著她一眨也不眨。  

  「哇,我的媽呀!」鄢雨尖叫一聲,倒退數步迅速拉開了距離,她清楚地看碟清這只誠然大物,它似龍非龍,似鹿非鹿,倒有點像古書上描述的麒麟獸。  

  「我不會這麼倒黴吧。」她一邊自語,一邊挪動雙腳,生怕那只東西會突然獸性大發地撲上來。  

  那怪物似乎洞識了鄢雨想逃離的意圖。果然不出所料,鄢雨甩掉累人的繡鞋,拔腿就跑向緊閉的大門,然而她眼前瞬間出現那龐大的身影,她二話不說轉身就逃,但那怪物又如影隨形地出現在她身旁,她反向再逃,繞著房子不知跑了幾圈,打翻了多少東西,但結果依然不變,她自已倒是累得氣喘如牛。  

  她坐在地上,望向正側著腦袋好奇地盯著自已的怪物,它看起來對自己似乎沒有惡意。  

  鄢雨露出個招牌笑容,向那怪物招了招手。她決定——將它納為己用。  

  龍獸低吟數聲,接著發出一聲長嘯,撲向鄢雨。  

  「喂喂,停一下……你……」鄢雨被它熱情的反應嚇呆了,不知所措地任它為所欲為。  

  龍獸把鄢雨撲倒在地,用頭蹭著她的脖子,並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舔她的臉。  

  「得了得了,你用不著替我洗臉,我今早在花園的水池邊洗過了。」鄢雨被舔得咯咯嬌笑,她摸摸龍獸的角。

  「你是麒麟獸?」  

  龍獸發出兩聲號叫示意。  

  「我就知道我一定沒猜錯,要知道,像我這般博學的人,世上恐怕是絕無僅有了——有的,不是已作古的就是還未出世。」她洋洋得意地說,頗有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意味。天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讀書寫字了。打死她,她也不會說出自己之所以知道這種重物,乃因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炸毀了老爸的研究室而被他禁足一周。在百般無聊的情況下她才去翻了兩翻角落的那幾本殘書,首先看入眼的就是那種怪物。  

  龍獸咬著鄢雨的袖角表示自己遭忽視的不滿。  

  她安撫地輕拍它的背。  

  「我替你取個名字叫疾風好不好?」夠貼切了吧,它跑得比穿梭機還要快,一眨眼就不見了。  

  疾風興奮的低號,用濕熱的長舌表現它的心情。  

  看到疾風這麼歡喜,鄢雨心中也十分快樂。她對疾風能聽懂她的話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他們才第一次碰面。

  「疾風,我們到別處去好嗎?」鄢雨望著眼前慘不忍睹的景象,伸了伸小舌頭對疾風說。  

  鄢雨和疾風的身影在花園的小徑一消失,路線的目的地正是夜影的書宛——花月樓。可想而知,又有一個地方將被惡魔之女摧毀。  



  五更時分,習慣早起的夜影起床穿衣完畢,白雲居內惟一的侍僕靈貓子便已敲響了逍遙閣的門。  

  「進來吧。」  

  「是,莊主。」靈貓子聽到房內傳出莊主低沈的嗓音後便捧著臉盆推門進去。  

  接過靈貓子手上擰得半干的毛巾,夜影拭擦完了後遞還給他。  

  「你昨晚才隨我回莊,今早實在不必如此早就起來。」  

  「莊主,靈貓子早已習慣了,何況,能夠跟隨莊主身邊服侍莊主,是我的榮幸。」靈貓子畢恭畢敬地回答,末了,還不忘拍一兩下馬屁。  

  「算了,你下去休息吧。」夜影揮了下手就擡腳向練功房走去。  

  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是不容易也不想改變的了,早上練功既是有利無害,何樂而不為呢?  

  夜影遠遠看見練功房的門戶大開,心感詫異,誰如此大膽入侵了他的地盤?想當然爾,他壓根兒忘記了鄢雨為一號人。  

  他立在門前,那兩道很好看的劍眉此刻正巧妙地打了好幾個死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兒就像龍捲風吹過境一般無一物倖存:破的破,散的散,碎的碎……噢,天!他的書。  

  夜影掃視了整個內室一周,倒下的書架和地上散亂的書令他有一股想殺人的衝動。那些武學書冊是他當年走遍大江南北,踏遍各門各派,千辛萬苦地取回來的真本或復冊,現在毀於一旦怎叫他不怒呢?  

  突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堆碎石頭後的石室,他閃入內室。龍獸呢?這密室除非龍獸開啟,否則外人無法進入,因為惟一啟動機關的龍玉在他手中。  

  他伸手摸摸厚厚的石壁,仔細審視破口與碎石一番,這明顯是龍獸撞開的。  

  靈光乍現,腦中瞬間閃過一張俏麗的小臉,難道是她?遺忘的人兒終於在此時被憶起,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夜影迅速趕往重點地帶即他的書宛——花月樓。  

  途經碧水池畔,他停住了腳步,皆因他看見池中魚兒們的可憐遭遇。往日生機勃勃的魚池此刻變得死氣沈沈。許多魚的鱗片被剝落了,簡直是遍體鱗傷,體無完膚,有的甚至翻了白肚。  

  他努力壓抑內心的憤怒,不斷對自己說冷靜、冷靜,你必須冷靜。但下一刻,他的自制力便頻臨失控。他發現池畔有一堆草灰和魚的殘骸。天殺的!到底是哪個烏龜王八蛋。他絕不允許有人在他的地盤如此放肆。那兔崽子好大的狗膽,居然把他的魚弄成這樣子,分明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怒髮衝冠地繼續前進,但下一個地點更叫他噴血。天,誰來告訴他,他到底招惹了什麼人,依肇事者的手段之不過殘忍,讓夜影不得不懷疑是否魔鬼降臨此地,不過即使不是也相去不遠了。  

第2章(2)

  花月樓分百花園、星月樓和迎霞閣。夜影正處身於百花園哀歎連連。  

  這不是他誇張。試問,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一沒人訓,二沒人打,三沒得渲洩,除了歎氣,他還能幹什麼?

  他用手按著額頭,晝讓自己別去注意百花園的慘狀,反正百花園的花期一過,也是會相繼凋謝,所以他是不心太在意的,他自我安慰地想著。  

  夜影改變了方向,為了不被氣死,他不想踏入星月樓,因為他知道裡面一定只能用三個字形容——慘!慘!慘!!

  他走向白雲居內最偏遠的翠竹小築。那地處如此偏僻應該沒遭破壞吧。注意,只是「應該」,他實在不敢肯定。

  清新的晨風和著醉人的花香迎面而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感覺。  

  風把竹林裡的乾枝葉吹動,竹葉沙沙地響起,像一支天然的巨簫被奏響了。  

  夜影跨入翠竹小築,迎著春風,走上九變十八拐的羊腸小道,奇異地,本來煩躁的心靈得到洗滌,有著前所未有的寧靜。  

  很幸運地,這翠竹小築尚未遭到破壞。  

  千葉院內依然是翠竹遍植,這片竹林並非一般的竹子,每到風起之時,千萬片竹葉紛紛揚揚,隨風飄落,這番景象簡直美不勝收。  

  蝶影軒,顧名思義,自然是能觀賞蝶兒翩翩起舞之美景的處所了,然而此蝶非彼蝶,此仍指竹上的落葉。只要風一起,黃黃綠綠的竹葉飛揚旋轉於空中,宛如千萬隻彩蝶迎風起舞。蝶影軒四面皆是門窗,更便於主人欣賞這世間少有的美景。

  一片幽藍的光線從蝶景軒二樓寢室尋夢閣的窗戶射出。尋夢閣內並沒有掌燈,一顆拳頭大的珠子正散射出詭異且柔和的藍光。  

  錦床上被褥整齊得很,反而是地上昂貴的波斯地毯睡著一人一獸,疾風趴在地毯上,眼珠子四處轉動,怕驚醒縮在它身邊會周公的新主子。  

  「童童,我好想你……」鄢雨不安地翻了個身,更把身子挪近疾風,甚至把頭枕在疾風的一條前腿上,雙手攀上它的脖子。  

  疾風動也不敢動,惟恐睡姿天下第一爛的鄢雨突然賞它一記鐵沙掌或天蠶腳。有這種主人它到現在還能完整無缺,全賴它的黃金腦袋和好身手,不是它臭屁,和鄢雨相處了三天,好歹瞭解了她的破壞能力。  

  想起這三天的事,疾風還是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夜影詫異地望著這一人一獸,龍獸何時變得如此溫馴無害了,它竟任由那丫頭和它睡在一起?她到底有何奇特之處?一見面就收服了白虎,而現在他只不過離開山莊三天而已,長年閉關石室的麒麟靈獸——龍獸竟毀室而出,且和她搞成一團,誰來告知他自他離莊以後莊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影自行找張椅子坐下,疾風不明所以地注視著他,但它的姿勢仍未變。  

  「龍獸,我能知道你突然出關的原因嗎?」夜影若有所指地瞄向熟睡的鄢雨。不可否認,他的心率有一剎那的停止跳動。她的睡容是如此的純真、嫵媚,令人怦然心動。  

  疾風低號數聲,也把視線集中在鄢雨身上,意思是請夜影小聲點,以免吵醒沈睡的仙女。  

  「龍獸,嗯?」夜影很有威嚴地發出個鼻音,詢問著。  

  不能說他不好奇,他八歲那年在山中發現奄奄一息的它,將它救醒後就帶它回莊一同習藝,並為其命名為龍獸。他們感情很好地過了七年。夜影發現龍獸常不自覺地露出思念、憂傷之情。終於,十年前它便進入師父留下的密室並封鎖石門。夜影雖能進去,但他尊重龍獸的決定,並沒有刻意打擾。因此,在後來的十年,他們見面的次數真是用五個手指頭扳還有餘數呢。這次龍獸出關似乎不打算再進去了,因為石室已毀。到底是什麼原因使自我封閉十年的龍獸有這決定呢?難道是因為她?有可能嗎?  

  鄢雨咽嚀一聲,很不雅地翻了個身,壓住了疾風的半個身子。或許是這個姿勢不那麼舒服,很快她又換了個姿勢。

  夜影看著她,她的睡相真讓人歎為觀止。長了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可以如此不拘小束的女子!不僅擅自佔據他人的房間,竟還毫無戒心地睡在這兒。她不怕壞了名節嗎?  

  感覺到兩束灼人的目光,及窒人的氣息,鄢雨被近睜開了雙眼。一對深邃的眼眸緊鎖著她,使她有種不能自主的窒息感。他是夜影,那個打傷了她的混帳傢夥。那無恥的登徒子。  

  疾風頑皮地用頭上的角蹭蹭鄢雨,把她神遊的注意力拉回來。  

  「疾風,早呀!睡得好不好?」  

  疾風搖晃著腦袋,嗷嗷低叫,表達自己的不滿,頗像向母親撒嬌的孩兒。  

  「呵呵,我還以為你睡得很好呢。」  

  疾風低下頭,嗚嗚低鳴,好才怪呢,它的一條前腿被她枕麻了,現在它不肯定自己是否能站起來呢。

  室內學生的氣氛讓人難以忽略。  

  「你怎麼還在這呀?」鄢雨瞪著夜影,不悅地問。他是她的仇人,她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你為什麼在這?」夜影不答反問,「還有,白雲居四處的『新景象』是你的傑作吧。」  

  鄢雨縮了縮脖子,敢情是心虛了,「這個嘛……呃……其實……那個……」  

  「老實回答我,你到底有何居心?」夜影雙眉緊鎖,兩眼直盯著她。  

  「我會有什麼居心?」鄢雨不解地問。  

  「沒有居心?你居然說你沒有目的,那你為何把白雲居弄成那樣?除了翠竹小築外,你說,還有那個地方是完好如初的?沒有,是吧。」夜影一口氣吼完,才驚覺自已做了什麼。為了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然又再次失控了。  

  「怎麼沒有,我不是沒到你的逍遙閣嘛。」鄢雨委屈的辯駁又把夜影稍微平息的怒氣勾起。  

  「你的意思是,我該跪在你的面前三叩首,並高呼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嗎?」他咬牙切齒地譏諷道。

  「這點小事你不需要行那麼大的禮,我不慣別人如此拘禮。」她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臉,顧意曲解他的意思。「還有,你這麼用力地咬牙,不擔心把牙齒、牙床弄傷嗎?」她好心地提醒道,看著他的臉色愈發鐵青,她就笑得愈發燦爛。

  終於,平靜已久的火山爆發了。  

  「你還說,白雲居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也已經夠驚人的了。短短的三天內,你就把它完全改頭換面了,我是否該為低估了你的破壞力而自省一番?」  

  「當然不用,但如果你堅持我不會反對就是啦。」毫無疑問,她這句話就像是火上澆沒,輕而易舉地把夜影的怒火撩撥得更盛,而她似乎還不打算停止,「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狂怒,我不是還留著你的逍遙閣和這兒絲毫未動嗎?」

  用盡所有的自制力強壓下要將她碎屍萬斷的念頭,「依我看是你擔心若把翠竹小築也毀了的話,你就會無容身之所,而我那倖存的逍遙閣並不是你突如惹來的慈悲心,而是那地方過於沈寂,沒什麼可供你玩所以才得以避免你的魔爪。」

  「這不能都怪我。」鄢雨名不正,言不順地低聲反駁,「疾風也有罪,磆還是主犯呢,我只是捨命陪君子罷了。」她一拍心口,大義凜然地說。  

  疾風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她這不是明擺著要陷害它嘛,欺負它不會說話!  

  「疾風?」是指龍獸嗎?她起的名字?不可否認這名字很貼切。  

  「嗯,就是指這只可愛的麒麟獸,很好的名字,對吧?」  

  「可愛?」頭一咨的到有人會用「可愛」二字形容一隻身高三尺,眼如鋼鈴,且頭上長角的龐然大物。夜影可惜地瞧著她,想不到這麼有靈氣的女孩,居然——「阿達」了。  

  鄢雨惱怒地瞪著他,什麼嘛,那鄙夷的神情表明他不贊成她的觀點,太可惡了。該受點懲罰。  

  「你不認為它可愛嗎?或者,你認為它很礙眼?疾風,你瞧,他認為你不可愛哩。」鄢雨不等夜影答話,便一陣搶白。  

  疾風低吟數聲,雙眼閃著奇異的藍光,頻頻逼近夜影,滿是威脅的意味。  

  「龍獸,你……嗯,疾風,你冷靜點。」看見疾風齜牙咧齒,夜影連忙改口。悲哉,救命恩人兼兒時玩伴竟抵不過一個才和它相處三天的丫頭——標準的見色忘友之士。  

  夜影突覺有人入侵,且不只一個。不用說,敢擅自闖入白雲居境內的除了那四個混帳下屬外還會有誰呢?果然,不出他所料。  

  「白虎,你們到哪兒去了?為什麼這幾天我沒見著你?我差點兒悶呆了。」鄢雨撇下夜影和疾風,衝向剛出現的青龍和白虎。  

  「誰讓你們踏進白雲居的?」夜影向他們大專咆哮。不知為什麼,他不喜歡看見她向哵的男人展露笑顏。

  「聽銀狐說你叫鄢雨,是吧?」白虎想起今早銀狐不斷向他抱怨三天前的那段插曲,不禁莞爾。看來銀狐這回氣得不輕。  

  「嗯,我姓鄢,名雨。」  

  「好奇怪的姓,青龍,江南不是有個山莊叫煙雨山莊嗎?那莊主好你也姓鄢,真巧耶。」  

  「鄢雨山莊?」鄢雨不信地問。  

  「是那個一縷輕煙的煙,雨水的雨拉。」  

  「哦,原來是這樣。」  

  被冷落多時的夜影十分不悅地瞪著談得正起勁的二人。  

  「白虎,你的事辦得怎麼樣?」  

  「莊主,據群芳院的老鴇說,三天前,院內所有姑娘均未應邀到萬獸山莊。經我一番調查,確定情況屬實。」

  白虎一改方纔的不正經,迅速投入正事中。  

  「那麼說那群姑娘是冒充的?」  

  「是的。」  

  「青龍,你的結果呢?」  

  「無結果。」  

  「黑豹還沒醒?」夜影雙眉一皺,詢問青龍。  

  「一到午時,時辰就到了,黑豹若有異狀怎麼辦?」白虎擔憂地問。  

  「放心好了,黑豹今天不會醒的,起碼要四天以後。」鄢雨不忍他們花時間胡亂猜測,故好心提醒道。

  「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夜影將視線轉向她。  

  「你能不信嗎?」  

  「不能。」  

  「那不就是嘛,耐心等吧。」  

  「如果黑豹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將生不如死。」  

  「如果黑豹沒什麼事,你必須為自己的狠話負責。」  



  「哼!」夜影拂袖而去。  

  「姑娘為何如此篤定?」望著逐漸消失在小徑深處的夜影,白虎習慣地搖搖手上的扇子。  

  她既然無盡傷黑豹,又為何向他放暗器?如果那毒不是很厲害,她又怎能肯定沒有能在七天內解毒?

  「因為除了我偉大的老爸席慕白和我之外,根本沒有能讓中了迷魂槍的人在七天內醒來,連向來自命天才的小童也不能。」鄢雨孤傲地挺起胸膛。  

  那個老是自命不凡的席童童,她老早就看碟他不順眼了,說什麼青出於藍勝於藍,把老爸踩在腳下倒沒什麼所謂但爬到她頭上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雖然,他的確有那麼一丁點的小聰明。  

  白虎「啪」的一聲合起白折扇。  

  「姑娘的意思是除你外,還有令尊翁能使黑豹立刻醒來?」  

  「那老頭是有這麼個能耐。」鄢雨不怎麼情願地承認這一點。  

  「嗯,席慕白……什麼?令尊的大名是?」白虎不禁懷疑自己的聽覺是否嚴重退化了。  

  「席慕白是啦!小子叫席童童。」  

  「姑娘何必戲弄在下呢?若姑娘的家人真姓席,姑娘又何以姓鄢?」  

  「你是在質疑我嗎?」鄢雨歪著頭問。  

  「在下不敢。」白虎連忙抱拳澄清。  

  「哦?不敢嗎?算了,告訴你罷。我為什麼不與父姓,這點我也不知箇中原因,老爸說我跟小童是孿生姐弟,但我就覺得不對勁。我跟小童年長得一點也不像,而且老爸不讓我姓席。他說老好為了生下我們難產而死,她死前的惟一心願是我從母姓,所以,我就姓鄢了。」反正也是個可有可無的稱謂罷了,不要太在意。  

  「姑娘……」  

  「別叫我姑娘,你不覺得『姑娘』、『在下』的叫怪憋扭的嗎?你們以後就叫我雨兒吧。白虎,怎麼樣?」

  「你都叫我白虎了,我若再叫你姑娘豈不吃虧了?」  

  「那不就是嘛,疾風顯露一下你的熱情。」鄢雨眼尖看見疾風從門外轉進來。  

  白虎詫異地轉身順著鄢雨的視線望去。  

  「『龍獸』你怎麼在這?」  

  疾風對他的話聽若未,縱身一撲,把他撲倒在地上,伸出溫熱的舌頭舔上他的俊臉。  

  白虎推不開身上的龐然大物,只得任它為所欲為。他就知道搭上這丫頭準沒好事。可憐他顛倒眾生的俊臉,真教他欲哭無淚。  

  「好了,疾風,你放過他吧。」鄢雨為免白虎被口水淹死,便叫疾風放他一馬。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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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4 23:19:08

第3章(1)

  是夜,在白雲居境內的千葉院裡,鄢雨正和白虎進行激烈的討論。  

  「不行,我決不會答應的。」  

  「你就答應吧,就一次,好嘛。」  

  「這是我出手救黑豹的條件。」軟的不行來硬的。  

  「反正就是不行。」  

  開玩笑,讓她到他的白虎穴玩一玩?說什麼也不行。他可不想重建一遍自己的家園,他對現狀十分滿意,不必有任何改動,因此,絕對不能讓惡魔降臨,即使是不擇手段。  

  事到如今,惟有犧牲黑豹老弟了,誰讓他現在是他們四人中最不具威脅的呢。  

  「我的白虎穴機關重重,到處是機關陣,一不小心連我都會迷失其中,你還是別冒這個險了。」白虎一本正經地分析給鄢雨聽。  

  「是嗎?」鄢雨不怎麼相信地問。  

  「當然是真的。」答得太快反而有欲蓋彌彰的意味。鄢雨對他的話更為不信了。  

  驚覺到自己的失策,白虎真想劈自己一掌,媽的,幹嘛那麼緊張,搞砸了他的窩不就完蛋了?  

  「我介紹一個好地方給你吧,你準會滿意的。」  

  「什麼地方?」鄢雨雙瞳閃閃生輝,興奮地湊上前去。  

  白虎朝她色色手指頭,叫靠近點兒。  

  「在白雲居西邊的黑豹居。」  

  「是黑豹的地頭嗎?」  

  「不錯,你提前救醒他,到他的居所玩一玩,這要求絕不過分,他百分之一百不會拒絕。」  

  「這麼肯定。」  

  「嗯,不過前提是不能讓他知道白雲居現在的狀況。」  

  「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白雲居僅被你住了三天就成了這副德樣,誰敢請你作客呀!」白虎給了她了記白眼,攞出一副你的腦袋秀逗了呀的表情。  

  「哦,那麼說你不讓我去白虎穴的真正原因就是這點嘍?」  

  「是這點沒錯……哦,不是不是,你千萬別誤會了。」失言的白虎搖頭擺手努力挽救,但效果似乎不甚好。

  「那我先遊黑豹居,再探白虎穴,如何?」  

  「好了,快帶我去藥房吧。」無視於白虎欲哭無淚的苦臉,鄢雨催促道。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白虎終於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這裡好像比上次少了很多藥材。」鄢雨把藥櫃的一個個小抽屜拉開,尋找適用的藥。  

  「你難道忘了誰是罪魁禍首?」  

  「誰呀?」  

  「不就是你嘛。」  

  「我?是嗎?我怎麼沒印象?」  

  「你沒印象?你把這兒弄得亂七八糟,不知毀了多少珍貴的藥材,現在你居然說你沒印象?」白虎一時情緒失控,不覺提高了音量。因為這件事累及了他。  

  青龍發現藥房遭到嚴重破壞後,怪他當初救下鄢雨,為此,他差點兒遭到青龍的追殺。試問,他能不氣嗎?

  「你這麼大聲幹嘛,疾風也有份,你怎麼就不吼它?」鄢雨擡出白虎最怕的東西。  

  「疾風不是人,缺乏人性,這不能怪它,都是你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疾風沒有人性?」鄢雨抓住他的病語,反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你是。」  

  「絕對不是……」  

  「你是,你就是。」  

  「聽我說……」  

  「不聽,我說你是就是。」  

  「……」  

  「疾風,疾風……快來,有個王八蛋在你背後道你不是。」  

  「停,停,我道歉,都是我的錯,你大人大量,放過小生我吧。」  

  「哼,算你識相,幸好我動武了疾風去取點心,否則,你,哼,早被拆解入腹了。」  

  「是,是,謝女俠救命之恩。」可憐哪,理直一方被理虧的壓倒在地,天理何在!  

  「別磨蹭了,快取水升火準備熬藥。」  

  「唉,全是中藥,要不是我對這些有所研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鄢雨穿梭在藥櫃間,快速地選藥,抓藥。

  白虎捲起衣袖,用水清潔藥煲。想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白虎堂主,竟要窩在藥房聽一個黃毛丫頭指使洗藥煲、藥罐,可千萬別讓人撞見,否則他顏面何存。  

  一想到此,他掌中的柔力一時失控。只聽「碰」一聲巨響,藥煲子四分五裂地飛向四方,爆出的水濺了他一身。

  雙手捧著藥物的鄢雨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這個有如落湯雞的白虎。  

  「發生了什麼事?」鄢雨不敢置信地將視線移向地上的碎片。  

  白虎雙手背後,把手中僅有的一隻煲甩一甩,完美地毀滅了證據。  

  他用衣袖一擦額際的水珠。幸好沒被發現,否則他的一世英名將毀於一旦!  

  「嗨,你還沒回答我哩。」鄢雨提醒道。  

  「答啥?」  

  「發生了什麼事?」  

  「會有什麼事發生呢?」白虎裝傻反問。他還不忘用腳尖把地上的碎片踢向桌底。  

  「咦?地上的碎片呢?」鄢雨突然驚叫起來。  

  「哪來的碎片?」  

  「剛才我明明看見地上有些碎片……」  

  「啊——錯覺,錯覺,一定是你的錯覺。」  

  「是嗎?」  

  「的確是,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趕快開始吧。」白虎趁鄢雨轉向的空檔快速取來另一隻瓦罐子。

  鄢雨把藥物處理好,放進瓦罐裡,加水並蓋上蓋子。  

  「白虎,快點升火。」  

  「哦。」白虎應聲從就襟內取出一料霹靂彈用力彈入竈中,竈中的柴草立刻燃起。若讓暗器專家灰狼知道他精心研製出來的霹靂彈被他的好友拿來引火,不知他會不會氣得吐血!  

  「哇,好厲害哦,這是什麼?給我幾粒行嗎?」  

  「當然不行,灰狼只給了我十粒。」不過他再要了二十粒。白虎在心中補上一句。  

  「我並不貪心,真的,你給我三粒就夠了。」鄢雨使用一向的懷柔政策。  

  「不行,想也不用想。」白虎無比堅定地說。  

  「兩粒。」  

  「一粒也不行!」  

  「真的不行?」  

  「絕對不行!」  

  「確定?」  

  「確定!」  

  「不需再想想?」  

  「不需!」  

  「不會後悔?」  

  「絕不後悔!」  

  「好,我告訴黑豹你出賣他。」  

  「我哪有?」  

  「還說沒有,我要去你的白虎穴玩玩,你願意就慫恿我以救醒他為威脅讓我到黑豹居玩。哼,你以為我不知你心裡打啥主意?」  

  「你瞎說,我才沒有。」白虎有點心虛地反駁。  

  「你若給我五粒我就作罷不告你。」鄢雨大發慈悲地讓一步。  

  「五粒?你簡直是獅子大開口。」白虎小聲咕噥著。  

  「不願意嗎?那我再告訴灰狼你用他的心血來糟蹋。」鄢雨暗示道。灰狼既然只給了他十粒,證明這些小彈子絕非常物,這下子該踢到他罩門了吧。滿意地看到他的臉瞬間失血,看準了他對灰狼的顧忌,鄢雨決定再下一把重藥。

  「你說以灰狼的脾性,當他知道了你的種種惡行,他是先將你剝皮抽筋,再剁碎做成人肉包子賣了,還是先把你的內臟挖出,塞些草藥進去縫上,再揉成一團放進瓷罐裡熬成濃湯喝呢?」  

  白虎擦了把冷汗,定定心神。  

  「我的女大王,你別嚇我了,我給你三顆就是了。」  

  「三顆?你真的願意給我三顆?」  

  「嗯。」  

  「不會失言吧?」  

  「當然不會。」  

  「那好,我這就去找灰狼。」鄢雨轉向往外走。  

  「喂,等等,五顆,我給你五顆中了吧?」白虎拉著她的衣袖,惟恐她向灰狼告密,到時,只怕不死也掉層皮。

  「願意割愛了?」  

  「不願行嗎?」白虎無可奈何地說。  

  「不勉強吧?」  

  「不,才怪!」唉,龍遊淺灘遭到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決定將她列入不再往來的黑名單。要是再讓她壓搾幾次,他豈不真的一窮二白、兩袖清風?  

  「哎呀,別讓火燒得太旺,要干水了,快去弄弄它。」  

  「我?」  

  「廢話!難道是我嗎?」  

  「為什麼又是我?」  

  「不為什麼,只是我喜歡罷了。」  

  「這是什麼道理?」  

  「別瞎耗了,快點。」  

  白虎不情不願地動手,真不知他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壞事,七尺男兒與黃毛丫頭,怎麼看都該是他老哥自己居上風才對呀,怎麼形勢會逆轉來呢?真讓人心有不甘。「這碗東西真的能進肚子嗎?」白虎攪著鄢雨手上那碗濃度超大,顏色恐怖的藥。  

  「你那是什麼表情,嘲笑我的技術差嗎?」凶巴巴地望著他。  

  「你的技術好得沒話說,我佩服到五體投地。」白虎摀住心口小心翼翼地討好道,惟恐說錯一個字兒,鄢雨手中的藥碗就會毫無客氣地吻上他的頭。  

  「中藥就是沒西藥方便,給,捧著。」鄢雨把碗往白虎手上一塞,逕自走出藥房。  

  白虎瞧瞧手中的湯藥,看看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怎麼一回事!?  



  走廊的一端冒出個腦袋,不是別人,正是莊主的得力助手之一——白虎堂主。他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見沒人後才大搖大擺地捧著藥跟上已走得稍遠的鄢雨。  

  老天保佑,黑豹居就快到了,可別在這節骨眼上遇見人。基於面子問題,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跟上去。那丫頭沒事走那麼快幹嘛,真後悔在她威逼下說出了黑豹居的路線。  

  「白虎堂主?」白虎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身邊冒出了個人。糟糕!這不是全莊最愛嚼舌根的靈蛇?他的一世英名毀了毀了。  

  「白虎堂主,你……她……?」靈蛇十分不解地指指前面的鄢雨,又指指白虎手中的藥碗。  

  「你可別誤會,她才是我的跟班,我是幫黑豹端藥,不過是因為這藥十分珍貴,我不放心讓她拿,如此而已,別想歪了。」  

  「是嗎?」靈蛇不信地問。本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不過,如今看白虎堂主這慌亂的樣子,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想不想歪也難。  

  「你敢質疑我?」  

  「不是,我只是……」  

  「你太閒了嗎?若你想到我白虎穴裡的迷蹤陣轉上三兩天,我不介意成全你。」  

  「白虎堂主請息怒,屬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靈蛇恭敬地退下。迷蹤陣耶,可不是小兒科。這個白虎堂主精通奇門遁甲之術,設的迷宮陣法幾乎無人能破,若被困其中,只有等死的份了。  

  「那你還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屩自動消失。」白虎一反以往的溫文俊逸,大吼起來。  

  「是,屬下馬上消失。」靈蛇幾個縱身遠去了。  

  「喲,好大的火氣,誰惹你了?」鄢雨巧笑倩兮地湊到白虎面前。  

  除了你還會有誰?白虎在心中說道,他可不敢說出來,惹怒了眼前這個小魔女,他將吃不完兜著走。

  經過九彎十八拐後,他們終於到達黑豹的寢室。  

  「黑豹,黑豹……我來看你了。」鄢雨在推開房門同時大呼小叫。  

  「拜託。他還昏迷著。」白虎無法忍受她的魔音,故出言提醒。  

  鄢雨白了他一眼,又繼續對著仰臥在床上的黑豹大講特講。  

  「黑豹,我是來救你的,在救你之前先講清條件,就是待你醒來後你需要答應我十個要求,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嗯,就這麼決定了。」  

  白虎對黑豹深感同情,他想不到鄢雨會如此卑鄙。  

  「白虎,把藥拿來。」鄢雨扭頭朝立在身後的白虎招手。  

  鄢雨接過碗,「你還愣著幹嘛,把他的口撬開呀。」木頭一塊,不中用。  

  白虎動了動嘴唇,卻只有「哦!」一字出口。難呀!誰讓他被人抓住了把柄。  

  待白虎做好後,鄢雨把湯藥猛往黑豹的口裡灌。  

  「喂,你小心點。」白虎真為黑豹感到悲衰,禁不住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  

  鄢雨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哎呀,不行,藥灌進鼻子了,糟糕,失敗!藥又流進耳洞和沿著脖子直往下竄。

  「你服侍人的本領跟你熬的藥一樣令人歎為觀止——樣的。」白虎揶揄道。  

  大約過了半炷香時間,黑豹的眼皮動了幾下。  

  「醒了,醒了,看,他就要醒了。」鄢雨興奮地大叫起來。  

  白虎一聽也湊了過來。  

  黑豹感到體內沈睡的細胞一瞬間完全復甦。他睜開雙眼,迎上一對如天星般閃爍的明眸。  

  「嗨,黑豹,你好嗎?」  

  「發生了什麼事?」黑豹從床上一躍而起,詢問立在一旁的白虎。  

  「你昏迷了三天多了,是我反你救醒的。」鄢雨搶著回答。  

  「我怎麼會昏迷……」  

  「別多問了,反正是我救醒你就是啦。我先自我介紹,我姓鄢名雨,你不必告訴我你叫什麼,我知道你是這個山莊的四獸士之一,黑豹。」鄢雨頓了頓,「還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你欠我十個要求。」  

  「我並沒有答應你呀。」  

  「可我說的你也沒反對這場交易呀!」鄢雨一本正經地回答。  

  黑豹把視線轉向白虎,而後者露出個無辜的笑臉。  

  黑豹瞪大雙眼,頭一次見到這麼厚臉皮的人,居然如此無賴。以後一定得向她多加學習,好用來對付灰狼、白虎等人。  

  「反正我不管,你就是欠我十個要求。第一個,我要到你的黑豹居玩幾天。」  

  「就這麼簡單?」黑豹大感意外,依她的個性會有如此「低」的要求?  

  「那你是答應嘍?」  

  「你可別誤會,我並沒有承認欠你十個要求,不過,讓你到黑豹居玩幾天倒沒所謂。」  

  「真的,哇太棒了,黑豹你真好人。」鄢雨高興得一蹦三丈高,突然在黑豹額上印下一記響吻。  

  這一吻,嚇住了室內的兩個人,白虎為她的大膽行為不敢苟同,而黑豹除了這一點外,奇異地,一般難言的溫情在他的心中漾開。  

第3章(2)

  夜影等人群聚白雲居花月樓的議事廳內。  

  「青龍,你確定黑豹沒事吧。」白虎首先發問。  

  「他並無異狀。」  

  「那我就十分不明白了,她既然暗算了黑豹,為何又要救他。」這會有什麼陰謀呢?白虎百思不得其解。

  「我認為正如她自己所說的,純粹是想送我一份見面禮罷了。」黑豹撫撫光滑的下巴毫不在乎地插言。如果他的下巴有一筆如山羊一樣的鬍子,時不時捋一下長鬍子,應該更具威嚴吧。  

  「黑豹,她暗算你耶,而且你也著道了。」這小子八成是色迷心竅,白虎暗忖。  

  「試一下她用的毒是否東瀛武士用的三日斷魂。」  

  夜影盯著青龍。  

  「怎麼試?」黑豹好奇地問。  

  「再過半個時辰結果就出來了。」青龍望向窗外,估計著此刻的時候。  

  「什麼結果?」白虎不甘寂寞地插上一腳。  

  「在你中針昏迷後,我抓來一頭豹子,用那支鋼針蜇了它一下,它就跟你一樣睡死了。」  

  「豹子?」天!與他同名,「啥顏色的?」  

  「什麼啥顏色的?」  

  「笨蛋,我說那頭豹子。」  

  「呃,後山月子本來就不多,加上它們都躲起來了。只剩下頭蠢蠢地在曬太陽,或許是物以類聚的關係,它跟你是同類。」  

  「呆呆的,蠢蠢的,而且是一樣的黑色?」白虎不知死活的猜測。  

  「白虎,如果你想去和和閻君下幾盤棋,我不介意送你去酆都城閻王殿。」黑豹惡狠狠地威脅。  

  白虎這小子,敢挑釁黑豹,敢情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了。  

  「青龍,你真的捉了一頭黑色的豹子做試驗?」  

  「呃,其實……」青龍冰冷的俊臉頭一次露出心虛的表情。  

  「你只要說是或不是就行了。」  

  「呃,這個……是的……」  

  「好你個青龍,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你居然趁我不省人事時肆意虐待豹類,還該死的挑頭黑豹來下手……「黑豹愈想愈氣憤,最後委屈地看向夜影。  

  「莊主大人,你要為我作主,青龍他簡直欺人太甚了。「  

  「這確是一個好辦法。」夜影贊同青龍的行徑。  

  「莊主——」黑豹哀號一聲。天哪,為何他總是如此命苦?  

  「時辰到了。」青龍突然開口。  

  「我們去看看那頭黑豹吧。」一行人丟下獨自「飲泣」的黑豹揚長而去。「它睡得可真香。」光看和聽他就肯定這一點。  

  「這證明她用的不是『三日斷魂』。」  

  「嗯,再等四天吧。」  

  「那丫頭說過這種藥七天內有效,要辯此話真偽,大可繼續等下去。反正時間一到,一切就會揭曉。」

  「如果那藥真不具危險性,莊主如何對待她?」白虎不免為鄢雨擔心。  

  「她來歷不明,就算她不是東瀛那一夥的,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那如果七天之期到後,那頭豹子毒發死亡,又該如何?」難得沈默這麼久的灰狼堂主終於開啟金口了。

  「若真如此……」夜影心中霎時溢滿一種不安,若鄢雨真的是萬獸山莊的敵人,他能對她下手嗎?

  揮不去心中的那股悶意,他一言不發地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灰狼不解地問黑豹,為何莊主今天如此怪異。  

  「誰知道,你該問那個自詡為孔明再世的人。」  

  「白虎,你知道嗎?」  

  「你該自己去找答案,別老依賴旁人。」白虎巧妙地避開問題,順道教訓一下灰狼。  

  好一個狡猾的傢夥。黑豹暗忖,灰狼合該被訓,人笨嘛。  

  灰狼正想問青龍,但哪還有那個冷漠的青衣人。他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  



  天剛入黑,疾風臥於花蔭下閉目養神。  

  在它不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花間冒了一顆小腦袋。  

  鄢雨小心地避開尖銳的花枝鑽出來。  

  「疾風,你說怎麼辦?我們都差不多找遍整個白雲居了,還是找不到那塊玉珮。」那塊玉珮從小就掛在她的身上,聽她老爸席老頭說它十分重要,萬勿丟失。  

  疾風咬著鄢雨的衣角,拉向逍遙閣。  

  「疾風,你要我到逍遙閣去嗎?」  

  疾風低吟數聲,點頭。  

  「不行啦,你的莊主很凶的。」鄢雨立於原地,努力抗拒疾風的拉力。  

  開玩笑,她還想多活幾年呢?那夜影整天繃著一張臭臉,怪可怕的,她才不想惹他。  

  疾風仍然拉著她不肯放棄。  

  鄢雨有些動搖了,到底去不去呢?去還有機會找回玉珮,不去就有可能永遠失去了,這塊玉珮這麼重要,要讓老爸知道她弄丟了準免不了一頓好打。  

  衡量過後,鄢雨還是決定去逍遙閣找一找,反正夜影不常在莊裡。  

  「旋風,咱們走吧。」她率先向逍遙閣前進。  

  逍遙閣內夜明珠大吐光芒,卻不見人影,她不肯定裡面到底有沒有人。  

  「噓,噓……」她朝身後比劃幾下並出聲示意疾風進去一探虛實。  

  等不到回應的鄢雨扭頭望去,哪還有疾風的影兒?  

  該死的疾風,居然臨陣退縮,鄢雨在心中咒罵。難怪這傢夥一開始極力慫恿她,原來早有預謀。  

  沒有替死鬼的鄢雨只好親身上陣。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木門,把頭伸進去左顧右盼。  

  幸好沒人!  

  鄢雨溜進房內立刻關上房門。  

  當她的視線對上那張錦床時,小臉不可抑制地泛起紅雲,腦裡浮現夜影為身無寸縷的她療傷的畫面。

  努力甩去那令人吐噴血的畫面,鄢雨正式開始她的搜索行動。首先,從床開始吧。  

  床上沒有,床下也沒有,幾案底也沒有,角落……她快抓狂了,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鄢雨坐在床邊,惱怒地一拳打在床柱上。  

  怪事發生了:地上的一塊石板陷了下去,露出一個米把寬的入口。  

  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踏階而下。只見幾顆夜明珠把石室照得恍如白晝。  

  這間石室內有床帳、桌椅,應該是一間休息室。  

  鄢雨朝石室另一邊的圓門繼續進入。  

  這條通道途中又有無數條小徑,但她始終抱著有始有終的態度一直沿主道向前行。  

  眼前的路突然開放,她走到了通道的盡頭,一泓清澈的池水映入眼簾。  

  「哇,冰涼冰涼的。」她跪在池邊掬起清水拍打臉頰,好舒服哦。  

  「這麼美麗的池子九成是人工建成的,應該不深吧。」她自語道貌岸然。  

  現在正值仲夏,天氣異常炎熱,加上方才在逍遙閣上找了半天東西,鄢雨此刻正汗濕衣襟,有這麼一個清澈的池子,豈有錯過之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扒光衣服跳了下去。  

  冰涼的池水侵過心胸,舒服透了。她陶醉地享受著,慢慢地向池心移去,豈料,剛邁出兩步,一腳踏空,她整個人瞬間下沈。她心一慌,手腳拚命掙扎,但一切都無補於事,她又吞進了幾口水。  

  不能怪她如此狼狽,誰能要求一個遊泳技術可以媲美世界旱鴨子的人在溺水時自救?  

  被淹沒的鄢雨繼續下沈,她感受到自己無法呼吸。為何這水池會如此的深,似乎無底般的,誰來救她。

  隱約中,她似乎看碟到裸露著上半身的夜影一下子抱住她向水面遊去,他的臉還是那麼冷俊。她的心沒由來的平靜下來,安心地閉上眼睛,允許追隨已久的黑暗帶走她。  

  已恢復平靜的池而突然水花四濺,飛出一團白影。  

  夜影抱住鄢雨飛身前往最近的房間。這該死的丫頭,不會遊泳下水幹嘛,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一邊飛奔,一邊把真氣輸入她冰冷的身體,雙眼很君子地不去流連她玲瓏有致的身子。鄢雨嚶嚀一聲,長長的眼睫毛扇動了幾下,睜開了雙眼。  

  一雙深如天底的黑洞緊緊地鎖住她。  

  「你他好的闖進逍遙閣幹什麼?」夜影剛才因她而懸起的一顆心放下,他大聲地咆哮起來。  

  鄢雨摀住耳朵,免受魔音攻擊。  

  「我分媽的要你管。」  

  「你闖進我的地主我就得管。」她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氣煞他了。  

  「你該死的不會遊泳跳進池幹啥?」嫌命長呀?害他擔驚受怕了半天。  

  「誰知道你那個鬼池子會這麼深。」沒事把它挖得那麼深,依她所見,就是想算計別人。  

  「既然不知道那你還下水?」夜影不覺提高了音量,天殺的,真不敢想像,如果他不是反常地提早返岸而是在水下呆上個把時辰,她的下場……  

  沒由來的,他的心感到一股恐懼,她如此迷糊,往後他不在時發生了事怎麼辦?  

  「還不是你害的。」鄢雨氣憤地大吼。  

  如果不是他把她打傷,又豈會帶到逍遙閣療傷,如果她不必療傷,又豈會把玉珮丟在逍遙閣,如果玉珮沒有弄丟,她又豈會到逍遙閣尋找,如果不用找尋玉珮,她又怎會誤闖這兒,如果她沒進入這兒,就不會因為玩水而險些溺斃,追根到底,反正就是他的錯。  

  「我害的?你敢說是我害的?」  

  「不是你難道是我?」  

  「你……」好一個刁鑽的丫頭,簡直蠻不講理。  

  「我什麼我。怎麼,想討打呀?」  

  「你要不是個女子,我早就好好教訓你一頓了。」  

  「你有性別歧視?八股就是八股,思想過於落後。」鄢雨鄙夷地直視夜影。  

  「你說我思想落後?」夜影跨前一步,抓住鄢雨的雙肩,咬牙切齒地說,「你有膽就再說一遍。」

  「你思想落後、八股、頑固、迂腐……我就是要說,你又耐我如何?」鄢雨挑撥地說道。  

  夜影臉色鐵青,加重了雙手的力度。  

  「你……你混帳……快放手……」鄢雨死命地掙扎,而肩上的劇痛並未減弱。  

  突然,她感到身上一涼,身上的絲被因劇烈的掙扎滑了下來,白皙的身軀暴露在夜影的眼前。  

  室內的空氣因這突發事件而靜止了。  

  夜影心中的騷動愈發烈,她粉白的肌膚因氣憤、羞赧而微泛粉紅,灩紅的小嘴因錯愕而微張,像在引誘別人一親芳澤。  

  「你……」鄢雨的話因夜影突然俯下的臉而再次打住。  

  他的唇覆下她的,灼熱地佔有她的紅唇,她因他突如其來的侵佔而雙眼圓睜,大腦罷工。  

  待她回過神來之時,夜影的長舌已突破了她的貝齒,執意與她的唇舌糾纏。  

  她掙扎著,想逃離他的鉗制,奈何她的力量與他的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頎長的身軀把她壓制在身下,讓她動彈不得,而她的雙手則被他單手制住在頭頂上。  

  他霸道的侵佔讓她意亂情迷,他的唇在她的耳垂處輕輕地啃咬,呼  

  氣,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肆意遊走。  

  「不要,求你……」鄢雨無力地哀求,她的體內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隨著她的親吻,輕撫而漫到四肢百骸。

  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把身體偎向他,想澆息下腹的烈火。  

  「該死的!」感覺到她柔若無骨的嬌軀,夜影一切飛離的理智迅速歸位。他低咒一聲,倏地推開懷中的鄢雨,拉起絲被覆上她的身軀。  

  望著她因情人而渙散的眼神,他深感受自責,他怎能如此對她?  

  鄢雨體內的慾火逐漸平息,天!她做了什麼,她怎會這麼不知羞恥,陶醉在他的柔情下。她的臉瞬間繞紅了一片。都怪他,無法自處的鄢雨把罪過歸咎於他。  

  「無恥下遊的傢夥。」她惱火地指控。  

  「是嗎?不知誰剛才一副沈醉其中的模樣?」夜影邪邪一笑,不懷好意地湊近她,道出她最想忘記卻又無法否決的事實。  

  「你……」望著他俊美依然,卻添了幾分邪氣的臉容,鄢雨的臉又不可抑制地泛起紅雲。  

  夜影感到心中平息的騷動又再復甦,她鄢雨的俏臉和動人的雙眸讓他有股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他突然轉身消失在鄢雨面前,其速度之快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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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4 23:20:54

第4章(1) 作者:曲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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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竹小築內的千葉院,此刻竹葉翻飛,落葉在斜陽的映照下,如千萬隻蝴蝶披著金紗的蝴蝶翩然起舞,鄢雨雖處身於此等美景中,卻無心欣賞。  

  「雨兒小姐,雨兒小姐……」金鳳跑進落葉亭。  

  身上突如其來的一股推力,把神遊太虛的鄢雨拉回現實。  

  「你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也沒反應,所以我才推你一把。」金鳳為剛才的行為解釋,因為鄢雨會認為她存心推她讓她齋戒點兒摔倒。  

  「哦,你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只不過想來看看你罷了。『金鳳在她身邊坐下,」你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傳神?」

  鄢雨粉臉一紅。  

  「沒什麼。」打死她也不會說出她是在想夜影那個冰人。自從離開逍遙閣的地下密室後,她便時不時地想起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夜影的身影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她也不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她不是很討厭他嗎?為何老是想著他?  

  「雨兒小姐,雨兒小姐!」金怪搖了搖鄢雨的手臂,「你又在神遊了。」  

  「對不起,金鳳。」她居然把金鳳忘記了,逕自發起呆來。  

  「算了,我倒想知道讓你神不守舍的到底是什麼。」  

  「我們別談這個好嗎?銀狐呢?她沒跟你在一起還真稀奇。」金鳳和銀狐總是像連體嬰一樣同時出現,同時消失,這次怎麼分開了?  

  「莊主找她有點事。」  

  「什麼事?」  

  「我不太清楚。」其實銀狐是去向莊主報告鄢雨這幾天的情況。莊主派她們倆監視鄢雨,留意她可有與人接觸。

  「金鳳,你覺得你們莊主怎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就是說你認為你們的莊主是個怎麼樣的人?」  

  「莊主?」金鳳想不到鄢雨會問這個問題,「呃,該怎麼說呢?莊主是個怎麼樣的人不是我們所能瞭解的,我只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而且他的武功出神入化,令人難以想像……」金鳳崇拜萬分地說。  

  「雨兒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金鳳,你不覺得好像有人不知在何處盯著我們嗎?」  

  「我心裡一直感到怪怪的,聽你這麼說,我也有些感覺。」金鳳警惕起來,凝神傾聽周圍的動靜,雙眼不斷搜索。

  一陣詭異的風吹起,竹葉旋轉起來,在竹葉的遮掩下似乎快速地掠過幾個身影,但風過後,卻只剩下片片竹葉飄零、散落,讓人以為剛才的詭異只是錯覺而已。  

  風又起了,地上厚積的竹葉再次翻飛起來。  

  「快閃開!」金鳳大喝一聲,帶著鄢雨躍出落葉亭。  

  竹葉沙沙地響著,剛才隨著竹一同在地上飛起的兩條人影一閃而逝,彷彿沒有出現過一般。  

  若不是剛才她們坐的地方後面柱上釘著一排四角飛星暗器,金鳳真會認為是自己眼花。  

  「雨兒小姐,你沒事吧?」金鳳將鄢雨護在身後,在耳聽八方眼觀四面的情況下仍不忘關心詢問。

  「沒事,金鳳,發生……哎呀……」  

  「保護自己。」金鳳一把推開鄢雨後往旁邊倒,閃開了直射要害的飛星,逼使她就地一滾,避免受傷。

  然而對方似乎有意逼她離開鄢雨,又繼續發射暗器。  

  「金鳳……」  

  「雨兒小姐……」金鳳看見鄢雨被兩個穿青色緊身勁裝的蒙面漢子架著飛馳而去。  

  東瀛忍者?他們怎會闖入山莊的?她想去救鄢雨,奈何竹林裡的人存心不讓她追去,猛發飛星攔住她的去路。

  突然,她眼前黑影一閃。  

  莊主!  

  會這樣步法的,當今武林只有一個人會——夜影。  

  「金鳳,你的武功似乎退步了唷。」  

  「白虎堂主?」  

  金鳳望著白虎,驚呼起來,而後者只是笑著把剛才接在手中的八顆飛星扔在地上。  

  「我們不追去嗎?」她指著竹林。  

  「窮寇莫追,何況,你有把握追趕得上嗎?」  

  「那,雨兒小姐和莊主……」  

  「你信不過莊主的武功?」白虎反問,笑望著她霎時充血的小臉。有趣的小姑娘。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鄢雨極力地掙扎。  

  而那兩名黑衣蒙面人一人架著一邊,使她雙腳淩空,根本阻止不了他們的飛奔。  

  「喂,你們是聾的還是啞的?怎麼不回答我的話……」  

  尾隨著他們三人的認錯影隊些因此話而摔倒。對對方叫器應該是勝利者的專利才對呀,而她現今牌劣勢,居然還大聲雞貓子鬼叫。她到底是臨危不亂還是不知自身臨危,他看是後者的成份較大。那兩名蒙面人沒把她敲錯而任她大肆製造噪音不知是愚蠢還是真的是聾子。  

  眼看他們將奔出萬獸山莊的範圍,夜影隨手接下四片樹葉。  

  感受到兩股氣破風而到,兩名蒙面人對望一眼,一同發飛星打掉飛到的兩片綠葉,就在這時,兩片葉子無聲無息地射向他們架著鄢雨之手的脈門。  

  他們想阻止卻已不在全心全意的能力之內,若此刻再不放手後果不堪設想。  

  兩名蒙面人互相打個眼色,一起發動攻擊打向鄢雨。夜影民心間想發掌阻止,而鄢雨嬌小的身軀被掌勁推向他。

  「雨兒!」他旋身躍起接住如斷線風箏般附落的鄢雨,安全著地後放下她,欲追去擒住那兩名蒙面人。天殺的!他們傷了雨兒,他們居然傷了雨兒!他是不會輕易饒恕他們的。  

  鄢雨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抓住欲追去的夜影的衣襟。  

  「不要……丟下……我……」  

  「雨兒,你……」  

  「我求……求你……」  

  「雨兒,你別哭,我不會丟下你的。」頭一次看到鄢雨的眼淚,他的心慌亂無比。什麼事令從不在人前流淚的雨兒變得如此脆弱?  

  「不要騙我……我怕又……再獨自一人……」鄢雨剛讓夜影用指腹拭去淚良的眼角又不可抑制地湧出晶瑩的淚珠。

  「我不騙你,我保證當你醒來之時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他以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哄著懷中嬌弱的人兒。

  她帶著笑容倒入他懷裡。  

  他橫抱起她迅速趕回白雲居。  

  「青龍……你還不給我出來。」夜影的聲音從大老遠傳來。  

  「莊主,怎麼回事?你……」向來以斷七情六慾而著稱的青龍瞪大雙眼,無法言語。  

  「快拿一顆赤珠丹來給雨兒服下。」  

  「雨兒?」天!他的莊主大人溫柔地抱著一名女子,而且親暱地喚其小名?他才二十四歲,不會老眼昏花,耳朵失聰吧。  

  「還不快拿來,愣著幹啥?」夜影大喝一聲,把青龍的三魂七魄喚了回來。  

  「是莊主。」他從衣襟裡摸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赤珠丹遞給夜影。  

  「我上次不是給你兩顆嗎,莊主?」他狐疑地問。  

  「我弄丟不行嗎?」夜影俊臉一熱,惱羞成怒地大吼,要讓青龍知道了他第一眼見到鄢雨就不小心把心給淪陷了,在為她療傷時一急之下把兩顆世間少見的神丹妙藥全塞進她的肚子,準會被他怪異的眼神給瞪一輩子!  

  「弄丟了?」青龍不敢置信地問,渾然不覺他的語調提升了一百八十度。  

  弄丟了?他的老天爺。這赤珠丹乃採用世上罕有的朱果和同是開花的七星花配上雪蓮、靈芝、人參等藥物煉製而成。朱果據世人所傳似得三株,三十年開花,三十年結果,非七星花就較常見,只是要同一株同一時開七種顏色的花就不易見到,傳聞只有每甲子才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  

  兩年前青龍因機緣巧合,意外覓得這兩種曠世其珍,就配以一系列藥物閉關煉出十三顆救命聖丹,因是呈赤色的小紅丸而命名為赤珠丹。  

  夜影讓鄢雨服下赤珠丹,並用內力催化丹藥,讓藥力盡快生效。  

  「莊主,這裡有三顆赤珠丹,你收起以備不時之需吧。」  

  「青龍,你自己留著吧,或許你以後需要。」  

  「我正在研製另一種丹藥,也許比赤珠丹更勝一籌。」  

  「既然如此,我就留著好了。」  

  「莊主,我先退下了。」  

  「嗯。」  

  夜影走到床邊坐下,望著她的嬌顏出了神。  

  她似乎就要轉醒了。  

  「你……」鄢雨困難地吐出一個字,她感到口乾舌燥。  

  明白她的需要,夜影把杯水揍到她嘴邊餵她喝。  

  「你沒有走。」  

  「嗯,我沒騙你,雨兒。」他是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夜影憐惜地摸摸她柔軟的黑髮。  

  「雨兒?你叫我雨兒?」  

  「你不喜歡?」他的雙眉緊皺起來,「我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從現在起我叫你雨兒,你也可以叫我夜影。」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就不會輕易放手。  

  「你怎能這樣霸道。」她並不討厭他叫她的小名,只是他的霸氣令人不想服從。  

  「就這麼定了,你好好休息吧。」  

  「喂,你別走,我還沒說完……」  

  「夜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她的視線。  

  「喂,停下,你這混帳東西……你給我站住……喂……」  

  真是太豈有此理了。鄢雨嘟著小嘴,很難平靜地捶了一記床柱。  

  夜影是王八蛋!  

  門突然被推開了,是他良心發現轉回?但事實打破了她的幻想。  

  「雨兒小姐。」  

  「是你們呀。」鄢雨難掩失望之情望著金鳳銀狐。  

  「不是我們你以為是誰?莊主嗎?」銀狐笑問。  

  「才不是呢。」鄢雨紅著臉反斥。  

  「是嗎,我倒覺得很可能是這個答案。」銀狐狡黠地對她眨眨眼睛。  

  「你憑什麼這樣認為,我跟他又不熟悉。」鄢雨低著頭,心虛地說話解釋著。  

  「你跟他不熟沒所謂,他跟你熟就行了。」  

  「什麼意思?」  

  「哎呀,你不知道嗎?」銀狐誇張地大叫。  

  她不知道有什麼出奇嘛,又沒人告訴她,她又不是神仙,能知曉萬事。  

  「你真的不知道?」  

  「廢話,你要說就說,不說就算。」想勾起她的好奇心,好讓她自己開口問?省省吧,她又不像金鳳那麼天真好騙。

  「好吧,你猜今次你受傷是誰救的。」  

  「不是青龍嗎?」青龍的斯德哥爾摩好是眾所周知,這還用問嗎?  

  「對了一半。」  

  「對了一半?那還有一半呢?」  

  「是莊主。」  

  夜影怎麼?可能?  

  「不相信嗎?金鳳從不說謊的,你問她吧。」  

  金鳳用力點點頭,生怕鄢雨不信似的道:「真的,是莊主向青龍要赤珠丹並運功救你的。」  

  「赤珠丹?」  

  「嗯,那是世間少有的救命聖藥。」  

  他為什麼要救她,是因為那張所謂的莊園結構圖?但那東西並不在她手上呀,那到底是什麼?  


第4章(2)

  「門主,我們任務失敗了。」四名蒙面忍者低垂頭跪坐在一扇門前。  

  「請門主恕罪,再給屬下等人一次機會,屬下一定將功補過。」  

  「好,我再給你們十天時間,如果你們不能將那女人帶回來就提著腦袋來見我。」惟一在犯了夜影的禁忌後能安然無恙並使他不惜耗費真氣相氣相救的女人,很有利用價值。  

  「屬下領命。」  

  「嗯,去吧。」紙門後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黑豹,求你嘛,黑豹居我才參觀了三分之一,你就讓我把剩下的三分之二也遊一遍嘛。」鄢雨一早就纏在黑豹身邊,對黑豹進行疲勞轟炸。  

  「說不行就是不行。」黑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眼前這小妮子著實恐怖。想他黑豹居裡的那些綠意盈然的大草地因昨日她的一時嘴饞烤野鴨而大受創傷,到今當風吹過時,他還依稀聞一絲焦味。  

  要不是他見到沖天的黑煙趕到現場,恐怕黑豹居已成一片灰燼。  

  這還不算呢,還有那獵日就月影園,驅風台……  

  那加快是他今生的惡夢。別說讓他再去,光是想,怕他今晚也難以成眠。  

  「黑豹,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不要拒絕我嘛。」鄢雨摟著黑豹的手臂撒著嬌。  

  「拜託,小雨兒,你從早上到現在已經足足纏了我兩個多時辰了,你不累嗎?」黑豹哭喪著臉無力地問。

  「你答應我就不纏你唄,要不然……」她故意拉長腔調,讓他自己想像後果。  

  「要不然我會一直跟著你。」她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差點兒沒把黑豹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

  「你開玩笑吧。」  

  「我鄢雨從來說一不二,怎麼,你不信?」  

  「你真要一直跟著我?」  

  「你要不要試試?」  

  「試就試。」到底誰怕誰呀,難不成他上茅房她也跟著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又轉回到剛才駐足的園子裡。  

  攪盡腦汁也擺脫不了鄢雨那跟屁蟲的黑豹,垂頭敢地坐在石椅上。  

  他怎麼也想不到鄢雨居然會那麼厚臉皮。當他很無奈地使出最後一招尿遁時,她,她居然臉氣不喘地說:「請自便吧,我不會看你下半身的,絕對不會,我保證。」  

  聽到這話,他差點兒倒地不起。  

  「你還要去哪兒,我絕對會捨命陪君子——雖然我不是個君子。」鄢雨笑得十分燦爛地詢問眼前這個可憐兮兮的男子。說真的,她有點同情他,但同情歸同情,不達到目的她誓不罷休。  

  「你是想果會兒再走,還是你已經放棄了?」  

  「我能不放棄嗎?」黑豹挑眉反問。  

  「當然能。」  

  「沒錯是能。」只不過會被糾纏得細胞加速老死,生命提早結束而已,他在心裡加了一句。  

  「那你是答應啦?」鄢雨禁不住興奮地問。  

  「是的。」不答應行嗎?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哇,黑豹,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好摟著黑豹又叫又笑。  

  可愛?對一個男人說他很可愛,這簡直是誨辱嘛!  

  望著她燦爛的笑臉,黑豹也禁不住笑開了,她真的好可愛。雖然有時候很可怕。  

  罷了,罷工,在不能擺脫她,又不捨不得恨她的情況下,只能選擇愛她了——一種兄長對娃娃縱容的愛。

  「你們在幹什麼!」天外飛來一記驚天地,泣鬼神的咆哮,樹上尋群雀皆被驚飛,遠遠飛離,惟恐一不小心被某人的怒氣所傷。  

  「夜影?」  

  「莊主?」  

  鄢雨和黑豹不約而同地扭頭。不解地看著怒發部冠的夜影和一臉笑意的白虎。  

  「疾風——」鄢雨一眼憋見疾風。忙放開黑豹衝了過去。  

  「疾風,你回來了,這幾天我好想你哦。」  

  疾風四腳並用地想掙脫鄢雨的懷抱。  

  「小雨兒,你會勒死疾風的。」白虎笑著提醒。  

  「誰讓你這樣叫她的?」夜影又一記大吼,但這次的對象是白虎。該死的,她是他的,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

  「是小雨兒呀,她不讓我們叫她鄢姑娘。」白虎無辜地答道。  

  夜影轉頭想質問鄢雨,而後者卻在一旁和疾風玩得不亦樂乎,渾然不覺這一邊有人為了她而妒火中燒。

  夜影盯著這一人一獸,不可否認,他十分嫉妒在鄢雨懷中的疾風。恨不得將它大禦八塊以替其位。

  「你幹什麼……」鄢雨哇哇大叫地被夜影抱了起來。  

  「你少在這招蜂引蝶。」  

  「誰招蜂引蝶了,你有種就說清楚點。」  

  「我說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夜影不理會白虎黑豹的注視,抱著她往白雲居走去。  

  「你快放下我。」不知是氣憤還是羞赧,鄢雨的臉燒紅了一片。  

  「不放!」夜影一口否決,他喜歡與她肢體相依的感覺,那使他認為他們之間比較接近。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夜影一臉譏訕,「我還以為你不懂呢。」  

  「你少誨辱人。」  

  「我誨辱,那你剛才對黑豹又摟又抱的行為叫什麼?」  

  「那是……是……」  

  「怎麼,說不出了吧。」  

  「我幹什麼與你何干?你憑什麼管我?」  

  「憑什麼?我居然問我憑什麼。」夜影臉色極度難看。他看過她,碰過她,吻過她,在外人的概念中,她早就是他的人了,而她現在,現在……真是氣煞他了。他一腳踢開逍遙閣的門,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拋上床。  

  她還沒在七葷八素間回過神來,他便用身體把她壓住。  

  「你想……呃……」她的話被夜影吻住了。  

  他毫不憐惜地捕足她的灩灩紅唇,長舌靈巧地竄入她口中,吸取她的甜美,傾注他的熾熱,想讓她隨自己一起燃燒。

  她是他的,是他的!打他們第一次碰面時,她就雖無選擇地,屬於他,任何人也不能改變----即使她亦然。

  「雨兒……我的雨兒……」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不再掙扎,他的吻滑下她的頸項,他用唇舌去感受她那細嫩白皙的肌膚。鄢雨迷亂感到體內像有一團烈焰,從他所碰觸的地方開始燃燒,甚至漫延到全身……  

  她想停這一切,然而力不從心,身體本能地摟緊他。激情讓她變得無法思考,沈浸於前所未有的熾熱中。

  他成功地挑起了她的慾望,燃起了自己的熱情。嘴上攻勢不斷,他不安的手也隔著衣服在她敏感的胸前來回撫摸揉動,使她驚喘連連。  

  她攀住他的脖子,全身散發出的嫵媚冶艷,令他理智全失,幾乎抓狂。此時此刻,他不願多想,只想沈在她魅惑人心的媚網中。  

  不知何時,他已褪下了她的外衣,晢白如玉的肌膚在艷色的肚兜的映襯下,更喚醒了他隱藏在體內最深處的慾念,他緊繃得像要爆炸似的。  

  他用牙齒咬開了紅肚兜的繩結,不耐地甩開那薄布,她潔白無瑕的身軀瞬間暴露在空氣中。  

  她輕顫起來,情不自禁地發出令人心蕩神馳的輕吟,輕擡起腿,環勾住他的腰身。  

  他再也停不下來了,大手隨著她的輕嚀,在她細緻的皮膚上遊移著,貪禁地碰觸著她的美好。  

  「啊——」她因突然的刺痛而驚呼。  

  天哪!他熾熱的緊窒,令他全身一僵,待她稍稍適應他的存在後,激情早已逼得他開始緩慢轉疾……

  她的雙手緊緊環抱住他汗濕的軀體……  

  天!她全身的骨頭像散了似的,全身酸痛無比。  

  鄢雨無力地睜開眼,一個壯碩的胸膛裸露在她眼前。  

  「啊……」她一下子回過神來,卻又立刻掉回夜影的懷裡,因為她的身肢被一隻猿臂勾住了。  

  「你……你……我」她緊擁著被抵在胸前,燥紅著俏臉,不敢正視夜影充滿知意的雙眼。  

  「我怎麼了?你又怎麼了?「夜影靠向她,故意把氣吐在她的頸側。他真是愛極了她臉紅的樣子。

  「好癢,你別這樣。」鄢雨扭著嬌軀,想躲開她魅惑的氣息。  

  殊不知她這一扭動,挑起了夜影體內的慾念,他收緊雙臂,把她摟得更緊,感受與她肌膚雙貼的滿足感。

  「你放手……我……」鄢雨更劇烈地掙扎、扭動起來。  

  「別動,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誰是妖精,你有膽就……」  

  接下的話理所當然地被夜影堵住了,他的雙手在她身上四處遊移撩撥,全身的肌膚與她廝磨,將火熱傳至她的身上,讓她的臉容覆上一層紅霞。  

  鄢雨環住他的頸項,本能地回應他的熱情……  



  望著她酣甜的睡臉,夜影不覺莞爾,真的累壞她了。  

  他有預感,萬獸山莊將會有一場盛大的婚宴,莊裡會有一個古靈精怪的莊主夫人。  

  光是想他就覺得那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他決定在東瀛忍者這件事落幕後就娶鄢雨過門。  

  可憐的鄢雨,正舒服地夢周公,毫不知情地讓人把自己的終生大事給定了下來。不知到拜堂那一天會不會氣得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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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4 23:23:28

第5章(1)

  「疾風……」  

  趴睡在地上的疾風豎了豎耳朵,看了鄢雨一眼又復閉上眼皮。  

  不是它無情,而這小主人自午後領著它躲進翠竹小築的花園裡就不停地叫著它。  

  一開始以為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然而她除了這兩個字啥也不說。你說,在聽了兩個字成千上萬次以後,誰還提得興趣呢?  

  「疾風……」  

  這次它索性連睜眼也免了。  

  「疾風,你不要不理我嘛!」鄢雨可憐兮兮牽扯疾風的尖耳,硬要人家注意她。  

  「疾風,我好像喜歡上你們的莊主了。」  

  天外飛來的一句話把疾風的瞌睡蟲全趕跑了。  

  「是啦,就是夜影那傢夥。」看疾風一臉不信,她用肯定的語氣再說一遍。  

  「你說我該怎麼辦?」  

  疾風一臉不解地瞅著鄢雨,那不是很好嗎?有什麼好煩惱的,反正莊主也很喜歡她,不是嗎?  

  「你不懂啦!你們計太是長得還可以啦,不過……」  

  還可以?她的審美十之八九是與眾不同的。夜影這張面孔和這副身材,不知羨煞多少男人,迷倒多少女人,要不是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繃著臉,而且來無影去無蹤,只怕追著他的女人多得可以塞滿整個萬獸山莊。  

  「不過……他專制、霸道、卑鄙、無恥、而且下流、賤格、毫無人性、無惡不作……」  

  疾風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不信地盯著眼前數落著莊主不是的女人,它怎麼不知道它的莊主大人意是如此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原來我是這麼的一個人。」夜影揶揄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下,他從樹上躍下。  

  「你……你……」鄢雨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又怎麼了?」  

  「這奸詐的傢夥,竟卑鄙地偷聽她說話。這下好了,他準會嘲笑她,還有該死的!剛才她數落得那麼起勁,那麼興奮,不知他會不會懷恨在心,把她……  

  她越想越心驚,最後不得又不把罪歸咎於他。  

  「看我又多了一條陰險奸詐的惡行了。」夜影瞭然地解讀著她臉上的訊息。  

  「快說,你聽到了什麼?」她惡狠狠地瞪著他,彷彿要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  

  「我聽到了什麼?」  

  「對,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其實也沒聽到什麼。」他找了她一個下午,剛找到就聽到這小妮子正數落著他的不是,一副不亦樂乎的模樣。

  鄢雨鬆了口氣,但隨即一心險些跳了出來。  

  「我不過在上面呆了半個時辰而已,能聽到些什麼?」  

  「半個時辰?」她慘呼一聲,那就不是一個小時嗎?還說沒聽到什麼,根本上就是什麼都聽光了……

  「你可別誤會啊,剛才我說的全是假的……」  

  哦,原來她是發現了自己的心意,這天真的小妮子。  

  「你沒聽說過一言即出,駟馬難追?  

  「反正假的就是假的,你別亂想。」  

  「那怎麼行,既然我喜歡你,你當然也得喜歡我,這才公平嘛。」夜影欺身向她,在她氣紅的粉頰上偷了個香。

  「你這混蛋,色狼……」鄢雨氣憤地大罵,並用衣袖使勁地擦著臉蛋,不知是想擦去夜影的吻痕,還是想擦去心底的悸動。  

  「你好像對我有點意見,我得想一想辦法。」他撫著下巴,假裝陷入冥思。  

  「廢話,不是一點,而是很多,你最好離我遠……啊……」她的話被夜影的峻打斷了,「你……你放我下來……」

  夜影橫抱起她,不理疾風興味的神情往白雲居去。  

  「看來,我們得回逍遙閣好好真培養感情。」  

  「快放我下來,不然……不然我不會輕饒你的,我會將你……」  

  「將我怎麼樣?」  

  「將你,將你……疾風,快幫幫我,別讓這混蛋捉走我……啊,疾風……」  

  疾風望著漸遠的兩人,站了起來伸伸懶腰,往反的方向走去,它才沒有那麼多閒工夫淌這禍水,又不是不想活了。然而它似乎忘了一點——鄢雨比夜影可怕多了。  

  「疾風,你這個叛徒,我要將你剝皮拆骨,把你剁成肉碎做成肉包子廉價賣給,不是免費送給狗啃……」

  震耳欲聾的嘶吼在寂靜的莊園的映襯下,更顯驚天動地,只差沒把屋頂給掀翻了。  

  夜影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阻止她繼續製造噪音。  

  「混帳,不要在我罵得興起的時候吻我……唔,我要把你給宰了些你這壞胚子……」  



  「東野,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東野的不聞不問讓谷野氣結,門主給的十天時間已經剩下最後半天了,他們還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難不成真要他們提著腦袋回去?  

  「蒼田。」佝野向蒼田使眼色,讓他向東野詢問今次的戰略決策。  

  「今晚,我們再闖一次萬獸山莊。」一直閉目打坐的東野突然睜開雙眼,炯炯地注視在場的另外三人。

  「據我所知,那名喚鄢雨的女人這一段時間都和夜影在一起,夜影的武功之高,恐怕我們聯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頓了頓,環視眾人。  

  大家沈默了,他們都無法反駁東野的話,因為他說得沒錯。  

  東野見無人反對便繼續開口,分配人手。  

  「你們應該都知道失敗的後果,所以,今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在門主的眼中,失敗者是沒有生存的權利的。

  「事成之後,我們回到這樹林裡集合,回去向門主覆命。好了,大家各自去準備吧。」  

  只要今晚成功,就可以見到日風門的門主,到時將他們的底細摸清,就可以一下擊垮這群東瀛人,然後把那女人救回來。  

  希望他今次的任務順利完成,要不然他老爹鐵定不會讓他好過。鄢子傑扯了扯臉上的人皮面具。假扮別人可真辛苦,這個蒼田也真是的,整一板著一張臉,害他這假冒的人也不好過,真是害苦了他這張顛倒眾生的俊臉——差點兒變成千年化石。  

  任務結束後,他一定得向老爹討十天半個月的假期,好休息一下。  

  窗外圓月高懸,蟋蟀鳴蟬在輕聲低唱,把夜顯得更寧靜,然而白雲居卻殺氣騰騰。  

  「飛炮!哈,你的車被我吃了,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走馬。」夜影若無其事地把馬送到鄢雨面前。  

  「上卒。」  

  他非但不撤,反而驅馬直前橫跨楚河漢界。  

  呵呵,夜影真是笨得可以,分明是送羊入虎口嘛,看她怎樣收拾他。她壓根兒忘了自身的主帥。  

  「吃馬!」  

  「笨蛋!」夜影把早已入境的小兵把鄢雨的馬吃了,這小妮子真是沒有棋的天份,那麼大的一個棋她居然看不到,只能怪她只顧眼前了,他相信那句「笨蛋」會是他勝利功臣。  

  果然,鄢雨的火氣直線上升,該死的,敢罵她是笨蛋?簡直不可饒恕。她使勁把相爺砸向他的兵以洩其心頭恨。

  「哼!」她瞪了他一眼,孤傲地把臉別過一邊去。  

  「將軍!你輸了。」夜影慢條斯理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鄢雨不敢置信地低下頭,只見棋盤將帥對峙,她後防空虛,擺明就是非輸不可。

  「這盤不算,你使詐氣我。」  

  「所謂兵不厭詐,輸了就是輸了。」  

  「一點兒紳士風度也沒有,也不會偷偷放一點水。」她不服氣地咕滴著。  

  「是嗎?我記得你曾多次反覆不定我不也沒說什麼嗎?已經給足面子啦。」  

  「那你就不能再讓我一次呀。」  

  「再讓一次?我可不敢再讓下去窗外會不會出現頭怪物。」夜影揶揄道。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鄢雨的臉霎時佈滿紅霞,老天,他發現了什麼?  

  夜影玩味地盯著她臉上的紅雲,想起不久前她絕地逢生的「高招」,他的嘴唇就不自覺地向上。  

  要不是他自制力一級棒,他準會很沒風度地捧著肚子大笑她的可愛行為。他很慶幸自己能克制住而沒有笑出來,否則後果堪憐——絕對是很慘那個。  

  方纔,鄢雨眼見自己將兵敗山倒,便突然指著客廳外大叫:「哇!怪物!」  

  夜影哪會不知她心中的想法,於是他十分配合地扭頭看窗外。「哪裡?怪物在哪裡?」  

  結果當他重新轉過頭來時,他的三隻小兵不知何時已被驅逐出境。那車和炮更是被調包了。而罪魁禍首正若無其事地笑顏以對,「該你了!」  

  夜影越想越覺得可笑,當下便很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  

  「不許笑,聽到沒有。」鄢雨惱羞成怒地對他大吼。他的笑聲讓她感到很刺耳。  

  而夜影則報以更大的笑聲。  

  「停下,我命令你立刻停止你的魔音。」  

  「怎麼笑也不行?」他一點也不懂得何謂「適可而止」不怕死地問。  

  驀然,一聲長嘯響切雲霄。有事發生了。  

  「疾風——」  

  一直候在不遠處的疾風竄進來。  

  「照顧雨兒。」他簡單地交待完畢便一刻不緩地直奔星月樓。  

  夜影趕至星月樓時,青龍等到人已在此處等候。  

  「發生了什麼事?」  

  「外敵入侵。」青龍極為簡單地說明。  

  「多少人?」  

  「十二人,分三隊從三方潛入。」黑豹回答。  

  「別打草驚蛇,活捉。」  

  「個位會有什麼企圖呢?」灰狼擰著雙眉不解地問。  

  「蠢材,捉到不就知了唄。」白虎給灰狼一個你是智障者啊的眼神。  

  灰狼故意忽略白虎的挑釁,他很聰明地選擇對白虎不加理睬這個決策,因為他知道和他斗準會輸得很慘。

  「莊主,你就這麼走了呀?」黑豹嚴重抗議地攔在正準備離去的夜影身前。  

  「我有這麼一批聰明絕倫、武功蓋世的手下,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還用得著我嗎?」  

  「可是,你好歹也是這山莊的主人耶,怎麼能把這些事都壓在我們頭上來?」  

  「嗯,說得對,我同意。」灰狼不知什麼時候也竄到夜影跟前,加入反對的行列。  

  「如果連這點小事也要我操心,那我養你們這群笨蛋幹什麼?當蛀蟲呀?」夜影白了他們一眼,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簡直越來越大膽了,非要他擺出這副棺材臉才知趣,被虐待狂呀?  

  他很有威嚴地發出一個重重的鼻音後揚長而去。他有點想念他的雨兒了。  

  「都怪你,沒事那麼多意見幹嘛,又被訓。」黑豹吼了灰狼一頓,再旁若無人地走回座位。  

  「我,怎麼又是我的錯?」無辜受冤枉的灰狼低頭自問,他到底又犯了什麼罪過?白虎暗笑,灰狼真是可憐哪,又受到黑豹的惡意摧殘,不過也難怪,誰讓他那麼好欺負,隔天他也得享受享受欺負人的樂趣。  

  「好了,談正事吧。」青龍的話把三人的注意拉了回來。  

  「這些人和上次盜圖劫人的應該是同一夥的,他們是三年來第一批敢闖莊的人。」  

  「三年?有這麼久嗎?」靜不下來的黑豹插口。  

  「三年前萬訵山莊正式完工後,從頭兩個月不斷有人生事被制服後就不再有人敢擅自踏入本莊的範圍,至今剛好三年又兩個月。」灰狼頭頭是道分析道。  

  「所以……」黑豹頓住,神色凝重地瞄視各人。  

  「所以這夥人勇氣可嘉。」灰狼自以為是地接下去。  

  眾人一致倒地!  

  「蠢材!所以這次不能掉以輕心,要慎重處理。」黑豹送給灰狼一記大白眼,暗忖:他十之八九腦袋有點貴恙!

  「黑豹,你別老是欺負灰狼了。」白虎很有義氣地丈義相助,而灰狼則很不領情地冷眼以對。  

  「哼,你別以為替我講句話就會原諒你的罪行。」開玩笑,白虎的過錯豈是區區一話就能消除?想他辛辛苦苦地製出數十顆霹靂彈,而那該殺千刀的白虎居然用以生火,簡直是對他大的誨辱,絕對無法原諒。  

  白虎碰了一鼻子灰,自討沒趣地轉回正事上。  

  「白虎,你來分配人。」青龍把事丟給白虎,他們四人當中就涒白虎的腦袋瓜轉得最快,合該他倒黴傷腦筋。

  「他們這麼容易就讓我們發現了,證明能力有限,我們不必過於勞師動眾。這樣吧,叫金鳳銀狐這對老搭檔去監西方那隊,銅獅和飛虎去監視那隊,剩下的交給天鷹鐵蠍處理。我們四位堂主,當然是在此等候消息……」  

  「順帶品茶吃點心。」一向享樂至上的黑豹笑著接口。  

  「灰狼,你去通知他們準備,回來時順道帶點糕品香茶來。」  

  「又是我!為什麼又是我?」他不滿地大叫。  

  「難不成是我嗎?還不快去。」黑豹瞪了他一眼又復與白虎暢談。  

  「我……罷了。」灰狼放棄抗議,反正最後的結果也不會變,何必多費唇舌,他認命地走出星月樓。

  不過,嘿嘿!有仇不報非君子!  

  兩粒指甲般大小的小彈子從窗口飛進了星月樓,一聲巨響,把星月樓炸了稀巴爛。  

  這可是他新制的雷火彈,威力比霹靂彈大上十來倍,室內的三人在毫無防備之下,想安然無恙是絕無可能。灰狼帶著得意的笑容走遠,沒有人提醒他——他把夜影心愛的書房炸爛了,後果堪憐。  

  大概是和鄢雨相處久了,被她洗了腦,破壞力急劇上升,真是可悲哪。  

  一堵塌了大半的牆被推倒,三人黑黑的人閃了出來。  

  「他媽的,灰狼那小子膽生毛了……」  

  「去他的,呆會兒非宰了他不可……」  

  「天殺的王八糕子,你將死無全屍……」  

  「那兩顆小球子啥玩意兒?」威力這麼厲害,白虎低咒。好一個灰狼呀!居然留一手。早知他有這種東西,他就不必苦心去偷他的二十粒霹靂彈了。  

  「灰狼,我不會讓你好過的……」臉賽包公的三人在心中起誓。  

  可想知,灰狼的未來將千災萬難、波折不斷。  



  「谷野前輩,時辰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  

  「嗯,開始行動吧,小心點。」谷野沈聲叮囑。  

  兩名青衣蒙面忍者從樹上跳下,直奔不遠處的房舍。幾個起落,便已到房子的前面,他們互相點頭打了眼色便分東西兩方行動。  

  藉著皎潔的月光,銀狐等人密切地注意著他們。  

  「金鳳,你快叫兩名手足去轉捕東邊那個。」  

  「你們。」銀狐指著立在身後的兩名勁裝大漢,「去追西邊那一個,這裡交給我和金鳳就行了。」

  「銀狐那我們幹什麼?在這裡等嗎?」  

  「還等?再等還沒捉到人我們就已經老死在這兒了。我們倆潛進林子裡,把剩下的那兩人放倒。」

  「哦。」  

  「還愣著幹什麼?快行動呀。」  

  「谷野前輩,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怎麼那兩人去了那麼久還不起火。  

  「恐怕是出了狀況,你留在這兒,我去瞧瞧。」谷野一個縱身跳下去。  

  留在樹上的忍者擔心地看著谷野逐漸隱沒在黑暗中。  

第5章(2)

  突然,一條銀色的身影截住了谷野,兩人立刻交戰了起來。  

  「谷野前輩!」青衣忍者剛想下來相助,豈料一把閃著幽深寒光的長劍突然在他身側伸出,他險些被劃一劍。

  「你先顧好自己吧。」金鳳冷冷地說道。  

  青衣忍者想速戰速決,盡快解決眼前的黃衣麗人,然而他愈戰愈感吃力,漸漸居於下風,眼見就要敗在對方手上,突然,一顆四星暗器橫飛過來,替他解了困。青衣忍者報給谷野十分感激的一眼,生新把心思投注在金鳳身上。

  金鳳閃過暗器,看來銀狐不是那名忍者的對手,她得快點解決眼前這個才行。她把功力加到九成,使出更淩厲的劍法。  

  銀狐吃力的抵抗對方的戟。這人真是難纏,一開始她是只攻不守,現在竟淪為只能守而不能攻,而對方更是撥了了個空檔向金鳳發暗器。看來,今次她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個問題。  

  谷野長劍一掃,攻向銀狐上身的三大要穴,想一下制服對手。銀狐一驚,上身向後傾倒躍開,側身向一邊躲閃,最後在空中一個翻轉,雖然避開了致命三擊,但袖口仍被劃開了寸餘長,真是嚇一身冷汗。  

  「七星劍法,銀狐。」飛奔趕到的金鳳邊說邊使出百鳥朝鳳配合銀狐的雪狐弄蝶。這是她們二人合創的一套劍法,其威力可嗇個人攻勢的兩倍以上。  

  因金鳳的突然加入,谷野感到一陣排山倒海的壓迫感直逼過來。  

  金鳳銀狐把一套七招,一招七式的七星劍法由頭至尾使一遍。谷野以為這兩名女子武功不外如是,豈料七星劍法,變幻無窮,由四十九式演變再演變,永無止境,把他逼得險象環生。  

  身受九處劍傷的谷野深知自己沒勝算,用盡力氣使出最後一招逼開她們使引劍自刎。  

  金鳳二人收劍不及兩柄長劍一同刺進他的身體。  

  「啊!」金鳳手一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麼辦?」莊主說要活捉,但他現在死了!  

  「別管了,是他自找的。」銀狐收劍回鞘並幫金鳳拔回長劍。  

  假扮蒼田的鄢子傑跳下圍牆,正想掠向逍遙閣。突然,一條人影立在他眼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夜影心中暗暗咒罵,那班該死的傢夥。居然讓人混進了白雲居,肯定是不想活了,隔天一定要對他們進一番地獄式的訓練才行。  

  「你是誰?」鄢子傑沈聲問道。  

  「你不認為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嗎?」夜影不答反問,「你闖進本莊有何企圖?」  

  「你認為呢?」  

  「我認為你不打算說出來。」  

  「知道就好了,費話少說,出手吧。」  

  夜影激賞地盯著眼前這青衣男子,這人挺講道義的,雖然不見得是光明正大,但起碼不會暗箭傷人,如果將他網羅為手下,說不定是個人才。  

  鄢子傑凝神備戰,這個人渾身沖斥著一股超群的王者風範,穩重內斂,絕非泛泛之輩。  

  夜影將七成功力凝於掌心,緩緩使出捕風掌。他的掌勢帶到了四周的風,霎時只見樹葉沙沙,百蟲齊鳴,渾厚的掌勁不斷逼向鄢子傑。  

  他果然沒看錯,從對方出掌的手法和四周的風鳴,就可以斷定他的內力恐怕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他連忙使出連環訣應戰。  

  兩人一交手就打得難解難分,鄢子傑的拳法快而拳風淩厲;夜影的掌法慢而掌勁渾厚。過了百來招,兩者勢均力敵,不分高低,這時,夜影的掌還沒打出就被鄢子傑封準一拳連一拳,將對方逼得節節後退,夜影招式一變把範圍擴大兩倍,圈住鄢子傑的拳路。  

  連環永是鄢家的獨門武功,以快打快,以慢打慢,本是很難敵破的,但鄢子傑的內力有限,這套拳又頗耗真氣,故他的拳勢並不持久。夜影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一開始並不急著還手,待對方氣勢弱下之時,再以強勢反攻。捕風掌帶動著四處的微風,匯成幾股強風隨著夜影的手掌舞動。  

  鄢子傑感到雙拳打得萬分吃力,似有無形的鐵索縛住。  

  大戰不下五百招的兩人突然分開,勝負已分。夜影悠然地背手而立,而鄢子傑在調節內息。  

  這個人真是不簡單,今次還是先走為妙,他一個深呼吸便提氣掠向樹林深處。  

  一直留意著他的夜影剛想追去,但被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嘯喚住。  

  莫非他們擺平了入侵者?  

  他望向陰暗的樹林,就暫時放過他吧,以他的武功,現在大概已快逃出莊了。  

  「莊主,四邊的入侵者全去參觀豐都城了。」金鳳擰著衣擺,可憐兮兮地說,「現在可能已經到了閻王殿正和閻君把酒言歡。」  

  「噗——」正在喝茶的白虎又再度上演一次美男噴水驚魂記。坐在白虎對面青龍很有先見之明地在好戲上演之前把灰狼一把拉到跟前,擋住了撲面而來的香茶。  

  「什麼?金鳳你開玩笑嗎,什麼時候你和銀狐變得這麼心狠手辣了?嘖嘖!真是的,全軍覆來哪!」製造了重大事故的白虎瞧也不瞧灰狼一眼,自顧自的向金鳳問話。哼,活該那小子受點罪,誰讓他好死不死居然敢得罪他。

  灰狼狼狽地抹去臉上身上的茶水,他瞪了白虎一眼又白了青龍一記,兩個奸詐的傢夥!憋見黑豹幸災樂禍的笑臉,他更是火冒三丈。  

  「你們給我記住這筆帳,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隨你喜歡。」青龍悠悠然地放下茶杯,「如果你想把利息也算進去,我不介意現在就清算。」他若有所思地從腰間取下玉簫。  

  誰都知道青龍的玉簫上裝有機關,能射出一種塗有劇毒的暗器,見血封喉,但從來沒人敢肯定那玩意兒不會在下一刻射入自己的咽喉或身體上的某一要害,灰狼當然也清楚這一點。  

  「莊主,你瞧他們那一夥心如蛇蠍、陰險奸詐的混蛋聯成一氣欺負我這英俊瀟灑及溫文爾雅的翩翩佳公子,你一定要替我作主。」灰狼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向夜影哭訴。  

  夜影的胃在翻攪、扭曲,他拚命壓抑下那股噁心感,瞧灰狼裝出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如果這副尊容也能稱之為他以上那段形容詞的話,那這世界上的美男子該去跳海。  

  「嗯,灰狼,這件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的,你放心好了。現在,我們先談正事吧。」的確,他不會坐視不理,只不過是視若無睹,聽而不聞罷了!「莊主,其實也不關我們的事,是他們自殺罷了。」銀狐在恰當的時刻插話。

  「自殺?夜影皺了一下眉頭。  

  「是的東邊那一小姐也都自殺了。」銅獅報告。  

  「那最後一組……」  

  「失手被擒後咬舌自盡,無一生還。」天鷹接口。  

  「他們明顯是上一次想劫走小雨兒那夥人的同黨。」白虎看過屍體後肯定地說。裝束相同,打扮相同,連所使用的武功和武器也相同。  

  「不是小雨兒,是雨兒小姐。」夜影冷冷地提醒。白虎這混帳傢夥,老是把他的雨兒叫得這麼親熱。其他人在他三申五令下,都不敢再造次——起碼在他眼前是如此,但這該死的白虎,偏要搞特別。  

  「是,莊主,屬下知錯了,屬下以後會盡量不把小雨兒叫做小雨兒。」白虎一本正經地向夜影賠禮道歉。莊主的醋勁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嗯,繼續嗎?」  

  「他們今次的目的不像只是縱火那麼簡單。」  

  「哦,那他們是否想要引我們的注意?」  

  「聲東擊西?」  

  「沒錯,白雲居有入侵者。」  

  「白雲居?」不會吧,對方居然如此囂張,闖入萬獸山莊重地?  

  「尋麼看來,關鍵在白雲居了。」  

  「難道是小雨……雨兒小姐?」在一雙惡毒的眼眸的瞪視下,類狼識趣地立即改口。莊主的目光太可怕了!他實在不想太早升天,所以只好暫屈服在其淫威下,可憐啊!  

  「臉還不算太笨嘛。」黑狼嘲諷道。  

  「什麼嘛……」  

  「莊主,那入侵者呢?青龍還是一副平靜無波樣。  

  「走了!」  

  「走了?莊主你吃了化功丹?」白虎誇張地大叫。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什麼原因使夜影讓人在他面前逃掉。

  「你們對萬獸山莊的地形有一定程度上的瞭解,上次結構圖被盜,與此事必有關聯。」  

  「黑豹,這件事交由你去調查,就算返轉整個武林,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是,莊主。」  

  「好,我待你消息。」  



  「一群飯桶!」紙門內傳出一把陰森恐怖的聲音。  

  「門主息怒,他們行動雖然失敗,但畢竟他們沒有暴露我們的組織。」恭敬立於紙門旁的一名忍者道。

  「哼,就算他們能活著回來我也不會饒恕他們。」  

  「門主,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不成功的,他們存在價值也只不過是試探萬獸山莊的實力而已,他們的失敗,是意料中事,你何必生氣呢?」隨著嬌柔嫵媚的聲音響起,一身艷紅衣服的櫻子出現。  

  「櫻子,你知道,有時候一個人太聰明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像現在,我就想親手擰斷你的脖子以絕後患。」紙門內偉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門主,你會嗎?」櫻子也笑著問。  

  「不會我怎麼捨得把你這羅剎女就這麼毀了,那不是損失重大嗎?」  

  「門主真會說笑。」  

  「好了,你瞭解清楚情況了嗎?」  

  「十分清楚明瞭。」  

  「剩下的事就由你全權負責,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當然不會,門主請放心。」  



  「疾風,你等我一下,我要到翠竹小築一趟。」疾風想起不久前那聲長嘯,事情應該完結了,便放心地讓她回翠竹小築。  

  鄢雨快步走向翠竹小築,她歎了口氣,那塊玉珮到底哪去了,這幾天她上上下下把白雲居找了個遍,只差沒把地皮也翻過來瞧瞧,但玉珮還是毫無蹤影。剛才她和夜影在棋盤上大戰了幾個回合,她趁夜影突然有事離開的空檔開溜回翠竹小築。  

  推開蝶景軒的房門,她走進去開啟機關,房內的幾根柱頭上各開了個小孔,五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把室內照得恍如白晝。  

  她突然僵住不動了。  

  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架在她的頸上。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別動,不許轉過頭來。」鄢子傑察覺到她的動作,連忙出言警告,可惜仍慢了一步。

  鄢雨用手把匕首隔開,上下打量著這身穿忍者服的男子。  

  「啊,你流血了。」她指著他胸前被鮮血染紅的衣服。  

  「我只是受了點內傷罷了。」那血是剛才治傷時吐出的瘀血。  

  「你是怎麼進來的?」  

  鄢子傑用下巴頂向窗口,鄢雨順著望去。  

  「哦,原來是爬窗子啊!」她恍然大悟。  

  「你不怕我嗎?」他可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夜行人耶,而且剛才還用匕首架著她。  

  「怕什麼?你又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有什麼好怕的?」她給了他一個我怕你吃了我呀的眼神。  

  不可否認,她真的很有膽量。  

  「你被人追殺嗎?」  

  「算得上是吧。」那個人應該沒追來,要不然,他末必逃得了。  

  「那刺不刺激,好不好玩?」不知是否和武俠小說寫的那樣一交戰就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有驚無險。」起碼他是保住小命。  

  「哦,這樣啊。」  

  不知是他多慮還是什麼,他怎麼覺得她的神情語氣似乎很失望,很遺憾。  

  「你不會就是那鄢雨吧?」  

  「你怎麼知道的?你是……」  

  果然猜對了。  

  「鄢子傑,和你同姓。」  

  他報出真實姓名。他覺得這名女子很眼熟,好像在哪兒曾見過。  

  「你也姓鄢?呵呵,四海之內皆兄弟,說不定你還是我祖先呢。」  

  「祖先?」  

  「並不是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她熱情地拉他坐在椅上。  

  「不會吧,祖先?」他哪有那麼大年紀,她的腦袋可能有點問題。  

  「怎麼不會,啊,祖先?我剛才說了什麼?」  

  「你說我可能是你的祖先。」  

  「我有那麼說過嗎?」  

  「我相信我的耳朵沒有問題。」  

  「有嗎?」她故意裝蒜。  

  「當然。」  

  「我們別再費時間講這個問題了,你就暫時住在翠竹小築吧。」  

  「可以嗎?」他沒聽錯,居然有人還沒有瞭解清楚就奉出過於氾濫的同情心兼正義感。  

  「我說可以就可以啦,咦?我的玉珮怎麼會在你身上?」鄢雨拽著鄢子傑前胸。一小塊綠瑩瑩的碧玉露了出來,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玉珮可是跟了她十多年哦。  

  「你的?」鄢子傑掏出玉珮,這塊玉珮是他爹給他的,他從小就一直帶在身邊,從未離身,怎麼會是她的呢。

  「這真的是我弄丟的,你看,這邊不是刻著一個鄢字嗎?」鄢雨取過玉珮指著上面斗大的一個字,怕他不信,她反轉,又說:「這邊還有一隻鳳凰呢。」她遞到他面前讓他看真一點。  

  「但這裡刻的是一條龍。」鄢子傑提醒道。  

  「龍?怎麼可能,明明是……」她揍到眼前一看。「呃,這……原來不是我的那塊。」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紅蘋果。

  「你說你有一塊刻有鳳凰的?」  

  聽她剛才的話不像說謊,他想起了爹鄢昊天的話。  

  十八年前,鄢家堡是天下第一堡,老堡主武功蓋世,且一副俠義心腸,曾因武功人品稱著一時。鄢嘯天膝下有一兒鄢昊天,他溫文爾雅,武功盡得老堡真傳,也經常行俠仗義,是人人稱頌的「柔情劍客」。後來鄢昊天娶了鄢嘯天惟一的女徒弟兼養女鄢語,並繼承了鄢家堡,不久得一了,正是鄢子傑。  

  後來為解鄢語身上的奇毒他們外出求藥,但不幸途中遇襲。鄢昊天身受重傷,幸得故人相救才保住性命,而他的夫人鄢語則帶著麒麟訵離奇失蹤,鄢昊天因思念妻子積病成疾,臥病多時,治癒後便解散了鄢家堡,到他們遇襲的江南建立了煙雨山莊。  

  龍鳳玉是鄢昊天當年特意請手藝巧奪天工的鬼手絡天用世間少有的碧玉雕刻的,他們各持一塊以作定情物。

  現在他手中的便是其中的龍玉,鄢雨所說的那塊一定是在娘身上的鳳玉。據爹說娘失蹤是懷胎七月,莫非……

  他突然想到爹房間裡的那一幅丹青。天!難怪他一直覺得她很眼熟,原來她是跟丹青上的鄢語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就差那舉手投足間的神韻稍有差異。  

  基於是容貌相似還說得過去,正所謂人有相似物有相近,但她又手持鳳玉,會有那麼巧合嗎?她一定跟她娘鄢語有關係,而她又叫鄢雨,讀音也一樣。  

  「呀!我幾乎忘了,夜影恐怕已經回到逍遙閣了,我得走了。」她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你在這兒好好休息吧。」  

  她還真有衝勁,鄢子傑也肯定,她末了的那句話絕對是從百步之遙傳回來的。  

  她會是他的妹妹嗎?若是,那他娘呢?她們又為何不到煙雨山莊找他和爹?一個個疑問使他愈迷惘。

  索性大睡一覺吧,他躺下不久便進入了酣夢。他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敢在別人追得緊的情況下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匪徒吧,而且就在對方的地頭上。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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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5 10:18:40

第6章(1)

  「好無聊哦!」鄢雨一副窮極無聊的樣子,不斷地唉聲歎氣,像刻意要引起某人的注意。  

  「怎麼了,雨兒?」埋首於公文的夜影並沒有擡頭,邊處理文件邊把三分注意力轉移到鄢雨身上。如果歎氣一聲短一刻鐘命,照她這樣接二連三的歎法,她不知早列了多少億年了。  

  「你難道就不能放下那些煩人的東西陪我說一陣子話嗎?」她抱怨地看著書桌上那幾又疊厚厚的小冊子。整天處理那東西他不悶嗎?要換是她,就準會抓狂而死。  

  「我的好雨兒,你以為我們的銀兩是從地下冒出來呀。」整個萬獸山莊百餘口人的衣食住行,還有某些龐大計劃所需的經費,這並不是一筆小數目。萬獸山莊的產業遍佈大江南北,各地有多間銀樓、酒樓、賭坊、客棧……他這個莊主可不是當假的,當然得處理一些總賬。這些工作平時大部分都是他使用一些非人手段「委託」給黑豹、白虎等人做的,但這段時間,他們為了東瀛忍士這些事忙壞了,所以他才重操起這項舊業。  

  「你若真的悶了,就和疾風到外面玩一會兒吧。」夜影不忍地撫著鄢雨的秀髮,對於她這麼好動的姑娘來說這幾天趨勢是難為她了。  

  「疾風,你進來一下。」  

  疾風不甘不願的伸了個懶腰,走進室內。唉,兩個擾人清夢的傢夥。  

  「疾風,你陪雨兒到……喂,喂,你去哪兒?」夜影還沒說完,疾風扭頭就往外跑,像身後有什麼惡鬼追殺似的。

  「這怎麼了?」鄢雨異於疾風的驚恐。  

  「我想它大概不大想和你待在一起。」夜影含蓄地暗示。  

  「有美女相伴有什麼不好?」他那是什麼,說得她好像有三頭六臂似的。  

  「誰不愛美女呢,但如果和性命相比,就另當別論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又沒對它做什麼。」  

  「是沒什麼,只不過是某人突發奇想地想在疾風的角上鑽個洞,為它戴上一個金鎖環罷了。」他指的是日前鄢雨迷昏了疾風的傑作。「後來一個不慎,就把人家的角給鑽崩了,是嗎?」害疾風醒來見到自己的愛角後,痛苦流涕幾乎要撞牆。

  「那有,我只不過……只不過……」鄢雨紅了臉,糗大了!  

  「好,劃去這件不算,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去找莊內的其它人解一下悶?」  

  「他們見了我就逃。活見鬼般的,其實,我什麼也沒做,真不知他們到底怕個什麼勁兒。」  

  「你的確是啥也沒做,只不過是一不小心把白虎那白折扇的扇骨弄得全折了,把灰狼的雷火彈『掉』到他的房子裡,把青龍的玉簫弄丟在河塘裡,還有銅獅的寶劍,金鳳的鐵笛,鐵蠍……」  

  「我,我……」什麼嘛,她又不是故意的,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怎麼,我的小雨兒不好意思啦。」  

  「除了你還有誰呀?你忘了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嗎?」夜影故意靠近她,把臉貼上她頸側。反正她在這裡,他的工作是不能完成的,乾脆放下筆逗逗她。  

  「那是你乘人之危,虧你還好意思說。」  

  「我倒覺得你是心甘情願的,要不要再試一次。」  

  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令她怦然心動,他們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夜影看著微紅的小臉,熾熱感驀然升起。

  「試你個頭,你……」夜影在她發表長篇大論之前用唇封住了她的小嘴。  

  她本能地掙扎了幾下,然後,便放棄了抵抗。他的親吻時而溫柔,時而狂野,輾轉流連,似永無盡時……

  時間在慢慢流逝,夜影的喘息聲刺激著鄢雨,令她不自覺地發出斷續的呻吟。她的手未經思索地繞過夜影勁子,將他更加拉近她,笨拙地回應他的吻。  

  低吟一聲,夜影抓住她的肩,把她稍微推離自己。  

  「雨兒,等這件事落幕後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不好,誰要嫁給你。」鄢雨羞紅了臉。  

  「怎麼不好,我認為我們是絕配。」他孤傲地說。  

  「誰跟你是絕配,我的淩峰學長比你帥多了,又多金,就他自己也擁有三輛名牌跑車。那像你,要金卡沒金卡,要洋樓沒洋樓,出入還騎馬哩!聽說,淩峰學長正準備添一架私人直升飛機呢。」鄢雨故意說道,天知道她都快嘔死了,那個高她一級的學長,樣子是長得不錯,但仗著自己家有錢就到處欺負人。最近還誓言要追到她臭名遠揚,噢不,是威名遠播的潑辣小老虎,整天派一大群人跟在她後頭,讓她到哪裡都備受注目,真是氣死人。  

  「唉,人比人,比死人,你不用難過,比不上他不是你的錯。」她給了一個我完全明白的眼神。  

  「誰是淩峰學長?」雖然不知她的一大堆話到底說什麼,但從她的神情、語氣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好話。還有那個該死的淩峰學長,她似乎很崇拜他,天殺的!他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混帳情敵。  

  「不就是那個整天追趕著我跑的學長。」  

  「你的仰慕者?」夜影追問著。  

  鄢雨搖搖頭,在夜影正想鬆口氣之際,她又語出驚人地說:「之一!」  

  「什麼之一?」  

  「是眾多仰慕者之一。」她說得絕不是假話,雖然她的性格有種那個叫人不敢恭維,但她絕美的容貌確是讓很多人想入非非的。  

  「我不管你有多少仰慕者,你只能是我的,因為她的美麗並不是只有他一人看得見。  

  「好霸道哦,你吃醋了!」看穿了他的想法她高興得咯咯嬌笑,頑皮地扯著他頭上速著的發,她一直很喜歡他這頭黑髮,摸上去有種難能以言喻的感覺。  

  「誰吃醋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知道此刻最好是堅決否認,否則他的男性自尊必然會被她踩踏,最後挖苦,羞辱至死。  

  「你知道嗎,峰哥說等我一畢業就和我結婚,他會為我大擺五百圍宴請三千賓客呢。」鄢雨故意說,她甚至強忍胃強烈的翻攪,佯裝親熱地略去那豬哥的姓和學長之稱。  

  「想都別想,別小看萬獸山莊,要召集武林群雄和商界強人並不是一件難事,你想大擺宴席易如反掌,你都已經收下了我的傳家之寶,莊主夫人這位置非你莫屬。」夜影用眼神提示著鄢雨她頸間掛著的紅玉。這是一塊由一種罕見的、甚至千載一時的血玉雕成的玉珮,看上去赤紅如火,似乎泛著絲絲熱氣。  

  「還好意思說,是你強迫我戴上的。」鄢雨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妥協,她噘著小嘴不依地抗議。  

  「我不管,反正你這一輩子,不,生生世世都注定是我的,你無權選擇。」  

  「沙文豬主義。」她小聲嘀咕,但夜影的耳力似乎好得沒話說。  

  「你剛才說什麼?」不用說,準沒好話。  

  「啊,沒,沒說什麼。」  

  「沒有嗎?」夜影瞇縫著眼睛,無聲地傳遞著危險的訊息。  

  「真的是沒什麼啦。」  

  「是嗎?我確定我是聽到什麼。」  

  「呵呵……錯覺,一定是你工作太勞累而導致的錯覺。」  

  「錯覺?」他的聲調一下子提高了一百八十度,把鄢雨嚇了一跳,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耶。  

  「是錯覺沒錯啦,你快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神經錯亂就不好了。」她邊說邊把他推往內室,「我不妨礙你休息了,Goodnight!」  

  「顧耐?什麼意思?」他拉住她急著往外跑的身子,不解地問。有時她的語言真的很令人費解。  

  「哦……」糟糕,怎麼連英語也出來了,真是的。她又忘了現在是一千年前的貞觀年,中原幾乎沒人認識洋人,更別說會英語了。「那是晚安的意思。」  

  「晚安?那又是什麼?」  

  「噢,天主!」她翻了翻白眼,原來他連晚安也不明白呀。  

  「反正就是晚上睡好點的意思。」  

  「那天主呢?」  

  「天主?呃……相當於你們說的玉帝老子——天上的王者。」西方的諸神應該和東方的差不多吧。

  「原來如此。」他悄然大悟,原來是如此這般啊!  

  「好了,你快休息吧。」她催促道。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夜影笑得十分奸詐,顯然是有什麼陰謀。  

  「那你還不放手?」她使勁一甩手,提醒他,他把她的手腕扣住了。  

  「喂,喂,你幹什麼?」  

  夜影不理她的高音貝逕自拉著她走進內室。  

  「放手啦,你到底想幹什麼?」鄢雨望著逐漸接近的大床,氣急敗壞地大叫。  

  「休息啊!不是你叫的嗎?」他擺出一張無辜的笑臉。  

  「哪有人這樣休息的。」她咕噥著,就知道他一定有陰謀。  

  「這樣是哪樣?」他故意抓住這敏感的話題,逼得她的腦袋迅速充血。  

  「色鬼,你別想歪了。」  

  「我想歪了什麼?我既什麼也沒說,又什麼也沒做,我看是你想歪了吧。」  

  「你、你……」真是可惡的小人,就會捉她的語病。  

  「我又怎麼了?」  

  「可恨!」她氣得說不出來,只好把頭轉開,故意擺臉色給他看。  

  「我真的有點累了……」  

  「活該!」  

  「睡吧,夜深了。」他一把摟住了她,就勢壓倒在床上。  

  「哪有夜深,七月的太陽還在外頭耀武揚威呢。」  

  「閉嘴,我說夜深了就夜深了。」他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喂,回魂啦!」鄢子傑在鄢雨的耳邊大叫一記。  

  「哇!」鄢雨被突如其來的河東獅吼回了心神,「你想謀財害命哪,那麼大聲鬼吼,活得不耐煩啦?」她本能地發揮已達爐火純青之境的咒人毒功。  

  「整天都是有事沒事就雞獵子鬼叫,死全家了……」  

  「謀財害命?你有那麼大的一筆財值得我謀嗎?充其量,你也不過是個不大高明的女賊罷了。」鄢子傑也發揮他自小就讓老爹鄢昊天和煙雨山莊上上下下的人頭痛不已的挖苦神功。說真的,他的功力可一點也不輸鄢雨。  

  「呃……好像沒有。」她的氣勢頓時弱了三分,真是笨死了,幹嘛提出那麼一句話來,好了,現在被子傑堵死了。

  「你是沒有,但你的後台就足以讓小生我怕怕了。」  

  「我的後台?誰呀?」  

  「別裝蒜了,除了鼎鼎大名的萬獸山莊莊主外,還會有誰啃得下你這一粒小辣椒?」  

  「你這是褒還是貶?」  

  「聰明如你,不會聽不出吧。」故意逃避話題,聰明如他,是非常珍惜生命的。此刻他基是說褒,難保她不會驕傲得升天;若說是貶,她的後台還真是挺硬的,搞不好狡猾如狐的她在準夫婿面前參他一本,他就真的會從此刻的悠哉遊哉變為欲哭無淚的嗚呼誤哀哉了。  

  「算人識趣,要不然……」  

  「要不然你的情哥哥會要了我的小命。」  

  「誰是情哥哥?」  

  「就是你的強力後台呀。」  

  「誰讓你胡說的,我臂了你。」鄢雨大吼。  

  「什麼胡說,你敢說你發了半天呆不是滿腦子想著他。」他自以為說中了她的心事就是路易到了她的罩門,她就會敗下來。  

  然而鄢雨正是人中的異類,她惱羞成努地追得更緊。看來鄢子傑今次是非掉一層皮不可。  

  這個該殺千刀的鄢子傑,她是為了夜影發呆沒錯,但這又與他何干,他管那麼多幹嘛,真沙豬!  

  她確定她是愛上夜影了,她想留在這裡,但他真的愛她嗎?還有一點令她更擔心的是;她是由21世紀莫名其妙地加到古代的,若她哪天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原來的世界,那又該如何是好呢?  

  「小雨,你怎麼了?」鄢子傑擔憂地看著一臉迷惘的鄢雨。雖然不確定眼前的小姑娘是否是他的親妹妹,但他真的很喜歡她,有這麼一個妹妹似乎也不錯的,他不想看她不快樂。  

  「喂,你被勾魂啦?」  

  「你才被勾魂哩。」鄢雨凶巴巴的大叫,想承機咒她失魂?門兒也沒有。  

  「這樣才像我的好妹子呀。」  

  「子傑哥哥——」鄢雨又陷入一片愁雲中。  

  「小雨,你今天怎麼了?」她真的很反常,讓他不得不凝重起來。  

  「我真的不想離開他,我想留在這裡,如果哪天我像來的時候那般消失,我該怎麼辦……」  

  消失?她真的有些不對勁,而他的心也莫名的不安起來,她究竟是誰,又是從哪裡來的,還有她的身體裡隱藏的烈性毒素……他自小熟習醫學,鷤不能稱這神醫,但總是有幾分用處的,他發現她體內有一處奇怪的毒。  

  「你有親人嗎?」  

  「當然有,不然你以為我是石頭蹦出來的呀?」瞧她泛著怒氣的小臉,絲毫不復見剛才的多愁善感,真是惡人不改本色啊!  

  「我的老爸席慕白是有名的科學研究人員,還有席童童那小子是……」  

  「慢著,令尊叫席慕白?」鄢子傑打斷她的話。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她絲毫不覺得自己家人的關係令人難以理解。  

  「令尊姓席,而你姓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從母姓呀。」  

  「真的就這麼簡單?」他低聲自語。他想只要他老爹見到鄢雨和找到她丟失的鳳玉,一切就會揭曉。在這之前,就先別告訴她吧。  

  「你在小聲嘀咕什麼?」  

  「沒什麼。」  

  奇怪的傢夥,有什麼好神秘的。  



  「姑姑,我們的仇有機會報了。」櫻子對坐在榻榻米上黯然傷神的知秋子說。  

  「你別傷心,姑姑,待大仇一報我就帶你回故鄉,我們重新開始。」  

  十三年前,瀋陽名動一時的上官世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  

  上官世家百餘口人除了被強行帶回東瀛的瀋陽第一美人——上官舞影和因溜出去玩而避過劫難的小小姐上官婉婉外,全部遭殺害,連那被磯川衛收賣而在井水下毒的奴僕也不例外。  

  雖然上官婉婉不知道帶走姑姑上官舞影的是何許人,但她知道一定和那個曾幾番向上官家提親的洋鬼子有關,而那個人,據說就在海洋的彼岸。  

  於是,她花了一筆龐大的費用,辦理了家人的後事。幸好上官家還留有一些產業,而他們平時又樂善好施,所以附近的人都沒有欺負這位年僅五歲的小小姐。  

  一個月後,她隻身飄洋過海,到了目的地。  

  因為她面對異國人的欺辱時的勇氣和毅力,被磯川衛看上了,便帶回日風門,改名櫻子,成為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羅剎女。  

  上官舞影在逃走時被捉回的途中,不慎傷了腦袋,她將計就計,假扮失憶,改名知秋子,偷生於日風門,為以後的復仇計劃埋下了定時炸彈。  

  上官婉婉的到來,無疑是加強了她的信念。如今,等了十三年,機會終於來了。  

  「姑姑,以我們現在的能力,仍無法打敗磯川衛那魔鬼。」  

  「我不管了,這次也許是惟一的機會,我不會放棄的。」  

  「姑姑,我們可借助外力。」  

  「外力?」  

  「整個中原武林,現在最有勢力的是神秘的萬獸山莊,然後是煙雨山莊、雷龍堡、白日教、禦風樓等,而此刻萬獸山莊又正和日風門結下樑子,我們只要借助萬獸山莊的力量,就能將日風門一舉殲滅。」  

  「那該怎麼做?」  

  「我故意把行蹤透露出去,萬獸山莊的黑豹人稱『萬事通』,他很快就會查出中原日風門——我們的所在地。東瀛那邊的大本營早就如同虛設只要這裡垮了,日風門必散。」  

  「我們會成功嗎?婉婉?」  

  「會的,姑姑,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我們會到瀋陽,重新開始,相信我。」  



  「莊主,陝西出現了,『三日斷魂』。」白虎搖了搖那把斷過千萬遍仍被他重新整裝的白折扇。  

  「陝西?」  

  「嗯,那一帶有七個人中了這種毒,黑豹在昨晚已快馬趕往,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回來。」  

  「白虎,你趕去相助黑豹。」  

  「是,莊主。」唉,苦哪,又要接受任務了,搞不好又遇上像鄢雨這樣的魔女才真是歹命了。他撫撫多次摧殘後苟延喘白折扇,要不要帶去呢?若真如他所料,這把扇子豈不完蛋?得慎重考慮一下這個問題才行。但如果不帶去,說不定鄢雨那無法無天的丫頭趁他不在大肆破壞,搞不好它會提早升天。幾經衡量,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好——他堅信世界上沒有人比鄢雨更可怕!  

  「姑姑,黑豹已經到了我們的大本營附近,再過兩天,我準備下一次行動。」  

  「婉兒,你小心點。」  

  「放心,在磯川衛死之前,我會留著這條命的。」  

  「無論如何你都要平安回來,我等你。」  

  「無論如何都會平安回來的,等我。」輕輕試去姑姑臉頰上的殘淚,上官婉婉輕輕許下諾言。  

第6章(2)

  「不行,那太危險了,你留在莊裡乖乖等我回來。」他板起臉孔,嚴肅地說。  

  「讓我去嘛,你的武功那麼高,你不會有事的。」  

  「我很快就回來,你留在莊裡等我,嗯?」  

  「哼,專制的傢夥,就會擺那張臭臉來嚇人,真是有夠小人的。」  

  「你說什麼?」  

  他的耳朵可真尖哪!她諷刺地想著。  

  「你沒聽到嗎?」  

  「當然聽到了,不過確認一下罷了。」  

  「用不著確認了,我說你是個小——人——」她拉長語調,在心與他過不去。  

  「小人?我是小人,那你是什麼?」  

  「還用問嗎?當然是君子啦。」她把頭擡得半天高,一副我是高高在上的聖人,你是低低在下的賊民的孤傲模樣。

  「好了,親愛的偽君子夫人,你的真小人君要出發了。」夜影深深一鞠躬,退了出去。  

  他「謙卑」的態度著實令她陶醉了好一陣子,但到回過神來之後——  

  「去他的¥%%……」偽君子和真小人根本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奶奶的,又被耍了。  

  「疾風,疾風……你還不快給本小姐滾出來。」  

  叫了幾聲,仍不見疾風的蹤影。平時只要一召喚,它準會在最短時間內出現在她眼前,現在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莫非……  

  真是豈有此理,夜影那傢夥,九成是把疾風也給帶去了。可惡!疾風能去就她不能去,留下她來又把疾風帶走了,那她打誰欺負呀,日子無聊透了。白雲居周圍那一群混蛋,整天在外面轉個不停,說什麼奉莊主之命保護她的生命安全。呸!她一走近鬼影也沒一隻——她大概不知自己的可怕,把莊內的眾人嚇得退避三舍。  

  雖然找不到隱藏在周圍的人,但她知道在方圓數丈內,必定有幾條影子護著,所以這段時間內她還是不要去翠竹小築的好,子傑哥哥曾說過,他與夜影結下了不小的梁子,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上,他就是被夜影打傷的。因此,在事情尚未化解之前,不宜多生枝節。  



  「青龍,你的解藥調製出了嗎?」夜影問道。  

  「立刻就好了。」  

  「白虎回來了嗎?」  

  「尚未。」  

  「灰狼,把雷火彈發下去,以備不時之需。」  

  「屬下方纔已傳下去了。」  

  帳簾被挽起,白眉犬走了進來。  

  「稟莊主,大家都準備好了。」  

  「嗯,退下等指示吧。」  

  想不到對方的巢穴會這麼隱密,不但坐落在深谷中,更是得山水林木以作天然屏障,而這些巧妙的屏障人工加以改造,再配合機關迷陣,就更是令人難以發現,更別說接近了。要不是那神秘的女子引路,恐怕他們連這個山谷也要找上好一陣子才能發現。  

  熟悉其門遁甲之術的白虎隻身闖入敵陣中尋找破陣之法;而醫術如華陀再世的青龍則趕緊製出化解陣中毒霧的解藥。

  此刻解藥即將燒成,而白虎到今未歸,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  

  「莊主,白虎堂主回來了。」隨著簾外的稟報聲,一身白衣的白虎迅速步入帳內。  

  「莊主,我已畫出了這五行八卦陣圖,出路有三條之多,只要我們不走打了叉的路,就會找到出口。」

  「你先休息一下,銅獅,把陣圖再著制幾份。」  

  約莫過了兩刻鐘。  

  「一切準備就緒,我們出發吧。疾風,你留守營中,日幕時分我們還沒回來你就帶另一隊人馬去救援。」憑疾風的能力,跟著他們的氣味穿過迷陣支援應該不成問題。  

  「大家先吞下解藥。」白虎提醒道,這種毒性非常劇烈,雖然他曾誤會食藥而百毒不侵,但剛才在林中的迷陣裡行走之時,仍覺得心口沈悶,呼吸困難,「還有,別走錯路,萬一迷失在裡面,藥效一過就必死無疑。」  

  眾人慎重地做好準備工作,深入敵陣。  

  「白虎,你覺不覺得越走越多路,有些甚至是圖上沒有的。」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  

  「我想是對方在原來陣形的基礎上,再布了一陣。不過,莊主別擔心,我已經有點頭緒了,很快就能找到出路。」

  「有人!」  

  「一個女人。」聽腳步聲白虎肯定對方是個女人。  

  是敵是友?他們對望一眼,默契地選擇靜觀其變。  

  迷霧中走出一名身穿粉色緊身勁裝的女子。  

  「跟我來吧。」櫻子,也是上官婉婉在他們面前停下。  

  「我們該相信你?」白虎問。他認出了這正是那名引路的女子。  

  「你大可以放心,我們站在同一陣線上。」  

  「哦,何以見得?」  

  「我們的敵人都是磯川衛——日風門門主。」  

  「你值得我們信嗎?」  

  「你認為你們還有選擇的權利?如果不收拾磯川衛,時間過久了吃虧的可是你們。這個陣對你們倆也許沒什麼用,但你們其他的同夥就難說了。」  

  上官婉婉幽深的雙眸傳遞著堅定的信念。  

  「跟她走。」  

  「但,莊主,其他人呢?」  

  「我有辦法撤陣。」上官婉婉解除了他的顧慮。  

  二人尾隨上官婉婉到日風門總堂大殿。  

  「怎麼回事?」只見所有的東瀛忍士都坎衛生所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以我的身份,要在他們的飲食中下毒並不是一件難事。」  

  「你都幹完了,那我們還來幹嘛,當陪襯品啊。」  

  「別太輕敵,這只是極少的人,不過有部分人被我用機關暫時困在內裡,他們很快就會出來。」她知道普通的機關是無法一直困住他們的。  

  「那磯川衛呢?」  

  「既然已經出關,此刻應該在主控室。」  

  他們三人各自施展輕功,趕往主控室。  

  可那裡空無一人!  

  「糟了!」上官婉婉轉身疾奔。  

  「左邊第二行右數第三條鐵索。」她末了拋下一句話。  

  夜影追隨而去,留下白虎一人啟動機關。  



  知秋子……  

  「不要叫我知秋子,我不是,我是上官舞影,不是知秋子,不是……」  

  「你是,十三年前帶你回東瀛,你就已經不是上官舞影,你只能是知秋子,你是我的知秋子……」

  「不是,我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家人,我永遠都不會饒恕你,我要親手殺了你,殺了你……」  

  「姑姑,你……」剛趕到的上官婉婉被她失控的模樣嚇住了。  

  「櫻子?」  

  「住口,我是上官家的小小姐上官婉婉。」  

  「你不是已經……」  

  「我的確是死了,而且死得好慘,如今,我的靈魂回來向你索命了,還我家人的命來。」  

  「好,十三年前我可以來了你們上官家,今日一樣可以把你這漏網之魚送上西天。」  

  磯川衛鬆開手中接近瘋狂的上官舞影,一步步走向她。  

  腰形軟劍一彈而出,上官婉婉使出了拿手絕活?湘天魂劍。  

  磯川衛身影一閃避開了直劈華蓋的劍鋒,手中雙刀飛出,迎向對方的長劍。  

  「你以為你可以打敗我嗎?」磯川衛譏諷道。她的武功大部分都是他傳的,她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呢?何況,相處了這麼多年,他清楚知道好的弱點所在。  

  上官婉婉不答話,一心想報當年的滅門之限。她的劍尖不斷挑出一朵朵劍花,攻向磯川衛全身上下三百多個穴位,中途被對方雙刃封住劍路後,她一個迴旋便又幻變出幾朵劍花,軟劍纏繞著雙刀瀟湘天才劍是她集上官家和磯川衛的武學所成,以一變應萬變,集幽、奇、恨、絕為一體,仍屬上乘武學,只可惜她年紀尚輕,內力不夠深厚,火候不足,屢屢該得勝的機會抓不住,不該有的破綻又被對方所掌握。  

  上官婉婉一個閃身不及,被尖刀在右臂處劃開了一個血口,觸目驚心的鮮血頓如泉湧,瞬間染紅了半衣衫。

  磯川衛乘勝追擊,雙刀毫不留情地劃向上官婉婉的背部。  

  就在這時候,一段樹枝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飛出,勢如破竹地射向磯川衛手中緊握的尖刀。  

  太快了!  

  他雙手一麻,只聽「噔」一聲,磯川衛左手上的尖刀斷開三截。  

  「以你領導者的身份地位,如此對待一個晚輩,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夜影人隨聲到,立於他面前。

  「你是誰?」身形很快,他甚至看不到他是怎樣走到他眼前的。  

  「敢多番闖入我的地方鬧事而不知我是誰,你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好笑。」  

  「你是萬獸山莊的人?」  

  「正是夜影本人。」  

  「獸王!」他以為今次來的不外是些小兵,但顯然他失算了。  

  磯川衛環顧四周,他深知自己不是夜影的對手,惟有捉一人作為人質,以保安全,日後東山再起。

  他雙腳運力,忽如離弦的箭射向上官婉婉。而他快,夜影更快,夜影在他得手之前以掌勁把上官婉婉推後幾丈。

  磯川衛不進反反退,飛身掠向上官舞影,但他若不出手,他便會反虛為實,將計就計把上官婉婉捉為人質。

  「姑姑……磯川衛,我警告你,放開我姑姑,若她少了條頭髮,我不會輕饒你的……磯川衛。」最後她幾乎嘶吼了。

  「你冷靜點。」  

  「叫我怎麼冷靜,他捉住了我姑姑,她是惟一的親人……救她,我求求你……」她緊抓住他的衣袖不放。

  「你……」夜影試圖拉開她的手,「白虎,既然到了還不給我滾出來。」他不忘留意著那邊的兩人。

  「知秋子,冷靜點,我不想傷你。」磯川衛那一邊以尖刀胯在她頸上。  

  「放開我,我不會再跟你走的。」上官舞影絲毫不管頸上閃著寒光的尖刀,極力掙扎。  

  白虎從樹後閃了出來。  

  夜影二話不說便把上官婉婉推進他懷裡。  

  「哇塞,我真是艷福無邊哪,一現身就有美人兒投懷送抱,實在讓人困擾。」他一把抱住懷中失竊的人兒,免得她不顧一切地衝向磯川衛。  

  「姑姑……」  

  「夜影,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他們敢阻擋他,那他手中的人絕對是第一個犧牲者,而他算準了他們不會不管上官舞影的生死。  

  「殺了他,不用管我,只要報了家仇,死我一人有什麼關係。」  

  的確,對她來說,親眼看著家人為她喪命,而自己偷生十多年,終於讓她等來她能放棄嗎?不!即使要以性命來換取,她也不後悔。  

  「你別這樣,姑姑……」她該怎麼辦,她是她惟一的親人,她不能不能失去她。  

  「我們等下一次機會好不好,姑姑,只要活著就好……」  

  「下一次?我們還有下一次嗎?」她淒然淚下。她們沒有再一次的機會,磯川衛不會讓她們有這樣的機會。

  「既然你下不了手,就讓我來吧……」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支袖箭從衣袖飛出斜穿過兩人的咽喉。  

  「姑姑——」上官婉婉悲慼地哀號,倒在白虎懷中不省人事。  

  磯川衛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他想退開,但卻不能。因為袖箭上塗了見血封喉的毒液。  

  紫貂從殿內奔了出來,愣住了。  

  他們死的嗎?流了那麼多的血,還有那支袖箭穿過的位置都黑了一大片。他們應該死了,但為什麼還不倒下,一直立在那裡?瞧那位女子,她的臉上泛著一絲笑容,是她看錯了嗎?  

  「紫貂,有事嗎?」夜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噢,莊主,所有人都被制服了,我們大獲全勝。」  

  「休息兩天,治療傷者,三天後分批回莊。」  

  「是,莊主。」  

  「走吧,白虎。」  

  夜影指示人把上官舞影的屍體處理好,然後,曾經輝煌一時的日風門頓時陷於火海中。  

  白虎輕輕拭去上官婉婉臉上的淚痕,小心地抱起她趕回營地。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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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5 10:19:59

第7章(1)

  「哎喲,去他奶奶的!」鄢雨低咒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真是倒足了八輩子的黴,好不容易甩開了那煩人的蒼蠅又摔跤了。  

  疾風那八蛋再不回來,她發誓要把它肢解成九百九十九塊。沒有它跟著還真不習慣,教才不見幾天,她就摔了幾個大跤,現在,她的腰側正隱隱作痛呢。  

  她一邊咒罵一邊走進翠竹小築。  

  「怎麼。你的護花神獸哪裡得罪你了,祖宗十八代都被你咒遍了。」鄢子傑調侃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子傑哥哥。」  

  「怎麼了?」  

  「疾風那傢夥跟著夜影在外頭逍遙,卻扔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受苦受難,不是很可惡嗎?」  

  「夜影外出了?」  

  「嗯,有好幾天了吧,聽說是為了那東瀛武士。」  

  「哦,真的?」  

  「當然,騙你的是小狗。」  

  「你要走了?」  

  「嗯,我出來太久了,要回去交待和確定一些事。」  

  「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  

  「我想不會很久的。」  

  「你準備何時動身?」  

  「立刻,我剛想偷偷去告訴你,想不到你就來了。」  

  「你要記得來找我哦。」  

  「嗯。」鄢子傑習慣地摸摸她烏黑的雲發。其實他也很捨不得走,但他想早點弄清她的身世,而且老爹等了十多年,他不忍心讓他再等下去。有希望總比絕望好,不是嗎?  

  「我走了,若在我再次到來前你有需要,就下江南找我。」  

  「煙雨山莊,是嗎?」她記得他跟她提過,白虎也曾說過江南的煙雨山莊是何等的出名。想不到讓她遇上那裡的少主。  

  「嗯。」鄢子傑放下手,施展輕功離開翠竹小築,直奔莊門。以他的武功逃過線眼絕不成問題。  

  鄢雨甩掉心頭的離愁別意。唉,她的腰似乎更痛了,也許已經青腫了。她小心解下衣襟,欲察看傷勢。

  夜影把馬交給靈貓子拉去馬房。他因想念鄢雨就一人先趕了回來。他對鄢雨的感情深得連他自己都坎衛生所覺得驚奇,想不到他的心這般容易就讓那小魔女給俘虜了。  

  不知他的雨兒過得可好?  

  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在遠處迅速消失。別人也許看不到,但他敢肯定,那就是上次和他交手的蒙面人。他是從翠竹小築出來的!  

  雨兒……他的心底祈禱。害怕失去的感覺令他慌亂。  

  「雨兒……」他一掌拍開蝶影軒的房門。  

  鄢雨錯愕地轉頭。  

  夜影!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鄢雨由愕然轉為驚喜地望著幾天不見的夜影,他似乎又俊了幾分。她完全忘了自己此刻正半解羅裳,酥胸半露。  

  這是什麼狀況?一個男人剛從她這兒離去,而她則衣衫不整。  

  夜影臉色陰沈。在他為她擔驚受怕之時,她竟在此幽會情郎,她怎可以如此淫蕩?  

  「他是誰?」  

  「誰是誰?」鄢雨仍然慢一拍地問。  

  「還裝蒜,剛才從這裡出去的人是誰?」他強忍心中翻騰的怒火。敢沾染他的女人的人,他要他生不如死。

  他發現了嗎,子傑哥遇到了他?他應該不會那麼倒黴吧。  

  「不要不說話,他到底是誰?」她的沈默被他認為是心虛。他用甩上門,藉以發洩排山倒海般的怒火,不然他怕自己會一時失控而傷了她。  

  「我想,你會不會是看錯了……」  

  「很抱歉,我的視力好得很,你最好別隱瞞我,否則……」他一把將她拉到跟前,「否則我查出來了,你就別怪我無情。」  

  鄢雨頓覺身上一涼,她一直抓在胸前用以遮身的衣衫因夜影凶狠的話不覺一鬆。  

  夜影神情陰鷙,該死的!她的身體比他想像中還要渴望她。  

  「啊,衣服……」鄢雨伸手想捉,但夜影的手仍提住她不放,她的手夠不著,只能讓身體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你……呃,讓我先穿上衣服好嗎?」她的臉不自覺地充血。  

  「有這樣的必要嗎?我以為你已經習慣裸露在男人面前。」夜影嗤笑,他並沒有忘記之前她每次總是袒裎以對。

  她為何遮,在他面前還須假扮純情嗎?在他知悉她的背叛時,她以為他還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哼無知的女人。

  「什麼意思?」鄢雨因他眼中明顯的鄙視而心傷。她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羞辱她,只是因為她瞞著他而把子傑哥哥藏在莊裡嗎?如果是,那他對她的感情未免太脆弱了,他根本不信任她。  

  「我的意思是你褅難嘗過的身子還會在乎被我看到嗎,也許,你根本就是在勾引我。」  

  「你無恥!」  

  「我無恥?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水性揚花的蕩婦,我不過是離開個幾天,你就不甘寂寞地找個男人來幽會,也許,不只一個……」  

  「住口,你怎麼可以這樣誣蔑我,我……」  

  「你既然做得出就不該怕被人說,我親眼所見,難道你還想抵賴?」想不到他頭一次付出真情的女人竟是這麼一個淫婦。  

  「我沒有,你怎能這樣對我。」鄢雨淚如斷線的珍珠湧下。她的心好痛,為什麼他不肯相信她。  

  鮮紅如赤焰的紅玉在她胸前擺動,盈然的春色令他血脈僨張,但一想到這美妙的身子剛才正躺在另一個人男人懷裡,與其纏綿,他就火冒三丈。他為她敞開心扉,而她則玩弄他的感情,輕易地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心寒了!



  三天後,青龍等人回到莊裡。  

  「好你個莊主,想偷偷地和雨兒小姐成親?要不是我消息靈通,你是不是不打算讓我們喝你的喜酒?」風塵僕僕的黑豹一回到莊,連黑豹居都沒回直搗白雲居找夜影興師問罪。  

  「不現在不就回來了,還怕喝不成。」夜影懶懶地應了一句,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  

  「你怎麼了?」黑豹發覺他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出了問題。  

  「你回去吧,別礙著我。」夜影拿桌上的酒壺轉回逍遙閣,留下一臉不解的黑豹。  

  三更已過,身穿霞帔,頭戴鳳冠的鄢雨坐在新房內。  

  今晚是她和夜影的大婚之夜,然而,她一點兒喜悅的心情也沒有。她已經五天沒見到他了,他大概還在生氣吧。

  房門在這時被推開了,一身酒氣的夜影步至床前。  

  他驀地把鄢雨頭上的喜帕掀起,仔細地審視她。她還是美得讓人失魂。  

  看著他毫無表情的臉,鄢雨的心一陣刺痛,他還是不肯相信她。  

  「既然你不喜歡我,又為何娶我?」  

  「這不是你一直所希望的嗎,成為我的莊主夫人可以擁有一切。」  

  夜影一臉譏諷,他不而地拆下她的鳳冠扔到一邊,扯開她繁瑣的衣物。  

  鄢雨一把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侵略。  

  「我……」  

  夜影把嘴重重地壓上她的唇,肆意掠奪她的甜美。  

  他單手把她的手固定在她頭上,另一隻手毫不憐惜地撫上她的渾圓。  

  「停下,不要這樣……」鄢雨扭著頭,躲開他的唇舌。  

  「你都已成為我的妻子,何必自作清高,何況,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他的臉瞬間變得凶狠,「莫非,你想為他守身?」  

  「是又怎樣?」她氣得口不擇言。  

  「你終於承認了吧,說,他到底是誰?」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休想傷害他。」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相出來的,我不會放任你們逍遙的,我要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夜影加重了手的力度,雙唇滑下她的臉頰,在她嬌嫩的頸項啃咬。他放開她的雙手,大掌滑過她的曲線,來到她的下腹處。  

  「住手,不要……」鄢雨用力地捶打他結實的胸膛,眼淚不爭氣地湧出來,「子傑哥哥……救我……」

  聽到她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夜影怒火攻心,他殘忍地分開她的雙腿,強而有力地挺進。  

  「啊……」鄢雨禁不住尖叫,淚水更是肆無忌憚地滑下。  

  夜影不顧她的掙扎,肆意顛覆她的天地,在釋放自己的同時,他喊出了心底的痛。  

  「為什麼要背叛我?」  



  激情過後,夜影立刻退出她的身體,穿衣離去,望也不望她上眼。看著他冷漠的身影,鄢雨的淚默默落下,她懸於胸前的紅玉也似乎感染了她的憂傷,而顯得有幾許失色。她麻木地撿起地上的衣物穿上。這段懷斷了嗎?只為一場誤會?或許他根本就不曾對她用心,否則,他豈會如此無情?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火熱的夏天已經結束,接著,是充滿憂鬱的秋天。  

  白雲居內的花已謝了大半,不顯往日的美麗。  



  鄢雨坐在逍遙閣內,木然地看著窗外花草凋零。不知從何時起,她不再像以往那般活潑好動了,整天待在逍遙閣裡,發呆。也許莊裡的人都該去上香還神。畢竟可怕的小魔女綞大發慈悲地放過他們,不知他們有沒有買幾串鞭炮回來放。

  半月前,夜影每晚都會回到逍遙閣,但純粹是為了發洩慾望。  

  除了每晚纏綿的需索外,他對她不聞不問,似乎她只是一具他洩慾的工具。  

  她感受到自己像一個妓女一樣,得不到他的尊重,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讓她的心像被刀刺割一樣。

  如今,他不再出現在她面前,是對她厭倦了嗎?每天晚上,她獨自面對空茫的白雲居,心中禁不住有一種恐懼。兒時的惡夢又再出現在孤寂的夜晚,每晚都睡不安穩,到最後,她甚至不敢輕易閉眼,害怕當她再次睜開眼時,會失去一切。

  她從小就失去媽媽,老爸在她一歲那年把她寄放在某親戚家裡。親戚們都不喜歡她,不把她當人看。她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活了兩年,也為此她每晚必遭惡夢繞身。  

  她夢到素未謀面的媽媽也嫌棄她、拋棄她,老爸討厭她,所以不讓她姓席,連最好的弟弟小童也要離開她……她什麼也沒有,所有人都斥她,最後,暗房裡的大狗又一次把她撲倒在地,這次,它張開了大口……  

  她逃了出來,在外流浪了近十天,把一世都封塵後,這才回到老爸席慕白身邊,做一個調皮搗蛋的混世魔女。在眾人面前,她永遠是愉快無憂的。她一直以為可以忘記一切,重新開始,但顯然她錯了。在誤闖時空來到這個世界後,她愛上了夜影,而夜影不愛她,甚至恨她。過去的惡夢又再闖進腦海。所有人都不愛她,扔下她,連子傑哥哥也離開了,夜影,夜影也不要她了,他已經半個月沒出現了。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不要她了……  

  「雨兒小姐,雨兒小姐……」敲了很久門仍然得不到回應的黑豹推門進去。  

  當他看到背對著他坐在窗前的鄢雨時,他嚇了一跳。  

  鄢雨全身發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鑲進了她柔嫩的掌心,鮮血從她的手掌獲益滴落在地板上。  

  「雨兒小姐,你怎麼了?」黑豹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只見臉容瘦削、蒼白的鄢雨淚如雨下,下唇被貝齒咬得發紫,血珠從破裂的唇逸出。她雙眼迷離,毫無焦距。  

  「雨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能會變成這樣子?:黑豹焦急地搖著她的雙肩,甚至忘了夜影的警告沒在雨兒後加上小姐二字。  

  鄢雨被抽離的意識慢慢歸位。  

  「黑豹,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殘酷,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誰?他們是誰,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讓我走,好不好,黑豹?我不要再留在這裡,這裡好可怕。」鄢雨扯著黑豹的衣服,懇求他。  

  「這兒怎麼會可怕呢?你忘了嗎?這兒是莊主的白雲居。」  

  「求求你……讓我離開……」  

  黑豹見她如此固執,不忍拒絕。  

  「那你想去哪兒?翠竹小築嗎?」  

  「不,不去翠竹小築,離開這兒,離開萬獸山莊……」她激烈地反對。  

  「離開萬獸山莊?」黑豹想不到她會想離開山莊。她和莊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對,離開這兒,你帶我下江南好嗎?我想到煙雨山莊打子傑……」  

  「休想,我不允許你離開。」低沈的聲音帶著怒意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聞言的兩人一同轉身。  

  夜影!鄢雨倒抽一口氣,不自覺地退後。她全身顫抖,如風中的落葉般無助。  

  她害怕他,她居然害怕他!看到她眼中深刻的恐懼,夜影的心被揪緊了,他無法忍受她對自己的恐懼。

  「你想離開?」他舉步走向她。  

  「不,你別過來,饒了我吧……」夜影的身影和朝她撲來的大狗重疊,他想傷害她!  

  夜影不理她的哭喊,仍然逼近。  

  「黑豹……不要讓他過來……」鄢雨躲到黑豹身後,歇斯底里地大呼。  

  「莊主……」  

  「閉嘴!」煙雨山莊?原來他和她姓鄢——煙雨山莊所有人皆性鄢。「去,查出煙雨山莊的鄢子傑究竟是何許人。」夜影對著黑豹大吼。  

  那個子傑有何奇特之處,令她如此迷戀?  

  鄢雨,他的雨兒,為何如此怕他?夜影出手如電封住她的昏睡穴。  

  「去吧,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答案。」  

  她想離開他,投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嗎?休想,即使得不到她的心,也要留住她的人。  

  雨兒,她是屬於他的,誰也別想搶走她。要徹底斷了她的希望,那個鄢子傑就不能存在。  

  他按下機關,抱著她走進地下密室。  



  鄢雨幽幽轉醒,一睜開眼便對上夜影如子夜般的雙眸。  

  這是哪兒?  

  「地下密室,不過這一處你未曾到過。」看出她的疑問,夜影說道。他暗鬆了口氣,她終於平靜下來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鄢雨想了起來,下意識地退後幾分,面對著四面石壁,他想囚禁她?  

  「你問我你怎會在此?難道你忘了嗎?你想到煙雨山莊會你的情郎,可惜被我發現了,所以,我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了。」他的手撫上她的小臉,「你不會有機會的,因為,我不允許。」溫和的語調突然降溫,訴說著無比的決心。

  「你憑什麼控制我的自由,我的事不用你管。」  

  「就憑我是你的丈夫,而你,背叛了我對你的信任。」  

  夜影淩厲的雙眼緊鎖著她,咬著牙說。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娶我,既然不愛我,又何必在乎我的背叛與否。況且,我從來都沒有對你承諾過什麼,又何來背叛?」因為她從不確定自己是否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所以她不敢輕許諾言,怕自己許不起。  

  原來她真的那般無情,她有心就只有那個該下地獄的鄢子傑。雖然早就料到,但是親耳聽到還是讓他受不了。

  為什麼要讓他發現,讓他在愛她至深的時候發現,如果可以,他情願她從未出現過,或者,她永遠的騙下去,永遠不要讓他知道真相。但,都不可能,她不愛他是事實,她想離開他也是事實。  

  「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你走的,即使我們互相憎恨。」他要讓他們知道背叛他的後果。  

  「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我們既然不相愛,又何必繼續糾纏下去。你給我一封休書好不好,你把我休了,我馬上離開萬獸山莊,永遠不再出現在你眼前惹你煩心好不好?」鄢雨扯住他的衣袖,滿面希冀地問。  

  夜影一把抓住她的雙臂。  

  「你想去煙雨山莊是不是,你想去找鄢子傑是不是?」他一掌打向她身側的床柱,那根石柱應聲碎裂。

  「你就這麼迫切地想去見他嗎?我偏不如你所願。如果你敢再有半分逃離的念頭,我會把整個煙雨山莊夷為平地,不要懷疑我的能力。」他恨恨地推開她,拂袖而去。怕再留在這兒會控制不了怒火而失手打傷她。  

  該死的,他明明應該毫不留情地殘忍對她,但,他就是無法忽視心中的愛憐。  

  鄢雨坐在地上,雙手握著紅玉,任由眼淚奔瀉而出。  

  「紅玉,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把臉埋入手中,夜影的音容笑貌纏繞著她。她真心愛他,而他卻傷她至深。也許,她真的不適合留在這個時代。  

  突然,一陣尖銳的刺痛毫無預警地從心臟傳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按著心口,雙眉因疼痛而緊蹙。  

  她的痛又發作了!  

  她發覺自她來古代以後,她的舊疾似乎又開始發作了。  

  她已經第三次病發了,每次發病的天數愈來愈劇烈,簡直像要她的命似的,一次比一次讓她難過。

  她一邊和那噬人的疼痛對抗,一邊翻出貼身收藏的小藥盒。古色古香的小藥盒被打開,鄢雨顫抖著手取出兩顆藥丸吞下,默默地等著那陣劇痛過去。  

  她合上藥盒,仔細地端詳上面的圖案。  

  這是曾收留過她的伯爵夫人送給她的,據說是英國皇室的寶物。藥盒裡裝著數顆可以暫時減緩痛楚的藥。

  「如果有什麼事,來找我吧。」她想起臨別前伯爵夫人的話。  

  如今,藥只剩下七顆,而她又身在古代,恐怕沒有與夫人再會之期了。  

第7章(2)

  雨兒,他的妻?為何執意要走?  

  夜影撫著綠意盈然的玉珮,在心底吶喊。  

  他留不住她的心,難道連她的人也留不住了嗎,難道他可以留下的就只有她的這塊玉珮嗎?而可悲的是,這塊玉珮,甚至不是她甘心留下的。  

  這塊就是鄢雨丟失的龍鳳玉中的鳳玉。它是夜影在逍遙閣拾獲的。他不禁搖頭苦笑,他的心怕在那一次見到她時就已經淪陷了,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當鄢雨到逍遙閣尋找之時,他莫名地不想還給她,還騙她說從未見過這麼一塊玉珮,私底下卻把它帶在身邊。  

  愛的反面是恨,愛得越切,就恨得越深。即使留不住也要留,他不但要留下她,還要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等著吧,他的小雨兒,她永遠也不可能擺脫得了他。就讓他拉著她一起下地獄吧!  

  鄢雨坐在石桌前,撫著夜影送給她的紅玉。  

  她好久沒見到他了。想見他,又怕見他。每次碰面他都冷眼以對,狠心地用言語刺傷她。  

  黑夜的來臨,讓她深感恐懼。石室的夜明珠被撤去半數有多,整個地下密室陷入一片昏暗幽藍的綠光中。她害怕,害怕惡夢會變成事實,夜影會來取她性命。  

  夜影知道她怕,卻不管她,他刻意讓黑暗和孤寂把她吞噬。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想報復她,不想讓她好過……  

  他怎可以這樣,他真的那麼恨她?  

  石門被啟動了。  

  「金鳳,你把飯菜放下就行了。」鄢雨沒有轉身,怕金鳳見到她的淚。  

  「夫人,我是紫貂。」紫貂放下東西,走進內堂。  

  「紫貂,不是金鳳為我送飯的嗎?」擦乾了淚水,鄢雨轉了過來,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  

  「金鳳出任務去了,所以,這段時間由我為夫人送飯。」紫貂解釋道。  

  「夫人,請用飯。」  

  「你放下吧,我呆會兒再吃。」鄢雨望向桌上的盆栽,那棵花兒的葉子有點發黃了。沒有陽光,它的生命在慢慢流失。就像她,推動夜影的關注,就注定了活不下去。  

  「夫人,金鳳囑咐我一定要看著您吃,否則,她說您又會忘了用飯。」紫貂的話牽回了她飄忽的魂兒,她似乎越來越愛神遊太虛了。  

  她歎了口氣,無奈地轉到飯桌前。  

  「夫人為何歎息?」紫貂邊為鄢雨擺好碗筷邊問。見鄢雨不答,又復問:「莊主那麼愛夫人,為何又將夫人囚禁於此?」  

  「你錯了,他並不愛我,真的一點兒也不愛我。」晶瑩的淚珠墜入碗中,她和著飯送入口,嘗到一絲苦澀。

  「怎麼會呢,黑豹堂主說,莊主可是愛你愛慘了,我也這麼認為,不過不知為什麼,前兩天他帶了個妖艷的女人回來,聽說,是醉紅樓的花魁如夢姑娘……」  

  「他帶了個姑娘回來?」鄢雨的筷子掉了下來。  

  他要這樣報復她?  

  「啊,夫人,對不起,其實莊主他……」紫貂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想補救,但顯然遲了。

  「不必再說了,你走吧。」鄢雨站了起來,轉進內室。  

  「夫人,我……」  

  「此事與你無關,我……」她突然摀住心口,身體搖搖欲墜。  

  她的病又發作了!  

  「夫人,你怎麼了」紫貂跑了過來扶住鄢雨,「夫人,你……你吐血了?」她望著那觸目驚心的紅,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兒,才醒覺過來。  

  「夫人,你先坐下,我去通知莊主。」她扶鄢雨坐在床沿背靠床柱。  

  鄢雨一把拉住急欲離去的紫貂。  

  「不……不要……告訴……告訴他……「  

  「為什麼?」  

  「我不要……不要他知道……」  

  「那請青龍堂主來,他的醫術如華佗再世,準能醫好夫人。」  

  「不,誰也不能說……」  

  「可是……」  

  「拜託……」鄢雨拉著她的衣袖,流著淚請求。她不要任何人可憐她,不要夜影知道她的病。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她無所求,只望能靜靜地離開這裡,離開夜影,在這最後的時間裡,她不想多生枝節。  

  「您別這樣,我答應你就是了。」見到夫人如此哀求,紫貂雖不瞭解個中緣由,但還是順了她的意。

  「第二個抽屜裡……小盒子……藥……」椎心的痛使她面容扭曲,冷汗直冒。  

  紫貂指示,取來藥丸讓她服下。  

  過了一會兒,鄢雨的臉色不再像剛才那樣蒼白,她讓紫貂幫她換去沾血的衣服。  

  打發了紫貂,她對著紅玉,意識又復陷入空茫的狀態。  

  一陣腳步聲由遠緩緩而至。也許紫貂忘了某些事吧。  

  「你怎麼又折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嗎?」  

  夜影不悅地盯著她的背影。她就那麼討厭他?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是你?」她做夢也想不到他還會來這裡,畢竟他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  

  她轉過身,血色迅速地在她臉上褪下。  

  一位紅衣女人依偎在夜影胸前嬌笑,肆無忌憚地瞅著她,眼內儘是挑釁的意味,而夜影則單手握住她的腰枝,直視鄢雨。  

  「如夢,不跟你的姐姐打個招呼嗎?」  

  「姐姐?」她咯咯地笑得花枝亂顫,「人家不是說了不做小的嗎,嗯,莊主?」  

  鄢雨心中一窒,如被萬箭穿心,他打算休了她?又或是貶她為妾?  

  夜影見她秀眉緊皺,一臉哀戚,心中掠過一陣不捨,但旋刻又被仇恨壓下。這是她應得的,他不必也無需感到心疼或內疚。  

  「如夢,你真的想做我的莊主夫人?」他故意忽略心中的感受。  

  「那還用懷疑嗎?鄢雨你還是乖乖讓位吧,免得到時面子掛不住。」如夢持著有夜影做靠山,放肆地說。

  「請你離開這兒。外頭地方大得很,不必讓我免費看戲。」鄢雨強忍心中的淚下著逐客令。如果見面是為了讓她看一場這樣傷人的戲,她情願永遠不見。  

  「這兒是你的嗎?是莊主的,也即將是屬於我的。」  

  夜影放開如夢,坐到石桌邊,以旁觀者的姿態來欣賞這聲強弱懸殊的戰爭。  

  「只要我一天沒收到休書,我就是這裡的夫人,你少在這丟人現眼,滾出我的視線範圍。  

  「鄢雨,你……」  

  「放肆,我的名字什麼時候輪到你叫。」她望向一邊的夜影,他仍是一副無關重要的表情。如夢敢這般放肆,恐怕是授人之意吧。  

  「莊主,你不打算幫我嗎?」如夢嗲著嗓子撒嬌。  

  「要擁有就得自己爭取。」  

  「莊主……」她一跺腳,不依地嗜嘟著嘴。  

  鄢雨無心與她吵鬧,轉身打算離開。  

  「慢著。」如夢突然叫住了她,「今天我暫且不跟你計較,但我要帶走一樣東西。」  

  鄢雨望了她濃妝艷抹的臉一眼,舉步繼續前行,身外物對她來說根本沒什麼價值,她喜歡只管取走就是。

  「我要你身上的紅玉。」如夢揚著嘴冷笑,據她所知,紅玉乃是夜影的傳家之物,如果得到它,那莊主夫人的寶座簡直垂手而得。  

  夜影手握著茶杯,狀似漫不經心,但心裡緊張得半死。她會把紅玉交出來嗎?她對他是否仍有幾分在意?

  鄢雨重新站住了腳,望向夜影。後者也注視著她,神情態度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他想她交出來?會嗎?

  她慢慢地解下紅玉,端在手裡。  

  如夢欣喜地盯著她的掌心,等待著她的妥協。  

  但過了很久,鄢雨將手掌慢慢收合,緊握著它。  

  「我不能把它交給你,它是我的。」它是夜影送給她的——她惟一能真正擁有的東西。失去了它,那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把它給我。」一直沈默的夜影沈聲道。  

  「莊主,你真是待我太好了,我愛死你了。」如夢跳進夜影的懷裡,迎頭便給了他一記響吻。  

  「不,我不會給你的,不會……」  

  「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如夢跨前一步,咬牙道。  

  「我不會改變主意,我可以放棄夫人的頭銜,可以放棄一切……但,求你,把它留給我,好嗎?」她睜著淚眼望著夜影,企望他不要太絕情。  

  夜影的心又一次碎了。聽到她堅持留下紅玉那一刻,他以為她……但,原來一切都只是他一廂情願。她把紅玉看碟得比他還重要,為了那塊死物,她竟然要放棄他,它到底有何魔力?  

  不可否認,他幾乎嫉妒得發狂。  

  「它原本就是我的所有物,現在我只不過是要收回它罷了。」夜影神情如鷙,漠視鄢雨的苦苦哀求。凡她在意的,他都要全部摧毀。除了他,他不允許任何東西佔據她的心。  

  「求求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給我,把它給我。」  

  「不,它是我的,是我的……」  

  「它不是,你已經沒有資格擁有它了。」連他這個送它的主人都不要,她還要它幹什麼?糾集他的愚蠢?

  「是,它是……至少,它現在是……」鄢雨狂亂地搖頭,他為什麼要這樣逼她?  

  夜影望著為了紅玉頻臨失控的人兒,心中充滿熊熊的妒火,彷彿被千斤巨石壓住透不過氣來。他飛快地掠向鄢雨,奪走她手中的紅玉。  

  「你……把它給我……」鄢雨驚覺手中一空,紅玉已被奪走,她不顧一切地撲向夜影。  

  如夢雀躍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想不到向來對她冷淡的莊主竟然為她奪取紅玉。顯然,他被她迷倒了,她的下半生有著落了。不必再看人臉色行事。  

  夜影甩開攀上他手臂,企圖奪回紅玉的鄢雨,別過頭去不看她令人心碎的淚顏。  

  鄢雨不死心地爬向夜影,扯著他的衣擺。  

  「求你,把它還給我……還給我……」  

  「它真的對你那麼重要?」他俯首望著她,一改方才狂怒的姿態。  

  「是的,我請求你……」他願意還給她了嗎?「莊主,別聽她的……」  

  如夢望著他們兩人,武器阻止夜影,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影打斷了。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說過不讓你好過。」他詭異地笑了起來,那笑容讓鄢雨不自覺悟地恐懼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  

  夜影沒有回答,把拿著紅玉的手緩緩伸出,垂在半空的紅玉搖晃起來,閃著幽深的紅光。鄢雨心中的不安不斷擴散。

  突然,夜影的手鬆開了!  

  「不要——」  

  隨著她痛徹心誹的哭喊,紅玉附地,一分為三!  

  「怎麼樣?看著心愛的東西毀滅,感覺如何?」夜影臉掛著噬血的笑意。但,享受到報復的快意的同時,他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不再看坐在地上的鄢雨一眼,他摟著如夢大笑著離開,心底的歉意與傷痛有幾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夜影,你是魔鬼,是個沒有心的魔鬼……」為何要這樣傷她?為什麼?  

  鄢雨緊握著那三片碎玉,伏臥在地上淒厲地痛哭。  

  他好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明知她視紅玉如命,卻故意毀了它。他將她惟一的精神寄托都毀了,他叫她如何生存下去……  

  他真的希望她死嗎?或許……  

  她突然感到一陣鬱悶湧上心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越發劇烈的疼痛讓她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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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5 10:21:21

第8章(1)

  睡夢中的鄢雨眉頭緊皺,不安地扭著頭。  

  她的父母都不要她了,小童和子傑哥哥也遺棄了她,還有他,夜影……他想殺她,為何要這樣,每個人都不要她,她親人逐漸消失在她面前,她的朋友全都排斥她……夜影,他提劍對著她,狠狠地刺進她的心窩……  

  不,不要……  

  夜影撫著她緊蹙的雙眉,她在思念鄢子傑?看到她的淚,他的心被揪緊了,滿是不捨和憐惜地吻去她臉頰上的淚。

  告訴他,為何他不愛她?  

  眼角不經意地看到她緊握成拳的左手,夜影好奇地擡起她的手,試圖扳開看看裡面究竟有何物。  

  然而她的掌握得很緊,長長的手指四甚至鑲進了掌心,半干的血跡淌滿她的掌。為了不傷到她,他只好作罷,拿來些粉撤在傷口上。  

  在離去前,他深深地望著她,在她唇上輕輕印上一吻。  

  「不要……」鄢雨輕聲呢喃,淚流得更急了。  

  雨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夜影輕柔地拭去她的淚。她竟在夢裡也排斥他,厭惡他的親近。  

  「不要再哭了,雨兒,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我就不打擾你了,只求你不要再哭了……  

  他累心地為她蓋好被子,退了出去。  

  不能忍受她的背叛,又不捨得放開她,他只得把她強留在身邊,不斷傷她。在愛恨之間,她逐漸迷失了,拿捏不住分寸。鄢雨睜開迷濛的雙眼,任淚水佔據其中,為何在他重重地傷了她之後,她還是那麼執著,天真地想留在他溫暖的懷裡。

  昨夜,惡夢又再闖進她的腦海,但令她感到詫異的是她並沒有如往夜般驚醒,反而是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纏繞著她,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在夢裡默默守候的人會是他嗎?那股氣息是她渴望已久的,她不會弄錯,但諷刺的是,他竟是傷她至深的人。

  夜影……  

  想到他,她的心又不禁黯然神傷。把左手握得更緊。  

  那三片碎玉光銳的菱角刺得更深了,粘稠的血液再度泛出。她卻感覺不到那陣痛意,因為她的心更痛,甚至經受不起再一次的輕微碰觸,怕會心碎而死。  

  修長的指甲陷入柔嫩的掌中,她發現傷口上覆上了些金創藥。大概是紫貂趁她熟睡時為她敷上的吧。「夫人,熱水準備好了。」紫貂輕喚正在發呆的鄢雨,「夫人,你可以沐浴了。」見鄢雨毫無反應地坐在床邊,她又叫了幾聲。

  鄢雨回過神來,無力地朝紫貂點點頭,神智又歸向空靈。任由貂把她帶進浴池。  

  「夫人……」紫貂難過地輕啜,夫人的樣子讓她看了很心疼,她和莊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就像被攝了心魂般的傀儡,完全沒有生命力。  

  「你怎麼了,紫貂?」鄢雨愕然地看著正在拭擦眼角的淚水的紫貂。  

  「沒什麼,夫人,紫貂只是希望你無論如何都不要輕言放棄,好嗎?」  

  「不要輕言放棄?是這樣嗎?」可是她已經死心了,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只要沒有希望,那就不會有所謂的失望。所以,她絕望了,只因為不想再受那椎心泣血的痛苦。  

  「是的,夫人。」紫貂用力地點頭。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遙遠的思緒又再飄渺起來。  

  就算她不想放棄也不行了,她的藥已經快用完了,病發的次數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增多,恐怕她已命不久已,這樣也好,就讓一切隨著她的生命而結束吧。  

  夜影,她的愛……  

  如果來生還是今生的重複,他是否還是那樣的不在乎?  

  她不自覺地加重手中的力度,麻木的手掌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只是,為何一想到夜影,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在紅玉碎裂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被傷得鮮血淋漓了,如今,她只求他別再傷害她,讓她慢慢地痊癒。

  「夫人……你怎麼了?」紫貂看見血從鄢雨靠在浴池邊上的手滴落,染紅了一片水面。  

  「你的手流血,夫人。」她著急地捧起鄢雨的手,然後又驚慌失措地放下,趕緊去尋找紗布和藥物為她止血。

  鄢雨木然地瞧著正急欲為她清理血跡的紫貂,她為什麼那麼在乎她?「夫人,你展開手好嗎?先讓我為你清理一下傷口。」  

  她見鄢雨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雙眼空洞而迷離。她放棄喚醒她的想法,乾脆直接扳開她的手,既料,她一用力——  

  「你幹什麼?你想幹什麼?」鄢雨突然驚呼起來,她把手藏到身後,拒絕任何人的碰觸。  

  「夫人,我只是想……」  

  「你走,你走……不要搶我的東西……」她聽不進紫貂的解釋,一個勁兒躲開她欲扶持的手。  

  她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她最心愛的東西。  

  「夫人,我並不是要搶你的東西,我只是想為你包紮傷口,真的,相信我。」怕她不小心傷及自己,紫貂不得不以武力制住她。  

  鄢雨雙手被壓迫制住,被帶出了浴池。  

  紫貂取來一件大紅披風披在她身上。  

  「紫貂,是你?」鄢雨看清眼前的臉容,鬆了口氣,跌坐在柔軟的毛毯上。  

  「夫人,你沒事吧。」  

  她無力地搖搖頭。  

  「讓我為你包紮一下,好嗎?」  

  「不必了,你下去吧。」  

  「夫人……」  

  「去吧。」她欲言又止,最終無奈地退了出去。  

  鄢雨看著紫貂離開後,擡起左手,打開又復合上。  

  紅玉……她的紅玉,它是屬於她的,而夜影呢?他永遠都不會屬於她,永遠不會……  



  她緩緩穿上衣物,頂著長長的濕發走回寢室。  

  打開那石門,一條頎長的身影令她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她若無其事地關上石門,走向石床。  

  夜影望著她從他身邊越過,故意忽略他的存在。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上腦門,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鄢雨回頭看了看扣住她的手又旋望向那手的主人。  

  夜影陰沈著臉,雙眸緊鎖著她,想看穿她腦裡的想法。  

  他為什麼那樣看她,她又做錯了什麼?還是她哪裡又得罪了他。  

  「你弄痛了我。」她平靜地對他說,彷彿在陳述另一個人的事情。  

  夜影沒有鬆手,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她輕蹙眉,似乎對目前的情況有所不滿。  

  「請你放手,我要休息了。」  

  「休息?你要休息?」他的眉可怕地擰緊了。她居然想就這樣休息。看她那仍滴著水珠的秀髮,她不知道這樣很容易感染風寒嗎?該死的,紫貂究竟是怎樣侍候她的。  

  他為何那麼憤怒,難道他連她要休息也不允許?  

  夜影放開了手,當他見到她雪白的腕上那圈青瘀後,他的心扭成了一團,該死的,他竟然忘了她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怎經得起他驚人的腕力。  

  鄢雨趁他下個不留神,掙脫了他的手,逃得遠遠的。  

  「過來!」他朝她伸出了手。  

  「不!」她不自覺的倒退幾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他又想幹什麼?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他不耐地出言警告。  

  「你再不過來,我就親自動手捉你過來。」  

  鄢雨還是不肯走向他。  

  他低咒一聲,真的舉步往她走去。  

  「站住,你……你……「  

  「我說了,既然你不想動,我不介意代勞。「他並沒有因她的話而駐步,反而走得更急。  

  見他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鄢雨顧不得形象地抄起裙襟拔腿就逃。  

  天殺的!夜影放棄繼續和她繞著桌椅轉的愚蠢行為,他施展輕功,一下子堵住她的去路。  

  只顧後面而忽略前的鄢雨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他懷裡。  

  噢,她的鼻子幾乎給撞扁了!  

  「啊……你,你……」他不是在後頭嗎?怎麼一眨眼就到了她前面,別告訴她這叫「空間大挪移」,她可不信。

  「啊!你放我下來……」被突然抱起的鄢雨尖叫起來,死命地掙扎,想掙開他的鉗制。  

  「別動!」夜影皺著眉,喝止她無謂的掙扎。  

  鄢雨被他一喝,乖乖地靜了下來,任他把她抱到梳妝台前,坐下。  

  透過銅鏡望向他,突然驚覺,他好久沒這樣親暱地抱著她了,久得她幾乎忘不了了那段美好的時光曾經有過,而認為是她神經錯亂虛構出來的。  

  夜影默默地歎息,他該為她的安靜而感到高興才對,但他的心卻懷念她潑辣刁鑽的樣子。她變了,變得不再愛講話了。  

  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把她的濕髮梳散開,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  

  「為什麼不把它擦乾?」  

  「忘了。」刻意壓下那因他的溫柔對待而產生的波動,她面無表情地回答,神情平靜到不能再平靜。

  他不再說話,把她的烏絲攬上手臂,形成了亮麗的黑緞,全心地感受這難得的寧靜,而她亦無言,珍惜這短暫的平和。  

  夜影拿起木梳慢慢地為她梳理已干的秀髮,用綵緞結起來。  

  他純熟的技巧令鄢雨心中一陣刺痛。他曾經這樣對過別的女人。  

  「你手裡的是什麼?」他禁不住好奇那到底是什麼,令她在夢中也緊握不放。  

  「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那也許只是幾片碎玉,毫無價值,但對於她來說,它是他送給她的定情物,是她最重要的東西,即使已被他親手所毀。  

  「別人送的?」  

  「嗯,他是我今生的至愛,如今他不在了,我要留住他的回憶。」  

  略顯蒼白的小臉對臉禁不住泛起甜蜜的笑意。此生此世,她只愛他一人,不管他愛她與否。她要留住那段回憶,讓它陪她度過最後的時日。  

  夜影一驚,木梳從他手中墜落,斷裂。  

  她深受著那個男人,她愛的不是他!雖然早就料到,但此刻他還是不能忍受。  

第8章(2)

  「誰讓你愛上他的?」他抑不住滿腔的怒火,狂怒地扳轉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  

  她竟敢愛上別人,他不允許,他決不允許,她永遠是他的。  

  的確,她是深愛著他,但柔情的他已經不在了,眼前的他是陌生的,不是她所認識的。  

  「你忘了我的話嗎?如果你愛上了別人,我決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是死人,你也不許對他有情。」

  「顯然你也不記得我的話,我說過我的一切與你無關,不用你多管閒事。」  

  「把那東西扔了!」他抓住她的手,施加壓力強制她鬆手。  

  「不扔。」  

  「不要逼我。」他加重手中的力度。  

  鄢雨咬著牙,強忍那噬人的痛楚。反正她已命不久矣,早一點死與遲一點死也沒什麼分別。  

  「除了我,你的心不許有別的影子。」  

  「你憑什麼管我,既然你不愛我,憑什麼要求我的真情,憑什麼要囚禁我,憑什麼?」  

  「我不愛你?在你背叛我後你還敢要求我的愛?你有什麼資格?」  

  他幾乎失控地大吼。她不知道嗎?她的背叛,她的逃離,令他的心幾乎碎成粉屑。  

  「我背叛了你,好,的確,我是背叛了你。」原來這就是他對她所謂的愛,連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可見這份情確是薄如蟬翼。  

  「我就是要背叛你,那又如何?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早在你摔碎紅玉那一刻起,我對你僅剩的情意就已經蕩然無存。」  

  「我不管你愛我與否,總而言之,你就是不能愛上任何人。」  

  「我說了,這一輩子除了他外,我誰也不愛。」她只愛那個愛著她,寵著她的夜影,現在的他,已不是她所能愛的了。  

  「你聽不明白嗎?我不允許,不允許……把他的東西扔掉,快扔掉它……」  

  「不!」  

  「不要懷疑我的話,我會讓你們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放開你的手。」  

  「把它扔掉!」  

  「好,我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鬆開此掌,那一刻就是我生命直到盡頭的時候。」她放棄掙扎,毫無表情地放下重話,「現在,你還要我把它扔了嗎,莊主大人?」  

  「你……雨兒,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他付出一切,得到的是什麼,是她無情的言語和狠心的背叛。  

  為什麼要讓他愛上她?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是我折磨你,而是你折磨我,就當我求你,你讓我走好不好,不要再來傷害我,我一輩子感謝你。」

  不想在他面前落淚,她咬著牙,把所有的血淚往肚子裡吞。  

  「你想我放了你,好讓你去找那個鄢子傑,我告訴你,你想也別想。」  

  「請你放開我,並馬上離開這裡,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趕我走?這兒是我的地方,這裡的一切都屬於我,甚至於你,也是我的,誰授權你趕我走?」

  「如果你對我仍有半點情人的話,那就請你離開。」  

  「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對你絕無一絲一毫的愛意,你的痛苦便是我最大的快樂。」他故意忽略那不可言喻的痛,刻意用言語羞辱她、刺傷她。  

  「還有,你最好記住,你是我的所有物,供我發洩多餘精力的工具。」他猖狂地笑了起來,其中有幾許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把抱起她向石床走去,像印證他的話似的,他毫不憐惜地把她扔上床,傾身壓住她,霸道地奪取她的唇舌,火熱的大掌肆意在她身上遊走,撕裂她蔽休的衣衫。  

  鄢雨不斷地掙扎,奈何嬌小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身上的衣裙很快被撕褪盡,屈辱的淚奪眶而出。

  夜影不顧她的淚,在她身上狂野地舔舐,吸吮,一隻手更是在她下腹處徘徊,撩起她的慾望……  



  激情過後,鄢雨躺在床上,默默垂淚。  

  她空洞無神的雙眸讓夜影感到無比的歉疚和深深的恐懼,她飄渺得像隨時會在他眼前消失般。他摟緊她,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痕,但很快又被新的淚痕代替。  

  「不要嘗試逃離我,否則煙雨山莊的所有人將會為你陪葬,知道嗎?」  

  她不語地點點頭,並沒有劇烈的反應,連平時應有的情緒波動也不見。  

  「雨兒……不要這樣……」他情願她恨他,罵他,也不要她這樣無情無慾。  

  他覺得她離他更遠了。雖然把她擁在懷裡,但那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  



  「夫人,天氣有點涼了,你洗個澡早點休息,好嗎?」紫貂對著正在發呆的鄢雨說。  

  「夫人……」  

  鄢雨回望她。  

  「你洗個澡早點休息好嗎?」  

  鄢雨點點頭,起身準備前往另一個石室。  

  「夫人,你的臉色很蒼白,不如我陪你去吧。」紫貂憂心地請求。夫人越來越不喜歡人了,所以大多時間她都會被退。  

  「不必了,你可以回去了。」鄢雨幽幽地說完,不理仍立於一旁的紫貂,私自離去。  

  浴池是一個天然的地下溫泉,長年四季池上都泛著輕煙的迷霧。  

  鄢雨在屏風前慢慢寬衣解帶,渾然不覺浴池內還有人在。  

  隱藏在裊裊輕煙中的一雙如鷹般的眸射出清冷的目光。他平靜而沈思的眸光投射在僅剩下紅艷的胸兜裹身的鄢雨身上。  

  背對著鄢雨的如夢從夜影懷中擡頭,見夜影目不轉眼地相著她身後,她扭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紅唇泛起得意的笑容。  

  「莊主,你的夫人似乎也不介意與我們一同共浴。」她佔有性地攀上夜影的頸項。  

  為免沐浴的水把頭髮弄濕,鄢雨正在盤起一頭青絲。她的動作因這突如其來的嬌媚嗓音停住。她想不到浴池中還有人在,並且是那個花魁如夢與夜影。  

  深深地望了池中的兩人一眼,她繼續未完的工作,就像什麼也看不到。  

  用髮釵把頭髮別好,她往前跨步,準備下去。  

  「站住!」  

  她該死的怎麼這樣平靜。他氣她的不在乎,更氣自己在意她的在乎與否。  

  在這種情況下,做妻子的她竟可以無動於衷,她究竟有沒有把他這個丈夫放在心裡。恐怕,連眼裡也不曾有過他的存在吧。在她心裡,就只有那個該死的鄢子傑。這個想法讓他又妒又恨。  

  「出去!」如果見面只是徒增傷感,那他情願不見,就如平常一樣,趁她熟睡時好好的看她。  

  「鄢雨,真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本欲與一同侍候莊主,奈何莊主不需要你,我也無能為力,你還是回去吧。」如夢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臉孔。  

  鄢雨望向夜影,看他是否只要如夢一人,而不再需要她這位正牌夫人了。  

  夜影無視她的存在,把如夢的臉轉過去俯首印上她的唇。  

  這就是他的答案,她明白了。她毫不留戀地轉身繞過屏風想離開這石室。  

  「慢著。」一直注意著她的夜影出言制止。  

  她停住了腳步,但並沒有轉身。  

  「穿上你的衣服。」她怎麼就不會好好地照顧自己,永遠都是那麼讓人操心。  

  鄢雨無言地走回來,把剛剛脫下的衣物一件件又復穿上。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  

  他這是在關心她受涼嗎?他還會關心她?不會,他是那麼的恨她,又怎麼會關心她呢?她不該老是自欺欺人。

  「莊主,你什麼時候娶我進門?」如夢自作嬌羞地問。這一刻她等得太久了,機會約終於來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娶你。」她的惟一價值就是用來打擊鄢雨,僅此而已。  

  「莊主,我……」  

  「滾,下次再擅闖這兒任何一地,後果自負。」  

  他向來不喜歡任何除鄢雨外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這次如夢未經召喚就進入浴室之所以沒被他趕走,是因為他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他想利用她來報復鄢雨。  

  「莊主……」  

  「你想我親手送你走?」  

  他的聲音低沈如蘊含致命寒霜。  

  「那如夢先退下了。」乖乖地,她還不想太早死,反正來日方長,還會怕沒機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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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15 10:22:26

第9章(1)

  花已經凋零,月不再圓亮,他們的情也已經結束了。  

  她是否應該認命放手,把一切忘記?  

  他們的情早就斷了,只是她一再自欺,奢想再續情緣,把紅玉強留,結果落得個心神俱傷。  

  「唷,你那是什麼寶貝兒,讓如夢也來見識見識吧。」如夢走進石室,憋見鄢雨對著手中之物垂淚,不懷好意地問。

  鄢雨把手合上,她不是正和夜影在浴池裡親熱嗎?怎麼這麼快又到這兒?  

  「怎麼,不捨得呀,反正這兒的東西遲早也是我的,你還寶貝個什麼勁兒。」  

  「它不是夜影的。」夜影的紅玉已經被他所毀,這是她自己的,不屬於任何人。  

  「就算不是莊主的又如何,只要我想要,你敢不給嗎?」  

  「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  

  「那就試試看。」話剛落,如夢一個閃身,掠到鄢雨面前,一手扣住她的脈門,「你還不快乖乖張開手?」想跟她鬥還早著呢。  

  鄢雨心一急,拔下發中的髮釵,毫不猶豫地刺向扣在手上的玉手。  

  如夢想不到鄢雨的決心如此大,完全不怕傷了自己,她連忙縮手,但仍慢了一步,尖利的金釵刺穿了她倆的掌。

  「啊——」她淒厲地疾呼。  

  鄢雨扔掉金釵,並阻止手上鮮血的湧出,而是看向抱手在地上翻滾的如夢。  

  「什麼你都可以拿走,但我的東西你最好別亂動。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是你自己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爭奪我的一切,這不能怪我。」  

  「你該向她道歉。」夜影不知何時立於石室門外。  

  「我不認為我錯了。」  

  「莊主,你要為我作主……」  

  「傷了她就是你不對。」他不喜歡她捍衛別人之物的強硬態度,那令他妒火中燒。  

  「是她先動手的,怪不得我。」  

  「我要你向她道歉。」  

  「我不認為有這種必要。」她別開臉,不想正視他為了別的女人這樣對她。  

  夜影就袖一拂,一招流雲飛袖,將牆上寶劍拔出劍鞘,以氣馭劍,劍尖指向鄢雨心口。  

  「道歉!」  

  鄢雨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劍鋒一眼,轉視夜影深沈的眼眸。  

  「我再說一遍,道歉!」他狠下心把長劍送上三分。  

  鮮血霎時染紅了鄢雨胸前的衣襟。  

  雨兒,她為什麼要那樣固執,只要她跟他說一聲對不起,告訴他她仍愛著他,他不會計較她所做的一切。但為什麼她要那麼驕傲,連一次也不肯順從他。  

  鄢雨不敢致辭地盯著夜影,她感覺不到傷口的痛,因為她的心更痛,比起心傷,那點小傷口算不了什麼。

  夜影,一個讓她奉上真心的人,他為了那個女人毀了他送給她的紅玉,為了那個女人不斷地傷害她,而現在,他又為了那個女人要取走她的生命。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狠心?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今生要受到這樣殘酷的對待?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為了她要殺我。」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她注視著他,眼淚一顆顆滾落。她突然悲傷地大笑起來,瘋狂地笑,至最後,竟變成淒厲的哭聲。  

  「雨兒,你……」劍尖輕輕地抖動,訴說著他內心脆弱的本質。  

  「好,我道歉,我道歉,我成全你們……」她朝如夢望去,「對不起,如夢姑娘,對不起,莊主大人,今生今世,我不再欠你們什麼。」說完,她倒退一步,捂著傷口轉身想走。  

  心中的刺痛由輕微到尖銳,到劇烈,她的藥已用完,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你要去哪?」夜影喝住她,她絕望,哀傷的神情令他害怕,怕失去她的恐懼愈發強烈,她絕然而去的背影使他感到她這次不會再回頭,他將永遠失去她。  

  「你放心,我哪兒也不去,我永遠不會離開這裡……」血從她口中湧出,心如撕裂的痛,「因為……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夜影沒由來地感到強烈的不安,他衝過去想抓住她問清楚。  

  就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一股強光,把鄢雨籠罩住。她的身體在光中逐漸消失。  

  「不要——」  

  夜影淒厲地怒吼,他無法忍受她的離開。  

  突然,又一股紅光憑空出現,把鄢雨包裹其中,紅白兩光相抵,一同消失。鄢雨的身體在空中下墜。

  夜影堪堪飛馳而到,抱住下墜的嬌軀。  

  「雨兒……」他被她嘴角的鮮血嚇住了,一顆心揪緊了,顧不得剛才那股奇怪的光。她為何傷得這麼重,他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可能有這樣的後果。  

  鄢雨在他懷中抽蓄,又吐了幾口鮮血。  

  「夜影……我真的好愛……好愛你……但我……也好恨你……」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她的手一鬆,三塊如赤焰般的碎玉從她手中滾落,掉在地上,碎成千萬片,永遠消失了……  

  這一刻,他懂了……但,太遲了。  

  「如果我鬆開了此掌,那麼那一刻就是我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  

  鄢雨的話在他腦海中迴盪。  

  「不要,雨兒,我不允許你這樣離開我……」  

  夜影抱起毫無所覺的人兒,奔出地下密室。夜影抱著鄢雨直搗青龍潭,高聲疾呼青龍。  

  青龍在見到夜影懷中的鄢雨時,臉上頭一次有了驚慌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莊主?」  

  「青龍,你一定要救活她,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活她。」他深刻的感受到她的生命在逐漸流失。

  「天哪!誰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聞訊趕來的白虎和灰狼,不約而同地說。  

  青龍神懷凝重地看著床上那張蒼白若紙的小臉,這個情景深刻得讓他心生懼意。他發現夫人和二十年前那令他師父斗閻羅瘋狂至死的鄢家堡堡主夫人竟是那麼的相似,一樣的傾國傾城之貌,一樣的刁鑽潑辣,而她們身上的竟也是同一種劇毒,只是程度上稍有差異,夫人伯情況較為嚴重。二十年前他師父無法救活鄢夫人,而二十年後的他又面臨同樣的考驗,他奉其遺命找出這種毒的解法,至今雖有眉目,但夫人根本無法熬到那一刻,煉藥所需的七種至寒至陰的素養物他僅找到四樣,除了延長夫人幾個時辰的壽命,他完全沒有什麼辦法。  

  「怎麼樣?青龍,她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呀。」白虎推了他一把,口氣有點沖。  

  「屬下無能,莊主降罪。」  

  「你這是什麼意思,雨兒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我命令你把她醫好。」  

  「屬下有心無力。」  

  「青龍,你是不是在捉弄莊主啊,小心他把你捏成灰。」白虎故作輕鬆地說道,他深知青龍的能耐,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是啊,青龍,雖然這是個打擊莊主的好機會,但你得想後果,三思而後行哦。」  

  青龍搖首不語。  

  「你在開玩笑,你一定是在開玩笑,赤珠丹能救活她,是嗎?」  

  「莊主……」  

  快告訴我你在跟我開玩笑,雨兒不會扔下我的,她不會有事的……」他激動地扼住青龍的肩膀猛搖。

  「冷靜點,莊主。」  

  白虎和灰狼不得不阻止他幾乎瘋狂的行徑。  

  「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聽不懂嗎?出去!」  

  屋內數人面面相覷,最後決定暫離開,免得刺激他的情緒。  

  唉,紅顏總是薄命,事情怎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雨兒,睜開你的眼睛,不要再睡了,聽到了嗎?我不允許你再閉著眼……」他低聲呢喃,「看著我,請你睜開眼看著我……」  

  他緊緊擁住鄢雨了無生氣的軀體,不自覺地滴下悔恨的淚。  

  都是他的錯,他不該被妒恨蒙蔽,讓仇恨支配自己,狠心傷她至深。  

  直到這一刻他明白,死亡的恐懼是如何輕易地啃蝕著一個人的心。他寧可她恨他,也不願她就此走出他的生命,永遠墜落在另一個他接觸不到的世界。  

  他把頭埋在她濃密的發中,聞著她特有的幽香,聽著她漸弱的心率,默默祈禱,祈求仁慈的老天爺不要帶走她。如果可能的話,他願意用他的一切交換她的生命,即使要用他的性命來換取,他亦無悔,只求老天讓她留下。  

  誰在叫她,是誰在呼喚她?  

  鄢雨在黑暗中循著那一聲聲撼動她心弦的痛苦低喚聲,在迷霧中往前走,尋求聲音的來源。  

  「雨兒……不要走,我求你留下來,留下來,雨兒……」  

  夜影握著她的手,注視著她浣血色的容顏,淚水灑在上面,滋潤了她的麗容,卻溫暖不了她的心。

  他錯了,徹底地錯了,他不該讓如夢踏進萬獸山莊,利用一切手段不斷地傷害她。  

  她的昏迷把他肢離破碎的心傷得更重,但這能怪誰?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咎由自取的,怨得了誰?

  他呆愣地把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但同時也把自己推入萬念俱灰的境地,在傷害她的同時也在折磨自己。

  為什麼要讓他到現在才察覺,如果他早點覺悟,他的雨兒也許不會引發這場災難。  

第9章(2)

  「對不起,原諒我,雨兒……」  

  鄢雨艱難地睜開眼眸,望著在她面前傷心落淚的男人。  

  他在請求她的原諒?這未免太可笑了,他不是想要她這條命嗎?現在不是如願以償了嗎?那他又為何落淚,為何要在乎她的原諒與否。  

  「雨兒,你醒了,你終於醒……」夜影驚喜地說,老天爺總算聽到他的禱告了,「你沒事了,雨兒?」

  鄢雨沒有回答他,只是木然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說話,雨兒?」她平靜不語的模樣讓他害怕她最終仍要從他身邊離去。  

  「該死的,雨兒,你說話呀,說呀……」他忍不住心急地大叫,差點動手強迫她說話。  

  鄢雨依然默默地注視著他,神情平靜得宛如雕像,沒有任何波動。  

  他輕輕地擁她入懷,想感覺她的存在:「雨兒……」  

  她的手輕抵他胸膛,不讓他抱緊,也不說話,為何他要選在這脆弱的時刻才如此溫柔?  

  「雨兒,你恨我?」夜影難忍憂傷地說。鄢雨不答話,臉上的淚水卻代她做了解答。  

  「不要哭,不要哭。」他急忙擦去她的淚水,為何他總惹得她落淚。  

  止不住雙眼有淚,鄢雨心如刀絞,為什麼人總是在狠狠刺傷後才特別溫柔?  

  「雨兒,不要哭。」夜影低啞的噪音在吻上她眼角的淚時響起,他不想看她落淚,她的淚會讓他的心滴血,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他的錯到底有多嚴重,他到底對雨兒做了什麼,他該死的傷她有多深。  

  「雨兒,不要這樣,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諒,但請你不要再折磨彼此……」

  「如果你真的想走,我不留你。」只要她想,他願意放她走,即使他有多不捨,多不願意。  

  不要對她那麼好,那會讓她留下遺憾,讓她死後不得安寧。天知道她有多想留在他的懷裡,與他廝守到老,但一切都不可能,不是嗎?他不愛她,她留下根本無任何意義,何必苦苦等待他的愛,況且,她也沒有能力留下來,這就是命運,也許這是上輩子欠他的吧。  

  既然沒有結果,她根本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繼續留下來。  

  夜影,對不起,原諒她的無能為力,對不起……  

  鄢雨感到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中的影像逐漸消失。耳邊的叫聲也越來越微弱。  

  她的眼睛緩緩地閉合,灑下最後一串淚珠,  

  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她無法狠下心去恨他。如果嚴重還是今世的重複,縱使多情要比無情苦,她還是要請他……好好的愛她一次。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把靈魂交給惡靈來換取那短暫的一輩子。  

  「雨兒……」夜影不敢置信地瞪著躺在他懷裡的柔若無骨的她,「你不能死,聽到沒有?你不能……我不準你這樣,你醒來……」他不停搖著她的身體,瘋狂地大叫。  

  聽到夜影痛苦的叫聲,青龍等人不約而同地趕到。  

  「青龍,為什麼雨兒還要再睡下去?」  

  「也許,夫人只是想多睡一會兒罷了。」青龍看了白虎一眼,輕咳一聲,回答道。  

  他怎麼忍心戳破莊主的夢呢?他不過是求個希望罷了。然而,上天何其殘忍。  

  夜影突然抱起鄢雨,飛身掠出白雲居。  

  「莊主……」白虎正想追去,卻被青龍拉住。  

  「讓他去吧,你留不住一個活死人。」  



  悠揚的琴聲在百花園時傳出,建在相思樹前的相思亭內,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在忘情地彈著古箏。

  相思樹下,一個年輕的美婦坐在鞦韆上,她雙眼失神地望著遠方,鞦韆旁立了一個俊俏帥氣的小男孩,他輕輕地推著鞦韆,冷漠的神情因眼中流露出的溫柔而柔化了。由三人相似的樣子可輕易猜出他們的關係。  

  「漠寒,你覺得雨彤的琴藝是不是又進步了?」美婦轉過頭問,又眼仍然沒有焦距。  

  「娘,小彤的琴藝確是日進千里,她只有六歲就有這樣的成績確實讓人不得不偑服。」  

  「你也不差呀,聽你爹說你的武功又有了新的突破。」美婦泛起幸福的很很笑意。前些天白虎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跑來向她哭訴,控告雨彤老是跟他作對,再三把他的美娘子上官婉婉搶走,而少主漠寒又總是護著他那寶貝妹子,可憐他受盡壓迫和淩辱,敢怒不敢言,噢,不不,他甚至連在他們面前挺一下胸也不敢,苦啊,奈何他文不如聰慧的小姐,武更是比不上盡得莊主真傳的少主,只得偷偷地向夫人參他們一本。  

  想到這裡,美婦不禁莞爾,連琴聲何時停了下來也不知道。  

  一個黑衣男人踏進百花園中,女孩興奮的笑聲尚未逸出就被他溫柔地制止了。  

  漠寒看了一眼沈思的娘,和笑得十分燦爛的爹,他牽上雨彤的手默默地走了。  

  「在想什麼?」黑衣男子把美婦摟入懷中。  

  「想你。」  

  「你真令我受寵若驚,雨兒。」  

  「只怕,雙眼看不到東西的我配不上你。」美婦有幾許哀愁。  

  「不許你這樣說,那會令我的心更難過,都怪我,要不是我……」  

  「這不是你的錯,你為我做了太多了,你真的好傻,如果當天沒有爹及時出手相助,你會沒命的。」

  「沒有你,我不會獨活,如果用我這條命可以救你,我不會猶豫。何況,老天爺也被我們感動了呀,我們不是都活下來了嗎?只是你的眼……」  

  「過去了就別提了。」  

  「原諒我,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好嗎?雨兒……」  

  「不好。」  

  「我知道我錯得很嚴重,但那都是因為我愛得太深,我……」  

  「好了,瞧你緊張的。」美婦打斷他的話,「我不原諒你,因為我感激你所做的一切,我愛你,知道嗎,我愛你……」  

  「雨兒,我也愛你……」  

  黑衣男子把美婦擁入懷中:「爹娘來信說想見見寒兒和小彤。」  

  「我們要下江南?」美婦歡呼起來。  

  不知爹娘可好,他們有三年未見過面了。想起他們的際遇,讓人不得不驚歎命運的神奇——  

  十年前夜影執意要為她再舉行一次婚禮,令人意外的是神秘失蹤了二十年的鄢語出現了,正是鄢雨素未謀面的親母。

  據鄢語敘述,當年她與麒麟獸被人圍攻,麒麟獸為救她而身受重傷在樹林裡,而她在毫無退路的情況下被迫跳崖,醒來之後便躺在一間雪白的怪房子裡。  

  那個世界對她來說完全陌生,一切都與她格格不入,幸好她遇上一個叫席慕白的好人。  

  席慕白的妻子住院待產的期間,鄢語與她成為了莫亦之交,她知道她穿越了時空,到了未來,很可能永遠也回不來。

  神無對致,禍不單行,她的毒又發作,二十一世紀的高科技治療把她體內的毒素壓抑住。後來為了孩子,她毅然放棄生命的希望,停止治療,提前兩個月剖腹產子。她萬想不到身上的毒會轉到女兒身上。她在此去世前把孩子托給席慕白。而席夫人亦因難產旦下一男嬰而身亡。痛徹心扉的席慕白把兩個孩子帶走。他想不到鄢語並沒有真的死去。因為她體內的毒素奇特,被冷凍在一秘密醫學研究所裡。研究人員經過十多年的努力,重新為她啟動生理系統。而她又陰差陽錯地回到了古代與鄢雨相認。  

  鄢雨被夜影吻回了神。  

  「你想什麼這麼入神?」  

  「我在想江南的美女那麼多,不知帥哥有多少呢?」她伴裝一本正經地思索這個問題。  

  「別想了,我告訴你好了,多得不得了。」  

  「真的?」  

  「不過比起我來,都略遜一籌。」  

  「此言非也,我看子傑哥哥就比你帥多了,在街上隨便拉一個,都把你給比下去了,你?老了。」

  「你的審美觀九成有問題。」  

  「我同意,真後悔嫁了給你。」  

  「可惜你已經不能反悔了,我已經預訂了你的生生世世,你永遠是我的新娘,雨兒……」  

  「你也逃不掉了,我這混世魔女,注定糾纏你永生永世。」  

  「我榮幸之至。」  

  說完,他迎頭便給了她一個熱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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