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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34:55

前言:


  他是個多情,卻也無情的男人
  魅力媲美超級發電機,遊走女人堆中從不付出真心
  訂下愛情遊戲的規則,掠奪想要的一切
  卻又狠心的隨意踐踏女人纖細敏感的心
  這樣的壞男人注定不會是女人心中完美的情人
  偏偏老天在她的人生之中投下一顆震撼彈
  不僅讓她失去相依為命的親人
  為了還債,她別無選擇只能成為這男人的玩物……
  女人在他眼裡只是為了錢可以出賣尊嚴的低等動物
  所以他恣意的欺侮她,殘忍的剝除她渾身傲骨
  不僅用錢折辱她的尊嚴,更放任未婚妻對她撒潑
  很清楚他要的就是她的心甘情願以及絕對服從
  可她擺出笑容面對他,換來的卻是更難堪的嘲諷——
  就在一年的情婦期限將滿,她以為自己就要自由時
  這男人竟霸道的要求無限期延長兩人之間的關係……


楔子

  在佈置典雅而溫馨的咖啡廳裡,角落坐著一對男女。

  「這是當初說好的一千萬支票。」

  大掌貼著鋪上暖色系桌巾的桌面,刷地一聲,一張代表著她這一年來付出應得的酬勞,就這樣擱放在她眼前。

  眼睛眨也不眨,她瞪著那張支票,面無表情。

  只有她自己的心知道,已經被踐踏的面目全非。

  對於她要哭不哭的表情,一向最讓男人厭惡。

  「怎麼,捨不得分手?」他出言譏諷,俊酷的臉龐有著惡意的嘲笑。「還是你已經很習慣在床上跟我溫存了,所以捨不得結束?」

  視線離開那張支票,往上移,花彩璽終於將眸光落在他的臉龐。

  深邃的五官,冷冽而無情的藍眸,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唇,不管從哪方面看來,這男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不可能跟善良畫上等號。

  斂下水眸,男人眼底的嘲笑是那麼鮮明,在他的注視下,她強迫自己鎮定的收下支票,然後笑得燦爛。

  「當然會捨不得呀!」她佯裝露出貪婪的笑容,親吻了下手中的支票,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拜金女的樣子。「像你這種大方又帥又有錢的金主可不多見,要結束當然會捨不得!」

  她知道康薩森不喜歡看她哭泣,這一年來,她只是他解悶時的玩伴,她必須帶給他快樂,而非讓他感覺到自己真實的情緒。

  就算她的淚水已經快奪眶而出,但身為康薩森的情婦,她不能讓他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快,她只能讓他感到快樂,因此她必須將淚水硬生生往肚裡吞。

  「這一年來跟你相處很愉快,謝謝你囉!」她站起身,將桌上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這杯紅酒,不是結束,是開始的象徵。

  以後,她不會再做任何男人的玩物。

  更不會再為了錢而出賣自己的愛情。

  「如果以後你有需要,可以再聯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客套話誰都會說,不是嗎?

  就像兩人開始時一樣,康薩森像風一樣的捲入她的生命,在她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把她的心踐踏的面目全非以後,又不得不回歸平靜。

  她不會再讓自己變成這般狼狽,在盲目的關係中墜入情愛,找不到出口,無處宣洩滿腹的悔恨。

  踩著受傷卻不願服輸的腳步,花彩璽傲然地離去。

第1章(1)

  大學畢業後,花彩璽就像一般的年輕人一樣,立刻投入職場,但她其實很羨慕可以繼續讀研究所的友人。

  能夠讀到大學已經是老天給她的恩惠,她不能再貪心,必須開始工作賺錢,因為她有龐大的債務等著她還清。

  從小父親就因車禍過世,她與母親相依為命,原本母親是職掌一間公司的董事長,但好景不常,挨不過經濟蕭條的環境變化,不僅公司倒閉,還積欠銀行一堆貸款未還,母親甚至還病倒。

  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女子,這份壓力來得忽然且急促,讓人措手不及。

  但怨天尤人並非她的個性,她開始找工作,找到了房屋中介的銷售員一職。

  這份工作沒有一般上班族只能領死薪水的限制,只要她有業績,就可以抽成,月入幾十萬都不是問題。

  她從一名笨拙、不會說話的職場新人,經歷過四年的時間歷練,變成如今最會賣房子的銷售員。

  環境會逼迫一個人改變,她只是順應著壓力讓自己成長。

  母親積欠銀行的債務在她這些年努力工作下,已經還掉三百多萬,然而還有將近一千萬的債務等著她還。

  每一天她都不願意去想像,一千萬這個數字有多大?距離還清的那一日還有多遠?

  她只求自己明白,賺錢是目前唯一的任務。

  就算環境逼迫她成長,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艱苦,只是在面對久病纏身的母親那張蒼白面容,她卻忍不住落淚。

  已經不曉得第幾次,她在病房內陪伴母親度過漫漫長夜。

  她眼眶泛淚,望著母親疲倦的面容,紅唇微微顫抖。

  每天早上她無法在醫院陪伴母親,只好請看護照顧,但下班後,她總會到醫院來陪母親。

  醫生告訴她母親的時日不多了,在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其它器官後,無法再使用任何藥物來控制癌細胞的蔓延,因此她希望在母親最後的日子裡,能夠盡量陪伴她。

  握緊掌心中那雙佈滿厚繭的手,掌中的溫度是冰涼,有種不安的恐懼莫名地襲向她,花彩璽不願承認母親即將離她遠去的事實。

  「小璽……」花母顫抖著開口,明白自己時日不多。回顧起起伏伏的一生,她最恨的是早早就離她而去的丈夫,最捨不下的,就是她的女兒。

  「媽,醫生交代你要多休息,別再開口說話了……」花彩璽忍住淚水,不敢讓母親就連病入膏肓了,還牽掛著她。

  「不說不行……」花母吃力的擡起手臂,想要盡最後一絲力量,好好抱抱她苦命的女兒。

  花彩璽連忙扶她起身,「媽,您想跟我說什麼?」

  「咳咳……」花母忽然一陣劇烈咳嗽,嚇得花彩璽就要按鈴請護理人員來幫忙,卻被花母制止。

  「不要叫護士來……」花母努力的撫平紊亂的氣息,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但她不能就這樣雙眼一閉走人了事。

  「可是……」花彩璽惶惶然地望著母親呼吸急促的模樣,想衝到護理站叫人,卻又不敢離開母親半步,這樣慌張的情緒,終於讓她忍不住落下淚。

  「傻孩子……別哭。」花母揚起一抹虛弱的笑,疼惜的抹去她的淚水。「別讓媽媽走得不安心呀……你要記住……這輩子,媽媽最愛的人……就是小璽……」

  花彩璽胡亂的點頭,淚水爬滿臉蛋。

  花母溫暖而柔軟的低語,令她想起這些年來的日子,雖然辛苦,卻很充實。

  縱使有過怨懟,也已經是過去了,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老天不要奪走她唯一的親人。

  「我知道……我知道……」她泣不成聲,即將被遺棄的恐懼籠罩了她。

  「媽……」她哽咽低喃,無助地望著母親蒼白的容顏。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要記得,找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嫁了……然後,幸福的過一生……」

  花彩璽絕望地哭泣,她不想找個真心愛她的男人結婚,她現在只想要自己的母親能活著就好。

  「好……我知道……」但她不能讓母親走得不安心,所以她只能點頭,無論母親現在說什麼,她都答應。

  聽到女兒的承諾,花母安心的合上雙眼,輕聲呢喃。

  「小璽……你就別哭了……媽媽累了,想睡了……」

  原本急促的呼吸聲,在瞬間歸為平靜,花彩璽眼睜睜看著母親的胸膛不再劇烈起伏,漸漸地,連呼吸的動作都消失,而掌心中的那雙蒼老的手,虛軟的墜落在床榻上。

  她瞪大雙眼,心跳在那一瞬間失了拍子。

  顫抖的雙唇,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媽——」

  ***

  驟失最愛的親人,這種痛苦與壓力,比一把刀刺入胸口還難受,花彩璽再也笑不出來。

  就連工作也失去了動力。

  以前那麼努力的工作,爭取業績,為的就是能讓母親安享晚年,不需要為債務而操心煩惱。

  一直以來,母親都是花彩璽努力工作的動力,如今她的動力消失了,她還有力量嗎?

  總是笑容滿面的花彩璽,在失去母親以後,瞬間變得沈默而憔悴,就連業績也沒有以往亮眼,看在上司的眼裡,也是於心不忍。

  當老闆的也該幫幫她吧!

  「這幾天你辛苦了,接下來你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可以整理思緒,我建議你去度個假好了。」老闆打開抽屜,拿出一張機票擱在她面前。

  花彩璽驚訝的瞪著那張機票。

  「這是同事們的心意,你就安心收下吧。」知曉花彩璽不喜歡麻煩別人,老闆露出了笑容,保證道。

  花母出殯也已經有一個禮拜了,但花彩璽的臉上依然不見笑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讓人看了心疼。

  也因此公司同事才建議老闆,讓她放假去散散心也好,而老闆則自掏腰包送她去旅行。

  「這是到香港的來回機票,你就去散散心,不要把自己繃得太緊,有時候累了也該休息一下。」

  花彩璽感動的拿起機票,這些日子來疲憊的心已經快要崩潰,慶幸她雖然失去了母愛,但她還有關心她的好朋友,以及心疼她的同事們。

  她感動得淚水盈眶。

  「謝謝……謝謝你們。」

第1章(2)

  中午抵達香港後,花彩璽並沒有到處遊玩或逛街,反而先到飯店休息,直到晚上七點多才醒來。

  梳洗過後,她穿著輕便卻不失典雅的衣服,來到飯店地下一樓的酒吧。

  點了杯酒精濃度最低的調酒,紅嫩的唇啜飲著淡粉色的液體,一雙星眸若有似無地望著周圍的人群。

  在這陌生的城市,多多少少會有些膽怯,加上她本來就不是個愛玩的女子,因此花彩璽對於是否要放縱自己徹底遊玩,還心有顧忌。

  抒情音樂迴盪在酒吧的每一個角落,耳邊還有男人女人的談話聲音,她沒有太多的情緒顯露在白淨的臉蛋上,然而半垂的眸卻透露出淡淡的傷感。

  二十六年來,第一次她感覺到非常孤單。

  不管過去的日子活得多辛苦,總還有一個依靠可以支撐著疲憊的心,然而母親去世後,她忽然發覺,過去四年來所做一切的意義已經不重要了。

  為了償還貸款,她努力的賺錢,若非還年輕,說不定早就累倒了。

  她自嘲的勾起一抹笑,低頭凝視著高腳杯裡的粉紅液體倒映出的女性臉蛋,落寞得讓人不忍再看下去。

  這些日子以來她寂寞得好想哭,淚水總在眼眶裡打轉,卻怎麼也落不下來。

  她討厭一個人生活的日子,也不想再一個人度過每一天了。

  從那名神情沈靜的長髮女子進入酒吧以來,康薩森就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白淨的鵝蛋臉搭配著水盈盈的星眸,烏溜溜的飄逸長髮隨意綁起,小巧的秀鼻下是一雙柔嫩引人遐想的紅唇,渾身散發出的典雅氣質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藍色利眸就像見到獵物一樣,沒有錯過那女子的一顰一笑,凸出的喉結因為體內升起的絕對征服感而不由自主滑動著。

  酒保山姆順著康薩森毫無掩飾的視線望去,嘴角露出曖昧笑容。

  「森,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名女子了吧?」他低低吹了聲口哨。

  藍眸沒有多餘的情緒,康薩森勾起薄唇,但笑不語。

  山姆說得對極了,他確實對那名清秀典雅的女子起了興趣。

  她看起來似乎不是本地人,那雙水靈靈大眼不經意透露出了膽怯,陌生的看著這裡的人事物,康薩森猜想,她應該跟自己一樣,只是香港這城市的短暫過客。

  他朝山姆以眼神示意了下,眼底有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山姆點點頭,熟練的拿起搖杯,迅速倒入幾種液體,沒一分鐘,高腳杯內裝滿亮澄澄的調酒。

  「這是我最新研發的喔!」山姆朝康薩森笑了笑,後者則一臉不以為意。

  這男人從他一踏入酒吧就引起一陣騷動,他外表成熟出眾,一張中美混血的臉龐,帥氣完美得幾乎要迷死人,尤其那雙狹長的深邃藍眸,就連不經意的一瞥,都能引起女人的遐想。

  或許這城市的女人都已經認識這個英俊迷人的混血帥哥,卻沒有人敢對他釋出一點點愛意,因為他從來沒有真心愛過任何一名女人。

  他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喜歡自由而沒有拘束的日子,任何人都難以介入他的世界。

  這兩年來,幾乎每隔半年,康薩森就會到香港一趟,停留一個月後,又回到美國。

  而這兩年讓他必須在美國與香港來回奔走,完全是因為他那愛鬥嘴的雙親。

  沈浸在思緒中的花彩璽,沒有發覺她正被一雙湛藍的眸子凝望著,直到眼前突然出現一杯橙色的調酒,她眨眨眼睛,不解的望著笑容滿面的酒保。

  「美麗的小姐,這杯請你喝。」他對自己的調酒一向非常有信心,保證美麗的小姐喝了會露出笑容。

  「為什麼要請我喝?」她疑惑的瞪著那杯調酒,猶豫該不該喝。

  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陌生人送的飲料誰敢喝呀?任何人都會有這種防備心態。

  「嘿!不是我要請你喝,是那位先生請的。」山姆指向一旁正悠哉喝著酒的康薩森。

  花彩璽順著山姆的手指望去,一雙深邃藍眸正一瞬也不瞬的望著自己,那眸底深處的赤裸裸渴望,令她震驚。

  深邃的五官,灼熱的視線,渾身散發出的魅力會讓任何一名女人為之傾倒,花彩璽微微擰起眉。

  男人朝她舉起酒杯,勾起薄唇向她致意。

  不需要過多言語,花彩璽就可以從那雙藍眸看出,這名高大英俊的混血男子,根本就是想釣她。

  那雙藍眸透露出的情緒,是強烈的征服慾望,而她錯愕的發現,她居然會讓一名陌生男人有征服慾望?

  有沒有搞錯呀?

  她看起來像是那種很好把、很好上的隨便女子嗎?

  花彩璽悻悻然收回視線,瞄了眼桌上那杯酒,當下決定不喝。

  她是來這城市收拾喪母的心情,而不是來招惹爛桃花。

  雖然那名男子外表和氣質都不差,但光看他明目張膽的以眼神玷汙她,就夠讓她敬謝不敏了。

  「謝謝。」她將酒推回給酒保,拿起一旁的包包,離開酒吧。

  望著率性離去的花彩璽,山姆讚賞的吹了聲口哨。

  「哇!森,你被拒絕了。」

  真難得呀!以往康薩森只要對女人勾勾手指,就會有一堆花蝴蝶自動送上來,沒想到這朵清純優雅的百合,連看都不看一眼,還立刻掉頭走人。

  這無疑是讓康薩森難看!

  康薩森英挺的臉龐毫無表情,除了抿緊的薄唇稍稍顯露出他的不悅,湛藍的眸子危險瞇起。

  山姆挑眉望著他陰沈的臉龐。

  看樣子康薩森是被激怒了。

  若剛剛那女子禮貌的接受他的示好,就算沒有意思接受他的性暗示也無所謂,偏偏康薩森是不懂適可而止的男人,被人拒絕對他而言是一種難堪的行為。

  湛藍的眸子盯著那纖細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沈著臉,康薩森不發一語,仰首飲盡杯內的液體。

  一個禮拜的假期很快就結束,在沒有嚮導帶領的情況下,花彩璽只去逛了幾個景點,也慶幸老闆願意給她假期來調適心情,要不然她可能還會陷在自怨自憐的死胡同裡。

  她不能再沈浸於悲傷中,而忽略時間沒有停止的繼續前進。

  想起母親生前積欠銀行的一千萬貸款仍未還清,她不能就這樣放棄自己的未來,她要連母親的份一起勇敢的活下去。

  就這樣,花彩璽重拾以往的幹勁,在工作上逐漸恢復以往的水準。

  看在同事眼裡很欣慰,而擔心她好一陣子的老闆也終於鬆一口氣。

  這幾年來,花彩璽為公司賺進不少錢,對上司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才,若是失去了她這人才,等於折斷了公司的一條胳臂。

  幸好花彩璽心情調適的還不錯,在工作上的成績已經恢復水準,應該可以解決他手中的一件案子。

  「一個月?」花彩璽瞪大雙眼。

  「你沒有聽錯,就是一個月。」老闆無奈的點點頭。

  「一個月內找好地,蓋好房子,裝潢好,然後成交?」花彩璽不敢置信的再一次確認。

  「你沒有聽錯。」老闆無奈的再重複一次。

  「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花彩璽忿忿丟下手中的資料,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難以理解怎會有人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要在台北市找一塊地已經很不容易,建屋和裝潢都要在一個月內完成,這根本不可能!

  就算要那些建商及裝潢公司日以繼夜的工作,也很難達到這個要求。

  「這名客戶的來頭似乎不小,開出來的價錢也很高,只是不太好搞。」

  「我管他什麼來頭,這根本就不可能如期完成!」

  「但是價錢真的很高……」老闆皺著一張臉,苦哈哈的望著怒意橫生的花彩璽。

  他就是知道這案子很難搞,才會把這案子全權交給花彩璽負責,花彩璽可是被公司上下比喻為鐵人的女強人,這四年來憑著一股旁人無法理解的執著努力往上爬,如今已經是業績最好的中介員,因此他相信花彩璽絕對有足夠的能力完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

  價錢很高?

  花彩璽挑起秀眉,瞇眼望向老闆。

  「他出多少價錢?」

  老闆見她終於被引起興趣,立刻開心的說出數目。

  一聽到價錢,花彩璽瞠目結舌的瞪著滿臉笑容的老闆。

  「事成之後,我會從中抽兩成當作你的獎金。」

  兩成?那不就是七位數字的獎金?

  二話不說,花彩璽立刻點頭,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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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36:00

第2章(1)

  為了那高額的獎金,花彩璽開始四處奔走,靠著以往在商場上經營的人脈,很快的,她就找到符合客戶要求的建地。

  雖然是位在台北市內,但她也只能找到鄰近郊區的建地,畢竟要在市中心找到上百坪的建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客戶派來的人還算滿意。

  本來她希望能和那名客戶親自確認,但被派來的那人卻說客戶目前不在台灣,因此她只好作罷。

  找到建地以後,她迅速的找來建商,依照客戶的需求,給予高額的價錢,要求他們在二十天內完工。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聽到極高額的價錢,工人們日也拼夜也拼,終於如期交出一棟規劃為別墅的屋子。

  興建屋子的過程中,花彩璽還是聯絡不上那名神秘的客戶,完完全全是由被指派來的人代為決定,這讓她很不安心。

  不管如何,畢竟出錢的客戶並不是來勘查的人,若是到時候要交屋時,才發現出了問題,可就難解決了。

  房子蓋好了,現在就剩下裝潢部分,還有五天的時間就要交屋,花彩璽這回很堅持要和客戶本人溝通。

  「老闆說他暫時還無法來台灣,關於這棟屋子的所有事宜,全權由我負責。」

  「雖然你的老闆授權給你做工,但要住的人並不是你,若是五天後交屋時,你老闆才說不滿意,這樣一來要再做更改就很難了。」到時候所有責任就落到她這名仲介人身上。

  雖然這樁案子的獎金很誘惑人,但獲利越高的工作,也就暗藏更多危險,她必須步步為營。

  安仲明聳聳肩,無所謂道:「我老闆做人很隨興的,只要在期限內交出房子,他是不會有任何挑剔的。」

  反正老闆只要求有一間房子可以住就好,偏偏這個女仲介的責任心很重,三不五時就要聯絡他說要幹嘛幹嘛的。於是煩不勝煩的老闆就把他丟到台灣來處理,順便等房子蓋好後再打通電話告訴他,所以他才不會管這麼多咧!

  花彩璽頭痛的揉揉太陽穴,從來沒有看過這麼隨興到極點的客戶!

  雖然這個客戶的態度一直很好掌握,對於他們做仲介的來說應該很好處理才對,但太過隨興會造成她工作上的不安全感,而且這次交易的金額實在高得嚇人,她不得不謹慎點。

  「安先生,能請你給我你老闆的聯絡電話嗎?」

  以往她都是打電話給這位安先生,借由他去聯絡他的老闆,但現在看來這位安先生根本不想管這件事,乾脆她自己聯絡客戶好了。

  安仲明挑眉望她,思考著到底要不要把老闆的手機號碼給這位漂亮的女仲介員,但那張小臉上有不容拒絕的堅持。

  「如果我給你老闆的電話,我會怕你愛上我老闆,然後每天打電話糾纏他欺!」安仲明不是故意這麼說,只能怪他老闆可以媲美超級發電機,不管走到啦,一定會有女人煞到他。

  安仲明曾經將老闆的私人電話號碼給一名女客戶,沒想到卻造成老闆幾乎天天被騷擾,因此他現在就很謹慎,不敢再把老闆的私人聯絡電話給任何人。

  聞言,花彩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我才不是什麼花癡女好嗎?我只是想跟他討論工作上的事情而已!算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那用你的手機打給他好了!」

  安仲明二話不說立刻拿出手機,按下速撥鍵,接著將手機丟給她。「你就自己跟他說吧。」他才懶得管。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爽老闆幹嘛把他一個人丟到台灣來監工!

  這兩年來,每隔半年就與總經理到香港待一個月,目的就是陪伴和總裁因為一件小事而大吵大鬧到氣得包袱款款跑到香港定居的夫人。

  然而這次除了到香港以外,最重要的是為拓展莫特森集團的版圖,而事先到台灣來做準備。

  因此總經理必須在台灣停留將近一年,為莫特森集團未來在台灣的發展做評估與規劃,若是可行,莫特森集團就有可能在這裡扎根。

  從來不曾到過台灣的總經理,對於這裡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為了未來一年的居所,他將興建別墅的事情全都丟給安仲明,只因為他是台灣人。

  為此安仲明發出強烈的抗議,一來就算別墅蓋好了也不是他要住,二來就是——他根本不想跟住在香港的小情人分開!

  想到好不容易來香港一趟,卻必須為這種莫名的差事而無法與愛人相見,想想他還真可憐!

  嗚嗚嗚……他的小親親,他好想她啊!

  電話一接通,花彩璽正要禮貌性的問好與說明來意時,電話那頭傳來的異樣聲音,瞬間令她擰眉。

  越聽,花彩璽臉色越難看,粉嫩雙頰浮現淡淡紅暈,她羞窘的看著安仲明,不知所措。

  安仲明不解的看她一眼,奇怪她的臉色怎麼突然變了,不由分說的,直接拿回手機聽。

  一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淫聲浪語,他立刻翻了個白眼,根本不需要跟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什麼,因為正在翻雲覆雨中的男人是不可能接電話的,於是他立刻切斷通話。

  「花小姐,你還有五天的時間就要交屋,我建議你盡早完工,不要再管我那個精蟲沖腦的死老闆的意見了!」

  就像安仲明說的一樣,要聯絡上他的老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且經歷那通激情的電話事件後,她對那名神秘客戶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眼見時間剩下不多了,花彩璽乾脆放棄要客戶本人親自參與的念頭。

  連夜趕工之下,一棟有著歐式建築風格的別墅順利完成。

  禮拜六,雙方約在別墅附近的一間西式餐館,準備完成交屋。

  她以為安仲明的上司是一名事業有成且喜好女色的中年男人,然而當她看見那雙湛藍的深邃眸子時,驚愕的瞪大雙眼。

  老天,怎麼會是他?竟然是那個在香港要把她的混血帥哥!

  瞧瞧他遇到誰了!

  康薩森優雅的在她對面的位置落坐,隱含著侵略性的藍眸毫不掩飾的直盯著她,而她眼底的錯愕令他心情大好。

  顯然這女人還記得他!

  原本以為在香港的相遇只是個美麗的意外,或許這輩子不可能再見面,沒想到來到這陌生的土地,她竟然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

  花彩璽別過眼,躲避他過分火熱的視線。

  沒想到他竟然會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而且是以她客戶的身份出現。

  但她不能什麼都不說也不做,即使那雙藍眸的凝望令她無措,但她不能忘記今日來到這裡的目的。

  緩緩吐了口氣,她努力忽視他眼裡傳來的熾熱訊息,佯裝鎮定的從包包裡拿出文件。

  「這是地契跟房契,請你過目。」她將文件遞到他面前,然而微微顫抖的手卻洩漏她的心思。

  康薩森看也不看那些文件一眼,現在他最感興趣的,是眼前這名不斷閃躲他視線的女人。

  粉嫩白皙的雙頰,因他的注視而浮現淡淡紅暈,即使她再怎麼假裝鎮定,依舊逃不過他敏銳的眼。

  勾起一抹慵懶的笑,康薩森終於開口:「我們先用餐如何?」不等她回答,他要一旁的安仲明招來服務生。

  花彩璽張口想拒絕,然而服務生已經來到桌旁,準備點餐。

  「花小姐,請問有榮幸吃到你推薦的餐點,來歡迎頭一次到台灣的我嗎?」康薩森的俊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

  或許在別人看來,他的笑容會讓人覺得親切,然而看在花彩璽眼裡,卻有種要被吞噬的錯覺。

  如果她繼續待下去,肯定會被眼前這個批著羊皮的狼給扒個精光!

  從她發現那名神秘客戶就是在香港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後,花彩璽恨不得立刻將工作完成,然後迅速閃人。

  但這男人似乎看穿她的計劃,不僅不理會那些重要的文件,甚至一直拿著那雙藍眸放肆的盯著她。

  花彩璽暗暗低吟,在心底嘀咕:她可以說不行嗎?

  但康薩森畢竟是客戶,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還是必須笑臉面對他,敬業的完成這次工作。

  「麻煩來三份奶油青醬義大利面套餐。」花彩璽看了看菜單後,點了以往來到這間餐館最常點的套餐。

  三份?康薩森嫌惡的瞪了眼還坐得舒服的安仲明。

  「不,兩份就好。」他忽然開口對服務生道。

  他話一出口,花彩璽與安仲明皆疑惑的看著他,而點餐的服務生早已離開。

  康薩森斜睨了眼安仲明,眼神透露出難以猜測的神采,後者則不明所以的愣住。

  安仲明搔搔腦袋,心想,難道老闆是要他和他共用一份餐點?

  可能嗎?老闆的食量雖然不大,但從來沒有和別人共用餐點的習慣啊。

  只是……如果不是這樣,那老闆幹嘛只點兩人份的餐?

  「那個……老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可沒辦法猜測你在想什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安仲明,納悶的開口。

  「從這一秒開始,你有一個禮拜的假,我想你應該很想飛到香港跟你的小情人碰面吧?」雖然話是說給安仲明聽,但康薩森的視線卻停在花彩璽的臉上。

  他的遊戲,不想被閒雜人等打擾。

  在台灣停留的這一年,他已經找到適合的女人來當他的遊戲情人。

  而眼前的花彩璽,就是他打從第一眼就想要得到的女人。

  為了接下來的狩獵時間不被打擾,康薩森大方的放安仲明一個禮拜的假,只為了能夠順利得到花彩璽這名小女人。

  他相信接下來一個禮拜的生活,會很多彩多姿。

  突然得到老闆大方恩賜的一個禮拜假期,安仲明二話不說,立刻像只快樂的小鳥飛也似的閃人。

  順利攆走安仲明那顆礙眼的電燈泡後,康薩森的心情愉悅無比,反觀花彩璽則是忑不安,搞不懂他刻意支開安仲明是要做什麼。

  從第一眼的交會,那雙湛藍眸子透露出的熾熱光芒讓她明白,這男人對她有著濃烈的「性趣」。

  她不是沒有被異性追求過,但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拿那麼強烈的目光看她,康薩森是第一個。

  也是第一個讓她第一眼就想躲的男人,只因為她害怕他眼中不曾掩飾的浪蕩神采。

第2章(2)

  拿起叉子,花彩璽沈默的用餐,腦袋瓜則思考著待會看完屋子後,要如何盡快離開。

  安仲明離開後,就剩下她和康薩森兩個人,她不得不小心提防他。

  然而一頓餐用下來,康薩森除了與她聊一些瑣碎的話題,還有別墅建設過程以外,對於她擔心的敏感話題一句也沒提,這讓她鬆了口氣。

  用完餐後,花彩璽開車載著康薩森到別墅。

  將車停妥後,她拿出屋子大門的鑰匙開鎖,領著康薩森入屋內。

  康薩森大略環視了屋內的擺設,沒有多大的異議,因為現下最讓他感興趣的,是眼前這個盡責的解說屋子內每個角落的花彩璽。

  但她說的話一句都入不了他耳裡,從頭到尾,他只注意到她的嗓音有多柔媚、多悅耳動人,還有那不斷一張一合的紅唇,被粉色唇蜜點綴的引人遐想。

  如果可以,他想直接將她摟到懷裡,放肆的索吻,但他不能這麼做,只怕到時候嚇跑了花彩璽,那會是一大損失。

  他要她心甘情願的臣服於他。

  察覺到身旁的男人注意力似乎沒有放在屋子擺設上,花彩璽轉頭望著他。

  「康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嗎?」她以為他是有疑問才一直瞧她。

  「沒事,我們上二樓看看。」他低聲道,藍眸凝望著她的小臉。

  他想聽她說更多話,因為她的嗓音溫溫柔柔的,很動聽,竟帶給他前所未有平靜心情的感覺,這是在他以往的女伴中找不到的。

  忍不住,康薩森心中對她的好感提升許多,想得到她的決心也更堅定。

  又來了!

  他又拿那對藍眸放肆的望著她。

  花彩璽小臉一陣燥熱,假裝若無其事的領著他上二樓,然而背後那道彷彿會穿透她的視線,讓她突然軟了腳。

  「啊!」一個踩空階梯,花彩璽整個人跌入身後那寬闊的懷抱裡,她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攀住他的手臂。

  康薩森對於這種另類的投懷送抱,可不想放過軟玉溫香在懷的機會,趁她還未回神之際,將她打橫抱起。

  淡淡馨香從她身上傳來,令他忍不住湊鼻汲取屬於她的香氣。

  「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突然被男人親暱的抱在懷裡,花彩璽以為他要侵犯她,忍不住扭動身子掙扎。

  然而康薩森不為所動,她的力氣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輕鬆的將她抱到二樓才放下。

  花彩璽一得到自由,羞憤的瞪著他,而他嘴角那抹戲譫的笑意讓她明白,他剛才是刻意藉機會碰她。

  她甚至敏感的察覺到,他竟然將鼻子靠近她的頸後嗅聞!

  「你這該死的……」她瞪大杏眼,忍住到嘴邊的國罵,暗暗在心底咒罵他千萬遍

  她可以罵他嗎?她可以噼哩啪啦的送他一長串國罵,罵到她心情爽為止嗎?

  她不能,因為此時此刻,康薩森不僅是她的客戶,更是公司難得一見的大客戶!

  光是他願意花更多的錢來買屋子,對於別墅興建過程全然不過問,如此好商量的客戶,對他們仲介業者來說是難得的優質客戶。

  但是……她真的很想幹譙他!

  只是,如果因為她私人因素而得罪貴客,影響交易過程,公司要是追究下來,她極有可能會失去工作。

  思及此,花彩璽拚命壓抑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強迫自己扯開笑容面對眼前的無賴男人。

  她忍住極度不爽,咬牙切齒的說:「謝、謝謝你!」

  那張小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憤怒、壓抑到強迫自己露出笑容,讓康薩森看得目不轉睛,忍不住的,他輕聲低笑。

  看來這小女人吸引他的,並不只有容貌和氣質,就連她純真而直接的個性都可愛的讓他喜歡。

  他決定無論如何,不管使出多卑鄙的手段,未來的一年,他的身邊都要有她的陪伴。

  完成了令她幾乎要虛脫的案子後,花彩璽以為從此可以擺脫康薩森這個人,然而該死的是,為什麼他卻跑到她的夢中來折磨她?

  為什麼不是跟周公下棋下到爽,而是夢到他在床上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

  這是什麼爛夢啊?

  那可惡的色男人!

  心情不爽到極點,花彩璽拿起梳妝台上的遮瑕膏,仔細的將眼臉下的兩團黑霧遮蓋好,不想讓自己一連好幾天沒有睡好的事實被發現。

  她更不想讓那兩團黑眼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是因為那個無賴才睡不好。

  她打開衣櫃,取出套裝換上,準備出門上班。

  忽然電話鈴聲從客廳傳來,她小跑步到電話旁,拿起話筒接聽。

  「請問是花彩璽小姐嗎?」

  「我是。」是不曾聽過的聲音,花彩璽不知為何有種不安的預感。

  「你好,我這裡是地方法院。由於花小姐的母親生前曾拿一棟房屋抵押給銀行貸款,目前銀行對於貸款未能如期還清已經採取法律行為,再過三天我們會派人過去查封房子,因此要請你盡早搬離。」

  「什麼?不可能呀!當初與銀行簽訂的合約是給我們二十年來償還貸款,如今還不到十年,怎可能已經到期限了?」

  「這一點我們法院無法做澄清,還請你主動跟銀行做聯繫,若有其他問題,歡迎來電諮詢,謝謝。」

  喀!對方已經結束通話。

  花彩璽瞪著傳來嘟嘟聲響的話筒,嚴重懷疑自己是否接到詐騙集團的電話?然而若是詐騙集團,為什麼沒有要她匯款到指定的帳戶,或是用任何名義要她拿錢出來?

  不對!她得親自到銀行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跟公司請了半天假,花彩璽開車來到銀行,得到的答案卻讓她整個人傻住。

  「花小姐,我想你可能記錯日期了。」櫃檯人員找到當初簽訂的合約,並遞到她面前翻開,指著某一行字道:「當初你母親簽訂的償還貸款期限是今年的一月三十日,也就是上個月,為期十年。之前日期截止時,我們也有嘗試聯繫花小姐,只是電話一直都沒有接通,因此才會走法律途徑。」

  櫃檯人員親切有禮的解釋,卻讓花彩璽的情緒跌到谷底。

  難道是母親記錯日期了?

  關於銀行貸款,花彩璽都是從母親口中得知,她甚至沒有見過合約內容。

  渾渾噩噩的離開銀行,她呆坐在駕駛座上,眼神放空,整個人毫無頭緒。

  怎麼會……她該怎麼辦?

  那間房子是母親與父親年輕時一起打拼所買的,就某種程度來說,對她極具意義,如果真的被法院查封,甚至是法院拍賣給別人,那對已經去世的雙親來說,一定很傷心。

  她該怎麼辦?她該如何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

  她要怎麼做才能守住父母親的心血?

  怎麼辦?

  心慌的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她不知所措的拿出手機,瀏覽電話簿,想從中找到可以幫助她的人。

  只是……一千萬不是筆小數目,她要跟誰開口借這麼多的錢?

  她的朋友當中並沒有人是大財團的老闆,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要養,就算她硬著頭皮去跟他們開口借錢,也無法湊到一千萬。

  至於父母兩邊的親戚,在母親生意失敗後,因為害怕被借錢,就開始躲避她們母女倆,到現在也沒有聯絡了。

  她到底要怎麼辦呀?

  強忍住的淚水終於滑落,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躲在車子裡哭泣。

  悲傷的情緒讓她哭得不能自己,混亂的現實讓她無計可施,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看著父母親的心血就這樣毀在她手中?

  沈浸在悲傷中的花彩璽,始終沒有發覺,車窗外不遠處,有一雙藍眸正凝望著車內的她。

  風吹亂了男人的黑髮,宛若刀刻斧鑿而成的出色臉龐,一雙深邃的藍眸,以及西裝筆挺的模樣,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然而不管周圍有多少人的注視,此時此刻在康薩森的眼底,只看得到在車內哭泣的人兒。

  這是他早就料想到的,花彩璽一定會哭泣、會無助、會不知所措。

  他曾對自己發誓,無論使出多卑鄙的手段,他都要得到那個第一眼就奪去他全部視線的女人。

  而他確實做了,甚至做得心安理得,因為他知道若不使些手段,他是不可能讓這名倔強的女人,在短時間內依附他。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待,一年的時間,可能在工作忙碌之中一眨眼就過去,而他一點也不想錯過花彩璽。

  但是……為什麼看著她無助哭泣的模樣,他竟會有種覺得自己是小人的錯覺?

  從他認知到女人都是貪婪且虛榮的時候,他就不再對女人談感情,甚至也不曾覺得玩女人有什麼不對,但是為什麼他現在會有這種錯覺?

  理不清那種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懶得去找答案。

  他只在乎結果,而他要了手段的最終目的,就是花彩璽整個人都是他的。

  英俊的臉龐露出慵懶且得意的笑容,他拿出手機,按下按鍵,靜靜等待對方接聽。

  當灰姑娘面臨困難卻無計可施時,是該輪到主子來解救哭泣的灰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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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37:22

第3章(1)

  在花彩璽陷入困境而無計可施時,那個讓她以為從此不再有見面機會的男人,突然打電話給她。

  思緒混亂無措的花彩璽,在最悲傷無助的時候,康薩森的一通電話,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線曙光。

  在定投無路之下,她忽然想起這男人的家世背景。

  然後,在電話中,她硬著頭皮約他見面。

  因為,他是目前唯一可以幫助她償還這筆龐大債務的「有錢人」。

  開車來到相約地點,她看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人行道旁的樹不等待著。

  在視線搜尋到那男人的同時,她心底瞬間燃起希望。

  迅速將車停妥,水眸不經意掃過後照鏡,她看見自己雙眼因為哭泣而腫得像核桃似的可怕,臉頰上還有淡淡的淚痕,出門前上的淡妝早已經毀了。

  她一點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於是拿出平時就準備在車內的卸妝棉,胡亂的將臉上的彩妝抹掉。

  下了車,踩著穩健的步伐,即使花彩璽正深陷在重重難關與壓力之下,她還是要自己擡頭挺胸的向前走,不能顯露出絲毫的膽怯與懦弱。

  康薩森從她下車那一刻起,目光就未離開過她的臉。

  明明稍早前才在車內哭得哀傷欲絕,然而現在朝他走來的人兒,小臉上卻是平靜無波。

  就算再怎麼悲傷,她還是不肯輕易的將心思洩漏出來,但他早已看穿那雙平靜無波的星眸裡,有著讓人難以察覺的故作堅強。

  康薩森擰起眉,心底有種不知是什麼樣的情緒一掃而過,他無法正確解釋,但他知道,他不愛看她要哭不哭、故作堅強的模樣。

  走到離他三步遠的距離停下,花彩璽抿緊紅唇,無語的望著他一臉沈靜的模樣,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事實上康薩森對她來說,幾乎可以算是陌生人,除了在香港有一面之緣,還有在台灣他是她工作上的客戶以外,他們兩人幾乎沒有交集。

  她該如何開口向他借錢,而且一借就是一千萬這麼大的數目?

  花彩璽躊躇不安的看了看康薩森。

  康薩森沈默的望了她一會兒,那張小臉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就連總是略施薄粉的紅顏,如今脂粉未施,更顯得蒼白無血色。

  從她那焦慮又困窘的神情看來,她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他不介意打破沈默,幫她一把。

  「說吧,你約我見面做什麼?」

  花彩璽握緊垂放在兩旁的小手,忍住不斷湧現的羞恥與尷尬,她輕啟紅唇,斂下雙眸,以極低的嗓音開口道:「我……我急需要一千萬,可以拜託你……借我嗎?」

  一句話說得淩亂,白皙的小臉因為羞恥而染紅,她不敢看他的反應,就怕瞧見他拿輕蔑的眼神看她。

  世界似乎靜止了,等待許久,花彩璽始終沒有聽到男人開口說一句話。

  她想擡頭看他為什麼沈默這麼久都不說話,卻又害怕接收到他輕蔑的神情。

  她知道對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開口借錢是很不理智的行為,但若不是已經走頭無路,她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只是……為什麼他都不回答她?他是不是對她這種行為很不屑?

  他現在是用怎樣的眼神在看她?是鄙視、是嫌惡、是嘲笑?還是更傷人的看待?

  一想到他可能將許多負面的形容詞套在她身上,花彩璽纖細的身子就忍不住輕顫。

  她真的好想轉身逃離這幾乎快要窒息的氣氛。

  然而……腦海中過去的記憶不斷被翻攪出來,宛如幻燈片一樣的重複播放著。

  母親在父親過世後,含辛茹苦的拉拔她長大。母親生意失敗以後,母女倆為了龐大的經濟壓力在困境中求生存。不幸罹患癌症的母親,即使痛到全身發抖,也堅持不去醫院,只為了省不醫療費……

  那些淩亂的記憶,艱苦的過去,逼得她不得不僵立在原地,等待男人的宣判。

  不……她不能打退堂鼓,不能在這裡就退縮,就算會被他鄙視,她也不能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只要能夠守護雙親的心血,要她做什麼。她都義無反顧。

  就算……就算她早就知道,眼前這男人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不純正的思想,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只要能夠守護雙親的心血……要她做什麼,她都無所謂。

  想起母親蒼白的容顏,花彩璽做了個深呼吸,有了堅定不可摧的信念,她的心瞬間強大好幾倍,終於她擡起小臉,勇敢的迎視那雙湛藍的眸。

  她以為會看到他輕蔑的神情,然而那雙藍眸卻高深莫測的望著她。

  她猜不出他在想什麼,但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就放棄。

  「可以嗎?」她又問,只是嗓音卻微微顫抖。

  花彩璽的反應完全落在他眼底,康薩森面無表情的望著她的臉,那無措且羞窘的神情,以及那雙想要逃避的星眸。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不管是她接到消息後的慌亂痛哭,還是如今低聲下氣的請求他的協助,一切都在他的計劃內。

  因為這是他設下的陷阱,劇本理所當然照他所預想的那樣演出,但是為什麼看見她柔弱無助的向他尋求協助時,他卻有種莫名的厭惡感?

  或許是因為在他心中,她就像個無堅不摧的女強人,即使面對他提出強人所難的條件,她仍然有辦法在一個月內交出一棟別墅給他。

  她應該是不到絕境不輕易落淚的女人,但為什麼她卻會哭得那麼無助、哭得那麼悲傷?甚至可以拉下臉來尋求他的協助?

  或許,她應該要為自己的尊嚴再多堅持一些,不要太快向他低頭,這樣堅韌剛毅的女人才是他心中的那個花彩璽。

  難道她也可以為了錢,不管他的條件有多惡劣,她都會答應?

  康薩森因為這項認知而不悅,心底忽然竄出的異樣情緒,令他俊臉冰寒,一雙藍眸透露出厭惡神色。

  「一千萬可不是小數目,你要拿什麼條件跟我交換?」他忽然挨近她,大掌握住她的右臂將她拉近,目光森冷的直視她驚慌的眸,語氣冰冷。

  「我……」花彩璽被他陰鬱的表情嚇著,話梗在喉頭差點說不出來。

  「我……我不是要跟你交換條件,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要跟你借……」

  「借?花小姐,我們好像沒有很熟吧?」他嘲諷一笑,語氣揶揄。

  她難堪的垂下眸,語氣囁嚅,「對不起……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沒有朋友可以借我這麼多錢,所以我才會想來拜託你。」

  「如果要借你一千萬也可以,但我不做虧本生意,必須加上利息。」他又道,存心逼她。

  一千萬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筆小數目,卻已經足夠拿來壓迫她。

  「而且,償還的期限是一年。」他又說,藍眸有著惡意的光芒。

  花彩璽因他的話而瞪大雙眼。

  不管她再怎麼努力賺錢,都無法在一年內將一千萬全數還他,然而他的表情看起來卻不像開玩笑……

  見她說不出話來,康薩森不吝嗇的提出另一個方法。

  「如果這個方法你覺得不妥,倒也沒差。我不在乎跟你談筆交易。」

  花彩璽望著他嘴角噙著的邪惡笑意,藍眸透露出的無情令她心驚。

  「你……你要跟我談什麼交易?」

  「你應該知道,從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不曾隱藏過對你的渴望。」

  若是她猜得沒有錯,這男人打從第一眼就對她露出相當有「性」趣的神情……

  彷彿看穿她的想法,康薩森忽然蠻橫的將她的臉壓向自己,以極具侵略性的意味奪去她的唇、她的呼吸。

  她愣愣的睜大雙眼,男人的臉龐逐漸模糊,原來是淚水遮去了視線讓她看不清。

  早就在猜測之中,他霸道而放肆的索吻一點也不令她錯愕,因為她知道他想要的,一直就是這個。

  從第一次眼神交會時,那雙深邃藍眸中赤裸裸的慾望已經明白告訴她,他渴望和她激情與共。

  嘗到渴望已久的柔嫩紅唇,康薩森沒有錯過她每一寸的甜蜜,渴切的探索她的唇,放肆且大膽的將舌探入她的口腔,與那柔軟小舌嬉戲。

第3章(2)

  花彩璽絕望的閉上雙眼,因為無法阻止他的侵略。

  現在的花彩璽,早就在她默許他的侵犯同時,完全屬於他。

  他狂熱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津,大掌佔有性的擱在她纖細的腰上,狂野的按住那渾圓的俏臀壓近,放肆的讓她感受到他腿間的慾望。

  原本被動任由他索吻,獨自沈浸在絕望思緒中的花彩璽,因他瘋狂的動作而瞬間嚇傻,她明顯感受到腿間有個不知名的東西抵著。

  老天!那是、那是、那是他的——

  「不,住手!」她拚命扭動腰身閃躲他的進擊,卻在這一來一往間,明顯察覺那東西更壯大。

  「請你不要這樣……」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他為什麼要做出這種瘋狂而下流的舉動?

  無法阻止他的行徑,花彩璽原本凝在眼眶的淚水,因為屈辱而滑落。

  忽然嘗到鹹鹹的液體,康薩森終於離開令他滿意至極的紅唇,也停止了侵略的舉動。

  望著她羞憤凝淚的小臉,他勾起邪佞的笑。

  「果然如我所想像的一樣,你很甜,很輕易就勾起我的慾望。」

  「你……」

  他態意糟蹋她的自尊,讓她直想揚手賞他一巴掌,但她卻不能那麼做,因為從她默許他的親吻以後,他們之間的交易正是開始,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只要當我一年的情婦,那麼一千萬就是你的。」康薩森殘忍的說,徹底撕裂她僅存的自尊。

  即使她眼底的怨怒是那麼鮮明,但他不管,因為此時此刻最讓他在意的,是要她心甘情願承歡於他。

  他要嘗遍她嬌美的身子,在她身上留下激情的痕跡,這是他第一眼見到花彩璽時就有的念頭。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是潔身自愛的好女人,任誰都會毫不考慮的拒絕這種桃色交易吧?花彩璽苦澀的想。

  但是,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要記得,找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嫁了……然後,幸福的過一生……

  母親臨終前所說的話,宛如一道枷鎖重重的銬住她。

  她希望可以一直當母親心目中的乖女兒……

  潛意識裡,那代表嚴厲公正的道德感要她立刻拒絕這荒謬的條件,然而當話到嘴邊,一開口,她卻聽到自己這麼說著——

  「我答應你。」

  結束一個禮拜的假期,安仲明心不甘情不願的與香港小情人道別,認命的回到台灣接受老闆的荼毒。

  惡毒的老闆理所當然的又丟了一堆工作給他,像是不壓搾死他不甘心似的。這天,安仲明頂著兩個黑眼圈,帶著他日夜趕工視察的最新資料,開車來到康薩森的別墅。

  將車開入停車場停妥,安仲明捧著一堆文件,掏出康薩森交給他的鑰匙,開門而入。

  「老闆,我拿之前你要我去視察的資料——咦?」他在玄關一邊脫鞋一邊嘴裡念著,然而才一擡頭,眼前的景象差點讓他嚇得眼珠子跌出來。

  那位壓搾員工不償命的冷血老闆,正將一名衣衫淩亂的女人壓在牆上,上演火辣辣的激情戲碼。

  噢,上帝!這……這是在上演哪一出色情片啊?

  突然被打斷激情的康薩森,俊臉因慾求不滿而顯露怒意,他迅速將懷中的女人推到身後,以防只屬於他的柔媚春光被突然闖入的安仲明瞧見。

  「滾出去。」他寒著臉,不客氣的斥喝。

  安仲明再怎麼白目,也不會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立刻將懷中的一疊資料擱在一旁的鞋櫃上,隨即逃難似的開溜。

  雖然早就知道習慣流連花叢的老闆是不可能寂寞太久,只不過來到台灣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又有女人勾搭上康薩森,還真不得不讓安仲明佩服。

  望突然被人打斷,康薩森的表情好看不到哪去,但他不會就此放棄得到懷中女人的打算。

  體內仍燃燒著熾烈的慾火,藍眸裡儘是對她激烈的渴望,沒有過多的時間讓她收拾受到驚嚇的心情,一轉身,他再度吞噬她的唇。

  「不……」到喉頭的抗議被他吞沒,花彩璽整個人被他蠻橫的霸住,小臉想左右移動閃躲他的吻,卻被他的大掌捏住下巴壓制。

  他眸光森冷的開口道:「你在躲什麼?」

  「我……不是,你曾經答應我,要給我一些時間……」她微微推拒著他,對於他狂猛的進擊差點招架不住,更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慌。

  「我給你的時間已經有一個月,應該夠久了吧?」他施力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抗拒讓他耐心告罄,語氣更顯冷冽。

  「可是……」她很想說能不能再給她一些時間?等她的心更強壯一點,有足夠的力量承受現實的殘忍,或許她就不會再害怕……

  然而到嘴邊的話,卻因為男人陰晴不定的神情,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只因為他是出錢買下她的金主。

  她眼底顯而易見的受傷神色,令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既然已經決定要做,那就不要擺出好像被迫害的表情,你這是想要控訴我什麼?」

  他的話猶如最銳利的刀鋒,一刀劃破她的高傲與自尊心。

  「對……對不起。」哽咽的嗓音,低低的說著歉語,其中隱含了多少的酸澀,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說得對,這場交易是兩相情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誰虧欠誰,他得到他想要的,而她也得到那一千萬,她還有什麼好怨的?

  她低頭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惹康薩森心煩。

  「你是嫌一千萬太少了是不是?」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只會讓他更想欺負她,於是他更惡劣的道:「只要你讓我滿意,我不在乎關係結束以後,再多付你一千萬當作獎勵。」

  他惡意的詆毀,使得原本已經梨花帶雨的小臉,瞬間慘白。

  「我對女人從來不會吝嗇,尤其……是讓我滿意的女人。」他邪惡的在她耳畔低喃,大手探近敞開的領口內,握住一隻渾圓。

  敏感的乳尖被男人刻意的捏擰,輕佻的、放肆的戲弄那朵粉嫩,存心要逼迫她認清現實。

  「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不會虧待你。」他又道,瞇眼享受指尖下的細嫩。

  衣襟內的大掌力道或輕或重,將軟嫩的紅梅撚弄得又尖又挺,被他牢牢掌握住的ru房微微脹疼。

  讓他滿意的女人,還有一千萬……

  是啊……她早已將自己的全部都賣給了他呀!

  那她憑什麼說不?

  眨去凝在眼睫的淚珠,花彩璽不再閃躲,柔順的合上雙眼,承受他的侵略。

  她的自知之明讓康薩森滿意的勾起笑痕,大掌鬆開對她的箝制往下移動,在她惶然不安的注視下,褪去遮掩住她曼妙身材的套裝。

  ……

  睜著迷濛星眸望著男人,英俊的臉龐線條剛毅而冷硬,藍眸染著慾望蒙上一層氤氳,強健威猛的身軀,寬厚的大掌,被他包圍著的感覺,竟是那麼溫暖而安心。

  思緒漸漸偏向不該有的路徑,她竟然看著他的臉龐,有了不該有的想望。

  那雙深邃的藍眸裡,或許……對女人並不只有性而已。

  「你在想什麼?」察覺她迷離的星眸裡有著異樣的情緒,康薩森擰眉低問。

  微慍的低沈嗓音敲醒花彩璽,編織的夢瞬間回歸現實。

  男人的眼眸裡,純粹只有對女人的性慾,並無其他。

  她緩緩撇過小臉,迴避他彷彿會看透人心的利眸,柔弱的低語:「沒……沒事。」

  她究竟是怎麼了?是瘋了嗎?她怎會對她的金主產生不該有的幻想?

  花彩璽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交易,即使他擁有她最私密的一切,但她也絕不能失了心。

  因為像康薩森這種注定讓女人心碎的男人,不值得擁有女人最純粹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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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38:19

第4章(1)

  康薩森不發一語的離開大床,拿起褲子穿上,接著狼狽的看了她一眼,離開房間。

  煩躁的來到書房,康薩森立刻點燃一根煙,用力的吸了幾口,然而整個人卻還是很暴躁。

  厭惡的看著手指間那根一點也沒有辦法安撫心神的香煙,隨即將抽沒幾口的煙丟進煙灰缸。

  「煩!」他用力的踢了下桌腳想宣洩胸口不知名的煩悶,卻踢痛了腳趾頭。

  康薩森吃痛的捧著受創的腳跳著,狼狽的瞪著跟他作對的紅檜木書桌,腦海中卻浮現花彩璽睜著淚眼,痛得咬緊唇瓣不願哭出聲音的倔強模樣。

  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莫名的在腦海中迴盪,不斷折磨他一向冷靜自製的情緒,惹得他煩躁極了。

  更讓他極度暴躁的是,那副小小的、從沒有被人碰過的身子,竟有本事讓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在瞬間就達到高chao!

  厭煩無法冷靜的自己,他需要去做點運動來安撫躁動的情緒,於是康薩森換上休閒的運動服,到附近的公園慢跑去了。

  「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呀!好啦……寶貝,等我在台灣的工作到一個段落,我會再跟老闆討幾天假去看你……我也愛你……掰掰。」

  安仲明戀戀不捨看著已經斷線的手機螢幕,雖然才剛跟情人分開幾天,但已經想死他了!

  嗚嗚……都是那個沒有人性的死老闆,派那麼多工作給他,自己卻在別墅裡跟女人戰得火熱,讓他是羨慕又嫉妒。

  從被轟出別墅後,安仲明買了速食和幾本雜誌,到附近的運動公園消磨時間。

  依照以往的經驗看來,能夠讓老闆直接在客廳就發情的女人,至少要花掉兩三個鐘頭,老闆才會罷手。

  他乾脆在公園耗時間,等時間一到,再去別墅跟康薩森討論公事。

  百般無聊地翻著雜誌,翻沒幾頁就沒了興趣,將雜誌丟到一旁的石桌,安仲明無奈的發現,接下來的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耗?

  「你在這做什麼?」忽然一道帶著微微喘息的低沈嗓音,出現在他頭頂。

  安仲明一擡頭,差點嚇得摔下椅子。

  康薩森瞪著他,剛毅的臉龐上佈滿薄汗,一身休閒的運動服,明顯剛運動完的模樣。

  「老闆?你怎麼在這裡?」安仲明錯愕的看了看手錶,「已經結束啦?」

  超乎他預期的還要快!

  他一副活見鬼的蠢樣,讓原本心情已經夠煩悶的康薩森,一對有型的濃眉頓時擰起。

  少根筋的安仲明完全沒有發現老闆眼底的鬱悶,忍不住又看一眼手錶,一句不該說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怎麼這麼快呀?」

  他竟然說他「快」?康薩森危險的瞇眸瞪他。

  不曉得說錯話的安仲明,猶不知死活的繼續說:「老闆,該不會你最近開始禁慾了吧?其實我老早就想勸你了,想想你也三十歲有了,總裁和夫人都很擔心你的婚事,老是要我勸你別再浪蕩下去,找個好女人定不來,並且接手莫特森集團,讓總裁和夫人可以安心的養老……」

  這些話,安仲明只要見到總裁和夫人一次,便會被叮囑一次,久而久之都會背了,但他畢竟是拿人薪水,也得看老闆的臉色說話,因此他才沒有提過。

  事實上康薩森玩女人玩得很凶,身邊總不乏女伴,花邊新聞一條接著一條:然而他玩歸玩,工作方面卻從不曾讓人擔憂過,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他都能拿捏妥當,只要不影響到工作,兩老也就隨他去了。

  原本康薩森的女伴都是西方美人,畢竟性這方面,歐美國家比東方國家還要開放,敢玩的女人也不少,尤其他對女人出手向來不吝嗇,因此在美國也有幾個固定的女伴。

  從他跟隨康薩森工作後,就不曾見過他和哪個女人談過真感隋。

  以前曾聽夫人談起,康薩森讀大學的時候,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幾乎就要論及婚嫁,後來卻不知為何散了,甚至連最信任的家人都不知道原因。

  每當兩位老人家問起原因,康薩森的脾氣就變得陰晴不定,甚至常喝得爛醉如泥,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敢再問起這件事。

  自此之後,康薩森的名字時常與知名女星或模特兒連在一起,起初兩老還會規勸他,奈何他將父母的勸言置之不理,到最後也就隨他去了。

  安仲明搖搖腦袋,信奉基督教的他,很不恥康薩森喜好玩愛情遊戲的行為,因為在他的觀念裡,要先有愛才能有性,並且尊重女性,拒絕婚前性行為。

  康薩森瞇起藍眸,因為安仲明暗自搖頭歎息的模樣,看在他眼裡像是在嘲笑他「力不從心」,更讓他想起狼狽激射在花彩璽體內的那一幕!

  那從未有過的狼狽,狠狠地刮過男人高傲的自尊心,他一點也不想去深究,為什麼他會出這種可笑的差錯?

  男性尊嚴遭到嚴厲的批評,他握緊雙拳,藍眸迸射出危險的光芒,勾起薄唇,冷酷的道:「是誰準你這麼多嘴?任意干涉老闆的私生活,就別怪我罰你減薪百分之十!」

  煩悶的情緒似乎沒有離康薩森遠去,反而緊緊的繚繞在他週遭。

  那天他從公園跑完步回到別墅,花彩璽早已離開,只剩下床上那抹刺眼的殷紅,提醒他的狼狽。

  康薩森抿緊薄唇,專注的聽著安仲明報告市場分析的結果,藍眸卻望著遠處,腦海裡不斷閃過花彩璽的小臉。

  那天以後,他將全部的心思都投注在工作上,不知不覺中,也過了快一個月。

  很久不曾有過這種拿捏不住的感覺,彷彿連自己都無法掌控一樣的慌亂,以往享受在遊戲中的無所謂態度已逐漸不穩。

  自從和麗莎分手後,他已經好多年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

  康薩森腦海突然浮現一張巧笑倩兮的容顏,以為已經被深深埋入心底深處的往事陡然浮現,藍眸瞬間冷凝。

  他伸手制止安仲明繼續報告下去,也無心再聽。

  「今天就到這裡。其他的明天再繼續。你先回去吧。」他需要靜一靜。

  安仲明摸摸鼻子閃人,不敢開口多問一句,就怕又招來扣薪的懲罰。

第4章(2)

  隨著大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大宅裡只剩下康薩森一個人。

  一個人的屋子,安靜且空寂,每當他一個人時,他總會想到過去的那一段感情。

  當他第一眼見到麗莎時,他被她燦爛的笑靨吸引,清麗動人、純真無邪的模樣,讓他一眼就交出真心。

  他花了不短的時間才追求到麗莎,交往三年後,原本計劃大學畢業後立刻結婚的理想,卻在親眼見到她與別的男人在床上耳鬢廝磨時,徹底碎裂。

  從此,他就是冷酷無情,遊戲人間,不談感情的康薩森。

  距離那段刻骨銘心的情事,到底經過多少年了?

  過往不堪的回憶,令康薩森不願再去碰觸愛情這東西,他重重的吐口氣,煩躁的起身在客廳來回踱步。

  都過多久了,為什麼他竟還會想起那些過去?

  這一次,他一樣用金錢買了名情婦,不同的是,她不會討好他,不會對他撒嬌,反而時不時就惹他心煩,好像只要她眼一眨,淚水就會凝在纖長的睫毛,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就能將他逼瘋!

  更氣人的是她竟然避他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

  越想就越氣,康薩森用力扯了扯領帶,腦海中依舊縈繞著花彩璽的一顰一笑。

  仔細想想,自從與麗莎分手後,已經有多久不曾再有女人進佔他的大腦,淩遲他的意識?

  他不是沒有大腦的愚蠢男人,當然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怎麼會在那麼多年後,又開始有惦念一名女人的可怕習慣?

  煩躁的點了根香煙,胸口鬱積一股莫名悶氣,康薩森心念一轉,跨步欲出門。

  然而當他打開大門時,藍眸因眼前熟悉的容顏而瞠大。

  「媽?」他錯愕的驚呼。

  「有沒有很驚喜的感覺啊?」被喚做媽的女人一把抱住他,對他又親又摟,風韻猶存的身段,一點都感覺不出已是年過半百的婦女。

  「好久不見啦!有沒有很想媽媽呀?」

  康薩森沒想到這兩年都住在香港的母親,此時此刻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而且這是什麼驚喜呀?是很驚嚇好嗎!

  康薩森一向對母親過度熱情的舉動難以招架,高大的身軀被逼得節節倒退,俊臉不斷閃躲朝他猛烈發射的親吻。

  「媽,好了、好了——」他以掌抵住母親的額頭,終於獲得一點喘息空間。

  康雅蘭不客氣的拍掉擱在額頭上的手,狠狠的瞪他一眼,「沒禮貌!我抱自己的兒子也不行啊?」跟他那個死老爸一個樣,一點情趣也沒有。

  「我都已經幾歲了,怎麼可能想被媽媽抱?」康薩森埋怨的小聲嘀咕。

  康雅蘭懶得理兒子的抱怨,一把推開擋路的兒子直接入屋,美眸環視屋內,「佈置的還不賴嘛!仲明有跟你一起住嗎?」

  「沒有。」他怎麼可能讓安仲明一起住?只有把安仲明支開,他才有可能平靜度日,要不然可得忍受他的碎碎念。

  聞言,康雅蘭瞇起眼,不善的問:「你該不會是打算金屋藏嬌,所以才把仲明支開?」

  「不是,媽,你想太多了。」康薩森無奈的撫額歎息。

  「我可警告你,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在台灣也養情婦,要不然我就扒了你的皮!」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各方面條件都很優,有不少女人是自動黏上來,其中也有些是懷著當上豪門少奶奶的美夢纏著薩森,若非她這做母親的暗地替他清掉不少垃圾,恐怕他的生活不會這麼安逸。

  況且為了莫特森集團未來在亞洲的發展,康雅蘭打算讓兒子與在台灣商界有舉足輕重地位的董氏集團的獨生女聯姻,她相信這對莫特森集團有很大的幫助。

  唉!其實她兒子本來沒有這麼浪蕩的,大學時期和一名可愛的英國女孩交往時,兩人感情你儂我儂的,甚至都論及婚嫁了,但不曉得為什麼到最後卻是以分手收場。

  從那以後,薩森就變成喜好遊戲人間,就連她這個當媽媽的也問不出當初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他無奈道:「媽,我真的沒有。」

  「沒有當然最好啦,我可不想你過去的浪蕩情史,壞了終身大事呢!」康雅蘭笑瞇瞇的從包包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是董氏集團的千金,生得氣質出眾,外型也漂亮,我已經在安排讓你們兩人認識,要是莫特森集團和董氏集團兩大企業能商業聯姻。對未來在亞洲的發展有很大的幫助。你應該不會拒絕媽媽吧?」

  身為莫特森集團的準接班人,康薩森對於自己的婚姻極有可能跟商業利益分不開早就無所謂了,尤其曾經傾盡所有付出的情愛,在被狠狠傷害後,對於感情早已經看淡,當然也不可能會有期待婚姻的念頭。

  康薩森不在意的睨了眼照片中的女子,淡淡的丟下一句「隨便」後,便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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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39:38

第5章(1)

  遠遠地,花彩璽就看見那修長而高姚的身影,剛毅而有型的側臉,濃密飛揚的眉,以及叼在嘴角的香煙,是康薩森。

  經過上次的親密,她以為她已經被他打入冷宮,畢竟有哪個男人會接受在床上昏倒的女人?而他離去時的陰沈一瞥,更令她鬱悶。

  她不明白為何他要拿那種眼神瞧她?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看到他,然而再次遇見,那高姚修長的身形,俊逸的臉龐,還是輕易的奪走她的視線。

  她原本以為他不會再來找她了……

  不自主的,踩著高跟鞋的雙足,緩緩的朝他邁進。

  然而越走近他一點點,花彩璽就發現,藏在胸口裡的心跳就越混亂一些些。

  熟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康薩森撚熄指縫中的香煙,轉身回頭,那熟悉的俏顏,水靈靈的星眸,不管看多少次,總能讓他心情頓好。

  一個月沒見,她還是跟記憶中一樣美麗動人。

  「你來有什麼事嗎?」鼓起勇氣再靠近他一點,花彩璽仰頭疑惑的開口,也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情緒平穩。

  長臂忽地將她擁入懷中,即使身高有一六五公分的花彩璽,站在高大俊偉的他身前,依然是小鳥依人。

  「一個多月沒見,你開口迎接金主的第一句話,就非得這麼不動聽?」藍眸蕩著微慍神色,不悅地低道。

  他以為她應該會展開笑靨,對許久未見的他撒嬌,然後訴說她也有些思念他。

  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她?就非得要有什麼事,才能來見見她?

  原本雀躍的心情,因為他一句「金主」頓時冷卻下來。

  花彩璽斂下雙眸,斥責自己的心為什麼浮躁起來?

  「我比較喜歡我的情婦對我撒嬌。」她一閃而逝的落寞好巧不巧落入他眼中,康薩森明白自己無心的一句話讓她受傷,然而他卻不想收手。

  他花大把的鈔票,不單單只要花彩璽的身子,他還要她的絕對服從,捨棄自尊,全心全意的取悅他!

  如果同樣的錢可以買到一名會對他笑、對他撒嬌、對他說些好聽話,讓他身心靈都獲得滿足的完美情婦,那她憑什麼拿喬,擺臉色給他看?

  她越是割捨不下自尊,康薩森就越要拆下花彩璽渾身的傲骨。

  花彩璽輕咬唇瓣,耳邊傳來他冷酷低沈的嗓音,提醒她現在的身份。

  她早就為了一千萬把自己賣給這男人,現在她的職業除了是房屋仲介以外,另外一份工作就是康薩森的情婦!

  所以當一名情婦見到好久不見的金主前來找她時,她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

  掩去眸底的愁緒,花彩璽勾起紅唇,揚起嬌笑,挽住男人的健臂,扯著甜膩的嗓音嬌道:「如果康先生喜歡我這樣,那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有誰願意花一千萬,買到像她這種還自以為高尚的女人當情婦?

  從她開口答應接受他的條件時,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如今再矜持下去,只會讓自己顯得可笑。

  當男人的情婦,不就是要隨時滿足他的慾望,並想盡辦法讓他歡樂,讓他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不就只是這樣嗎?

  如果讓康薩森滿足是一份工作,那她也可以掛上虛偽笑容,做到他想要的模樣。

  而且這也沒有什麼困難,只要嘴角隨便一勾,再呵呵笑個幾聲,無論是誰都能做出「笑容」這個動作。

  只要能拋下自尊心,順從男人想要的一切,其實她也不需要太傷心,因為這真的沒有什麼困難。

  「很好。」康薩森滿意她露出的笑靨,大掌攬住她纖細的腰,往車子走纖腰擱著男人強健的手臂,有一種被人佔據的感覺,然而凝在嘴角的笑花怎麼也無法恢復原狀,就好像在嘲笑她自己自甘墮落一樣。

  寂靜的臥室,寬大的雙人床,兩具裸體劇烈交纏著。

  …………

第5章(2)

  「我喜歡我的女人主動一些。」他低嗄道。

  「我……」花彩璽怔愣地望著他眼底的惡意。

  「你不是說過只要我喜歡,你都會照做?」他挺起身軀,拿起擱在床旁桌上的香煙,點燃吞吐著。

  她睜著茫然的星眸,望著他剛毅而無情的側臉,她彷彿看見一名商人市儈的模樣。

  他早就說過,他不做虧本生意。

  所以,他現在是要她做什麼?

  嗆鼻的煙味熏得她一陣乾咳,她難受的挪動身子,找了個聞不到煙味的位置。

  察覺到她的難受,康薩森停下抽煙的動作,將才吸了幾口的香煙丟進煙灰缸撚熄。

  不曉得他為何突然不抽了,但花彩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解讀他的舉動,她滿腦子只想著他剛才說的話。

  「那……你要我做什麼?」她緩緩開口,目光幽遠地望著他赤裸的背。

  都幾個月過去了,她怎麼會以為這男人的心會因為憐惜她而放軟?

  這些日子來,他待她的確很好,不僅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對她噓寒問暖,在她的生活中逐漸佔了一席之地,更在她的心房投下了情種,教她措手不及。

  或許他做的那些舉動,只是對標示上屬於他所有物的女人才有的親暱舉動,但在她而言卻成了不一樣的解讀。

  即使她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在無形之中,她成了這場桃色交易的淪陷者。

  但不管她想像得多美好,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會有一些變化,或許會變得不一樣,會摻雜一些些屬於愛情的分子,然而,他總若有似無的提醒她,她的身份只是個情婦。

  就像現在一樣,他又拿著輕蔑的神色望著她,彷彿在看他的寵物要如何取悅他。

  而她終於也明白,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在一頭熱,他始終只拿她當宣洩的玩具。

  康薩森微側腦袋,藍眸瞅著她略顯蒼白的容顏,勾起薄唇露出邪佞的笑。

  「你認為我要你做什麼呢?」

  花彩璽低垂小臉,星眸閃爍著悲傷與不堪的淚光。

  不需要他再多說一遍,她當然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這男人從一開始就徹底將她的尊嚴剝除,並毫不留情地踩在腳下,他要的就是她的心甘情願以及絕對服從。

  所以,她還能怎麼做?

  壓下心頭的酸澀,她揚起一抹燦爛而嬌艷的笑容,緩緩朝他靠過去,柔軟的小手從男人的背後悄悄環住他,以極富煽情的語調說著:「對不起,是我太愚笨了,我早就該想到,康先生不喜歡我在床上表現得像沒有情調的木頭。」

  …………

  在床上,花彩璽是一個讓他無論是男人的自尊和慾望都可以獲得滿足的情婦,然而下了這張床,她不由自主表現出來的距離感,卻讓他有種想狠狠拆下的衝動。

  這樣一個驕傲而自信的堅韌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在床上軟弱迎合男人的情婦。

  但是她卻真實的在他懷裡,承受他猛烈的佔有。她的屈服,全都是為了那一千萬。

  憶起她的屈服全是為了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康薩森眸光不禁一黯,想狠狠欺負她的念頭更加巨大。

  …………

  「不要了,求求你快停止。」花彩璽悲傷的哭喊,淚水撲簌簌地滑落,被男人毫不尊重的糟蹋已經教她失去情慾,現在只剩下羞辱層層包圍著她。

  為什麼他要對她做出如此噁心難堪的事情?為什麼他連一點點尊嚴都不留給她?為什麼他要如此欺侮她?為什麼她活該被他如此踐踏?

  好多好多的為什麼迴盪在腦海,卻沒有人願意替她解答。她絕望地將小臉埋入枕頭裡,也壓住了衝口而出的哭聲。

  她好累,好累了呀!

  要記得,找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嫁了……然後,幸福的過一生……

  混沌的記憶,忽地浮現一張蒼白容顏,彷彿有雙歷經風霜的手傳來冰涼的溫度,像是在憐惜她的悲。

  為什麼……所有的親人都要丟下她一個人,離她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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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41:04

第6章(1)

  從那一天起,花彩璽收起了真實的情緒,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臉上總是堆滿笑容,然而那抹笑,卻也飄忽的讓人察覺不到真實性。

  然而不管她如何扯開嘴角笑著,卻仍舊惹煩康薩森的心神。

  她努力討好康薩森,對他百依百順,扮演好情婦的角色,不僅在床上徹底服從,就連他霸道的進佔她的屋子,她也沒有任何異議。

  於是激情時分從以前固定的飯店大床,變成在她的床上,偶爾他也會留下來過夜,但比較常的是完事後便離去。

  染著情慾氛圍的臥室,在一聲悶哼低咆與歡愉嬌啼後,留下尚未恢復的激情喘息。

  當氣息逐漸恢復平穩,康薩森一點也不留戀床上女人所帶來的銷魂歡快,丟掉沾染欲液的保險套,起身開始著裝。

  看著原本同床共枕的男人沒有半點停留的離開床,花彩璽心底湧起一陣空茫,小臉卻漾著與心底情緒完全相反的微笑。

  她赤身裸體的下了床,拿起被男人隨手丟在一旁小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為他穿上,並為他繫上領帶。

  「回去路上開車小心。」她一邊為他打領帶,一邊柔聲叮嚀。

  康薩森若有所思的望著她貼心的舉動,那雙紅嫩唇瓣微微上揚,噙著溫柔的笑痕,半垂的眼睫掩去眸子大半的思緒,他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嘴角總是帶著淺淺笑意,瞧著他看的那雙清亮水瞳裡。不再浮現淡淡愁鬱,有的只是隱藏著真實情緒的黯淡。

  在床第之間,她少了羞澀與抗拒,宛若一株褪去純真氣息的狂放百合,嫵媚的姿態,柔媚的身子,狂野的迎合他猛烈的進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她儼然已經適應「康薩森的情婦」一職。

  她達到他所要求的情婦形象,卻仍讓他感覺不快,只因她臉上那抹笑容太虛幻。

  「我沒有要回家。」他忽地開口,藍眸直勾勾的瞧著她的臉。

  「咦?」花彩璽眨眨眼,沒有多想的接口問:「那待會你要去哪?」

  現在才晚上六點多,但以往他若這時候離去,大多是回家處理工作,偶爾則是跟一些商場人士應酬。

  「與董氏集團的千金約會,同時她也是我的未婚妻。」康薩森殘忍的輕道,藍眸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情緒。

  那日康雅蘭提到有意讓康薩森與董氏集團千金來個商業聯婚,在他無異議的允許後,沒多久便安排兩人相識,董安雅對康薩森一見傾心,兩人交往半年後,在雙方親友的祝福下訂了婚。

  然而這件事因為兩大集團的刻意隱瞞,並未被媒體知道而曝光,莫符森集團總裁也允諾,待婚事完成後,不僅會將部分股權轉移給康薩森,且打算將亞洲區所有的事業都交由他管理。

  其實康薩森對董安雅的印象並沒有多深刻,因為知書達禮、中規中矩的千金小姐從來不是他喜愛的女人類型,娶她僅僅是為了莫特森集團的未來發展更穩健,若能在台灣站穩腳步,拓展到整個亞洲市場就更能如魚得水。

  打著領帶的小手一抖,有短暫片刻花彩璽的腦袋一陣空白,但迅速恢復情緒,依舊揚著溫柔笑意說:「那康先生可要準備一些小東西送給你的未婚妻才好,女人最喜歡首飾珠寶的,這樣約會起來心情也會很好。」

  「是嗎?」他瞇眸瞅著她泰然自若的神情,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意忽地升起,逐漸轉為殘酷的惡劣。

  「那你應該也很喜歡那些小東西吧?要不,怎會為了那點錢心甘情願當我的情婦?」他不掩語氣中的諷刺意味道。

  花彩璽並沒有露出受傷的神情,反而更嫵媚的朝他撒嬌。

  「康先生,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花花綠綠的鈔票呢?」她嬌聲嘟囔,臉上露出期盼的神采,「你可別忘記答應過我,若我表現讓你滿意的話,結束之後你要再給人家一千萬喔!」

  康薩森瞅著她流露貪婪神色的小臉,過去也曾經有個女人對他說過一樣的話了——

  你看看我手上戴的這個戒指,傑克說這是Tiffany當季限量款的,價值不菲呢!

  一股難忍的怒意使得他渾身肌肉繃緊,大掌一揚,粗魯的格開正在幫他整理領子的小手。

  花彩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著,眨眨水眸,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我……做錯什麼了嗎?」她驚懼的望著那雙明顯染著怒焰的藍眸。有些無措。

  康薩森陰鬱的瞪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氣惱自己怎麼如此輕易受她影響。

  她不是頭一個在他面前流露貪婪的女人,對女人他從不在乎花多少錢獎勵她們,然而當花彩璽毫不掩飾的開口要獎賞時,卻令他無端升起莫名的怒火與厭惡。

  但就算她是個眼裡只有錢的女人又怎樣?就算她是個可以為了錢出賣rou體的女人又怎樣?說到底,她只不過是他康薩森用過即丟的女人!

  那他有什麼好氣怒?他同樣也可以對她大方,要什麼金飾珠寶他都可以給。

  「我答應你,等我們關係結束,我會再給你一千萬當獎勵。」勾起殘忍的笑容,他又接著說:「我相信一千萬應該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去尋找下一個金主。」

  話語一落,那張漾著笑容的小臉頓時僵凝,康薩森滿意一笑,帶著報復成功的心態,頭也不回的離去。

  愕然的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花彩璽僵凝的笑意轉變為酸澀,她斂下水眸,當玄關傳來男人離去的關門聲時,淚水終於滑落,但耳邊依舊迴盪著他傷人的話,久久不散。

  康薩森以為已經成功摘除掉花彩璽臉上礙眼的笑容,然而當他再次見到她時,她仍然噙著那抹令他不舒服的笑意面對他。

  她越是無所謂,越是對他扯著虛偽的笑,他的心情就越煩躁。

  既然雙方都已達成共識,連婚都訂了,莫特森集團與台灣商業巨頭的董氏集團千金董安雅的婚禮,正如火如荼的籌備,預定明年二月份於台北的某家五星級飯店舉行。

  漸漸的,康薩森不再像以往幾乎夜夜去找花彩璽共赴雲雨,每天不僅被繁忙的工作纏身,還得應付未婚妻董安雅的糾纏,到現在,她已經整整三個月不見他了。

  這樣也好,她有更多時間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時序入冬,花彩璽穿著白色鋪棉外套,脖子圍著黑白格紋的圍巾,站在公車站牌等車。

  從她拋下所有尊嚴,努力成為康薩森所要求的那種女人時,她已經辭去工作,因為她無法假裝自己仍然是同事們眼中的那個花彩璽。

  過去那個總是散發一股自信風采,為了工作勇往直前,不管再辛苦勞累,都不曾退縮的花彩璽,早就不存在了。

  當一個女人的自信與尊嚴,被男人毫不留情的詆毀,甚至是剝奪時,仍要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若無其事的過每一天,這樣的偽裝她做不到,因此她以身體不適為理由,跟老闆辭職。

  經歷過喪母那段日子,也瞭解同事們是真心關懷她,但她不想被他們發現她是康薩森情婦這個秘密……尤其她竟是為了錢而自甘墮落。

  就算再捨不得,她還是必須離職。

  回想過去近一年來,老天在她人生中投下一顆震撼彈,不僅讓她失去相依為命的親人,更讓康薩森這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掀起驚濤駭浪,她無法忽視這段日子來,他給予的一切。

  不管是殘忍無情的冷言冷語,rou體上的激烈性愛,甚至是若有似無的溫柔舉動,她發現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早已在她心底激起漣漪。

  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與他之間的荒謬交易,就可以畫下句點。

  曾經她以為時間越接近結尾,她就會越期待那一天的來臨,然而最近她卻隱隱約約察覺到心態上的轉變。

  他的殘酷,使得她隱去真實的情緒,戴上微笑的假面具,強迫自己迎合他的要求,成為他理想中的情婦。

  她以為這樣的偽裝,可以一併連心都蒙蔽,每天笑臉迎人的樣子,可以減少一些些他的冷言冷語。

  但顯然她想得太美好。

  當她笑著對他說出言不由衷的祝福時,他狠狠的羞辱她,那時她才明白,即使達到他的情婦標準,他仍舊不可能放過她。

  她的偽裝,只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越來越低等不堪,即使她仍舊微笑承受他的嘲諷,卻只得到他冷眼相待。

  原本單純的想為雙親守護著一個夢想,如今卻搞到身心俱疲,甚至讓那個男人一點一滴的進佔心底……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可以默許一名只懂得以傷害她為樂的男人進佔心底?

  她是瘋了吧……

  斂去眼底的澀然,等了將近十分鐘,公車緩緩抵達。花彩璽跟隨著排隊人群上了車,由於座位已滿,她只好握著一旁的鐵柱穩住身子,當她視線不經意的望向窗外時,倏地瞠大雙眸。

  那雙深邃藍眸的主人,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男人。

  抿緊的紅唇微微顫抖,她怔然地望著街道上那一對互動親密的男女,當他溫柔的撫摸那女子的長髮,摟著那女子的肩膀時,淚霧也瞬間濕亮了她的雙眸。

  不需多加揣測,那氣質優雅的女子,肯定就是他所說的未婚妻。

  待所有人都上車,公車司機立刻按下按鈕關上車門,同時踩下油門。

  隨著公車漸行漸遠,那對男女的身影逐漸變小,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但她卻更加確定,她的左胸口正隱隱作痛。

  而淚水,亦在不知不覺間,溢眶而出。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生活似乎已經沒有康薩森的存在。

  漸漸地,她的生活重心有了改變。

  她想好好休息一陣子,與康薩森的交易剩下不到兩個月,她已經開始規劃未來要做什麼。

  過去幾年在房屋仲介工作,雖然薪水大部分拿去還銀行貸款,但她也存了幾十萬,再加上之前接下康薩森的案子,老闆在拿到錢後,也慷慨的給了她一筆七位數的獎金,這些錢也夠她生活好一陣子。

  但她其實不需要擔心生活費用的問題,就像康薩森說的一樣,他對女人真的很大方。

  從她成為他的女人後,每個月她的戶頭總會出現一筆數目不小的金額,她曾以為那是工作上額外的獎金,只是當她求證後,卻發現是以康薩森的名字彙入。

  她曾拿著存款簿追問他為什麼要每個月匯錢?卻只得到他淡淡一句「那又沒什麼」。

  她也明白,他是真的把她當成情婦在養。

第6章(2)

  剛返家的花彩璽,一進到屋內就脫掉外套,畢竟在外頭晃了一個下午,不僅腳酸,身體也很疲憊,於是她先洗個澡,才開始下廚準備晚餐。

  一個人住,花彩璽對於吃飯這事向來不太在意,隨便煮了碗湯麵,她窩在電視機前,一邊看新聞一邊吃著。

  以前只要康薩森說要來這裡時,她就必須為他準備晚餐,因為他不想吃外頭的食物,久而久之,只要有煮晚餐,就一定會為他留一份。

  偶爾用完餐,他會幫忙洗碗筷,或撩起衣袖擦桌子,自然而然的動作,彷彿他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

  看到他在擦桌子,她心裡竟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她以為像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必定沒有經歷過什麼苦,只不過他做家事的動作熟悉又自然,更令她驚訝的是,當他在擦桌子時,那張嚴峻的臉龐竟不知不覺的放軟線條,讓她以為看到了另一個康薩森。

  他曾說過,求學時期他都是一個人在外頭生活,為了不讓自己變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就連他的生活費與學雜費都是自己打工賺來的,所以煮飯、洗衣服或是拖地等家事,一點也難不倒他。

  他甚至提到,他曾經有個幾乎要論及婚嫁的女友,卻不曾提過為什麼會分手!

  但每當他提到這件事時,她就會發現他眼底有著淡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怨恨,就算他是用一貫淡漠的口吻說著,她仍敏感的察覺到,那個前女友似乎就是導致他遊戲人間的罪魁禍首。

  花彩璽並不知道他玩女人有多驚人,但她相信除了自己以外,他一定還有其他情婦在別的地方,每次只要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會疼痛不已。

  只不過康薩森已經三個多月沒有來這裡,煮晚餐的習慣又稍稍改變,她回到煮一個人份的時候。

  剛開始她還不習慣已經不再是兩個人共同用餐,老是為他多煮了一份,這舉動一直持續半個多月。

  即使在莫特森集團刻意隱瞞之下,但關於兩大財團的聯姻這種大新聞,依然逃脫不了狗仔隊的跟拍。

  花彩璽凝眸望著電視螢幕上熟悉的臉龐,微擰的濃眉,俊酷的臉龐,抿緊的薄唇,看得出來他不喜歡被記者包圍的感覺。

  但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的記者們,當然不肯放過挖更多八卦的時機——

  「莫特森先生,據說你和董安雅小姐的婚禮是在二月份嗎?」

  「有人說你和董小姐會結婚,是因為要拓展莫特森集團在亞洲地區的發展,真的走這樣嗎?」

  「莫特森先生,你和董小姐是真心相愛的嗎?」

  花彩璽癡癡的望著螢幕上的男人,那雙藍眸即使染著不悅的神色,依舊深深吸引住她的目光。

  自從訂婚消息曝光後,媒體整日追著薩森·莫特森跑,也因為這樣她才知道原來他竟是莫特森集團的總經理。新聞也報導說,從薩森·莫特森來到台灣以後,為了減少曝光的機率,便以母親的姓氏為中文名字,喚做「康薩森」。

  瞧瞧,她到底是跟一個家世背景多輝煌的男人談了桃色交易?也只有那些財大勢大的企業家,才會喜歡包養情婦吧。

  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也成為被人包養的情婦,想來還真可笑。

  螢幕裡,被一堆記者團團包圍住的男人,不曾開口回答任何一句話,冷著張俊臉,在幾名隨身人員阻隔記者們之下,迅速進入轎車離去。

  視線逐漸模糊,螢幕上那張冷俊的臉龐不再清晰,然而思緒裡卻仍滿滿的都是那個男人……

  能不能……就讓她的心恢復平靜,心如止水,直到交易結束?

  安仲明偷覷了眼後照鏡,老闆臉色鐵青的模樣還真是嚇人。

  自從與董氏集團的千金婚事曝光後,老闆的脾氣就更陰晴不定,而且對於媒體記者更沒有什麼好臉色,這倒讓安仲明很好奇。

  以薩森·莫特森在歐美商界的聲望,可以說走到哪都是鎂光燈追逐的目標,與媒體記者之間的應對早就習以為常,但是這一次他卻很反常。

  有媒體曾報導或許是因為薩森·莫特森聽不懂中文,所以才會不知道怎麼應對。

  但是跟隨他已經許多年的安仲明,深知由於薩森·莫特森的雙親是異國婚姻,他不僅會說英語,就連廣東話、中文也說得很溜,就算他要長期待在台灣,語言也不成問題。

  經過將近一年的規劃,莫特森集團在歐洲的聲譽立刻吸引台灣許多企業爭相合作,也掀起台灣商界一陣旋風,尤其莫特森集團總裁的獨於薩森·莫特森,與董氏集團千金董安雅的婚禮更引人注目。

  在這陣子沒日沒夜的忙碌下,工作終於快告一段落,本來以為老闆是因為工作忙而變得陰晴不定,但是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這讓安仲明相當納悶。

  「仲明,等一下你先回去,我要去別的地方。」從上車後就不曾打開金口的薩森·莫符森,終於打破沈默。

  「可是等一下六點要跟董小姐吃晚餐,距離現在剩不到一個小時。」安仲明盡責的提醒老闆。

  「替我推掉。」他毫不考慮的開口道。

  在結束長達三個多月的工作以後,他現在最想見到的人,不是未婚妻董安雅,而是他的情婦。

  那個早已被他拔掉驕傲的翅膀,剝去堅忍毅力外殼,變成一名拜金女的花彩璽!

  想起那張笑得燦爛的小臉,薩森·莫特森瞇起藍眸,胸口有股窒悶感。

  她確實變了很多。

  不僅在床上迎合他,對於他的所有要求完全配合,甚至再也不曾對他出現憂愁的神情。

  她確實達成他的要求,成為一名能讓他身心靈愉悅的情婦。

  但是當她改變後,卻換成他無法適應。

  他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也曾試圖從她那張笑得甜美的小臉找出點蛛絲馬跡,卻始終沒有找到。

  這些日子以來,他將所有心力都放在工作上,然而不管他再忙再累,花彩璽那張就算受再多委屈也隱忍住淚水,絕不輕言在他面前落淚的小臉,竟一再的出現在腦海。

  而他赫然發現,他想看到的並不是拿著一張虛幻笑容面對自己的花彩璽,而是對他表露出最真實情緒的那個花彩璽。

  他不曉得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思緒被擾亂的感覺很糟,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抱她,以至於腦子才會不斷出現她的倩影。

  他想盡快見到那個將他擾得心神不寧的小女人。

  不曉得已經過多久,直到嘗到冷涼的鹹鹹味道後,花彩璽猛然回過心神,星眸瞪著早已經涼掉的湯麵。

  冬天的氣溫,時常因為寒流來襲而驟降到十度以下,就算是煮沸的水也很容易變涼,而雙手捧著的這碗湯麵,她甚至還吃不到一半。

  她想著那個男人,竟想到出神了。

  望著浮現一層油膩的湯麵,她沒了胃口,於是起身走到廚房,將沒有吃完的湯麵倒入廚餘桶,將碗筷洗淨。

  脫下圍裙,望著窗外的夜色已黑,雖然才不過下午五點多,但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快。

  到浴室洗完澡,吹乾濕發,再到陽台的水槽洗好衣服並脫水,接著一件一件的掛在竹竿上晾著。

  十二月的天氣好冷、好濕,寒冷到刺骨的風刮過肌膚,引起她一陣寒顫,但她卻不想這麼早就進到室內,因為只有一個人的屋子太冷寂了。

  「你是想讓自己感冒嗎?」

  一道低沈隱含著慍怒的嗓音忽然在她背後響起,轉身一瞧,竟是已經三個多月未曾出現的薩森,莫特森。

  她驚訝的望著他,但沒有移動腳步靠過去。

  「進來。」他朝她伸出手。

  花彩璽望著他伸出的大手,猶豫片刻後,才將右手伸出,讓他握在掌心中。

  被動的讓男人帶入臥室,她低首不語,小臉沒有像以往一樣對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只是太震驚他的出現,畢竟三個多月過去,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如今突然出現在眼前,她當然會驚訝的反應不過來。

  就算她從來不刻意去探究他這三個月來都在做些什麼,但是以他的名聲,就足夠讓狗仔隊追蹤他好一陣子,有關於他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她都是從媒體報導得知。

  「好久不見了……這陣子很忙吧?」她溫順的為他脫去西裝外套,輕聲的問。

  「你有想我嗎?」薩森·莫特森沒回答她的話,反倒很在意她是不是同樣想著他。

  花彩璽被他攬入懷中,擱在纖腰上的手臂縮得緊,屬於他的溫度隔著襯衫傳來,融化她這陣子的孤寂。

  於是她想也不想的點頭,低聲輕道:「想,很想。」

  她真的很想很想這男人,想到心都擰了!

  她誠實的反應令薩森·莫特森滿意一笑,胸臆間全都因她的一句想念而快樂著,他再也忍不住相思的折磨,擡起她的臉,吻住那紅嫩的唇。

  他激烈而熱情的索吻,狂猛的動作讓花彩璽雙腿一軟,兩個人雙雙跌到床上。

  薩森·莫符森停下索吻的動作,藍眸望著她迷濛的雙眼,在那雙如黑水晶般清澈明亮的瞳眸中。他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喜悅。

  原來,她看到許久不見的自己,也會很開心。

  這個發現滿足了大男人的心態,他愉快的褪去她的衣物,白皙的身子傳來淡淡的馨香,明顯剛沐浴完。

  他沒有多猶豫,熾熱的吻一個又一個烙印在她身上,打算用一整夜的時間,與這個讓他的心亂了分寸的小女人,徹夜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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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42:17

第7章(1)

  淩晨五點,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花彩璽卻已經醒了。

  透過暈黃的燈光,她凝望著身旁的男人,心頭湧上與冬天相反的溫度,暖暖的。

  她好喜歡睜開雙眼時看到他還在睡,而她則偷偷的望著他的睡臉。

  已經記不起是第幾次這麼做,但她喜歡他越留越晚,而且從那天開始,他幾乎每晚都與她共眠到天亮。

  唇角漾著滿足的淺笑,她將身體更靠近他一些些,小心的不吵醒熟睡中的男人,貪婪的汲取只屬於他的溫度,來溫暖她略顯冰涼的身體。

  以為這樣小小的動作不會吵醒男人,在她滿意的合上眼準備再入睡時,纖腰忽地被人摟住,含著睡意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乖乖睡覺……要不然我可又要忍不住了……」

  她小臉因他暖昧的話而漲紅,背對著他的圓潤翹臀明顯的感覺到男人逐漸甦醒的慾望,於是她乖乖的不敢動,就怕他又獸性大發,將她累個半死。

  但是,她卻好喜歡他偶爾的霸道,甚至是喜歡他的笑容。

  他比以前更常對她笑了,甚至天天吃她煮的晚餐,陪她一起看電視,一起聊天。

  偶爾假日的時候,他會開車載她到外頭四處晃,到她想去的地方,對她展露最自然的神情,那是她過去不曾看到的康薩森。

  這些日子以來,點點滴滴在心頭,他對她不再像以前冷嘲熱諷或是惡意玩弄,溫柔的連她都無法抗拒,因此就算她想忽略、想否認,卻無法完全忽視心底湧現的真實情感……

  她真的……深深的愛著這個男人。

  這一年來,她遭逢喪母的痛,在寂寞孤單了這麼久,如今因為正視對他的情感,心正暖和著。

  即使被他擁抱著,不管是不是因為單純的情慾,她都不再抗拒,甚至開始貪戀著他的懷抱。

  她想,就這樣被他抱著直到……永遠。

  在與多家企業敲定合作案,經過評估未來的展望性可行以後,莫持森集團正式在台灣扎根,並興建辦公大樓與工廠生產專利產品,而原本打算只待一年的薩森·莫符森,也為了工作而長期待在台灣。

  許多高層主管幾乎都是從歐美調來,因此有大半是外國人,也成為莫特森集團在台的特色之一。

  原本一向安靜的莫特森辦公大樓,在接近下班時刻,從執行長的辦公室傳出吵鬧聲。

  穿著優雅且高貴的女子,她就是董安雅,此刻渾身張著怒意的刺,忿忿的指著薩森·莫特森的鼻子怒道:「你跟我訂婚以後,為什麼還要跟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你顯然沒把我放在眼裡!」

  忽略她許久的薩森·莫特森,終於將視線移到她臉上,那張經過化妝品修飾後的臉蛋濃妝艷抹,塗著粉蜜色的唇瓣卻一點也吸引不了他想親吻的念頭。

  「你忘記我們的婚姻是為了什麼而結的嗎?」他勾起嘲弄的笑容,淡淡地提醒她。

  當初他已經將態度表現很明顯,他娶董安雅只是為了兩大集團的利益,並沒有任何情愛。

  如今她跑來公司對他撒野,已經引起他的反感,若是她能安分守己,遵守自己的本分,他倒是可以原諒她今天跟潑婦沒兩樣的行徑,和平的完成兩人的婚事。

  「你……」董安雅被他直截了當的話給震住,狠狠倒抽一口氣,然而不服輸的個性讓她無法接受他如此隨便的態度。

  「你太過分了!」她氣得拍桌。「就算我們的婚姻只是為了利益而結合,但你最起碼該給的尊重也不能少。既然已經訂了婚,你就該拿出對未婚妻該有的尊重,難道你要讓全台灣的人都笑話我董安雅是個抓不住未婚夫的心的女人嗎?」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薩森·莫特森之所以會娶她,完全是因為雙方工作上的利益,並無情愛,但她還是天真的抱著一絲絲期待,希望雙方有婚約以後,他能完全被她擁有。

  在兩人有婚約以前,她就知道薩森,莫特森在歐美各國都有許多鶯鶯燕燕,玩女人玩得凶,但她還是忍不住對他傾心。

  當他這一個多月來對她完全忽略,不管她約他做什麼,他總是推托,一次兩次她還可以忍受,但長達一個多月來他都拒絕了她提出的約會,也漸惹她心生不快,於是她要人去調查他做了些什麼。

  當她的幕僚告訴她,他在台灣也有包養情婦時,她的醋意瞬間爆發,氣不過跑來這裡找他理論。

  「你難道希望我可以對你從一而終?」薩森·莫特森微笑反問,藍眸卻一點笑意也沒有,語氣諷刺。

  「這是最基本的尊重!」她氣怒道,杏眼與他森冷的藍眸對峙。

  「呵呵……」低沈的笑聲從震顫的胸膛傳來,他嘲笑她的天真。

  「你笑什麼?」董安雅咬緊紅唇,憤怒的低道。

  「女人撒野也該有個限度,別讓你的嫉妒毀了那張好看的臉蛋。我可不想跟個面目可憎的女人結婚。」他慵懶的起身整整坐皺掉的西裝,完全忽視她的存在。

  「你太過分了!」董安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的話嚴重羞辱她,於是氣不過的她揚手就要呼上他的右頰。

  他輕輕鬆鬆攔下朝自己揮來的小手,巨掌施力握住纖細的皓腕,刻意捏痛她。

  「你鬧夠了吧?」他陰沈的瞪著她,語氣森冷。

  「好痛……你放手!」

  董安雅吃痛的想抽回手,卻被他越握越緊,劇烈的疼痛由手腕傳來,幾乎讓她站不住腳。

  「如果你還想讓雙方和平共處,那就別再過問我的事情,要不然我不會讓你好過!」

  陰狠的撂下警告,薩森·莫特森懶得再理她,頭也不回的跨步離去。

  花彩璽望著眼前冷艷高傲的女子,星眸沒有任何情緒,她不需要開口說任何一句話,自己已經明白她是誰。

  「董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淡淡的開口。

  她冷靜泰然的模樣,倒讓董安雅讚賞。「看來你也清楚我是誰嘛!」

  「媒體每天都在報導董小姐即將結婚的消息,要我不知道你是誰也很難。」花彩璽端起桌上的熱咖啡,湊唇啜飲了口,濃醇的香味立刻溢滿口腔。

  從董安雅親自上門來按她家門鈴時,花彩璽就知道今天她必須面臨一些選擇,畢竟眼前這女子可是薩森·莫特森的未婚妻。

  「呵呵……」董安雅滿意的輕笑,仔細端詳眼前的女子。

  細緻清秀的五官,即使是素顏仍然美麗的讓人嫉妒,細纖合度的身材比例,渾身散發清靈脫俗的氣質,花彩璽是一名走在路上都會引人側目的那種女人。

  董安雅雖然早就猜測到以薩森·莫特森喜好美女的品味,她的情敵肯定不會太差,但當她看到花彩璽時。仍不由自主的對她心升讚歎。

  但她不可能輕易的善罷甘休,既然薩森,莫特森已經是她的未婚夫,那麼她就不會讓自己的顏面掃地,更不會讓人發現他們的婚姻其實只是建立在商業利益下的產物。

  簡潔快速一向是董安雅的優點,她從手提包內拿出一張支票,放在花彩璽面前。

  「我要求你立刻離開薩森。」她目光銳利的望著花彩璽,以不容拒絕的語氣道。

  花彩璽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法要求她離開薩森·莫特森,一時之間不禁愣住。

  董安雅瞇眸瞪著她面無表情的模樣,以為花彩璽是嫌她開出的支票金額太少,冷冷哼道:「不說話是嫌五百萬太少?」

  不待她開口,董安雅毫不猶豫的拿出空白支票,在上頭另開一筆金額,擱在花彩璽面前。

  「一千萬,應該夠了吧?做人可別貪得無厭,要不然會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董安雅暗示她別太超過。

  花彩璽的視線從董安雅嘲弄的神情移到靜靜擱在桌面上的支票,星眸茫然,一股可笑的感覺陡然升起,於是她笑了。

  「呵呵……」

  董安雅沒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以為她在嘲笑自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惱怒的道:「你笑什麼?不要以為有薩森可以讓你靠,我就不敢對你怎樣!你最好相信以董氏集團的勢力,要讓你從人間消失也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耳邊傳來董安雅威脅的話,但花彩璽卻一點也不害怕,只覺得這世界真是可笑至極。

  瞪著支票上刺眼的數字,又是一千萬!

  她跟一千萬這個數目還真有緣分呢!

  只要你讓我滿意,我不在乎關係結束以後,再多付你一千萬當作獎勵。

  薩森·莫特森殘忍的將她的尊嚴踐踏得面目全非,用一千萬將她全身的傲骨都拆散,恣意的蹂躪她的身子,卻也無形中打破她的心防,進佔其中。

  她像是瘋子一樣……不,她比失去神智的瘋子還要瘋癲,因為她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心,愛上用錢砸毀自己尊嚴的男人。

  當她陷在自以為是的情網中,董安雅的出現,卻讓她完全明白,愛上薩森·莫符森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實。

  當她領悟到一切的矛盾,明白管不住自己的心跳為那男人失速時,可笑至極的事實讓她想哭,卻哭不出來,所以她只能用笑來掩飾已經破碎的心。

  她究竟把自己推向多麼可笑的地步?

  夠了沒啊?能不能別再看到這些人、碰到這種事情?因為他們讓她覺得自己好噁心,好醜陋!

  董安雅臉色難看的瞪著她瘋狂笑著的模樣,就在要隱忍不住怒意而出手傷她時,花彩璽尖銳的笑聲頓時停止,卻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她。

  董安雅錯愕的望著她茫然而無神的小臉。

  「你們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低低的輕喃,清澈的水眸一片冰冷,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從花彩璽的小嘴吐出。

  以為錢多就可以任意砸毀別人的尊嚴嗎?不僅薩森·莫特森這樣對待她,就連董安雅也是如此!

第7章(2)

  「你在說什麼?」董安雅擰眉,眼前的花彩璽竟讓她感覺到一陣惶恐。

  花彩璽拿起支票,握緊成拳的小手指節泛著死白,嘴角露出與神情完全不搭的燦爛笑靨。

  「這一千萬我當然會收,反正我和莫特森先生早就協議好,我只屬於他到這個月底。你這一千萬算是多花的,但我相信這點錢對你們董氏集團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吧!就當作是給我的獎賞也好,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小氣才對。」

  作踐就要作個徹底,反正她早已經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她不在乎別人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她了。

  而且她也不想再見到董安雅鄙夷自己的嘴臉。

  見花彩璽將支票收走,董安雅原本惶恐的心瞬間轉為得意。

  看來這個女人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對付,當她拿到支票後笑得得意的表情,董安雅認為她也只不過是庸脂俗粉,見錢眼開的女人。

  「這一千萬要讓我花得甘願,也得看你懂不懂得進退。就像你所說,既然你和薩森之間的關係已經說好到月底而已,那你最好說到做到,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董安雅高傲的起身,冷哼了聲,才離去。

  花彩璽怔怔的瞪著咖啡杯裡的液體,隨著時間的流逝,咖啡已經變冷涼,不再溫暖。

  一月的天氣好冷好冷,冷得她好想用一把火把自己給燒了,這樣她就不會有心寒的感覺。

  瞪著支票上寫著的董氏集團幾個大字,像是灼燙了手,她飛快的丟掉手中的支票,支票緩緩墜落於地。

  視線微微上移,落在盛著黑色液體的咖啡杯,她緩慢的端起杯子,湊唇啜飲,小手卻微微顫抖著,幾乎要拿不住。

  吞入喉的是冰冷的咖啡,苦澀且難喝,就像她的處境一樣。亂七八糟的味道,好難堪。

  終於,雪白的咖啡杯墜落於地,發出刺耳的破裂聲,裡頭液體灑了滿地,也濺濕那張撕裂她尊嚴的支票,一聲隱忍多時的哭泣,逸出了喉嚨,她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三個多月的分離,換來一名真實而貼心的情婦,確實是薩森·莫特森始料未及的。

  他發現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小女人,似乎只要有他的陪伴,她臉上真實的情緒就會更多,偶爾也會像個孩子一樣賴在他懷裡撒嬌,這種感覺跟以前相比較,他反而更喜歡真實的花彩璽。

  於是他將董安雅拋到腦後,幾乎天天往花彩璽那裡跑,兩人就像情人一樣的生活著;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以為她並不是他的情婦,而是他真心想寵的情人。

  而他幾乎也忘記,他與花彩璽之間的關係已經滿一年了。

  若不是昨天她打電話提醒他,並且約他在咖啡廳拿一千萬支票,他早就忘記時間已經到了。

  想起她昨天拿到支票時,他管不住嘴巴,對她又是一陣嘲諷,而她的表情明明很想哭,但卻又對他露出不真實的虛偽笑靨,於是他浮現責怪自己太殘忍的念頭。

  已經不曉得多少年過去了,冰冷的心再次被女人牽動著,他竟想與她繼續生活下去,不管他們之間的盡頭是在多少年以後,他都不想就這麼簡單放手讓她走。

  薩森,莫特森一如往常來到她的住處,當他打開大門,走進玄關,便會看到安靜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到來的花彩璽。

  與往常一般,他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花彩璽,每見她一回,心情就更好上幾分。

  花彩璽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疏離的神情不像以往那樣欣喜,少了羞澀的笑容,只剩下淡漠,彷彿陌生人一般。

  「你怎麼了?」他擰眉詢問,看到他來,她不高興?

  花彩璽被動的任由他摟著,淡漠的小臉終於在沈默許久以後,仰起來看著他。

  不管看他多少次,他仍然是眾人眼中最受到注目的男人。

  褪去了眼底的諷刺神色,薄唇也沒有過去的惡意笑痕,其實這幾個月的相處,曾讓她一度以為這男人是真心疼著她。

  但她就算再怎麼眷戀他的懷抱,也不可能放棄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

  「莫特森先生,我們交易的時間早就結束了,你應該沒有忘記吧?」花彩璽冷淡的提醒,人也退出他溫暖的懷抱。

  昨天那些客套話,以薩森·莫特森在商場打滾多年的經歷,他應該不會聽不出來吧?

  既然時間已經到了,那麼就讓這個世界恢復原貌,她與他,也該回歸到彼此的生活。

  「我知道。」她清冷的態度,讓他升起一絲不悅。他當然知道一年已經到了,但他可沒打算就這樣結束!

  「那就好。」她沒有多說什麼,冷淡的態度頓時令他怒火升揚。

  他討厭她這種把兩人的關係劃清界線的態度,難道她不想跟他繼續走下去?

  「雖然一年的時間已經到了,但奇怪的是,我卻很想跟你繼續下去。」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裡帶,低頭就給她一記略帶懲罰意味的深吻。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花彩璽一陣輕顫,甚至可恥的發現,即使已經不是他的情婦,身體對他仍然無法抗拒。

  「住手!」她推拒他的侵犯,也看到他眼底強烈的慾望正在燃燒。

  難道他還想繼續跟她胡來嗎?他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不是要結婚了嗎?為什麼他可以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對她說出這種話?

  想起那天董安雅輕蔑的神色,花彩璽就忍不住想要反擊。

  「你別太過分了,我一點也不想跟你繼續這種關係下去!」她憤恨地道,想掙脫他的箝制,卻撼動不了他。

  「遊戲起頭的人是我,我才是有資格喊停的那個人,你別癡心妄想了。」

  薩森,莫特森嘲笑她的天真,薄唇放肆的侵佔她的唇舌,就連她敏感的身子也不放過,大掌掀起她的上衣,精準的擰住一隻紅莓。

  她羞愧的低吟,身體因他的挑逗而發熱著。

  這一年來他已經完全摸透她身子的每一個敏感點,只要他輕輕逗弄,總能讓她失去矜持,在他身下變成yin蕩的女子,乞求他的佔有。

  「你的身體……除了我之外,還有辦法接受別的男人佔有嗎?」藍眸漸沈,低沈的嗓音在恍惚之中飄著,劈進她渾沌的腦袋。

  「薩森·莫特森,你夠了吧!」她羞憤地制止他放肆的大掌,但他卻不如她所願,反而將她壓進柔軟的沙發,強健的身軀牢牢的固定住她。

  「我不想這麼早就放了你。」他貪戀的吮吻紅嫩的唇,藍眸透露出令人無法抗拒的魅惑。

  「或許我們可以把交易內容改變一下,比如說……沒有截止日。你應該曉得,我對女人從來不吝嗇,你可以盡情享用我給你的一切。」

  「我不要!」她瞪著他,傲然的拒絕。

  她已經讓自己沒有尊嚴的活過這一年,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身體而已,如果她能夠捨棄心中那一份純粹的愛戀,或許她還可以無所謂的對他笑、對他撒嬌。

  但她不想讓自己活得那麼可悲,早在她認清自己的存在價值時,就暗暗對自己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再成為任何男人的玩物。

  她堅決的拒絕令薩森·莫特森瞇起藍眸,低沈的嗓音帶著暴風雨前的寧靜,掃過她的耳。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是在告訴你,交易內容改了。而你,只能照著我所說的做!」

  花彩璽瞪大雙眸,那雙藍眸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一點也不像是說說而已。

  「我不要!」她忿忿地推開壓制著自己的男性身軀,卻被他輕易的壓回沙發。

  「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她氣紅了眼,即使受傷的心已經血跡斑斑,但她仍舊不願在這男人面前示弱。

  交易既然已經結束,就不可能繼續下去,就算她的尊嚴已經少得可憐,但她還要!

  「誰教你表現的太好了,讓我捨不得放你走。」他惡意的啃咬她的唇瓣,芳甜的滋味讓他愛不釋手。

  「你啊,真是天生適合當情婦的料。」

  他一句無心的話,令她瞬間跌到地獄。

  咬緊唇瓣,她難堪的閉上眼,滾燙的淚水依舊倔強的不肯落下。

  …………

  「你閉嘴……」她哽咽的低語,晶瑩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滴滴墜入耳鬢。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落了淚。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薩森,莫特森伸手拭去她不斷滑落的淚水,心底升起一陣慌,但他卻不願意去猜測沒有她的明天,有多可怕。

  於是他更用力的衝撞她、進入她、佔有她,彷彿要將她完完全全烙印上自己的專屬標章,更要她永遠也忘不掉他!

  可惜的是,這男人永遠都不懂她的痛。

  他只懂得掠奪他想要的,卻不曾正視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她氤氳的水眸,微啟的紅唇,神情迷亂的模樣,一再的挑起男人征服的慾望。

  「你真讓我瘋狂!」

  他想永遠緊緊抱著這個女人,讓她臣服於他的身下、他的世界,為他而生,為他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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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43:28

第8章(1)

  在這個寧靜的桃花村中,大多數是早期紅磚建築的三合院為主的住家,而在一堆平房中,有條婉蜒的小路,若往裡頭走約兩百公尺,便會看到一間兩層樓高的屋子。

  兩層樓高的透天厝,約莫只有二十坪左右,大門外頭掛著一個招牌,寫著「毛線專賣店」,一目瞭然的店名,誰都知道在做什麼生意。

  每當中午店門一開,附近的婆婆媽媽總喜歡到店裡來,互相切磋手藝,研究織出的圍巾、背心、手套等等的花色或織法,什麼樣的織法適合什麼樣的花樣,總之,這裡是附近的女人家們最喜歡來的店。

  望著那些婆婆媽媽一針一線認真的織著,站在櫃檯內的女子揚起了滿足的笑容。

  離開紛紛擾擾的城市,來到這鄉下的小村莊,淳樸而單純,與世無爭讓人喜愛,這是花彩璽渴望許久的桃花源。

  從繁華的都市到這淳樸的鄉下,剛開始她還不習慣這裡每戶人家早早就熄燈的習慣,當她仍睜著眼睛看著電視節目時,鄰居們卻都已經熄燈入睡。

  這裡居住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放眼望去,平日鮮少有青壯年的人會出現在村子裡,這是因為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往都市遷移,留在桃花村的多是老弱婦孺。

  老人家大部分都說台語,對於她這個從小就在都市長大的人來說,語言溝通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於是她努力的跟老人家們學習台語,一段時間後,句子都能聽得懂,雖然她說出口的破台語總讓那些老人家笑得東倒西歪,但她並不在意,畢竟這也算是娛樂了他們。

  這裡的人很好,人情味很重,一點小事情都瞞不過任何人的眼跟耳,只要有人需要幫忙,總會有人跑最前頭協助。

  漸漸的,她已經愛上這個村子。

  三年前,她一個人來到這裡,孤孤單單的,不知道該向誰求助時,剛好看到這家店的老闆在徵求店員,並且提供住宿。

  於是她上門應徵,發現毛線店的老闆竟是一名年約八十多歲的老奶奶,大家都叫她金奶奶。

  金奶奶有老花眼。戴著一副老花眼鏡,花白的頭髮仍然濃密,老臉上佈滿皺紋,歲月在她臉上刻畫的不只是年齡的增加,眉目間日益增加的慈藹神色更令人忍不住想親近。

  年輕時就成了寡婦的金奶奶,並沒有任何子女,一個人靠著這家店過活到現在,她總說她老了,想找個年輕人陪著她度過未來的每一天,於是就刊登了徵人的廣告。

  當花彩璽第一眼看到這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時,就被她淳樸慈祥的氣息吸引。

  微駝的背,圓潤矮小的體態,還有一到冬天就會犯風濕的雙腿,偶爾還會站不起來,必須拿著枴杖蹣跚的走著,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這老人家確實需要有個人陪著,於是她這一待就是三年。

  當她帶著絕望的心來到這個地方,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的胸口會重新被溫暖。

  她已經被這些可愛的老人家溫暖了。

  「小璽,你幫我看看,這裡我怎麼老是打不好?」

  「好,我看看。」

  「這幾天都只看到小璽一個人顧店,阿金怎麼了?」

  「奶奶的腳又疼了,站都站不起來,我叫她休息幾天。」

  「這麼嚴重呀?去看醫生了沒?」

  「等下午店門關了,我要帶她去市區看醫生。」

  冬天到了,這幾天金奶奶身體不好,老是喊腳痛,這回比以前更嚴重的樣子,幾乎站不起來,於是花彩璽等下午關店門以後,打算帶著金奶奶到市區的醫院一趟。

  「這樣也好。阿金有你陪著真好,不然她一個人又沒有小孩可以依靠,要是發生什麼意外,可沒有人會發現呢!我說小璽啊,你也快三十歲了,要不要考慮村長他兒子啊?他不只一次跟我說對你有好感,你也可以考慮看看……」

  「好了,玉枝奶奶,我早就說過我現在還不想結婚,我想陪著金奶奶就好。」

  「話可不能這麼說,女孩子年紀越大越嫁不出去。你現在的年紀在我們那個年代,早就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你可別把自己放太久,到最後可是沒有男人會要喔!」

  「沒有人要也沒關係啊!」花彩璽淡淡一笑,撒嬌道:「你們這些爺爺奶奶不嫌棄我,我就很滿足了。」

  她的心,早就被那個男人踐踏的碎裂成片,連帶期待婚姻的那份心情也跟著消失了。

  她現在只想跟這些可愛的老人家,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天。

  「奶奶,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先去掛號。」

  「好,我會乖乖的在這裡等。」金奶奶露出慈藹的笑容,蒼老的手愛憐的摸了摸花彩璽的臉頰。

  想她活了八十多歲,數十年來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晚年能夠有這麼貼心又孝順的女孩子陪伴,金奶奶就很感動。

  「奶奶,我先去掛號啦!等等你要摸,我再讓你摸個夠。」

  花彩璽笑笑的拿下那只蒼老的手,將坐在輪椅上的金奶奶推到柱子邊,並將輪椅的煞車拉好,才放心的拿著健保卡去櫃檯掛號。

  排隊等了約莫五分鐘,花彩璽終於掛好號,拿著診間叫號單回到金奶奶身邊。

  「是掛幾號?」金奶奶好奇的問。

  「唔,有點久耶,是五十一號。」花彩璽噘起小嘴,看了看手錶不過才七點十分,門診時間也才開始十分鐘。

  本來以為提早出發可以掛到前面的號碼,但看來還得要等上好一陣子才能輪到。

  「沒關係,我們先去附近晃晃,我肚子也餓了。」金奶奶撫了撫唱著空城計的胃,從鄉下坐計程車到市區,花了她們不少時間,晚餐都還沒吃呢!

  花彩璽點點頭,推著金奶奶到醫院附近的商店逛逛,買了個便當與一塊麵包後,一老一少便在醫院大門旁的樹不用起晚餐。

  花彩璽坐在一旁的大理石上,享受著初冬涼涼的天氣,嘴裡咬著剛出爐的蒜味麵包,鹹鹹甜甜的味道令她愛不釋手。

  「小璽,這塊肉給你吃。」

  打開便當盒,金奶奶看到一塊鹵得香噴噴的肉,想到自己有高血壓,醫生有交代不能亂吃。

  「不要啦,奶奶你吃就好。」

  「醫生說我有高血壓,不能吃肉。」

  「不是啦,醫生是說肥肉跟油炸過的肉不能吃,這是我特地挑選鹵的瘦肉。」她可是在自助餐店選了好久,才選到這塊最不肥的滷肉。

  「哎!你這孩子怎麼老是說不聽,反正我就是不要吃啦!」老人家脾氣一來誰也勸不了,乾脆把整塊肉丟到花彩璽吃到一半的蒜味麵包上頭,才滿意的開始享用晚餐。

  花彩璽搔搔頭,無奈的看著橫躺在麵包上的滷肉,實在是拗不過她老人家。

  吃了幾口白飯和青菜,金奶奶才又說:「你太瘦了,不多吃點不行。還有,以後不要再只吃麵包當晚餐了。」

  老人家的關心總是在最後才說出口,花彩璽感動的望著低頭緩慢的吃著晚餐的金奶奶,胸口因老人家的關懷而溫熱著。

  她動容的一把抱住金奶奶,嚇得老人家才剛含進嘴裡的飯差點噴出來。

  「你這孩子,差點嚇死我了!」金奶奶拍拍驚魂未定的胸口,瞪了眼花彩璽。

  「奶奶,你這麼關心我,會讓我越來越愛你喔!」花彩璽才不管金奶奶瞪著老眼,撒嬌的捧著老奶奶圓潤的老臉,用力的親下去。

  「哎,你這孩子怎麼、怎麼這麼亂來……我還要吃飯呢!」老人家老臉漲紅,被年輕人發現自己的心思,還有亂吃豆腐的時候還是會很害羞的。

  「你這麼可愛,我要親很多下才可以。」花彩璽又捏又親。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的,我還要吃飯……」金奶奶敵不過年輕人的力氣,慘遭非禮。

  「呵呵……」

  安仲明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揉雙眼再睜開,眉毛不敢相信的攏起。

  上帝,是他眼花看錯了嗎?還是他工作過度操勞到已經出現幻覺了?

  那個、那個——在樹下跟一名老人家玩得超級開心的女子,會是那個把他的老闆搞到跟和尚沒兩樣,把他這位對莫特森集團鞠躬盡瘁的好員工壓搾得不像話,被操得幾乎快變成人干,害他沒有時間跟親愛的寶貝步入禮堂的那個花彩璽嗎?

  「上帝保佑。」希望她的出現,可以解救幾乎陷入黑暗人格邊緣的老闆大人。

  他拿起手機轉成照相功能,調整焦距,朝那個「疑似」花彩璽的女子,連續拍了幾張照片。

第8章(2)

  「我可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我今年一定要跟我的寶貝結婚!希望上帝能聽見我的祈求啊……」安仲明只差沒咬著手帕,淚汪汪跪著對天祈求。

  俗話說上司都喜歡做事聰明又能幹的好下屬,不需要多浪費口水,就能看到符合期望的作品自動呈現在眼前。

  於是安仲明確認每張照片都有清楚的拍到女子的臉,並且撥了通電話,要徵信社去調查花彩璽這三年來的去向,若那女子確實是花彩璽的話,他就能將這個消息呈上去給老闆大人啦。

  聯絡好一切後,安仲明又看了樹下那個女子一眼,心底升起一股罪惡感。

  「我說花小姐,你可別怪我把你的行蹤透露給老闆知道,誰教你當初一聲不響的跑掉,害我家老闆變成大怪獸,天天虐待我們這些可憐的員工,甚至到現在我還不能跟我的小親親結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可別怨我啊!」

  被罪惡感給激起的同情心,差點讓安仲明心軟,但他可不想再活在每天都工作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可怕日子,於是他只能祈求上帝能諒解他的自私,再帶著歉意的看了眼那女子,才踩下油門離去。

  瞪著躺在桌面上的牛皮紙袋,裡頭的文件已經被取出,藍眸微微瞇起,男人神色陰鷙的瞪著照片裡笑得燦爛的女子。

  銳利的雙眸掃向站在辦公桌旁的安仲明,他冷冷的開口,「你什麼時候發現她的?」

  「上禮拜四,去簽合約的路上碰巧遇到的。」

  薩森·莫特森視線回到照片上,笑靨如花的女子,跟記憶中那張倔強且憂愁的小臉有些許的差異,似乎快樂很多。

  原來她是帶著堅定的決心離開他的世界,走得那麼堅決且不留痕跡,讓他一個人在回憶中載浮載沈。

  他以為她會很樂意與他共度接下來的每一天,但當她毫不猶豫的離去時,他才發現一切是他想得太美好。

  安仲明曾告訴他,他太輕忽一個女人的決心有多強烈,若是讓她傷透了心,要讓她回頭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當他自以為是的提出將交易延續下去,她激烈的反抗與拒絕,確實有讓他大男人的心態被看扁,於是他霸道的不願聽她的話,態意的欺侮她,甚至不曾對她說過一句溫情的話。

  她的離去對他造成不小的震撼,曾經以為在麗莎背叛他以後,不會再為任何女人跳動的心,竟然自有意識似的,一再渴望花彩璽的歸來。

  這也是第一次,他期待著已經離去的女人能夠再回頭。

  「我看到花小姐好像過得很開心,她現在住在鄉下,跟一位老奶奶住在一起,每天都在老奶奶開的毛線專賣店裡幫忙,日子過得還挺不錯的……」

  安仲明偷偷瞧了眼老闆神色複雜的臉龐,忍不住碎碎念了幾句,暗示他最好放過花彩璽,別再去糾纏人家。

  唉!他的心態也真矛盾,明明是他把花彩璽這些年來的資料挖出來給老闆,為的就是能夠有假期可以跟他的寶貝結婚,但心底卻又對花彩璽有濃濃的歉疚。

  其實當初他聽到老闆跟花彩璽有一腿時,他也嚇了一跳,以為花彩璽也是拜金的女人,但在她悄悄離去以後,他才從喝醉酒的老闆嘴裡得知,她竟然是為了守護雙親留給她的房子,不得不委屈自己成為老闆的情婦。

  其實他還滿不齒老闆利用惡勢力在花家的銀行貸款上動手腳,從中作梗,硬是把花彩璽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來向他求救,沒想到他竟然對一名柔弱無助的女子開口要她當他的情婦來還債。

  跟在薩森·莫特森身邊這麼多年,安仲明還會不懂他的行事風格嗎?

  明明對花彩璽有那麼一絲好感,才會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卻老是沈浸在被麗莎背叛的陰影中,以為所有女人都跟她一樣淫亂貪婪又愛錢,才會對花彩璽那麼惡劣。

  現在好了,把花彩璽逼得離開,不想跟他這個喜歡用錢砸女人的爛男人糾纏在一起,搞到最後還不只是他一個人不好過而已,還整日虐待他們這些可憐的員工來發洩情緒。

  「老闆,你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花小姐?」安仲明觀察老闆良久,才開口問。

  薩森·莫特森深深的凝望著照片中的那抹笑靨,藍眸泛起一陣溫暖的笑意,想也不想的回答。

  「喜歡……」他真的喜歡那個第一眼就教他迷失魂魄的女人,令他變得卑劣,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

  在被回憶啃噬得幾乎要心灰意冷時,他終於……找到她了。

  「那……那個喜歡,是不是已經越滾越大了,不再只有一點點?」安仲明暗暗吹了聲口哨,努力挖掘老闆的心思。

  「是。」

  只有那份純真無邪的喜歡,被融入更多的七情六慾,當他會為一名女人牽掛的時候,他已經掉進愛情的漩渦中。

  他愛她,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她的笑、她的淚、她的溫柔、她的倔強、她所有的喜怒哀樂,已經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而他也不想忘記她的點點滴滴。

  這是愛上一個女人才會有的,不是嗎?

  知道她過得很好,他心底竟升起一股酸澀,因為他過去的浪蕩與惡劣,讓她受傷逃避,對他沒有半點的情意,甚至狠心的不讓他知道她在哪裡。

  沒有他,她過得好極了!

  這個認知,讓他承受不住心痛的跌坐在椅子上。

  腦海閃過多年前的片段,那個曾經說要跟他白頭到老的女人,竟用著一張貪婪市儈的嘴臉告訴他,她要去追求更多金的男人。

  他心碎的憤吼為什麼,卻得到她一句又一句殘忍的嘲笑與譏諷——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麼?T恤、牛仔褲,還有球鞋?跟你交往這麼多年,連一個珠寶首飾都沒有買給我過,你這麼窮,我才不想跟你結婚呢!

  你看看我手上戴的這個戒指,傑克說這是Tiffany本季限量款的,價值不菲呢!

  你從來都不碰我,我也有我的生理需求,你以為我是修女嗎?每次要跟你做愛,你老是拿什麼尊重我的話當借口,聽了就很不爽!所以我只能私底下與傑克偷偷在一起,每次他都把我弄得好舒服,不像你都只顧著讀書打上,一點都不顧慮我的感受!

  像你這麼窮,又這麼死板的男人,我才不可能嫁給你呢!

  那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熱諷,將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感情狠狠撕碎,從此之後,他不再相信女人,也不願再當紳士。

  他開始放縱自己,女人玩過一個又一個,撒錢的程度令人咋舌,從不曾交付過真心,放蕩的程度令雙親感到驚恐,以為他是不是被下了詛咒,不然怎麼會一夕之間變了個人?

  每當他想起那晚麗莎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對女人都是貪婪yin蕩的生物這個認知就更加根深柢固,心頭的傷痕就更痛上幾分。

  當他在香港遇見花彩璽時,那驚為天人的獨特氣質與嬌美的容顏,讓他毫不猶豫的採取手段,想得到她的決心強烈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她高傲的拒絕不僅沒有打消他想要她的念頭,甚至在台灣再一次相遇時,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上帝安排讓她掉進他編織的情慾陷阱裡。

  於是他惡劣的耍了點手段,逼她不得不來向他低頭,讓他能恣意的欺侮她,狂放的佔有她,殘忍的剝除她渾身傲骨,就是想逼她對他心甘情願的服從。

  但他卻沒有想到,那初見她時的悸動,竟已經在他心底埋下感情的種子。

  當那顆名為愛情的種子悄悄的發芽時,他對她做了什麼?他竟以為她的屈服可以讓他的大男人心態獲得滿足。

  於是他笑著對她說出一句又一句傷人的話,每當她咬唇倔強的不願讓淚水滴落時,他竟變態的感到一絲絲的快意。

  然而在得到快意以後,其實更多的是茫然與孤寂。

  折磨她,欺侮她,蹂躪她的身子,殘酷的拆下她的自尊踐踏於地……這些,就是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是他將她逼到絕境,自以為是的朝她伸出救援的手,實則是將她推向另一個地獄。

  她會激烈的抗拒他,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她憤恨的瞪視,那曾經與世無爭,為了守護雙親的夢想而咬牙承受他給予一切難關的單純女人,竟被他的自以為是踐踏到只剩下難堪的淚水。

  如今,她在她的世界裡生活得那麼好,笑容美好得連他都不忍去打擾,那麼……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除去因她而起的痛楚?

  是強勢霸道的入侵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穩生活?抑或是就這樣讓她快樂的生活在屬於她的世界裡?

  薩森·莫特森越來越迷惘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4-1-30 17:44:32

第9章(1)

  在偏僻的桃花村裡,許多老人家活到這把年紀,可從來沒有看過黑到發亮的轎車開來村子裡過。

  從那輛黑色轎車開進桃花村,就有一堆老人家瞪大老眼,看著它開進一條偏僻的巷子裡頭,仔細一瞧,那條巷子不就是往金奶奶開的毛線專賣店的路?

  車子在距離毛線專賣店約五十公尺處停下,西裝筆挺的男人下了車,藏在黑色墨鏡下的藍眸凝望著陳舊的招牌上的五個大字。

  毛線專賣店。

  安仲明說的就是這裡吧?

  薩森·莫特森神色複雜的望著不遠處坐在矮凳上的幾名老人家,他們各個都拿著一雙好奇的老眼瞧著他,對他這個穿著一襲黑色西裝的外來人似乎帶點戒心。

  「那個人是誰家的親戚,怎麼一直往我們這裡看?」

  「老張,是你的親戚嗎?我覺得他一直在看你呢!」

  「才不是我,我根本不認識開黑頭轎車的有錢人啦!我覺得他好像是在看阿金。」

  背對著他們口中的那個不知是誰家親戚的男人,金奶奶這才停下打毛衣的動作,緩慢的挪動身體,推了推老花眼,看了眼站得筆直的男子。

  「我不認識他。」金奶奶搖搖頭,轉過身子繼續打著毛衣。天氣越來越冷,氣象報告說有寒流要來,她想打件毛衣給小璽穿。

  既然老闆都說不認識,幾個老人家就沒有人繼續猜下去,大夥兒又把注意力放在手邊的工作。

  雖然聽不清楚老人們在說些什麼,但薩森·莫特森大略也猜得出來他們在討論自己,於是他邁步往毛線專賣店走去,藍眸往店裡頭望去,並沒有看到思念的人兒。

  於是他淡淡的朝老人們問:「請問花彩璽在嗎?」視線仍停留在店裡。

  他有強烈的預感,讓他相思欲狂的女人,就在這裡。

  老人們聽到是來找小璽的,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再一次拿好奇的眼神看著男人。

  「你速誰?找小璽有什麼速?」操著一口台灣國語的李阿公問,覺得眼前這男人不太好相處,會不會是來找小璽的麻煩?

  薩森,莫特森聽到李阿公的台灣國語,忍不住擰眉,因為他聽不懂老人在說什麼。

  「阿你怎麼不收話?」李阿公也擰起白眉,覺得這年輕人越看越奇怪,於是也站起身,眉目凝聚著戒備。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要找花彩璽。」薩森,莫特森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老人的距離,並不想惹是生非。

  「小璽去辦點事情,可能要一陣子才會回來。」金奶奶拉住李阿公,暗示他別太激動,並對著陌生男人說道。

  金奶奶算是小鎮上少數幾個會說國語的老人,因為去世的丈夫是抗戰結束後來到台灣的軍人,久而久之也會說一口標準的國語。

  「是嗎……」失落頓時襲上心頭,薩森,莫特森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要離去。

  然而當他一轉身,那張幾乎日日折磨他的容顏,瞬間映入眼簾,藍眸頓時瞠大,染上欣喜的神色。

  花彩璽就站在不遠處,怔怔的望著朝自己綻放笑容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她連作夢夢到他都會落淚,不管她多努力將他推出心房,他的影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死纏爛打,不讓她輕易的遺忘……

  為什麼他會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他可以對她露出那麼自然且真誠的笑?

  「好久不見。」壓抑著心底不斷竄升的震撼,薩森·莫特森來到她身前,垂放在兩旁的手掌,正隱隱約約的顫抖著。

  是因為太渴望見到她嗎?所以他才會難以抑制內心深處的震撼而顫抖著?

  「你……怎麼會在這裡?」花彩璽僵硬的扯開一抹笑,就連說話都不自然。

  即使隔了三年,再一次見到他,他依然是記憶中那個英姿煥發、充滿魅力的男人。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對他的感覺已經分不清是怨、是愛?即使想要逃,但她告訴自己,絕不能在他面前洩漏任何一絲膽怯。

  他的出現,提醒了她四年前為了一千萬而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我來找你。」他迷戀的望著她被冷風吹得發紅的小臉,也只有在墨鏡的遮掩下,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看她。

  他的話讓她心頭一顫,花彩璽掩去眼底的慌亂,強迫自己用平常心面對他。

  「是嗎……莫特森先生,你該不會是來找我敘舊的吧?」她笑了笑,卻不知道故作自然的動作反而更僵硬。「你不是大忙人嗎?怎麼會有空來?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薩森·莫特森望著她不安的神情,明明已經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卻依然強裝鎮定的面對他。

  他的出現,竟造成她心裡的負擔。

  他因為這個發現而泛著淺淺的苦笑。

  為什麼他會一個人開車來到這鄉下地方找當初走得無聲無息的女人?

  因為當他發現內心深處那份渴望與她相愛的念頭越來越大,大到一發不可收拾時,除了找到她來解除這種不安定感以外,他沒有別的辦法。

  因為他很想見她,所以他來了。

  當他知道她過得很好時,他曾經猶豫是否該擅自出現在她的世界,因為他可以猜測到她不會輕易的接受他,更不可能輕易的原諒他當初所做的一切。

  但衝動還是戰勝理性,他選擇順著自己心底的渴望,來到她眼前。

  「來這裡,是因為我想你。」

  低沈而飽含著濃烈的思念,他沒有說謊,也不想掩飾些什麼,清清楚楚的說出這三年來的想念。

  薩森·莫特森跨步上前,長臂一伸,將她擁入懷。

  「回到我身邊,好嗎?」

  花彩璽偽裝的無所謂在他說出的一句思念後,徹底消失。

  那一年來承受的委屈、難堪,曾經讓她流掉多少淚水,讓她痛苦到想消失掉,然而當她想起母親千叮萬囑要她好好活下去的話,那些羞辱對她而言,反而變成了一種促使她勇敢活下去的動力。

  因為她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花彩璽呀!

  「你是想念我的身體吧?」她露出諷刺的笑,語氣變得尖銳,伸手推開他。「可是我早就從良了呀!我現在比較喜歡當良家婦女,而且你給我的一千萬已經夠我花一輩子了,我建議你還是找別的女人當你的情婦吧!」

  薩森,莫符森瞅著她冷笑的神情,讓他想起兩人初識時,她冷傲地拒絕他請的酒。

  那時候的花彩璽,聰慧美麗,眉宇間帶著一股讓人激賞的自信,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而他,就是被這樣的花彩璽所吸引。

  如今在他眼前的花彩璽,沒有過去的那種自信神采,卻多了與世無爭的淡然,仍舊深深擄獲他的心。

  然而這一刻,她強悍的模樣卻硬生生扯痛他的心。

  「但你並沒有去兌現支票。」他戳破她的謊言,也看到她的表情頓時僵硬。

  當初她離開的時候,為了尋找她的蹤跡,他曾要人去查支票是在哪裡的銀行兌現,但得到的回應是她並沒有去兌現。

  為什麼她不用那筆錢?她不是已經辭掉仲介的工作嗎?

  花彩璽因他的一句話,笑容微僵。

  如他所說的一樣,她確實沒有去兌現支票,直到現在那張支票還放在她的皮夾裡。

  看著她僵凝的神情,他又問:「為什麼不用那筆錢?」

  如果她兌現那一千萬,現在也不需要在這間小小的店工作,甚至可以自己做小生意都不成問題。

  「你還記得當初你是用什麼理由給我那筆錢嗎?」瞪著他的水眸逐漸泛紅,花彩璽不相信他不懂她所受到的委屈。

  一開始就說好,他們之間交易的金額就是一千萬,而那一千萬她早已經拿來償還銀行貸款。

  然而一年時間結束,他又是用什麼樣的理由給她後來的那筆一千萬,難道他忘了嗎?

  只要你讓我滿意,我不在乎關係結束以後,再多付你一千萬當作獎勵。

  花彩璽瞪著他,那些讓她痛得快要無法呼吸的難堪回憶,一一浮現腦海,她怨他的自私,更恨他的無情。

  為什麼不用那筆錢?他到底是真不懂,抑或是刻意諷刺她那一年來到底有多愚昧、有多難堪?

  不動那筆錢,是因為她不想每當從身上掏出一張鈔票,就會想起自己曾經為了迎合他的喜好,而強迫自己變得放蕩,就算心在滴血也必須露出最美麗的笑容。

  但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她最難以接受的,是到最後竟可笑的愛上踐踏自己尊嚴的男人。她真的很犯賤!

  薩森·莫特森薄唇微抿,藍眸陰鬱,當然知道當時他是怎麼對她說的。

  除了一開始說好償還銀行貸款的那筆錢以外,她連他每個月匯給她的那些錢也不用,更遑論是那筆以尊嚴換來的獎勵。

  看來她所受到的傷害,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深。

  面對她眼裡的怨,他苦笑了聲。「至少你不需要為了錢而煩惱。」

  他猜想在這間又小又舊的店工作,一個月的薪水想必也沒多少。

  從他的眼神裡,花彩璽可以看出他對於金奶奶的店頗有微詞。

  「這些年來我活得很好,一點也不辛苦,我甚至不曾為了錢而煩惱。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種有錢人一樣,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用錢解決!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我甚至過得比過去還快樂好幾百倍……莫特森先生,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就請你早點走吧,你的車子這麼大,停在這條巷子裡,會擋到要來買毛線的客人。」

第9章(2)

  花彩璽退開身子,示意他快點離開,以行動告訴他她有多麼不歡迎他出現,望著他的水眸裡沒有任何他期待的愛戀,只有冷漠。

  雖然來找她之前就已經知道這一趟不會很好過,但當她拿著一雙挾怨帶怒的眸子瞪著他時,薩森·莫特森的心卻苦不堪言。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隱含著對他的不滿,而那些不滿,皆源自於那一年來所受到的委屈。

  一開始兩人的相遇就在錯誤的時間點,他又不願意承認在初次見到她時,就已經丟了心,甚至以卑劣的手段脅迫她成為他的專屬情婦……這一切的一切,已在她心上造成難以抹滅的傷痕。

  深深的看著那張寫滿倔強的小臉,瞠大的水眸有著不服輸,他明白要她放不過去重新接納他,是不可能的。

  但他卻一點也不想讓自己在未來的日子裡,都在沒有心的情況不過活,因為沒有她,他只剩下最原始的跳動在維持著生命。

  這些年來,他也領悟到一個事實——他想要的是她的愛,而不是她的厭惡與憎恨。

  「小璽。」

  蒼老的嗓音,打斷兩名年輕人的對話,金奶奶拿著助行器,緩慢的朝他們走來。

  「奶奶?」花彩璽訝異的看著金奶奶緩緩移動的身軀,上前扶著她。

  金奶奶在花彩璽的攙扶下走到薩森·莫特森面前,仰起老臉,「我看你們兩人已經談很久了,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的話,就不必顧慮到我了。小璽,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吧?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就先去忙吧。」

  「奶奶,我沒有事情要忙。」花彩璽迅速否認,「這位先生是我以前的客戶,我們不是朋友啦,還有我們已經說完話,他也要走了。」她邊說邊將金奶奶往店門口的方向帶走,並且用眼神示意男人快走。

  她與他之間的糾纏,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如今再相見,他所說的每一句思念,她都會當作是一場夢。

  夢醒了,就該回歸現實,她與他,是不可能的。

  「從你答應那場交易以後,我就不再是你的客戶那麼單純,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薩森·莫將森假裝看不懂她的眼神,不僅沒有離去,還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強迫她停下腳步。

  「你……」花彩璽氣結的瞪著他,「莫特森先生,你別鬧了!我還要工作。」他是聽不懂人話嗎?她都擺明不想理他,他居然還跟上來。

  「我沒有鬧。」他要她明白,這一次,他對她只有真心,沒有玩弄。

  「你放手!」她氣惱的甩著被他握住的手。

  金奶奶見兩名年輕人拉拉扯扯的,若說過去只是單純生意上有往來,應該沒有人會相信。

  於是金奶奶將花彩璽往男人的方向推了推,老花眼鏡下的一雙老眼有著難以察覺的光芒,拿著助行器緩慢的往店門走,並且說:「小璽,奶奶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就安心的跟這位先生去處理事情。還有店裡的事情不用你擔心,老張他們幾個會幫我的。」

  「你到底要做什麼?」

  被金奶奶推到薩森,莫特森的身邊,花彩璽真的很嘔,因為她有種被拋棄的錯覺,本來她以為奶奶會趕走這臭男人,沒想到卻是將她往外推。

  她惡狠狠的瞪著駕駛座上的男人,很想將他踹出車外,但是不管她問什麼,他都抿唇不語,無可奈何之下,她乾脆一個人生著悶氣。

  「看你過得這麼好,我很替你開心。」薩森·莫特森打破沈默,語帶微微的傷感。

  花彩璽不語,卻也不看他,仍在生氣,但注意力已經被他拉去。

  「老實說,來找你之前,我很猶豫。」他頓了頓,接著說:「因為我害怕我的出現,會讓你感覺到痛苦。」

  他話裡的不捨,令她瞪大水眸,不敢相信的望著他的側臉。

  這個男人會替她著想?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我曾經有個未婚妻嗎?」他沒看她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下去,「她叫麗莎,是我大學的學妹。我對她應該算是一見鍾情,她是個熱情活潑的女孩,長得甜美可人,總是笑臉迎人,我花了一年的時間追求到她。在交往當中,因為尊重她,即使再怎麼渴望她,我也不曾對她做出超出接吻以外的親暱舉動。可是,這卻成了她背叛我的理由之一。」

  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那些曾讓他痛到快要死去的殘酷事實,現在從嘴裡說出來,似乎沒有那麼疼痛了。

  花彩璽靜靜地聽著他說,越聽,眉頭越深鎖,心中築起的高牆,似乎一點一滴被男人語氣中的傷痛給侵蝕、崩塌。

  「上大學以後,因為要學習獨立,我堅持所有的花費都要自己賺。為了打工賺錢,我跟麗莎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平淡,不再濃烈,但為了證明我對她的愛不會改變,我跟她求婚,而她也接受了,我們約定好等她大學一畢業,我們兩個就結婚。

  「我給她絕對的空間,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對於她的私事也絕不過問,因為我告訴自己,愛一個人並不是束縛她,而是要尊重她、包容她、接受她的一切。我以為她就是我的未來,但事實證明是我自己太愚昧。」

  雖然心底傷痕已經結痂,但還是隱隱作痛,因為那段感情,是他第一次全心全意的付出,要完全遺忘,他需要很多的時間與力量。

  「她曾說她要一條名牌項鏈當作生日禮物,所以我努力的打工存錢,當我好不容易存到五千塊美金,買了那條項鏈,興高采烈的跑到她的住處要給她一個驚喜時,你知道我看到什麼嗎?」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暗,顯而易見的恨意灼亮他的眸,也刺痛她的心。

  每當他的語氣變了調,花彩璽的心情也跟著起伏不定,他的神情逐漸陰鬱,但他自己卻不知道,當他一字一句地陳述著過去時,他眼底的傷痛卻越加明顯。

  他越是不在意,就越容易洩漏他的無助。

  「她竟然跟別的男人在床上做愛!」他忽然發出低沈的笑聲,彷彿在嘲笑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

  花彩璽倒抽口氣,不敢相信。

  「當我憤怒的質問麗莎時,她卻嫌棄我窮,每天只顧著打工賺錢,連要買個名牌飾品給她都得等待,甚至還說,我不跟她做愛,讓她很空虛,所以她都趁著我去打工時,跟別的男人上床。」他將車子停在路旁,偏頭望她。

  她看著他的眼底,有著同情與憐憫。

  「你別同情我,我並不覺得我可憐,相反的,我挺慶幸能在結婚之前就看清麗莎這女人的本性,要不然我的婚姻可能會添上一筆離婚紀錄。」他假裝不在乎地聳聳肩,但嗓音卻是僵硬無比。

  「所以,這就是造成你不信任女人,甚至遊戲人間的原因?」她心底泛起一陣酸楚,看來這男人被那個叫麗莎的女人,傷得很深、很重。

  她可以理解當一個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全心付出,凡事以她為優先,總是將她的需求擺在心中第一位,並且用盡心思去呵護著,本來以為她會是這輩子唯一的真愛,卻在突然之間被狠狠的刺了一刀,那種被背叛感覺,真的很傷、很痛。

  薩森·莫特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他語氣中自我保護的意味,已經洩漏些許端倪。

  「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有錢人真好!」他忽然讚歎,拿出香煙點燃,吞吐著。

  「跟麗莎分手兩年後,她從報章雜誌上看到我的新聞,知道我是莫特森集團的總經理,便想盡辦法跟我聯絡上。她親口告訴我,如果她早知道我的家世顯赫,是個有錢公子哥,她說什麼也不可能跟我分手。」到現在,他還記得她說這句話時,眼底閃爍著令人厭惡的貪婪色彩。

  「我真的很恨她。」他的語氣轉為平靜,「在那樣傷害我之後,她竟然還敢開口要跟我復合。」

  「那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花彩璽終於忍不住為他抱屈,不知不覺中,她心疼起眼前這個男人。

  「我答應她了。」他望著她眼底的驚愕,不帶感情的繼續說著:「我讓麗莎回到我身邊,不管我提出什麼要求,只要我拿得出鈔票,她都隨便我玩。我不再把她當作是我珍愛的情人,她之於我,只是個人盡可夫,為了錢什麼都肯做的拜金女人。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就玩膩她,無情的將她一腳踢開。從那以後,女人在我眼裡,都是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尊嚴的低等動物。」

  一直到遇見花彩璽以前,他確實這麼認為,也奉行著這種觀念在看待男女之間的關係。

  「所以……你才會對我提出那種要求,才會對我做那些……」她輕咬下唇,對他的感覺越來越模糊。

  他對女性有著極度負面的印象,因此才會那樣無情的傷害她,欺侮她……

  他把過去遭受到的傷害,轉換成另外一種方式,發洩在其他的女人身上,包括無辜的她。

  「你真的……很可惡。」淚水在眼底蔓延,分不清胸口的疼痛是因何而來。是心疼他嗎?還是討厭自己逐漸融化的決心?

  她抱怨地瞪著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你是故意的吧?」

  薩森·莫特森不置可否,他揚起溫柔的笑意,眼底有著郁色。

  「你說我惡劣也好,心機重也無所謂,我承認我是要你心疼我。」他確實很卑鄙,懂得利用她那顆善良的心當作籌碼。

  「你也是這樣看我的,對吧?」花彩璽垂下小臉,語氣黯然,「我也是為了錢才找上你,答應你提出的條件,任你玩弄我的身子……想想,其實我也很下賤。」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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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4-1-30 17:46:16

第10章(1)

  望著她陰晴不定的神色,一雙水亮的星眸透露出痛苦與自我厭惡,薩森·莫特森沒想到她會這麼看輕自己,他撚熄指縫中的香煙,輕擰濃眉。

  「別這麼看輕自己,你跟她們不一樣。」或許他說這些於事無補,因為她會有這種想法,也是他造成的。

  花彩璽揚起慘澹的笑,「沒有差別的。你知道嗎?如果當時你沒有提出那個條件讓我做選擇,或許我也會去找別的男人。我也會像對待你一樣,拋棄尊嚴去迎合我的金主,只要他拿得出錢,我就心甘情願任他宰割……你懂嗎?我也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不管她的出發點是不是為了雙親的夢想,她出賣自己的身體是事實,她並不覺得自己跟麗莎有什麼不一樣。

  「你不是,你不是那種女人!」薩森·莫特森忽然變得煩躁,因為愧疚,也因為心虛。

  「不管怎樣,我已經出賣了自己。」她不願再多談,那一年的點點滴滴,已經在她心底劃下一道癒合不了的傷痕。

  「別再這樣說你自己了!」他語氣高揚,濃眉深鎖,藍眸瞪著她。

  是他太惡劣,為了得到她不擇手段,才會讓一個生活單純、純真無邪的好女人,變成她口中那種見錢眼開的拜金女。

  她一再貶低自己的自尊,令他愧疚,更令他不捨,他忍不住衝口而出:「那不是你的錯,關於你媽媽積欠銀行貸款這件事,其實是我從中動了點手腳。」

  「你說什麼?」她不解的望著他陰鬱的神情。

  望著她清麗的小臉,薩森·莫特森羞傀的將他設計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我跟你有仇嗎?你為什麼要設計我?」花彩璽愕然的望著他。

  在那之前,他們根本是陌生人吧?就算有什麼交集,也僅只工作上而已,但她自認並不曾惹怒過他什麼,對於他工作上的要求,她也是盡全力達成。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惡劣的設計她?

  「那是因為……」他狼狽的別過眼,「因為從我在香港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被你吸引住了。」

  以為自己是哪裡惹到他,才會遭他設計,但他說出口的答案卻教她錯愕。

  「什麼?」她不敢置信的低喃。

  「應該可以說,我對你一見鍾情。」薩森·莫特森不自在的說著真心話,語氣有悔,有歉意。

  「可是我對女人的防備心還是很強烈,我誤以為那種感覺,只是單純的想要征服一個女人才會有的肉慾,所以惡劣的設計你,更不斷的用金錢砸毀你的尊嚴,讓你變成我想像中的那種拜金女人……我以為這樣一來,我可以很輕易的掌握所有事情,即使一年時間到了,我也可以像以往一樣瀟灑的走人。」

  但是當一年期滿,他卻是霸道的要求無限期的延長兩人之間的關係,她還記得,那一天他惡劣的佔有她,對她說著一些殘忍的話。

  也在那一天,她徹底心碎,在他無情的離去以後,她就像逃難一樣,收拾簡單的行李,帶著破碎的心離去。

  「但我想,我把事情搞砸了。」他嘲笑自己的愚蠢。「我以為看見你的臣服,我會得意,卻沒想到把自己搞得更空虛,我甚至厭惡對我露出虛偽笑容的那個你。當你對我言不由衷的笑時,我會感到莫名的煩躁,甚至跟一開始的想法背道而馳。我多希望你可以在我面前露出真實的那一面,我不希望你為了迎合我,而失去最原始的自己。我很矛盾,對吧?」

  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麼會對她做出那麼惡劣的事情。

  「你真的……很可惡!」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受到那些委屈,全都是因為這個壞男人的伎倆,花彩璽一陣氣惱,忍不住伸出拳頭槌他。

  薩森·莫特森沒有制止她,任由她打。

  「你怎麼可以對我做這種事情?」她越說越氣,越想越委屈,淚水凝在眼睫。

  「對不起。」望著她逐漸泛紅的眼眶,他不捨的將她擁入懷。

  「你好惡劣……」她語氣哽咽,好氣他,卻又好心疼他。

  「以後不會這樣對你了。」他輕聲保證,因為他已經嘗到失去這小女人有多可怕,不可能再輕易讓她從身邊溜走。

  「你走開……」她不想原諒他。

  他不僅拿錢羞辱她,更放任董安雅對她撒潑,這些年來她怎麼也忘不了董安雅拿著一千萬要她滾開的嘴臉有多輕蔑。

  他和董安雅已經結婚了吧?那他還來找她做什麼?

  「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薩森·莫特森抱得更緊,「小璽,別這麼急著拒絕我好嗎?給我機會,我不會辜負你。」

  「給你機會?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太過分嗎?」他怎麼可以在那樣傷害她以後,又對她撒嬌?花彩璽好生氣,可是她更氣自己逐漸放軟的心。

  難道她這輩子都逃不過這男人的糾纏,注定要淪陷在他的情網裡,無法自拔?

  他已經狠狠傷害過她,如今他回頭請求她給他機會,那麼,會不會在她又全心全意交付自己的真心,不能沒有他的時候,他又會像以前一樣狠心的踐踏她?

  想到這裡,花彩璽根本不敢對他有任何期望,而且,他不是已經娶了董安雅為妻了嗎?那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他就不能讓她安靜的過日子嗎?

  「你都已經娶董安雅了,難道你要我回頭當你的情婦嗎?薩森·莫特森,你別太過分了!」她使盡力氣推開他的懷抱,轉身想開車門離去。

  他大掌一伸,制止她離去。

  「聽我解釋好嗎?」他擡起她的小臉,被她眸底的不信任揪痛心。「在你離開以後,我就跟董安雅解除婚約了,所以我並沒有結婚。」

  花彩璽訝異的看著他,停下掙扎的動作。「你不是說若能和董安雅結婚,對你的事業會有很大的幫助?你這麼重視莫特森集團的發展,為什麼會跟董安雅解除婚約?」

  跟他相處那一年來,他時常為了工作而忽略她,可見他有多重視莫特森集團的發展。

  「你還不懂嗎?」他歎息,藍眸深處有著她不曾見過的深情。

  三年前,當她無聲無息的消失以後,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並且不顧眾人反對,堅持取消與董安雅的婚事。

  當然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讓雙方鬧得不可開交,甚至與董氏集團的友好關係瞬間破裂,這對莫特森集團在台灣未來的發展確實有很大的影響。

  剛開始就連母親對他擅自做出解除婚約的決定也不諒解,但當他坦白說出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時,母親卻像是中了樂透一樣,不僅不追究他取消婚約一事,甚至打越洋電話告訴父親,而兩個冷戰多時的老夫老妻也宣告和好。

  她想相信他是真心的,卻又害怕受到傷害。「我還能對你有期望嗎?」她問,眸光中有著掙扎。

  「不會是期望而已,只要你給我機會,好嗎?」他愛戀的輕啄她的唇,低沈的嗓音顯得魅惑,使人沈醉。

  屬於他好聞的氣息包圍著她,花彩璽閉上雙眼,整顆心好混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答應我……」薄唇親吻著她的眼睫,他懇求著。

  她不語,沈默的依偎在他懷裡,還是理不出個頭緒來。

  「別不說話,好嗎?」他低頭望著她的小臉,卻見到那長長的眼睫垂著晶瑩的淚珠。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花彩璽終於開口,淚眼望著他,啞著嗓問。

  「我會證明給你看。」薩森·莫特森溫柔的笑了,拭去她的淚水,心疼的啄吻她的唇瓣。

  他不會再讓她哭泣,因為他已經看清心底深處最想要的是什麼。

第10章(2)


  花彩璽終於明白,愛情真是沒有道理可言。

  她帶著矛盾與掙扎原諒了他,但只要他一個溫暖的舉動,卻可以讓她感動好久,而過去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似乎變得不那麼清晰。

  起初他堅持她必須辭掉工作,與他一起生活,但花彩璽一點也不想離開金奶奶和桃花村那些可愛的老人家,薩森,莫符森拗不過她的堅持,於是選擇退讓。

  為了與心愛的女人見面,他每天都把握時間將所有工作完成,至於應酬全丟給安仲明負責,只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見到她。

  但熱戀中的情人,不管再多的時間都不夠用,薩森,莫特森不想每天都跟花彩璽必須在夜晚來臨時道別,乾脆在桃花村買了間房子,縮短相思的痛苦。

  他們就跟其他的情人一樣,每天膩在一起,沒有辦法見面的時候,就用電話解相思,不管遇到開心或難過的事情,都會跟對方分享。

  假日的時候,花彩璽會帶著薩森·莫特森在桃花村內亂逛,許多老人家見到他深邃的輪廓與藍色的眼眸,對在這種鄉下地方特別少見的混血兒,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剛開始薩森·莫特森並不習慣老人們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他,然而當花彩璽見到他與老人們相處時便會露出開心的笑容,漸漸的,他也就不再計較,反倒樂意成為使她開懷大笑的小醜。

  他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曾這樣談過戀愛,與她在一起的感覺,比當初跟麗莎在一起時還要輕鬆愉快,甚至期待每天的到來,對她的愛戀只有日漸加深,沒有絲毫減少的跡象。

  幸好他的感情觸角沒有生�,第六感告訴他,她對他而言,果然是與眾不同。

  他竭盡心力的呵護她,疼她,寵她,連她眉頭輕輕皺一下都捨不得。

  有時候他會摟摟她,或是抱抱她來撫慰蠢蠢欲動的慾望,當他動作不小心變大時,她會用極小的力量抗拒,雖然她的拒絕不明顯,但已足夠讓他明白她在害怕什麼。

  他知道過去在性愛上,他強勢的需索對她的心理造成一些影響,即使已經在一起三個多月了,就算他多渴望她,也不曾將情慾的一面顯露出來。

  對於他體貼的舉動,花彩璽感到窩心,她想,他們能夠這樣甜蜜的談戀愛真好!

  但是老天爺真的很愛捉弄人,似乎見不得她日子過得幸福的樣子,這一天,當花彩璽從薩森·莫特森的住處出來時,便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是當初拿一千萬羞辱她的董安雅。

  「你竟然會從薩森的住處出來,看來你們的關係似乎跟過去沒兩樣。」董安雅走向她,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她,輕蔑的說。

  想到三年前在結婚前夕,薩森召開記者會,宣佈解除兩人的婚約,她頓時感到世界崩裂一般的恐懼,卻無法改變他的決心。

  「因為我已經有想愛的女人了,我的妻子只能是她,所以我不能跟你結婚。」他淡淡的說著,語氣有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你有沒有搞錯?剩下不到一個禮拜就要結婚了,你現在卻跟我說解除婚約,你走故意要讓我難堪嗎?」董安雅氣怒的質問。

  「我不會讓你太難堪。」他會用最不傷害她的方式,保住她的顏面,結束兩人的婚約。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跟我解除婚約走因為那個姓花的女人吧?」她瞪著他沈靜的臉龐,想起他的情婦花彩璽。

  「你找上她了?」薩森·莫特森擰眉望她,她眉眼間妒意橫生,使他不得不往負面情況去想。

  董安雅勾起一抹冷笑。「你該不會以為那個姓花的女人是什麼正經的女人吧?我調查過她了,她是為了一千萬才跟你談交易,成為你的情婦。這種女人有什麼好的?不過要解決她實在太容易了,我同樣只需要花一千萬就可以要她離開你。你真可悲,把這種拜金的下賤女人當作寶貝,可惜人家可不走這麼待你!」

  「你拿一千萬給她?」他音調頓時揚高。

  想起那天在咖啡廳,花彩璽不斷朝他露出市儈的嘴臉,但明明眼底有顯而易見的受傷神色,怎麼看都走言不由衷的感覺,他也相信她不走那種貪婪錢財的女人,因為跟著他一年來,她鮮少跟他要求什麼。

  「那女人見到那張支票的數目,笑得可開懷了!你別傻了,你真以為那個姓花的女人走真心愛你的嗎?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跟我結婚,免得莫特森集團的發展因為你的莽撞而受到影響。」

  「她不是那種女人。」薩森·莫特森想也不想的否定她的話,藍眸看不出心思有動搖絲毫的情形。

  「她現在肯定拿著我給她的錢去找別的金主了,薩森,你還走早點清醒吧!」她嘲笑他的無知,然而他全心全意相信花彩璽的態度還是傷了她的心。

  「我一定會解除婚約,你走吧,我不想再聽到你說任何一句譭謗她的話。」他臉色鐵青的朝她下逐客令。

  他不會跟她計較她私底下找上花彩璽的事情,但他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侮辱她的話。

  「我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沒想到自己居然輸給那種平凡無奇的女人,董安雅氣惱的朝他大吼。

  但不管那天她費盡多少唇舌,薩森還是堅持解除婚約,當然他這個舉動也讓莫特森集團的發展受到不小的影響。

  「你有什麼事情嗎?」花彩璽禮貌而疏遠的問,望著她的星眸沒有任何情緒。

  「你這女人真的很賤!」董安雅忽然高舉右手,伴隨著一句咒罵,清脆的聲響在寧靜的清晨特別刺耳。花彩璽撫著被甩了一巴掌的臉頰,熱辣的疼痛令她短暫的怔愣。

  「既然已經拿了那一千萬,就不該又來糾纏薩森,你以為你可以人財兩得嗎?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董安雅瞪大雙眼,尖銳的道。

  「你……」花彩璽被她尖銳的語氣這退一步。

  「你憑什麼得到薩森全部的心思?他居然會為了你這種貪婪的拜金女跟我解除婚約,你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法術,才會讓他對你難以忘懷?」

  明明她董安雅才是最適合他的妻子人選,無論家世背景,只有她才能讓薩森在台灣的商界得以一帆風順,眼前這女人憑什麼冒出來打亂她的未來人生?

  「董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花彩璽擰眉,「我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力可以左右薩森決定一件事情,我也不清楚當初為什麼他會跟你解除婚約,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我希望你可以放不過去發生的一切,以你的條件,你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薩森之於哪個女人都不會是最完美的情人,但對她花彩璽來說,他卻是唯一一個可以進佔她心底的男人,也是她唯一想愛的男人。花彩璽的一席話,卻讓董安雅有被羞辱的感覺。

  「你現在是在跟我炫耀你擁有了薩森的愛嗎?」她氣紅雙眼,語氣更尖銳。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說過,我董安雅得不到薩森,你花彩璽也別想得到!」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她只是希望同樣身為女人,何苦互相為難對方?

  「呵!」董安雅冷冷笑了聲,意味深長的瞪了眼花彩璽,便傲然的跨步離去。花彩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愛情的世界,不管哪一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似乎都難以兩全。

  花彩璽並不瞭解董安雅離去前那一瞥是什麼意思,直到她接到安仲明打來的那通幾乎讓她心神俱裂的電話,她才知道,原來董安雅為了愛情,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為了報復薩森·莫特森,董安雅寧願毀了他,也不願意讓花彩璽得到他的愛。

  在薩森·莫特森下班回家時,趁著他下車之際,她加快車速,筆直的衝撞毫無防備的他。

  薩森·莫特森被緊急送醫急救,而蓄意殺人的董安雅則被警方逮捕。

  照相機的閃光燈閃著,記者們此起彼落彷彿在逼問的聲音,還有攝影機爭相取得最佳畫面,統統出現在警察局外面,沒多久,董安雅雙手被銬上手銬,有幾名警察跟著她出來。

  董安雅一走出警察局,就看到花彩璽也在人群當中,於是她一臉冷然的來到她身前,揚起報復成功的冷笑。

  「我說過,我得不到薩森的愛,你也別想得到。」

  「所以……你就開車撞他?」花彩璽啞聲詢問,眼底佈滿傷痛,整個心依然懸掛在生死未卜的愛人身上。

  當她接到安仲明打來的電話,告訴她薩森被董安雅惡意追撞,導致雙腿骨折,撞擊到腦部,已經陷入重度昏迷的消息時,她幾乎快要崩潰。

  「你知不知道……醫生說如果他再不醒過來,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花彩璽淚眼婆娑,哽咽的指控:「愛不到就寧願毀了他,別人也別想擁有……你這種愛法,不會太殘酷了嗎?你根本不配去愛一個人,你這種做法跟惡魔簡直沒兩樣!」

  「你閉嘴!」董安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以為當她聽到薩森生死未卜的消息時會無動於衷,但她心裡卻升起一股罪惡感。

  「你告訴我,你這麼做,快樂了嗎?」花彩璽悲憫的望著她。

  董安雅怔愣的瞪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該上車了。」幾名警察不耐的打斷兩人的談話,將董安雅帶上警車,也隔絕了兩人的視線。

  當董安雅從後車窗看見花彩璽蹲在人群中放聲大哭的樣子,心底升起一股悔恨,她的良知終於甦醒,但已經來不及了。

  而蓄意殺人的董安雅,最後被判刑入獄。

尾聲

  清晨的曙光,從窗簾的縫隙射入,打亮了床上人兒的小臉,花彩璽眨眨雙眼,終於從睡夢中醒來。

  「都快中午了,還貪睡。」耳邊傳來一聲帶著笑意的低沈男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她的小嘴已經被男人吻去。

  「哎呀!我還沒刷牙洗臉啦。」花彩璽推開男人的臉龐,笨重的滾到大床的另一邊去。

  薩森·莫特森一把抱回試圖逃離的愛妻,將她壓在身下,好笑地望著她氣惱的模樣。

  「對啦,我就是變得又重又胖了!」她嘟嘍著,瞪著丈夫眼底毫不掩飾的笑意。都是因為懷孕讓她身體變得笨重,要不然她以前可是很靈活的呢!

  「我又沒有嫌棄你。」他喊冤,又偷了個香吻。

  「你的眼睛裡明明就在嘲笑我笨。」她挑眉,很想伸手戳瞎他的藍眼珠。

  要是他敢真的嫌棄她,那她就包袱款款,奔回金奶奶的懷裡哭訴。

  雖然她已經嫁給他,但因為她割捨不下桃花村的人們,希望他們婚後可以搬到桃花村定居,而他毫不考慮的答應了。

  只是可憐了安仲明,不僅還無法跟親愛的小情人結婚,還得在老闆養病期間,為公司流血流淚的賣命。

  「傻瓜,那你是不是也要嫌棄我的腳跛了?」薩森·莫特森一臉正經的問,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花彩璽愣了愣,沒想到事情經過這麼久,他還是在意行動不便的右腳。

  「都已經過這麼久了,我們就別讓過去的事情來左右我們的人生,好嗎?」

  「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嫌棄你,那我就不會嫁給你,也不會心甘情願的為你生兒育女……」她拉下他的頸,親吻他的唇。

  她很慶幸在所有人都幾乎要放棄他的時候,他用堅強的意志力睜開沈重的雙眼,告訴她,他醒來了。

  那一天她一直哭,哭到連差點失去兒子的莫特森夫婦都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不明白為什麼人都醒過來了,她卻哭得好像他快死掉一樣?

  那是因為她累積好久的壓力終於可以釋放,她好高興上帝願意將他還給她。

  接著他熬過一次又一次艱難的復健過程,每當他痛到想飆淚、想放棄時,花彩璽總是在他身旁鼓勵他,讓他想起她也是用旁人難以想像的決心走過那一年的歲月。

  他想,他的女人都能走過他曾經給予的傷痛,那麼這一次換他要熬過上帝給的考驗。

  經過一年辛苦的復建,他終於可以不用依靠助行器行走,步伐從一開始的顛簸不穩,到後來只剩下右腳走路時會微跛,他花了旁人難以想像的決心,來完成艱難的復健過程。

  他的努力,讓關心他的人都感到驕傲。

  但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管他多麼努力定過復健的路,上帝仍在他身上留下一些缺陷,不管他表面上裝作多不在乎,但他確實很在意自己的右腳無法像以前一樣正常。

  為了這個,他甚至想過要離開她,而她彷彿早就察覺到他的意圖似的,不僅乘機誘惑他,還將結婚戒指率先套上他的手指,霸道的宣佈他是她的人了。

  她說,她這輩子花太多時間在他身上,要是他敢落跑或是跟她分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後來他只要想到她一輩子都會冷眼看他,甚至不理他,這種感覺真的很煎熬,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你真的很勇敢。」他歎息道,佩服她那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拚命往前衝的傻勁。

  他曾經是在她生命中留下陰影的壞男人,但她卻可以選擇原諒他犯下的錯誤,甚至在他生死未卜時,陪在他身邊等待他醒來,就連他被醫生宣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時,她依然堅守在他身邊等待奇跡。

  這樣勇敢的小女人,他的心怎能不被她所撼動?

  「我才沒有呢。」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人的膽識,但她相信上帝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從她身邊帶走他。

  「你有。」只是她自己不這麼認為而已。

  不想跟他繼續爭論這個話題,花彩璽忽然想起康雅蘭曾經跟她說過的一些話,她好奇的看著丈夫,忍不住開口發問。

  「在你昏迷的時候,婆婆曾經跟我說,那一年我離開後,你居然在她面前掉淚……」她好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花彩璽望著丈夫忽然變色的臉龐,心底的好奇更加深。

  薩森·莫特森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提起,頓時愣住。當他意會到眼前這小女人有多想知道內幕時,他臉色瞬變,立刻翻身下床。

  這麼丟臉的事情,媽幹嘛大嘴巴的告訴她?

  「啊,我真的很想知道,求求你告訴我啦!」花彩璽移動笨重的身子,好不容易下了床,丈夫已經躲進浴室梳洗,對她的期盼全然不理。

  浴室裡的男人忍不住翻翻白眼。這有什麼好問的?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為什麼會哭!

  他愛她,就這麼簡單,她還不懂嗎?

  「你別這樣嘛,你不說我晚上會睡不著耶!」她會胡思亂想到很難入眠,拜託他就好心的告訴她,他到底為什麼哭了?

  那就不要睡覺好了,這表示她就有體力跟他來個激情的夜晚。薩森·莫特森點點頭,決定晚上這麼做好了。

  「喂!你快點說啦……」她現在有小寶寶,不能亂吞安眠藥。

  浴室傳來男人漱口的聲音,還是不回應她。

  就讓她猜到腦筋都打結好了,他才不可能告訴她,他曾經因為懊悔失去了她,而在跟母親長談時,悲傷的落下男兒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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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慧君 + 4 樓主太有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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