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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人說舊愛總是最美,她的初戀情人卻是最狠,
當年愛得火熱時,她為報養父母恩不得已另嫁「沖喜」,
結果他不諒解,翻臉如翻書火速冒出個未婚妻,
還說她是不相干的人,讓她氣得吞下秘密離開。
幾年後丈夫過世,她成了寡婦被趕出婆家,
正想相親再嫁好爭取兒子監護權時,卻與這男人重逢了,
如今他是集團大總裁,她只是個飯店小企劃,
他對她的提案雞蛋裡挑骨頭,私下早與別間飯店合作,
害她忙著做白工沒空相親不說,甚至差點丟工作,
然而當她累得發燒暈倒,竟又是他親自送她去醫院,
住院時不但每天打電話關心,再晚也都來探視她,
她不懂,他不是恨她的嗎?而且有家室了何必還對她好?
還說她兒子在他手上,要她乖乖跟他走,
看來他想大小通吃,殊不知小的早是他「自己人」……
楔子
有人說,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必然,第三次則是命中注定。
他和她的「偶然」,就是在一場惡作劇的國王遊戲中催生。
考上大學那年的暑假,她參加同學的聚會,卻在KTV大廳被迫執行遊戲的「任務」,找上了符合任務條件、長相最像王子的他,預備上演一場「無厘頭求婚記」。
那時她仰著頭,緊張地對著英俊又看似桀驁不馴的男人說著「超文藝、賽瓊瑤」的求婚詞,光看著手上小抄臉就熱燙不已,一度還結巴得說不好,最後還是男人自己拿過小抄幫她念完要說的話。
整個過程中,男人帥氣臉上的嘲諷表情從沒變過,可能從頭到尾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她轉身離開前,他說:「如果這一次是偶然,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有第二次的必然?」
原本只是稍縱即逝的緣分,他的話卻在她心中有了重量,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當這份細微的重量快消失時,他和她再度因為她養的胖貓由三樓陽台摔進他車頂的天窗,而有了第二次的「必然」。
而從「必然」到「命中注定」,是同一天發生的事。
較之前兩次烏龍好笑的相遇,他們第三次見面,卻是在教學醫院裡的安全樓梯間,她看見這個帥氣又自信滿滿的男人正倚著牆流淚。
她還以為,像他這樣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和悲傷的氛圍該是扯不上邊,但原來人都是一樣的,會沮喪、會悲傷、會無助,差別只是隱藏得好不好,隱藏好的人不是堅強,而是壓抑著不讓人發現自己的脆弱。
是外在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性子吧?因為是同類,她懂。
十歲前的她,在父母愛護下是人人眼中嬌貴的小公主?然而父母死後,在收養她的宋家中,她學會了壓抑自己,努力做到宋家人對她的期待。
不知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情,她不管自己此時出現在他面前太過唐突,一步步的走向他,只想靠近他。
男人被驚動到,擡起頭和她四目相交——
那是一雙寂寞倔強的眼神,她看過,在鏡子中看過自己的。每當看到這樣的眼神,她就無法再否認想要有個人站在她身邊,告訴她,她是被瞭解的。她想要溫暖、想要有同伴……
下一刻,她向前主動環抱住他。
就這一個擁抱,讓兩個寂寞的靈魂相遇了,總算不辜負之前的緣分,可惜溫暖只是暫時的,相遇也不代表永遠不會分開……
後來她才知道,她交往的男人有了婚約?也是後來她才知道,宋家人要她當沖喜新娘,嫁給從小就體弱多病的獨子宋玉修。
沒有爭執、沒有分手,甚至連再見都沒說,她就這麼結束了初戀。
原來,所謂的命中注定也不全然注定偕老,也許只是注定相遇、動心……然後錯過。
在十八跨十九歲的那年,她發生了好多好多事,傷心的比甜蜜的多、難過的比開心的多,無奈的事數都數不完,她也被迫成長。
正值青春的年紀,她卻經歷了太多事,可原以為悲歡離合的風浪她早看夠、大概沒什麼事會讓她訝異時,她卻又在此時遇上了另一波風暴——
她懷孕了!
即將成為小媽媽的無措,讓她慌了心神,然而一雙孱弱的手穩穩地握住了她,給她溫暖、讓她倚靠……
她曾經以為,這樣的平靜會到永遠。
第1章
六年後——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樣?」
「陳維真律師事務所」的自動玻璃門打開,刮進了一道風,隨著風一同進來的,是一個怒不可遏的纖細身影。
看著好友蒼白的臉色,陳大律師心中有底,她這個好友的性子算得上溫和,能讓好友沈不住氣的就只有一件事——
「今天不是你和萬人迷的『團圓日』?」
「團圓日」三個字,此時無疑是在董茗菲心中火上加油。「你知道嗎?他們……他們真的是欺人太甚!太過分、太過分了!」
看來情況是被她猜中了,只是怒火中燒的當事人說了一堆情緒的字眼,還是沒說到重點啊。「OK、OK!你先坐下來,喝杯溫開水鎮定一下情緒。你慢慢講,我慢慢聽你說。」
將董茗菲安置在三人座的長沙發上後,陳維真自己則坐到一旁相鄰的單人座沙發上,預備和好友來個促膝長談。
見好友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替她起了頭,「那家子……你前婆婆和前公公又不讓你見萬人迷了?上一回是萬人迷肚子痛、上上一回是學校有活動、上上上一回是和家人南下出遊……這一回又是什麼?」
好友的老公雖然過世了,但於理她應該還是得叫他的父母為公婆,只是人家已擺明不認她這個媳婦,說是「前」公婆也不為過。
「我按照約定時間到宋家要接萬人迷,可時間超過了半小時還見不到人影,我按了電鈴,傭人說小少爺和老爺、夫人出去了,我打了兩老的手機,兩人竟然都正巧沒開機,分明就是故意不讓我見小孩!」董茗菲氣憤的說,她真的好久沒見到她家寶貝了。
陳維真歎息,「宋玉修死後,兩老以荒謬的理由把你趕出家門,擺明了就是只要孩子不要媽,現在他們使盡手段不讓你見孩子,若有一天萬人迷被藏起來了,一點也不奇怪。」
哪有人兒子死了就怪媳婦福薄剋死人、把人趕了出來?怎麼就不說他家兒子打小沒健康過,娶了媳婦後好歹還生龍活虎了一陣子,後來發生的事畢竟是意外,能怪誰?
什麼都是別人的錯,怎麼不說自家兒子福薄?嘖!
「太過分了,我一個月才見孩子一次,一次就兩天的時間讓我們母子相處,如果連這樣都不被允許,世上還有天理嗎?」為了不和宋家撕破臉,她不斷的讓步,先是一周見一次,再來是兩周,現在都變成一個月了,她已不知自己還能怎麼讓步。
「過分的事,宋家有少做過嗎?先是逼著你結婚沖喜,宋玉修車禍死了又說你剋夫,還說你外頭有男人,含血噴人地把你攆出去,現在又打算不讓你見兒子……」陳維真受不了地翻了下白眼。「你啊,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得強勢一點,直接打官司爭取小孩,誰叫你不聽。」早幾年前該做的事拖到現在,結果還不是得做?而且有些事在當下容易搶得先機,如今反倒成了艱鉅的任務。
就算早幾年尋求法律途徑勝算依舊不大,至今絕對有探視權,也不必累得這些年想見孩子一面都得忍受宋家的刁難。
「一想到他們是玉修哥的父母,我就……」玉修哥是她活到現在,除了父母外唯一真心對她好、疼惜她的人。
她年幼失親被收養,到了宋家,第一個看到的宋家人卻不是收養她的宋家夫婦,而是他們體弱多病的獨子宋玉修。
那時病懨懨的他歪斜地靠坐在客廳沙發上,蒼白俊雅的臉上漾出和善的笑容對她說:「歡迎成為宋家的一分子。」
他是個重承諾的人,說歡迎並不是客套、場面話,而是真的把她當家人、當妹妹疼,往後她在宋家遇到委屈,也總是能在他這裡獲得溫暖的安慰,很多事更是在他極力爭取下,她才能得到——
她想學鋼琴,他就去跟父母說,他覺得茗菲要學點才藝才像出自他們宋家的閨秀。
她很想有部鋼琴,他就告訴父母,如果每天在家裡能聽到鋼琴聲該有多好。
後來她想嘗試打工,他甚至在她每次打工的時間替她做掩飾……
他是真的希望她活得開心。他曾告訴過她,如果她到宋家來過得會比來之前更不快樂,那他寧可她沒來。
可惜的是,他們緣分短了些,短到她想對他更好,以更親的方式照顧他都不可得。
「那個疼你的男人已經作古很多年了,他沒能再保護你,可我相信他一定也會希望你能學會保護自己,至少要懂得反抗那兩個可惡的老人。」
「歹竹出好筍」指的大概就是這樣,兩個自私自利、除了自家人外不把人當人看的夫婦,居然生得出那麼善良的兒子,果然「物極必反」。
「除了因為他們是玉修哥的父母,我不忍撕破臉之外,真正走法律途徑爭取萬人迷我也沒勝算,所以我才讓步,只要他們偶爾讓我見見孩子,那就夠了。」
「一再讓步的結果就是這樣。那現在呢?你要再繼續讓步嗎?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雖然我不知道你還能再讓多少步,可距離你再也見不到兒子,可能差不了幾步了。」
見好友表情仍一知半解,陳維真更加清楚的點明。
「宋家有的是錢,拿的還不知是哪國國藉,只要他們把小孩往國外送,到時別說你見不到萬人迷,即使想打官司,光是跨國的一些程序就夠你撇下生活和工作與他們玩個沒完,而且更令人掬一把同情淚的是,你一點勝算也沒有。」國內打官司都不見得會贏,還跨國呢!她看直接放棄比較快。
生氣過後,董茗菲心中剩下迷惘。「這些我知道,只是……尋不尋求法律途徑,結果差多少?」
「那就看你可以為了萬人迷做到什麼程度了。」
不明白好友的意思,董茗菲茫然的看向她。「這話什麼意思?」
「雖然我們有交情,可我還是得說,就我一個外人的觀點來看,萬人迷留在宋家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有最好的成長環境,對孩子而言是較好的選擇。而你一個職業婦女,姑且不說養育小孩是筆可觀的開銷,身邊帶了個孩子,若以後還有再婚打算,小孩只怕會成為阻礙。」
見董茗菲臉色又蒼白了些,陳維真在心中一歎,繼續說:「你的第一個選擇,就是維持現狀,不尋求法律途徑和宋家『維持友好』,人家給看孩子算你賺到,不給看,也算你倒黴。」
可以想像維持現狀的結果,最終就等於是放棄小孩。「除了這個,我還能有什麼選擇?」走法律途徑就真的沒問題了嗎?
「尋求法律途徑的話……我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如果你只是想擁有孩子的探視權,我勸你維持現狀就好,就宋家兩老的跋扈作風,我其實也不認為他們會乖乖遵守判決。」當了多年律師,她看多了豪門大戶爭取監護權慣用的手段。「即使到時法院判決你有探視權,但只要他們以讓孩子受更好的教育為由把人送出國,再提抗告上訴,等這些程序跑完一輪……你的心涼了、積蓄沒了,除了放棄還能怎樣?」
「……你在暗示我放棄嗎?不!我不會放棄的。」
「要你放棄就不會提示這麼多了。我是在告訴你,要玩就要有勝算才玩。」
「你的意思是……」
陳維真不答反問:「你現在月薪多少?」
「三萬八左右。有時加上一些獎金,好一點約莫四萬初。」她只是個連鎖大飯店的小主管,這樣的薪資算不錯了。
「根據我的瞭解,宋老爺一個月薪資大約五十萬,不包含宋氏大股東的紅利及股利,若再加上這些,月薪可能在五、六百萬之譜吧。」
「你……」
「你有多少存款?」
「七十幾萬吧……」
「宋老頭的存款,不含那些股票、動產和不動產……幾億絕對跑不掉。」
「維真,你這是另類打擊我的方式嗎?」
「我是這種人嗎?我只是要讓你看清楚你和宋老頭到底差多少?」陳維真揚了揚眉。
「你……」
她惡作劇的一笑,「唉,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就算知道我和他差距大,又能怎樣?」
「什麼不能怎樣?知道對方實力有多強,才曉得找來的打手要多厲害啊。」
董茗菲失笑。「這是什麼比喻?」
「你月薪、存款都輸宋家人,那也就是意味著你找的人必須很有錢……不,是非常非常的有錢。」
找的人?「找什麼人?」
「找來結婚的人。」陳維真一臉笑咪咪的說。
「你……」
「我不行,我是女的,而且我沒有非常非常的有錢。」陳維真眨眨眼。
董茗菲為之氣結,好友明知她在說什麼還這麼玩她?「別開玩笑了。」
「我再認真不過了。」陳維真再湊近她一些,認真的分析,「你想想看,一個收入普通的單身婦女,和一個擁有健全家庭、丈夫不是普通有錢的女人,哪邊爭取到小孩監護權的機率大?法官當然不會是跟著錢倒的牆頭草,可光『健全的家庭』這點就很有勝算。至於『有錢』這個條件,當然是衝著富有的宋家來的,我可不認為他們會乖乖坐以待斃。」
董茗菲想了想,還是搖頭,「不可能啦,這方法不可行。」
「為什麼?」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叫我去哪裡找個有錢的男人結婚?」要找人來結婚已經夠困難了,還要很富有?她當她是什麼?大明星還是名女人?
很遺憾,她董茗菲什麼都不是,只是個帶拖油瓶的寡婦,陳大律師真不愧是她的好友,這麼看得起她!
「事在人為嘍,沒努力過,怎麼知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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