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承載著記憶的夢



    炎炎午后，微風徐徐的吹，趴伏在桌子上，看著窗外翠綠的草場，耳邊徘徊著英文老師字正腔圓的誦讀聲。那是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聽著唯美的詩詞，隔著一扇以鐵枝隔起的窗，思緒卻已隨那偶然掠過窗前的飛鳥，乘風遠去。



這時候居然會想起一段以前的記憶。朦胧的記憶、朦胧的場景，一切仿佛塗上了薄薄的光，只有一個人的背影是那麽的清晰。




分不清了。




分不清這是記憶還是夢……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搭著那人的肩膀，沒想過那可能是不認識的人。那人轉過頭來，微笑的臉龐是整個場景里唯一能夠那麽清楚的看見的。




“嚇我一跳，原來是你啊？”
    他伸出手揉揉我的頭，臉上的微笑更大了。好喜歡他的笑，真的好喜歡。



“你好嗎？”

看著他的笑容，聽著不曾忘卻的聲音，我問出一直以來很想問卻再也沒有機會問的話，我其實很想哭，覺得眼淚早已在眼眶里打轉，因爲連他的臉也開始變得模糊。




“我？我很好啊！”

搔搔頭，他疑惑的看著我，然后伸出手往我臉上輕輕一揩。

“怎麽啦？無端端就掉眼淚了？不要哭。”




看到他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我打從心里笑了出來。輕輕搖搖頭，我不想看他皺起眉頭的樣子。

“你怎麽會在這里？”




模糊的場景漸漸清晰，那是以前高一時的課室。那麽的安靜，只有我跟他。




“我才要問你，你怎麽會在這里？”

他在某個位子坐下，那是他以前在學時的位置。那麽高大的身影，卻坐得那麽前面，還坐在我前面。但，我喜歡他坐在我前面，即使他擋住了我的視線，我還是喜歡他坐在我前面，只爲了偶爾他會轉過頭來跟我聊天。




“這是你的夢，還是我的夢？”

明明我還在上課，明明不可能再見到的他，明明已經過了兩年……




“誰知道呢。也許這是時間的夢。”

他站起來，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著。然后他轉過頭來，笑嘻嘻的看著我說：

“這道算式會解了嗎？”




把粉筆丟給我，他指著黑板上那道算式。




“當然會，我已經高三了耶！”




走到黑板前，要他讓位好讓我把算式解了。看著從前覺得頭痛的算式，現在居然能在腦海里不費力氣的就演算起來，我快速的把答案寫出。粉筆敲著黑板的聲音在偌大的教室里響起，感覺是那麽清脆。他靜靜的看著我，我感覺他笑了。




算式解好了，我把粉筆放下，轉過頭看著他。果然，他嘴角彎起了淺淺的笑，那是我最喜歡看到的他的樣子。




“你會解了，太好了。”

說完，他在我寫的答案旁邊畫了個勾，就筆直的朝著課室的門口走去。




“去哪？”

我追上前拉著他的手，心里一陣酸楚。眼前的他又變得朦胧了。




“你該醒來了。”

沒有掙脫我的手，他無奈的說。




周圍變得很亮，原本變得清晰的場景又開始朦胧。




我擡手抹去那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我要看清楚他的樣子，然后牢牢記住！

“我……”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事物已經變了現實窗外的景色。




好遺憾……


遺憾的感覺那麽強烈的打從心髒的地方傳來，還伴隨著隱隱的痛……




緩緩的坐直身子，微風吹來，感覺到臉上的冰涼才發現滿臉的淚痕蔓延。

“下課!謝謝老師！”




班長有力的聲音傳來，全班同學異口同聲的跟著喊。




唯獨自己啞然。




是夢？那麽真實。




你是不是還記挂著我不會解那道算式的事情？


你放心吧，我的數學從高一以后就再也沒有不及格過，不要再挂心我了，我會好好的。




依稀微風拂過，心里的悲傷也隨之踏著輕輕的腳步離去，輕輕的、輕輕的……

第二篇、夢里的魚，會飛。

夢境有時候夢幻得離現實很遙遠，但往往最貼近一個人的心底最深處的渴望。當我們在夢里的時候，我們永遠也不會去告訴自己那其實是夢，尤其做著美好的夢的時候，仿佛那夢理所當然必須就是真的一樣。

******

躺在床上，望著被昏黃的光照得也同樣昏黃的天花板，一只壁虎正巧路過，不敢張開嘴怕它突然掉下來。

壁虎仿佛知道我在看它，就停在那里不動了。我撇開眼再看回去，發現它往前移了一點點，似乎知道我在看它它又不動了，這樣的動作重複了幾次，壁虎才完全失去蹤影。

翻身看著旁邊的牆，牆上貼滿了卡通圖案，那是我收集的，魚躍出水面的圖案。

躍出水面那麽高，但畫上的魚依然不會飛、不會飛……

現實中，又有那條魚真的象鳥一樣飛起來了？

想到了這里，打了個哈欠，覺得睏了。

閉上眼睛以后，我也不曉得自己身處何方了。

只知道穿過一片黑暗以后，看到的是不刺眼的太陽、很藍很藍的水、小小的瀑布沿著陡坎緩緩流下。

那是個藍色的湖藏身在綠林中央。

耳邊聽見的是蟲的鳴叫聲、鳥的鳴叫聲……

“喂喂，來來來。”
小小、小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頭望去，粉紅色的蝴蝶在我眼前叉著腰。

我感覺自己的左邊眉毛瞬間往上一挑……

“喂喂，來來來。”
粉紅色的蝴蝶向我招手，然后像面對著我像倒車一樣倒著飛。

來不及細想這是個怎樣奇怪的世界，想不起自己爲什麽會在這里。但，會對著自己叉著腰說活，倒著飛的蝴蝶耶！心里只覺得驚喜，仿佛回到了孩提時代，對著這個世界依然充滿好奇。

伸出手，我想要抓它，那只粉紅色的蝴蝶。

“喂喂，停停停。”
粉紅色的蝴蝶停下，不斷地閃躲著我想要抓它的手。

“好玩！”
心情變得好好。

我看著四周圍的一切，被那蔚藍得有如藍天的碎片似的湖給吸引。再走前一點，視野變寬，看見了湖邊的岩石上坐了美人魚，輕輕的掬起那在水中飄蕩的金色長發。

“噗通”一聲，一只美人魚自瀑布的陡坎上跳下，優美的身段在陽光的照耀下，是很美麗的一幅畫面。

“喂喂，來來來。”
粉紅色的蝴蝶在飛在離湖不遠處向我招手。

沒有猶豫，我用跑的跑前去。

“喂喂，停停停。”
粉紅色的蝴蝶伸出手擺了個停的姿勢。

然后往湖里指了指，我順著它的手勢往下看，湖里有一群魚張合著嘴，眼睛骨溜溜的看著我。

“笨蛋、笨蛋。”
魚的嘴巴一張一合的說。

“笨蛋？我嗎？我怎麽可能是笨蛋？”
有點生氣的蹲下身，狠狠的用手攪拌著湖里的水。

湖里的魚飛快的散開。

“喂喂，停停停。”
粉紅色的蝴蝶停在我的鼻子上說。

其實我覺得那比較像是命令。打從一開始見到這只蝴蝶，它就只會說“喂喂，來來來。”我就跟著它說的做。它說“喂喂，停停停。”我就真的停手了。雖然很不想那麽覺得，但有種自己好像聽話的小狗的感覺……

“笨蛋、笨蛋。”
看見我停手，湖里的魚又聚集在一起，然后又重複那兩個字。

“噗通”一聲，美人魚又從陡坎上一躍而下，濺出小小的水花。

我瞪著那群魚沒有開口說話。

“你看、你看。”
一只金色的魚說。

我就很仔細的看。

然后，金色的魚躍出了水面，其他魚也跟著躍出水面。看著那麽龐大的數目，害怕它們掉下來會濺出巨大的水花，我趕忙擡起手掩護自己。

但，沒有水花。

我擡起頭，看見那群魚在天空上，飛。

那麽龐大的數目，連陽光也遮住。

夢里的魚，會飛。

我這麽想著的時候，陽光突然又出現了。

我眯起眼，然后張開眼，看見了天花板，看見了那只剛巧又路過的壁虎。不是錯覺，它真的知道我在看它，靜靜地停在那里不動。

陽光照進了房間，打在我的臉上。

鬧鍾沒有響，今天是禮拜日。

拿起手機打給朋友。

“原來魚會飛。”

“你在做夢嗎？”

“你怎麽知道？”

“……”

第三篇、夢，思念的海洋

有時候，夢也許是一種心靈的反映，反映出我們內心最深的渴望。偶爾，反映出來的夢境總是真實得讓人分不清楚到底身處何方，醒來以后也許驚喜、也許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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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已經很多年了，很久都不曾回家去看一看，總是給自己找了無數個借口，但只有自己明白爲什麽不回去。

剛開始獨自一個人離鄉背井到陌生的地方生活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一切，時常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就連做夢也常常夢見家鄉的一切。

偶爾，我會夢見自己坐在一條小船上在一片汪洋中晃晃蕩蕩，許久不見陸地、不見對岸的風光。

那種感覺很荒涼、很孤單。

偶爾，海面上會遇到跟我一樣坐在小船上飄蕩的人，我們都一樣遙望著那看不見盡頭的海岸，在暮色的海岸上談一談存在于心里不曾忘懷過的，那個長大的地方。

“你說，我們到底什麽時候能夠靠岸？”
看著海鷗掠過海面飛向夕陽，身邊那只小船上的無名乘客露出淡淡的笑容對我說。

“我不知道，這里像是無邊無際似的，哪里是頭、哪里是尾都不知道。”
我站起來靠在桅杆上，一只海鷗飛來停在船頭上。

無名的乘客拿出魚竿開始釣魚，一臉的悠閑自在。

看著海面泛起的金黃色粼光，我心里只有一個疑問，我到底身處何方？何時才能離開這片汪洋回到岸上？

“不如我們來比賽劃船吧？看誰最先看到港灣回到岸上？”
無名乘客使勁的把魚竿拉起來，一條魚也隨著躍出水面，飛濺的水也濺到我的臉上。

“啊？”
不是聽不清楚他的話，而是看著這片無盡頭的大海，我怕就算我劃船劃到死的那天也靠不了岸。

不過，我想我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很滑稽，因爲我看到無名的乘客大笑了出來。他緩緩的把魚自魚鈎上取下，然后又把魚回歸于大海。

“爲什麽又把魚放回去？”
好不容易上鈎的魚，爲什麽又放回去？不可惜嗎？

“不會可惜的。因爲能回去大海，魚會很開心的。畢竟，那是它生長的地方，離開大海它只會難過。”
像是知道我心里的疑問，無名的乘客露出淡淡的笑容說，然后站起身走到船尾撐起漿，緩緩的劃著。

看著無名乘客的小船在海面上緩緩的駛遠，心里孤單的感覺更加擴散，不再遲疑我也坐好然后劃動兩邊的船槳，我感覺到小船緩緩的往海的的那頭駛去，心里稍微踏實了些。

無名的乘客回頭望一望我，然后向我招手，我看見他停下劃船的動作，然后一跳就消失了蹤影，只剩下空蕩蕩的船只在海面上輕微的搖晃。

海水在夕陽的照耀下發著金色粼光，不時有魚躍出海面，濺起的水珠在夕陽下就像是一串斷了線的珠子，很漂亮……

我不斷的加快劃船的速度想要盡快到達無名乘客停船的地方，看他到底去了哪里。但，不管我怎麽使勁的劃動船槳，小船像是不曾移動過一樣，無名乘客的船依然在眼前看得見卻不曾靠近過的地方。

孤單的感覺讓我心開始慌了起來，我更加用力的劃，但船還是維持在同一個地方，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