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性之間／當夫妻走到初老

【聯合報╱劉雲英（台北市)】

小女子邁向初老，從廚房穿過廳堂，天地變得無限寬廣；大男人過了中年，才發覺生
活不僅可以講究，也可以將就。
最近兩場女性聚會，阿珠的老公都樂當不速之客，坐在角落翻閱書報，靜心等候我們
散場，大夥紛紛取笑：「老夫老妻了，還時刻黏在一起！」

阿珠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偏偏小琪就愛追根究柢，劈頭問阿珠老公：「為什麼不去
找你的朋友聊天解悶？」後者不假思索回答：「我老婆就是我唯一的朋友啊！」眾人
皆傻眼。

男人的豪邁世界，不是放眼四海之內皆兄弟嗎？怎麼年紀愈大，格局反而愈小，老婆
竟成唯一知己？阿珠後來跟我們解釋，她老公個性拘謹，能推心置腹的朋友本就不多
；加上退休後，同事少往來，到最後身邊只剩下她這個隨時可以傾談的對象了，「以
前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現在老愛跟前跟後，真有點不習慣。」阿珠說。

女人初老時，孩子泰半已長大，不再被家庭所束縛，常見餐廳或公園裡，上了年紀的
婦女三五成群、怡然自得享受著人生；而男人在面對初老，他們的心境又如何呢？「
昔日趾高氣昂不再，心也跟著變柔軟。」這是另一位朋友佳佳的有感而發，她那一向
茶來伸手、飯來開口的軍人老公在退役後，突然變得愛下廚，做饅頭、包水餃、滷牛
肉，每天窩在廚房，樂在其中。

佳佳笑說，以前老公強硬規定晚餐至少三菜一湯，而且必須正襟危坐方能享用，現在
路邊隨意買一張蔥油餅充飢，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是否年紀大了，轉性？」佳佳
有時也會這樣調侃老公終於了解日子不必過得太刻板，偶爾將就一下無妨。

當夫妻走到初老，彷彿又回到最初愛戀時光的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