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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3-10-28 14:16:04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10-28 14:29 編輯

前言:


  從認識她開始,
  她的身邊就圍繞著不同的男人,
  讓他每次碰到她總忍不住冷嘲熱諷。
  他都不介意她不堪的過去要包養她,
  而她竟然不買他的賬,
  還覺得他長得帥沒用,
  除了招蜂引蝶也沒什麼特別,
  不知發什麼瘋還踢了他一腳!
  而他覺得更荒唐的是自己,
  竟然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而她這一腳更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氣,
  他記住了,
  他不會放過她的。


楔子
      
  下午的陽光透過潔淨的玻璃投射在警察局重案組一級督察陸季東的辦公桌上。偌大的辦公桌上除了一台開著的電腦外,就是一大堆敞開著的檔案。

  辦公桌後的旋轉椅上伸手伸腳坐著的督察陸季東閉著眼在假寐。這位高級督察擁有一張對女人充滿誘惑和殺傷力的俊臉。線條硬朗,酷酷帥氣的俊臉上一雙英氣迫人的濃眉,挺直的鼻樑,稜角分明,充滿性感的唇。這些天生的五官加上他眉目間無意流露出的一種貴族氣質,無一不是對女人充滿殺傷力的武器。他上身一件墨綠色的圓領T恤,長長的腿上也是同色的牛仔褲,腳蹬一雙美國野戰軍的陸虎步行靴。此時他正在等一個內線電話,關係到一起他已經追了半個多月的販賣槍支案。

  三點四十分,他站起身,走出辦公室到開水間倒咖啡。下屬們在文職陶陶處聊天,他視而不見。沒有事情的時候,他不會像別的上司一樣要求他們甚嚴,所以跟過他的手下沒有一個會主動請調。

  剛返回辦公室門口,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他趕緊衝進去接電話。等他走出來,看見好友呂延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正悶悶不樂地坐著,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呂延,晚上等我電話啊!」他邊說邊往外走,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腰間的槍,回頭笑了笑說:「我晚上再和你聯繫。」

  呂延遲疑了一下,站起來跟著他下到停車場。

  季東打開車門,呂延從另一邊坐了上去。想著事情的季東才發現呂延,愣了一下,「你怎麼下來了?」

  呂延平淡地說:「你去辦案怎麼能少了我啊?」

  季東不可思議地看看他,邊發動了車子,「為什麼你總是知道我要去辦案?」

  呂延苦澀地笑笑,他才不會告訴季東他的習慣動作,就讓他在他面前睿智一次吧!

  季東開著車,從後視鏡裡看了呂延一眼,不經意地說:「和倩茹吵架了?」

  呂延看著車外,沈默了半天才說:「我向倩茹求婚了!」

  季東沈默了,知道這就是呂延不開心的原因,一定是倩茹拒絕了他。他第一次看到倩茹就知道倩茹不適合呂延,因為當倩茹知道他的身份後馬上對他拚命表示好感時,他就知道像這樣愛慕虛榮的女人是不會真心喜歡呂延的。但是呂延愛她的心讓他不忍告訴他,他所能做的是盡量避免見到倩茹,有她的地方他的存在絕不會超過三分鐘。

  「她拒絕了!」呂延繼續說,「你知道她拒絕我的理由是什麼嗎?」

  季東的心跳開始加快,握方向盤的手滲出冷汗。他頭一次害怕呂延說話,他不想也不願意讓他們之間十多年的友誼或兄弟之情蒙上陰影。

  「不知道!」他逼迫自己硬生生地擠出這三個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在心底生氣地叫。不管她說了什麼,就讓那些話爛在你肚子裡,不要說出來讓你我之間從此尷尬。

  呂延似乎感覺到他的怒氣,不說話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前方。

  車開到和陳毛約好的地方,一幢二層的破舊樓房,孤零零地立在林子間,周圍沒有什麼人家。

  季東先下車,向樓門走去。呂延在後面,這是和季東搭檔以來養成的習慣。他四周到處看,沒有什麼不對,平靜如常。

  季東在敲門,呂延無意識地擡頭,看見二樓的窗子裡露出一管黑黝黝的槍洞。他一愣後大叫:「小心!」隨後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一米八的個子,七十多公斤的體重全壓到了季東身上。槍聲幾乎在同時響了,他只覺得身上什麼地方劇烈一震,突然的劇痛讓他的意識逐漸渙散。

  「呂延!」他只聽到季東的怒吼像天邊的雷一樣慢慢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第一章 三角糾纏(1)
      
  醫院的頂樓咖啡室,外科醫生卓情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面前放了一碟小點心和一杯黑咖啡。她一頭長髮挽作髮髻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一張精緻的臉上娥眉淡掃,唇紅如畫,鼻若蔥管,有些傲氣的下巴微翹著。她穿著一件有著彩虹七個顏色的絲綢襯衣,一條白色的長褲,青春靚麗的她不像一個醫生。

  卓情悠閒地喝著咖啡,今天她值班,才做完了手術跑上來喝杯咖啡輕鬆一下。她用小勺攪著咖啡,邊輕聲對著手機耳麥說話。

  「然然,下次你做什麼事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一聲,不然你讓我如何向爸爸媽媽交待?」

  卓然,她唯一的弟弟在電話那邊賠笑:「情姐,下次一定提前向你報告,好不好?」

  卓情嗤之以鼻,「卓然,你只有在要利用我時才叫我姐姐!我都搞不清你是要利用我還是真情使然了。」

  卓然也笑,「卓情,你只有在最不高興時才叫我卓然,不然你就老是然然,然然地亂叫,弄得我的同學朋友們都以為我是你養的一隻狗。我知道你真的生氣了,我道歉啊!下次我一定先徵求你的意見。」

  卓情被卓然的一番話說笑了,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她正要說什麼,聽到內線廣播:「外科卓醫生,林醫生,請到七號手術室,有急診。」

  卓情站起身,對卓然說:「對不起,晚上再問你吧,我有急診了。」她說完邊往外走邊關掉了手機。

  從醫生的專用電梯下到十五樓,她的專屬護士夏雨萌迎了上來,「情姐,病人是個警察,是槍傷。急診章醫生已經做了初步的處理。病人現在深度昏迷,血壓降低……

  卓情在她的幫助下穿上手術外套,邊說:「好,我清楚了。血庫聯繫了嗎?調病人的血型過來!」

  「醫生,我的血型和呂延一樣,我輸給他!」一個男性急急的聲音從旁插了進來。

  卓情聞聲有些惱怒,這是手術室,這人怎麼闖了進來。她擡眼,看到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這男人眼睛裡深深的痛苦讓她的怒氣頃刻間煙消雲散。他充滿陽剛線條的臉繃得緊緊的,兩道濃眉緊鎖著,深邃的眼睛深不見底。卓情敢打賭,他的眼睛可以鎖住任何洩露他思想的光芒,此刻的痛苦外洩只是在他不想掩飾下流露出來的真情。這個有著好萊塢硬派明星氣質,帥得出奇的男人,他的名牌T恤,牛仔褲上都是血漬斑斑,雖然已經凝結成塊,但見慣了血漬的她一眼就能識別。

  卓情掃了他一眼,平和地說:「謝謝你!你可以先到外面去等候,如果我們有需要,會和你聯繫的。」

  她說完轉身走進了無菌室,讓雨萌為她戴上口罩,手套。兩分鐘後,她站到了手術台上,冷靜,沈著。透過口罩上方,她和急診林醫生交換了一下會意的目光。

  雨萌在旁報出了病人此時的血壓,心跳,脈搏,呼吸。卓情聽完點了點頭,從容地用鋒利的手術刀劃破了病人的肌膚,血迅速湧了出來。卓情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估計手術不會很順利。

  三個小時後,卓情縫合了呂延的傷口,走下手術台。雨萌上來幫她擦去額角的汗,她才洗乾淨手,雨萌又遞過一杯牛奶,她一飲而盡,對雨萌笑道:「謝謝!」

  雨萌笑道:「情姐,晚上記得到KTV來玩啊!」

  卓情微笑,「我回家換了衣服就來。」今天雨萌的生日,她雖然很累了,也不想掃她的興。

  走出手術室,她看到剛才那個帥氣的男人正和一個漂亮的女人說話。那女人一頭半長的發是深紫色的,發下一張精緻有型的臉,唇彩也是紫色的。一個時尚的小女生,卓情心想。

  「我不管,我愛的是你。」

  小女生的聲音大得讓卓情皺起了眉,她一向不喜歡這樣大呼小叫的人。季東!原來他的名字叫季東。

  季東低聲說了句什麼,小女生叫起來:「今天他向我求婚了,我拒絕他了,我怎麼知道他那麼倒黴啊!」

  「夠了!」季東憤怒地大聲吼了出來,隨即馬上意識到聲音在這寂靜的醫院裡高得有些過分,他又將聲音壓低,對她不知說了些什麼。一會,小女生憤憤不平地轉身走了。季東惱怒地回過身一拳狠狠地砸在牆上,然後他看到了卓情。

  卓情漠然地和他對視了一眼,對他的行為有些不齒。他的朋友在裡面生死尤關,他卻和他朋友的女朋友在此談情說愛。她越過他,不屑一顧地往前走。

  「醫生,我朋友呂延怎麼樣?」季東焦急地叫住她。

  卓情回頭,冷冷地說:「他暫時沒事了。不過,我希望他醒來後不會發現生不如死。」

  她的話明顯擊中了他,他比她高很多的個子彷彿承受不了他的體重,令他搖晃了一下。卓情突然覺得自己很惡劣,這根本不關她的事,又不在她的職責之內,她為什麼要義憤填膺地跳出來針對他呢?暗暗歎了口氣,她走開了。

  晚上去到KTV,雨萌和一大群朋友正在唱歌。卓情聽他們唱歌聊天,倒也有趣。不知不覺喝多了茶水,她出來找洗手間。在走廊裡,她遇到端著酒水的服務生,她側身讓了讓。轉過去,看到一對男女在包房外吵架。女的正面對她,她認出是下午在醫院裡和季東吵架的小女生。

  男人個子很高,一件深綠色的名牌圓領T恤,一條深藍牛仔褲,一雙價值不菲的藍黑相間的休閒靴。背影讓卓情眼熟,不會是那個季東吧!正想,他激動中轉過的臉讓卓情看見了,果然是那個季東。卓情不齒地搖搖頭,他的朋友還不知死活地躺在醫院裡,他卻還有心情和他朋友的女朋友在這裡廝混!

  卓情有些鄙視地越過他們,進了包房。雨萌他們正在切蛋糕,雨萌遞了一塊給她,感慨地說:「情姐,你知道嗎?今天也是那個叫呂延的警察的生日,我看他的病例時發現的,他比我大五歲,今年二十八!」

  卓情有些恍惚,二十八,多年輕的生命還來不及享受,他差點就與之失之交臂,這樣想就越討厭那叫季東的傢夥。朋友,怎麼可以這樣欺騙!

  聚會散了,卓情獨自開車回家。在高速路上岔路時,她轉向了醫院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弟弟卓然將會是未來的警察,她突然關心起今天這個過生日的警察。下了高速路,她在醫院門口的商店買了束花。

  住院處值班的護士看見她,有些驚訝。她微微笑了笑,捧著花往呂延病房走去。在門口她站住了,看到呂延虛掩的病房裡透出微弱的光。藉著光,她看到呂延床頭坐著季東,他的手上托著一個蛋糕,蛋糕上的蠟燭就是房中比較亮的光源。

  卓情站在門邊看著他們,季東一動不動地望著沈睡的呂延,蛋糕上的蠟燭光五顏六色地投影在他臉上,讓他的臉顯得有些恐怖。他的身軀都融在黑暗中,似披著疲憊的外衣,讓他高大的身形顯得有些傴僂。卓情看著他,想起很久以前有個同樣相似的夜晚,她也同樣在黑暗中放逐著自己,她不由得對他生出些許憐憫,早先對他的怒氣不屑也淡了。許久,季東吹滅了蠟燭,病房中一片黑暗,只有監測儀的螢光屏在顯示著一個生命的生命指數。

  卓情在心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把花送給了護士小姐們。

  「我愛你,不是呂延,他和我沒有關係!」倩茹嘶聲叫喊著。

  「夠了!你太殘忍了!呂延他那麼愛你,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季東忍不住地狂怒嘶吼。

  「那是他賤,他活該!我早已經和他說清楚了。是他犯賤!」倩茹瘋狂地大叫。

  季東再也忍不住想摔她一巴掌,然後他的手一空,他一驚,猛地醒了過來。

  「先生,你沒事吧?」病房中正在做清理工作的雨萌見他一頭冷汗,臉色極差,忍不住關心地問。

  「哦,沒事。」季東用力甩了一下頭,站了起來,腿有些麻木,窗外已經發亮,他竟然在病房裡坐了一夜。

  雨萌看了看床頭精緻的蛋糕,微笑著說:「昨天是他的生日嗎?和我一樣,我昨天也過生日。」

  季東聽了看了她一眼。小護士清純如水,有一雙秀氣的眼睛。他看看她的胸牌,夏雨萌。

  「夏小姐,呂延是你照顧啊,請多多費心照顧我朋友。」

  感覺到季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雨萌臉紅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季東微笑著伸出手,「我是陸季東,夏小姐,呂延就交給你了。」

  雨萌紅著臉飛快地碰了碰他的手,「別客氣,叫我雨萌就可以了。」

  季東有些好笑地看著臉紅得像柿子的雨萌,不忍打趣她。他往洗手間走去,打算隨便洗洗就回警察局。

  他把臉放在冷水管下用力沖洗,擡起頭,他看向鏡子。鏡子裡他的臉有些木然,他用力撫了下,舒緩些表情,他不想出去太嚇人。

第一章 三角糾纏(2)
      
  從洗手間出來,病房裡多了個人,那滾美麗的女醫生,卓情。作為一個醫生來說,季東覺得她美麗得有點過分了。她的皮膚白皙,嬌眉似黛,唇紅齒白,還有個充滿傲氣微翹的精緻下頜。從一見面,季東就沒見她笑過,她全身有種高不可攀的冷漠。對於這種冷漠的女人,季東沒興趣,儘管他知道她笑起來可能顛倒眾生,但他沒興趣做那個耐心的發掘人。因為身份的關係,他身邊從來沒有少過主動追求他的女人,而因為工作的關係,更讓他沒有時間去哄去陪,所以,對於需要耐心澆灌的女人,他一律敬而遠之。

  「雨萌,這裡交給你了,我走了。」季東對她笑了笑,走了。

  走出醫院,天色已經大亮,看看時間還早,季東開著他那張性能經過改裝,外表半新不舊的跑車衝回家中洗澡換衣。吃過早餐去到警局,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組裡的人全動起來,第一時間幫他找到陳毛。他想知道誰要他死,陳毛只是一個餌,他要知道放餌的是誰。不管是誰,惹到他,他鐵定不會讓他好過。

  他到辦公室不久,阿仁他們陸陸續續也到了,開了個簡短的碰頭會,交待了要做的事,大家各忙各的去了。一天的時間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下午組裡的人陸續來報,跑了很多地方,找不到陳毛,他躲起來了,沒一點線索。快下班時,分局長通知他,晚上全部加班配合全市掃黃行動。

  吃飯時間,季東抽空去看呂延,仍沒醒。雨萌要他放心,說已經醒過一次了,已經沒什麼大的危險了。

  晚上一個多鐘頭的迅速出擊,帶回許多涉嫌人,兄弟們忙著錄口供,警局裡都是人,到處亂哄哄的。他也沒閒著,查閱了不少的資料。一天下來,不知道肚子裡裝了多少咖啡。他偶然站起來去洗手間,無意間掃了一眼玻璃房,卻讓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發現了一個最不該出現在此的人。

  卓情。她坐在眾多的妓女中,一身天藍色的短風衣出眾地炫著。她有些無聊地坐著,眉目如畫,猶如老手的鎮定讓陸季東大為吃驚,她看上去沒有絲毫的不安,正好奇地觀察著周圍。

  季東站著看她,她正好將目光轉過來,看到他,她明顯地愣了一下。但季東在她臉上看不到半點羞恥和不安,他和她對視了一眼,皺皺眉走開了。

  在警局忙到天快亮,才告一個段落。季東收拾一下,駕車回家睡覺。走到停車場,遠遠看見那抹藍色和一個男人上了車。不一會,車駛過來,駕車的卓情緊繃著臉,風馳雷電從他身邊閃過,陸季東只來得及看見那男人有點微胖的臉。

  回家睡到下午,季東來到醫院,卓情正給呂延做檢查。她低垂的眼瞼下有兩個黑眼圈,雖然她化了妝,但還是隱約可見。她沒有注意到季東的到來,對著呂延微微一笑,「恢復得很不錯。」

  季東看到她臉上的笑,一時有些錯覺,感覺病房裡像盛滿了陽光,充滿了溫馨。他不覺心頭一動,原來她笑起來真的很美。

  呂延無力地扯扯嘴唇,沙啞地說:「謝謝!」

  卓情立起身,「好好休息。」擡頭看見季東,她的笑容立刻隱去了,眼睛裡寒氣凍人。而在季東看來,這代表的應該是惱羞成怒吧!

  她出去了,季東看著她的背影對呂延歎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醫生會做那種事,想想他就覺得暴殄天物。

  呂延不解地看他,他笑了笑,眼睛落在桌上一束包裝精美的花上,問:「倩茹送的?」難道是他的努力撮合見成效了?

  呂延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黯然的神情,「不是,卓醫生送的。」

  「她送的?」季東有些意外,那漂亮的女醫生對病人都如此有愛心?

  「對!她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呂延的笑容類似苦笑。

  「小心喔,艷福說不定已經來了。」季東打趣,他當然知道呂延的心病。說了一會話,呂延又昏昏沈沈地睡去。雨萌一來,季東就出來了。

  晚上沒事,季東叫上永強去逛陳毛愛去的幾家酒吧,希望能找到點線索。一家家逛去,啤酒喝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卻找不到。和永強坐在最後一家對飲,打算喝完就回家睡覺。

  才坐下不久,意外地看到卓情和一個高大的外國男人談笑著走了進來。一件橘黃色絲質襯衫,一條粉藍色繡花牛仔褲的她靚麗嬌艷,吸引了不少視線。他們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她和那老外一樣要了大杯啤酒。季東斜眼看去,她和老外不知道在談什麼,偶爾她會笑得前俯後仰,極富感染力的笑聲傳到季東耳中,讓他聽得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是判斷她不會笑的嗎?她的樣子像不會笑的嗎?

  他瞪著鄰座的她和老外,想起她車上有點胖的男人,和那天KTV偶然瞥見和她唱歌的白臉。他不禁有些頭痛,她生活中到底有多少男人啊!這女人真的不可貌相啊,那麼漂亮的女人,究竟為什麼要出來做呢?季東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遠看著她喝起悶酒。

  和永強酒吧門口分手,他駕車開往自己的山頂別墅。明天休息,他打算在這幽靜的別墅好好睡上一天。

  不知道睡到幾時,季東被嘈雜的喧嘩聲吵醒了,「該死!」他用手捧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爬起身走到陽台,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他忘了自己僅著了一條內褲,「刷」地拉開了陽台的窗簾。他看到別墅的庭院裡,一大群女人在圍觀一輛破車,為首的就是他未過門的大嫂衛茗煙。

  眾位女人聽到她們頭上有響動,齊刷刷地擡起頭,一時,口哨聲,尖叫聲四起。季東在眾多的臉龐中竟然看到卓情,她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季東順著她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一時才反應過來,他一縱躍回房間,「刷」地拉上窗簾。

  「Shit,shit,shit!」他不住地咒罵,還從沒有出過這樣的糗。衛茗煙,待會他會和她好好算賬。從衣櫥裡拽出黑色圓領T恤,黑色帶藍條的運動休閒褲穿上。他剛穿好,就聽見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他走過去「嘩」的一下拉開門,果然,茗煙格格的笑聲就隨著打開的門一起衝進來。

  「哇,季東,我朋友們都說你很性感,身材一級棒。」

  「你還說!」季東緊繃的臉上露出殺人似的目光橫掃過茗煙。

  「真的,不信你去問!」茗煙才不怕死,依舊嘻嘻哈哈笑著。

  季東把腳套進那雙黑色休閒運動鞋中,挫敗地說:「好,好!小姐,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反正覺我是睡不成了,我走還不行嗎?」他拉開門,準備走人。

  茗煙一下拽住他的衣襟,「季東,有個忙想要你幫一下。」

  「什麼事?」季東無奈地問,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都可以商量。大嫂啊,怎麼說也要給點面子。

  「我朋友的車壞了,你幫忙看一下,好不好?」茗煙故作哀求地對他握拳行禮。

  「是不是那輛破車?」季東覺得頭又痛了,那輛破車明顯該淘汰了,不會真要他修吧,他可是難得才有一天休息,打算拿來吃飽睡足的。

  「不會要你白幫忙的,下面很多美女,你喜歡誰,我幫你介紹。」茗煙曖昧地衝他眨眼。

  「真的?」季東的眼前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閃過卓情目瞪口呆的臉,如果挑她,會不會發生有趣的事?

  「我保證,除了今天相親的主角,都讓你挑。」茗煙發誓地舉起右手。

  季東不屑地笑道,「相親?就是你上次說要介紹給我做女朋友的那個吧,對嗎?」

  「對啊,你看了別後悔啊!」她故作示威地向他眨眨眼。

  「切!」季東嗤之以鼻,「我陸季東身邊什麼時候少過女人啊,還用你介紹。」

  「知道,知道你三少爺帥哥一個啦,到處都有人追,自然不用我介紹。不和你說了,一會下來幫忙啊,我們要燒烤。」茗煙帶上門走了。

  季東瞪著關上的門,哀歎,睡是睡不成了,不如下去看看相親的女主角——原來是介紹給他的佳人長得什麼樣,花落誰家。要是真能讓他後悔的話,搗亂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走下樓,院裡的人都到後花園去了,他看見那輛破車孤零零地停在庭院中。他繞車一周,嘖嘖有聲。這真是一輛破車,除了外形尚好之外,看底座零件都已經超期服役了,他佩服主人是怎麼把它開上山來的。

  車門開著,他坐了上去。車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些熟悉,似在哪裡聞到過。他試試點火,發動機突突地響了兩下就熄火了。他下車打開引擎蓋,擺弄下幾根油管,再試,車可以動了。他剛試完停下車,就看到卓情在車旁瞪著他,語氣不善:「你為什麼動我的車?」

  她的語氣,神情讓季東一腔熱情凝結到了冰點,這女人前世和他有仇嗎?怎麼每次看見他都不會笑,「這輛破車是你的?」他邁開長腿,下了車,嘲諷地說,「以你的收入,應該開好一點的車,那麼節約幹嗎?」這長得很漂亮的女醫生,竟然是外科第一聖手,他從雨萌口中知道時忍不住地詫異。很難想像,這麼漂亮纖柔的一個女人手拿著冰冷的手術刀站在手術台上是什麼樣子,他非常好奇。

  卓情冷冷地說:「我看不出我開什麼車與你有什麼關係!」

  季東聳聳肩,「當然與我無關,只要它不是停在這裡醜化環境的話。」

  卓情從車裡拿出包,「砰」的一下關上門,回駁:「我也看不出它醜不醜化環境與你有什麼關係。」

  季東吹了聲口哨,扯扯嘴角嬉笑道:「很不幸,它正好與我有點關係。茗湮沒有告訴你們嗎?這裡不巧正是我的產業。看在茗煙的面子上,我不介意就讓你多停會吧!」說完季東視若不見卓情氣得發白的臉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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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17:09

第二章 烏龍的相遇
      
  「這是關雲升。」茗煙拉著那高個子的男人站在卓情面前衝她曖昧眨眼時,卓情才反應過來今天的主角是她,也才懂為什麼茗煙一定堅持要她來。

  「臭茗煙,原來你急著要我來,是給我設圈套啊!」卓情有些受不了地在心裡苦笑,倒黴,這幾天是怎麼啦?前幾天才有同事說要幫她介紹男朋友就被她婉言謝絕了,今天衛茗煙又來介紹關雲升。老天,她是那麼急著嫁的女人嗎?還是因為她身邊沒有男人讓她們覺得她可憐沒人愛需要來關心愛護她。

  「你好,我是關雲升,很高興認識你。」關雲升一口外國腔調的中文,白淨的臉上滿是微笑。

  「你好,卓情。」卓情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轉眼她對上了季東不屑的眼神,他唇邊令人惱怒地掛著一縷嘲諷的笑。

  憑良心說,關雲升還不錯,留學德國回來的電氣工程師,個子比卓情高一點。如果不是有那個帥得出眾的季東做對比的話,他也算長得一表人才。和季東的高傲少言相比,關雲升顯得更平易近人,他幽默,會說笑話。當他發現卓情也懂德語時,他用德語和她交談。當他發現整個餐桌上只有他們倆會說德語後,他便將這視作一個遊戲,對她用德語偶爾說些俏皮話。

  卓情的醫學教授昨天來本市參加醫學會議,她和教授在酒吧裡正喝酒聊天,接到同事的電話,問她能不能去頂他上夜班。沒辦法,她只好充滿歉意地告別教授,匆匆趕去醫院。一個夜班熬下來本打算回家睡覺,又接到茗煙的電話,才想起一星期前和茗煙定下的約會。她筋疲力盡,實在不想來,但茗煙不依不饒地糾纏,只好回家洗澡換衣服,又喝了兩杯咖啡才能堅持到來。

  此刻和關雲升的談話又使她睡意重重,咖啡的功效好像完了。她禮貌地和關雲升交談著,哈欠上來時巧妙地掩飾了。面對滿桌豐盛的食物,她全無食慾,打定主意,飯後一定要找個機會躲開睡一會。

  關雲升去洗手間,她拿起白開水喝了一口,無精打采地垂著眼用小叉翻弄著盤中的食物。又一個哈欠上來了,她只是用手掩著嘴解決了。才放下手,就聽見陸季東嘲諷的聲音,而他竟然是用德語和她說話!

  「看來做兩份工作並不適合你,你何不放棄夜間的工作,專心地做好你醫生的工作,我聽說在醫院你的聲譽不錯,不要那麼輕易地毀了它。」

  卓情有些發呆,她還沒從陸季東會德語的事實中反應過來,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季東嘲諷的語氣中那隱隱的善意。老天,關雲升自以為沒人聽得懂的俏皮話被他偷聽了,雖然他們並沒說什麼不能示人的話,但總讓她有種隱私被窺探的惱怒,以致她根本沒想陸季東的話就反駁:「做兩份工作總比有些人偷聽別人說話來得好,不知道這是你們做警察的習慣還是你個人的愛好?」

  季東噎住了,怒極反笑,「用得著偷聽嗎?你們嘰嘰喳喳旁若無人地談情說愛,要想聽不到除非是聾子。至於聽得懂德語,你們有問過我嗎?」

  卓情無語地瞪著他。這個吸引了餐桌上所有女性目光的男人無辜地聳了聳肩膀,可惡至極地嬉笑著。

  這時,關雲升回來了。季東站了起來,用手彈了彈衣服上粘上的紙屑,氣定神閒地用德語說:「關先生,安慰下你女朋友,她好像不能接受我會德語的事實。」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女朋友三字他說得比較重。

  在關雲升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季東邁開長腿悠閒地走了。卓情看著他黑色的背影,有種想拿東西摔他的衝動。這男人為什麼總是會惹出她最惡劣的一面?

  中午,一班人馬都轉移到後院的遊泳池。季東悠閒地坐在遊泳池邊的涼傘下,看著眼前一群人魚,喝著她們準備的果汁。

  女人們在遊泳池邊招手,叫道:「三少,下來啊!」

  季東搖頭,才不上當。早上就被這群女人色色的眼光嚇到了,現在叫他半裸下水,不被她們分吃了才怪。

  茗煙端水果過來,看見了笑道:「三少,活色生香的美女戲水圖好看嗎?」

  季東斜了她一眼,目光朝她身後掃去,她後面空空的,沒有人。他撇了撇嘴冷哼道:「什麼美女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美女?就茗煙卓情還算當之無愧,其他的和美女兩字差太遠了。茗煙在這,卓情卻不知道跑哪去了,從飯後就沒有看見她。

  「三少別太刻薄了,是不是後悔啦?早知道接受我的介紹不是很好,現在看著美女在眼前,卻無處買後悔藥啦!」茗煙在他身邊坐下來,揶揄地笑。

  「哼!」季東從鼻子裡哼了一句,老實說心裡確實有點不是滋味。他是看不慣這個假洋鬼子,一副從來沒見過美女的樣子,像只蒼蠅一樣老圍著卓情轉。而卓情,她好像很累的樣子。餐桌上她悄悄掩飾打的哈欠,他全都看到了,他敢打賭,除了他這雙經過訓練的眼睛,沒有幾個人會發現這件事。他當時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昨晚在酒吧到底呆到幾點,累成這樣。看著她又和雲升玩那種幼稚的遊戲,他終於忍不住出言諷刺她,誰知道她聽而不聞。

  「三少,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帶女人回來過!」茗煙一臉的好奇湊近季東。

  季東斜了她一眼,「女人?你很八婆啊!」他搖搖頭,神思有一剎那的恍惚,他的女朋友?絲絲算嗎?當年她離開他,他醉了三天,醒了去考警察,從此走上了一條和以往不同的生活之路。是她離開他,還是他選擇了離開她,他現在都不太清楚。

  「哎,說真的,你覺得卓情和關雲升配嗎?」茗煙遞了塊水果給他。

  季東沒接,冷冷地扔出兩個字:「不配!」視線又巡視過全場,不見卓情,也不見關雲升,那兩人是不是跑到哪裡談情說愛去了?這樣一想讓他一時覺得莫名地煩躁起來,有些索然無味。甩甩頭,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臂,「我上去睡一會,你們繼續。」

  「你走了,美女們會失望的。」茗煙打趣。

  季東回頭,嘴角帶了絲冷笑,「也許我在,她們才更失望!」

  回到樓上的臥室,他脫去T恤,甩去鞋,正要脫褲時,他的手呆住了。陽台窗簾的地毯上靠窗坐著個女人,她身上熟悉的藍白色讓季東惱怒,「卓情,你在我房間做什麼?」

  沒有回答,季東走過去,才發現她靠著落地窗睡著了。她的眼閉著,長長密密的睫毛隨她的呼吸一動一動。頭微側著,髮絲下面白皙的脖頸線條優美,陽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季東挫敗地坐在她旁邊的地毯上,看著她歎氣,原來她跑來這裡睡覺了。她還真會挑,整幢別墅就他這間臥室采光最好,陽光最暖。她眼睛下的黑眼圈讓季東對她又憐又恨,昨天晚上她到底去做了什麼事,才會疲累如此。他實在不願意把她往那個方向聯想,但也無法做出合理解釋。他看了她好一會,終於認命地抓起T恤套回去,正穿鞋時,卓情醒了。

  她一眼看見坐在地毯上穿鞋的季東,「哇」的大叫了一聲。

  季東嚇了一跳,瞪她。

  她大叫著跳起來:「你進來幹什麼?」

  季東好笑,「我的房間,你說我進來做什麼?」她的樣子好奇怪,好像進錯房間的是他一樣。

  卓情懷疑地四顧,「你的房間?」

  季東聳聳肩,「不用懷疑,是我的房間。」他的房間最大的擺設就是一張大大的床,床旁一台黑色的手提電腦,地毯上淩亂地丟著一些書籍。

  卓情繞開他,往外走,邊走邊咕噥著:「見鬼了,怎麼跑到他房間來了?」

  季東站起身,好笑地看著她,才睡醒的她看上去有些遲鈍,笨笨的樣子竟然讓他感覺有些可愛。她為了繞開他和地上的書本,一不小心被地毯絆了一下摔向前。季東好心地接住她,她整個臉撲到了他懷中,他聞到她撲過來時帶起的香味,一股淡淡的蘭香,這香味讓他有些迷惑,一瞬間的惡念讓季東伸手抱住了她。

  卓情掙扎著要推開他,他反而惡作劇地抱得更緊。他環著她的腰,伸出食指輕輕擡起她精緻的下頜,她羞怒的臉早已經紅透,因為無法掙開瞪著充滿仇視的眼睛看著他,盛怒中的她似怒放的玫瑰,讓他有種更驚艷的錯覺。他邪邪笑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溫柔,「你真的那麼需要錢嗎?你需要多少?我給你。如果你肯放棄夜間的工作,我更不介意包養你。」不是說笑,一剎那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如果她肯的話,什麼他都可以不計較!

  卓情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季東在她大睜的眼睛上吻了一下,她這樣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愛很動人,他揚起俊眉微笑,「怎麼樣,考慮下?」

  卓情目瞪口呆地半張著嘴,嬌艷的唇如花瓣一樣輕輕顫抖著,極誘人。季東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唇上,極想在上面啃噬一番,感覺應該很好吧!卓情擡起腳一抽,頂在季東下部,季東痛得不由自主地放開了她。她氣急敗壞地嚷道:「你可惡!」她一時氣急說不出更多的話,想想轉身跑走了。

  「瘋婆子!」季東痛得蹲下身。他都不介意她做妓的過去,她發什麼瘋啊?而季東覺得更荒唐的是自己,竟然對她說出那樣的話。而卓情這一腿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氣,卓情!他記住了,他不會放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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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17:51

第三章 動情
      
  一氣之下卓情也沒有向茗煙告辭,駕著那輛破車就衝出了陸家。下山的路上,她怒氣沖沖地拍打著方向盤,好像它是陸季東。該死的陸季東,他以為她是什麼人,竟敢對她說那樣的話。天哪!不會是那天在警局遇到他讓他誤會了吧!一想起那天在警局的事,她又是一肚子的火。那天她都已經睡下了,接到警局的電話說她有個朋友需要她去保釋。她匆匆趕去,誰知道警察局裡一片混亂,混亂中她被當成了妓,混在她們當中待了半天。對了,就是在那時她看到他站在窗外,一臉的不屑和輕視。等她覺得不對抗議時,又經過一番周折,她才見到她要保釋的人,她的同學兼初戀男友朱華俞。

  華俞見到她一臉的羞愧,他是因為嫖妓被抓的,而他又不敢找別人,怕被鬧得讓懷孕的妻子知道,想來想去只好請她幫忙。

  卓情看著昔日的男友有些發福的身影,憋著滿肚子的氣將他保釋出去,才把他帶出警局,她就扔下他匆匆趕回醫院。

  卓情恍然明白,那傢夥說她做兩份工作一定就是指這個了。她在衝出很遠平靜下來後開始覺得好笑,陸季東,這個豪門富家子弟,包養她?他一定覺得這是種慈悲。好,沒關係,他愛玩她就陪他玩,反正一成不變的生活也應該加點調味料。卓情想著,臉上露出的笑意就有些捉摸不定了,被她親愛的弟弟看見的話,一定知道這笑是她怒到極點的表現。

  「突,突,突!」卓情聽著這聲音臉上就變色了。沒那麼倒黴吧!她將車靠路邊停下。死卓然,非要和她換車,說破車影響他訓練的情緒,等他訓練完再物歸原主,弄得她收下的這輛破車三天兩頭壞掉。

  她無奈地坐在車上,拿出電話給修理廠打,他們答應派人來看。卓情等半天也不見人來,天慢慢黑了,在半山腰看城下,夜景不錯,可慢慢湧上來的恐懼感也不錯,四周沒有一輛車經過,小蟲的叫聲也開始多起來。她打電話給卓然,卓然的手機關著,她只好挫敗地坐在車中,聽音樂,無聊地看夜景。

  手機鈴聲意外響起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接起來,是醫院的。值班護士通知她,北環路發生了重大車禍,所有休假醫生取消休假,盡快趕去支援。她掛了電話,打給茗煙,要她趕緊開車來送她,茗煙答應了,說馬上就到。她拿起包站在路邊等,包裡的咖啡奶糖被她一下消滅三顆,中午沒吃多少東西,馬上又要有繁重的工作在等她,她要保持好狀態。

  山上下來一輛車,她不顧斯文地跳著揮手,車在她身邊停下,駕車的竟然是季東。不管了,她跳上車,嘴裡含著糖咕噥著說:「茗煙讓你來送我的嗎?謝謝!」

  季東側頭看了看她,英俊的臉上眉頭微皺著,「車又壞了?」

  卓情點點頭,「北環路!」她一定要讓那臭小子把車換回來,這破車老誤事。

  季東偏頭看了看她,沒說話,專心駕車。卓情有些焦急地看著山下,隨手又剝開一顆巧克力。

  車裡的空氣中飄著巧克力甜膩的香味,季東驚訝地看著她自上車就消滅了三塊巧克力。這女人不怕胖嗎?他不可思議地搖頭,不是說甜食是女人肥胖最大的誘因嗎?開著開著,他突然覺得方向盤一下變得很重,他趕緊靠邊停下。

  「怎麼啦?」卓情不解地問。

  季東跳下車,發現後輪不知碾到什麼戳癟了,「Shit,車輪壞了。」他有些煩躁地用力敲了下車箱。

  卓情跳下車,大叫道:「怎麼辦,我有急事。」

  季東斜了她一眼,逕直去車尾箱拿出工具,後備胎,他有過五分鐘的記錄可以搞定。

  「壞了,死了!這下要被院長罵死了!」卓情在旁邊走來走去,心焦如焚。她看著季東支起千斤頂,又去後車廂拿東西,不由有些焦躁,「喂,你快點修啊……臭茗煙,怎麼給我派了輛這樣的破車來……喂,你到底會不會修啊,到底還要多長時間?你看著我幹嗎,快點啦……不是吧!你是不是男人,這麼長時間弄不好……」

  卓情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眼前這個男人是令她發瘋的主要原因。瞪著他把工具放進後車廂,冷著臉向她走過來,她有種想踹他幾腳的衝動,遇到他怎麼諸事不順。

  「看什麼?到底好了沒有?」卓情已經快要尖叫了,她知道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所以隨心發洩下,以舒緩將到的壓力。這雖然不是她常用的解壓方法,但面對能激發她惡劣情緒的季東,她可沒有什麼覺得傷人的愧疚。

  「你已經令我忍無可忍了,我想把你推下山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威脅地推搡了一下,他速度已經夠快了,她卻像只麻雀一樣喋喋不休。

  「救命啊!」卓情被他推搡了下一腳已經踏空,重心不穩向前跌去,她恐懼地閉上了眼,沒想到這男人那麼狠,才說就做。

  「Shit!」季東低吼一聲,粗暴地又將她拉回來撞進他的懷中,看到她一瞬間被嚇白的臉,本意只是想小小懲戒一下她的心不禁突然就融化了。沒想什麼,下一秒,他的唇就壓在她唇上。

  「啊!」卓情只來得及張口,還沒有叫出來,他的舌已經伸了進來,肆無忌憚地攻擊她的柔軟。卓情只覺得所有的星星在她眼睛上方飛舞,季東的力量讓她站立不穩,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腰以防摔倒。一條激烈的電波順著他的唇通向她全身的經脈,激起她一陣陣的顫粟。她以為這是世界末日了,她的身體不再是自己的,她的意識已經淪散到大千世界的虛無中。

  「到了!」季東將車停在北環外的警戒線外,眼睛看向前方一片混亂,皺起了眉頭,他也是接到支援的命令趕來的。卓情從另一邊下去,不發一言地離開了。感覺到她走開了,季東才把目光拉回。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感覺若有所失。車裡的空氣仍飄著甜膩的巧克力香味,這麼甜膩的空氣中他仍能分辨出她遺留下的淡淡蘭香味。這蘭香讓他又想起山上那一吻,老天,他是著了魔吧!原只為嫌她聒噪堵她的口,沒想到她的香甜讓他欲罷不能,他甚至想要索取得更多。如果不是手機的驟然響起,他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此罷手。他用雙手撫了下臉,他真的是失態了,他還從沒有為哪個女人如此失態過。

  「頭!」永強看見他的車跑過來。

  季東趕緊穿上警服下車,「情況怎麼樣?」

  「現場還在清理,一片混亂,太恐怖了!無數的傷者需要搶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大的事故……」

  季東戴上警帽小跑投入工作,發生事故的路面上滿是玻璃和鮮血,一輛車廂後部的座椅與地面上落滿了碎玻璃碴。停在中間的一輛公交車的車頭車尾已被撞癟,前擋風玻璃撞成了蜘蛛網狀。無數的警察和醫生,消防人員穿梭在現場中,搶救傷者。

  救助中偶然遇到分局的人,他們正協助消防人員從一輛轎車裡拯救一個被卡在裡面的小孩。季東到時,他們正把小孩抱出來放在旁邊的擔架上。

  「我看看!」一個醫生俯下身,去檢視小孩的傷勢。

  季東聽著聲音熟悉,就多看了她一眼,驚訝地發現是卓情。她看了看小孩,皺起了眉頭,接著她毫不猶豫地俯身對著他一口口地吹氣,開始做人工呼吸。小孩臉上的血跡汙到她臉上,她淩亂的髮絲隨著她的起動上下飄揚。他遠遠看著她,熟悉中有些陌生。她臉上的汙漬和淩亂的髮絲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反而讓他覺得這才是驕傲面具下真實的她。

  離開時,遇到正拿著氧氣袋跑過來的雨萌,他回頭又看了看那還在認真幫小孩包紮的卓情,心裡湧起一種特殊的感覺。

  再遇到卓情時,她正給一個婦女固定胳膊,她的白衣已經血跡斑斑。季東心疼地發現她累極了,她的手明顯地不太靈活。離開時,季東看到她又塞了顆巧克力進口中,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吃那麼多巧克力只是為了保持體力。一絲微笑掠過他的唇間,有機會他一定會送她一大盒巧克力,來補償她今晚的勞累。有機會嗎?他毫不懷疑地相信一定會有的。

  現場第二天下午才清理完,而一些善後工作則讓季東和同事們工作到第三天早上才告一個段落。季東讓大家回去睡覺,他也打算回家睡一會。坐到車上,他對著後視鏡看了看自己滿臉的胡茬,苦笑了下。要開車時,看見鄰座上有個皮包,卓情的包忘在他車上。

  一剎那,他發現自己很想看到她。打電話去醫院,想方設法找到她的住址,他開車來到她的家。很漂亮的一棟花園別墅,他的車長驅直入地開進院子裡,看到院子裡停了一輛漂亮的藍色轎車,他突然有種強烈的好奇感,很想知道車主是誰。

  按了半天門鈴,門開了,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打開了門,他青春的臉上,頭髮上濕漉漉地滴著水,上身赤裸著,下身圍了條白色的浴巾,顯然他剛從浴室出來。

  季東無法漠視這麼早就有個這麼年輕的男人出現在卓情家中的事實,心煩地問:「卓情住這嗎?」

  「是啊,你找她?她還在睡覺,要我去叫她嗎?」年輕男子熱情地說。

  「不用,這是她的包,你轉交給她就行了。」季東覺得心裡異常堵得慌。這男人在她家中近乎裸體地走,而她在睡覺。他竟然可以自由地出入她的臥室,一想到他們之間可能有的親密關係,他只想轉身走開。

  年輕男子卓然目送他離去,好奇極了。他願付任何代價知道這不苟言笑冷冷的酷哥警察是誰,卓情的包為什麼會拉在他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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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19:18

第四章 機場巧遇(1)
      
  醫院,卓情替呂延檢查完笑道:「恢復得很快,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卓醫生和雨萌對我的照顧。」呂延對雨萌微笑,小護士確實很精心照顧他。

  雨萌在他的目光下臉紅了,「我應該做的!」

  卓情瞥了他們一眼,發現雨萌的臉紅得不自然,她瞭然於胸,微笑打趣:「呂延,那你就要充分地利用這些應該啦!呵呵!」

  呂延有些愕然不解,雨萌的臉更紅了,微嗔道:「情姐!」

  卓情合上檢查薄,笑了笑,「呂延,好好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就找雨萌和我。」

  「什麼需要都可以找你嗎?卓醫生?」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倚靠在門口看了她們半天的季東身上傳來。

  卓情擡起眼,看到季東。他一件咖啡色的T恤,一條同色牛仔褲,一雙時尚的跑鞋。這人什麼樣的穿著都會引人注目,人長得帥穿什麼衣服都帥。卓情不自覺想起車禍現場那天,看到穿警服的他時雨萌說的趣話。這麼酷,這麼帥的警察,一定是車禍發生的主要原因,他如果穿著警服往街頭一站,一定交通堵塞。

  卓情能感覺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白大褂裡的皮膚因了他的注視一陣發燙。莫名其妙地就想起山上他的吻,那有著魔力的吻害她這幾天總不自覺地想起,而一想起來引發的後果就是覺得口舌發乾浮想聯翩等後遺症。她禮貌地向他點了一下頭,夾著醫療薄往外走。

  季東堵住門的半個身子動也不動,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什麼樣的需要都可以找你嗎?卓醫生,你還沒回答我呢!」卓情蹙起秀眉,她聽出他語氣中的挑釁。她側眉看他,「如果你是指外科醫療中的需要,我想你可以找我。」

  季東臉上揚起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挑釁,「其他呢,比如生理上的!」

  卓情瞪了他一眼,知道他另有所指,心裡恨得牙癢癢,嘴上卻故作不懂地說:「生理上的?哦,你想做什麼割除手術嗎?我可以給你推薦林醫生,他做這些小手術比較在行。如果還有什麼不懂的,空閒時也可以找我咨詢。對不起,現在請讓讓,我還有好多病人要去巡視。」

  季東側了側身子讓她過去,卓情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檸檬剃鬚水香味,很近的距離,也感受到他強壯胸膛的溫度,一股成熟性格的男人氣息讓她窒息了一瞬。

  她還沒有去遠,就聽見呂延強忍笑意的聲音:「你要割除什麼嗎?我作為死黨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樣隱私的事啊!」

  季東沒好氣的聲音:「既然是隱私,有必要讓你知道嗎?」

  卓情聽了差點笑出聲,陸季東,你該得的!

  雨萌沒忍住,笑出聲來,「情姐,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大帥哥你都能忽視他的魅力給他碰牆。」

  卓情嫣然一笑,她當然知道陸季東在這些護士中的歡迎度。自從他出現在這個醫院,這個區的病房突然熱鬧起來,不管是這個區或是別個區的護士有事沒事都會來這裡閒逛,以期能意外和他撞上。但她就是不想買他的賬,長得帥有什麼用,除了招蜂引蝶也沒什麼特別。

  陸家,難得遇到的陸氏兄弟倆在一起吃飯,當然陪同的還有他未來的大嫂茗煙。

  「季東,季澤明天回來,你去接下機。」快吃完時季廷似乎想起什麼,對著餐桌那邊狼吞虎嚥的季東說。

  季東頓了一會說:「好的。」他的心中卻因為這個消息泛起了層層漣漪,這是他心中的一個結。當年絲絲告訴他,她愛的是季澤不是他時,他和季澤吵了一架。一個星期後,季澤就離家去美國攻讀心理學碩士,隨後,絲絲也不知去向。而對這一切,季廷毫不知情,他只是分身無術才派給了季東這個任務。

  聽說季澤要回來茗煙大呼可惜,陸家兩兄弟不解地看著她。茗煙痛惜地解釋:「我要是早知道他要回來,我就該緩一緩啦!」

  「緩什麼?」季澤不解地問她。

  「給他介紹女朋友啊!」茗煙的大眼睛直轉,從上次給表妹做成一對後,她就愛上了牽紅線這個遊戲。

  季廷搖頭,微笑,「你那些朋友不適合季澤。」

  「你做媒上癮啊!」季東聽到更是毫不留情地打擊她。

  茗煙不理季東的嘲笑,對季廷嚷嚷:「誰說的,我這個女朋友你沒見過,非常不錯,人長得漂亮,學歷又高,更重要的是她也是學醫的,和季澤有共同語言嘛!」

  季東警覺地放下碗,「卓情?」他帶疑問的眉頭深皺了起來,怎麼又扯出卓情來啊。

  「對啊,季東你見過她,你說說她配季澤是不是正合適啊!」茗煙好像找到了一個同盟,笑著看向季東。

  「卓情不適合季澤。」季東冷冷地拋出這句話,心裡開始煩躁起來。

  「為什麼?卓情漂亮,大方!」

  茗煙還沒有說完,季東就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無禮地打斷她:「夠了,衛茗煙,你瞭解卓情多少?看人不是看外表的,你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瞭解你的朋友。」他冷冷地拋下紙巾走出餐廳。卓情和季澤,什麼和什麼嘛!

  茗煙被他的態度弄得一時委屈極了,眼淚欲滴地看向季廷。

  季廷看了看季東遠去的背影,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愛憐地說:「別介意,他無心的。我現在很有興趣瞭解這個叫卓情的到底好在哪裡了?沒準真的合適季澤!」

  茗煙破涕為笑,「適合也不行啦,我已經把她介紹給雲升了,我總不能自己撬自己的牆腳吧!所以我才說可惜呢!」

  季廷微笑,「這樣啊,那你再慢慢找適合他的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季東開著車衝出家門,一肚子的莫名其妙需要發洩。衛茗煙,你根本不瞭解卓情,亂給人家拉什麼紅線。從他認識她,她的身邊就沒有缺過男人,你不是自以為是是什麼!學醫的就一定要找學醫的嗎?什麼邏輯?那他陸季東豈不是要找個警花才配。季澤,溫文爾雅,和那個潑辣的查某某一點也不配。她那張嘴,得理不饒人,季澤不受她欺負才怪!

第四章 機場巧遇(2)
      
  機場大廳,卓情把教授送上回國的飛機後返回。走著走著,突然被一輛行李車從後面撞上了腳踝,「啊!」卓情一痛,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一個溫柔的男聲緊張地在她頭上響起。她還沒來得及擡頭,他就蹲了下來,一輛俊逸帥氣的臉近距離出現在她眼前。

  卓情看看他,兩道纖細卻不失帥氣的濃眉,線條完美的輪廓,很帥的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的臉上有些熟悉的地方,俊氣的眉眼依稀似曾相識。她疑惑地問他:「我們以前見過嗎?」不能不這樣問,他身上有太多她熟悉的地方,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年輕男人一愣,「沒有,如果我見過你,我一定會記得。」

  他溫柔的男音中有點外國腔調,卓情搖了搖頭,她也不可能認識他,這麼出色的帥哥,如果認識的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你怎麼樣?」男人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卓情伸手扶住行李車,慢慢地站起來,那男子趕緊伸手扶住她,「小心,慢點。」

  「啊!」腳上劇烈的疼痛讓卓情站立不穩,倒在男子懷中。那男子雖然看上去文質彬彬,力量卻不小,馬上站穩支持她的體重。

  「你們在幹什麼?」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他們旁邊響起。卓情聽著聲音熟悉,掙扎著離開男子的手,回頭一看,季東臉色難看地站在身後。

  「季東,怎麼是你?」卓情的確吃驚。怪事,這傢夥是不是陰魂不散啊,怎麼走到哪裡都能遇到他?

  「看見我,很驚奇?彼此,我看見你也同樣驚奇。」季東冷得刺人的目光在她和男子之間掃射一番,臉上充滿了不屑之色。

  卓情瞪著他,他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她。那男子行李車上的行李掉了下來,他趕緊叫道:「季東,快幫我一下。」

  季東狠狠瞪了卓情一眼,走過去幫那男子放好行李。

  卓情試著挪動,腳上鑽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眉,只好站著休息。

  男子蹲下身想檢查卓情的傷,卓情皺眉讓開了他的手,蹲下身拉開褲角,腳踝處一片紅腫。憑經驗,她知道沒有傷到骨頭。她揚起頭對那男子笑了笑說:「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

  男子關心地說:「我扶你去那邊休息一下吧!」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休息椅。

  卓情還沒有點頭,一旁的季東拉開了那男子,彎腰把她整個抱了起來,送到不遠處的座位上。

  卓情一時面紅過耳,大庭廣眾之下讓一個男人像抱小孩一樣抱在懷中,在她可是第一次。她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瞪著陸季東,這男人是什麼人,沒經她同意就霸道地擅自抱她。如此近的距離,他身上充滿男性陽剛氣息的味道讓她有些窒息,他的體溫透過她的絲綢襯衫熱灼著她,她不禁有些失神,他的懷抱好溫暖。

  陸季東目不斜視地把她抱到座位前,粗魯地放下。她的腰被他不小心撞在椅子上,季東沒有發現,她卻一下痛得眼淚快要冒出來,她不自覺地又惡狠狠瞪向季東,才剛心中有的溫馨小甜蜜被這一撞撞得煙消雲散。

  隨後過來的男子發現她神情不對,關心地問:「小姐,要不要送你上醫院?」

  季東火大地白了他一眼,粗聲說:「她就是醫生,她自己都說沒事了,你那麼多話做什麼。」

  男子聞言微笑,「原來你是醫生啊!我叫陸季澤,季東的二哥。小姐,你學什麼的?」

  卓情強忍疼痛握了握他伸過的手,「我學外科,叫我卓情吧!」她說著瞪了旁邊的季東一眼,恍然大悟,難怪覺得男子眼熟,原來是這傢夥的哥哥。雖然很不滿季東的態度,但也不能不承認陸家的基因優良,光看身邊這兩個吸引了機場大廳絕對目光的帥氣男人,那沒見過面卻已聞名已久的季廷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學心理學。卓小姐一個女孩子學外科很了不起啊!」季澤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微笑道。

  「卓醫生很了不起,她有兩個職業呢!」季東在旁冷冷地添加,眼睛故意斜視著卓情。

  「哦,卓小姐的另一個職業是什麼?」季澤聞言大感興趣。

  卓情用殺人似的眼光瞪著季東,他就這麼想看她出糗啊!

  「說啊,說給季澤聽聽,他攻讀心理學,一定很感興趣遇到你這樣有雙面人格的病例。」季東充滿惡意地笑。

  「病例?季東又在胡說了!」季澤深知自己弟弟的頑皮是慣了的,有些不滿地輕輕喝斥。

  「說啊,沒膽?」季東繼續挑釁她。

  「我!」卓情氣惱地剛想大聲反駁季東,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是卓然打的,問她在哪裡,怎麼還不出去。她一腔的怒氣頓時發洩在他身上,「我在機場大廳裡,你不會進來找我啊……我能出去還用你來找嗎?」

  她掛上電話,看到季東臉上的嘲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倒黴的他,遇到他怎麼總有倒黴的事。

  幾分鐘後,卓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看見他們直奔了過來,緊張地叫:「卓情,怎麼啦?」

  卓情把手伸給他,沒好氣地說:「我撞到腳了。」

  卓然掃了一眼卓情身邊的兩位帥哥,其中冷面的那個見過,他正想和他打招呼,卓情瞪他,「還不走?你不是要去考試嗎?」已經非常坐不住了,陸季東令人非常不爽的眼光一直挑釁地盯著她,就好像她欠了他什麼似的。

  卓然半扶起她,對兩位帥哥擺了擺手,「再見。」

  季澤追上兩步,一臉的擔憂,「卓小姐,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卓情笑了,「真的不用,你不用內疚,我沒事的。」

  走出幾步,卓然取笑,「卓情,有免費的資源你怎麼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啊?」他說著回頭看看跟在後面的兩個帥哥,兩人都是超級帥哥啊,站在一起不分上下,這樣的帥哥隨便一個做他姐夫都不錯。

  卓情惱怒地敲了一下他的頭,罵道:「死然然,我利用下你不行嗎?」那麼多話幹嗎,不用回頭,依然能感覺那淩厲的目光落在她背上,讓她非常不舒服。

  卓然嘿嘿直笑,「兩位超級帥哥喔,考慮下。」

  卓情回頭看了一眼走在後面冷得像冰一樣的季東和含笑而立的季澤,痛苦地呻吟:「還是不要了,一個太過霸道,一個有禮得讓人受不了。」

  卓然哈哈爆笑,「卓情,那要不要改天去我們訓練營挑一個?對了,我們教官應該適合你,他剛柔並濟,能文能武,集所有優點於一身。」

  卓情白了他一眼,「嘿嘿,以為你老姐剛出校門啊,那麼容易被騙。」

  卓然大叫冤枉:「真的,改天讓你看看,你就知道我是真為你好了。」

  卓情不知道,她和卓然一路說笑都落在了後邊季東和季澤的眼中。季東想當然地把它當作了打情罵俏,一輛俊臉不知道扭曲得多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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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19:55

第五章 定情
      
  醫院的花園中,季東推著呂延在小徑中走著。

  呂延的神情有些痛苦,「倩茹的事不怪你,是我眼光出錯,誤會了!我現在也想通了,她並不適合我。」

  季東的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用力壓了壓。呂延想通了令他覺得很欣慰,雖然這並不是他的錯,但他心中多少總會對呂延有些內疚。

  「呂延,呂延,你在哪裡?」雨萌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季東露出會心的笑容,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他確信這個叫夏雨萌的小護士愛上了他的朋友,只是呂延沈浸在自己的失戀中沒有察覺。

  「我們在這。」季東推著呂延笑著迎了上去。

  「啊,陸哥,你來了。」雨萌順手接過呂延的車,小心地轉過頭。

  季東坐到花壇上,晃著長長的腿,看著雨萌把藥遞給呂延,又小心地遞上水。他微笑地瞇著眼看著他們,呂延何幸,愛情不知不覺來到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這小護士絕對比倩如適合呂延。

  遠處卓情走來,一個病人和她說著話。季東發現她的腳仍然有些輕微的不便,他皺了皺眉,她被季澤的推車撞了至今有一星期了吧,怎麼還沒有好,那小男人是怎麼照顧她的?

  近了,他看見她的手上拿著一張喜帖,他的心一緊,莫名地煩躁起來,不會是她要結婚吧。

  呂延看見,笑道:「卓醫生,是不是請我們吃你的喜糖啊?」

  卓情一笑,還沒有說話,季東譏諷的聲音就插進來:「誰那麼不怕死往火坑裡跳啊!」

  卓情斜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冷諷道:「關你什麼事啊?」這傢夥不打擊她是不是不舒服啊!

  季東撇撇嘴一臉的不屑,「凶巴巴的查某某,誰敢娶你啊!」

  卓情雙眉一揚,反駁:「你怎麼知道沒人喜歡我這查某某啊!倒是你,我從看見你的那天起到現在好像都沒見過你身邊有女人啊,喂,是不是真的生理上有問題啊?叫你過來咨詢你又不來,這沒什麼大不了啊,我是醫生,我見多了,有點問題很正常啊!不要諱疾忌醫。」哼,雖然刻薄不是她的性格,但他既然敢頻頻挑釁她,她也不是好欺的。

  「夠了!」季東越聽越不像話。什麼和什麼嘛,懷疑他男性的魅力,他陸季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人這樣侮辱過。

  他俊眉陰沈地上挑,怒極反笑,「我生理有問題?真是笑話!」

  卓情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怎知不是如此的譏諷笑容。

  季東惡念湧上,輕浮地邪笑,「不相信可以試試啊!」這樣說時,山上那一吻帶來的魔力突然衝破了隱藏的壓制,他突然很渴望很想念她紅唇的甜蜜。

  一瞬間,卓情聞言臉紅過耳,「下流!」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揚長而去。季東抑制不住地在後面得意地哈哈大笑,這女人那麼容易臉紅,一句話讓她有如此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雨萌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呂延不屑地搖頭歎息:「陸季東,我沒有發現原來你還有這可惡的一面。」

  晚上,季東和一大幫朋友去Club為他死黨阿堅的女朋友過生日。女朋友的朋友寶娜一見他就迷上了他,整晚上纏著他跳舞。季東因為工作忙,好久沒有出來玩了,興致一來,和寶娜瘋狂地跳舞。一曲曲跳下來,大汗淋漓。好不容易回到位子上休息,他端起啤酒大口大口地喝起來。邊喝眼睛邊習慣性地四處巡視,掃到吧台邊時,一個女人讓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地甩甩頭,再看,真的是她——卓情!

  卓情穿了一條酒紅色的吊帶裙,一頭長髮挽成髮髻盤在腦後,露出大半白皙的肩膀。她化了妝,玫紅色的嘴唇在她的妝上顯得格外性感。她吧台前面放著一大杯啤酒,一個人獨飲著。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離卓情吧台兩個遠的位子上坐下,他發現卓情的臉酡紅,她喝得應該有點多了,他忍不住皺起了眉,一個女人自己在這喝醉酒,她就不怕危險啊。

  卓情側頭發現了他。她看了他半天,突然對他微笑,季東接觸到她的笑,一時有像被閃電擊中的感覺。她的笑如此甜蜜,如此動人心魄,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對他笑,還揚手要他過去。

  季東遲疑了一下,還是端著酒杯過去了,「卓大醫生,又來這裡上班啊?」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要諷刺她,儘管這樣說讓他心裡非常不舒服。自始至終,他都不太相信她會有第二個職業,他打擊她,心裡還是希望她能反駁他。可惜她一直沒有反駁他,這讓他的心裡似堵了個問號,總想去探詢答案。

  卓情瞇著眼對他得意地笑,「你不是說我嫁不掉嗎?告訴你,今晚有人向我求婚了。」

  猶如她的笑像閃電,她的話也像閃電擊中了他。他突然覺得心中一片空蕩蕩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諷刺她,「哦,你這查某某也有人要啊!」

  卓情歪著頭笑著舉起杯,「你不恭喜我嗎?」

  季東舉杯和她碰了一下,「恭喜我們的卓大醫生從此從良,乾杯!」他一飲而盡,對卓情示威似的翻過杯子。

  卓情對他的話毫不生氣,她也揚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季東揮指叫酒保滿上,微笑著對卓情說:「今天卓醫生高興,更難得我們在這巧遇,我陪你喝個痛快。」

  卓情歪著身子,一手托著腮,醉眼惺忪地微笑著舉杯,「謝謝,乾杯!」

  這樣風情的卓情是季東從沒有見過的,她那輛飽含性感與誘惑的絕美容貌,帶有迷濛惺忪的醉眼,散發出蠱惑人心粉色光澤的紅唇以及具有完美線條的粉嫩頸部……

  季東看著她,她的話衝擊得他極度失落,極想發洩。激將也好,懲罰也好,這樣滿上就干,賭氣似的拼起酒來,一會他和卓情就喝了好幾杯。

  寶娜找過來拉季東,「東哥,陪我跳舞嘛!」

  季東有些醉意了,他順手拉起旁邊的卓情說:「走,跳舞去。」

  卓情站起來,有些站立不穩地倚靠到他身上,豪氣地說:「跳就跳,我怕你啊!」

  季東甩開寶娜,擁著卓情擠進了舞池。擁擠的人群很快把他們擠在一起,他一手扶著卓情的纖腰,一手任性地伸到她的腦後,將她的髮簪拔下,任她一頭秀髮瀑布般流淌下來,遮住她裸露在外的大半肩膀。

  卓情隨著音樂舞動著,尖叫著,將兩隻白皙光潔的手臂掛在季東脖子上來支持住自己站立不穩的身子。季東將她抱在懷中,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他覺得卓情美麗得有些妖艷,她飄散的發,她迷離的眼神,她軟軟的身子,無一不是誘惑。他的頭貼在她的耳邊,貪婪地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蘭香,竭力控制著身上強烈地想要她的慾望。

  擠進來的寶娜任性地將卓情扯開了,兩隻手抱住了季東的胳膊,「東哥,陪我跳嘛!」

  站立不穩的卓情撞在了旁邊跳舞的那群飛仔身上,一個耳上打了很多環的飛仔轉過身怒罵:「媽的,不長眼睛啊?」回頭看見是個美女,轉怒為笑,伸手摟住卓情,「美女,是不是要我陪啊!」一雙手說著就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亂摸起來。

  卓情驚恐地尖叫起來,季東看見大怒,推開寶娜,上前一拳擊在飛仔臉上將他打翻在地,舞群頓時一片騷動,他回頭順手將卓情摟過來,拉著她轉身就跑。

  幾個飛仔追了出來,在停車場,追上圍住了他們。陸季東嘿嘿冷笑,「想群毆啊,儘管上,我怕你們我就不姓陸。」他跑出來不是怕事,而是怕鬧大了回去要寫檢查,非有這些不識相的還要跟著來討打。

  幾個飛仔一擁而上,季東將卓情護在身後,迎上去,左踢右打,一會功夫就將幾個都放倒在地。回頭看卓情,她笑著在一個他打倒的飛仔身上腳踢手打。季東驚奇地看著她,她的髮絲有些散亂,手提著裙子,用高跟鞋的鞋尖遊戲似的踢著飛仔,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愛煞了她這個樣子。

  兩人坐上季東的車,季東徑直將她帶到自己的公寓。電梯裡,仍亢奮不已的卓情格格笑著。季東靠在電梯的另一側,失神地望著她嬌媚的樣子。她的頭髮和著汗水粘在紅撲撲的臉上,吊帶斜掛著,暴露出來的春光足以讓人窒息,季東忍不住地口乾舌燥,迷糊中覺得往日漫長的電梯今天一會就到了。

  進了家,卓情被他放在沙發上,他依然摟著她,不管這姿勢看上去有多曖昧,他凝視著她的唇,突兀地說:「我想吻你。」

  卓情揚起下頜,眼神迷濛地笑,「那你吻吧!」她真是喝多了,這麼大膽的話也說得出口,也忘記了季東是她討厭的人啊!

  季東伸手把她圈了過來,一手撥開她的秀髮穿進她的脖頸抱住她的腦袋,臉對著臉,靠得很近很近。他的唇輕輕覆蓋在她唇上,她的唇帶著淡淡的啤酒香味,他伸舌沿唇線輕輕輾轉,享受她芬芳的氣息。當他感覺她的舌試探性地伸進他口中時,他的舌糾纏住她,吻加深了,如暴風驟雨般侵襲她的溫潤。

  卓情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腰,他一感覺到這種碰觸就摟緊了她,他吻她的臉,她的頸,她輕闔的眼。

  酒精在他們身上流淌著,燒起一波波的熱情。他伸手撥開她的吊帶,露出她粉紅色的內衣,一剎那,他的熱情再也不受控制地被強烈點燃了,他將另一邊的吊帶也解開了,柔軟的裙子飄飄地落下來,她半赤裸地面對著他。

  季東用僅存的一點理智看她,她沒有任何反對或不願的意思,季東將她抱了起來,走進臥室。

  兩副赤裸的年輕的身體在床上一經碰觸,就是無盡的緋色春光。季東擁著在他懷中熟睡的卓情,仍是亢奮不已。兩人相擁而眠,她整個人在他懷中,而他雙手環著她。他現在才知道她說他自以為是是什麼意思,她還是處女,那他關於她的種種猜測都是錯誤的可笑誤解。現在,他擁著她,卻更渴望更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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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21:07

第六章 一夜情?(1)
      
  不知道睡到幾時,卓情迷糊地睜開眼,她瞪著屋頂,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半晌她感覺到一隻手臂壓在自己胸上,她轉過頭,驚訝地發現季東一張英俊的臉就在她眼前熟睡著。

  卓情頓時覺得頭痛欲裂,迷糊中記起一些昨天晚上的點點滴滴,她嚇得往旁邊一讓,差點掉下床。她慌忙下床找到衣服胡亂穿好,匆匆離開了陸季東的公寓。

  攔了輛計程車回家,卓情哭喪著臉。天知道,這下該死的陸季東又有嘲笑她的資料了,她一想到他的嘲笑倒覺得失身是多餘的,這下別指望這傢夥的嘴裡會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回到家,發現卓然在訓練營沒有回來。她放了滿滿一缸水躺在水中,脫光衣服才發現脖子上,胸前好多處紅印。一想到那是陸季東吻出來的,她立時覺得那些紅印又開始酥麻麻地熱燙起來。泡了半天,她起身圍著浴巾回臥室找了件高領的水藍色襯衫,一條粉色長褲換上,把頭髮吹乾後挽了個低低的髮髻,總算將紅印全遮住了。

  她開車去超市買了許多食品,今天上晚班,中午卓然說考試完要帶幾個朋友過來吃飯。她買了很多,一群運動過量的大男孩需要好多食物才能填飽他們的肚子。卓然帶了一大群人回來,其中有被他念叨了好多天的教官武銳。

  晚上十一點半,最後一圈巡視完,沒什麼事了,她回到醫生辦公室看書,門開著,方便護士有什麼情況叫她。晚上事少,又很靜,走廊裡靜悄悄的,長年不熄的燈亮著,照著一牆的白璧。她很喜歡這樣的幽靜,可以認真地看書。不知道何時,門旁傳來輕輕的一聲咳,她從書上擡起頭,看到陸季東靠門倚著。他的臉上沒有往日的嬉笑或冷酷,而是若有所思地用一種專注的神情看著她。

  卓情頓時覺得手足無措起來,心跳加快。一天中一直逃避不去想的人突然來到了面前,而她沒有絲毫準備。

  「嗨!」陸季東先開了口,聲音輕軟得有些溫柔。

  「嗨!」卓情的聲音很小還有些沙啞,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這樣的溫柔反而不太適應。

  「有點小傷,找你看看。」他揚起靠在門上的左手。卓情看到他的夾克在手肘下破了,露出下面被血染紅的白色T恤。

  「怎麼傷到的?」卓情拉他到椅子上坐下,趕緊找繃帶和藥水,以借此掩飾心中的不安。

  「抓個逃犯不小心被他用刀劃了一下。」季東的語氣輕描淡寫。

  卓情用剪刀剪開衣服,用酒精洗去傷口邊的血漬,她輕吸了一口氣,蹙起秀眉,傷口有一指多長,需要縫針,「怎麼那麼不小心?」她不自覺地埋怨道。

  她的皺眉被季東看到了,他輕聲說:「不要緊的,你隨便包一下就行了,我懶得看醫生才找你的。」

  「你等一下。」卓情到藥房找了點手術用針線和藥回來,她給季東手上注射了點麻醉劑,過一會開始細心地幫他縫針。針刺進皮膚中,她雖然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頭上頸上,這讓她有些不能專心,早上鏡子裡那些密密的吻痕在他的注視下似乎又酥酥麻麻地癢起來。她有些氣惱自己,順便更氣惱罪魁禍首陸季東。他真的只是來包紮傷口?不是來笑話她打擊她嗎?

  「好了,你記得來換藥。」她終於縫完包紮好站起身想送他出門。

  「給我杯咖啡可以嗎?」季東巋然坐著不動,很自然地說。

  卓情瞪他,他又開始嬉皮笑臉了,「我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有吃飯,你發揚下人道主義精神好不好?」卓情無奈去樓頂咖啡室買了咖啡,想了想她又買了兩份三明治。提著東西回到值班室,她往他面前一放,「吃吧!」

  「謝謝!」季東不客氣地大吃起來。

  卓情在旁邊坐下,無奈地找了一本大醫學雜誌遮住臉,她有種預感,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誰叫她惹了不該惹的人。

  「今早為什麼悄悄走了?」果然,季東吃飽喝足後開始說了。

  「不是悄悄走了,是正大光明走的。」卓情說的時候有些臉紅,想起他公寓外的物業管理那麼大早看見穿著晚禮服的她出來時的曖昧眼神不禁有些氣惱。

  「不和主人告別就走不是悄悄是什麼?」季東的語氣中有笑意,但聽在她耳中不知怎麼有些變味。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只要你肯忘記昨天晚上的事,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就好。」卓情不明所以地有些怒氣了。這人真的不肯輕易放過她嗎?她有些頭痛了。

  「為什麼?見鬼!」他怒氣沖沖地上前一把扯去她的雜誌,「我最討厭和我說話不對著我。」他的語氣不知不覺中有些提高。

  「不為什麼!只為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係。」他的粗暴讓卓情一下生氣地站了起來,壓低聲音怒吼。她可不想吵醒驚動整個區的病人和護士,這人真是來找茬的嗎?

  「不想和我扯上任何關係?哈哈,昨晚為什麼不說?」季東氣得差不多要咆哮了,兩眼噴火地瞪向她。

  「你走,這裡是醫院,有什麼話我們改天再說。」卓情惱羞成怒地推他,他的聲音太大了。太過分了,這是醫院啊,不是給他們吵架的地方。

  「你怕了?要不要我告訴所有人,卓情卓大醫生和我有一腿?」季東近乎無賴地恐嚇她。

  「你下流,無恥!」卓情氣急敗壞地對他又打又踢,這人原來真的那麼可惡。她昨晚才發現他有那麼點點可愛,卻原來只是酒醉後的錯覺。

  「夠了!」季東避讓著怒喝。卓情不理,一腳踢在他的腳關節上,作為優秀的外科醫生,她知道什麼地方是人的痛處。

  果然,季東痛得一下彎下腰,「你這潑婦!」他低吼著怒氣沖沖地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

  卓情站立不穩地跌進他的懷中,他反手抱住了她,惡狠狠地說:「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妥協了。」

  卓情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還來不及尖叫就被他的唇堵住了口。他的唇激烈地攻向她,如狂風席捲讓她感覺到他的高溫,似焚爐燒灼的她每一條神經都蜷縮起來。他用腳將身後的門輕輕碰上,肆意地加深他的吻和擁抱。

  卓情迷失在他溫暖的懷抱,時間彷彿瞬間靜止一般,激起的莫名不安和迷茫惶恐在他的懷抱中奇跡般慢慢淡去,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熱烈的吻中,幾乎忘了這是在醫院。不知道何時響起了敲門聲,雨萌在外小聲地叫:「情姐,急診科小林醫生問你有沒有空過去幫他一下。」

  卓情掙脫季東的懷抱,急急說:「好,我一會就過去。」她匆匆整理好被季東弄亂的頭髮,穿上白大褂開門而去,拋下好像犯了錯的季東。

  季東坐在醫院停車場的車中一支煙一支煙地抽,他在等卓情。他也不知道要等她做什麼,只想再見見她吧!但他又知道遠不止此。從早上起來不見她,他就一直在想她,出外去抓陳毛又因為想她心不在焉以致不小心挨了他一刀,他藉故包紮傷口來找她。

  他靜靜地看著她,她恬靜的樣子讓他起伏了一天的心得以平靜。誰知道昨晚那些甜蜜的分享在她口中竟然若無其事,這惹怒了他。怎麼可以這樣若無其事,那激起他心靈顫抖的擁抱和吻怎麼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強吻了她,試圖喚醒她的記憶。她的唇仍如昨夜甜蜜柔軟,讓他捨不得離開。天,他陸季東什麼時候這麼暴力,要用強才能吻女人。或許凡事都有第一次,他對這個女人只有這招了。想到此,他不禁苦笑,同時心裡湧上的甜甜感覺又讓他覺得有些異樣。

  等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卓情還沒有出來,他只好匆匆回家換掉割破的衣服趕回警局提審陳毛。

  陳毛倒也爽快,苦笑著道出:「陸Sir,進來我也不想出去了。那件事是大雷光主使的,他怪你折了他兄弟,懸賞要你的命,你自己小心點吧!」

  季東並不意外,他也懷疑是大雷光。一年前雷光的兄弟雷洋走私毒品被他逮住,大雷光就銷聲匿跡了,以他的風格,捲土重來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走出審訊室,接到死黨武銳的電話,「季東,你上次不是說要挑兩個能幹的學員補充到你隊上嗎?我這次的學員中有幾個不錯,有空過來看看。」

  「好。」季東應邀帶著阿仁一起過去。武銳帶進兩個人,一個稍高點,另一個臉白皙看上去很文靜。

  個子高點的那個有些面熟,季東仔細一看,認出他是卓情家開門的年輕人。他扭頭看看武銳。

  武銳喝道:「進來也不報告一下,怎麼教你們的?」

  「是!報告長官,我是二號學員卓然。」年輕人一併腿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卓然!」季東在心裡默念,原來是她的家人,他誤會了。

  「這是陸Sir,他想選你們去他隊上。」武銳說。

  「陸Sir,我見過你,你記得嗎?我是卓情的弟弟。」卓然興奮地說,沒想到這酷酷的警官竟然是他以後的長官,這真是一個非常意外的驚喜。

  陸季東點點頭,淡然地說:「我記得你,但我選你不是因為你是卓情的弟弟,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Yes,sir!」卓然響亮地回答。

第六章 一夜情?(2)
      
  卓然和楊健出去後,武銳笑了,「你認識卓情?」

  季東翻著卓然楊健的資料不在意地點點頭,「呂延住在她工作的醫院。」

  武銳呵呵笑道:「你覺得她怎麼樣?」

  季東有些不解地擡頭盯著他。

  武銳神色不變,直言:「我想追她。」

  季東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著武銳,腦子里拉響了警報。

  武銳繼續說:「見過她後,我發現有點喜歡上她。她的笑——不怕告訴你,我從沒有見哪個女人的笑像她那樣具有感染力。她讓我們一群人著迷,卓然也鼓勵我去追她,他把她的手機號碼都告訴我了!」

  「卓然!」不知不覺季東的手握緊了,眼睛裡閃出危險的信號,他一定會讓這小子知道他這樣做帶來的後果是什麼。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卓情和他聯繫在一起了。

  「武銳!」他堅定慎重的語氣讓武銳不解地停了下來。

  「怎麼啦?」武銳有些疑惑他的認真。

  季東認真地看著武銳的眼睛,澀聲說:「對不起,但我不能不告訴你,卓情是我女朋友。你,來晚了。」有些事還是趁早講清楚的好,免得以後難做朋友。

  武銳不相信地瞪他,「不可能,卓然說她沒男朋友的。」

  「那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卓情的事何止這一件。」季東自信地微笑,想起昨晚卓情在懷中嬌媚的樣子,他絕不會把卓情讓給誰。

  「卓情是你女朋友?哪一類的?」深知他過去和風格的武銳並不輕易罷休。

  「我!」一時衝動的季東啞口了,半天才搖頭,「不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的確還沒有認真想過。

  武銳有些憐惜地看著他,「絲絲的陰影還在?或者你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新的女朋友?」

  季東皺眉,心底有一些傷在隱隱作痛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武銳卻笑著攬住他的肩,「走,好久沒有聚聚了,我請你喝酒,痛痛快快地聊聊。」

  酒吧裡,武銳把一大杯啤酒推到季東桌前,笑道:「來,說說你和卓情到底怎麼回事。」

  季東端起啤酒一口氣喝了一半,放下杯子直言不諱地說:「昨天以前她不是我女朋友,今天以後她會是我女朋友。」

  武銳濃眉一揚,不解地看他。

  季東笑笑,驕傲地說:「因為我要開始追她。」因為一天一路上他腦子裡全是她,如果他不想以後工作中因想她再出差錯,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變成他的。過去的一頁早應該翻過去了,卓情是他三年來第一次遇到想認真交的女朋友,他怎麼也不能放過她!

  武銳看著他半天,他臉上的堅定讓他終於笑了,「好,衝你三年來第一次想認真追女人,卓情我不和你爭,我退出。」

  季東舉起杯,「謝謝!」他舒了一口氣,友誼和愛情最好互不衝突。

  最後,喝得有些醉的武銳大方地把卓情的手機號碼給了他。

  把武銳送回家,季東徑直把車開到卓情的家門前。夜已經有點深,屋裡二樓還亮著燈,季東在門前徘徊,沒勇氣去按門鈴。這麼晚了,卓情睡了嗎?他徘徊著,又不甘心離去,被酒意微熏的大腦極度渴望見到卓情。許久,他拿出手機撥卓情的號碼。

  鈴響著,沒人接。季東突然覺得心跳得厲害,一種奇妙又複雜的全新的感覺充滿他心中。在他快絕望時,電話接通了,卓情低婉動聽的聲音傳來——

  「喂!」

  季東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手心裡莫名其妙都是汗,在醫院裡強吻她的氣勢怎麼也找不回來。

  卓情疑惑的聲音:「喂,哪位?」

  「是我,季東!」季東終於強迫自己出聲,才發現聲音沙啞得自己也不認識。

  「季東?」卓情沈默了。

  「卓情,我就在你家門口!出來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季東急急地說完後差點想給自己一拳。追女孩子那麼多年,這就是他的水平嗎?讓他認識的人看到,他的臉往哪擱。雖然這樣說,但剛才和卓情講話他確實很緊張,這種感覺他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過了。

  「很晚了,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卓情冷冷地說。

  「不行,我想現在就說,你出來。」仗著酒意季東有些蠻不講理了,不說清和卓情的關係,他今晚鐵定無眠。

  卓情沈默了,半天才說:「好,你等一下。」

  季東如獲重釋地收起手機,點燃了一根煙,他靠在車上等卓情。一會兒,卓情出現在門口,一套帶帽的運動休閒衣,一頭長髮束了起來,頗精神。

  季東彈了煙頭迎了上去,微笑,「嗨!」她的樣子很可愛,讓他忍不住地想伸手擁她進懷中。

  卓情揚起臉,面色不佳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季東耿直地說:「我剛和武銳分手,是他給我你的電話。」

  卓情皺了皺眉,嘴裡不知罵了一句什麼,非常生氣。

  季東剛才和武銳喝得有點多,有些醉意,加上被見到卓情的喜悅沖昏了頭,也沒有發現卓情的神色不對,爽直地說:「武銳告訴我說他想追你,呵呵,但他最後把你的電話給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他有些得意地偏頭看卓情,「因為我告訴他,你是我女朋友,我在追你。」

  「什麼?」卓情面色不善地瞪著他。

  「你是我女朋友,我在追你。」季東笑嘻嘻地說,藉著酒意想去抱卓情。掩飾不住的忘形,似乎有卓情做女朋友是一種值得炫耀的事,高興得很沾沾自喜。

  「夠了,陸季東,今天我們說清楚。」卓情惱怒地閃開了,突然間惱羞成怒地爆發了,「不要以為我們有了那種關係我們之間就會改變什麼!你要弄清楚一點,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如果有,那也只是一夜情,你出來玩的,別說你不知道遊戲規則。」卓情有點要發狂了,這件事還有完沒完,不就是偶然的一次出軌,竟然後患無窮。陸季東已經嚴重打擾了她生活的寧靜!追到醫院不說,又追到家裡,甚至還有昭告天下的意思,她討厭這樣的感覺,似乎將她的私生活放在眾人的眼中展示,無處遁形。

  季東聽著聽著,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終於發現事情往另一方向發展了,誰造成了誰的誤解?他英俊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絲青氣,俊臉扭曲,「一夜情?你和我玩一夜情?昨晚的一切對你來說只是一夜情?」他不相信地追問。難以置信,不相信自己真的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

  卓情乏力地點點頭,避開了他的視線,「所以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是你女朋友,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以後不論在什麼場合,你是陸季東,我是卓情,其他一切免談。」雖然有點傷人,還是趁早說清楚吧!

  「Shit!」季東忍不住大聲咆哮,早已握了又握的拳再也忍不住一拳擊了出去,硬硬地擊在石牆上。手很痛,但他的心更痛,被卓情的無情傷到了,一天中起起落落的心此刻無底地直落下去。

  卓情嚇了一跳,有些害怕地看看他扭曲的臉,他眼中的痛讓她心悸,有些不忍,想起他溫暖的懷抱和他火熱的吻,一瞬間她有些後悔傷了他。他此時受傷地眉目緊皺著,讓她有種衝動想伸手去溫柔地撫摸。她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她怎麼啦?前一秒還告訴他不要和她有什麼關係,後一秒就發現她喜歡上他?

  季東冷冷收回生痛的手,轉頭鄙夷地看看她。她光潔的額頭上飄著一縷蜷曲的長髮,遮住了她美麗的眼睛,他的視線隨著這縷飄著的長髮轉動,腦裡閃過的卻是昨晚她在臂彎中的嬌媚和她如陽光般的笑容。他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地伸手輕輕撥了撥它,像是把自己一肚子的怒氣也隨之撥去似的。再開口,他說話的語氣竟可以做到意料之外的平淡:「我明白了,這在你只是個一夜情的遊戲,以後你是卓醫生,我是陸警官,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我會做到的。再見!」

  他從容地轉身離去,從容的背後他竭力忽視那越來越濃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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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22:21

第七章 「包養協議」(1)
      
  冷冷的無影燈下,卓情走下手術台,走到外面,偏頭讓雨萌摘去她的口罩,她把手術手套扔進垃圾桶,累得一屁股坐下就無力起來沐浴更衣。這個心臟手術用了十個多小時,她現在最渴望的是回家好好睡一覺。

  喝了雨萌為她準備的牛奶,休息了一下她強打起精神去洗了澡,從行李袋中找了乾淨的衣服換上,然後她走到護士站,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準備回家。

  在長長的走廊上,她遇到了季東,他擁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迎面走來。他仍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這是卓情自那晚後第一次見他。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挽在年輕女孩腰上的手,她的心覺得被刺了一下,竟有些酸酸的感覺泛上了心頭。想起那天的事,她偶爾會覺得內疚,季東其實也沒做錯什麼,他只是想追她而已,卻正撞上她心情不好,對他話語中的佔有慾和他的態度很反感,所以才有傷害他的一番話。在這之前的晚上確實有人向她求婚,就是茗煙介紹的關雲升,她拒絕了他,雖然對他也有好感,但僅限於朋友之間的好感而已,談到結婚,那是不可能的。看著雲升失望離去的背影,她反省自己,她還沒有想好開始新的戀情為什麼就接受別人,這樣有誤人之嫌。那天晚上和季東的事純屬意外,心情不好去喝酒,誰知道喝多了竟然上了季東的床,看來酒真的不是好東西。

  「嗨,卓醫生!」季東淡淡地打招呼,刻意疏遠地擺著一張酷臉。

  卓情不自覺地瞪他,他真的如她所願叫她卓醫生,她卻覺得聽著好刺耳。她強扯一個微笑出來,「嗨,陸警官,你來看呂延啊!」

  卓情意識到他身邊的女孩子揚頭看她,她視而不見地只看著陸季東。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一點胡茬,神采飛揚,這讓她對那天他落寞的背影有的一點內疚立刻煙消雲散。

  「是啊!這幾天我忙得沒空來看他,再不來他一定以為我忘了他。」季東淡淡地說,低頭對身邊的女孩笑了笑。

  「以後你就不用來了,他明天出院。」卓情忍不住要譏諷他,他對女孩的微笑令她非常不舒服,一種怪怪的感覺不受她控制地滋長著。

  「真的,這真是個喜訊。」季東拉著女孩要走,不知什麼目的地又轉頭說:「你的臉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啊!」

  卓情立刻氣得咬牙切齒,該死的陸季東,叫他的女孩心力交瘁地站在手術台前,一天不睡覺試試,看她的臉色會有多好。她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陸季東的背影一眼,向電梯走去。

  電梯門開了,她悶著頭走了進去,一腔怒火在直線上升著。虧她還一直為那天傷了他的事內疚著,他卻已經沒事人一樣的又有了新人,男人都是如此嗎?始亂終棄!她亂想著,全然忘了是自己拒絕了對方,始亂終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卓小姐,真巧啊,在這遇到你!」電梯裡竟然有個熟悉的聲音。

  卓情深吸一口氣轉身,驚愕地看到一身休閒服的陸季澤,「陸先生?怎麼是你!」

  季澤微笑,「我應聘來做心理輔導的。」

  卓情伸出手,微笑道:「歡迎!我也在這家醫院工作。」

  季澤握了握她的手,笑說:「真好,以後我們是同事了。卓小姐,你的臉色不太好,病了嗎?」語氣中的關切和剛才陸季東的似乎兩種概念,同是兄弟,為什麼差別就那麼大?

  卓情苦笑,「我剛做了一個長時間的手術,現在打算回家睡覺。」缺眠是美容的天敵,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她的臉色有多差,她對自己的臉色瞭如指掌。

  季澤同情地看看她,「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卓情給他一個微笑,「不用了,我還可以。」

  告辭季澤,卓情駕車回家,睡到第二天中午。還沒起床就接到朱華俞的電話,說他老婆何玫住進了醫院,難產。

  卓情匆匆沖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就趕去醫院。在停車場,遇到出院的呂延和來接他的季東一行人。

  呂延看見她笑了,「卓情,你來接我出院啊!」

  卓情邊走邊將一頭半濕的長髮挽成髮髻,說笑道:「有這麼多人來接你,還缺我一個啊!」

  呂延認真地說:「不一樣啊!你不知道我沒看見你很失望啊,好在你終於來了。」開玩笑怎麼開著開著變成真的,才發現心情真的有了些異樣。

  卓情沒有注意季東在一旁臉色一下變得難看極了,她走過去握了一下呂延的手,笑說:「恭喜你出院,記得來看看雨萌和我。我不能和你多說了,我有急事。」

  呂延握著她的手不肯放,季東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冷得可以結成冰。

  卓情感覺到他的目光,覺得有些尷尬,她微笑道:「呂延,別鬧了,我真的有急事。」

  呂延嬉笑,「除非你答應陪我吃飯,否則……」

  卓情求助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季東,季東皺了一下眉,冷冷地說:「呂延,別誤了人家的急事,追女人也要選時間地點啊!」

  呂延聞言似被燙到一樣立即放開了她,但表情非常難看,季東的話讓他在同事和卓情面前一點面子也沒有。

  卓情見狀忙賠笑:「好的!呂延,改天我請你吃飯。我先走了。」

  她離開這一群人,匆匆上到產房。手術室的外面孤零零地坐著華俞,卓情有些不好的預感,她慢慢走了過去。何玫死了!這消息讓卓情目瞪口呆地站著,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收隊!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季東簡短地說完便埋著頭徑直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

  呂延在後面猶豫了一下,陰沈著臉往另一邊走了,楊健看看卓然,聳了聳肩去追他。

  卓然則追上季東,有些訕訕地叫道:「頭,今天的事……」

  「明天你給我一份報告就行。回去休息吧!」季東打斷了他,對抓捕行動的失利不予置評,雖然他心中早已經是一肚子的火。

  卓然有些失望,「哦!」

  「還有事嗎?」季東把臉轉向他,緩和了一下語氣,有氣也不該往他身上發啊,他又沒錯。

  「我想請你喝啤酒,如果你沒事的話。」卓然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季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天才說:「如果你保證不談工作的話,我就去。」

  卓然立刻笑了,「我保證!」

  「那上車!」季東拉開車門。

  酒吧裡,兩個男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頗為投機。閒聊中季東知道了卓情的一些事,比如他們的父母目前在加拿大一個農場裡安享晚年,只他們姐弟倆住在一起。卓情本來有一個非常好的男朋友,後來她出國唸書,男朋友就和她最好的朋友結婚了。還有就是儘管有不少人追她,但卓情目前還沒有要好的男朋友。

  卓然說卓情的時候,季東只是默默地聽著,一杯一杯地灌啤酒。雖然那女人拒絕了他,但留在他心上的一些痕跡卻不能輕易被抹去,每當夜深人靜無法入眠的時候,這些痕跡就會出來折磨他。

  卓然自己講了半天才發現不對,季東太沈默了。他看看悶頭喝酒的季東,關心地問:「頭,你有心事?」

  季東搖頭,沈默了一會才說:「呂延不會喜歡上你姐吧?」從在醫院喝斥呂延放開卓情的手後,呂延和他的關係就處得很微妙。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讓呂延下不了台,卓情和他已經撇清關係,他管誰握她的手啊。但為什麼當時就是非常不喜歡呂延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像個色狼一樣。他在心裡極鄙視厭惡他的朋友。

  卓然有些驚訝,「呂Sir喜歡我姐?我怎麼不知道?我也沒聽卓情提起過,她一向和我無話不說的。」

  季東唇角泛起一個嘲笑,「未必!」至少卓然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真的!我知道前不久在追她的是大學教授關雲升,但他們已經沒來往了。」卓然自信地說。

  「還有你們武教官!」季東唇邊的嘲笑更濃,「小子,你是不是擔心你姐嫁不出去,到處做媒?」一提起這件事,他很想給卓然一個爆米花的衝動,但他沒這權利啊!

  「你也知道這件事?頭你真厲害!」卓然伸了伸舌頭,「我不是擔心我姐嫁不出去,而是她太忙,忙得沒時間認識社會精英啊。我做弟弟的,當然要幫忙啦!頭,可惜你有女朋友,不然你和我姐是最相配的。」

  季東用手支住額頭,頭有些暈,有點喝多了。卓然的話讓他忍不住好笑,「哦,我也是精英啊,難得有人這樣誇獎我。」是精英又怎麼樣,在卓情眼裡,他什麼也不是,這多少讓他覺得很挫敗。那天在醫院的走廊上遇到她,他不爭氣的心又怦怦直跳,讓他害怕被她聽見,只能掩飾地和陶陶說話。她的臉色很差,疲倦的樣子讓他心痛,有種強烈地想擁她入懷中給她溫暖的感覺,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死纏爛打絕不是他陸季東的風格,即使他再喜歡她,他的驕傲也不齒他這樣做。

  卓然認真了,「頭,這不是奉承你。我來隊上雖然時間不太長,但你的一些傳奇還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我是誠心將你歸之精英一類的。你別謙虛,你當之無愧。」

  季東笑了笑,又問:「我有女朋友,你怎麼知道的?」開玩笑,他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他怎麼不知道?

  卓然笑了,「我猜的。你女朋友是不是叫什麼小蕾?她打電話到你辦公室,陶陶接的,我當時在場。她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吧?」

  「她不是我女朋友!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季東打趣,卓然和小蕾應該很配。暈,不會茗煙愛做媒的毛病傳染給他了吧?

  「不,不要!我絕不會奪朋友所愛。」卓然嚴詞拒絕,一臉不屑的表情讓季東忍不住想笑。

  「奪人所愛!你以為你不想就可以啊?你不去愛人家,人家要愛上你,你躲得了嗎?」季東深有感觸地將一杯啤酒一飲而盡。從倩茹的事發生後,他和呂延十多年的友誼之間有了一條看不見的裂痕,再加上卓情的事,這裂痕是越來越大。

  「這又不是我的錯!哎,想想也挺煩,人家愛上了你,你還是得罪了朋友,真的很麻煩,千萬不要讓我遇到這樣的事。」卓然自言自語地想進去,一副煩不勝煩的樣子。

  「小子,那你就趕緊找個女朋友拖著,別讓人有機可乘,你就不會得罪朋友啦!」季東忍不住拍了他的頭一下,看著他事不關己卻煩惱的樣子讓他覺得很可笑。

  「頭!拜託,別叫小子!怎麼你的口氣和卓情那麼像?你是一口一聲小子,卓情是一口一個然然,叫得我尷尬無比。」卓然嚴重抗議。

  「然然!」季東的眼前浮現出卓情像陽光一樣的笑,他突然覺得心中一陣久違的刺痛,空氣中似乎又充滿了叫他心醉的淡淡蘭香,這刺痛讓他半天才說出:「你真幸福!」

第七章 「包養協議」(2)
      
  卓情參加完何玫的葬禮,有些壓抑。晚上回家路過一家新開的酒吧,她開了車過去,想進去坐坐,舒緩一下鬱悶的心情。

  獨自坐在吧台上,她要了一杯酒。挽成髮髻的長髮在進門前已經被她放下了,遮住了她半邊臉,葬禮的黑色套裝將她包裹得有些神秘性感。她默默地喝著酒,胡思亂想著。一種悲哀的情緒穿透了她,已經不計較葬禮上同學無中生有的惡意中傷,曾經最恨最愛的原也經不住時間的考驗,人死都一筆勾銷,無奈放手。她茫茫然地喝著,有一兩個無聊的男人過來搭話,她只是低著頭,看也不看,冷漠地直到對方無趣地走開。

  酒保是個漂亮的BOY,見她一杯一杯地喝,喝到第八杯時,他不給加了,善意地說:「小姐,你喝得太多了,回去吧!」

  卓情迷茫地對他微笑,接受了他的建議。從酒吧裡步履不穩地走出來,外面的冷風一吹,她覺得心跳加快,昏眩的感覺讓她覺得像踩在雲端上,漂浮不定。她不得已抱住路邊的燈桿,站著等眩暈過去。許久,她感覺好點了,試著走出幾步,那種感覺又來了,她撞到一個人。她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對方咕噥一聲走了。她又搖晃著往前走,這回,她直直撞進了對方懷中。她又想道歉,卻聽到一個熟悉憤怒的吼聲——

  「該死,你不能少喝點嗎?」

  她擡頭,雖然醉得厲害,還是認出了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季東,是你啊!」頭好暈,順勢倒在他身上。

  陸季東抱住了她,支撐著她欲下滑的身子,冷冷地說:「不錯,我是不是該表揚你下,還沒有醉到不認識我?」

  卓情笑了,在他溫暖寬大的懷中,竟然想起陸季東把她當妓時對她說的話。她伸手順勢勾住季東的脖子,另一隻手淘氣地撫過他緊繃的臉,嬌媚地說:「你不是說過如果我肯放棄第二份工作,你就包養我,現在我決定放棄第二份工作了,你包養我啊!」

  季東冷冷地用力拉下她的手,惱怒地說:「你喝醉了!」

  卓情站立不穩地又倒進他懷中,她揚起頭,固執地將雙手掛在他脖子上,「你說話不算數,想耍賴啊?」

  季東瞇著眼看她,語氣裡有挑釁:「要我包養你可以,要簽協議的,你敢嗎?」

  卓情靠在他懷中,他健碩的胸膛讓她感覺到疲乏,她好想躺下,好想有個肩膀可以倚靠,可以遠離那些流言蜚語。或許她真的應該認真找個男朋友了,這樣她就有人可以倚靠。她夢遊似的笑,「簽就簽,怕你啊!」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胛上,他的肩膀很寬很厚實很溫暖的感覺,找他做男朋友也不錯,他雖然有些霸道,但一定不會讓她受傷的。

  「季東,我想睡覺!」她只顧舒適地窩在他懷抱中,卻不知道此時她慵懶近乎撒嬌的聲音對季東的殺傷力已成幾何地飆升著。

  季東望了望懷中的她,彎腰將她整個地抱了起來,溫和地說:「到我那裡吧,卓然看見你這樣子一定笑話你!」

  卓情迷糊地想,「卓然,你怎麼會認識卓然?」但她的想法還沒整理出什麼頭緒就被強烈的酒精和睡意征服過去了。

  不知道何時,熟睡的卓情被搖醒了,她神志不清地叫:「然然,你不能讓我多睡一下嗎?我下午才上班!」

  季東熟悉的聲音傳來:「來,小姐,在這上面簽個字你就可以接著睡。」

  卓情瞪了他一眼,臉埋在柔軟的被褥裡迷糊地半閉著眼嬌嗔,「什麼東西啊?」

  季東狡黠地笑說:「你答應和我簽的協議啊!乖,來寫兩個字你就可以睡了。」

  屈服於他柔軟的聲音誘惑,卓情夢魘似的在他遞過來的紙上隨便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放心地倒在溫暖柔軟的大床上,想繼續好好睡。但她還沒有完全閉上眼,就感覺到季東在她身旁躺下了,但渾身無力充滿睡意的她根本沒去思索之中的含義。一會兒,她的臉上有個熱乎乎潮濕的東西弄得她癢癢的,她伸手去撥,手在半空中被接住了,一雙有力的溫暖的手握住了她。她迷糊地睜開眼,季東的俊臉在她上方,她不明狀況地喊了聲:「季東!」

  季東的俊臉俯近了,他伸舌在她的嘴唇上輕輕一舔,一股熱流立刻傳遍她全身的四肢百骸。他繼續用舌在她嘴唇上勾勒畫圈,她只覺得喉嚨間乾渴得厲害,全身的血液溫度急速升高,比酒精更厲害地燒灼著她的心臟。她有些清醒了,害怕了,「季東!」她張開嘴輕喚。季東的整個唇覆了上來,舌也乘機伸進來,他的齒輕輕啃噬她的唇,讓她感到有些輕微的刺痛。她感覺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灼熱的溫度透過衣服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她不由自主地環住了他的腰,她感覺她的手碰到他時他怔了一下,隨後他另一隻手伸過來,大力地將她整個人抱進了懷中。卓情朦朧中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溫暖了她,他寬闊的懷抱讓她安心地依偎進去。

  季東坐在寬大的窗台上,皺眉想著事情,時而將目光投到床上那裹著他藍色被褥熟睡的女人。直到現在他仍覺得昨晚如夢一樣,從在酒吧門口遇到她將她帶回來,他就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錯事。他知道呂延喜歡她,但他還是把她帶了回來。不僅如此,他還和她上了床。奇怪的是現在他清醒地坐在這兒,他也沒有絲毫的後悔,他陸季東從來就不是一個做事會後悔的人。他坐在這裡等是想等卓情醒來後的爆發,他幾乎可以算是乘人之危誘惑了她。想到這裡,他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他陸季東會做這樣的事。

  不但如此,他還做好了早餐。平生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做早餐,他幾乎想羞愧地把那些早餐扔進垃圾桶。但他沒有這樣做,他覺得那是他獎勵卓情的,為她沒有像上次一樣悄悄逃走。甚至他剛才在洗手間沖澡時,他也有過類似的擔心。所以他匆匆沖了澡,換了身黑色帶條紋的運動服就出來了。黑色,有點像他現在的心情,黑暗看不到陽光。他望著她,薄薄被褥遮不住她曲線凸凹的身材,一想到被褥下的她是全裸的,他忍不住要深呼吸才能控制自己蠢蠢欲動的慾望。

  當陽光照進屋裡,他看到她動了動,大睜著眼睛迷茫地望著屋頂。他忐忑不安地問候道:「早安!」好怕好怕她又說什麼絕情的話。

  卓情轉過頭,臉上出乎他意料之外竟露出了一個微笑,這讓他比看到陽光還覺得耀眼。

  「早!」她溫婉的語氣此時猶如仙樂,反而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準備了半天的話一句也沒用上。這是陸季東又一次在她面前手足無措。

  卓情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裸露出的白皙肩膀讓季東無法移開視線。她呻吟一聲:「我的頭好痛!」

  酒喝太多了,不痛才怪!」如果不是遇到他,遇到別有用心的壞人怎麼辦?想到這個,忍不住對她又氣又惱。

  卓情用手支起身子,轉過身看著他,漂亮的眼眸中有了些調皮的嘲笑,「你在指責我還是關心我?」

  季東跳下窗,她一動幾乎裸露出大半個身子,讓他看著忍不住地怦然心動。他轉開視線,往外走,邊粗聲說:「什麼也不是!我先出去了。你洗個熱水澡吧,對你的頭痛或許有幫助。」他拉開了臥室門,急於逃脫這緋色的誘惑。

  「我的車還在酒吧,你可以去幫我開過來嗎?我車上有換洗的衣服。」卓情在後面輕聲叫道。

  「好吧!」

  季東拿了車鑰匙打車去酒吧把車開回來。後座上他找到卓情的一個小旅行包,他將它整個提了上樓。

  卓情已經洗完澡穿著他的浴衣在吃他做的早餐。他把包放在沙發上,隨口說:「你有多久沒上車行了?你的車需要保養了。」

  卓情聳聳肩,「好久了吧!一直沒空去。你還沒有吃早餐吧,來,一起吃。」

  季東在餐桌前坐下,卓情幫他擺上熱過的早餐,在他對面坐下。

  「你做的吧,味道不錯!」卓情笑吟吟地誇獎。

  季東掃了她一眼,他的浴衣穿在她身上過於寬大,粉藍色的浴衣讓她的臉色更顯得白皙無瑕,剛洗過澡的她如出水芙蓉一樣嬌艷可人。他想起昨晚擁她在懷中的甜蜜感覺,一時忍不住又一陣衝動。他有些氣惱自己,悶悶地說:「你該慶幸自己有口福,我難得做早餐給人吃。」

  卓情含笑看他,「那為了謝謝你的早餐和你的留宿,明天我請你吃晚飯怎麼樣?」

  季東頭也不擡地進攻早餐,卓情的笑讓他心猿意馬,「好啊!我可以選擇嗎?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法國菜館。」

  卓情點頭,「可以啊,那明晚七點,在餐廳等你。」

  季東衝動地說:「我來接你吧,那地方不太好找。」

  卓情無所謂地說:「那你來醫院門口等我,我六點下班!」

  第二天季東警局事太多,六點多了他才急急趕去醫院。路上他打電話給卓情,她的電話老占線,他趕到醫院門口時已經七點多了,他看見卓情站在路邊,不由輕籲了一口氣,剛才還一直擔心她生氣走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他抱歉地說。

  卓情拉開車門坐上車,心平氣和地笑說:「沒關係,我想一定是警局有事你才走不開。」

  季東側頭看她,她的臉上笑吟吟的。他的心為之一旌,忙移開了視線。這一面的卓情是陌生的,很溫柔很親切。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的態度改變了,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餐廳的環境很幽雅,大大的落地窗,輕紗細樂,牆上有許多雅致的壁畫。卓情很喜歡這裡的氣氛,高興地問:「怎麼發現的?我還不知道有這樣好的法國餐廳!」

  季東伸長腿在沙發上坐下,笑了笑說:「我大哥季廷帶我來的。他做生意的,經常在外跑,所以有什麼好玩好吃的總是第一個知道。」

  卓情在他對面坐下,不經意地說:「季廷做生意很厲害啊,聽朋友說起過,評價非常高。」

  季東點了菜,要了些紅酒,說:「他和茗煙要結婚了,我媽已經開始幫他們準備了。」

  卓情笑道:「我知道,她已經邀請我做伴娘了。」

  季東擡頭看她,她低垂著頭,髮髻下露出白皙的頸。他的心微微一動,閃過一個想法,如果能看到她天天這樣的笑顏對他,叫他結婚也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人家不願意做他女朋友,他也無法可想。想想真是吃癟,他陸季東第一次被人拒絕,可現在他卻和拒絕他的人坐在一個餐桌上談笑風生。他們現在算什麼關係呢?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卓情好奇地問。

  季東輕甩頭,拋棄紛雜的想法,拿起刀叉說:「吃吧,吃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兩個小時後他們站在了城市裡最大的立交橋上。曲折蜿蜒的立交橋在霓虹燈的點綴下穿梭於高樓大廈之間,像一條美麗的星星河。立交橋上一輛輛車斑斑點點地閃著紅的黃的燈光在街燈下流動著,霓虹燈燈色不停地交替變幻,似彩色斑斕的綢帶,撩撥著月光下的睡美人。

  卓情震驚於這夜景的美麗奢華,啞然地看了半晌,激動地抓住季東的手臂,「天,太美了,這太令人驚歎了!」

  季東自然地環住了她的腰,「這是我一次無意中發現的。那天我失戀了,坐在這裡喝了一夜的酒,這些燈讓我感到震撼。」

  卓情調侃道:「失戀?能讓你失戀的人一定很不尋常。」

  季東好笑地斜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怎麼就不會失戀啊?」至少你就讓我失過一次戀!

  「花花公子啊!」卓情調皮地偏頭笑他。

  季東將手收緊,她的笑讓他怦然心動,刻意裝出來的壞笑,「我是花花公子?那你豈不是糟了?」

  卓情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配合地演道:「我已經感覺到危險了,求你饒了我吧!」

  季東聽到她嬌柔的語氣說著求你,一股燥熱的感覺如電流一樣忽地通過全身。一種想強烈佔有她的慾望燒得他喉嚨乾燥頭腦發熱,他擁緊她,呢喃:「來不及了,你受死吧!」他吻住她的雙唇,如火如荼地攻擊她的城堡。她柔軟的身體擁在他的懷中,有些冰涼。他更緊地擁緊她,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只有在這時,他昏昏的腦子裡還殘留一道清醒的認識,他比自己想像的還想要她。就這樣慢慢來吧,遲早有一天,他會讓她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不要別人,只要她!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3-10-28 14:23:23

第八章 吃醋(1)
      
  卓情剛走出外科大樓,聽到後面有人叫她,她站住了,回頭看見內科的陳醫生笑嘻嘻跑過來說:「卓醫生,你不是最喜歡Just的鋼琴演奏嗎?這兩天他來本市開演奏會,票很難買,剛好我托熟人弄到兩張票,今晚我們一起去聽如何?」

  卓情笑了笑,「對不起,我男朋友已經幫我買了票。」

  說完她匆忙向前走,陳醫生卻跟了上來,「卓醫生,我真的那麼恐怖嗎?讓你見到我就想逃。」

  卓情有些尷尬,正尋思找什麼借口甩掉他,回頭竟然看見季澤低著頭走在後面。

  「陸醫生,我正找你。」她幾步過去擋住季澤,對陳醫生抱歉地說:「陳醫生,我們改天再聊吧!」陳醫生看看他們,不甘心地離去了,卓情舒了口氣。

  「這陳醫生是你的追求者?」季澤看看陳醫生的背影,笑著問。

  卓情苦笑,「你都聽見啦?」

  「我正好路過,就全聽見了。」季澤的臉上有些歉意。

  卓情苦惱地解釋:「沒辦法,他一直不肯死心。」

  季澤瞭然地笑笑,「女人長得漂亮確實會有很多煩惱。你喜歡Just?我這裡有兩張票,給你找朋友看吧!」他說著從皮夾裡拿出兩輛票遞給卓情。

  卓情伸手去推,「不,不,你難得買到票,你還是留給自己吧!」演奏會的票很難買,她托了幾個人都沒買到。

  季澤笑了,「沒關係,給你和你男朋友去聽吧,我明天再找人拿。」

  卓情想了想說:「我男朋友今晚沒空,要不我們一起去聽?」季東這幾天在追一個案子,都忙得幾天沒見到他了。

  季澤攤了攤手,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只要你不怕你男朋友誤會,我是無所謂了。」

  卓情說:「那晚上我在劇場門口等你了。」誤會?她笑,難道季東還會吃自己哥哥的醋不成?他沒那麼小心眼吧!

  晚上兩人一起很享受地聽完了Just的鋼琴演奏會,拒絕了季澤送她的請求,卓情自己開車回家。路上,聽到手機在響,拿起來一看,是季東的。她笑了笑接了起來,「嗨,季東,下班啦?」這人雖然幾天不見,但每天都會記得打電話給她,這讓她感覺很溫暖。

  季東悶悶的聲音傳來:「你去哪裡了?怎麼不接電話?」

  卓情看了看手機,有五個未接電話。她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聽演奏會,手機扔車裡了。」

  「什麼演奏會?」季東有些好奇。

  「鋼琴演奏會,季澤有兩張票,他邀請我去的。」卓情坦誠地說。

  「你和季澤去的?」季東停頓了一下,有些難以相信地問。

  「是啊,中午在醫院遇到,他說送我兩張票,你又要上班,我就邀他一起去了。」卓情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季東的家人,她有的只是親切的感覺。

  季東不知為什麼沈默了,電話裡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

  「喂,季東,怎麼啦?」卓情有些擔心地問,他突然的不出聲讓她有些不習慣。

  「我不舒服,你過來看我!」季東突兀地粗聲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卓情有些擔心地掉轉車頭,往季東的公寓衝去。

  敲開門,看見他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僅穿著一條黑色牛仔褲來開門。

  他陰沈著帥氣的臉冷冷地說:「進來!」等卓情進了門,他隨手關上門,走回沙發上躺下。他面前的桌上放著半杯紅酒和香煙,煙灰缸裡還散落著好些煙頭。

  卓情走過去看見皺起了眉,嗔怪道:「不舒服還抽這麼多煙啊!」她在他身邊坐下,伸手自然地去摸他的額頭,「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季東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整個人倒在他的懷中。碰觸到他赤裸的肌膚,她的臉立刻燒了起來,這是她清醒中第一次和他這樣裸裎相對。季東一手抱緊了她不讓她掙開,另一隻手擡起她的下頜,沈聲命令道:「吻我!」

  卓情望著他俊氣的臉,更是羞紅了臉。季東皺眉把手放到她腦後,強把她壓向自己。卓情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被他的吻堵住了。

  他的吻強悍有力,卓情被吻得唇感覺隱隱生痛。季東身上灼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烙熱了她的肌膚,他的吻越來越猛烈,霸氣地鉗住她的唇不斷掠奪著。卓情眼神迷離,忍不住呻吟出來,喃喃地呼喚:「季東!」

  季東的嘴唇在她臉上磨蹭,她被他撩撥得無法自制,沙啞地呼喚:「季東!」

  「什麼?」季東可惡地在她耳邊細語,隨即又輕啃噬她的耳垂,惡意地挑撥著她。

  卓情只覺得渾身的熱流都在尋找一個奔瀉的出口,她極度渴望宣洩。她的手在季東身上遊走,發燙的臉依偎靠向他健碩的裸胸,似乎在渴望他的擁抱。

  季東受不了了,「Shit!」他猛一翻身,把卓情壓在身下,隨手扯開了她的襯衫。襯衫的扣子爆裂開來,一顆扣子頑皮地跳到卓情臉上,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季東的吻就如排山倒海一樣將她捲進了愛的浪潮裡。

  「早,頭!」永強在警局樓道裡遇到季東,有些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早!」季東點著頭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隨手關上門,他徑直往椅子上一靠,兩腳自然地蹺到辦公桌上,閉起了眼。

  當早上醒來發現卓情被他兩隻手圈在懷中熟睡時,他對自己這種佔有性的姿勢極為不滿。幫卓情把換洗的衣服拿上去後,他借口有事早早來到警局。此時他心頭一片茫然,昨天晚上聽說卓情和季澤在一起時,他很生氣,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令他非常暴怒。和卓情做愛後,這種暴怒得到了平息,但另一種新滋生的感覺卻更令他對自己不滿,那就是他發現,卓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嚴重影響著他的情緒。

  不知道何時,傳來敲門聲,季東不耐煩地放下腳,叫道:「進來!」

  卓然推門進來,「頭,剛接到電話,海邊發現一具屍體,說是被人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懷疑和我們跟的案子有關,要我們過去看看。」

  季東跳了起來,「走!」他和卓然下到停車場,呂延已經把車開過來。卓然坐在前面副座上,隨手放開了音樂,是首Just的鋼琴曲,卓然笑了,「呂哥,你喜歡Just啊?」

  呂延目不斜視地回答:「唱片是季東的。」

  卓然回頭沖季東笑,「這幾天他來本市開演奏會,你去聽過嗎?卓情也是他的發燒友。」

  季東怔了一下,想起昨晚卓情說的演奏會,原來是聽Just的演奏會。

  呂延偏頭看了眼卓然,好奇地說:「卓情也喜歡Just?她這幾天在忙什麼啊,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找不到她,昨晚我打手機給她也沒有人接。」

  卓然神秘地壞笑,「昨晚她沒回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呂哥,不是我打擊你,你想追卓情要加很多油啊,我感覺她最近生活中一定有一個男人。」

  季東聽卓然說起卓情,皺起了眉頭。對呂延喜歡卓情的事,他的直覺就是頭痛。上次為倩茹的事,兩人到現在還有隔閡,不會真的又要加上卓情吧!

  呂延呆了呆說:「那我還有沒有機會啊?」

  卓然歪頭笑,「我也不知道啦!卓情不是那麼好追的女人,在我的記憶中,她只對一個男人心動過,那還是她的初戀情人。我聽卓情的朋友說,那人最近老婆死了,又開始追她了。至於是不是令她晚歸的人我也不太清楚。」

  季東的眉頭越皺越緊,只是前座的兩人沒有發現而已,他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還有一個追卓情的人?她怎麼從沒說過?難道這就是她不做他女朋友的原因?他的腦子因這個信息亂成一片,一時喪失了分析的能力。

  呂延有些沮喪,「雖然這樣,我還是想試試。」

  季東盯著他的後腦勺,好想給他一拳,搗什麼亂,和他搶卓情!她是他的,不容任何人染指,或許他應該明確地表現出這一點。車到海邊,卓然下車往前走,有些興奮地說:「頭,我還是第一次看屍體。」

  季東停下腳步,等呂延追上他。沈思了一下,他對呂延說:「呂延,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呂延漫不經心地問:「什麼事?」

  季東踢開腳邊一塊石頭,煩躁地說:「卓情,她昨晚在我那兒!」雖然他極不想開這個口,但有些事還是早說早好。

  呂延一下懵住了,他停住腳步瞪著季東,「你說什麼?」

  季東直視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說:「卓情,昨天晚上在我那裡。」這樣講不是炫耀,只是宣佈所有權權益,至少他是這樣認為。

  呂延一拳就揮了過來,直直打在季東下頜上,他大聲怒吼:「你,混蛋!」

  季東沒有避開,受了他這一拳。他隨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絲,平靜地說:「我欠你的。」他說完朝前走去,撇下充滿怒氣的呂延。他是欠呂延一條命,但不代表他會把卓情讓給他。

  前面的卓然愕然地問他:「怎麼啦?」

  季東坦然地說:「沒什麼,一點誤會。」

  ……

  回去的路上,呂延一言不發,聰明的卓然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直在竭力調和氣氛,下車後他提議一起去吃飯,呂延板著臉說了聲沒胃口就自己走了。

  下午發生了一起惡性的銀行搶劫,所有的警察取消休假,投入緊張的抓捕工作中。警察局長勒令重案組放下手頭所有的事,全力以赴地主抓這個案子。季東和手下到處跑線索,一連三天一無所獲。這天晚上他們開車巡邏,路過宇通大廈,阿仁見門口停著好多車,笑道:「陸哥,季廷的公司開酒會啊,帶我們去開開眼界?」

  楊健好奇地看著車外,「哇,儘是好車。」

  季東想這幾天他們跟著東奔西跑,有心慰勞下他們,就點頭同意了。

  讓楊健和阿仁自便,季東去找季廷,幾天沒空回家,想打個招呼。順著服務小姐的指點,他來到後面的大廳裡。遠遠地他看到卓情站在幾個男人中間,一條玫紅色的露肩晚禮服,高高挽起的髮髻,讓她白皙的肩格外引人矚目。季東剛要過去,突然看見季澤站在她身邊。一時他怔住了,心裡有什麼啃噬似的,讓他有些邁不開腳步。

  他正站著,卓情轉頭看見他,高興地迎了上來,「季東,你怎麼來了。」

  季東挑剔的眼光掃過她的禮服,嘴角揚起嘲弄的笑,「很漂亮的衣服,比在警局那一身好多了。」

  卓情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提起那件事,她不明所以地瞪了他一眼。

  季廷和茗煙也走過來,季廷皺眉說:「你最近很忙嗎?都顧不上回家。」

  季東淡淡地說:「有個大案,不要告訴老媽,免得她擔心。」

  季廷點點頭,「自己小心點。你自己招呼自己吧,我去招呼客人了。」他拉著茗煙走開了。

  季東看向季澤,他正和一個朋友聊天,沒有注意他們。他抓住卓情的手往樓上去,惱怒中他不知道自己因為生氣力度過大,抓痛了卓情的手。

  一上樓,卓情就甩開他的手,嗔怪道:「你很粗魯啊,弄痛了我的手。」她用一隻手揉了揉被季東抓過的手,手已紅腫起來。

  一句話把季東壓抑了半天的怒氣引了出來,他的臉一下變得鐵青,「我是粗魯,想必季澤就很溫柔了?」邊說眼睛邊瞪著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肩膀,好想找件衣服把它包起來。

  這句明顯帶有侮辱性質的話讓卓情頓悟剛才他說那句話的意思,她氣得渾身發抖勃然大怒,「陸季東,你什麼意思?」

  季東哼然冷笑,「我還要問你什麼意思呢,你是我的女朋友,你這樣和季澤算怎麼回事?」上次一起聽演唱會他都不計較了,現在又這樣公然出雙入對,叫他怎麼受得了。

  卓情又羞又惱,胡言亂語:「陸季東,你別欺人太甚了,我和季澤怎麼樣關你什麼事,我什麼時候變成你女朋友了?你不要自作多情!」太離譜了,他怎麼能懷疑她的人格呢,別說季澤是他哥哥,就算不是,她也不可能和季澤發生什麼啊。打從酒吧門口遇到他被他帶回家的那一晚,她就已經默認他為男朋友了,他怎麼能這樣懷疑她呢!

  這一句「自作多情」又刺中了季東心裡的痛處,連著幾下踩到了他的地雷,一下點燃了他所有的怒火,他怒吼:「對,你從來就沒有承認做我女朋友,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行了嗎?卓大醫生!」他吼完後憤憤轉身離去,全沒有注意卓情又急又氣的表情。

第八章 吃醋(2)
      
  隔了幾天,卓情上班才到辦公室,雨萌就面無表情地遞給她一份通知,說:「卓醫生,從下個月起我調到曹醫生手下,這是給你的通知。」

  卓情驚訝萬分,「這是怎麼回事?」

  雨萌逼視她,粗聲說:「如果你當我是好姐妹的話,為什麼不告訴我呂延喜歡的是你,讓我像個猴子一樣被你們耍來耍去。」

  卓情更是震驚,「呂延喜歡我?怎麼可能!」

  雨萌失望地叫道:「我喜歡呂延,你知道嗎?他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男人!你怎麼能這樣做?」她說完哭著跑了出去。

  卓情哭笑不得,這傻丫頭什麼和什麼嘛,哪來的誤會啊!想了想她打了個電話給呂延,想和他談談。

  呂延的手機響了半天才有人接起來,「喂,呂延不在,請問誰找他?」

  熟悉的聲音,季東的聲音,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是卓情,請轉告呂延我有事找他。」

  對方一下沈默了,卓情舉著電話,聽著季東的呼吸聲在耳邊呼呼作響,半天他才說:「好,我會轉告他。」

  「謝謝!」卓情說完沒有馬上掛斷電話。從那天他們在宇通大廈吵架到今天快一個星期了,直到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她才意識到她內心深處一直在逃避的事。她一直逃避想他,卻一直在想他,只是她的驕傲讓她不想輕易妥協,更何況錯的又不是她。她只不過是受茗煙的邀請去參加酒會,他憑什麼那樣侮辱她。如果兩人在一起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還不如趁早分開。所以即使她想他,她也不會讓自己繼續錯下去。

  奇怪的是季東也沒有掛斷電話,兩人不出聲地在電話兩頭相持著。驕傲和自尊相持了幾分鐘,卓情輕歎了口氣,正要將電話掛斷,聽到季東在那邊說話了:「呂延,你來得正好,卓情找你。」

  TATA,卓情和呂延相對而坐,呂延笑著往椅背上一靠,說:「想和我說點什麼?」

  卓情低頭晃了晃玻璃杯裡青青的檸檬片,細聲說:「雨萌今早告訴我,她說你喜歡我。」

  呂延說:「沒錯,我昨天告訴她的。她很善良,我不想欺騙她。」

  卓情微蹙眉擡頭看他,有些苦惱地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雨萌,你不知道她很喜歡你嗎?」

  呂延直視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所以我明白地告訴她,我喜歡的是你,她不適合我。」

  卓情覺得問題嚴重了,她看出呂延的認真。她煩悶地用手支著額頭,看著呂延,「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喜歡,可是我們不適合,我有男朋友。」

  「季東嗎?」呂延打斷她,「季東不適合你,他會讓你受傷害。」停了一下,他用苦澀的語調說:「季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沒有資格在他背後說他的是非。但我不願你受傷害,他,他心中有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女人,這也就是這麼多年來他身邊沒有女朋友的原因。」

  卓情打斷了他:「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還是想勸你考慮一下雨萌,她是一個好女孩,錯過她你會遺憾的。」

  呂延衝動地抓住她的手,「卓情,告訴我,我有沒有機會?」

  卓情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想你不適合我。」

  呂延衝口而出:「如果沒有季東呢?」

  卓情的頭轉向一邊,有些不忍,「結果都是一樣。」有點殘忍,卻適合割掉情愫的生長發育。

  呂延放開她的手,苦笑,「我對女人就真的沒有吸引力嗎?有時我真羨慕季東,他有顯赫的家世背景,英俊的外表,女人被他吸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卓情拍了拍他的手,善意地勸解:「別這麼說,你也有你的優點,會有人來發掘的。」

  呂延自嘲地笑了,「卓情,季東如果放過你,那他就是瞎了眼。」

  卓情意味深長地回答:「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如果你放過了雨萌,你也瞎了眼。」

  呂延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沒說什麼,抓起咖啡一飲而盡。

  而卓情望著玻璃杯中沈下去的檸檬片,無端地情緒也低落了。

  季東坐在警局辦公室裡。外間的同事都走光了,只有他還窩在辦公椅中,一動不動地閉著眼假寐。

  早間卓情來的電話仍然記憶猶新,她在電話那端不出聲的喘息現在想起來仍然是他的致命傷,讓他彷彿擁她在懷中一樣的感覺。他差點就說出他想她的話,但天生固執的驕傲讓他生生忍了下去。此時他坐在這裡發呆,腦裡卻止不住地胡思亂想。一想到卓情和呂延正在一起吃飯,他心如貓抓一樣極想找人狂揍一頓。他們在做什麼?一方面知道他們不可能發生什麼,另一方面卻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不知道何時,手機響了,他無精打采地接起來,武銳大呼小叫地說請他吃飯,讓他趕緊過去。

  季東收了手機,隨手插在後褲袋裡,心不在焉地驅車前往。走進餐廳,他看到武銳的對面坐著一個女人,粉色的套裙,長髮垂肩,文雅的背影隱約有幾分眼熟。

  季東走過去,對武銳曖昧地笑,「嗨,早到啦?」這傢夥原來交了女朋友要炫一下,難怪要他趕緊過來呢。

  女人擡起頭,晶亮的眼睛看著季東,季東呆了,笑容僵在了臉上,「絲絲?」

  柳絲絲站起來,秀氣的臉上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季東,沒想到是我吧!」

  季東瞪了一眼武銳,說:「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我們去接機。」

  絲絲微笑,「回來兩天了,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就誰也沒通知。」

  季東看她一身粉紅色的洋裝,纖細的身材一如以往,嬌俏的臉蛋白皙明淨。三年未見,熟悉的外表裡多了許多陌生。

  絲絲在他身旁坐下,嫣然一笑,「我聽武銳說呂延有約會不能來。他和女朋友約會嗎?」

  季東的臉色不自覺地陰了下去,「那人不是他的女朋友。」雖然和卓情有矛盾,但決不願別人把她和呂延扯在一起。

  絲絲詫異地叫道:「哦,你也知道啊!」

  季東轉過頭,碰到武銳探詢的目光,他避開了,揮手叫上菜,大聲地說:「我很餓,我們先吃飯吧!」

  席間,武銳和絲絲講以前的事,絲絲在外的生活。季東心不在焉地聽著,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火一閃一滅的,如他腦中雜亂的思緒。那兩人現在在做什麼呢?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他實在想像不出來。

  飯後武銳藉故走了,絲絲邀他一起走走,他答應了。兩人慢慢穿街過巷,季東手插褲兜裡閒散地陪著她走。絲絲幾次轉頭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被他的心不在焉忽略了。

  季東的眼睛越過來往的人群,不經意地說:「絲絲,發現沒有,從你走後這裡變化很大。」

  絲絲有些懊惱地說:「是變化很大,人也一樣。」她可是憋著想給他一個驚喜才沒通知他的,但他的表現太令她失望了。季東笑了下,「你回來正好,可以趕上季廷的婚禮了,下個月吧!」

  絲絲眼睛盯著地上,「我是來參加曉雲的婚禮的。」

  季東有些意外,「曉雲要結婚了?和小舟嗎?」

  絲絲點頭,「是!他們有這樣的結局是皆大歡喜。季東,我,我想和你說件事!」猶豫了半天總算鼓足勇氣想說了。

  季東的目光溜到旁邊的婚紗店,想像曉雲穿上婚紗是什麼樣子,隨口說:「什麼事?」

  絲絲有些艱難地說:「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吵架的事嗎?」

  季東聳聳肩,「當然,你以為我和曉雲背著你約會。」他的腳步停留在婚紗店的櫥窗前,好像看到季廷和茗煙。沒錯,是他們,好像在試婚紗。他走近看,櫥窗旁有個穿婚紗的模特動了動,他被這件低胸的婚紗吸引住了,漂亮的婚紗中模特裸露的肩膀粉嫩光滑,他微仰頭順著肩部往上看,呆住了。櫥窗旁的模特竟然是卓情,她一頭秀髮被髮型師挽成雙髻盤在頭上,留了幾縷垂在耳際,低胸的婚紗使她豐滿的胸部若隱若現的十分性感。季東接觸到她的目光,她秋水一樣的眼睛靜靜看著他。

  季東沒有注意的是,絲絲說想告訴他事時就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此時他們靠在一起看櫥窗的姿勢實在足以讓人誤會。

  絲絲順著他的目光看進去,也被美麗的卓情吸引了,忘了要說的話,驚艷地叫道:「好美哦!」

  季東和卓情對視著,她明澈得像水晶一樣的眼睛似一泓秋水,盈盈地輕蕩著誘人的漣漪。他只覺得口發乾,幾天來強壓著不去想她的自製突然崩潰,隔著的玻璃讓他痛苦萬分,否則他一伸手,也許就能將她擁進懷中。她的美麗讓他不能呼吸,這玻璃阻隔了他。沒有玻璃,也許驕傲,負氣都微不足道。此刻,他在等,等她綻開那充滿陽光的微笑,那麼即使叫他此刻死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只有這時,他才知道一星期的玩命工作,幾夜的失眠都只因為眼前這個女人。他用忙碌去逃避想她,卻無法抗拒心中真實的想法。沒有她,這些日子都變成黑白片了,而她的笑或許才是解除魔咒的魔棒!

  而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戲劇性,咫尺的距離,就因為有玻璃,一切都變得繁雜了。

  卓情的身後走過來一身米色西服的季澤,她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後回頭和季澤說話。魔力消失了,季東看著那花樣的笑靨轉向季澤,一時覺得胸口宛如被猛力擊中一拳,痛得他站立不穩。

  絲絲也看見季澤,興奮地向他揮手,笑道:「是季澤他們,我們進去看看。」

  季東幾乎是被她拖進去的,對眾人的招呼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是冷冷地盯著卓情。心痛成一片,只為那笑之人近在眼前,卻遠在天涯。

  絲絲羨慕地看著卓情,笑道:「這位姐姐好漂亮,這套婚紗很適合你。」

  卓情微微一笑,纖手掠過額前遮眼的髮絲,「謝謝!是茗煙看著漂亮,一定要我試試的。」

  熟悉的動作,依稀記得有個夜晚自己也幫她做過。季東冷冷笑道:「女人只要肯露,穿什麼樣的衣服都漂亮。」他的眼睛毫不留情地盯在她半露的胸上,臉色非常難看。

  卓情輕瞟他一樣,絲絲的手還停留在他臂彎裡。她針鋒相對,「那男人也一樣啊,女人如衣服,只要有得換談什麼檔次。」也沒忘記上次吵架後他帶的那小女孩和現在這個,示威嗎?

  季東惱怒地諷刺:「說到換衣服,我就不如卓醫生了。卓醫生人長得漂亮,機遇多,經驗當然就更多了。」

  卓情誇張地笑道:「哎呀,陸Sir謙虛了,有誤導之嫌啊!」

  「我誤導?」季東想起往日卓情的甜蜜,氣不打一處來,他狠狠盯了卓情一眼,「說到誤導,卓大醫生才是個中翹楚,我哪能比啊!」不是她的笑她的溫柔她的嬌媚,他怎麼會在傷過一次後又傻傻地陷下去,而且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也無力自拔。結果被她一把自作多情的刀戳得千瘡百孔,萬劫不復。

  卓情笑得眼睛瞇得像彎月亮,「哦,別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既然承認不行,我不介意收你做學生啊!叫我師傅,包教包會!」

  「你……」季東被她的伶牙俐齒氣得眼睛快噴出火來,她是在挑釁他的極限嗎?他瞪著她玫瑰般紅潤的唇,竭力忍下想衝上去啃噬她懲罰她的衝動。

  季澤在旁好笑,這兩人鬥口也不分場合,快引得全店的人特別關注了。他忍不住幫腔:「卓情,不要捉弄季東了。」

  卓情無辜地聳聳肩膀,裸露的白嫩肩膀因了這個姿勢而越顯性感。她笑,「我哪敢捉弄陸Sir啊,不過覺得他說話有趣和他多說幾句而已。」她的目光看向絲絲,纖眉挑了挑,冷冷地瞥了季東一眼,臉上卻笑著問,「陸Sir,你女朋友嗎?怎麼不介紹一下。」

  季東惡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她真捨得把他往外推嗎?還是他在她心中從來就無足輕重?這樣想讓他不知怎麼有些小女人似的心酸,隨口說:「我朋友柳絲絲,這位是我們的卓情卓大醫生。」

  柳絲絲的臉在他說我朋友而不是我女朋友時蒼白了一下,季東沒有注意,卓情卻敏感地注意到了。

  絲絲對卓情微微一笑,「卓小姐,你好!」

  卓情禮貌地笑笑,「你好!你們聊著,我去換了這身婚紗。」她提起婚紗的下擺走向更衣間。

  季東目光複雜地看著她美麗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回過頭遇到絲絲若有所思的目光,他避開了,有些心煩意亂地低頭假裝看宣傳畫冊。那女人,似魔女,一個笑就攪亂了一池春水。

  從更衣間出來的卓情一件白色絲質上衣,一條米黃色休閒長褲,挽成髻的長髮已經放下,飄逸地散落在身後。她包裡的手機在響,她隨手拿了出來。

  「喂,華俞,有什麼事嗎?請我吃飯?呵呵,為什麼呢?我生日?哦,我都忘記了!謝謝啊!」

  季東聽到她明天生日時,心一動,有些想法微微萌芽。這給她過生日的是誰?他忍不住猜疑,是卓然說的那個男人嗎?這樣一想,心中泛起的感覺更是又酸又澀。

  卓情才掛斷電話,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對方在那邊說了幾句什麼,她沈靜地回答:「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季東看著她神情有些凝重,忍不住關心地問:「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縱然對她有百般不滿,但她有事他忍不住想關心。

  卓情看了看另一邊正在化妝的季廷和茗煙,淡淡地說:「醫院有點事,我要趕回去,幫我向茗煙說一聲,我先走了。」

  季東不假思索急急說:「我送你。」生她的氣一瞬間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絲絲在旁好心提醒道:「你的車還在餐廳呢!」

  「還是我送吧,我的車就在外面。」季澤主動提出。

  盛情難卻,卓情對季澤微微一笑,「那就麻煩你了。」

  絲絲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說了一句:「她是季澤的女朋友嗎?他們很配啊!」

  「不是!」季東粗聲打斷她。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鐵青,手不自覺地握成拳,有種想破壞東西的慾望急速在膨脹。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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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24:37

第九章 請做我女友(1)
      
  「柳絲絲是季東的女朋友嗎?」車上,卓情好奇地問季澤。說到女朋友,她的心有些隱隱作痛。這驕傲的傢夥,他真想他們之間就這樣完了嗎?幾天不見,就弄了個女人親密地跟在身邊。

  「以前是。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現在我不是很清楚。」季澤明顯地不願多談他們,岔開了話題,「醫院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我負責的一個病人出現了手術併發症,需要我回去處理一下。」卓情淡淡地說,腦子裡還想著那女孩插在季東臂彎裡的手。

  「你很了不起,沒有幾個女孩子像你這麼能幹。」季澤由衷地讚歎。

  「謝謝!」卓情沒精打采地望著窗外,感情也如工作一樣能幹的話煩惱會少很多。

  「明天你生日?」季澤也聽到了電話。

  「是,要不是這個電話,我差點忘記了。」卓情回過頭聳聳肩。難得朱華俞還記得她的生日,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樂了!」季澤微笑。

  原以為只是很簡單的處理,但沒想到病人的情況有些特殊。卓情和內科幾個醫生會診處理後才將病情控制下來,她不放心,又在病房裡守了兩小時,見病人情況穩定才在護士長的催促下離開病房回家。

  走出外科大樓,夜晚的空氣清新微涼,路上行人很少。卓情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毫不猶豫地邁開了腳步,作為一個醫生,她已經記不起有多少個夜晚這麼晚回家了。

  還沒有走出醫院大門,她就看到大門外那輛車和斜倚在車門上的那個人。她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放慢了,她的心開始狂跳,大腦有些空白,不知該想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趁那人還沒看見她溜走。那一時,她只知道不是偶然,不是誤會或巧合,那人在那裡就是在等她。

  車旁那人低著頭斜靠在車上,一隻腳不耐煩地踢著地面的積水,一手無聊地輕彈香煙的煙灰。那灑脫中的不羈和他身上自然散發的帥氣,讓卓情莫名地冒出滑稽的想法,幸好這是在無人的午夜,如果是在人來人往的白晝,他這一形象要引無數女人競折腰了。

  那人無聊地伸手彈掉香煙頭,才直起身,看到了離他越來越近的卓情。

  卓情面無表情,至少她認為自己控制了任何暴露她內心真實想法的表情外延。儘管如此,她卻無法忽視他,越走心越跳得厲害,但她也無法做到轉身逃走。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臉上的倔強和驕傲掙扎的表情,也可以看到他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他在緊張嗎?他的鼻息有些粗重,呼吸間有些酒氣傳到她的鼻中,她的視線也掃到了地上很多的煙蒂,她終於忍不住皺眉了,他在這裡到底等了多長時間!

  卓情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走,他不出聲,她就不會停留。她從他身邊走過,她的驕傲讓她無法若無其事地開口,所以她想選擇趕緊溜掉。即使這樣想,她也清楚地知道這不會也不可能輕易走掉。

  她才和他擦肩走出兩步,她的手臂就被一隻有力的手鉗住了。她根本沒時間掙扎就被他拉得轉過身來,她重重地撞上他闊實的胸膛又被彈開了少許。雖然知道不可能輕易走掉,但他的行為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只來得及驚訝地叫了聲,就被他強壯的手臂擁進了懷中。久違的、溫暖的、厚實的懷抱還有他身上的剃鬚水、煙味等等熟悉的氣息讓她一瞬間有些眩暈。僅僅一瞬,她固有的驕傲讓她屈辱於這樣的被擁抱,她無聲地扭動,想從他的懷抱中掙扎出去。

  不用擡頭,她也能從被收得更緊的手臂中感覺到他的怒氣。

  「Shit!」他輕聲咒罵,兩隻手臂將她整個圈進了懷中。下一秒,他有些乾燥卻火熱的唇整個地覆在她唇上。

  她緊閉著唇,不讓他侵入,她的身體卻因為他的緊擁開始升溫。他的舌鍥而不捨地進攻她的唇,肆意摩擦她的耐性。在他的輪番攻擊下,她被攻開了城門,他的舌長驅直入,吸吮她,齒輕咬她。只一瞬間,她整個地淪陷了。她肆意地享受著一波波的快感從他的唇上源源不斷傳送過來,她慶幸自己被抱得更緊,她的雙腳已無力支撐他潮水般的熱情。他一直在吻她,他的唇從沒有離開她的唇過。她被他越擁越緊,緊到她覺得可以被鑲進他的懷中,緊到她覺得身上有些地方在隱隱生痛。

  她被吻得快窒息了,臉上不經意被樹上飄下的落葉打到,有些痛,讓她從恍惚中清醒。怎麼可以這樣,這人是她什麼人,竟然可以強吻她。她越窒息越清醒,開始在桎梏中掙扎。他的手感覺到她的掙扎微微鬆了點,只是鬆了點她就再也掙扎不動了。他的唇離開她的,在她耳邊粗聲喘息。她大口呼吸空氣,幸災樂禍地想原來不止她一人呼吸困難,卻忘了去想那人為什麼要弄得自己也呼吸困難才放開她。

  在她恢復了一點氣力後,她的怒氣急速上升。這算什麼?強抱她,還強吻她!她發現自己還在桎梏中又開始大力掙扎。「別動!」他瘖啞的聲音性感也有威懾力,但她充耳不聞地繼續反抗。

  他一下又將手臂收緊了,緊得讓她全身緊繃。他呼吸不穩地在她耳邊咆哮:「情,你知道嗎?我想你,我很想你,我忍得很辛苦很辛苦!」

  卓情一時似被閃電擊中般僵直了,她的眼睛瞪著路邊的路燈發呆,鼻中好像被什麼東西弄得酸酸的,眼裡也好像泛上了些什麼東西熱熱的。

  「我好想好想你,看不到想你,聽到你的聲音更想你!」他的聲音變柔了,他的唇在她的秀髮上摩挲輕吻,「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衝你發火。」

  卓情有些頭痛,這剛烈粗暴的人偶爾露出的溫柔感性還真讓她有點不習慣。

  他的手放鬆了她,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擡起雙臂環住了他的腰,這驕傲自大的男人這樣也算道歉了,這是不是表示她已經原諒他了?靠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她要的是在他懷中的溫暖還是有人可以靠的感覺?不一樣的開始,不一樣的相處,也許都在彼此習慣。

  兩人就這樣相依相偎地靜靜站著,夜風微涼,輕輕吹拂著他們。久了,卓情雖然很享受這樣的擁抱,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冷嗎?」剛才還是大男人的季東一下羞澀如大男孩般放開了她。

  卓情故意忽視他的羞澀,打個哈欠說:「送我回家吧,我好困!」上了一天的班又加了個夜班,真的累了。

  季東跑到車前說:「等一下。」他拉開車門,從後座上拿出一大把包裝華麗得有些奢侈的紅玫瑰,遮著臉遞了過去,「生日快樂!」

  卓情咬著唇忍住笑,「謝謝!」她伸手去接。季東第一次送她花!

  季東的手又縮了回去,俊臉終於在玫瑰花上露了出來,認真又痛苦地說:「做我女朋友,好嗎?」

  卓情被他的認真弄得苦笑不已,吵架的負氣話他也當真啊,無可奈何她重重點了下頭。

  看見她點頭,季東連花帶人地衝上來,在她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啄了一下,笑道:「謝謝!女朋友!」

  暈,卓情現在只能用這個字形容自己的思想。上了車,她的腳踢到幾個空酒罐,她驚呼了一聲:「我的天,你是喝了多少啊?」

  季東轉過頭來,伸出一隻手拉了拉她的手,笑了笑,「不多,三四瓶而已,沒有這些酒,我還真沒有勇氣來這裡。」為什麼他可以在罪犯槍口面前眉頭都不皺一下,可以在眾人面前也瀟灑自如,卻獨在她面前頻頻失常?難道遇到她,就注定了不羈的野馬遇到了命定的韁繩,注定要為「情「所困?

  卓情有些心疼,嘴上卻說:「你等了很久嗎?」

  季東自然地說:「你走後我就去取車,路上買了花就過來了。」

  「傻瓜,我如果明早才出來呢!」卓情真的心疼了,都忘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那我也等到明早,反正我要第一個對你說生日快樂!」季東此時固執得像個小孩,「今天下午請你吃飯的人是誰?不許去啊,我會請你的,晚上等我電話!」

  卓情側目瞪他,這才幾天不見,怎麼變了個人似的,嘮叨不斷,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冷面酷哥嗎?

  「看什麼?」季東邊開車邊瞪她。雖然他長得很帥,但一直這麼盯著他,他還是會害羞的啊!

  「回我家好像不是走這條路吧!」卓情斜了他一眼。

  「現在都快四點了,反正你也睡不成覺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季東呵呵直笑。

  「半夜四點去玩?你還是饒了我吧!」卓情沒想到這個人那麼瘋。

  「你困你就睡吧,到了我叫你。」季東溫柔地看了看她。

  「好吧!」卓情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一天中發生的事太多,有些心力交瘁了。她側著身,看著專心開車的季東。在忽明忽暗的路燈光線下,這傢夥看上去還真養眼。看著看著,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季東看見她睡著了,將車靠路邊停下,輕輕地給她蓋上了自己的外衣,又接著往前開。到海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看到日出。

第九章 請做我女友(2)
      
  寂靜的夜空除了發動機輕微的響動,還有就是身邊這女人均勻的呼吸聲了。季東幾次把目光投向她安靜美麗的睡臉時都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幾小時前他還在為想念她而輾轉痛苦,幾小時後他竟然可以咫尺地擁有她的笑靨。當看著她和季澤一起遠去的背影,他問自己是要就此失去她還是放下自己的驕傲講和呢?畢竟那天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她是他不對,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自己錯了。

  以卓情的驕傲,只怕兩人從此分道揚鑣她也不會低頭,更何況錯的是他。道歉的話他也說不出口,剛好聽到是她生日,他一時頭腦發熱,就再賭一次吧!送花給她講和,雖然很老土,但也是他所能想出最能接近她的方法。當然,這一次他決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一定要讓她答應做他女朋友,免得下次吵架吵得名不正言不順。想到這,季東忍不住失笑,吵架?下次不管為什麼吵架,他一定不會讓他們之間生氣超過兩小時。這幾天的冷戰他受夠了,也發現時間拖得越長,越情怯。

  車子到海邊時間還早,他找了個視角很好的地方停下車,熄了火,順手掏出煙,剛想點上,看了看身邊的卓情,他又放了回去。調整了一下座椅,他想閉眼小寢一下,累了一天的他朦朦朧朧也睡了過去。

  還是卓情叫醒了他,她頑皮地用手拍著他的臉,叫道:「季東,快醒醒,太陽要出來了!」

  季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天已經亮了,紅色的霞光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卓情見他醒了,高興地喊:「快,我們出去看!」她說完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季東伸伸懶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也跟著下車。卓情站在圍欄邊,興奮地看著太陽一點點從海面升起來。季東笑了笑,過去從後面將她抱在懷中,臉頰貼著她的髮際,溫柔地問:「漂亮嗎?」

  卓情側過臉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甜甜笑道:「漂亮!謝謝!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季東心花怒放,有她的這話,一夜幾乎未睡的疲勞都一掃而空。他將手緊了緊,抱緊她,不再說話,和她靜靜觀看這大自然的神奇。

  太陽冉冉升起,越升越高,將海面照耀成一片紅色。新的一天開始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陸季東一夜沒睡出現在警局時仍然是神采奕奕。不到一小時,隊裡的人除了瞎子外,誰都看出他們的頭今天心情特好。

  一天就在忙忙碌碌中度過,季東偶然出來倒咖啡時聽到卓然他們幾個在聊下午去哪吃飯。楊建看見他出來,笑嘻嘻地叫道:「頭,下午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忙了幾天,大家想一起去輕鬆輕鬆。」

  季東笑著搖手,「今天別算上我,我有事,下次再和你們一起去吧!」

  永強笑道:「不夠意思啊,有什麼事我現在幫你去做。」

  季東鼻子一哼,掩不住的得意,「今天我女朋友過生日,你說我陪她還是陪你們啊?」

  「哇!女朋友!」辦公室一時亂成一片。也難怪他們驚訝,老的如阿仁,永強,陶陶,呂延幾個,共事幾年都沒看見季東有正式的女朋友。新來的楊建,卓然幾個多少也知道他們英俊的上司雖然有不少女人追,但見他認真的幾乎沒有。乍一聽這位警局第一帥哥終於破天荒地認真交起女朋友,怎麼會不令他們吃驚呢!

  文秘陶陶一顆芳心立刻裂成了兩瓣,多少次把繡球拋給帥帥的上司,他都視而不見。這下交了女朋友,她的夢豈不是更難圓了。

  呂延看了季東一眼,心裡也是驚訝萬分。和季東多年的朋友,深知他的個性和情史的他心中矛盾萬分。一方面對卓情仍有些不死心,一方面又知道陸季東敢這樣宣傳一定是非常認真了。

  「坦白,坦白!」一群人圍著季東問長問短。

  季東聳聳肩,「暫時無可奉告,改天我再隆重推出。」他才不會那麼笨,要是坦白了,那今天和卓情的雙人燭光晚餐就泡湯了。

  「陸頭,要不我們幫你女朋友過生日,你介紹我們認識,這樣總行了吧!」眾人好奇心癢癢,迫不及待地想認識這位能俘獲陸季東的女人。他們這位頂頭上司對女人一向是眼高於頂,以挑剔出了名的。這麼難搞定的男人都被她搞定,那她肯定有很多過人之處。

  「免談!我第一次幫她過生日要你們多事幹嗎,下次吧!」季東推開一群人,任一群人又打擊又恐嚇都不為所動地回自己辦公室。

  「真不夠意思!」一群人沒趣地準備散開。

  卓然抓抓腦袋,今天好像是個什麼日子啊!哦,生日!他反抓為敲,今天也是卓情生日啦!差點忘了。他笑嘻嘻地拍拍手,說:「陸Sir不和我們去就算了,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去我家開Party怎麼樣?」

  一群人聽到有得玩,又聚在一起嘰裡咕嚕地商議起來。

  季東才不在意他們的去向,早早定了餐館,下了班去接卓情吃飯。一天儘管勞累,卻渾身充滿活力,好像回到了十七八歲。

  「怎麼啦?一直在笑!」吃完晚餐送卓情回家的路上他的笑被卓情看見,忍不住打擊他。

  「我高興啊!」季東側臉對她帥帥地一笑。

  「我要暈了,又是這一句!」卓情真拿他沒辦法了,這傢夥這樣的笑幾乎是一晚上了,問他,來來去去都是一樣的回答。她搖搖頭,關心地說:「回去趕緊睡覺啊,一天沒睡,你累不累啊?」

  季東呵呵直笑,「累啊!你現在才知道心疼我啊!剛才叫你去我那,你就是不肯,害得我要繞一大圈送你。」

  卓情斜他一眼,「你當然想我去你了!但我不回去的話,卓然一定要生氣了。下午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我如果不回去看看這個驚喜的話,他鐵定不理我了。」

  「只要不是給你介紹男朋友的驚喜,我都可以接受。」季東微笑,這樣的驚喜一次就夠了,再有一次,哼哼!管他天王老子,他鐵定會要這小子死得很難看。

  「呵呵!你吃醋啦?」卓情嬉笑著看他悻悻然的表情,覺得這分鐘的他非常可愛。

  季東伸過手輕輕擰了擰她的臉,咧嘴笑道:「是啊,是啊!你就得意吧!」喜歡就是喜歡,他直爽的個性從沒想到要掩飾。卓情心裡甜甜的,嘴上卻說:「我才沒有啦!」

  到卓情家,家裡一片漆黑。卓情皺了皺眉,「這小子,不會是生氣了跑出去玩了吧!」她打開門,開燈,燈不亮。房間裡突然有些異常的響動,她一驚,退了一步,跌進後面季東的懷裡。

  季東驟然美人在懷,樂得將她抱緊,索要一個晚安吻應該不算過分吧!

  「季……」東字還沒叫出來,季東軟軟的唇就覆在她唇上,溫柔的,甜蜜的唇輕輕吸吮她。卓情側耳聽了聽,房間裡沒有響動了,她放心地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享受起他的吻。

  「啪,啪,啪,生日快樂!」一陣禮花的響聲和房間裡驟然亮起的燈讓吻得難分難解的兩人同時一驚,還來不及分開,就徹底地暴露在亮光中。

  「哇……耶……哦……」屋裡一群人先是各自不相信地相互瞪著,片刻後,各種怪聲紛紛響起。

  季東瞪著對面那群人,手一拉一帶,把被他弄得有些衣衫不整的卓情帶到身後遮住。他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屋裡的一群人大聲問:「你們怎麼全在這?」

  阿仁手扶額頭,訕訕地笑,「卓然說他姐過生日,要我們來他們家開生日Party。」

  永強更過分,忍著笑憋得滿臉通紅渾身顫抖,叫道:「頭,原來你女朋友是卓醫生啊!還保密啊,我們都認識。」

  「喔……」叫得最凶的當然是卓然了。兩個他天天都見的人,他們在拍拖,他竟然不知道。他用一副受傷的樣子死死盯著陸季東和躲在他身後的卓情。

  「陸哥,卓情,你們耍我啊!」卓然忍不住慘叫。他不能不慘叫啊,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怎麼說他也不能最後一個知道啊!

  「你、你們都認識?」整理好衣服的卓情再怎麼害羞也不可能老躲在季東後面,她站出來有些奇怪地問。

  季東見事已至此,索性大方地拉過卓情攬在身邊,笑道:「都是我的同事。」

  卓情伸手指指面色不善的卓然,小聲問:「卓然也是嗎?」

  季東看卓然一副凶狠的表情,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他笑得更開心,「卓然也是。」嘿嘿,他可是很記仇的,誰叫這小子惹了不該惹的人。

  卓情白了他一眼,「你不早說!」

  季東無辜地眨眼,「你又沒問。」他放開卓情,走過去攬住卓然的肩,給了他腦袋上一個爆米花,「小子,你別委屈,這是給你的小小懲罰!下次再敢到處把我女朋友介紹給別人,我就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卓然才醒悟自己為什麼被耍,他委屈地叫道:「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啊!」

  呂延在一旁,似笑非笑靜靜地看著。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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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25:38

第十章 心煩意亂(1)
      
  卓情上晚班,在急診室掛名值班。外科這段時間醫生緊缺,彭醫生出國進修,林醫生又請假,他們就顯得人手有些緊張,工作量無形中增大。她帶著新分給她的護士姚茵一起巡視病房,夏雨萌自從主動要求調開後就沒有來找過她,有幾次見到她就遠遠繞開了,讓她心裡很難過。

  巡視完住院區,她又轉到急診那邊。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急診病人很少,她巡視完和護士閒聊起來。正聊著,見急診車鳴著笛駛進來,她快步迎上去,趕到急診車門口。

  後車廂一打開,她驚訝地看到一身藕色西服的陸季東和醫護人員一道坐在車裡,他的眉頭緊鎖著,英俊的臉上掩飾不住緊張和關心之色。這是第二次卓情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上一次看到的是呂延受傷時,這讓她忍不住也跟著關心起來。

  「怎麼回事?」卓情蹙眉望向醫護員。

  醫護員跳下車,手腳利索地把病人放下擔架車,邊說:「初步診斷是急性闌尾穿孔,建議馬上手術。」

  卓情讓姚茵通知手術室,馬上準備。然後對季東詢問地揚了揚眉,他不是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嗎?怎麼在這?這病人又是誰?他本來也邀請她去,她要上夜班所以去不了。

  季東走過來,皺著眉解釋:「是絲絲。婚禮上她一開始說是肚子痛,要她休息她不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昏倒了。」

  卓情點點頭,安慰道:「沒事,我會處理的。你通知她的家人了嗎?手術要簽字的。」

  季東苦笑,「只能我簽了,她的家人都在國外呢!」

  「哦!」卓情斜瞥他一眼,「你對她還蠻重要的。」心裡有點小小的醋意,明知道不應該和一個病人計較,但身份是他前女友就不同了。

  「你吃醋啦?」季東隱約捕捉到她語氣中的醋意,笑著逗她。

  「我可沒時間吃你的醋。」卓情伸手擋住他,指了指手術室閒人免進的牌子,「放心吧,我對所有的病人都是一視同仁,盡心盡力的。」她笑著關上手術室的門,也把私心雜念關在了外面。

  闌尾不是什麼大手術,卓情做完手術出來,季東一臉焦急地迎上來,「怎麼樣?」

  卓情笑了笑,「不管你問的是我的醫術還是她的情況,我都可以自豪地對你說一聲,沒問題!」

  「謝謝!」季東拉住她的手握在手中輕輕撫摸,眼裡滿是柔情。

  「謝我的話請我喝杯咖啡怎麼樣?」卓情站了半天,有些累了,想上樓喝杯咖啡吃點小點心休息一下。

  「沒問題!不過可以等我先去看一下絲絲好嗎?」季東不識趣地說。

  卓情一愣,本想告訴她絲絲還要在觀察室等麻醉醒過來,但看見季東一臉的關懷,她忍下了,心中非常不舒服,她抽出了被季東握著的手,淡淡地說:「那你等著吧,我先去做事了。」

  交待了姚茵她的去向,她一個人來到頂樓。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塊蛋糕,吃了幾口,毫無食慾地推到了一邊。腦子裡閃過那天在婚紗店看到絲絲挽著季東的樣子,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絲絲對季東還有感情,現在看季東的樣子,說不定對絲絲還是一樣餘情未了。這樣想讓她有些心煩意亂,她搖搖頭,有些失笑,她是怎麼了,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晚上值夜班,又做了一個急診手術,出來路過觀察病房時,意外地看見季東還在。絲絲睡在床上,他坐在病床前默默看著。她的心一剎那亂了,不是妒忌不是吃醋,一種孤獨的感覺忽然就蔓延了全身,一時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蹲在牆角的夜晚,好冷!

  事實朝卓情胡思亂想的方向發展了,柳絲絲這個小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原因還是心理的原因,對季東的依賴是越來越重,而她的一些行為,在卓情看來就是故意得過分了。

  柳絲絲的家人在南非開了個礦石公司,因為正是趕工季,忙得走不開。得知是個小手術,他父母就表示暫時不過來了,委託好友陸家幫忙照顧。而陸季東從小和絲絲比較好,照顧她的責任就責無旁貸地落在他身上。

  開始卓情倒能表示理解,畢竟絲絲是季東的前女友,孤身一人在外,又在病中,但慢慢地絲絲的行為就讓她非常不爽了。

  一天下午卓情去巡房,到絲絲病房時意外地看到季東也在。他沒有看見她,正幫絲絲剝橙子。卓情在門外站住腳步,這人這幾天不是很忙嗎?連和她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卻還能抽空上醫院。

  柳絲絲不知道有沒有看見卓情,邊吃著季東剝的橙子邊說:「季東,我媽咪叫我謝謝你們,多虧了你們照顧我。她說她一有時間就過來。」

  季東不在意地笑笑,「沒關係,你這小手術,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還是要多謝謝你啊,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哎,季東,這橙子好甜,你也嘗一口。」她順手撒嬌似的將一瓣橙子餵進季東口中。

  季東沒防備,只好咬住要下掉的橙子。絲絲格格地笑起來,季東無奈苦笑,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卓情和姚茵,一時有些尷尬。

  卓情臉上很平淡,似笑非笑,心裡卻堵得難受,極不舒服。

  倒是絲絲先叫起來:「卓醫生,你值班啊!」

  卓情走過去,雙手插在白大褂中,眼睛掃過瓶子裡的鮮花,微笑著說:「柳小姐今天氣色不錯啊!」語氣略有諷刺,很淡很淡。

  絲絲感覺到了,卻仍甜甜地笑,「都是卓醫生醫術高明啊!」

  卓情故意忽視季東的存在,翻了翻床頭值班醫生的檢查薄,微笑著點點頭,「情況不錯,可以適當地鍛煉了。」

  「早上林醫生查房時也這樣說,所以我剛才已經叫季東陪我去恢復室做了一點點運動。」

  「哦!」卓情的眼神掃過季東,沒有在上面停留,她在檢查薄上簽了名,說:「很好,你注意別做激烈的運動就行。」

  絲絲仰臉看看季東又看看卓情,眼裡惡作劇地閃著光,嬉笑,「季東也這樣說,你們還真有默契。」

  卓情看出絲絲的用意,但懶得和她計較。她對緣分一直是隨意而安的,相信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沒用。她笑了笑,「你們聊吧,我去下個病房了。」她掛好檢查薄,優雅地轉身出去。

  季東看著卓情出去,自始至終當他不存在,心中感覺有些不妥,趕緊追了出來,「情兒!」

  卓情頓了頓,壓下心中的不舒服,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微笑地看著他,「什麼事?」

  季東抓了抓腦袋,有些內疚地說:「這幾天太忙,也沒顧得上約你,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吃飯?」的確,這幾天上了幾個案子,再加上生病的絲絲,他忙得恨不能分身。

  卓情笑了笑,「我理解!等你有空再說吧!」她說完和姚茵轉身離開。但走出的每一步都讓她心中的失落增加,彷彿她和季東拉開的不只是空間的距離,還有心的距離。等她忙碌完坐下時,她才顧得上整理自己失落的心情。原來不管多麼小心,有些霸氣,傻氣,酷氣的季東已經不知不覺地進駐到她的心。而這顆心從幾年前華俞和女友的背叛後就一直封閉了,多年來她一直自詡看過太多生死,閱人無數而歷練得堅如磐石的心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被他打開了。她迷茫地瞪視著窗外那遠處的綠蘿,她應該在未傷得更深前撤退嗎?他這麼多年沒有女友不就是因為絲絲嗎?她不想探究他的過去,卻無法忽視他的現在。他對絲絲不能說沒有感情吧,他臉上的關懷和焦急那麼明顯,如果沒有她,他們會和好吧!

  卓情雖然一向在外科領域中以冷靜果斷著稱,但一涉及到自己的私人感情,就有些不負重荷了。解決問題她已習慣於像外科手術一樣精準,找到問題,一刀下去解決。對於這樣的糾糾纏纏,只會令她不堪疲累,萌生退意。

  姚茵在敲門,「卓醫生,潘主任請你過去一下。」

  卓情搖搖頭,抖去所有的胡思亂想,「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感情是負累,只有工作才是她能把握的。

  下午下班難得沒有事,季東順路帶了束花給絲絲,路過卓情辦公室,下意識地看了看,幾天沒見卓情了,很想她,卓情不在。正要走,有個面熟的護士看見了,笑著對他說卓醫生上樓看病人了。他來到絲絲的病房,進門時洗手間門開著,絲絲頭髮上都是泡沫,閉著眼在欄杆上亂摸。季東看見好笑,「怎麼啦?被洗髮水迷了眼睛嗎?」他過去,把毛巾扯下來遞到她手中,順手拿起蓮蓬幫她沖頭上的泡沫。

  絲絲聽到他的聲音嘟噥:「是你啊!」

  季東邊給她沖,邊笑,「你這毛病多少年都改不了,一洗髮就被洗髮水迷眼睛。」

  絲絲乖巧地讓他沖,聞言笑道:「你還記得啊!」

  季東好笑,「長這麼大就見過你一個這麼笨的女人,不記得也不行啊!」他沖完隨手將毛巾丟到絲絲頭上,「好了。」他才轉身還沒有走出洗手間,背上一涼,跟著洗手間裡下起了雨。

  他吃驚地轉頭,絲絲拿著蓮蓬對著他沖,邊大笑道:「那你也沒忘記這個吧!」

  他狼狽地跳出去,身上潮濕了一大片。他叫道:「不是吧,柳絲絲,多大年紀了,還玩這個。」

  絲絲哈哈大笑,「看你還說不說我笨。」

第十章 心煩意亂(2)
      
  季東看著滿地的水,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還沒說什麼,絲絲突然望著他身後頑皮地伸伸舌頭,不好意思地叫道:「卓醫生!」

  季東轉頭,看見卓情站在門口,她靜靜地站著,臉上似笑非笑,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不知道站了多久。見他回頭,才淡淡地問:「你找我?」

  季東有些尷尬地說:「是啊,想約你吃飯。」記憶中上次他們在一起吃飯是很久遠的事了,突然有些內疚了。

  卓情抱歉地笑笑,「吃飯啊!改天吧,我在值班。」她低頭看了看滿地的水,回頭叫住一個過路的護士:「小陸,去叫林嬸上來打掃一下這間病房。」

  「好的,卓醫生。」

  卓情回頭看了看他們,美麗的臉上露出一個極淡的很疏遠的微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季東看著她轉身走了,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又說不上來,他回頭看絲絲,絲絲對他做了個鬼臉,「你女朋友生氣了。」

  季東一愣,轉身跑了出去。遠遠看見卓情進了辦公室,他追過去,門已經關上。他輕輕敲了敲門,卓情在裡面說:「請等一下。」

  季東耐心地等著,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起來。剛才絲絲說卓情生氣,他反省了一下,覺得最近和絲絲的行為確實已經足以讓卓情生氣。可是為什麼總是那麼巧,前天陪絲絲散步,她耍賴說走不動要他背,他拗不過她,再說以前也不是沒背過她,一時腦袋發熱,剛背起她就被卓情撞見。卓情沒說什麼,還笑笑說別摔了絲絲。他當時也以為沒什麼,絲絲就像淘氣的妹妹,季廷,季澤當年誰沒背過她啊。理智如卓情,也應該看出她只是一時好玩而已。

  季東現在想想這些都不正常,她的不喜不怒沒有情緒最不正常。她是他女朋友啊,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人這樣連醋也不吃,那他在她心中算什麼。季東一時莫名地心慌起來,如果不是她將生氣掩飾得太好,就是他根本無足輕重。

  卓情打開門,看見他有些許的驚訝。季東看見她換下了白大褂,穿了一件水藍色襯衫,秀髮散披著,顯然她剛才在換衣服。

  「你要出去?」季東疑問,記得她剛才說在值班啊!

  卓情聽出他語氣中的懷疑,她秀眉一揚,淡然地說:「有問題嗎?」

  季東也聽出她語氣中的挑釁,一向驕傲我行我素的火爆性格讓他忘了過來的本意,不客氣地說:「我記得剛才約你吃飯,你說你在值班。」

  卓情語氣不善地揚眉,「你的意思是懷疑我在說謊了?」

  季東不滿地哼道:「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卓情冷冷笑了笑,沒說什麼,她轉身視季東不存在似的對著換衣鏡將秀髮挽起來,又從抽屜裡拿出口紅淡淡地打在唇上,最後回到衣櫃前拿出皮包。

  季東本來只是有點猜疑的苗頭,現在直接變成熊熊大火了。他不出聲地看著,心頭的怒火卻一點點在堆積。這是去約會嗎?

  「請讓一下。」卓情擡眼看著堵著門的他,平靜地說。

  季東俯視著她的眼,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不帶一絲漣漪。他一肚子的火在她毫不畏懼、明淨的眼中一下灰飛煙滅了。

  「情兒,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他閉了一下眼,按熄了心頭的火伸手去擁卓情,懷疑她也就是懷疑自己。卓情似乎意料到了,她閃開了。

  「你沒懷疑錯,我是說謊了。」卓情淡淡地說,「我只是不想和你去吃飯而已。」

  「是嗎?」季東的俊臉因她的閃躲而黯然,「因為絲絲嗎?你生氣了?」他像一個小孩一樣惴惴不安地問,僥倖地懷一點小小的竊喜,她畢竟還是在乎他的。

  卓情側頭聳聳肩,「生氣!我該生氣嗎?你和她做了什麼讓我生氣的事嗎?」她的語氣平淡得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季東一時語塞,有些惱怒她的伶牙俐齒,「我和絲絲沒什麼,我是看她父母不在身邊才照顧她的。」他有些不甘地弱弱分辯。

  卓情帶著淡淡的微笑睨視他,「你解釋什麼,我又何曾怪過你什麼?」她正說著,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對季東說:「我真有事,先走了。」她側身擠出辦公室,接起了手機,「潘主任嗎?有點事耽擱了一下,我正在趕下來。」

  季東看著她跑向電梯,他的手鬱悶地握成拳又鬆開,呆呆地站了一會,他走向絲絲的病房,打算招呼聲就走。

  絲絲站在窗前,聽見他進來,頭也不回地突然說:「季東,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嗎?」

  季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問:「你說什麼?」

  柳絲絲轉過頭來,眼裡充滿了淚,她認真又痛苦地說:「我問你,我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嗎?」

  季東呆了,「絲絲!」他怎麼也想不到事隔三年絲絲竟然會這樣說。

  柳絲絲輕咬下唇,「你真以為我這次回來就為參加曉雲的婚禮嗎?不,不全是。我是為你回來的!在我們分開這三年,我發現不管我再找誰做男朋友,我都忘不了你。不久前我男朋友向我求婚,我才發現如果我要結婚,我想嫁的人也只有一個——你!所以我回來了。」

  季東一時覺得世界都亂套了,絲絲的話讓他無法消化。他木訥地說:「可是、可是你曾經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季澤而不是我。」對啊,這句話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因為帶給他的陰影和傷害是如此的巨大,即使現在提起這件事,他的心都還會隱隱作痛。

  「記得那天我們吵架嗎?我以為你背著我和曉雲約會,我無法忍受我愛的人和我的朋友一起背叛我,所以當我們吵架時,我也要讓你受傷,而唯一能讓你受傷的就是打擊你的自信,所以只好借季澤用一用了。」絲絲雙眼含淚,內疚地說。

  「你是騙我的?你不愛季澤?」季東難以置信地叫道。

  「是,我騙你的。季澤哥哥雖然也很優秀,但我從來只把他當哥哥,又怎麼可能愛他。」

  季東無言地看著絲絲,終於明白從頭到尾,這只是一句絲絲盛怒下的氣話。但這氣話卻讓他和一向親密無間的二哥有了隔閡,讓他心中一直有陰影,在和她之後的女人交往中一直抱玩世不恭的態度,不輕易相信女人,也不輕易交女朋友。

  「我知道我現在沒有權利說這句話,畢竟你有了卓情。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到了什麼地步,我原來不想說,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我們還有感情。季東,你不要說你真的忘了我,在你心中,我是有位置的,對不對?我不逼你,我只想請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如果可能,請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們的過去一次重來的機會……」

  季東心煩意亂地離開了醫院,絲絲的話攪亂了他的腦海,讓他不知所措。他開著車轉了半天,也不知道去哪,最後他找了家酒吧喝起悶酒。

  煩悶地一杯接一杯地喝,卓情的逃避,讓他心亂如麻。絲絲的表白讓他大吃一驚,一直以為三年前的戀愛是場鬧劇,沒想到竟然是絲絲的賭氣。兩人談戀愛時有許多甜蜜和痛苦都是難忘的,他無法否認在他心中絲絲是有位置的,也無法否決他們曾有的愛。如果沒有卓情,面對絲絲的表白他或許沒有這麼多矛盾吧!或許他會接受絲絲,給他們的過去一次重來的機會吧!

  季東想著想著猛然一驚,他最近和絲絲走那麼近,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意思在內?難道這就是絲絲說的他們之間還有感情嗎?不,不,不是這樣!他有卓情了。想到卓情,他心中一痛,他聰明敏感的情兒是不是先知先覺地看穿了他的搖擺不定才逃避的?難道他的態度已經在無意中傷害了她,才讓她躲避開?難怪,最近她的電話那麼少,她的事情那麼多,她和他少得可憐的見面,故意的吧……

  他從酒吧裡搖晃著出來,醉得找不到自己的車。侍者幫他叫了計程車,問他地名,他隨便說了一個倒頭就睡。到目的,是計程車司機搖醒了他,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莫名其妙地看著卓情的家門,才知道他下意識報的是卓情的地址。

  他搖晃著下車,上去按門鈴。來了就來了,見見她也好。

  「姐夫,怎麼啦?喝這麼多。」來開門的是卓然。這小子從他們明確關係後私下一直這樣叫他,每次他聽見都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這次為什麼聽著有些苦澀。

  「情兒呢?」他搖晃著推開卓然,四處張望,大聲叫喚:「情兒!」

  「她在廚房。」卓然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聞聲出來的卓情。

  「姐夫喝多了。」卓然丟下一句話就跑上樓接著玩他的遊戲。

  季東看向卓情,她的眉頭蹙著,靜靜地看著他。他步履不穩地走向她,站在她面前,怔怔地看著她。良久,他伸手將她抱進了懷中,這一次,她沒有閃躲,安靜地偎在他懷中。

  他將她緊緊緊緊地抱在懷中,似乎怕一放手她就會消失難尋。他的唇貼在她的秀髮上,嗅著他熟悉的蘭香,他輕聲痛苦地說:「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氣,不要放棄我……」

  你的笑容,在我就是陽光。

  你的一聲歎息,在我就是陰雲密佈。

  你的一滴眼淚,在我就是傾盆大雨,

  淋濕的我,到什麼地方去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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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26:12

第十一章 委屈

  卓情站在鏡子前,一件棉與蕾絲鑲拼的吊帶裳,淡紫色的長裙,脖子上掛了一串時尚的彩色串珠項鏈,長髮微卷散披著,化了淡淡的妝,用了點粉紫色的口紅。鏡中她美麗得光艷照人,她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苦笑了一下,心中又泛起隱隱的痛。

  季東現在在做什麼?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他。那天晚上他喝醉了,跑來對她說了一大堆話,她呆呆地聽著,感受著他的掙扎,最後看著他像孩子一樣酣睡在她床上。早上,她怕他尷尬,給他留了張紙條就走了。

  季東,我不想逼你做出選擇,也不想讓自己繼續痛苦。我們給彼此一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再作決定,好嗎?

  考慮!卓情一想起這件事就心亂如麻。絲絲出院了,被陸媽媽接回家住,說住酒店不方便。善解人意的季澤解釋說,因為陸家三個男孩,所以絲絲一直是被陸媽媽當女兒看的。她當時聽了只是笑笑,沒說什麼,知道季澤是一片好心,怕她誤會。誤會什麼啊,從看出季東在她和絲絲間搖擺不定時,她就以退出的姿態在成全著季東。如果一份愛連這樣的考驗也經不住,那,不要也罷!可是,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心會痛呢?就像在割捨著身體上重要的東西。季東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如此重要了?重要得被她看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她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拿起皮包下樓。今天是她同學結婚的日子,她特意換班去參加婚禮。她去到時,婚禮還沒有開始,賓客們三三兩兩地站在酒店的花園中聊天。

  卓情在人群中尋找熟人,婚禮的賓客很多,她遠遠看見人群中同學夏惠芬和丁小敏站在一起閒聊,想起上次她們在洗手間誹謗她和華俞的話,她遲疑了一下藉著侍者擋住視線繞開了。她低著頭,怕被她們看見似的往一邊走,一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身上。竟然是呂延,兩人寒暄了幾句,原來新郎竟然是他們警局的。告別了呂延,卓情不禁苦澀地笑了笑,看呂延的表情,似知道他們的事。這一切大抵還是應了好事不出門,外事傳千里之言,連卓然也期期艾艾地試探過她。她能說什麼呢,想起季東喝醉酒的那些話,分手的話總也說不出口。不管她願不願意,愛上他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說離去,她也無法瀟灑決然地轉身。

  轉了一圈,在婚禮大廳前遇到個同學,又寒暄了幾句進去,婚禮即將開始,大廳裡已經坐了很多人。她在後面找了個位子心不在焉地坐著,肩上突然被輕拍了一下,轉頭看,季東也來了,英俊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呂延說遇到你,我就到處找你。」他在她身邊坐下,呼吸間有些輕喘,跑得太急了吧!

  卓情側目看他,一身深紫色的西服,挺括帥氣。她笑了笑,心又隱隱生痛,他到底想得怎麼樣?不知道這於她是煎熬嗎?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淡淡說:「這真巧,新娘是我同學,新郎是你同事。」

  「是啊!真巧。」季東輕歎,兩手互握,緊張地看看卓情,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卓情也不想說話,兩人有些尷尬地坐著,頭一次無話可說。

  「你看見朱華俞了嗎?聽說他又有新歡了。」前排兩個八婆的聲音旁若無人地穿進了卓情耳中,她一怔,望去,是曾經誹謗她的兩個同學。她不禁苦笑,出門不利,竟然遇到她們。

  「他不是在追卓情嗎?上次一起喝茶你說的。」

  卓情愣了愣,華俞什麼時候追她了?她上次見他還是在葬禮上那次。她側眼看了看季東,他聽到這話臉色非常難看。

  「不是啦!他現在的新歡是KT的一個模特,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我前幾天遇到他們,朱華俞還給她買鑽石項鏈和耳環呢!」

  「那卓情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對朱華俞癡心那麼多年,一直未嫁,誰知最後還是輸給小模特。」

  卓情聽著,哭笑不得。這兩人怎麼比她還清楚她的感情史啊?還當著她的面大言不慚地搬弄是非。

  「卓情啊,我看她想嫁有點難了。她那人啊,高傲著呢!眼睛長在頭頂上,一般的男人她還看不上眼。我表妹和她在同一家醫院,我聽我表妹說,她前段時間攀上了陸氏百貨的三少爺,可最近兩人鬧翻了,聽說那男的有女朋友,我想她想嫁進豪門的夢想估計又要再次落空了……」

  卓情臉色變了,這回說的不是太離譜,說到她的痛處。儘管她沒想過要嫁進豪門,但被這樣誹謗還是讓她委屈得滿眼是淚,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來,一時軟弱得無法開口為自己爭辯,怕一開口淚水就滾下來,而在季東面前流淚又是她不願意的。

  一旁的陸季東早在她們開始誹謗卓情時就已經不悅,又不知道她們和卓情是什麼關係,見卓情沒動靜,就一直臉色鐵青地聽著。越聽他越惱火,最後兩個八婆竟然還把戰火燒到他身上,而且還這麼離譜。再看卓情,她臉色蒼白得讓他心痛到極點。他的拳握了又鬆,鬆了又握,如果對方兩個是男人,他早兇惡地揮拳相向了。

  最後他忍不住重重敲了敲前面的椅背,那兩個八婆被震得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見卓情和一個面色不善狠狠瞪著她們的帥哥,兩人一時呆若木雞,話也說不出來。

  「兩位,知道我是誰嗎?」季東俊臉鐵青,用惡劣的態度擠出這幾個字。

  那兩人早呆了,一起搖頭,有點恐懼地看著凶神惡煞的季東,手不自覺地有點發抖。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陸家三少。沒錯,我是卓情的男朋友,但我要對你們在謠傳的版本更正一下。第一,我沒有也不可能拋棄情兒,即使我們之間可能發生這種事,那也是情兒不要我,拋棄我。第二,情兒也不是嫁不出去,只要她願意,我隨時準備娶她。聽明白了嗎?如果不明白,我可以再說一次。但是如果以後我再從你們口中聽到不同的版本,我就沒這麼好說話了!」季東近乎咬牙切齒地說。

  卓情看著兩位同學被季東一番話說得滿臉緋紅,只有點頭的分,她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季東短短幾句話卻深深地感動了她。

  「情兒,我們到前面去坐,我不喜歡和搬弄是非的人坐在一起。」季東拉起卓情的手往前面走。

  卓情聽話地跟著他走向前,這一次後和這兩個同學的關係是徹底完了,但她一點也不在乎,有這樣的同學是她的恥辱。

  前排都是警局的人,季東拉著她的手坐到一個中年男人身邊。卓情覺得他很面熟,想了一下,記起是在警局門口見過他。

  中年男人笑瞇瞇地看著他們,揶揄地笑道:「季東,不介紹一下嗎?」

  季東呵呵笑了,「耿叔,我女朋友卓情。情兒,耿叔是我們局長。」

  卓情給他行禮,才知道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是耿森,二十年前威震黑幫的風雲人物。

  耿森銳利的眼神掃過卓情,微笑著點頭,「不錯,不錯,小子有眼光。卓情,以後把這小子管嚴點,特別是管管他那火爆脾氣,省得他淨給我惹麻煩。」

  季東不服地嚷嚷:「耿局,我什麼時候給你惹麻煩了?」

  耿森一瞪眼,哼道:「你小子自己心裡有數,我們今天不談這個,有機會再找你算賬。」婚禮將要開始了,新郎新娘已經入場。耿森看著呵呵笑道:「小格這小子今天還真帥氣,新娘也很漂亮。你小子別在這和我嚷,有本事學小格一樣把漂亮媳婦娶回家啊!」

  卓情頓時就喜歡上這位直言豪爽的局長,她含笑看他們鬥口,覺得很有趣,剛才的不快忘得一乾二淨。

  季東手攬住卓情的肩,誇耀地炫道:「耿叔你別看扁我,看看我女朋友,哪一點比不上小格的!」

  耿森朝卓情暗示地眨眨眼,笑道:「你女朋友雖然比小格的新娘漂亮,但人家可不一定會嫁給你,對不對啊,卓情?」

  卓情呵呵笑了,配合地點點頭,「確實不一定。嫁人這種事,我還沒認真考慮過。」

  「聽見了吧,小子,神氣什麼,人家還不想嫁人呢!」耿森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季東無奈地搖搖頭,被這老頭玩得死死的。婚禮開始了,望著一對新人在禮堂上親吻。季東握緊了一直沒放開的卓情的手,偏頭看她美麗的臉龐,他心中怦然一動,她做新娘一定更漂亮,當然前提必須是他陸季東的新娘。對卓情可能會嫁給別人的事,他想都不屑去想,她是他的。如果前段時間還有什麼搖擺不定,那也只是一時的迷糊而已,從她答應做他女朋友時,他就把她當作了他的。而從這一刻起,他開始考慮怎麼把她真正地變成自己的。

  季東正在公寓裡洗著澡,聽見門鈴直響,他皺了下眉,匆匆沖乾淨身體,在下身圍了一條浴巾走到門前。從貓眼看出去,他吃了一驚,門外站著絲絲。

  「請等一下。」他說著趕緊退回臥室,找了件T恤,牛仔褲胡亂套上,才去開門。

  絲絲看見他還滴著水的發,笑了,「是不是打擾你洗澡了?我剛去過警局,他們說你今天休息,我就過來了。」

  季東拿起沙發上的毛巾胡亂擦著頭,笑了笑,「也不是休息,昨天做事做到淩晨四點才回來睡覺的。你先坐著,我收拾一下。好亂,讓你見笑了。」

  他胡亂把髒衣服什麼的收攏堆到洗衣間,回身倒了杯果汁端過來,「身體沒什麼吧?恢復得好嗎?」他關心地問。絲絲雖然住在他們家,但他因為工作太忙,從絲絲出院他還沒有回去過。

  「恢復得很好。陸媽媽,季澤他們都很照顧我。你好幾天沒回家了,是工作忙還是躲我啊?」絲絲半真半假地笑著說,邊好奇地打量他的房間。

  「我怎麼可能躲你呢!是工作忙。」季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雖然也有這因素在內,但打死他都不會承認。他呵呵笑著,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看時間是他剛洗澡時打來的,一個是卓然,一個是呂延。他先回呂延的,電話響了半天,接起來的竟然是卓然。他們發現兩個搶劫銀行的疑犯,在跟著。

  季東皺眉,上次搶劫銀行的疑犯一直不曾露面,上面已經催得很緊了。他問了地點,留下絲絲就趕過去。到了會合地點,卓然他們一臉沮喪地報告跟丟了。

  三人分別,季東去警局轉了一圈才返回公寓,進門吃了一驚。家裡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換下的衣服都被洗了。他搖搖頭,這女人能幹也不要這麼表現吧,他會害羞的。倒了杯水坐下來,喝著水時想起絲絲在醫院裡對他說的話,給他們的過去一次重來的機會。昔日能重來嗎?他困惑地皺眉,開始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說真的,他並不熱衷,也不是很相信。再見絲絲,她身上雖然仍有他熟悉的地方,但更多的是陌生。曾經有過的心跳什麼的情緒面對她時都感覺很遙遠了,她現在就像闊別已久的鄰家妹妹。算了,不管為什麼,改天還是找機會和她說明,他心中已經有了堅定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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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10-28 14:26:46

第十二章 求婚
      
  早上,卓情去上班,剛進醫院,遇到個面熟的醫生,還沒打招呼,那個醫生對她尷尬地笑笑往一邊走開了,弄得她莫名其妙。往裡走,兩個護士交頭接耳說笑著走過來,看見她,那兩個個護士臉紅了,低頭繞過她走開了。卓情疑惑地看看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聽見其中一個護士小聲說:「就是她嗎?」

  另一個護士壓低聲音說:「是啊,真沒想到……」

  卓情困惑地搖了搖頭,不解地朝外科大樓走去。一路上她遇到的熟或不熟的醫生和護士都朝她曖昧地笑,到最後一向自信的她是以差點要崩潰的心情逃到辦公室。

  才進辦公室,姚茵就跟了進來,期期艾艾從包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卓情,「卓醫生,不知道是誰惡作劇,貼了一張紙在公告欄,雖然我一聽她們說就衝去把它撕了下來,但估計已經被她們傳開了。」

  卓情狐疑地接過那張紙,看了一下,她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她折起紙,對姚茵勉強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這是我男朋友和我開的玩笑,我要想一下。」

  聽見姚茵關門離去,卓情才又展開那張紙。她又羞又怒地看著這張那次酒醉後被季東引誘戲簽的包養書,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難怪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試想一個和男人簽包養書的女人在他們眼中會是什麼顏色的。簡直就是特大新聞,一向高傲的美女私下裡竟然是做這種事的人。天哪!她苦心經營的形象豈不毀於一旦了。她咬牙切齒,陸季東,這太可惡了!明知道她喝醉了,還引誘她簽了這樣一張毀她名譽的包養書,更可惡的是她竟然忘了還有這一回事。

  她氣憤地拿起手機撥季東的電話,電話響半天,才聽到季東氣喘籲籲的聲音:「情兒!」

  卓情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怒髮衝冠,「陸季東,我問你,那張包養書是怎麼回事?」

  季東一頭霧水,「什麼包養書?」

  卓情惱羞成怒,「你裝什麼不知道,就是那張我喝醉了你引誘我簽下的那張協議!」

  「那張協議啊,呵呵,我都忘記了!」他似想到好玩的,笑得有些曖昧,這讓卓情更是惱羞成怒,依稀想起那晚的點點滴滴。好,就算是她喝醉了在先,但他怎麼能這樣乘人之危呢,太過分了。如果季東現在在他面前,踢他幾腳是絕對免不了的。卓情咄咄逼人,「忘記了?那是誰把它貼在我們醫院的公告欄上的?陸季東,你怎麼能這麼做?即使要分手也不能如此侮辱我吧!我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恨我,羞辱我?」

  季東愣了一會才想起打斷卓情的話:「你說有人把它貼在你醫院的公告欄?」

  卓情一想到這張包養書被無數雙眼睛看過就覺得無臉見人,這讓她忽視了季東話語中的驚訝。她怒氣沖沖地對著電話發火:「你別說你不知道,我現在都成新聞人物了。如果你想看我被羞辱的樣子,那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現在連走出辦公室的勇氣都沒有。」

  季東頓時急了,「情兒,情兒,你冷靜點,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讓我想一想,那張紙我明明夾在書中的,怎麼可能!哎!」他倒抽了口冷氣,想起了什麼,失聲說:「不可能是她吧!」

  卓情聽出端倪,逼問:「是誰?」

  季東無奈地說:「絲絲!她前兩天幫我打掃過房間。」

  卓情「哦」了一聲,掩住心底酸痛的感覺,冷笑道:「不錯啊!有女人幫你收拾房間。更不錯的是這招夠絕的!你現在可以轉告她,她用上這招我再不放棄你的話就是我太不識相了。陸季東,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刀兩斷!」說到最後,她憤怒地掛斷了電話,眼裡早泛出了淚,被背叛的感覺充斥胸膛。枉她還想相信他們沒什麼,原來他們背著她一直在暗中來往。

  頭痛!她用手揉著太陽穴走來走去,腦裡一片混亂,往日冷靜的頭腦紛亂雜擾理不出頭緒。手機鈴聲響起來,她看也不看就按了。再響又按,反覆幾次,她不耐煩地抓起電話,失去理智地怒吼道:「陸季東,還不滿意嗎?不滿意的話歡迎來給我收屍。」

  「情兒,情兒!求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好不好?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保證讓你挽回聲譽。」季東好脾氣地在電話那邊柔聲細語。

  「什麼主意?」卓情陰沈著臉粗聲問。

  「你乾脆大大方方承認簽了這份包養書……」

  季東話還沒有說完卓情就吼著打斷了他:「陸季東,你嫌我死得不夠快是嗎?」

  「情兒!」季東無奈地叫道,「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你承認簽了這份包養書,然後解釋一下,說這是我們未婚夫妻的一個承諾。老公養老婆,天經地義,這樣說就沒人笑話你了。」

  卓情哼哼冷笑,「叫我自編自演嗎?不錯的主意,倒把你撇乾淨了。」

  季東笑道:「我惹的禍怎麼敢叫你自編自演,我一會就趕過去上演一場求婚戲,保證讓你的尷尬煙消雲散。」

  卓情想了想,暫時沒有比這更好的解決方法了,就同意了。放下電話,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事已至此,賴在辦公室不出去倒顯得她心虛,素性大大方方出去巡視病房倒還可以堵些想看熱鬧的口。

  帶著姚茵巡完轄區病房,她在護士站若無其事地填著表格,對護士曖昧的眼神故作不見。正填著,電梯口一陣喧嘩,擡頭一看,愣了。季東手上一大捧包裝精美的玫瑰花,被阿仁,楊建,永強他們簇擁著走過來。卓情冷冷地看著,儘管知道是要做戲,她還是忍不住地一陣心跳,緊張得手裡開始冒汗。

  護士們都認出這英俊的帥哥是緋聞的男主角,驚訝地齊張大嘴,不知道這浩大的陣勢是要唱出什麼戲。

  卓情本想站起來,但想了想還是靜靜地坐著,冷冷地看著季東一步步走過來。臉上的認真讓她一肚子的氣稍稍平了點,但絲絲幫他打掃房間的氣還沒消。絲絲這算不算明目張膽的挑釁?幫他打掃房間,還貼這樣一張宣戰紙!她是應戰還是以此為借口退出這已經讓她身心乏力的戰場?愛情或許是某些人的全部,但絕不是她卓情的全部!

  季東走到卓情面前,單膝跪地,遞上玫瑰花和戒指首飾盒。

  「道具很齊全。」不知怎麼卓情心裡滑稽地迸出這個想法。

  「情兒,我愛你,請你答應做我的新娘。」季東半跪著仰臉望著她真誠地說。

  「哇,好浪漫,當眾求婚哦……」護士們小聲嘰嘰喳喳起來。

  卓情嘴角的肌肉在抖動,看季東演得逼真讓她覺得好笑,這也可以演戲,那什麼才是真的?或許她根本不瞭解他!她有些頭痛,突然不知道什麼可以相信什麼又不能相信!

  季東親切地繼續說:「我知道我求婚太突然,你一定沒有心理準備,但我和你都簽了包養書了,為了讓你看到我的誠意,我還把它公示在你們醫院的公告欄裡,讓大家見證我的心。情兒,你不會沒看到吧!」他說著抓住卓情的手,溫柔地在手心裡摩挲。

  「原來是他貼的!好浪漫哦!用這種方式求婚……」護士們又是一片嘰嘰喳喳。

  卓情的手被他摩挲著,暖暖的觸感讓她想起兩人有過的甜蜜,她的怒氣慢慢淡了。至此,一件醜聞被季東活生生演化成了喜劇浪漫劇,她該知足了!

  「情兒,做我的新娘好嗎?」季東溫柔的聲音讓卓情有些恍惚,望著他近在咫尺英俊的臉深情的眼,雖然知道這求婚是假的,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如果這是真的,她會不會嫁給他?

  卓情的沈默讓圍觀看熱鬧的人提起了心,一齊看著這位美麗的女醫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阿仁首先叫起來:「卓醫生,答應我們頭兒吧!你看他多有誠意,先公示包養書,才來求婚。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感動得馬上答應嫁給他了。」

  「卓醫生,你答應陸先生吧!他好有誠意哦!」護士站的護士們現在是紛紛轉而同情一直半跪著的大男人陸季東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癡情的男人,而且還是位帥哥,她們都暗自妒忌怎麼主角不是自己啊!

  卓情見快犯眾怒了,面子也挽回了,順手接過玫瑰花,點點頭,小聲說:「我願意。」

  「耶!」歡呼聲、掌聲一時響徹了整個外科病房,讓一些不知情的病人醫生紛紛走出來一探究竟。當知道早上緋聞的鬧劇原來是小兩口的求婚證書,一群人都笑了。

  「謝謝!」季東站起來,在卓情臉上輕吻了一下,小聲在她耳邊說:「對不起,情兒!我代她向你道歉。」

  卓情聽了他的話,心中的怒氣騰地躥了上來,她抱著花,站起來往辦公室走去,眾人都以為她害羞躲起來了。

  季東跟著進去,見她冷著臉,以為她還在生絲絲的氣,就小心地賠笑:「情兒,別生氣了,她不懂事,我保證下次決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卓情冷笑著斜睨他,「哦!我還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變成一個人了,可以代人家道歉,立保證。」對,她是外人,他們才是一家人。季澤不是說從小陸媽媽就喜歡絲絲做女兒嗎?她何苦去破壞人家的天倫。這樣想雖然有些蠻不講理,但卓情忍了好久的怨氣積累著只等發洩了,剛好這事就撞過來了。

  季東一時嘴拙,不知說什麼好,看了看表,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要回去做,不由抱歉地說:「情兒,有什麼不滿我們找時間再談好嗎?現在我要趕回去了,還有個會議等著要開。」

  卓情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所以我只敢佔用你幾分鐘說幾句話,說完你就可以走了。」

  季東側目,「你說吧!」哎,趕回去肯定遲到了,也不在乎多遲到幾分鐘。

  卓情玩弄著玫瑰花上的綢帶,看著花說:「第一件事是,謝謝你幫我解了圍。第二件是——」她停頓了一下,垂著眼輕聲說:「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吧!」

  季東呆了,俊臉上一時陰雲密佈,不相信地沈聲問:「你什麼意思?」

  卓情不敢看他,依舊看著花,興味索然地說:「我們分手吧!」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不想讓感情的事影響她的心情起起伏伏,不想為爭一個男人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不想等到他最後發現他愛的依然是絲絲而失去自己最後僅剩的一點自信!感情中第一個轉身離去的人是勇敢的也是懦弱的!

  她的話讓房間裡有短暫的寂靜,然後「啪」一聲,季東生氣地一掌大力地拍在辦公桌上,震得筆筒裡的筆蹦跳著掉出來,「分手?你說分手嗎?看著我!」他粗魯地伸手抓住她,鉗住她的下頜,將她的頭扭向自己。

  「你說分手是嗎?你知不知道這句話很傷我的心?」他生氣地逼近她,不相信地瞪視著她,語氣中有傷感,更多的是憤怒。

  「我認識你以來,你知不知道你傷了我幾次心?我三年多沒交女朋友,第一次想認真交的女朋友是你,你卻問我懂不懂遊戲規則!在我一步步愛上你時,在我們一齊分享過那麼多甜蜜的夜晚後,你卻說你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自作多情!現在,在我剛向你求婚後,你卻為別人的過錯懲罰我。你以為剛才都是演戲嗎?你以為這戒指是假的嗎?」他說到這憤怒惡劣地用力將戒指盒砸到了一邊,「你以為我繁忙中抽空跑來就為了安撫你的面子嗎?」他傷心地搖搖頭,「我錯了!我錯在不該愛上你!我錯在不該以為你是不一樣的。」他的聲音說到這兀地高亢起來,「分手,你想分手是嗎?那就如你所願吧。」他大聲吼完轉身衝了出去,火爆地啪地甩上了門。

  「玎玲玲……玎玲玲……」

  季東拿起手機看了看,是卓情的電話,他冷冷地看著,等鈴聲響完了也不接。陶陶進來倒咖啡看見了也不敢說話,伸伸舌頭悄悄出去了。季東對著屋頂,斜靠在座椅上發呆。辦公室外人都走光了,他卻不想動也懶得動,有些興味索然的消沈。「我們到此為止吧!」卓情的話現在想起來仍然叫他心酸。怎麼可以這樣,她不知道他愛她嗎?怎麼忍心用別人的過錯懲罰他?一次次,他不能不發火,她絕情的話讓他痛到骨髓裡了,如果愛她一直這樣痛苦的話,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下去。

  「玎玲玲……玎玲玲……」

  熟悉的手機鈴音又是卓情的,他只是偏偏頭瞪著放在桌上的手機,無心去拿。不接,不接就不接!他不會再接她的電話,不會再見她。如果這就是她真心要的結果,他會讓她如願。如果再聽到她的聲音,再看到她的笑靨,他知道他衝出醫院發下的誓言立下的決心就會頃刻倒塌。可是不接卻不代表不想,一想到她又忍不住想起她的溫柔想起她叫他傷心的事,矛盾!

  季東無精打采地開車回家,在公寓樓下竟然遇到了絲絲。他無言地看著她,似對一個頑皮的妹妹,沒有恨,只有無奈。

  「季東!我……」絲絲臉上有些愧色,他們的事季澤都對她講了吧!鬧得醫院沸沸揚揚,季澤雖然沒有問他,但不可能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該擅自翻你的東西。」絲絲漲紅了臉憋出的竟然是這句話。

  季東看著她,她臉上有倔強有鬱悶還有不甘,他看了好一會,她還是這些表情,這讓他忍不住苦笑,這就是絲絲,他錯覺以為改變了其實本質根本沒變的絲絲。

  「我們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絲絲吞吞吐吐地問。

  季東揉了揉太陽穴,委婉地說:「絲絲,你該回家了,你不是說想你家人了嗎?」

  他的話讓絲絲的臉一下變得蒼白,語氣中有些哭音:「你是在拒絕我嗎?」

  季東有些不忍,「絲絲,對不起。」他的手擡起來,想撫摸她的發安慰她,想了想他又放下了,做惡人就做惡人吧!他的心除了卓情已經容不下別人,即使她狠狠地傷了他也是這樣。更何況,即使他非常非常生她的氣,但心裡從來不相信他們會真的就此分手。只是那高傲的女人,什麼時候才會主動示愛呢?希望他不用等太久。

  「季東!」絲絲眼淚四溢。

  季東狠狠心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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