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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3-1-20 12:05:30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1-20 12:23 編輯

前言:

這男人心胸很狹窄喔!明明就是個企業副總裁,
卻活像「做黑的」一樣追著她弄壞他車子保險桿跟衣服的債,
一路逼債逼到拿她當擋箭牌來擋未婚妻,
又想拿她來做「特務」,去偷自家公司的商業機密,
甚至最後還以這筆債來做交換條件,要她當煙霧彈來場假結婚?!
要不是看在他那「台灣龍捲風」版的悲慘童年的份上,
她才不會這麼有正義感的幫他忙。
不過說真的,結婚後她才發現這男人其實不賴,
雖然嘴巴賤,但還是會帶她去渡蜜月、吃大餐,
雖然人機車,但心靈脆弱,害她母性光輝氾濫想好好愛他……
不行,人要有節操,說好是假結婚怎麼可以變卦?!
但怎麼她變奇怪就算了,這男人竟然還步她後塵,
他到底是哪根筋歪了,才會這麼不挑食的挑上她啊……


第1章(1)

  她,孫曉湘,今年二十八歲,身高一六0,體重五十八,微胖。

  強調,僅是微胖!

  她在一家跨國連鎖百貨當總經理的第三秘書,年資,五年。

  而所謂的第三秘書就是指末席秘書,也就是主秘身邊的小秘的小秘。

  基本上,就是專門為總經理端茶跑腿兼打雜的小妹。

  他,鄺睿,今年三十歲,身高一八五,體重七十一,精瘦。

  強調,瘦,但體格非常迷人!

  他是一家跨國連鎖飯店大老闆的獨子,任該飯店亞洲區執行副總。

  而所謂的亞洲區執行副總就是『只』負責亞洲的業務,形同被貶謫流放到「不毛之地」的廢人。

  這兩人在某天,某時,某地,第一次相遇了。

  「啊!救命啊——」一輛漆黑跑車在停紅燈時,一名男子由街邊的夜店內衝出來,人一時沒注意,直接撞趴在跑車的引擎蓋上,整張臉扭曲的貼著玻璃,樣子狼狽又淒慘。

  坐在車內的鄺睿正心驚的要下車查看,這時從夜店裡又衝出一個扛著沈重吧台椅的「女泰山」來。他俊眸驟睜,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女泰山已經一腳踹上他的車,並準備將扛在肩上的吧台椅使力往他車上砸,依他目測,那張不�鋼製的椅子至少有十五公斤重,若砸下來,趴在他車上的男人必死無疑,而他也準備跟著車毀人亡了。

  就在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椅子即將落下時,奇跡似的,椅子在空中定格,那要命的凶器並沒有落下。

  死裡逃生後,他驚嚇的眨了眨眼,仔細一看,原來女泰山後頭有一個穿著制服,應是夜店保全人員的彪形大漢及時抓住了椅子,解救了兩條人命以及一輛差點淪為廢鐵的昂貴跑車。

  鄺睿回神後,一把火立即燒上來。「搞什麼,玩命嗎?」他火大的下車,對著女泰山咆哮。

  手中的椅子被保全奪下後,女泰山似乎也被自己失去理智的行為嚇到了。

  「對……對不起。」追殺仇人差點傷及無辜,她馬上彎身鞠躬道歉。

  「你這惡毒的女人,我要控告你殺人未遂!」那個趴在車上的男人發現自己毫髮無傷,身旁又有保全護體後,膽子回來了,起身劈頭就罵。

  孫曉湘狠狠的瞪向他。「殺人未遂的罪太輕,我想犯的是殺人罪,你要不要成全我?」她氣得想將這只烏龜踩扁後再剁頭,氣死她了!

  被她的氣勢嚇到,那傢夥明顯縮了一下脖子。「你……你這個瘋婆子,算了,我懶得理你!」男人轉身落跑了。

  「臭小子,你還我錢來再跑!」她馬上追上去。

  可才一跑,頭髮就被扯得使她向後仰,孫曉湘痛得回頭,看見跑車主人正一臉怒容的扯住她的馬尾。

  「你幹麼拉著我的頭髮不放?」那小子要跑了,她再不行動就追不上了!

  她急啊!

  鄺睿繃著臉看著滿臉焦急的她。「想走,先賠完我的損失後再走。」他冷聲說。

  「損失?」什麼損失,她不記得椅子有砸到他的車啊?

  她疑惑的順著他不耐煩的目光往車望去——

  「喝!怎麼會這樣」她馬上驚叫起來。

  「怎麼不會?被女泰山象腿踢中的地方,會這樣也很正常。」他冷冷的說。

  女泰山?像腿?這是在講她嗎?眼珠子心虛地轉了一圈。她力氣是大了點,人是胖了點,但哪有他形容的那麼誇張!

  孫曉湘不滿的努努嘴,吸了吸氣,縮縮有點肉肉的小腹。「這個……這輛車看起來很高級,沒想到進口車的保險桿這麼不中用,我不過輕輕擡腿踩一下就……就凹進去了,這……車子是山寨貨嗎?」她硬拗。開玩笑,光憑她那點微薄的薪水,要賠她可是賠不起!

  「就我所知,這是一個孔武有力,扛著十幾公斤的椅子一腳踹上車子保險桿,準備砸人的女泰山干的,這跟『輕輕踩一下』或者車子是『山寨貨』好像一點也扯不上關係!」鄺睿憋著怒氣,一句一句的指控。

  垂下肩膀,她尷尬的低頭。「呃……抱歉啦,這個……那你留下電話號碼好了,我會與你聯絡。」事實勝於雄辯,她不得不坦承錯誤。

  「為什麼要我留下電話號碼?肇事的是你,萬一你跑了我怎麼辦來,你電話號碼幾號?」他態度惡劣的問。

  好凶!「0932……99……9×××××。」

  「哪有那麼多數字?說清楚中間到底有幾個9!」

  孫曉湘口水一咽。這男人是阿修羅轉世嗎?凶神惡煞一個!「是093299××××啦!」她不甘不願的再重新復誦一次手機號碼。

  他馬上輸入手機後再撥出確認,她正要接,他就掛斷。「電話沒錯,名字?」

  這傢夥連說話都很酷。「孫曉湘。孫子兵法的孫,破曉的曉,湘——」

  「夠了,知道姓什麼就可以,我沒興趣知道你的全名!」鄺睿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自我介紹。

  她不高興的閉上嘴巴。

  「我姓鄺,記著,車子送廠維修後,我會跟你聯絡並將賬單寄給你!」說完這些話他就迅速上車,下一秒,車子駛出路口。

  可是悲劇還沒結束,很快地,在某天某時某地,他們第二次相遇了。

  影城內,打扮入時的女郎得意的挽著身穿名牌POLO衫身材挺拔的俊帥男子,買了兩張電影票後,準備入場。

  「對不起,對不起,借過,借過,借——啊!」

  隨著最後出現的一聲慘叫,鄺睿發現自己的胸前濕了一大片,他愕然的擡頭尋找肇事者。「是哪個笨蛋——是你!」他的錯愕感迅速加倍中。

  「竟然是你!」四目交接後,孫曉湘也驚愕住。

  鄺睿的臉部肌肉幾乎抽搐起來。「你是沒長腦的跳蚤嗎」他聲音氣得發顫,就連身旁的女伴也看傻了,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跳蚤?這是在罵她嗎?她屏住呼吸。不過這好像比女泰山好,起碼小巧玲瓏多了。「嗨,好……巧,這世界怎麼會這麼巧?我們又碰面了。」孫曉湘乾笑,心裡暗嚷著:怎麼這麼倒黴連續碰到這個傢夥兩次,兩次的場面又都不怎麼好看,這下慘了!

  他瞪著她,好像她是個怪物。

  她注意到他沾著可樂的衣服黏貼在胸膛上,胸肌正因為憤怒而用力起伏著。「我不是故意的!」她極快的解釋。

  可惜他聽不進去。

  「很好,上次修車的十二萬賬單我才正要寄給你,現在再加上這件衣服一共是十三萬二,明天我會要快遞立刻將賬單送到你手中!」鄺睿咬牙切齒的說。

  「什麼十三萬二!」她嘴張得老大。「不會吧,修個保險桿要十二萬?還有,你這件看起來很普通的休閒服要一萬二?」她沒聽錯吧……十幾萬?天啊,這是她四個月的薪水了!

  「你如果對賬單內容有質疑,我會附上修車明細,以及這件衣服的發票!」聲音由他的齒縫中迸出。

  孫曉湘差點沒暈倒。已經債台高築的她,這下子真要破產了!

  嗚嗚…:早知道就不要無聊的跑出來看電影,還買什麼可樂,嗚嗚……

  「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啊?」她厚著臉皮懇求。

  「分期?敢跟我提分期」

  「不行嗎?」她無比卑微的望著他。

  他瞪她的眼睛簡直瞇得不能再瞇。「十三萬二一次付清,七天後我要收到錢,而且是現金,聽清楚沒?」他怒吼。

  「七天?」她嚇得手一抖,殘餘的可樂再度灑上某個人的身上,而且,不偏不倚的就灑在下半身的重點部位。

  那處濕了一片,形成了個煽情的畫面。

  淩厲的眼眸愣了一下,再度緩緩瞇起,臉頰兩側肌肉明顯抽  動。「褲子一萬八,加起來剛好十五萬,三天後還款,少一天或少一塊,我們法院見!」

  青天霹靂!「是這樣嗎?衣服一萬二,褲子一萬八,這都算在我頭上是嗎?那好,從現在起,衣服褲子都是我的了,把衣服褲子給我脫下,誰叫你穿我的衣服的」刺激過度,她抓狂了。

  冥冥中,總有很多不是預期中的事會發生。

  在某天某時,第三次的相遇,再度不幸的發生——

  「我絕對不會拋出我手上的股票,『金越百貨』也絕不會落到『亞登集團』手中,回去告訴你父親,吃相別太難看,什麼都要!」總經理辦公室傳出高分貝的怒吼聲。

  原本要親自端茶水進去招待貴賓的第一秘書,想敲門的手頓了一下,立刻機伶的放下,後退,轉頭,犀利目光射向第二秘書。

  第二秘書耳朵沒聾,這時候進去準是當炮灰,於是她立即看向剛跑腿送完文件回來的小秘書。

  不知發生什麼事,孫曉湘呆呆的走上前,二秘很快的由主秘手中接過茶水,轉而塞進她手中。

  「送進去吧!」二秘面不改色的吩咐。

  孫曉湘疑惑的抿了抿唇。她剛才錯過了什麼嗎?還是裡頭來了凶神惡煞?

  「你們確定由我送進去?我記得早上二秘還在說下午來的貴賓超級帥,你們兩位要親自招待的。」她提醒她們這件事。

  兩人尷尬的輕咳了一下。

  「叫你進去就進去,哪來那麼多廢話!」主秘臭下臉來。

  二秘則是捏了她的手臂一把,以眼神示意她閉嘴,辦事去。

  被兩人的眼刀一射,最後她只好乖乖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一臉莫名其妙的端著茶水,敲了一下門——

  「滾進來!」總經理年紀有五十了,平常的肺活量沒這麼大的。

  孫曉湘聽到這吼聲,不敢進去了,但是有人在背後推了她一把,還順道開了門讓她踉蹌地衝進去,待站穩後,她連忙轉頭,發現門已被二秘關上。

  這兩個人還真狠心!她趕緊查看茶水有沒有灑出來。還好,只灑了一點點,至少還有六分滿。

  進門後,首先,就看見正對著門而坐,被氣得滿臉通紅兼眉毛倒豎的老總。這位貴賓到底說了什麼惹毛了他?顯然她進來得極不是時候。

  她再看看背著門而坐,頭髮剪得整齊的後腦勺。這就是主秘及二秘瘋狂讚頌的帥哥?到底有多帥,她可得藉機好好「參觀」一下。

  「總經理請用茶,還有這位先生,您也請——」她走上前,彎下腰,送上老總的茶水後,轉頭看見某人,話卡住了。媽呀!

  「又是你!」鄺睿臉色也是一變。

  一看見他,立即讓她想起一件事。錢……怎麼辦?債主登門,該不會是討錢討到老總這來告狀的吧

  她冷汗直流。這人不會這麼惡劣吧?如果她丟了工作,他也拿不到錢呀!

  「你——」她心急如焚的朝他擠眉弄眼,警告他不要胡作非為。

  老總眼睛利得很,馬上發現異狀的問:「怎麼,鄺睿,你認識我的倒茶小妹?」

第1章(2)

  倒茶小妹?孫曉湘的臉瞬間爆紅了起來。

  原來在老總的認知裡,她真的只是一個負責幫他倒茶水的小妹

  這雖然是事實,但好歹她的職稱掛的是秘書室裡的第三秘書呀,他就算不這麼稱呼她,叫她的名字也好,現在竟然還在這傢夥面前,把倒茶小妹這四個上不了面的字眼搬出來,她簡直尊嚴掃地了!

  等等……老總問這話的意思來推敲,不就是說這小子還沒提起過她的事?

  她偷偷瞄向那個叫鄺睿的傢夥,他似乎看出她的緊張,很故意的朝她輕蔑冷笑。

  真是個討人厭的傢夥!孫曉湘憋紅著臉,「總經理,我跟這個人——」

  「我們不認識!」在她還未表明之前,鄺睿先行插話。

  她嘴還張著。這小子是不想跟她扯上關係,所以裝沒見過是嗎可惡!她也正要說不認識他的,居然讓他搶先了!

  「那你們的表情怎麼會那麼的——意外?」老總精明的提出疑問。

  「剛才進大樓時,在電梯裡與這胖女人——」鄺睿上下掃了她一眼。「也就是你的倒茶小妹打過照面,現在『不幸地』又見到面了。」他這話說得既損人又譏諷。

  孫曉湘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不幸的是她好嗎這傢夥如果不是來告狀,那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她立即收斂臉部表情,放下該給他的茶水,反駁道:「我不是胖女人,只是比芭比娃娃那排骨精多一點肉,再說性感萬人迷瑪麗蓮夢露也是肉肉的!還有,我也不是倒茶小妹,我是總經理的第三秘書,第三秘書!」她忍著氣強調。

  鄺睿睨她一眼後,再看向她抱在胸前的托盤,輕視的眼神連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就是認定她只是一個端茶小妹!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刻意拉拉衣服,站直腰桿。

  「總經理,您繼續談事情吧,『三秘』我先出去忙了,您還有很多文件需要我幫您確認的!」她努力維持住最後一絲尊嚴。

  老總詫異的看了看她突然挺直的背脊。他記得以往她在自己面前,別說挺腰了,連臉都沒擡過幾次,搞得他其實跟她很不熟,這胖丫頭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你叫曉……曉湘是吧?」他想了一下,終於想起她的名字了。

  「是的是的。」她感動的猛點頭,大有在鄺睿面前挽回一些顏面的感覺。

  「嗯,你出去吧,順便把我的茶水換成咖啡。我說過幾次了,一天我只喝一杯茶,這是第二杯了,連這個都搞不清楚,快去換吧!」

  咬緊下唇,她臉龐漸漸垂下,幾乎不敢去看坐在一旁那傢夥的嘲笑眼神。真是尊嚴掃地啊,如果有地洞可以鑽,她想鑽了。

  「不是說要出去了,還杵在那做什麼」

  丟死人了,她被老總攆了!

  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板被闔上的同時,不顧主秘與二秘好奇詢問的眼光,她捂著熱燙的臉直奔化妝室。

  才出化妝室,孫曉湘在門口又遇見了鄺睿。

  「二十九分了!」他看著表說。

  她像見鬼一樣的看著他。這是女廁門口,這傢夥站在這裡做什麼?

  「什麼二十九分了?」

  「你進去裡頭二十九分鐘了,拉肚子嗎?還是在裡面跟大便討論自己是三秘還是小妹?」他冷言冷語。

  「你!」

  「怎麼樣,跟大便討論後的結果如何?」

  「你這尖酸刻薄的傢夥!是怎樣,你變態的守在女廁門口,就是要對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嗎?」神經病!

  鄺睿笑得依舊很欠揍。「當然不是,跟我來吧!」說完,他帥帥的轉身。

  有毛病,她為什麼要跟他走啊!她偏不聽他的走人。

  「你儘管走,明天就會收到律師的信函了。」涼涼的聲音自她背後傳來。

  「律師信函?」孫曉湘嚇得趕緊轉頭,瞧見那傢夥頭也不回的踩著帥氣步伐進了電梯。

  她咬緊牙根,沒志氣的連忙追上去。

  「你說……律師信函是做什麼用的啊?」走進電梯,她陪笑的問。

  瞧見他瞄她,她真是恨死他的眼神了,好像真當她是低等動物,她跟他一樣也是人好不好,不是阿米巴原蟲!

  「你欠我十五萬,目前只匯了一萬進我戶頭,還差十四萬。我記得說過不得拖延的——」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能屈能伸的抱住他的手臂,唱哭調似的向他哀求。

  「我剛被人騙財騙色,最近手頭緊一點,就連那一萬也是我省下一個月的餐費才湊出來的,你再寬限我一些時間,我會還你的!再說,我看你錢很多,應該不差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錢,所以這錢——」

  就算她可憐兮兮,他也毫不買帳,更不準她賒帳!

  「我再有錢也是我的事,況且有人嫌錢多的嗎?廢話少說,什麼時候還錢?」他冷酷的索討。

  「你這傢夥真的很無情耶,寬限幾天會少一塊肉嗎?我又不是不還錢!」她都已經低聲下氣的求他了,這傢夥還真不近人情!

  「無情?我為什麼要對你有情?你是我什麼人嗎?」他說的話更刺人了。

  「我不是你什麼人,也不想倒黴的是你什麼人!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只是只冷血動物,誰跟你扯上關係誰倒黴——欸,你做什麼?」她看見抵達一樓的電梯門開了,他不出去反而又將電梯門關上,按回原來的樓層。

  「我剛才忘了跟你老闆討論一下他員工的債務狀況,雖然只是個倒茶小妹,但畢竟是待在總經理辦公室的人,財務若有問題,操守也要注意。」

  孫曉湘一聽,牙齒都打顫了。她聽過最毒婦人心,原來無毒不丈夫,這傢夥才是最毒的!

  她趕緊隨便再按下一個樓層,在電梯抵達總經理辦公室前,將他拉出電梯,前往少人走動的樓梯間。

  真是一窮當十惡,她只好當個厚顏無恥的人了。「沒聽過人死債爛嗎?你一定要逼死我嗎?」她可憐的說,這回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很悲苦。

  為什麼她難看的樣子都在這男人面前盡出?這傢夥上輩子跟她相剋嗎見他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她猜不出是什麼意思。是認為她值得憐憫呢,還是真的很蠢?

  不過她想,這傢夥的腦袋裡大概裝不下憐憫兩個字吧!

  「要我不去找你老總也行,先訂一個還款計劃給我。」

  一聽這話,她眼睛亮了起來。這傢夥心軟了!「你願意讓我分期付款」她立即鬆口氣。想不到這傢夥還殘存一點悲天憫人之心,真難能可貴!她眉開眼笑。

  鄺睿瞅了瞅她,冷笑。「分兩期,一期七萬。」

  「兩期太猛了,分十四期,一期一萬。」她馬上說。

  「四期,一期三萬五。」

  「不行,這比我一個月薪水還高,分十期,一個月一萬四!」她討價還價。

  「五期!」

  「八期!」

  最後,他緩緩朝她一瞟。「一期!」

  「七——」原本還想再爭取的人登時舌頭打結。「好啦,五期就五期!」這傢夥真的很難溝通耶。

  「嗯,每期的時間是三天,五期共十五天,半個月內所有錢要全數歸還。」說完他轉身要走。

  「你說什麼一期三天,通常一期不都是以一個月計算的嗎?你耍人!」聽清楚他說什麼後,她跳腳的追上去,但他已經再度進到電梯裡,她來不及衝進去,只好等下一班電梯到來,好不容易也趕到一樓,他卻已坐上車,她心急的拍他車門。「喂,你別走,跟我說清楚你再走!」

  按下車窗,他朝她露齒一笑。「跟你說話只會浪費腦細胞,所以什麼都不用多說,十五天還完十四萬就行了!」然後車窗再度絕情的升起,車子也無情的駛走。

  孫曉湘氣得在後頭吹鬍子瞪眼的罵道:「你這傢夥上輩子一定是個守財奴,放高利貸的!」

  車中,鄺睿盯著後視鏡裡那團氣呼呼的圓球,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揚起。

  其實,在今天再度見到她以前,他壓根忘了這筆錢以及她這個人,但是看她穿著合身的套裝,裹著肉肉的身材,挺著腰說她不胖,還自詡是瑪麗蓮夢露後,他對她,算是注意到了,這女人根本就是個——腦震盪的無尾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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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20 12:07:35

第2章(1)

  「我說,我一個月薪水也才三萬塊,你要我半個月還清十四萬,那真的不可能啦,你可不可以再通融一下,至少給我五個月,五個月後我一定還清。」跟在正要進餐館用餐的鄺睿屁股後頭,孫曉湘拚命拜託。

  她透過二秘好不容易查出這傢夥究竟是何許人也,才知道他是大財閥的兒子,有錢得很,十幾萬這種小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分明就是想整她,讓她痛不欲生,才急著逼她還錢。

  他就這麼氣她弄壞他的車,弄髒他的衣服?

  當然啦,她那天的確是過分了點,硬要他當眾脫下衣服給她,後來他也真的脫了,還立刻在影城附近的高級服飾店又買了一套全新的衣服。那一套更貴,上衣加褲子總共五萬六千一,她當場咋舌到說不出話來。有錢人都這樣隨性花錢的嗎?

  後來他將那套脫下來的髒衣服砸在她的臉上,她只得拖著沈重的腳步將衣服拿去送洗,額外再花了五百元的洗衣費,但還是沒能洗乾淨,可樂真毒啊!

  壓根對這個不時出沒哀求的眼神視若無睹,鄺睿當她是空氣,如果她「忘情」靠得他過近,他還會伸出手將她的胖臉推離,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

  「喂,別這樣嘛,人有臉,樹有皮,我是真的有困難,不然不會這樣厚顏無恥的求你的。」孫曉湘不惜拋棄一切尊嚴也要求得一線生機。沒辦法,手裡無錢活死人,她就是個沒出息的活死人!

  他連分神看她一眼也沒有,逕自進入餐館,點了套餐。

  她原本想跟他一起坐下去的,但是不小心瞄到菜單上的價錢,一客中午的經濟套餐居然這麼不經濟,要價一千一百八十元,還要外加一成服務費!當下屁股哪還敢坐去,她連水也不敢喝了,乾脆就站在他身邊,看他吃。

  自己在服務生眼中,看起來應該就像是少爺身旁的跟班吧。

  孫曉湘人窮志也窮,正想著要不要先回去算了,忽然聽見少爺……鄺睿開口。

  「兩天了,你煩我的時間怎麼不乾脆去賣血?」切著肉排,鄺睿不疾不徐的指點她一條路。

  兩天來一直當她是屁的人突然間開金口,還真是嚇她一跳。

  「我想過了,但抽光我的血也賣不到十四萬。」她馬上說。

  他微微低下頭,可疑的好像在掩飾什麼,他在笑嗎?

  她是認真的想過去做血牛,行情也打聽了,但是錢真的不好賺,姑且不說她的血型是便宜的大眾貨O型血,尤其聽說最近O型血的庫存爆量……怎麼,現在是所有O型血的人都有經濟危機嗎?大家都趕著出來賣血求生

  「不是還有腎可以賣?那個價錢好很多,不然眼角膜也可以,肝也有很多買家搶著要。」他擡起頭,繼續不冷不熱的建議。

  這下她確定他剛才是在低頭恥笑她了。

  可惡!

  「你太狠毒了吧!才十幾萬而已,有必要逼成這樣嗎」她的忍耐力本來就有限,被逼急了,本性立即顯露出來。

  鄺睿聳了下肩。「我只是給你點意見,你可以參考,做不到也是你的事。」他慢吞吞,不痛不癢的說。

  聽他這番話,她牙齒都快磨成粉末了。「你這臭小子,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有點臭錢——」

  「坐下,快點坐下!」他忽然臉色一變,拉著她往自己身旁的位子坐。

  「喂,你做什麼?」她還在罵人呢,而且正要瀟灑退場,他拉她坐下做什麼?

  「不要囉唆,待會乖乖坐著,什麼話都不要說,聽到了沒有?」他嚴厲的警告她。

  孫曉湘挑了下眉。他發病了嗎?這是做什麼

  椅子都還沒坐熱,一位身材窈窕到讓人嫉妒的女人就搖著屁股走過來了。

  「睿,我總算找到你了,你為什麼都不見我太過分了!」一來,美女就先看見坐在他身旁的障礙物。「叫你家傭人坐到別邊去,我有話對你說!」

  傭人?孫曉湘火氣又上來了。她長得像傭人嗎?這三八女人!

  「她不是傭人,是我的新女友。」鄺睿竟然面無表情的介紹。

  這話一說完,孫曉湘登時倒抽一口氣瞪他。這傢夥瘋了

  然後,她聽見那女人的抽氣聲更大。

  「這麼醜,這麼胖,你說她是你的新歡」那女人不敢置信的驚呼。

  莫名遭到侮辱,孫曉湘鼻孔大張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噴氣。「你說誰醜,誰胖了?你這沒禮貌的女人!」

  「當然是說你,你趕快去整容吧!我的眼睛禁不起刺激,睿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種貨色」那女人露出一臉的嫌惡狀。

  真是物以類聚,什麼傢夥就會認識什麼樣的人。「你——」

  「我喜歡像瑪麗蓮夢露一樣肉感的女人,這你不知道吧?我之所以看不上你,就是因為你在我眼裡,是一個毫無性感可言的排骨精!」在美女要開罵前,鄺睿又有驚人之語。

  孫曉湘頓時瞠目結舌。這話好熟……

  「可是她與瑪麗蓮夢露差之千里——」那女人愕然。

  他突然摟住孫曉湘的肩膀,再度打斷那女人的話,微笑說:「她很好,很新鮮,也很有肉感,是我沒嘗過的類型。」

  眼睛大睜,半晌後,孫曉湘總算明白這小子的意思,喝!原來是拿她當擋箭牌!

  「呵呵……睿,討厭啦,說什麼新鮮貨!我確實肉肉的,白嫩好吃,吃過的人都說贊,很有口碑的。」她朝他挑釁地拋了一個媚眼。

  鄺睿的臉微微扭曲。這女人!

  「多延五個月我就配合演出!」她趁機在他耳邊小聲要挾。

  他瞇眼。「一個月。」

  「四個月。」

  「不——」他祭出最後底限,在她耳邊嘰裡咕嚕。

  「我再也看不上別的男人了。睿,能認識你真好!」聽見他說願意少一期的錢後,孫曉湘聲音發嗲地倒進他懷裡。

  那女人見了後氣壞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睿,你眼光是怎麼了,怎會差到這種地步?你中邪了嗎?」

  鄺睿冷笑。「就當我是吧,我現在真的很迷她,你回去告訴那女人,別再試圖掌控我的人生,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會找!」他冷然地說。

  孫曉湘心驚。老婆?難道這女人是他的老婆人選?

  還有,既然這傢夥說迷她,那應該會不吝嗇賞賜她一頓餐吧?把握機會,她招來服務員為自己叫了兩份套餐。

  見她趁火打劫,鄺睿好氣又好笑,手改而摟住他的腰,軟軟的,摸起來意外的舒服。

  突然被吃豆腐,孫曉湘朝他瞪眼警告,而他則回了一個「你敢趁火打劫,我就趁機揩『油』」的笑臉。

  「睿,你太過分了,敢這麼對我,你會後悔的!」

  當他們兩人暗潮洶湧的暗鬥是在眉來眼去對自己示威,那女人氣的掉頭離去。

  「她走了!」瞄著那美麗但是氣壞了的女人背影,低呼一聲後,孫曉湘再回頭盯著自己的腰,以及腰上那指甲修剪乾淨的手。

  鄺睿朝她微微一笑,手硬是多停留了五秒才移開,原來胖女人的腰摸起來這麼柔軟,他竟還覺得意猶未盡?感覺自己的想法很離譜,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喂,她是誰?」這時候餐也送來了,孫曉湘毫不客氣地往嘴裡塞食物。

  「太唐集團總裁的獨生女,簡優莉。」他回答的同時,手掌縮張著,看起來是在把玩自己的手,其實是在回想:為什麼這胖女人腰間的肉感這麼好?

  「喔,太唐——什麼?那不是本地首富的女兒嗎?你把她氣跑了?」她口裡的食物差點沒有噴出,他頭殼壞掉了嗎?那女人有錢的可以砸死人,是人人想巴結的對象,他竟然用這種不入流的方法將那天之驕女氣走?

  「嗯。」握緊手掌,決定不再對剛才的觸感多做聯想,鄺睿冷酷地點頭。

  她難以理解地看著他,忍不住再問:「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未婚妻。」

  孫曉湘的腦子瞬間停頓了三秒。「未婚妻?那有錢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今天謝謝你的幫忙,這餐算我的,你好好吃,我先走了。」他站起來要先行離開。

  「慢。少一期的錢,而且還多延一個月,這你沒忘記吧?」她馬上提醒他。

  鄺睿哼了聲。「沒忘。」原來這女人也不是當真蠢到沒救的地步,還有一點腦子懂得勒索人。

  他轉身。

  「喂,再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她急急地叫住人。

  他不耐煩地又轉頭。

  看見他這種表情,她決定問重點。「你也認為我跟夢露姐一樣性感嗎?」說完自己覺得羞怯起來,孫曉湘笑得很白癡。

  夢露姐?她叫一個古人「姐」?他翻白眼。「你想知道我喜歡的女人長什麼樣嗎?」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孫曉湘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反應。「什麼意思啊?」她虛心求教。

  「那就是——不是你這個樣子。還有,你的臉皮厚得可以做面皮了!我問你,昨天,今天,從小到大你照過鏡子了嗎?」

  「什麼?」

  「如果有,你一定會發現,你的臉跟你的屁股一樣美。」說完,徹底閃人。

  孫曉湘氣得猛嚼嘴裡的食物,好像它們就是那臭傢夥。

  「哼,有本事你就罵到喉嚨龜裂,嘴巴長瘡吧!烏龜王八蛋!」

  深夜裡,一通來自國際的越洋電話按入鄺睿的室內,他接起後,對方劈頭就問了一句——「事情進行得如何?」

  認出了對方的聲音,他神情黯淡地回答。「還在進行中。」

  「混賬,進行中?你在國內多久了,還只是這個進度,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

  鄺睿握緊拳頭,一臉的沈怒。「我會加快舞步進行的。」

  「別讓我失望,如果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對你留情!」

  「我知道,你從來就沒有因為我是你兒子的身份而對你容忍過什麼,這次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鄺睿緊繃著臉說。

  「那就盡快給我成果,別盡說些無意義的大話!」

  喀的一聲,對方收線。

  鄺睿眸色轉為深沈,手裡握著的話筒傳出嘎滋聲,接著,電話就被摔向牆角了。

  孫曉湘戴上安全帽,跨上摩托車正準備回家時,鄺睿忽然笑容可掬地出現在她面前。

  她嚇得差點撐不住摩托車,還好他眼捷手快地扶她一把。

  「你找我?你說延一個月的,不是要出爾反爾吧?」站穩後,她緊張地問。

  他持續帶著「友善」的笑臉,並且「好聲好氣」地說:「我不是來催款的,我是有事拜託。」

  她心中警鈴大作。「有事拜託我?」

  「沒錯,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吧。」

  孫曉湘瞪著他。這傢夥有問題,他所拜託的事八成不是什麼好事!於是搖著頭,跨上小綿羊,油門一催,還是快閃得好——

  咦?車子怎麼沒動?

  「鑰匙在我這,你想去哪,我送你去吧。」他搖晃著拿在手中的摩托車鑰匙。

  「我的鑰匙為什麼會在你那?還給我——」

  他不再客氣地拉她下車,直接將人往他停在旁邊等著的名車裡塞,隨後入車。

  「喂,你想做什麼,想綁架我嗎?喂,你要帶我去哪?」眼看掙扎無效,孫曉湘恨恨地問。

  他當沒聽見,車子一路駛離路邊,過了約五分鐘後才轉頭面對她。「你坐汽車都習慣戴安全帽的嗎?」吼!都忘了頭上還戴著頂安全帽。她臉頰爆紅地趕緊脫下來。「你習慣做什麼事都為所欲為的嗎?」她也不滿地問。

  鄺睿抿嘴一笑。「大部分是這樣沒錯。」

  這傢夥還真是膽大妄為!「先說好,我長相不怎麼樣,賣不了幾個錢的!」

  看她一眼,他露出一笑。「但論斤稱,也許價格還不錯。」

  「你!」她的理智全部被他秒殺,換上的是一種動物性的攻擊本能。她想咬死他!

  在她的嘴要咬過來之前,他伸手將她的嘴捏住,然後擠到另一側去。

  「別惱了,我有一筆交易要跟你談,等聽完我的交易內容,你可能就不會咬我了。」

  「交易?什麼交易?她詫異地忘了原先意圖,不解自己有什麼可以跟他談交易的。

  將車子開往路邊停下,他轉頭看她。「你欠我的錢不要還了!一開口就夠爽快。

  有這麼好的事?孫曉湘眼睛綻亮,「那……我能幫上你什麼忙呢?」馬上從善如流地問。

  「就一點小忙,你輕而易舉就可以完成的小忙。」他伸出兩隻手指頭,比出短短的距離。

  「是嗎?」她喜上眉梢。這傢夥大發慈悲了嗎?「要我幫你跑腿或打掃,還是幫你洗車?或是要我每天幫你準備便當抵債也行,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笑容更親切了。「不不不,比這些事更容易,不需要太大的勞動。」

  「那是什麼呢?你說吧,就算再容易的事,我都會全力以赴去完成的!」她眼神充滿感激地凝望著他。看著她閃著亮光的眼睛,鄺睿驀然在心底發笑,感覺很有趣,也很樂,他已經很久沒有「樂」這種感覺了。

  「很好,我就知道這筆交易可以輕易達成。事情是這樣的,我希望你能由辦公室拿幾分文件的複印本出來,就這麼容易,這麼的不費吹灰之力。」

  「幾分文件的複印?」笑容逐漸消失,「你要我做商業間諜?」她板起臉問。

  「我想你誤會了,基本上,以你腦子結構簡單的程度,我不可能要求你做那些超出負荷的事,所以商業間諜這種角色,我建議你不要想太多。

  這傢夥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嘴有多討人厭嗎?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聽說了,你想收購我們百貨,我們老總已經正式回絕你了,你還想做什麼?我不會背叛我們老總的!」她義憤填膺地說。

  這傢夥的表面身份是國際連鎖飯店的小開,其實背後根本是一家收購公司,專門以低價收購,併吞他人的公司來致富。這原本也沒什麼,只是她聽說,他所屬的亞登集團唯利是圖,行事卑鄙,經常以不擇手段併吞他人公司獲取暴利後,便拆解對方,讓該公司惡性倒閉。

  這樣的人,難怪老總不肯與他們合作,老總的決定是對的!

第2章(2)

  見她不配合,鄺睿收起笑容,語帶威脅,「上岸要錢,落水救命,你最好想想什麼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哼,這間公司是我上了五年班的衣食父母,我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她義正嚴詞地拒絕。

  氣氛僵了片刻,他忽然拿出口袋裡的支票,遞到她面前。「這樣好了,不僅你欠我的錢不用還,我再給你一百萬,如何?」

  一百萬?那麼多!

  「怎麼樣?考慮一下,我不會要你多做什麼的,就兩份文件,你只要弄到這兩份文件的複印本,這一百萬就是你的了。」他晃了晃手中誘人的支票。

  孫曉湘的眼睛睜得像核桃那麼大,見錢眼開就是她現在的寫照。

  沒有人不愛錢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人在前底下的道義都是屁!他冷笑。

  而這女人,也是一樣的。人的價值,在遭受誘惑的一瞬間就被決定了!

  她貪婪地看著支票。「你真的很懂得人性,更懂得我的困境,我最近都要被錢逼瘋了,

  有了這筆錢,我就無債一身輕,可以快樂似神仙了。」

  料定魚兒已上鉤,鄺睿不屑地笑著。這就是錢的功用,從小他就知道如何善用自己的資源。

  「記著,我要一份金越近一年的業績報表,還有你老闆的私人賬務,這兩項東西近期內盡快給我——」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又沒有答應你要幹這種事。」她馬上潑他冷水。

  鄺睿一愣。「你拒絕這一百萬?」

  「嗯。」她點頭。

  「那我再加碼呢?」

  孫曉湘搖頭。

  「兩百萬如何?」他很訝異。

  「別說了。」

  「兩百五十萬?」

  「我說別說了!」

  「你到底要什麼?」

  她瞪他,「這位先生,你忘了我只是個倒茶小妹嗎?再加上我結構簡單的腦子,你交代的『大事』,不是我這種能力的人能做到的,所以很抱歉,像這種豬狗不如,背信忘義的勾當,你找別人做吧!」講完,她打開門就要下車。

  「等等!」他將她拉回,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沒有腦袋嗎?為什麼要拒絕我?」

  她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嗎?怎麼錢就在她面前唾手可得了,她居然不要?

  「我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做小人的,就算你給我再多報酬也沒用,我不會受誘惑的!」

  鄺睿愣愣地望著她,不能理解她為什麼不接受。

  「告訴你吧,我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也知道人生最重要的是活得清清白白,我不想因為這個汙點,毀了我後半段的人生,這項交易就當作我沒聽過,再見了,小子!」甩開他的手後,她下車。

  他大怒道:「第一個機會是上帝給的,第二個機會是靠自己努力的,既然你不受教,那你欠我的錢——」

  「放心,我就算去割腎賣肝也會還你錢!」站在車窗外,她面不改色地說。

  僵硬的臉龐充分說明鄺睿有多憤怒,掉過頭,他重新發動車子,迅速駛離。

  車子開了半個鐘頭後,他轉頭才發現遺落在他車上的安全帽。

  先是怒瞪,而後抓起安全帽要丟到窗外,但忽然想起那個胖女人戴這頂安全帽的呆樣,他手一頓,莫名其妙地笑了,還越笑越過火,越小越大聲,最後笑到連車都沒辦法開,乾脆停到路邊去,抱著安全帽笑個夠。

  笑了好久,他才終於停止。

  「看不出來她挺有骨氣的嘛。」將安全帽放回副駕駛座上,他感到不可思議。明明剛才還怒火中燒的,如今怒氣全消,甚至對於她的拒絕還帶著一絲絲不該有的欣賞——

  他瘋了,八成是氣瘋了!

  現在情況大逆轉,換鄺睿追著她跑了。

  同樣的下班時間,孫曉湘由便利店買了碗方便麵走出來後,轉身將臉欺近一路跟在她屁股後頭的男人,與他鼻眼距離在五公分以內。

  「你看仔細,盡量看仔細點!」她忍無可忍地吼,「看清楚,我像奸細嗎?」

  嫌棄地將欺近的孫曉湘推開後,他說:「你如果答應就不用吃這種泡麵了,有腦子的人就不會拒絕這麼好的機會。」

  她鼻孔噴著怒氣。「這位先生,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是奸細,不會做小人的事,還有,金越百貨在全世界都有據點,我打聽過了,你們亞登雖然已經取得歐洲以及韓國的經營權,但是最賺錢的國內與日本卻始終無法取得,所以才想盡辦法要逼我老闆賣出股權,你真卑鄙耶!我看老總那天對你的態度,完全沒有打算讓你得逞的意思,你是不可能取得金越在國內的經營權的!」

  「『不可能』只存在於蠢人的字典裡,在我的生命中沒有這三個字!」鄺睿哼了聲,心底倒是對她另眼相看。原來她很清楚他想做什麼,不笨嘛!

  「你這人天生就是這麼狂妄嗎?難道沒有遭受過任何挫折嗎?」她很受不了。

  他看她一眼,原先跋扈的氣焰頓時消失。「不,你錯了,我一輩子有大多數的時間都與挫折為伍。」

  突然的氣氛轉變讓孫曉湘驀然一愣。他說這話的苦澀,完全與他不搭界,讓她反而不知說什麼好。

  怎麼搞的,她還是習慣天之驕子的他說些目中無人的話,現在這話不像是他會講的。

  不敢多探問別人的隱私,她默默地往公車站牌方向走去。像他這種自我意識超重的男人,多問只會遭白眼,可能也沒好下場。

  「不用等公車了,我開車載你回去。」回過神,鄺睿立即收起不該出現的低落,打算利用時間在車上繼續遊說她。

  孫曉湘的火氣頓時又冒了出來。還敢跟她講車?多虧他,她的摩托車都被拖掉了!

  「不用了,我才沒興趣上車吃你的毒蘋果!」他居心不良,她才不稀罕坐。

  「這位小姐,你可能搞錯了,毒蘋果不是給你這種人吃的,是給那種皮膚白得像雪,被人稱之為公主的人吃的,而你,連灰姑娘都當不上,就算玻璃鞋讓你穿,你的胖腳也只會擠碎玻璃鞋而已。」

  太毒舌了,這傢夥還是人嗎?還將刺骨毒話當成幽默!

  「你這白癡的傢夥,沒有人要吸收特務還像你這種態度的,你滾吧,我是史瑞克,我又綠又壯,不用吃什麼蘋果,回家吃泡麵就可以了!」

  再度遭到拒絕,鄺睿不由得皺了眉頭。原本以為她不是個難搞定的人,可現在他卻真實感受到自己踢到鐵板,這塊板子還是來自外層空間,非常剛硬,正盤算著是否該換個方式對付她,西裝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他拿出手機接通。「喂?」

  聽出對方是誰後,他的臉色明顯沈下來。

  「親自打來有事……你要來這裡……什麼時候……這麼快……」他刻意走到離孫曉湘四五步遠的距離,到旁邊講電話。

  終於能專心等公車的孫曉湘立刻拿出買泡麵時多買的蘋果麵包來啃。老實說,她食量很大,一碗泡麵加一個麵包是吃不飽的,但有這傢夥在,她又不好意思多買,就怕他的毒舌不知又要在便利店的店員面前說出什麼話來,所以,今天就只好暫時挨餓了。

  「你要見她……沒有必要吧?」

  她啃著麵包,孫便聽他講電話,忍不住猜想電話那頭是誰。能讓這傢夥的眉心皺出深折,這人肯定很厲害,八成是個比他還行的狠角色。

  她偷偷打量他,鄺睿發現後,眼神超殺地瞪她一眼,嚇得她馬上縮回目光。

  「自己說話那麼大聲,又不是我無恥地想偷聽。」她不平地碎碎念。

  因為等公車的時間實在太無聊,她的視線往對街溜躂去,瞬間,整個人就變得殺氣騰騰。

  「該死的傢夥,你終於出現了!」丟下吃了一半的麵包,連泡麵也甩在地上不管,孫曉湘飛快往對街跑去。

  正在講電話的鄺睿一愣,匆匆說:「我不跟你說了,還有急事,好的……我會帶她去見你!」結束通話後,又是一愣。

  明明有些份量的人身手可以如此矯健,轉眼人已經衝到對街去了!

  她的目標是——視線循著她追的路線望去,他看見了先前那個被她追殺到趴在他車上的男人,正摟著辣妹招搖過市。

  知道那女人想做什麼,他馬上長腿一跨,跟著追了上去。

  「豬八戒,你敢拿我的錢去泡妞,把我的血汗錢還來!」孫曉湘一面沖一面大喊。

  男人發現到她,簡直嚇破膽,丟下辣妹轉頭就跑,而孫曉湘不顧形像地狂追,沒兩下子就揪住逃命的男人,抓著他的衣領狠狠打著他的頭。

  男人吃痛,沒用地大聲喊救命。

  「王八蛋,我打死你這個沒水準的騙子!」她繼續猛打。

  但畢竟對方是個男人,力氣比她大,一開始只是嚇慌才任她打,等到反應過來後,便火大地抓住她打人的手。「你這瘋婆子!」他使盡力氣將她摔向街角,人就跑了。

  「喂,你還好吧?」鄺睿趕到,看見孫曉湘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再對照她剛才打人的狠勁,只覺好氣又好笑。這女人究竟是什麼投胎轉世的?是發了狂的楊貴妃,還是製造有瑕疵的女金剛?

  他伸出手要扶她起來。

  「你先別管我,我求你幫幫忙,先幫我逮住那小子再說,再讓他跑了,我真的會找不到人!」她可能骨折了,連站都站不起來,所以十萬火急地拜託他幫忙。

  望了望已經跑了超過二十公尺遠的男人,再見她焦急的臉孔,一抹奸詐的笑容由鄺睿唇邊浮起。

  「我可以負責幫你將人追回來,但是你得答應我——」

  「你這小子居然——」孫曉湘氣結。「我說過貧賤不能移的,」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3-1-20 12:09:03

第3章(1)

  鄺睿背著孫曉湘由骨科看診室走出來。

  「嗚嗚……」她在他背上哭個不停。

  「好了,別哭了,還是很痛嗎?」也不知為什麼,聽見她哭哭啼啼,讓他莫名地感到心煩氣躁。

  「只不過是腳骨折而已,不是很痛……嗚嗚……」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繼續哭個不停?」她就趴在他耳朵邊哭,簡直像魔音穿腦,他頭都痛了。

  「我肉身不痛,可是心痛吶!你讓那小子跑了,我從悲從中來,我……我……嗚嗚……哇——」她轉而嚎啕大哭。

  這下他耳膜真的要破了。

  鄺睿無奈地說:「好了,不要再哭了,你不知道自己的嗓門有多驚人嗎?我都已經答應你會把那人逮來你面前讓你痛宰了。」

  他到底是哪根經不對?竟然背著一個淚眼鼻涕滿面亂流的女人在街上走,尤其這女人還不是普通的重,他的腰快被壓斷了!

  「喂,你別亂動,如果摔下來我可不會再把你背起來的。」他惡聲惡氣的警告。

  哭就哭,頭還亂甩,她是嫌他的「負重量」還不夠嗎?

  「嗚嗚……好嘛……我不亂動就是了,但是那傢夥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一定要抓來給我,嗚嗚……」

  皺了眉,他忍不住好奇。「那傢夥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非痛宰了他不可啊?」

  孫曉湘抹了抹淚,悲憤的說:「告訴你也不怕丟臉,那傢夥是我交往兩年的男朋友。」

  雖然和心裡猜的一樣,但耳朵聽見「男朋友」這三個字,他自然的反應還是很不爽。「然後呢?」

  她擤了擤鼻子。「他一開始對我用盡甜言蜜語,對我也是呵護備至,說我胖得可愛,只是稍微大一號的白雪公主——」

  說到這,她探頭看了一下他的側臉,果然看見他在翻白眼。

  她不悅地縮回頭。「他確實是這樣說的嘛,我覺得蠻貼切的啊!」

  鄺睿撇了撇嘴。「這個我不予置評,你跳過這段直接說重點吧。」

  什麼嘛,不予置評?嘁!她嘟高了嘴。「交往不久他開始向我借錢,原先是幾千塊,然後是幾萬塊,最後我覺得不對勁,不肯借了,他又揚言要和我分手——」

  「所以你又藉了?」他繃著聲替她接下去。

  背上的人尷尬的笑著,對自己的沒用感到很汗顏。

  「還有呢?」這就是她這種人會幹出的傻事!他輕蔑的想。但是——

  她這種人?奇怪了,他很瞭解她嗎?鄺睿瞇了眼。

  聽到他的聲音硬邦邦的,臉應該也很臭吧?看不到他的表情,孫曉湘猜想著。

  「就前一陣子他告訴我,他媽媽急病住院要開刀,急需三十萬的救命錢,我心想救人要緊,一條命耶!就匯去給他,可是沒過幾天,他又跑來告訴我,他媽媽病重過世了需要喪葬費,不然就要曝屍荒野了,你想想人死了連個地方下葬都沒有,多可憐?所以我又去向人調了二十萬給他治喪。

  「可是誰知道,那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媽媽『死了』隔天,我帶著鮮花去撚香祭拜,才發現他媽媽好端端地坐在客廳磕花生,我衝出去找那傢夥問清楚,結果應該還在『服喪』的人卻在酒吧裡花著我給的喪葬費喝酒泡妞,氣得我想殺人,這才會陰錯陽差的遇上你,這弄壞你的車,讓我的財務缺口越高越大!」

  說完孫曉湘瞪著他的後腦勺,等著他說話損她,但是三分鐘過去,背著她的傢夥一直沒有吭聲,她不禁覺得奇怪。是因為她的故事太瞎,還是太乏善可陳,他難道聽恍神了?

  「喂——」

  「這根本是個騙財騙色的傢夥,你腦子哪裡去了?喔,我知道了,因為你根本沒有!」不等她話講完,他突然氣急敗壞起來。

  他簡直氣炸了,這世界上居然存在著他這麼蠢的女人,是絕種生物了吧?他算是大開眼界了!

  「你,你發什麼火?又……又不關你的事!」他被他的怒氣嚇到。

  這話讓鄺睿愣了下。是啊,這笨女人有多蠢是她的事,他惱什麼?簡直有病!

  「你為那不入流的傢夥一共花了多少錢?」雖然惱火,可是他的嘴巴還是問了,而且口氣更壞。

  盯著他濃密的頭髮看,她說:「扣掉我自己的積蓄七十多萬不算的話,外債大概……。有九十多萬吧……」把這種事都說出來,臉真的是丟大了,但遇到這傢夥的逼問,她不答好像會死得很難看,所以只好乖乖的全說了。

  「那我給你的錢正好還債,你為什麼不要?」他沒好氣的問。

  孫曉湘立即正色回答,「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那是不義之財,我不敢要,所以你以後也別再利誘我了!」

  他不說話,走到停車場後,直接把她塞進前座。

  「喂,我是說真的,你死心吧——」話說一半,她突然剎住。

  這傢夥想做什麼,怎麼上半身越靠越近?

  還有他看她的眼神……好詭異!

  天啊!利誘不成,這傢夥該不會轉而想色誘他吧?孫曉湘猛吞嚥口水,瞪大了眼睛。

  近看他確實有傲視群倫的長相,瘦削俊顏上的鼻子真挺,眼睛也很深邃有神,嘴巴……嘴巴薄厚適中,好性感……

  主秘與二秘說得不錯,他是個會讓人流口水的帥哥,這樣的極品若是自己送上門來讓她享用,她能撐得住嗎?

  光想像他撲向她的畫面,就臉紅心跳起來。孫曉湘,爭氣點,貧賤不能移,色字頭上一把刀!她立即警惕自己。

  鄺睿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她壓抑呼吸的樣子,他緩緩微笑,上身更曖昧地靠近她。

  天啊,這傢夥莫非想吻她?孫曉湘瞬間有快斷氣的感覺!

  他的笑容擴大,不過,這笑容一點也不親切,反而帶著一種輕蔑,在即將貼到她身上前,他伸手拉過她右上角的安全帶幫她繫上。

  這個動作完成後,他便若無其事地坐回駕駛座,啟動車,出發。眼角瞄見身旁的人面色如紫,全身僵硬,他的笑容更加故意了,根本是在嘲笑她。

  「很失望嗎?」他問。

  「呃?」她還呆著。

  「對於我沒有吻你感到很失望嗎?」

  聽明白他在講什麼後,她全身打了個激靈。「你……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可能會親我,我又不是笨蛋!」她用手充當扇子,拚命扇著要燒起來的臉頰。

  「是嗎?我以為你會很期待。」他似笑非笑地撇唇。

  「你少臭美了,誰會期待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吻,真是笑死人了!」手環著胸,她氣呼呼地堅決否認到底。

  露出不明顯的笑意,鄺睿涼涼地說:「沒有就好,我是怕你誤會我對你有意思,你應該知道基本常識,坐前座不系安全帶會被罰錢的!」

  「你欠這筆錢嗎?你欠罵?」她氣不過地大吼。

  「是不欠,但我是為你著想,如果出車禍,以你的重量加速度,會像肉球一樣飛出去,死狀跟肉醬沒什麼兩樣。」

  吼!她快發狂了!這傢夥就一定要攻擊她的體重,拿她的自卑挑起她的怒火嗎?

  「三天後,我保證會把那個男人交給你,所以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在把豬——不是,把人放火燒旺後,他又轉了話題。

  「要我去什麼地方——不對,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火光地問。

  他什麼也沒回答,只是唇角曖昧不明的笑意越咧越大。

  「我每天都會告訴自己一次『我真的很不錯』,並且告誡自己兩次,生命太短暫,輕視自己就是瞧不起別人,所以,我真的很不錯!」

  一腳腳踝裹著石膏,孫曉湘跛著腳走出更衣室,展現另一件華服,一張嘴得意地笑著。

  所謂「去一個地方」,原來是指買衣服,雖然很不明白他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孫曉湘一輩子都還沒穿過這麼高檔的衣服,所以很開心。

  然而提出這個要求的鄺睿,卻頻頻揉著太陽穴,呼吸不順。

  「美吧?我就說我這人穿上禮服還是很美的,看見了沒有?肉肉的,但是很有料,又很可愛。」她自戀地在鏡子前自讚著。

  「分明是綁肉粽,而且是超油的高脂肪肉粽!去,再去換過!」蹬了一眼,他忍無可忍地再把她轟回更衣室,順手塞了一套衣服給她。

  「你這人很奇怪耶,明知道這裡的衣服都好小件,硬要帶我來買,你這是自找麻煩!」她的聲音由更衣室裡回吼出來。

  她已經穿了超過十件以上了,他還沒一件滿意,這是他活該,誰讓他笨得要她塞下S號的衣服。

  氣死他最好!明知他看不見,孫曉湘還是在更衣室裡對外面吐舌頭。

  看著手裡又多了件紫色的小洋裝,這件裙擺蓬鬆,樣式宛如可愛的公主裝,看起來還不錯。她碎碎念地拿起衣服開始穿上。

  「只要度過今晚就好,後天那死傢夥就會出現在我面前,你說的是這樣沒錯吧?」一面換著衣服,她一面大聲問。

  「沒錯!」更衣室外的鄺睿不耐煩地回答。

  「那今晚我要做什麼?」

  「不用做什麼,坐著,吃東西,然後閉嘴!」

  聽了,她用力磨牙。「那我還要出席做什麼?」

  「我剛才不是講了——」笨蛋!

  「你!」

  「換好了就快出來!」他耐心告罄地催促。

  真是討厭的傢夥!她的牙越磨越用力。

  穿好衣服後,她第十二次走出更衣室。

  這次出來,他的眼神不太一樣了,沒有惡劣地歎氣或嫌棄地搖頭,更沒有指著更衣室要她滾進去,而是很安靜地看著她。

  「怎麼樣?這件好看嗎?」她在他面前難得淑女地抓著裙擺朝他行了個彎腰禮。

  他眨了眨眼,表情越來越怪異。

  「怎麼樣嘛,可不可以,還要再換嗎?」不會是醜到他說不出話了吧?

  「可……可以了,不用再換。

  奇怪,這件衣服樣式普通,就因為如此,所以一開始他並沒有打算讓她試穿,但是怎麼這樣一件不出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後,就變得好出色?搞了半天,原來這女人適合的衣服跟她的人一樣,都必須「很簡單」。

  「真的嗎?嘿嘿,真是太好了!」換衣服也換到煩了,她終於解脫。

  「小姐,就這件了,多少錢?我刷卡。」回神後,鄺睿詢問店員。

  「好的,這件定價十萬零五百元整。」

  「什麼?這件衣服要這麼貴?」孫曉湘馬上鬼吼起來。

  鄺睿蹬她一眼,怪他大呼小叫,繼續掏出信用卡要付錢。

  「等等,你真要買嗎?我可能只穿一次而已喔!」強國他要交給店員的信用卡,她十萬火急的提醒他不要輕易出手。

  「我知道。」他無所謂地點頭。

  「你真的要送這件衣服給我?」

  「廢話!」嫌她煩了,他搶回被她抓的死緊的信用卡,重新交給店員,讓店員刷卡去。

  孫曉湘呆呆地站著。有錢人真好,刷卡都不用考慮……十萬塊耶,她好幾個月的薪水!

  「喂,發什麼呆?我還得帶你去化妝,不抹點東西,你這張臉不能看!」

  被他一毒,她馬上恢復神智,腮幫子氣鼓鼓的。賤嘴!

  帶她傷了造型髮廊後,不就造型師來了,幫她做頭髮,還在她臉上塗塗抹抹好久,她坐的屁股都快花了。

  「好了沒?」她不耐煩地問。

  造型師看向一旁悠閒看雜誌的男人,見他完全不理會,也就不管女客的抱怨,繼續磨蹭。

  孫曉湘氣的瞪眼,又熬了半個鐘頭造型師才退開,這是鄺睿放下雜誌,意太悠閒地走過來。

  坐得煩死了,她一得自由立即跳起身。

  「真是活受罪!怎麼樣,漂亮嗎?」她迫不及待地問。張那麼大還沒這麼正式的裝扮過自己,她也很好奇畫完妝自己的摸樣在別人眼裡的評價。

  他沒說話,但表情深思。

  蹙了眉,她疑惑的轉身面對鏡子裡的自己,然後睜了睜眼,偏頭跟他一樣露出難解的神情。「很怪,對不對?」

  「就是很怪……」說不上哪來怪,這個妝不濃,說明這個造型師很專業,知道她不適合濃妝,但是,擦上粉的她就是感覺怪怪的,像是少了說明,又像是多了什麼?

  鄺睿點了點頭。「你以後素顏就好,不過今天就算了。」這女人果然只能「簡單」。

  「你!」這傢夥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拜託,雖然怪,但是很美好不好?我至少變得容光煥發,艷驚四座!」受不了被人嫌棄,她大言不慚地自吹自擂,卻惹來他一陣訕笑。

  憋著怒氣,她再道:「我是說真的,要不是我腳受傷,看起來會更美!」

  「喔。」他的口吻明顯在應付。

  「你!好,既然我這身裝扮這麼醜,那就算了,今天我不跟你去!」她賭起氣來。

  不受她威脅,他反而揚了眉說:「你如果醜一定不是裝扮的關係,你可能不知道,這世間沒有東西能讓你更醜。」

  沒有比這更刺耳的話了,孫曉湘氣得跳腳。

  「被人傷害心靈是很難痊癒的,鄺睿,我孫曉湘與你勢不兩立!」

  吵到最後,孫曉湘還是正襟危坐地坐在鄺睿身邊。

  他當初說得好聽,什麼要她放輕鬆,盡量吃東西,開玩笑!前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上了年紀,穿著昂貴套裝的千年寒冰,還有一個拼了命用眼球殺人的千金小姐,她哪還吞得下任何東西!

  「就是她!」千年寒冰是一名看來五十出頭,貴氣逼人的婦女,光坐在孫曉湘面前,就足以讓她腳底寒到頭頂,幾乎當場得傷寒。

  「嗯,你要見她,所以我帶來了。」鄺睿冷冷的應聲。

  聞言,貴婦的視線更加犀利的掃向孫曉湘。被這麼一瞪,她的心臟感覺好像也結冰了。

  「真醜!」

  就這兩個字,讓孫曉湘結冰的心臟滋的一聲碎裂。

第3章(2)

  鄺睿抿抿嘴道:「外表不重要,我喜歡的是她的內心。」

  「內心?什麼是內心?你什麼時候也懂得欣賞起人的內心來了?」貴婦諷刺地說。

  他表情含笑,但是坐在他身邊的孫曉湘卻深知,笑容底下的他,殺氣騰騰。

  「睿,你為什麼找個這種貨色的女人來氣我?」貴婦身旁的女人,也就是一見面就不斷對孫曉湘放眼箭,號稱是鄺睿的未婚妻的簡優莉說:「你把我跟她放在一起比,對我是種侮辱!」

  孫曉湘忍不住將眼球偷偷往上翻。「感覺受到侮辱的人是我吧?拜託,誰受得了你這種假到不行的千金小姐!」她說得小聲,算是自己在發洩抱怨。

  「你說什麼?」然而簡優莉還是聽見了,態度馬上兇惡起來。

  既然對方這麼大聲,孫曉湘自認也不是沒脾氣。「我說這位小姐,你不要以為有幾個錢就可以狗眼看人低,我也是父母養的,我爸媽的道德操守絕對比你爹娘的銅臭味高尚!」不客氣地反擊後,她眼角瞥見鄺睿的唇角微微上揚。

  這傢夥打算看戲嗎?

  「你竟然對我說出這種話,你知道我是誰嗎?」簡優莉沈不住氣地嗆聲。

  「你是首富千金啊,但是又如何?我也是首富千金啊!我們之間小小的差別只在於我家老爸是家裡的首富,你老子是本地的首富,既然同樣是首富千金,我想我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當她說完這些話,鄺睿已經忍不住笑場。這女人無厘頭得真可愛!

  看見他居然笑了,簡優莉更惱火。「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女人,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就憑你的長相也敢跟睿站在一起?」

  「人身攻擊!」她氣得站起來。「你——」

  「夠了!」貴婦沈聲低喝。

  這一出聲果然不同凡響,原本要開罵的孫曉湘馬上嚥下怨氣,乖乖又坐下。

  「怎麼樣,不敢跟我大小聲了吧?你不過是個野女人,說不定明天睿就會把你甩了,今天夫人會見你,是因為我要她見見睿的眼光現在到底糟到什麼程度,要她出面制止一下,等今天過後,你這女人最好就在我們面前消失吧!」簡優莉繼續仗勢欺人。

  「你——」禁不起人家的刺激,又想回嘴,但才開口,她的手就被人握住,孫曉湘訝異地轉頭看著握住她手的人。

  就見鄺睿面容冷峻的直視前方,握住她的手好緊,緊得她都有點痛了。

  「她不會消失的,我想我愛上她了。」他隨後吐出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愛……愛上她了?別說另外兩人有多訝異,孫曉湘自己聽了都快腦中風。

  這小子在說什麼渾話?她答應陪他來氣未婚妻,可是也沒必要把話講得那麼絕吧?這樣下去,以後就算他回頭,恐怕也安撫不了那女的了。

  「愛?鄺睿,你懂什麼叫做愛?不許胡鬧!」貴婦立刻威嚴地駁斥。

  「你說錯了吧,我怎麼會不懂愛?不懂愛的人是你吧!愛一個人會寬容對方,你寬容過別人嗎?愛一個人時會憧憬明天,你的明天只憧憬在金錢數字的累積;愛一個人是即使不見面也會想著對方,但你眼裡只剩錢可以驅使;愛一個人會希望對方日子過得比自己更開心,但是你呢?除了愛自己,你眼裡根本容不下別人!」他無比嘲弄的說。

  「你住口!」貴婦首都變了臉。

  「我沒說錯,你不必發火,除非你惱羞成怒。」

  「鄺睿!」

  「夠了,你要見我愛的人,我帶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現在人也見到,我可以帶她走了!」他火爆地拉起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孫曉湘就要走人。

  「先別走!」貴婦喝住他。

  他表情僵硬地回頭。「還有什麼事?」

  「這種貨色,你說愛她,你確定?」指著看傻了的孫曉湘,貴婦口氣咄咄逼人地問。

  「是的。」鄺睿毫不猶豫地回答,一臉挑釁。

  看著他,貴婦忽然笑了。「那你不要後悔,如果中意她,就娶她吧!」

  「什麼?」孫曉湘大驚失色。這一桌子的人除了她外,其餘全是瘋子了嗎?

  「如果你同意,我們的賬就一筆勾銷!」

  將孫曉湘硬拖出飯局後,事情還沒有完,鄺睿又再次跟她打商量。

  「你以為我瘋了,為了十幾萬把自己賣掉?」她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你不是把自己賣掉,而是花了十幾萬就把我買去,這筆生意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拜託,你這說的是什麼鬼話?我才沒有腦殘到要嫁給你!」這傢夥一下要她去做特務,一下要她嫁他,簡直莫名其妙!他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聽見她不以為然的反駁,他臉色倏地沈下。「為什麼?難道我配不上你媽?如果不是我自大的話,我記得很多女人搶著要嫁給我的!」對於她的態度,她相當不滿。

  「那是別人,不是我,我幹嗎要搶一個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她氣呼呼地說。

  「你不喜歡商人?」他蹙緊眉頭。

  「對,商人的腦子裡充滿利益,每天只知道算計別人,這種男人只會冷落女人,不會善待女人的;還有,我也不嫁帥哥,帥哥桃花旺,一堆女人跟著搶,讓人斬殺不盡,而你就佔了我這兩項大忌,休想我會答應嫁給你!」她氣憤地表示。

  「話是沒錯,但以你這種條件不能要求太多吧?能嫁給我,你已經算是佔了天大的便宜了。」他考慮是否要帶她去「開天眼」,讓她看清自己幾兩重後,再來跟她大放厥詞說不嫁他這種人的話。

  「所以你是覺得我得了便宜還賣乖?那你要娶我不是更蠢,就憑那女人的一句話就來跟我求婚,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一提到貴婦,鄺睿臉部表情越來越陰鬱。「對,就因為那女人的關係,所以我一定要娶你。」

  「你這是在賭氣,而這關我什麼事?幹嗎拖我下水!」

  「我知道這事對你很抱歉,但是結婚後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我幹嗎犧牲我的幸福等你來補償?你別傻了!「她不屑地擺擺手。

  好說歹說都勸不動她,他忽然安靜下來,直勾勾地凝視她,黑眸眨也不眨,瞧得她不安寧起來。

  「喂,沒有人這樣逼婚的喔……」孫曉湘抗議,這傢夥靜靜看人的目光很厲害,心臟不強的,沒幾個承受得了。

  「你真的不願意?」

  那磁性好聽的聲音,此刻讓她感到全身不舒服。「嗯。」她點頭。

  那磁性好聽的聲音,此刻讓她感到全身不舒服。「嗯。」她點頭。

  出乎意料的沒再和她吵,鄺睿竟然歎起氣來,「算了,這種事也不能勉強,你不嫁給我是對的,不然嫁過來也只是犧牲品罷了。」

  「犧牲品?」

  「沒錯,你剛才見到的那位是我的繼母,她一心想要奪取我變味父親的一切,努力想控制我的生活,不讓我獨立,就連婚姻也在她的掌握之下,希望靠著與本地首富聯姻,取得更多的資金對抗父親。但我父親已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死前唯一的希望就是由親生兒子繼承家業,而不是由一個居心叵測的外人來奪產。」說到這,英俊的臉龐透著濃濃的無奈與苦澀。

  情不自禁地,孫曉湘尖起耳朵注意聽起來。

  「我為了守住父親的希望,不得不獨自語繼母對抗,那女人會說出要我娶你的話,不過是料定你不可能是我的對象,我根本看不上你……可偏偏我就是想藉機與你結婚來擺脫她的控制,但你說得對,你是外人,沒必要拉你趟這趟渾水。」他感歎。

  「你是說……你繼母認定我配不上你,想我這種女人只能嫁給種菜的或挑糞的,是不是這樣?」簡直狗眼看人低嘛!

  「她確實是自視甚高的女人。」他不輕不重地回答。

  「那女人真的對你這麼壞?」她的態度馬上變得義憤填膺。

  鄺睿感傷地點點頭。「她是在我五歲時嫁進我家的,你可以想像所有壞繼母會對繼子做的事,她都做盡了……「

  「包括在你父親面前挑撥,離間你們父子的感情?「她忿忿地問。

  「嗯。」他點頭。

  「剪破你的衣服,讓你在寒風中挨餓受凍?」

  「嗯。」

  「不給你吃飯,讓你三餐不繼,差點向路人乞討?」

  「喔……」

  「繼母與壞男人通姦,然後繼續在你家作威作福,甚至在外頭也有了私生子,還帶著私生子回來欺負你,更可惡的是,還買兇殺人,意圖用車撞死你,下毒害死你,留你一個人在家放瓦斯要炸死你!你沒死,就逼你父親更改遺囑,要讓你一無所有,露宿街頭——是不是這樣?」

  聽到這裡,鄺睿的嘴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她這是將八點檔連續劇的劇情全套搬出來嗎?

  「這個……」這女人想像力太豐富了,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能讓他語塞的,她算是天下第一人。

  「看來你真的需要我幫忙!」在一連串的劇情安排後,孫曉湘自己下了結論。

  一聽,他眼神頓時驟亮。「你是說……」

  「我這人嘴痛恨繼母欺負人的事了!好,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得跟我立個婚約。」

  「婚約?」

  「嗯,不過這是後續的事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先正式做一件事?」她眼睛閃亮亮地看著他。

  「做什麼事?」看她那副賊臉,他腦袋也有轉不過來的時候。

  「求婚不一定要慎重其事,但一定要真誠感人。」一雙靈活的眼睛閃動著皎潔的光芒。她暗示得夠清楚了吧!

  聞言,他眼睛瞇起又睜開。「你要我向你求婚?」

  在路邊的長椅坐下,她坐直了身,不可一世地挺起胸說:「沒有了愛的語言,所有的文字都是廢話!」所以她等著看他的表現。

  「你想太多了吧?結婚就結婚,求什麼婚?」

  向她求婚?他又不是蠢蛋,絕對不屑干蠢事!

  「本草綱目有記載,腦殘,白癡沒得醫,不正是求婚,你休想娶我!」她擺架子了。

  「你!」這女人,給她三分顏色,居然就開起了染坊。

  「不要就算,我走了。」她瀟灑地站起來,拋拋囂張的媚眼,「要走嘍——」

  「等等,回來!」

  她撇了撇嘴。「想清楚喔……你如果跪不下去求婚,那就算了。」

  「什麼,還要跪下?」這女人想整他是嗎?

  孫曉湘腦袋晃啊晃的,很隨性地又接著說:「套一句我爸常說的:『女兒,當你能飛的時候,就不要放棄飛。』而我現在正是『能飛』的時候,不張狂更待何時?」她露齒一笑。

  「你瘋了?」他是誰?他是驕傲自大的鄺睿,要他跟一個平凡卻自認不凡的女人下跪求婚,這說得過去嗎?有必要這樣糟蹋自己嗎?

  「我媽也說過,當你能夢的時候,就不要放棄,大膽去夢——」她又說著暗示性的瞎話。

  他鐵青了臉,狠狠朝她瞪過去,她卻一點也不怕。

  「怎麼樣啦?我這輩子還沒被人求過婚,你求一下會死啊?好歹我是在幫你,讓你正式求婚這個要求不為過吧?」

  好半刻鄺睿都沒說話,只是沈著臉色,一雙漂亮的黑瞳盯著她撇嘴的紅唇。

  「為什麼我娶的是小白胖妹而不是小白辣妹?」聲音聽起來很不甘,但仔細聽又好像有一絲笑意。

  「你這時候還要抱怨嗎?」她臭臉。「而且帥有什麼用?還不是被卒吃掉……」

  忽然,他瞅住她,直勾勾的眼神讓她心底一跳。這男人真是受虐兒長大的嗎?眼睛那麼犀利,目光那麼吃人……誰能欺負得了他啊?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3-1-20 12:10:30

第4章(1)

  「連下跪求婚也不肯,我幹嗎要委身給你這種傢夥!」孫曉湘坐在鄺睿超大的辦公桌前抱怨。

  「委身?」他眼神在她身上遊移,似乎不太認同。

  「要後悔還來得及,反正你婚約還沒簽!」她伸手,作勢要把已經放在他桌上的牛皮紙袋抽回來。

  他卻壓住紙袋,不讓她取回。

  「你個性很急,這點像誰?像你那個要你能飛的時候就去拍動雞翅的老爸,還是要你盡量去做白日夢的老媽?」他諷笑。

  「哼,都不像,我像我自己!」

  看著她鼓起腮幫子的模樣,鄺睿露出很細微的笑。「好吧,我就看看你所定的婚約有哪些。」他實在好奇她會為這樁婚事寫出什麼樣的條款。

  「你看吧,這些是我昨晚熬夜寫的,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問我吧!」孫曉湘涼涼地改往一旁舒服的沙發上窩去,享受地喝著他的秘書泡來的咖啡。

  說實在的,她可是第一次這樣大搖大擺坐在這種大老闆的辦公室裡喝咖啡,以前都是她泡咖啡給人家喝的份,今天可不一樣,她是客人,而且是貴客,還能不爽就擺臉色給大老闆看,這種感覺真不賴!

  看她竟然愜意到將兩隻腳蹺上茶幾,鄺睿沒有蹙眉,更沒有不悅,甚至臉上還帶上微笑地抽出牛皮紙袋內的文件開始閱讀起來。

  孫曉湘與鄺睿兩人婚姻約定條款

  第一條,這是一場交易婚姻,男方有義務不再追討女方所積欠的債務,並且慷慨地體女方還清所有外債。

  原來第一條就點出她的目的,她是希望一勞永逸地擺脫所有債務的糾纏吧?

  行,替她還債,他無異議,同意。

  第二條,婚債不涉及肉償,女方婚後可以不履行夫妻義務。

  他略略蹙了眉。這點基本上他是可以同意的,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跟體重超過五十公斤的女人發生關係,未來應該也不會有興趣打破慣例。

  第三條,婚後女方繼續上班,不受婚姻束縛。

  也行,他也不喜歡一個只會當貴婦,成天無所事事的女人。

  第四條,不得逼迫女方進行任何不法,卑鄙的偷竊文件勾當。

  這點還有待商榷,但不急著在這時候提出來,跳過。

  第四條,男方有義務給女方家用,全額每個月兩萬塊。

  兩萬塊?這女人真是小家子氣,他身旁的朋友別說給妻子的安家費有多少,光是給情人的每個月至少二十萬起跳。

  這傻妞,到底有沒有充分瞭解到,自己即將要嫁的人是怎樣的肥羊。看起來有空他得給她一點「財富與我」的教育了。

  第五條,婚後可以有外遇,但不能宣傳,更不能帶回家過夜,此項條款,雙方都有業務遵守。

  他OK,反正外頭多得是飯店,他不擔心無處可去,只是——他用紅筆將「此項條款,雙方都有義務遵守」的字樣畫上底線。

  她也想搞外遇嗎?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卓面上敲著,他臉色也不豫。

  「怎麼了,有問題嗎?」當作在自己家,正悠閒喝著咖啡的孫曉湘,擡頭看見他的臉上怪異,遂開口問道。

  鄺睿動了動眉峰。「沒事。」這事婚後他再注意也不遲。

  繼續往下看,接下來全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約定,什麼誰負責掃地,誰負責洗衣,誰該倒垃圾,誰去煮飯的生活公約。這女人根本搞不清楚,當他的老婆這些事全用不著她來動手的。

  所以,他當作廢話,草率看過去,直到看到最後一條——

  第五十條,此樁婚姻兩年後結束,結束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兩年後結束是什麼意思?」他首次提出疑問。

  「你該不會是想跟我天長地久膩在一起吧?過兩年我就三十歲了。當然要趁年輕才有機會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趕緊離婚我才能再嫁到好男人啊!」她理所當然地說。

  聽完這些話,一道悶火莫名地直竄他心田。「看來你當自己真在賣身了,等贖完我幫你還清的外債後就拍拍屁股要走人,你這女人會不會太現實了點?你有沒有想過,我幫你處理掉的外債加上你欠我的錢,一共一百多萬,你用兩年就想打發,以你的身價兩年夠還清嗎?」他惡毒地問。

  孫曉湘被他突如其來的火氣嚇得一愣。「不,不夠還清嗎?」

  「當然不夠!你知道我請一個員工基本薪資才多少?以你的行情,一個月三萬,兩年才七十二萬,這還不算你要求我給你每個月兩萬塊的安家費。你說只給我兩年,吃虧的是誰?」他忿忿地質問。

  「那安家費……不用給了,如……如何?」早知道就不要加入這項條款。

  「家用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你當婚姻是兒戲嗎?維持一個家不用開銷嗎?」他怒火高漲。

  孫曉湘啞口無言,然而心裡其實很想問,他們這個樣子不像兒戲嗎,但對著一張火冒三丈的臉龐,這話她無膽地嚥回去了。

  「那……那你認為要幾年才夠?」被他的怒氣嚇得一愣一愣,她小心地探問。這傢夥真是個商人,算得可真精!

  「哼,照我的算法,婚約鑒訂至少要五年以上,這才符合公平交易原則!」

  「五年……公平交易原則?」這什麼鬼?

  「沒錯!」

  「呃……做事要符合公平的原則是沒錯啦,你如果要維持五年就五年吧,我也不想佔你便宜……落,落人話柄……」

  「那就八年吧。」

  「為什麼又多了三年?」她傻眼。

  「我幫你還的錢不用算利息嗎?」

  「啊?你放高利貸喔!」

  「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交易千做萬做,蝕本不做!」

  她說不出話了。

  「就八年,這份文件我會要律師重新打一份。正式的出來簽好名後,會印一份交給你,現在你可以先回去準備婚禮了!」討論完畢,他下起逐客令。

  孫曉湘被他的氣勢嚇得乖乖站起來,還跟他鞠了躬,又傻傻地離開他的辦公室。出了門後,她還是想不通——他要簽這麼長的婚約做什麼?

  當她消失在面前後,鄺睿整張臉扭曲了起來。

  與她結婚的目的只是要氣那老女人,順道擺脫與簡優莉的婚約,這場婚姻根本只是一個幌子,一道形式,更是一場兒戲,孫曉湘肯在兩年後自動離去,這應該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可是他竟然愚蠢的自己多加了四倍的數字,他在搞什麼?

  如果他有腦子,剛才就不會一聽見她想改嫁,就失去理智地提出八年要求。

  真是蠢斃了!

  他瘋了,自從認識這胖女人後,他就失常了。盯著手中的文件,他懊惱得……居然想笑?

  完了,他確實失當了!

  孫曉湘正式成為人妻,而她嫁的老公家世顯赫,家財萬貫,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富太太了。

  可是,婚後的第一天,她的心房就來了個瘋女人。

  「你這一無是處的胖女人,想不到睿真的瞎了眼娶你!他會後悔的,我等著看你是什麼下場,最快一個月,最遲三個月,你這女人就會滾出這間原本屬於我與睿的新房!」發瘋似的摞下這些話後,簡優莉悲憤地離開。

  接著,家裡的電話響起。

  「對新環境還習慣吧?」她的新婚老公打來問候。

  「嗯,還可以,不過你前未婚妻剛剛才走。」

  「我知道,她不久前才由我這哭著離開,會去找你很正常。」

  「喔,可是她好像打擊太深,看起來快崩潰了。」

  鄺睿肯定地問:「她應該有說。我會很快拋棄你之類的話吧?」

  「有。」他還真瞭解自己的前未婚妻。

  「那就沒問題了,她會堅強地撐到你滾離我身邊為止。」

  「喔。」那就真的沒什麼好擔心了。

  「晚上我會晚點回家,你不用等我,可以先上床睡覺。」他交代。

  「好。」

  「那就這樣了。」他準備要收錢。

  孫曉湘急喊,「慢著。」

  「還有話說?」

  「今天才結婚第二天,我都有婚假可以放,你為什麼還要熬夜加班?」

  「因為忙。」對於撇下新婚嬌妻這件事,他一點愧疚也沒有。

  「喔,那蜜月呢?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她問起。

  「蜜月?」這是什麼?

  「你忘了嗎?婚約第四十一條,你有義務帶我去一趟蜜月之旅!」她提醒他。

  「有這一條嗎?」他趕緊拿出壓在抽屜裡的文件。

第4章(2)

  聽著電話另一頭紙張翻閱的聲響,她笑問:「看仔細了沒?」

  鄺睿瞪大眼。居然沒注意到這條!「看見了……」

  她呵呵笑,聽他的口氣,就知道這傢夥最初除了求婚想賴賬,蜜月也不當一回事,幸虧她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不然就少掉這項福利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她興致勃勃地問。

  「你想去哪裡?」無聲歎氣,他無奈地先問好目的地,才能安排好時間。

  不過照一般女人不切實際愛耍浪漫的習性,他已經有心理準備,猜她會獅子大開口的要求去英國或法國這種又遠又花錢的地方。

  「我想去一個地方想很久了,尤其是大學生畢業旅行前一天因為重感冒沒跟到的那一次,最讓我飲恨!」

  原來她畢業旅行時就懂得出國享受了。「那是哪裡呢?」

  孫曉湘興奮滴回答:「G市!我想去夜市吃麻油腰子,聽說好好吃喔,非吃不可,不遲會遺憾——」

  「等一下,你說的是……G市?」不用出國坐飛機,國內線就能到的地方?鄺睿有點愕然。

  「對啊,G市,我這輩子只去過一次,可是那次剛好遇到店家公休日,也沒吃到麻油腰子,可惜的要命,這次我們去G市,可以搭高鐵轉乘地鐵,遊遍G市,你說好不好?」

  話筒還掛在耳邊,鄺睿呆了幾秒,最後終於放聲大笑。「好!就去G市吧,這是你的蜜月,隨你高興。」

  聽著話筒裡持續傳來的笑聲,孫曉湘不明所以。去G市很好笑嗎?還是因為那地方太浪漫了。他才高興得笑到合不容嘴?

  「老實說,雖然你智商很低,但是跟一個單細胞生物相處,我還能計較什麼呢?不過你真的很可愛。我想簡優莉離真正發瘋的日子還有得等了,八年後我說不定會捨不得跟你離婚呢!」

  在大量的譏諷之後是讚美,但這樣的讚美,會讓人吐血吧?

  不過聽多了他這種「高水平」的渾話,她已經有點免疫了。管他的,他愛怎麼說隨便他!

  耶,她要去G市了!「G市的夜市,我來了!」

  去完蜜月,婚假結束,孫曉湘終於又上班了。

  她與鄺睿的婚禮辦得極「不為人知」,畢竟是樁約定婚姻,所以只讓少數幾個鄺睿認為需要知道的人知道外,幾乎沒人曉得她已經成了鄺太太。

  甚至連自己的爸媽,她都只敢說自己是與人「試婚」,就像是婚前同居生活,合則來,不合則散,不敢明目張膽說自己已經嫁人。幸虧爸媽開明,認為只要不涉及不法,或惹上有道德瑕疵的醜聞,那句「有愛就去愛」可不是隨便說的,這真的是她爸媽的人生態度。

  至於公司方面,為了不浪費自己的權益,婚假是一定要請的,只是沒人知道她嫁的對像是誰,老總連問都沒問,主秘跟二秘對她更是漠不關心,只能說她平時做人處事實在太低調,低調到眾人幾乎漠視她的存在。

  當然,她醒目的身材除外,這是很難讓人忽略掉的。

  說到身材,由於最近特別遭受到某人的刺激,為了自身尊嚴,她痛下決心要減肥了,目標是從五十八公斤奮力減成五十……七公斤,少了一公斤,應該就能看起來纖細一點……如果還差那麼一點點,就再多減個零點五公斤……

  減下一點五公斤必須要少吃多少東西啊?光想就覺得腸子在空絞,非常的不舒服,好受虐,真不人道!

  為了不讓自己活受罪,上班時她可以打了電話對鄺睿好言相問:「喂,是我啦,我知道你對我的體重很有意見,上次我腳受傷時,你為了背我還差點傷了腰,但是,你能不能對我的身材視而不見啊?」

  「可以。」鄺睿在電話那頭爽快答應。

  「可以?」哇!這麼好說話?她大感意外,以為自己還要再多費點唇舌的。

  「當然可以,你不曉得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鬼。你應該也沒發覺,自從跟你結婚後,我車子特別去加大了輪胎,跟你出門也都故意不戴眼鏡,不然就改戴墨鏡嗎?還有,你現在的磨牙聲音太大了,你全身上下最值得一看的地方就是牙齒,那部分堪稱整齊潔白,如果連牙齒都磨斷了,你這人就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孫曉湘硬是停住上下兩排忿忿磨動的牙,臉上彷彿滑下三條黑線。這人根本欺人太甚,罵人太絕,心機太深……

  她後悔死了打這通電話,簡直自取其辱!

  「我工作忙得很,懶得跟你多說!」她相摔電話了。

  「忙!我怎麼知道我在——」咦?這聲音好近,不像是由話筒裡傳出來的……身前突然有黑影罩頂,她疑惑地擡頭,猛然,嚇得人都跳起來了。「你,你怎麼會來?」

  不知何時進來秘書辦公室的鄺睿,居高臨下地站在她桌前。

  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公開,她也不打算公開,免得引起騷動。尤其是主秘與二秘對他癡心暗戀,如果曉得了可是會因妒生恨而暗殺她的,她可不想冒這個生命危險。

  鄺睿臉上掛著一副冷淡傲慢的笑容,將她桌上的塗鴉之作抽起來看。她畫的這張臉很面熟,跟他有幾分相像,顯然她未經告知就擅用他的肖像權,這點他可以不追究,但旁邊的文字涉及譭謗罪,可就不能原諒了。

  看見他拿起她無聊時亂畫發洩的東西,孫曉湘立刻緊張起來。

  「這個……上面寫的陰險小人,毒嘴怪物,冷面笑匠……說的不是你,你千萬不要傻傻地對號入座。」她趕緊撇清,然後急著上前要收回譭謗人的鐵證。

  他卻不讓她拿回,還拍開她的手,將塗鴉紙對折收進自己口袋裡。「這筆賬回家再算,現在我有事先忙——」

  「鄺先生,我們在樓下停車場等您大駕光臨,原來您早就上樓了,沒有親自迎接,真是抱歉!」這時候主秘與二秘由電梯裡出來,遠遠看見他的身影,立即驚呼著奔過去。

  孫曉湘見狀,撇歪了嘴。就說這兩個女人怎麼會突然集體消失,原來是搶著去接這個傢夥啊?

  人帥就這麼吃香,真讓人很不是滋味!

  「你約好要來我們公司,我怎麼不知道?好歹早上出門時先告訴我一聲嘛!」在兩個花癡趕到前,她對他小聲嘀咕。

  揚了揚眉,他笑得很欠揍。「我以為你知道,畢竟你也是我要見的人的『秘書』之一不是嗎?」

  她銅鈴般的大眼睛狠狠地瞪過去。她幾次都被他氣得幾乎要發狂,所幸最後都忍了下來,這都該歸功於自己的好EQ!

  不過她還是略微紅了臉,之所以不知道他今天要來,當然是因為接待訪客不是她的工作,倒茶水才是……

  可惡,好啦,她就是倒茶小妹啦!

  主秘與二秘三八地迎上來後,立即一左一右地把她擠開。她只好挎著臉,撇著嘴,重重坐回自己的位置。

  不理會身旁兩個聒噪的女人,鄺睿漾笑,再譬她一眼,忽然道:「我在飯店訂了晚餐,六點我會來接你下班。」

  「飯店晚餐?」主秘花容變色。

  「你們約會嗎?」二秘下巴掉下來。

  無視於身旁兩個女人快昏倒的神情,他繼續交代,「時間到了就下樓,別讓我等。」

  沒想到他會當眾約她,孫曉湘也吃驚得說不出話。

  這傢夥在搞什麼鬼?想害死她嗎?

  他朝她笑得很故意,回頭見主秘與二秘還是一臉震驚的表情,顯然暫時無法回神,他抿笑的轉身,自己敲了門,進到總經理辦公室裡。

  自此之後,整個下午孫曉湘都遭受到主秘與二秘嚴苛的盤問,言語的羞辱,最後她們下了結語,鄺睿會約她,並不是對她有興趣,而是要打聽一些事,比方說——她們兩個人的生活作息。

  就像孫子兵法裡的「聲東擊西」之計,明明鄺睿中意的是她們倆,卻對孫曉湘這種不起眼的小角色表示興趣,目的只是在於刺激她們,引起她們的注意。

  聽了主秘和二秘這番論點後,孫曉湘不得不對於她們的「洞察事理」獻上無比的佩服。想不到這世上能夠看透真相的人,除了柯南還有她們兩個……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3-1-20 12:13:58

第5章(1)

  燈光美,氣氛佳,食物可口,美酒芬芳,更勝的是,對面男人實在秀色可餐。

  她如果再不自持,很容易就會中了他的「迷魂香」,一會神志就會不清了……

  「看夠了沒?口水可以擦一擦了。」秀色可餐的男人切著面前的牛排,頭也不擡地提醒她。

  即使被發現,孫曉湘依然堅持注視美色。「沒看夠,因為不解你怎麼長得這麼有魅力。」

  這世界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既然有他這種帥哥,為什麼她就不能是美女?

  切著牛排,鄺睿笑容越來越深。讚美的話他早聽膩,可是這女人的「肺腑之言」,還是很容易打動他的笑容。

  他將在自己盤裡工整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去,再將她切得歪七扭八的那份端過來,重新整理,吃著她的那一份。

  第一次享受到男人體貼的對待,她甜甜一笑。「謝謝。」

  看她一眼,露出相當不明顯的溫柔表情說:「不客氣。」

  說真的,這男人不毒舌的時候,真是個賞心悅目的傢夥。瞧著他,孫曉湘不知不覺整張臉都笑瞇瞇的。

  鄺睿擡首時,正好看見她朝自己咧開嘴笑的樣子,靈潔的瞳眸更是亮晶晶的,沒來由的,他呼吸一窒,笑容也不見了。

  「怎麼了嗎?」看見他突然抽走笑容,她奇怪地問。

  聞言,鄺睿勉強地再笑了笑,可以別過頭去喝口水。他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居然剎那間會有被她的眼睛吸去魂魄的錯覺!

  他理了理一時失序的心緒,重新轉過頭面對她——嗯,好多了,再看她的眼睛就沒那麼刺激,剛才果然是自己眼睛有問題!

  「喂,你到底怎麼了,閃什麼神?」她搖了搖他擱在桌上的手。

  「喂什麼喂,我沒有名字嗎?」俊臉一沈,他莫名其妙發脾氣。

  孫曉湘嚇了一跳,這傢夥真是喜怒無常耶,剛才還有說有笑的,結果轉頭說變臉就變臉。「我學不了你的前未婚妻叫你『睿——』,哎呀,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如果不叫喂,那叫鄺睿好了——」

  「叫老公。我難道不是你的老公?」他直接要求。

  「老……公?」她用力嚥下原本嚼在嘴裡的牛肉。「你不覺得噁心嗎?」

  「如果這叫噁心,全世界有一半的人口全天都在狂吐了!」

  呃……這傢夥怪怪的喔?「那你會叫我老婆嗎?」

  正在喝水的鄺睿嗆了一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她那摸樣就知道答案,她朝他做了個咬牙切齒的表情。

  咳完後,他又正色道:「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不來這套的。」

  「哪套呀?你都做不到的事卻要我做,這像話嗎?」她抱怨抗議。

  鄺睿一臉無所謂,嘴角卻隱約微揚。「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算!」

  「什麼嘛!」她不滿極了。在他面前,自己就這麼沒地位?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用餐嗎?」他睨她一眼後,打算說重點了。

  孫曉湘噘了噘唇,「聾子聽到啞巴說瞎子看見鬼,這事情真的很瞎也很玄,不會又是要我再幫你做什麼蠢事而賄賂我吧?」她冷著臉問。

  他不置可否。

  「今天見了老總有碰壁了吧?」她一臉瞭然。

  鄺睿聳聳肩。「是談判破裂。」

  一聽,孫曉湘瞇眼瞧去,提醒道:「你沒忘了婚約第四條吧?不得逼迫女方進行任何不法,卑鄙的偷竊文件勾當!」

  「沒忘。」

  「那就好——」

  「所以我這次不是要你去幫我竊取文件,而是要你去散播消息。」

  「散播什麼消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她訝然又困惑。

  「金越經營不善,即將發生財務危機。」

  「什麼?」她跳起來。

  「我說得很清楚了,明天起,你去上班就從內部員工開始將消息放出去,不久就會傳到投資人耳中,再接下來新聞就會大肆報導——」

  「鄺睿,你夠了喔,這方法太卑鄙,虧你還想得出來!」她怒不可遏。

  原本以為他行事作風頂多是不擇手段了點,還不至於讓人忍無可忍,但這次也太卑劣了!

  「我不是造謠,這是事實。」覷著眼前女人的反應,他冷冷地告知。

  「事實?你是說……公司財務真的有危機嗎?」她聽得大驚失色。

  他又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吃起牛排。「嗯。」

  「天啊,我要失業了嗎?」

  「你放心,以後我接受金越,你會是總經理夫人,這不算失業,是晉級。」

  「你又要我賣主求榮?」

  「又要?我不記得你有幫上我任何忙。」對於她的推斷,他嗤之以鼻。

  「你現在怪我不是『賢內助』就是了!」被他的冷言冷語一激,孫曉湘倏地橫眉豎眼。

  「你自己知道就好。」

  「你!」她氣得伸手狠狠指著他,然後,無可奈何地再放下。「可惡!」

  實在不知道怎麼回嘴,所以最後只能坐下。

  「你看著辦吧,我不勉強你,不過作為商人的妻子,能夠幫夫是最好的,才不會被人嫌棄一無是處。」

  孫曉湘氣死了,乾脆不理他,抓起水杯猛灌水,喝水消火啦!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餐廳門口此時又進了客人,東張西望之餘,忽然看到他們這桌,臉色皆是訝異,然後一群人便上前來打招呼。

  「咦?這不是鄺副總嗎?這麼巧遇見你。」

  「李董,想不到你們也來這裡用餐。」一見他們,鄺睿剛才的死人面孔馬上變得笑容滿面,親切得令人作嘔。

  「是啊,我帶幾個好朋友一起來的,秦董,蔡總,羅總,這些人你也都認識的。」

  鄺睿趕緊起身向這些人一一打招呼。這些可都是商界的大老闆,是他有心要結交的對象。

  「桌子夠大,要不一起坐下用餐好了,我們還可以多聊一些事。」

  經過他極力的邀請,這幾人也不客氣地坐下,然而當眾人坐定後,他才發現孫曉湘不見了。

  這女人連說都沒說一聲,到底去了哪?

  濃眉倏地皺起,鄺睿左右張望了下,依然沒見到人,眼看這些大老闆都在等自己,他暗自忍住脾氣。算了,待會再打電話罵人!

  「老公——」

  甜膩的呼喚令鄺睿渾身一僵,眼睛瞟向門口,就見女人正在那裡對他狡黠地招手。

  「人家有事先走了,你早點回家,人家在家裡等你喔,老公——」

  他猛地打了個冷顫。

  「你怎麼沒跟我Kiss拜呢?人家不依啦。老公——」

  由著孫曉湘在門口三八兮兮的呼喊,鄺睿幾乎沒有勇氣回頭看那些大老闆是怎樣驚愕的表情了。他捂著額頭,手掌發顫。

  這女人一回去就死定了!

  應付完幾個大老闆後,鄺睿臉色難看地回到家。

  只要想到孫曉湘走後,席上的那幾個男人看他的眼神有多怪異,他就想殺人,而且是殺一個極度找死的女人。

  氣沖沖地將家門一開,忽地一個女人衝進他的懷裡,抱著他,那張肥肥嫩臉衝著他笑得僵硬又驚慌。

  「你——」瞪著突然投懷送抱的女人,鄺睿驚瞪雙眼,開口就要罵人。

  「老公,爸媽來了喔。」她對他拚命地擠眉弄眼。

  他蹙眉。「你說誰?」

  「我應該住在國外的公婆。」那雙頻頻向他暗示的眼睛眨得都要抽脛了。

  「什麼?」一聽,他臉色也變了。

  「還不進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頓時由客廳傳出。

  鄺睿臉更沈了,舉步往客廳走去,才走了幾步,像想起什麼的又回頭牽住她的手,一起回到客廳。

  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好冰,她訝異地望著他的側面,那輪廓線條非常剛硬。

  他不高興見到自己的父親嗎?

  拉著她在鄺正光與馮素梅面前站直,鄺睿正式朝父親行禮鞠躬。

  「您來了。」

  孫曉湘很少看見他對人這麼嚴肅的模樣,不敢失禮,連忙跟著鞠躬。

  「都坐下吧。」鄺正光的目光不再鄺睿身上,反而看了兩人緊牽的手後,才沈聲道。

  兩人坐下,但鄺睿始終拉緊孫曉湘的手不放,連她都覺得這樣在長輩面前好像不莊重,尷尬地想抽回手,他卻不鬆開,試了幾次無果後,她放棄了,隨便他。

  「這女人就是你選擇的對象?「鄺正光問。

  「是的。」

  「理由是什麼?」

  「沒有理由。」

  「混賬,你說什麼?」他頓時爆發驚人怒氣地吼。

  「老爺,別生氣,鄺睿的意思是他年紀到了,想結婚了,與這女人的婚事也是我認可的——」馮素梅馬上出聲緩和。

  「你認可的?你以為自己是誰,他的婚事你憑什麼認可,在我面前有你說話的份嗎?」鄺正光隨即將怒火遷到她身上。

  馮素梅難堪地撇過頭去。

  孫曉湘看得傻眼。這繼母她見過,是個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女人,可是怎麼在鄺睿的父親面前,她卻成了個維護繼子的受氣包,而被鄺睿形容成慈父的病弱父親卻成了個暴君……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鄺睿,你知道自己幹了多愚蠢的事嗎?簡優莉的父親已正式與我們斷絕財務上的往來,以後在國內的任何投資他都不再參與,這個損失你如何承擔?而我問你為什麼,你居然敢回答我沒有理由,你是瘋了嗎?」

  一支枴杖猛然砸在鄺睿的身上,敲到他的眉毛處,他頓時破相流血。

  孫曉湘見狀,嚇得嘴唇發抖,神色大變,卻見鄺睿一動也不動地任血滑下,沾染了半邊臉。

  「你要先上藥!」她慌張地站起來,要去幫他找藥箱止血。

  他卻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去任何地方。

  「放手,你的臉——」

  「坐下!」他緊繃著聲要求。

  「可是……」她轉頭見到他雙眸出奇寒峻,於是不敢囉嗦,只得無奈地坐回去。

  「你最好說清楚為什麼要娶一個乞丐回來,若不說清楚,明天就立刻去給我離婚!」鄺正光厲聲命令。

  離婚?孫曉湘睜大雙眸。哇塞,這老傢夥真狠,兒子才結婚幾天就要他立即離婚?

  「我不會離婚,這女人是我的選擇,我覺得她很適合成為我的妻子。」鄺睿面不改色地拒絕。

  「如何的適合法?」鄺正光臉色再度發黑。

  「她有我所沒有的樂觀,她的信念就是用力把生命活得精彩,她勇敢冒險,敢愛敢恨,這些都是我身上沒有的東西。我有的只是腦子裡充斥著各種利害關係,每天衡量該和誰親近,該與誰疏遠,該設計對方什麼,該得到多少利益!這就是我的人生,也因為我與她的落差太大,所以我選擇她作為我互補的對象。」

  「全是廢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已經是一個被我唾棄的養子,如今還做出違背我的事,我留你在身邊還有什麼意義?」鄺正光氣怒到不行。

  孫曉湘聞言大為訝異。原來這位先生是養子,不是親生父親,可是鄺睿怎麼會對她說……

  她再看向他的「繼母」,一臉為兒子焦慮的表情,哪還有上次見到她時的跋扈張揚?

  所以,鄺睿說謊!

  為什麼?他為了騙婚,居然撒謊騙她!

  「除了我的婚姻外,你想得到的東西,我無不努力去幫你弄來,你認為我之於你,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嗎?」鄺睿冷靜的面積已然破裂地怒問。

  「那金越呢?你來這半年了都無法弄到手,憑什麼在這裡對我說大話!」鄺正光反問。

第5章(2)

  握緊雙拳,鄺睿極力隱忍怒氣,可是一旁聽著的孫曉湘終於忍不住了。

  「喂!我尊重你是我公公,但是要兒子去使壞成目的,天下哪有這個道理?再說,我有什麼不好?我老公覺得我好就好,我們兩個幸福快樂就行,你有必要逼人家夫妻離異嗎?」她大著膽子道。

  「住口!這裡有你插嘴的份嗎?」鄺正光大喝。

  在他的怒視下,她脖子一縮,聲音變小了。「我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為什麼不能說話?」

  「誰說你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我不承認!」

  「可是法律承認啊……」她不敢大聲頂話,只敢小聲咕噥。

  「你說什麼?」鄺正光忍無可忍,暴怒地伸起手來要摑她巴掌。

  事出突然,她嚇得愣在原地不敢動彈,但鄺睿卻已擋在她面前,代她挨了這巴掌。

  沒見識過這麼粗暴的家庭,孫曉湘整個傻住了。

  「鄺睿,是這丫頭不知輕重,你何必替她擋?」馮素梅生氣地衝上前。

  「她是我的妻子,沒有人可以傷害她。」他目光如矩地看向鄺正光,對母親的維護並不領情。

  「鄺睿……」孫曉湘感動地拉住他的衣袖。這男人真的很有擔當……

  他反手牽過她,目光堅定地看著她,「你說的沒錯,我們的關係不需要別人認可,只要法律承認就可以,你是我的妻子,我選擇的人,沒有人可以輕視!」

  她不禁紅了眼眶,現在她才知道,這雖然是樁交易婚姻,可是他真是拿她當妻子對待,並且為她努力爭取尊嚴。偎在他身側,她感動得眼淚掉了下來。

  「那你告訴我,這女人有什麼,能給你什麼幫助?據我所知,她不僅一無所有,還積債纍纍,這樣的女人你要來做什麼?如果只是用來與你母親唱反調,那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你損失的只是自己!」鄺正光看得火大,忍不住再罵。

  「你錯了,發光並非太陽的專利,我的女人也可以發光,我不認為自己娶錯人。」摟著孫曉湘,鄺睿無比正色地說。

  爭了半天卻不見他悔改,鄺正光怒容滿面地放話,「好,你翅膀硬了,不肯離婚,將來就不要後悔回頭來求我原諒!」語罷,他怒氣沖沖地離去。

  「鄺睿,你!」看著丈夫憤而離去,馮素梅對兒子又氣又惱,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去追人,當心他連你也掃地出門!」他唇角一掀,諷刺地說。

  「哼,你跟他耍狠,吃虧的是你自己!還有你,孫曉湘,鄺睿是故意跟我鬥氣才會娶你,我不會承認你是我媳婦的,以後不許你對外說是鄺家媳婦!」說完,她才忿忿離去。

  「這個……你為什麼說謊?」

  浴室裡,鄺睿坐在浴缸邊,孫曉湘幫著他洗滌臉部的傷口,還好傷口不大,清洗過後上藥就止住血了,但是她憋了滿腔疑問,還是非問清楚不可。

  他曉得她問的是什麼,笑得很憤世嫉俗,「沒錯,那女人才是我的親媽,那老頭只是我的養父,我為了說動你跟我結婚來氣那女人,所以才說那些慌的。」他老實承認。

  「這我也猜得到,只是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母親形容得那麼惡劣不堪,我看她對你其實還不壞——」

  他憤恨地打斷她的話。「住口!那女人寡廉鮮恥地與人通姦,還逼死自己的丈夫,就為了改嫁來過榮華富貴的生活,可惜老頭並沒有善待她,對她極盡侮辱打罵,她之所以忍氣吞聲圖的也只是老頭的錢,她自己不要尊嚴,還逼得我非得跟她一樣當個唯利是圖,向人搖尾乞憐的可憐小狗。」

  「你是因為她,才留在養父身邊為他做事的是嗎?」她大概能夠瞭解他的意思了,在見識過他養父的暴烈性情,卡哇伊想像待在他身旁的人過的是什麼樣受高壓控制的生活。

  「不,我留在老頭身邊做牛做馬,不是為了那貪求富貴的女人,我是為了我自己,等我的目的達到,就會正式與他脫離關係!」

  感覺他話中有話,她心驚地問:「你想做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沒正面回答,他卻笑得非常森然。

  此刻,她十分震懾於他的陰鷙神情。

  「拉你進入到這樣的家庭,你畏懼了嗎?看見我華麗外表下醜陋的真相,你很失望吧?我原來是這麼卑微的人,過著看人臉色,仰人鼻息的日子,就像國王的新衣一樣,真實的我其實一無所有,你看見了吧?都看見了吧!」

  「不要再說了!」望著他越來越陰沈的眼神,孫曉湘生氣地制止他再說下去。

  「為什麼不說?這些未來都與你有關,你被我騙進這桶又髒又臭的汙水裡,不就你也會跟我一樣變成一條臭蟲的!」像發洩什麼似的,他長捷下的黑瞳閃動著惡意的神色,竭盡所能地恫嚇她。

  「我不會成為臭蟲的,你也不是,你是我見過最有想法的男人,不會讓我或自己變為那樣的人!」孫曉湘沒有被嚇到,反而激動地扯住他的衣襟說。

  鄺睿一愣。「你不害怕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她中氣十足地反問。

  「你不久就會成為那老頭對付的目標,會被逼得透不過氣,甚至會失去一切,如果你是聰明人,這時候就會選擇退縮逃跑——」

  「哈,真是剛剛好,你最常罵我的字眼就是笨,昨晚你甚至還罵我是只腦震盪的無尾熊,所以退縮逃跑是什麼東西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己不是個遇到麻煩,就丟下同伴自己逃跑的那種沒有義氣的人!」

  鄺睿怔怔地望著她,那充滿傻勁正義感的模樣,頓時讓他想笑又想生氣。

  「你……真的很笨……」沒其他話可形容,仍是這個字眼最貼切。

  「對吧,所以不用替我擔心了,我是打不死的蟑螂,別人想踩死都不容易了!」她露出一臉的樂觀笑容,詡詡自得。

  終於,他忍不住笑了,不過是苦笑。「對不起……是我自私,才會強迫你進到這桶髒水裡來。你不用管跟我的婚約問題了,錢也可以不用還,就當作我給你的贍養費,你可以走了。」他疲憊地對她說。

  孫曉湘挑挑眉。「喂,你知道我嫁的人是誰吧?一個商人。」

  「嗯?」

  「他不只是一個商人,還是一個眾所皆知的奸商,好在我在他身上多少也學到了點東西,什麼贍養費?這才一百萬左右好不好,怎麼彌補我的名譽損失?」

  「名譽……損失?」

  「沒錯,雖然到目前為止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是鄺太太,但還是得到戶政事務所去辦理離婚吧?才結婚不到幾天就被夫家掃地出門……這臉我丟不起。」

  「喔?」

  「還有,拜託你好不好,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哪個富豪的老婆求去後,只得到一百萬的,這說出去會被笑死!」

  「那你想要多少?」他冷聲問。

  「至少也要給我一百萬的十倍——不對,在國外,夫妻離婚好像是要財產對分,你得跟我平分財產才行!」

  「你知道我的一半財產是多少嗎?」他冷冷地問。

  「呃……至少有兩千萬吧?」她猜。這很多了,她一輩子都賺不到這個數字。

  他搖頭。

  「那五千萬吧?」夠嚇人了,這是她買彩票的終極目標。

  他哼笑。

  「不只?那一億……兩億?五億?十億——靠,二十億?」

  在接連地搖頭否決後,他終於點頭。

  「什麼?你有這麼多的錢,當初竟然跟我計較那十幾萬……不是,婚前你怎麼沒跟我說清楚,如果你死了我會有這麼多遺產——不對不對!我要說的不是這些,我是要問你,在你養父的掌控之下,你怎麼還能擁有這麼多的錢?」在一陣語無倫次後,孫曉湘最後咋舌地問出重點。

  鄺睿充滿嘲諷意味地笑了笑。「這些錢對那老頭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這就是那女人為什麼會不顧廉恥地死巴著他不放的理由。」

  受到大量金錢的刺激,孫曉湘人變呆了,傻傻點頭,同時也注意到他老是用「那女人」稱呼自己的母親,可見他們母子關係有多麼的惡劣。

  「鄺睿……我看她還是很愛你的,勵志書上不是常說,獲得幸福的不二法門是珍視你所擁有的,遺忘你所沒有的,明天的希望,就是讓我們忘了今天的痛苦?你該學會諒解她的作為。」她不希望他活在憎恨的世界裡。

  「我沒有你的天真,忘不了她在老頭面前卑躬屈膝的賤樣!」

  歎了口氣,孫曉湘明白面對激憤的他,說任何話他都聽不進去的,只得等以後有機會再化解他對母親的心結吧。

  幫他將眉毛的傷口貼上創可貼,「好了,今天早點休息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鄺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忙碌收拾藥箱的她,情不自禁地抓過她的手腕。

  「你……真的不離開?」他沙啞地問。

  「當然,我是商人的老婆,不做賠本生意的。」她微笑。

  聞言,他動容地將她拉向自己,就這樣抱住了她。

  突來的親密舉動孫曉湘受驚,一時間不敢亂動,只聽他在自己頭頂繼續說話。

  「你聽過我罵你是腦震盪的無尾熊,不是嗎?」

  這番言語讓她身體不由得放柔,同時伸出手輕輕擁住他的背。「那又怎樣?不過證明我是個大智若愚的人,該笨的時候笨,該聰明的時候絕對不笨。」

  「可是我覺得你這次不是大智若愚,是真的很笨。」圈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縮緊,能夠這樣抱著她,鄺睿覺得混亂的心似乎逐漸平靜下來了。

  「是嗎?可是你剛才也對你父親說過,發光並非太陽的專利,我也可以發光的。」她笑嘻嘻地回他,語氣十分調皮。

  他笑了,真心地笑了,「好吧,你想發光就發光,盡情地在我身旁發光發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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