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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4-22 07:32:57

    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父親的身影,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他便離開了我們。我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要離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知道從我記事以來,就隔三差五地看見母親躲起來偷偷以淚洗面。然而每當她發現我看見她流淚,弄得我自己也痛哭起來的時候,她總會迅速地抹幹了眼淚,然後奔過來逗我笑。她就是一個寧願自己承受所有痛楚,也要在孩子面前假裝堅強,不願把痛苦傳染給孩子的人。

    我的哥哥像極了媽媽,在別人面前總是相當倔強。自從父親離開了以後,他開始身兼嚴父和慈兄兩職,雖然他比我僅大了三歲。我還記得那時我們家沒有什麼玩具,只有一副舊積木,那大概是哥哥以前的玩具了。我們有事沒事就愛把積木攤開來,一玩起來時常就是半天。我最喜歡和哥哥比賽砌積木,因為如果我贏了,哥哥就會給我講一個精彩的小故事。在我上學以前,哥哥的故事是我瞭解外面世界的一個很重要的途徑,而那時我總以為外面的世界就像哥哥所講述的一樣美好。如果我輸了,哥哥就會把他的課本拿出來,教我認幾個簡單的字。有時候那些字很不簡單,我認了很久都不會,就開始發起脾氣來。而哥哥卻無動於衷,甚至還會告誡我說,如果我不把這些字認全,他就不再和我玩了。於是我只好再次拿起課本,一邊用食指一筆一畫地學著寫字,一邊開口艱難地念起來,常常念得舌頭都打結了。雖然認字不容易,但是每次我完成了任務,哥哥總是比我還高興。有時候如果他身上有零錢,就會跑到街邊的小賣部花五毛錢買上一根長長的脆冰,折成兩段,和我分甘同味。我一直忘不了童年的脆冰的味道,直到現在我還認為它們是人間最好的美味了。

    不久我也開始上學了,而哥哥依舊一絲不苟地教我認字,然而現在他非但教我識字,還成了在學校�保護我的大英雄。由於老師們的洩密,學校�認識我或哥哥的人都知道我們的父親丟下我們走了,所以時常會有人來奚落,甚至欺負我們。每當這個時候,哥哥就會挺身而出,像他給我講述的故事�的大英雄一樣,把壞人通通趕跑。但是哥哥是一個外表堅強,內心柔弱的英雄。有一次放學的時候,我就親眼看見他坐在操場的角落�,揉著紫青的胳膊,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從他的眼眶�氾濫而出。我走過去問他,為什麼英雄要戰鬥?他哭得更凶了,帶著哭腔答道,英雄生來就是為了戰鬥,只有在戰鬥的時候英雄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仍然活著,但是如果有一天英雄停止了戰鬥,他便不再是英雄,也許只能淪落為用英雄外殼來迷惑世人的無恥之徒。

    哥哥向老師們甚至是校長投訴過無數次校園的流氓,但是無不石沈大海,因為在他們眼�,我們什麼都不是。從此哥哥恨上了老師,認為他們全部是屍位素餐,趨炎附勢的小人,奇怪的是這並不影響他的學習,因為雖然絕大部分學生是為了得到老師的肯定而讀書,但是哥哥明顯是與眾不同的一個。他讀書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弄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離開,而父親離開的原因,他堅信它就埋藏在了父親書房�的書海中。只有讀書他才能揭開那深不可測的謎底。

    在英雄眼�,讀書的原因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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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4-22 07:33:11

    不料這場戰鬥一開始竟持續了近乎十個年頭,這十年�,哥哥沒有一天不如饑似渴地苦讀著父親書房�的書。我自問沒有那樣的毅力,也許是因為我沒有哥哥那般堅強的信念,而那信念最終把他從濃濃的迷霧中引領至那個被掩埋起來的真相,那是在父親離開後第十二年的夏天。

    我還清晰地記得,那是暑假�的一天,日�異常暑熱,直到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被染成緋紅,氣溫才開始稍稍降下來。那個暑假哥哥和往常一樣,在書房一埋頭就是一天,從晨曦初現到星月交輝。而我則負責越過雜亂無章的書堆,把吃的送到書房�。那天我按時把哥哥的晚飯端到書房,卻發現整個書房黑漆漆的,而哥哥則十分悠然地端坐在書桌前,一邊吹著風扇,一邊全神貫注地翻閱著桌上的書。中午時分,房間明明還是敞亮的,為什麼現在卻黯淡了這麼多?我開始疑惑地四下打量起來,直到看見那閃著微弱光芒的窗簾,才意識到那垂垂老朽般的落日餘暉已經不再是那個夢想把一切黑暗都照亮的向上的青年,因此它輕易就被厚實的窗簾給隔絕住了。

    我摸黑翻過重重書山,把飯放到了書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猛地一下把窗簾拉開了。哥哥像是一個懼光的異物般迅速地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而我則得意地咯咯笑了起來。哥哥想要衝上來把窗簾拉上,卻硬是被盛氣淩人的餘暉給逼了回去。看來“廉頗雖老,尚能飯也”。哥哥慢慢地把眼前的手掌張開,從指縫中凝視著躺在陽光�的書,竟出了神。突然他捧起桌上的書,興奮地大叫一聲,然後使勁跳了起來,但是誰知道他的膝蓋撞上了書桌,頃刻歡呼成了哀嚎。但是這似乎絲毫不減哥哥心中的喜悅,他還是強忍著疼痛,瞪著腳跳到了窗前,在陽光下把書認真地攤開,再次仔細地打量起來。他宛如一個捕獵者嗅到了獵物的氣息,瞬間動如脫兔,不斷地翻動著手中的書,仿佛他眼前有一只獵物正慌忙逃命。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完全停住了,而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褪掉了。

    我想我明白父親離開的真相了,哥哥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我很難想像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答案的哥哥為什麼此刻竟然沒有一絲喜悅之情。不是沒有,是消失了。為什麼它消失了?

    為什麼父親會離開,我看著神不守舍的哥哥,懷著複雜的心情問道。

    你終有一天會知道的,哥哥說完,便合上書,端起晚飯離開了書房。

    我緊跟著哥哥穿過走廊,來到飯廳�。媽媽看見端著飯出來的哥哥,臉上不由得浮現起一絲驚詫。哥哥坐到了飯桌前,看著飯桌對面的媽媽,用剛才一樣淡淡的語調說,父親離開的原因,我弄明白了。

    母親迅速地將目光從哥哥身上遊離,埋下頭扒起飯來。

    我要考上北大,看著沈默不言的母親,哥哥轉而抑揚頓挫地說。

    突然母親涔涔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氾濫成災,如一顆顆大豆般全掉落到了她手中的飯碗�。她用沙啞的哭腔答道,不要去北大,我求求你。我已經失去了你父親,我不想再失去你。

    “吾至愛汝,即此愛汝一念,使吾勇於就死也。吾自遇汝以來,常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遍地腥膻,滿街狼犬,稱心快意,幾家能夠?司馬春衫,吾不能學太上之忘情也。語雲: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愛汝之心,助天下人愛其所愛,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顧汝也。汝體吾此心,於啼泣之餘,亦以天下人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身與汝身之福利,為天下人謀永福也。汝其勿悲!”【註7】哥哥念了一大堆使我懵然的東西,然而母親聽完更是不能自已,哭得一塌糊塗。

    十八年前,你問父親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那些看似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而父親給你念了這一段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最後獲得了你的諒解。父親把這一切全記錄在了他收藏的《孫中山全集》�。雖然歲月沖淡了字的痕跡,但是永遠抹不掉其中的思想。我要去北大,完成父親遺落在那�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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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4-22 07:33:27

    
    你每隔多久會回一趟家?我一邊幫哥哥收拾行李,一邊難過地問道。

    北大離我們家不是很近嗎?才不過一小時的車程。每個週末我都會回來的,但是假如這次我一去不返,你要好好照顧媽媽,哥哥突然停住了收拾行李的雙手,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我不懂為什麼哥哥會說出那樣生離死別的話來,難道他不是去北大讀書而已嗎?難道讀書也會死人?我一直把這個問題埋藏在心�,直到兩個月後的一個週末,哥哥回家給我過生日,我才忍不住傾吐出心中的疑惑。

    讀書可以發財,也可以死人,這全在讀書的人一念之間。對於抱著曲學阿世的態度讀書的人,讀書是發財之道,而對於抱著只求真理的態度讀書的人,讀書是死亡之旅。魯迅先生就曾斷言,“真正的知識階級是不顧利害的,如想到種種利害,就是假的,冒充的知識階級。”【註8】可見在魯迅眼中,第二類讀書人才是“真正的知識階級”,但是第二類讀書人是近乎絕跡了。他們無不被打壓,被監禁,被殺頭,被趕盡殺絕,只因為他們求的真理和統治者求的欺騙是水火不容的。然而無論多麼殘酷的打壓都不能恐嚇到真正的知識份子,甚至有人還樂在其中,視死如歸。陳獨秀先生就說過,“我們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監獄,出了監獄就入研究室,這才是人生最高尚優美的生活。”【註9】這絲毫不遜色於譚嗣同的“死得其所,快哉快哉”。原來為求真理被殺頭,被監禁可以是一種快樂,可以是“人生最高尚優美的生活”。

    我不懂哥哥話中的含義,但是從那時起,我開始暗下決心,要弄懂哥哥的思想,這或許就能解開一切謎題,包括父親離開的真相。

    翌日,哥哥再次和我揮手告別,回到北大。

    這次,他和往常一樣,在離別時肅然地對我說,如果這次我一去不返,你要好好照顧媽媽。我也和往常一樣,深深地點了點頭。

    一個星期以後,警察局打來了電話,告訴我哥哥得了精神病,已經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在治療期間,我們不可以去看望哥哥,也不能和哥哥通電話。聽到這個消息,我全身顫抖而發冷,直到電話的那頭掛線了許久,我還遲遲沒有反應過來。正在廚房�做飯的媽媽聽到這個噩耗,瞬間癱坐在地上,然後在我的攙扶下才勉強站了起來,一拐一拐地走到飯廳�,像一團柔軟的液體般坐在了椅子上。

    哥哥不是精神病,而是被精神病,這點媽媽和我都清楚,因為我們家族根本就沒有精神病史,而且哥哥也從未犯過精神病。十一月哥哥被送進精神病院,而後北大立刻就提出“對思想偏激學生進行會商”,【註10】這算是一個佐證,證明了哥哥並不是有精神病,而是犯了“思想偏激罪”。雖然我們千方百計地想要聯繫上哥哥,但是所有努力都落空了,而母親也逐漸抑鬱成疾。

    一年以後,哥哥從精神病院出來,而這次他是真的瘋了。我還記得那天媽媽撲上去緊緊地抱著神情呆滯的哥哥,竟無語凝噎,大概是她的淚早已流幹了。究竟精神病院的圍牆兩邊,哪一邊才是瘋子的世界,我已經分不清了。

    說到這�,辛月悄然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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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4-22 07:33:41

    
    “辛月同學,別哭了,用紙巾擦一下眼淚吧。”範鳴生從地上撿起一張缺了三個角的紙巾,上面還粘著厚厚的塵土,遞給辛月道。

    辛月瞬間破涕為笑說:“還有像你這樣安慰別人的嗎?我身上有紙巾,所以不必了。你的眼角也有淡淡的淚痕呢,你還是把這張紙巾留給自己吧。”

    範鳴生看著辛月從包�掏出一包紙巾,立馬把手中那張所謂的紙巾狠狠地扔回原地,強作怒容說:“你有紙巾怎麼不早說?害我捨不得用這很難得才揀到的紙巾,特意把它讓給你呢!現在倒好,你還反過來挖苦我呢!趕緊分我一張紙巾,我的衣袖都快被眼淚全潤濕了。”

    兩人默契地大笑起來,可是一笑,眼淚卻飆得更是厲害了。

    範鳴生一邊擦著眼角的淚珠,一邊盯著辛月認真地問道:“為什麼你會到北大來?莫非你已經讀懂了你哥哥的思想?”

    辛月轉過頭來一字一頓地說:“嗯,完全懂了。我來這�就是為了完成哥哥和爸爸遺落在這�的夢想。”

    範鳴生不可置信地搖著頭說:“難道你忘了你的哥哥就是在這�得了莫須有的罪,然後被迫害致瘋的?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前仆後繼地戰鬥?”

    辛月輕輕地抿了抿唇,然後豁然地笑道:“為什麼?別人不懂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你不可能不懂,因為謎底就是你名字的寓意:‘寧鳴而死,不默而生’。”【註11】

    “不可能!你是說你早就察覺出我的名字所蘊涵的寓意?”範鳴生把兩條眉毛擠成一線,驚慌失措地大叫道。

    “哈哈,果然沒錯。當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把名字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辛月把嘴角揚得更高了,得意洋洋地笑道。

    “果然是太明顯了嗎?其實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只可惜為我取名的人卻未能恪守這個名字背後的寓意。”範鳴生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失落,無奈地感歎道。

    “但是你可以代替他們去恪守其中的寓意不是嗎?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要賦予你這個名字,因為他們把希望寄託在了你身上。”辛月似乎可以洞穿範鳴生的想法,這大概是因為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緣故吧。

    範鳴生埋下了頭,用低沈得近乎絕望的聲音吼道:“就連他們自己都背棄這個寓意,憑什麼把它寄託在我身上!我恨他們,因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理想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我恨我自己,因為我內心的軟弱總是讓我停滯不前。我時常會感到迷失,也會質疑自己。我不相信自己有抗爭的勇氣和能力。”

    辛月想不到範鳴生外表堅強,但是內�柔弱。她更想不到範鳴生背後也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生于這個時代,幾乎每個人背后都有其罄竹難書的故事,身上都被打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我相信你。”辛月溫柔地拍了拍範鳴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範鳴生緊要著牙齒,臉色也瞬間變得通紅。直到青筋爬滿他的臉龐,他就再也憋不住了,突然涕淚交下,把辛月手中的紙巾一張又一張地搶了過去,全用來堵著那決堤的洪水。他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直到淚幹,肩膀還情不自禁地上下抽搐著。辛月則沈默不言,只是不斷地拍著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知不覺地,太陽轉眼間已經西斜了,秋冬的日落果然比想像中的來得還早。

    範鳴生忽然抓住辛月的手,用誠懇的目光盯著她說:“辛月同學,感謝你的信任。一直以來,除了阿廣,就沒人激勵過我,你是第二個。我在這�向你許下承諾,將來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我也要奮勇直前,誓要拍出一部偉大的A片,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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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4-22 07:33:58

    
    辛月露出淡淡的笑容,心�卻是有苦難言:“這大概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吧,不過看著他拾回鬥志,我倒是安心一點了。”

    “糟了!”剛從悲痛中清醒過來的範鳴生突然急得蹦起來,險些就掉進跟前的未名湖,驚魂甫定後驚叫道:“今天下午三點半在百年講壇不是有一場演講嗎?時間應該還沒過吧?”

    “當一場演講的預期出席人數不足的時候,學校的學生會就負責把多餘的名額分配到屬下的系學生會,然後系學生會就根據所得到的名額安排——說白了就是強姦——一些系�的學生去參加。我們的系學生會和校學生會的關係十分密切,於是為了我們之間的友誼——說白了就是為了拍馬屁——我們系學生會居然鯨吞了這次演講多餘名額總數的半壁江山,也就是兩百個人,結果我們系所有的大一新生無一漏網,全部要按時出席。”裸聊王一邊著急地穿上內褲,一邊強忍住殺人的衝動講解道。

    “雖然我們系被分配的名額不多,但是因為我們系的學生人數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所有的新生也無一倖免。”吳廣也匆匆跳下了床來,穿著拖鞋朝門外走去,大概是想要先去上個廁所吧。

    “為什麼?為什麼我也被點名參加了?為什麼人人都要去?是克林頓(Bill Clinton)再次來北大演講嗎?”四眼仔從沈思中緩過勁來,把裸聊王從自己的床上趕了下去,憤憤地噴出一連串問題。

    “如果是克林頓來演講,百年講壇肯定爆滿啊,才輪不到我們咧!”裸聊王從他的床上摸下來一件長襯衫,一邊穿上,一邊回答:“演講人是智虎,也就是大奶妹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演講的主題大概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權主義’吧。”

    剛打開門的吳廣忽然停住了,轉過頭來問道:“大奶妹?”

    “大奶妹何德何能在百年講壇作演講?”四眼仔一蹦三尺高,接過吳廣的話,用難以置信的口氣質問道。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北大五虎中的財虎是學生會副主席,而大奶妹則是被財虎包養的女人,所以他經常會利用自己的權力安排大奶妹在百年講壇作演講。整件事情就是這樣。”裸聊王蔑視了一下大驚小怪的四眼仔說。

    “財虎就是說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有錢的老爸的那個人嗎?他是學生會副主席?那麼五虎中誰才是學生會的主席?”四眼仔窮追不捨得問道。

    “我要糾正一下剛才我犯的錯誤。北大的學生會在兩年前就已經被迫解散了,然後重組,更名為太監會,從此太監會便代替學生會成為北大最高級的學生機構。智虎和胖虎不是太監會的人,而另外兩虎,政虎和軍虎也只是太監會的副主席而已。很難以想像吧?你們知道太監會的主席是誰嗎?是一個比北大五虎還要厲害的角色。”裸聊王故作神秘地回答,顯然是在吊四眼仔的胃口。

    “為什麼改名為太監會?太監會的主席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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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4-22 07:34:46

第三章 註釋

【註1】人民網,“‘我爸是李剛’事件當事人被指提前出獄 監獄方否認,”更新於9月8號,2013,http://legal.people.com.cn/BIG5/n/2013/0908/c42510-22843937.html
【註2】Joseph E. Stiglitz, Freefall: America, Free Markets, and the Sinking of the World Economy, (New York: W. W. Norton & Company, 2010), xi.
【註3】Joseph E. Stiglitz, The Price of Inequality, (London: Penguin Books Ltd., 2012), xii-1.
【註4】彭明輝,“馬英九,哭吧!”清大彭明輝的部落格,更新於7月24號,2013,http://mhperng.blogspot.ca/2013/07/blog-post_24.html
【註5】魯迅,兩地書。
【註6】臧克家,有的人。
【註7】改自“個人對於自己思想信仰的結果要負完全責任,不怕權威,不怕監禁殺身,只認得真理,不認得個人厲害”。 參見 胡適,“非個人主義的新生活,”胡適文集第二卷,歐陽哲生編,(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564。
【註8】林覺民,與妻訣別書。
【註9】魯迅,“關於知識階級,”集外集拾遺補編。
【註10】胡適,“研究室與監獄,”胡適文集第十一卷,歐陽哲生編,(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17。
【註11】張航,“北大擬對‘思想偏激’學生進行會商引發爭議,”鳳凰網,更新於3月24號,2011,http://news.ifeng.com/mainland/detail_2011_03/24/5346761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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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5-1 12:34:45

第四章 為做太監而讀書

    窗外寒風呼嘯,而窗內的教室�,一個身影蜷縮在最後一排課桌後面,安詳地在酣甜的夢境中沈睡。突然,他那睡得沈穩的身軀冷不防地打了個顫抖,繼而猛地驚醒過來。神魂未定的他眼神呆滯地直盯著身前的長桌,不斷地喘著粗氣。待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他才擡起頭來四下張望,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坐在他右邊的範鳴生身上。他瞧了瞧範鳴生,又瞧了瞧自己的前臂,木無表情地說:“請問你方便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的手臂上會插著一支圓珠筆嗎?”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明明知道院長親自來作演講,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在課堂上睡覺?睡覺也就算了,你知道剛才你打呼打得有多響嗎?今天坐在這�的不僅是我們影視系的大一新生,而是整個北大藝術學院的全體學生。剛才你打呼的時候,院長還故意朝我們這邊瞪了一下眼。這回丟人丟大了!”情急之下,範鳴生的聲調瞬間激昂起來。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時候,似乎為時已晚。

    講臺上的院長故意狠狠地咳嗽了一下,似乎是對他們二人的第二次警告。

    “我不知道今天院長作演講啊。他還沒進場我就睡著了,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難怪今天整個教室�都坐滿了人,害我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睡錯教室了呢。”吳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的語調很快便從低眉轉到憤慨:“就算是我睡覺打呼,你也不至於下狠心,把這比拳頭還要粗的筆直接插在我手臂上吧!”

    “你不是穿著厚厚的外套嗎?不會死人的啦。”範鳴生不以為然地笑道。

    吳廣用另一只手緊握住手臂上的圓珠筆,手背上爆出顯而易見的青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咬牙一跺腳把它從手臂上快速地拔了出來。

    “你自己看看吧,分明還沒有飆血。沒什麼大礙的啦。”範鳴生看著吳廣故作姿態,嚴陣以待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

    “不會死人,沒什麼大礙對吧?那我也讓你嘗嘗個中滋味。”吳廣把手中的筆舉了起來,朝範鳴生撲去。

    範鳴生慌忙掐住了吳廣來勢洶洶地進攻的手的手腕,然而吳廣也不願就此善罷甘休,於是他們順勢躺倒在一張張並排著的椅子上登手登腳,笨拙地纏鬥在了一塊,可以算是旁若無人。

    院長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憤憤地喝道:“最後一排的那兩個同學,你們到底玩夠了沒有!”

    院長的喝聲剛落,千萬只眼睛齊刷刷地聚集到了範鳴生和吳廣身上。範鳴生和吳廣停住了揮動的手腳,就這樣保持著一上一下的姿勢,在教室的椅子上。在場的每個人都摒住了呼吸,張口結舌地凝視著眼前二人,而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住了。

    “你們在幹什麼?在搞基嗎?”這個足以被載入史冊的反問句霎時響徹雲霄,振聾發聵,也不知道是院長心血來潮,還是絞盡了腦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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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5-1 12:35:35

    範鳴生連忙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吳廣,跳了起來,紅著臉解釋道:“不是搞基,絕對不是搞基。整件事情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

    吳廣則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確實不是搞基,我只是想插他而已......不,我、我的意思是,我只不過想用圓珠筆插他而已......”

    在場的所有學生,包括講台上的院長霎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聲,川流不息。有的捧腹;有的拍桌;有的跺腳;有的擦淚;有的笑得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吳廣突然發現這件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他好像越描越黑了。

    “插插插,插你個大頭鬼啊!你究竟是在幫忙還是在幫倒忙?”範鳴生由不得大聲吼了出來,接著用右手托住額頭,無奈地搖著頭,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人。

    吳廣也難為情地搖了搖頭,不敢直視範鳴生的目光。在接下來的五分鐘到半個小時�,他們二人就這樣衣冠不整,神情麻木地看著笑得死去活來的眾人,不禁心生狐疑,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好了!”難以置信地,院長竟然從那樣誇張的大笑中存活了下來,又板起臉來搖頭晃腦地說教道:“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你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會坐在這�,知不知道你們的使命是什麼,為什麼而讀書?”

    “你!”院長忽而目露凶光,指著範鳴生說:“那位被插的同學,你來告訴我為什麼而讀書。”

    “院長,我們真的沒有在搞基!”聽到院長對他使用這戲謔的稱呼,範鳴生不服氣地爭辯道。

    “現在我是在問你有沒有搞基嗎?我在問你到底為什麼而讀書!”院長終於惱羞成怒,大概是他從沒見過別的學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不規矩。

    範鳴生一時語塞。他的心中當然是有答案的,那就是為拍A片而讀書。但是如果這樣回答,他知道自己肯定會死無全屍的。假若不道出自己真實的想法,那又應該怎麼回答呢?確實可以隨便捏造一個說法推搪過去,然而那豈不是對現實的委曲求全嗎?連自己的想法都不敢公諸於眾,又何談去實現它呢?不,我絕不能像他們一樣被現實打敗。絕對不能!

    範鳴生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緊攥拳頭喊道:“為拍A片而讀書!”

    學生們再次哄堂大笑起來,而這次院長不但沒有笑,反而臉色頃刻變得鐵青,就連臉上的肌肉也抽搐了起來。他手指著教室的前門用陰沈的聲音說:“你、你給我到教室外面去罰站!”

    “你!”範鳴生還沒走出教室,院長便馬上把目光轉向吳廣:“那位整天想著插插插的同學,你來告訴我為什麼而讀書。”

    “院長,為做愛而讀書!”吳廣倒回答得挺乾脆,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沒錯,這確實是他到北大來的原因。

    “給我滾出去!”院長頓時羞愧難當,立在講臺上呆滯地搖著頭,不知道該怎樣下臺。然而正在此時,院長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臉龐,還有一只高舉的手。雖然他不情願點那個人的名,但是他又不敢不點。今天真是倒楣透頂了,厄運接二連三,院長沈思著,臉色分明變得更難看了。他苦笑道:“周同學,請你來告訴在座的各位,我們究竟為什麼而讀書。”

    “周同學,請你發言。”看見那個熟悉的臉龐沒有任何反應,院長催促道。

    接下來整個教室仍舊是一片靜默。

    “周同學。”這次院長竟帶了些許哭腔,呼喚著同樣的名字。他大概是在哀求著他所呼喚的周同學不要讓他再次出醜。

    “王院長,請你放尊重一點。周同學這個稱呼是你可以叫的嗎?麻煩你尊稱我為九千歲。”教室的人群中傳出了一把桀驁不馴的聲音。

    “小人罪該萬死,請九千歲息怒!”院長的臉色頓時刷白,雙腿也情不自禁地哆嗦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這時人群中立起了一個身影,看著誠惶誠恐的院長,得意地說:“你問我為什麼而讀書?我來告訴你,為做太監而讀書!”

    “好!字字鏗鏘!發人深省!不愧是我們太監會的主席九千歲大人!九千歲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大家一起來給我們敬愛的九千歲大人最熱烈的掌聲!”另一個身影從九千歲身旁躍出,歡呼雀躍地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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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5-1 12:37:18

    吳廣氣衝衝地從教室�快步走了出來,二話不說便拉住範鳴生的胳膊朝樓梯口走去。在走廊�走動的零星的學生用猜疑的目光盯著兩個拉拉扯扯的大男人,紛紛露出了曖昧的笑容,然後低頭竊竊私語起來。

    “放手!”範鳴生嘗試從吳廣的手中掙開,可是沒有成功:“剛才我們出醜出得還不夠嗎?你是想讓全北大的人都知道我們是基佬嗎?不......我、我的意思是你想讓全北大的人都誤認為我們是基佬嗎?”

    然而吳廣對範鳴生的哀嚎和埋怨無動於衷,繼續拉著他大步邁進。

    範鳴生一把推開吳廣的手,停下了腳步。吳廣拖著騰空的手繼續向前走了兩步,才停了下來,轉過頭盯著範鳴生。範鳴生滿臉怒容地盯著吳廣的眼睛說:“我們是到教室外面來罰站的,怎麼可以這樣擅自離開?你到底想要把我帶到哪里?”

    “院長他都已經被太監會的主席九千歲嘲弄得焦頭爛額了,哪里還有閒工夫管我們?時間是那麼寶貴,我們怎麼可以把它浪費在罰站這麼無聊的事情上面呢?我們青年人應當朝氣蓬勃,勇於進取,抓緊每分每秒去做愛,只有這樣才能體現我們人生最大的價值。”吳廣一邊邁出腳步,一邊招了招手,示意範鳴生跟上來:“你瞧瞧天邊那絢爛的夕陽。為什麼太陽每天都要落下?是為了告訴我們黑夜即將降臨,是時候做愛了。我已經微信了悟淨和悟能,告知他們計畫有變,將提前進行,讓他們在南門和我們會師。然後我們一起長驅南下,先到中關購物中心和附近的商場逛一圈,入手把妹的戰衣和別的裝備。晚飯過後,我們就殺到中南海東北面的那個夜店去把妹。”

    “為什麼突然要去夜店?”範鳴生被吳廣連珠炮似的話弄得暈頭轉向,一臉茫然地問道。

    於是吳廣邊下樓梯,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範鳴生。原來兩天前裸聊王和四眼仔才向吳廣抱怨,說他們都把電腦給砸了,再也找不到發洩性欲的管道,希望吳廣能夠儘快傳授他們把妹的訣竅,把他們從苦海中拯救出來。然後吳廣答應了他們會儘快帶領他們進行實戰操練,手把手地把他們培養成新一代把妹達人。

    範鳴生把事情弄明白以後,用堅決的口吻說:“那麼你們去就好了,別算上我。我從來沒有去過像夜店那樣龍蛇混雜的地方,今後也不打算去。”

    “如果你不願意去,那也沒有辦法咯。”吳廣故意露出惋惜的樣子說:“但是夜店�有這麼多正妹,應該不難找到對拍A片感興趣的女生當女主角吧。雖然現在男性角色的報名者已經可以從北京排到天津,但是我們缺了最重要的女主角。只要一天找不到女主角,A片就一天不能開拍。”

    範鳴生知道吳廣這是在欲擒故縱,但是只要一想起他那魂牽夢繞的A片,範鳴生的整個大腦就會在頃刻間被一股油然而生的沖勁完完全全地佔據,再也無心顧及其他。範鳴生的心�防線開始被逐漸攻破。他不由得埋下了頭,頜骨也緊合起來,分明是在經歷著艱苦卓絕的內心掙扎。

    直到下了樓梯,走出教學樓,範鳴生才徐徐擡起頭來,看著吳廣的背影說:“好吧,我答應和你們一起去,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吳廣轉過頭來,看著話音戛然而止的範鳴生說:“什麼事情?”

    “你要向辛月同學道歉。”範鳴生猶豫了很久,才勉強把這句話給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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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5-1 12:37:40

    
    “大哥,胖虎不想進去。胖虎害怕。”胖虎藏在政虎背後扯著他的衣角,蜷縮著身子,目光刻意地躲避著眼前的建築說。

    兩年前,九千歲掌權太監會以後,覺得既然學生會已經重組,學生會原來的辦公樓也沒有存在的必要,理當重建。他靈機一動,認為太監會的辦公樓應該完全依照明朝東廠的建築風格來打造。幾個月後,一間古代衙門般的建築在北大的心臟處拔地而起,門前赫然懸掛著刻有“太監會”三個大字的匾額。從此北大再也用不著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終於名副其實地被閹割掉了。

    “哈哈,胖虎又在賣萌了。”軍虎胳肢著胖虎突兀的肚臍笑道。

    “我想胖虎不像是在賣萌,而是真的害怕。”與政虎並排走在前面的智虎回過頭來,打量著哆嗦的胖虎,向眾人徐徐道:“胖虎賣萌的時候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徵:他會用牙齒啃著右手的前臂,但是你們看,現在胖虎的右手正扯著大哥的衣服。”

    “哈哈!三妹不愧是三妹,果然明察秋毫。我們北大五虎之中,只有胖虎算得上是一只嚴格意義上的猛虎。可是現在前面竟隱藏著一股能讓胖虎也打起哆嗦的力量。真是讓人興奮呢!”軍虎雙手抱胸,凝視著眼前的衙門說。

    自從兩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以後,九千歲就開始高調地招兵買馬。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他竟妄想把傳說中的城管七星都招入麾下。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幾天前,他完成了那夢寐以求的願望,收伏了城管七星中的最後一個——西瓜太郎。根據傳說記載,城管七星中每顆星都擁有獨自幹沈一艘航空母艦的驚人戰鬥力。換而言之,即使九千歲沒有任何軍銜,但是七艘陸上航母已讓他擁有了一支可以匹敵正規軍的私人武裝力量。

    “無論是多麼強悍的猛虎,如果它面對的是饑腸轆轆的群獅,肯定會不禁打起寒顫來吧。更何況,城管七星中任何一個的實力都不亞於胖虎。胖虎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政虎一邊捋著胖虎厚實的背脊,一邊感歎道:“二弟,依你的估計,城管七星的戰鬥力究竟到底可以達到什麼程度?”

    軍虎用雙手收束了一下他的綠軍衣,不知道是在畏懼呼嘯的寒風,還是在忌憚城管七星的力量。他特意清了清嗓子,肅然地說:“保守估計,他們的戰鬥力應該和整個北京軍區不相上下。”

    一直呆在一旁沈默不語的財虎臉色暫態煞白,握起拳來,驚慌失措地說:“你是說這東廠�面藏著七個戰鬥力可以和北京軍區媲美的變態?如果太監周想要在這�對我們下手,那麼我們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放心。三妹早已料到了這點。我已經依照三妹的吩咐,把我們來和太監周見面這件事情告知了黃興上校。如果太監周敢對我們圖謀不軌,就等於公然和整個北京軍區為敵。我老爸是肯定不會放過他的。”軍虎勉強露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不像是自信,更像是恐懼下的心虛。

    “既然後著都安排好了,還等什麼?”政虎朝眾人擺了擺手,便徑直朝東廠走了進去。

    “賢弟,你可終於來了。等得我脖子都長了。”九千歲遙見政虎邁過門檻,擠出了熱情的笑容打起招呼來。他張開雙臂,指著身旁兩張灰色的長沙發不斷上下揮動起來,像是鳥兒拍動著翅膀一樣,示意他們找個位置坐下。

    五虎坐定後,政虎才開口問道:“不知道仁兄九千歲今天找我們來所為何事?十一國慶日快到了,您該不會是想和我們談談慶祝活動的事宜吧?去年我們活動的主題是電車之狼,前年是制服誘惑。今年仁兄又有什麼驚世震俗的想法呢?先說好了,今年我是打死也不會再扮演猥瑣大叔了。”

    政虎的話似乎讓九千歲驟不及防,他愣住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接過話說:“國慶......活動?對、對,國慶活動不能忘。但是今天我找你們來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我剛剛截獲到重要的情報,兩天後瓜瓜將要從美國回來,目的地是成都國際機場。”

    “瓜瓜?你說的莫非是西南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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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5-1 12:38:03

    “沒錯,就是西南王的兒子,瓜瓜。”九千歲見政虎吞吞吐吐的,立即回道。

    “自從西南王被皇上軟禁在秦城監獄以來,瓜瓜一直低調地在美國專注學業,似乎沒有任何涉足政事的野心。怎麼現在他突然回心轉意,又打算回國了?仁兄您可確信所得的情報無誤?”政虎皺著眉頭盯著九千歲說。

    “絕對不會有錯的!”九千歲大手一揮,從懷�掏出一張被卷成圓筒狀,鑲著金邊的紙,煞有介事地說:“瓜瓜此次回來,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小時前我已經親自面聖,稟告皇上瓜瓜涉嫌顛覆國家政權。這是皇上親自下的通緝令,要求北京軍區全權負責抓拿嫌疑人瓜瓜歸案。”

    軍虎搶過了九千歲手中的聖旨,反復看了好幾遍,同時不斷搖著頭,因為他再清楚不過了,捉拿犯罪嫌疑人這種事情本該由員警負責,和國家軍隊根本就八竿子打不到著。即使要逮捕的嫌疑人犯有涉嫌顛覆國家政權這樣重罪,也不至於驚動軍隊,而是應該由國家安全部這樣的部門來負責。即使軍虎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出動軍隊去抓捕犯罪嫌疑人這樣荒謬的事情,他也是聞所未聞。

    九千歲從眾人特別是軍虎緊縮的眉頭中洞穿了他們心中的疑團,冷不防地又從面前的茶幾底下摸出了一張圓筒狀的紙張。接著他把那巨大的紙張攤開來,紙上呈現出彩色的中國地圖。九千歲用食指狠狠地戳著地圖上的成都,用冰冷而帶有殺意的目光盯著五虎說:“軍虎,我想你應該知道整個中國西南部,包括蜀地成都實際上都在誰的掌控之中。”

    “當然,”軍虎認為九千歲問他這樣幼稚的問題根本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他故意挺了挺身子,不屑地答道:“是成都軍區司令員,成都鐵拳上將。”

    “沒錯,就是西南王的親信,成都鐵拳!從西南王在十年前掌管中國西南開始,成都軍區雖然名義上依然直屬中央,但是實際上已然成為一支地方武裝,只知有西南王而不知有皇上。現在你們明白為什麼瓜瓜要選擇成都國際機場作為目的地了吧?”九千歲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說。

    智虎舉起了茶幾上一杯散發著熱氣的濃茶,一邊抿著,一邊看著地圖從容地說:“縱觀整個中國,只有成都對於瓜瓜來說是最安全的。如果瓜瓜這次回來的目的是向皇上投誠,那麼他將會選擇北京而不是成都作為目的地。不過很不幸,他選擇了成都,當然是向著另一個完全相反的目的,那就是逐鹿中原。九千歲,我也不得不為你精準的推測所折服:這確實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果要把瓜瓜抓拿歸案,我們北京軍區就必須和成都軍區打一場硬仗!”軍虎不斷地揉搓著雙掌,呆滯的眼神凝視著桌上的地圖,似乎已經可以看到那幅慘烈的戰爭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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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5-1 12:38:21

    “不,絕不能全面開戰!”九千歲朝軍虎豎起了攤開的手掌,表示不同意:“雖然在我們千般粉飾太平之下,整個國家看起來堅強不摧,但是我們都心知肚明,它實際上已經風雨飄搖,國民無不人心惶惶。它就如同一間紙糊的房子,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頃刻土崩瓦解。”

    九千歲發表完他的見解後,全場頓時鴉雀無聲,也算是一種默許罷。不過智虎終究是打破了沈默,莞爾一笑道:“就如同清末重臣李鴻章所說,‘我辦了一輩子的事,練兵也,海軍也,都是紙糊的老虎,何嘗和實在放手辦理?不過勉強塗飾,虛有其表,不揭破猶可敷衍一時。’”

    九千歲眉頭稍作攢動,似乎對智虎的直言有些不滿。他也飲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以後繼續說道:“當然北京不能和成都開戰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旦開戰,北京的守備必定空虛,會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乘虛而入。如果北京不保,皇上身陷囹圄,即使拿下成都又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九千歲是在提防南方的上海幫?”政虎試探性地問道。

    九千歲不置可否,只是不斷地飲茶。

    “皇上登基前夕,坊間傳聞不斷,說上海幫的頭子蛤主席企圖擁兵篡位。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為什麼皇上即位以後不對這件事情進行深入的調查呢?”一直被冷落的財虎插話說。

    “四弟,你的政治神經能再大條一點嗎?”軍虎這個政治學也未見得過關的外行也忍不住指正道:“你也說了那可是擁兵篡位啊!如果沒有軍隊的支持,上海幫敢密謀造反嗎?沒有人不知道上海幫在南中國只手遮天,壟斷了絕大部分工商業和政治力量。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位處南地的南京軍區和廣州軍區可以獨善其身吧?這件事情追查下去只會逼得兩大軍區狗急跳牆。”

    軍虎連珠炮似的問題讓財虎的臉色頓時刷白,再也不敢回話了。財虎從茶幾上捧起一杯熱茶,緊握在雙手的手心,似乎借此來驅趕一絲心中的寒意。

    “軍政商三界總是存在著共同的利益,那就是聯手剝削和壓迫人民。它們是環環相扣,缺一不可的。對於南方的兩大軍區而言,究竟是要保大權旁落的皇上,還是要維護自身領地的巨大利益鏈條,這似乎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吧?”智虎一邊微微點頭,一邊看著眾人說。

    軍虎,政虎和財虎都不約而同地苦笑起來,而九千歲則臉色一沈,似乎更加忌憚這個洞若觀火的女子了。軍虎馬上把話題岔開說:“雖然中央曾經嘗試過把南京和廣州軍區爭取過來,但是天平還是漸漸地向上海幫傾斜,這倒在意料之中。現在我們中央軍能夠穩住它們,讓它們不敢公然叫板,這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是如果中央軍一旦調離北京,南方必反。”

    最後那四字如澎湃的波濤般鏗鏘有力地撞擊著每個人的心房,眾人的臉色無不驟然慘澹。沒有人敢質疑軍虎敏銳的軍事判斷,也沒有人能想出任何解決方案,於是現場的氛圍再次凝結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九千歲才打破了這可怕的沈默,似笑非笑地說:“看來對皇上最忠心耿耿的還是得數你們北京軍區啊。”

    這話明褒實貶,綿�藏針,讓軍虎一時語塞。這次輪到智虎幫軍虎解圍,明知故問地說:“如果不和成都軍區開戰,北京軍區應該如何完成皇上的任務,把瓜瓜抓捕歸案呢?請九千歲明示。”

    “很簡單。”九千歲指著軍虎,翹了翹嘴角笑道:“你回去告訴你爸,這次行動的主力軍將由我派遣的兵器之王來擔任,北京軍區只要派出一個連打配合就好。”

    “原來九千歲您是想親自動瓜瓜啊?”軍虎立馬會意一笑道:“城管七星一出手,可沒有拿不下的獵物咧,根本用不著我們北京軍區。您又何必特意讓我們派一個連去作陪襯呢?”

    軍虎見風使舵的一個馬屁明顯讓九千歲十分受落,喜上眉梢,可他假裝謙讓地說:“哈哈!即便我的城管七星再強,畢竟不是正規武裝啊,去抓捕嫌疑犯總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我們中國是法制國家,一切要遵循法律辦事。就連選特首也得按照香港的《基本法》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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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5-1 12:38:40

    “蛤主席?蛤主席!是你嗎,蛤主席?”靠邊站在夜店門前的一個男生突然大叫起來,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門外的其他人尋聲望去,在濃霧中隱約看見男生轉身向前小跑了幾步,穿過夜店的門口,在門口的另一旁面向牆角蹲了下去,似乎正在埋頭觀察著什麼。一直在與那個男生交談的範鳴生,吳廣,裸聊王和四眼仔疑惑地對視一下,然後快步跟了上去,並排圍在他身後。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饒有興致地擠了上來,形成了一道�外三圈的人牆,摩肩接踵,好不熱鬧。後面的人牆紛紛掂起腳來,卻依然看不見牆�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已經從前面人牆的臉上那詫異的神色中窺視出,這�頭一定暗藏玄機,於是說什麼也不肯走了。

    “蛤蛤!”被人牆堵得無處可逃的一只褐綠相間的蛤蟆忽然叫了起來,不知道這是強硬的示威還是軟弱的求饒。前面人群臉上的驚詫很快變成慘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群�不乏頭髮花白的中老年人,他們活了這麼大歲數,大概也是頭一次聽見這樣叫的蛤蟆。

    “你們這些笨蛋,該不會真的相信剛才的聲音是這只蛤蟆發出的吧?”眾人不知所措之際,人群�傳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來。

    人群紛紛把目光往上擡高了一米多,映入眼簾的是一只西裝革履的巨型蛤蟆。只見那個蛤蟆人戴著一副黑色的寬邊眼鏡,那隆起的肚子就像懷胎八月的女人,以至於他的腰帶不得不系在胸前。不過仔細地看起來,他倒也有幾分人的模樣。究竟那是一只人形蛤蟆,還是一個像極了蛤蟆的人,似乎還不能急於下定論。

    “你們這群螻蟻把我的寵物蛤蛤圍起來幹什麼?想要對它圖謀不軌嗎?”蛤蟆人喘著粗氣,瞥視了一下被圍起來的小蛤蟆,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質問道。

    那個男生緩緩地站了起來,似乎有幾分顫抖狀。他轉過身來,注視著眼前的蛤蟆人,用壓抑不住的興奮說:“蛤主席?難道你才是蛤主席嗎?”

    蛤蟆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的肚子也隨即劇烈地顫動起來。那系於胸前的腰帶說時遲那時快地滑落下來,直到落至大腿間,蛤蟆人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才趕緊抓住了它,不過蛤蟆人那藍白相間的內褲早已暴露無遺。

    “蛤主席,原來你還沒死嗎?實在是太好了!”男生一邊帶著哭腔說,眼中一邊泛起晶瑩的淚花。

    “一見面就問候別人死沒死,有像你這樣和別人打招呼的嗎?”蛤蟆人氣得連腮幫子也鼓了起來,左手護著胸前的腰帶,右手揮舞著食指指點江山道:“你問我死沒死,我說沒死!我就明確告訴你們這一點。你們不要喜歡弄個大新聞,說現在我已經死了,然後把我批判一番。你們啊,naive!”

    “蛤主席,”看見蛤主席怒不可遏,裸聊王勸解道:“其實您也不能全怪他。您每天都在電視新聞�死十幾次,誰知道哪次是真的,哪次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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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6-11 09:44:38

    “這不過是夢蝶小兒玩的把戲罷了。”蛤主席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折射出一縷失望的目光,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但是這也沒有辦法咯。如今夢蝶大帝才是一國之君,他存心讓我這老頭子受點委屈,難道我能說不嗎?”

    “師父,夢蝶大帝是哪位?”四眼仔抓過頭來,故意壓低聲音說。

    “近平夢蝶。”吳廣也側了側頭,吐出簡單的四個字。

    “不是莊周夢蝶嗎?什麼時候變成近平夢蝶了?”站在四眼仔另一邊的範鳴生顯然注意到了他們的細語,插話說。

    “沒有錯,就是近平夢蝶!”蛤主席祥和地微笑著,眼珠�卻透出了一股冰寒的殺氣:“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夢蝶大帝登基後所提出的口號,‘中國夢’吧?從那時以後,皇上便開始不思朝政,整天沈迷於做夢。他說他在夢中已經把中國打造成一個民主,法制和人人有飽飯吃的強國,已經帶領中國實現了偉大的復興。只可惜他至今還沒弄懂那個數千年前莊子就開始沈思的哲學問題——究竟是近平做夢變成蝴蝶,然後讓中國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近平,然後把中國弄得一團糟呢?如今昏君當道,忠良受難。何時才能天降聖蛤,力挽國家於危難間?”

    “聖蛤?”吳廣白了蛤主席一眼,哭笑不得地搖著頭說:“蛤主席,您指的該不會是自己吧?”

    蛤主席眉頭稍作聳動,轉過身來用凝重的目光盯著吳廣說:“看來你是個聰明人。當年我把皇位下傳,是因為與先皇約法在先,想不到一代不如一代,恐怕中國就要毀在夢蝶小兒手�!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撕毀和先皇的約定!只怪我是一位宅心仁厚,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堪比堯舜的千古一帝。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的堯舜般的高尚人格竟陷黎民於水火,這又讓我于心何忍呢?作為一位明君,眼見我們的國家百孔千瘡,難道能夠袖手旁觀嗎?”

    “是你們的國家,不是我們的國家;是皇上的國家,不是太監的國家。太監是不配有國家的。”吳廣雙手抱胸,齒冷道:“你說了這麼多,中心思想不就是造反嗎?想造反就明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

    蛤主席一雙水汪汪的眼瞪得大而圓,下頜和腮幫子就像蛤蟆似的時而隆起,時而收縮,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那長長的舌頭吐出,吞掉眼前的獵物:“剛才你問我,我可以說無可奉告,但是你們又不高興,我怎麼辦?今天我作為一個長者跟你們說,我不是革命家,但是我見得太多了,有必要告訴你們一點人生的經驗:造不造反也要按照法律啊,對不對?當然我們上海幫的決定權也是很重要的!到時候我們會表態的。還有,造明君的反是大逆不道,而造昏君的反則是替天行道。識得唔識得啊?I am angry!我剛在夜店�把了兩個十八歲的小妹妹,先回中南海降一下火,順便和她們談一點人生的經驗。一切造反的事宜留到明天再說吧。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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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6-11 09:45:05

    蛤主席話音剛落,其中一個黑衣人立刻為蛤主席披上一件灰黑色的大衣,而另一黑衣人則小心翼翼地捧起地上那顯然已被嚇得驚慌失措的蛤蛤,然後他們緊跟在蛤主席的身後朝不遠處的加長型林肯轎車踱步而去。萬眾矚目之下,蛤主席昂首闊步,旁若無人地橫穿馬路,他緊鎖的眉宇間散發出一股颯爽英姿,似乎正為這片民生凋敝的土地做著最深刻的哲學沈思。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掀起了蛤主席大衣的一角,可他卻絲毫不畏懼,迎著疾風硬是把頭擡得更高了。他抿著嘴,眼睛深處透露出一股威武不能屈的剛毅,在這寒氣逼人的初冬時分溫暖著每個人的心房,這一刻,他、是一名戰士。他無時無刻不在為他的造反事業日以繼夜地戰鬥著,他、是一名戰士!然而勇猛的戰士也逃不過心力交瘁的時刻;即使在這樣艱難困苦的時刻�,蛤主席不敢有半點懈怠,總是要堅持和一兩個少女秉燭夜談一些人生的經驗。

    正當眾人被蛤主席的氣宇軒昂迷得神魂顛倒之際,師徒四人卻先後察覺出蛤主席手臂擺動的姿勢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他們滿臉疑惑地把目光下移,才發現原來蛤主席還在用雙手拎著他那剛剛滑落下來的褲子的褲腰......

    人群目送蛤主席進了轎車後,雖意猶未盡,但還是漸漸散去了。然而就在師徒四人也打算轉身離開的一刻,一個手握採訪話筒的女生突然閃到他們面前,身後還跟著一個扛著攝像機的大叔。

    “你們好,我們是香港蘋果日報的記者。有人在臉書上面留言,說蛤主席在天上人間現身,”女記者不由自主地擡頭瞥看了一眼身旁的夜店,心急火燎地說:“但是就在一分鐘前,又有人留言說蛤主席剛走了。請問你們有看見蛤主席嗎?”

    “有啊,蛤主席他......”裸聊王的話才說到一半,剛才慶倖蛤主席還沒死的男生立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你們香港記者有一個好,全世界跑到什麼地方,比其他西方記者跑得還快,但是問來問去的問題啊,都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男生學著蛤主席的語調,故作神秘地說:“你想要我們回答你,可以。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這次你們這麼急著要找蛤主席又是為了什麼啊?”

    “嗯......”女記者支吾了一下,才紅著臉回答:“我們想問蛤主席支不支持習先生連任。”

    女記者還沒說完,師徒四人和男生紛紛爆笑起來。他們笑得前俯後仰,死去活來,就差沒躺在地上打滾了。女記者和一旁的攝像師則不知所措,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暫態變得僵硬,似乎是被這往來的刺骨的北風給凍結了起來。

    直到男生笑得聲音都嘶啞了,他才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喘著粗氣,夾雜著笑聲的餘韻說:“笑死我了,如果說你們香港記者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那就是你們的勇氣。上次你們問蛤主席支不支持董先生連任,被罵得狗血淋頭,現在你們又打算問他支不支持習先生連任?你們真是無時無刻不堅持走在作死的最前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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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6-11 09:45:23

    “其實這不是問題的重點了,”這時好好先生裸聊王又打圓場說:“重點是蛤主席剛剛告訴我們他打算造反,又怎麼會支持習先生連任呢?”

    “不會吧!”女記者情不自禁地尖叫了出來,她揮了揮右手,示意攝像師把鏡頭對準裸聊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可是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啊。關於造反的事情,蛤主席還說了些什麼嗎?”

    “嗯......”裸聊王想了想,答道:“他說造反也要按照法律來喔。”

    “蛤主席不愧是蛤主席,”女記者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瞪著通紅的眼珠說:“果然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莫非這位記者姐姐也是蛤主席的粉絲嗎?”男生打量著女記者,語氣頓時由冷轉熱道。

    “對這樣一位多才多藝的長者,誰能夠不著迷?當他談論人生經驗的時候,難道不是很萌嗎?當他教育我們悶聲發大財的時候,難道不是一種慈愛嗎?當他說支持董先生的時候,難道不是很大義凜然嗎?”女記者雙掌相互握在胸前,靈魂出竅道:“蛤絲是無處不在的,因為蛤絲是一種精神......”

    “既然大家都是蛤絲,就不必多說了。我告訴你,蛤主席正坐著一輛加長黑色林肯趕回中南海,剛離開不久,你趕緊去截他吧。不然就來不及了。”男生神情肅穆地盯著女記者,語重心長地說。

    “實在是太感謝了!”女記者分明是感受到了男生的真誠,不斷地點頭答謝道:“但是在我們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徵求一下你們的意見:既然現在我們知道蛤主席想要造反,我們就應該先問他到底是打算在習先生連任之前造反呢,還是在他連任之後造反。如果蛤主席回答要在習先生連任之後造反,我們就要窮追不捨,繼續問他支不支持習先生連任!Such a brilliant idea!這樣我們就能一次弄兩個大新聞了!我有預感,我將要成為下一個新聞界的華萊士!終有一天,我也會坐在蛤主席面前,和他談笑風生。你們覺得我這樣提問好不好啊?”

    “喉啊!”男生歡欣鼓舞地鼓著掌說。

    “你們也支持嗎?”女記者默契地莞爾一笑道。

    “當然啦!”兩個蛤絲似乎玩得樂此不彼。

    “你還不快追?再不追就來不及了!”吳廣終於忍不住粗暴地打斷他們那你來我往,連綿不絕的對話。

    女記者也意識到自己不得不走了,與男生依依不捨地道別過後,才和攝像師急匆匆地奔向他們的汽車,繼而絕塵而去。

    好不容易打發走女記者後,師徒四人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我們今晚的目標可不是香港記者啊,拜託!”

    然而不幸的是,女記者剛走,又一個拿著採訪話筒的男記者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說:“你們好,我們是香港明報的記者。我們收到消息說蛤主席......”

    “你們看見那兩個蘋果日報的記者了嗎?只要跟著他們走就好。”吳廣勉強擠出一副更像是哭的笑容說。

    “死人蘋果日報,總是快人一步。追!”說時遲那時快,男記者便領著攝像師追了上去。

    如是又接踵而來了十幾個香港記者......

    “香、港、記、者!”一聲長鳴頓時劃破漆黑的夜空,隨著呼嘯的風聲流浪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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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6-11 09:45:42

    “大哥,這麼晚還沒開飯,胖虎好餓啊。”一直一聲不吭地掃蕩著茶幾上的點心的胖虎用右臂擦了擦嘴角,然後一邊啃著手臂,一邊吐出含糊的聲音道。

    “哈哈哈!”軍虎拍了拍胖虎裸露出來的肚臍,放聲大笑道:“胖虎你真是個天生的萌物啊,再這樣下去當心搶了三妹的風頭,讓她吃你的醋可就不妙咯。”

    智虎轉頭看著身旁那滿臉奶油的胖虎,也忍俊不禁地笑道:“你剛把大家的點心都吃光,又開始喊餓了!再這樣貪吃,你總有一天會變成一只胖得走也走不動的老虎。不行!胖虎,從明天開始你得減肥!”

    “減肥?”胖虎歪著腦袋,口中重複著智虎的話,顯然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大概在他的字典裡,減肥二字壓根兒不存在。

    “誰認為胖虎比三妹萌的舉手!”軍虎才說完,立即把手舉了起來。

    政虎和財虎看了看胖虎,再瞧了瞧智虎,默契地笑了笑,也舉起手來。

    胖虎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樣子,似乎不太明白大家正在做什麼,但是他瞅見大夥兒都一臉興奮的舉著手,也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把他那巨大的手掌舉得高聳入雲,就連他的屁股也從沙發上掙脫了出來,翹得高高的,仿佛整個人都將要一躍而起。

    “胖虎,你舉手就舉手吧,用得著激動得把屁股也翹起來嗎?”智虎用雙手掐著胖虎圓圓的臉蛋,恨恨地說。

    胖虎對智虎來勢洶洶的攻擊完全免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那剛才還炯炯有神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他把目光轉向政虎,口中不斷喃喃著:“這麼晚還沒開飯,胖虎好餓啊......”原來是胖虎的肚子又在打鼓了!

    看著胖虎一臉無辜的樣子,眾人再次笑成一團。

    看著親密無間的北大五虎,端坐在一旁的九千歲不由得心生芥蒂。他附和著擠出一陣誇張的笑聲,直至引來五虎疑惑的表情,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演似乎過火了一點,於是匆匆掐斷了笑聲。九千歲拍了拍手掌,那個一直巍然立在他身後的一身太監打扮的人立刻走上前,轉身跪倒在九千歲面前,低著頭說:“奴才在。”

    九千歲昂著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悅道:“奴才,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當有客人在的時候,你就不需要向我下跪。這要是被外人,特別是被洋鬼子看見,又得說我們中國封建專制了!舊社會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現在我們也是文明社會的一員啊。在文明社會�,形式上的奴役是要被廢除的。形式上的奴役固然是好的,但是不知道為何世界上的奴隸們意識到了這種我們奴隸主一直賴以生存的美妙的奴役制度,於是他們開始紛紛從這個奴役的囚籠�掙脫出來。但是沒有受過教化的奴隸們畢竟是太天真了,sometimes naive。他們不知道逃出了一個囚籠,迎來的卻是另一個。他們逃出了《1984》,迎來的卻是《美麗新世界》。他們逃出了國王和地主的奴役,卻把自己的身體出售給資本家,心安理得地做起資本家的奴隸來(“The continuance of this relation [between the seller and buyer of labour-power] demands that the owner of the labour-power should sell it only for a definite period, for it he were to sell it rump and stump, once for all, he would be selling himself, converting himself from a free man into a slave, from an owner of commodity into a commodity”)!【註1】 奴役的形式是可以改變的,然而奴役的本質卻是永恆不變的。但是奴役歸奴役,我們畢竟是進入了文明社會,奴役也要依照法律和尊重奴隸的基本人權啊,對不對?Slaves are people too!形式上的奴役是不能要了,現在我們講求的是一種精神上的奴役,就如同形式上的太監是不復存在了,但是精神上的太監仍然俯拾皆是啊!所以我說奴才啊,以後你就不必真的跪在我面前,只要你在精神上向我下跪就好了。”

    “喳!奴才遵命!”奴才肉體上站了起來,精神上卻依然跪著。

    “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九千歲的智商突然高了很多?”趁著九千歲沈浸在深深的陶醉中,軍虎和眾人交頭接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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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6-11 09:46:11

    九千歲打量著眾人那驚詫中雜糅著幾分欽佩的眼神,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從別人眼�看到一種由衷敬佩而不是僅僅的低眉順眼。他十分享受現在的感覺。他清了清嗓子,問道:“奴才,晚飯準備好了嗎?”

    “回九千歲,晚飯已經準備妥當。”奴才仍是低著頭回答。

    “好,賢弟,你們就留下來吃過晚飯再走吧。”九千歲轉頭看了看政虎說。

    “九千歲仁兄,我們還正打算回去張羅抓捕瓜瓜的事情呢,沒想到您準備了我們的晚飯。”政虎倍感意外地答道。

    “賢弟,不必爭分奪秒的,瓜瓜不過是甕中之鱉罷。”九千歲露出一絲淡淡甚至是冰冷的笑意說:“各位請入座。”

    九千歲悠悠地站了起來,由在前面開路的奴才帶領著朝內廳走去,而五虎也不便多言,跟著九千歲踱步而去。

    東廠又或者說太監會的內廳,五虎已來過無數次,甚至對�面的擺設都如數家珍。即便如此,每當他們再一次踏入這�,他們的脊樑間還是會不禁湧現出一陣徹骨的寒意,當然神經比較大條的胖虎可能會是唯一的例外。

    如果說大廳�的歐式傢俱和這座東廠似的建築物(其實它本身就是東廠)的裝修本身就不搭,這點可以在正常人承受範圍的話,那麼內廳�的混合物根本不配稱為不搭,簡直就是亂搭,而且是驚悚的亂搭!你在牆上掛畫像也就算了,用得著掛劉瑾,魏忠賢和李蓮英等宦官的畫像嗎?你說不好意思,這�是東廠,掛太監的畫像沒錯啊。但是你掛太監的畫像也就算了,你能不能不把牛頓的畫像掛在他們中間啊?劉瑾的左邊還掛了吐舌頭的愛因斯坦,李蓮英的右邊還掛了周恩來,你這算是什麼意思啊?你在內廳中間擺了一張巨型的歐式木制長桌,上面鋪著淺藍色的桌布,一個插著彩色鮮花的純白花瓶點綴其中,桌旁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同是歐式的木椅,這倒很好。但是你用得著在旁邊擺一個比人還高的關公像嗎?你確定要在吃飯的同時還盯著金剛怒目的關公嗎?你是打算用關公來提醒你不要浪費糧食嗎?你說不好意思,我們是義氣兒女,當然吃飯也不能忘記關公啊。好,你這樣牽強附會的理由我也就忍了,但是請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關公的對面會豎著西門慶的像?西門慶?西門慶?你確定沒有在和我開玩笑嗎?為什麼是西門慶?稍有常識的人會把西門慶的像擺在關公像的對面嗎?如果我們的西門慶繼續前進,這個螳臂擋車的關公難道能夠阻擋得了嗎?應該說有最基本的智商的人都不會為西門慶立像好嗎?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乍看還以為那是同樣風流成性的唐伯虎呢!但是立唐伯虎的像那就不如立柳永的像了,最起碼別人柳永是個寫下流傳千古的詞的嫖客好嗎?他不是簡單地為了嫖而嫖,而是懷著一種“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態度去嫖,而是像屈原一樣肩負著一種難以承受的時代的沈重去嫖,而是一個有著高尚人格的嫖客好嗎?而且擺柳永像的話,至少算得上是左文右武,和關公像形成一種對稱的格局吧?但是為什麼是西門慶?

    這兩年來,雖然政虎曾一度忍不住要開口問九千歲哪里才能請到這麼奇葩的設計師,但是他還是一次次用理智戰勝了情感。那個設計師也許就是設計界的梵高,而且他真的是讓人一看到他的作品就像幹掉他本人的那種人,但是政虎想了想,覺得梵高本來就已經英年早逝,沒必要說出來讓九千歲送他一程。搞不好這根本就是九千歲自己設計的,那更是不提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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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6-11 09:46:30

    
    “賢弟,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九千歲坐到了長桌中央的主人位置上,抖動著眉頭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怎麼能忘記呢?”正準備坐下的政虎微微抖動了一下,接著不緊不慢地說:“今天是小地主的生辰。”

    “你還是老樣子,總愛叫他的外號,就算在他死了以後也不肯改口。”九千歲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道。

    “九千歲,小地主不過是失蹤了而已,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已經死了。”政虎坐了下來,眼睛直盯著九千歲說。

    “算起來,他失蹤了也差不多整整兩年了。這兩年來不但他爸,我也派出過不少人力在世界各地進行大規模的打探與搜索。我們甚至還讓廣州軍區的軍艦從海南島一直開到南沙群島,就是為了找他的屍體,你知道嗎?結果呢?一無所獲。還是面對事實吧,我們都知道他不可能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九千歲用凜冽的目光打量著五虎,嘴角卻突然泛起了微微的笑意說:“賢弟,你還記得他的外號是怎麼得來的嗎?”

    “說起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咯。” 政虎也輕輕地笑了笑,眼睛盯著西門慶陷入回憶中:“那年你和我進了北大附小,成為同班同學,在那�我們認識了小地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入學的第一天,老師讓大家介紹自己和我們的家庭背景,然後我們一個接一個自豪地道出了家長的名字和職業。不出所料,近乎所有人都出身於省部級或國家級的家庭,也難怪我們那是個公認的省部級貴族班。在整個介紹過程中,只有一個人回答不上自己的父母究竟是幹什麼的。他很尷尬,回去詢問他的父母,第二天回到學校,便神秘兮兮地挨個告訴所有的同學,其實他爸是個地主。雖然後來被證實他爸也是個省部級幹部,但是這已無關緊要了,因為小地主這個生動形象的外號早被傳開,大家也就不願改口了。”

    “你還記得後來我們問他為什麼會誤以為他爸是地主的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嗎?”九千歲顯然也被往日的回憶所籠罩,臉上真情流露地浮現出一種像是懷念,又像是看破紅塵的恬靜神情說。

    “他說那天晚上他回家問他爸到底是幹什麼的,他爸半開玩笑地說他是壓榨百姓的。於是他想起了幼稚園老師跟他講的舊社會地主欺壓百姓的故事,便以為他爸是個地主,而他自己則是個小地主。”政虎搖了搖頭笑道。

    “其實小地主說的也不無道理。”九千歲頓時肅然了起來,眼珠子直盯著政虎,其中折射出極其複雜的目光,有慍怒,有難過,還有狡黠:“我們共了別人的產,個個都成了億萬富翁,且不說我四世三公的周家,就連寶寶這樣只會見縫插針的牆頭草,除奧斯卡級別的演技以外便一無是處的臭老頭也能輕而易舉鯨吞掉二十七億美元的國家財產。【註2】但是誰、又能來共我們共產黨的產呢?賢弟,有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共產黨做得似乎是過分了一點點?”

    “上菜!”九千歲身後奴才忽而叫了起來,尖銳得就像是一把女人的聲音,看來這太監當得真是有模有樣,有滋有味的。

    而後一群穿著純白色漢服的宮女魚貫而出,手中端著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佳餚。隊伍後面的兩個宮女則捧著各式各樣銀白色的餐具,包括碗,筷子還有刀叉。

    “九千歲,今天的菜看起來很豐盛哦,還散發著一股特別的香味呢。”智虎趁機借題發揮,好替政虎解圍。

    “我還正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呢,原來是這菜的香味!”軍虎目不轉睛地盯著擺放在他面前的一大盤被棕色濃汁所浸漬,還蒸騰著白色霧氣的菜肴,問道:“九千歲,這到底是什麼肉啊?”

    軍虎還在說著話呢,胖虎已經迫不及待地用雙手分別抓起一大把叉子——每只手中大概握著三到四個——不斷來回地插住盤中的肉送進口中。

    “胖虎!”坐在胖虎旁的軍虎狠狠地拍了拍胖虎的手背,喝道:“不得無禮。”

    可是胖虎根本充耳不聞,繼續瘋狂地揮舞著叉子。軍虎不滿地將他的目光從菜肴上抽離出來,才察覺到雖然眾人臉上的表情不盡相同,但是他們的目光無一例外地停在了軍虎身旁的胖虎身上。軍虎轉過頭去,猛地發現胖虎的眼睛已然變得通紅,折射出的是如同熊熊烈火般熾熱,卻又能使人不禁背脊發涼的冰寒的殺氣。他的獠牙不知何時也突兀了起來,這分明是胖虎在殺戮和吃人時的暴走狀態。

    軍虎的右手拇指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難道、難道說這……”

    “嗯,這是人肉……”九千歲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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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6-11 09:46:47

    “人肉……”智虎猶豫了一下,才握起一雙筷子,夾住了一塊帶著汁的人肉,送進了自己口中細嚼:“想起來我也好久沒有吃過人肉咯。這肉火候剛好,嚼起來挺有勁;調味恰到好處,吃起來不會膩。我只知道把新鮮的人肉割成細片,像魚生一樣做成壽司,再沾點調味醬的話,味道極其鮮美,倒沒有想過爆炒人肉也別有一番風味。”

    “三妹,你在說什麼呢?”政虎也從盤中夾起一塊最大的肉,毫不猶豫地塞進嘴�:“難道我們不是每天都在吃人嗎?資本家負責喝人民的血,而我們政治家則負責吃人民的肉。人類文明不都是建立在吃人的制度上的嗎?魯迅在《狂人日記》�說:‘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註3】他只說對了一半。古今中外的歷史,從來都是由吃人二字寫成的。”

    “真的要吃嗎……”軍虎拿起了筷子,卻不由得哆嗦起來。他勉強挑了一塊最小的肉,卻遲遲不願送入口中。

    一直在一旁打著哆嗦的財虎更是一聲不吭,絲毫沒有動筷的意思。

    轉眼間,一大盤人肉已經被吃光了,當然絕大部分是胖虎的功勞。軍虎手中的筷子上的肉也被胖虎迅速地咬住,然後吞了下去。接下來又上了六七盤的人肉,全被掃蕩一空。那天晚上,他們一共吃了三個人。

    吃飯期間倒還有一個挺有趣的插曲。奴才在為九千歲斟酒的時候,不小心把酒灑在了九千歲的褲襠上面。然後奴才跪下來痛哭流涕一頓,請求九千歲恕罪,這個程式總是免不了的。

    “奴才來替九千歲舔乾淨吧。”奴才如是說。

    這句話足以讓人浮想連天。

    “誒,有客人在呢。晚上再說吧。”九千歲如是答道。

    這更是不得不讓人深切地感受到這大概是一段基情四射的主僕關係。

    酒足飯飽過後,五虎向九千歲告辭,然後離開了太監會。

    直到五虎的背影消融在夜色�,內廳中懸掛的簾幕後面傳出了一把幽幽的聲音:“九千歲,你像平常一樣和五虎談一下名模和名車不挺好嗎?怎麼突然談起人類社會的奴役來?這和你一貫的智商水準可不太一致啊。我想五虎,特別是智虎,應該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但是軍師,”九千歲轉過頭去說:“你知道從別人眼中折射出的由衷敬佩的目光是多麼讓人難以抗拒嗎?我真的忍不住這樣的誘惑!軍師,你一定要多告訴我一些這樣有深度的東西,我再和別人講。我太喜歡用這樣智商上的優越感來俯視別人了。”

    “這點憑你的智商應該會有點難度吧......”那聲音支支吾吾道。

    “軍師你說什麼?”九千歲側著耳朵問道。

    “算了,反正你都已經說了。九千歲,你馬上讓兵器之王前去和中央軍會合,然後迅速趕赴成都,至少要提前半天到達,在機場布下天羅地網。”那聲音似乎夾雜著一絲沙啞。

    “軍師,為什麼不把城管七星全派去成都?兵器之王一個人能夠搞定嗎?”九千歲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難道九千歲就放心把京城全交給中央軍嗎?”那神秘的聲音突然高亢了起來:“不過兵器之王倒不會獨力作戰。別忘記我們已經把其中一星安插在了成都鐵拳身旁。這次也是由於她通風報信,我們才得知瓜瓜回國的消息。”

    “如果有兩星協同作戰的話,成都鐵拳肯定不是對手了。”九千歲忽然笑顏逐開,似乎信心滿滿的樣子。

    “勝負還是個未知數。瓜瓜的軍師也不是善類。如果我沒猜錯,這次歸國行動就是由他一手策劃的。老夫方才在庭院中夜觀星象,發現帝星黯淡,乃系不祥之兆。我只恐怕會發生最壞的情況。九千歲,老夫建議你立刻再次進宮,請求皇上賜你虎符,然後著手調動東北軍,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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