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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8:45:29

本帖最後由 greathead 於 2014-5-4 00: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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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楊家將

【作者簡介】:熊大木

【小說類型】:名著古典

【內容簡介】: 楊家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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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8:52:04

正文 第一回 北漢主屏逐忠臣 呼延贊激烈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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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北漢主屏逐忠臣呼延贊激烈報仇

卻說北漢主劉鈞,聽知大宋平定各鎮,與群臣議曰:“先君與周世仇。宋主之志更不小,今既削平諸國,甯肯容孤自霸一方乎?”諫議大夫呼延廷出奏曰:“臣聞宋君英武之主,諸國盡已歸降。今陛下一隅之地,何況兵微將寡,豈能相抗?不如修表納貢,庶免生民之禍,而保河東無虞①也。”劉鈞猶豫未決。

忽樞密副使歐陽昉②進曰:“呼延廷與宋朝通謀,故令陛下納降。且晉陽形勝之地,帝王由此而興。無事則籍民而守,有警則執戈而戰,此勢在我耳,何必輕事他人乎?乞斬呼延廷以正國法。倘或宋師致討,臣願獨當之。”鈞允奏,令押出呼延廷斬首。國舅趙遂力奏曰:“呼延廷之論,忠言也,豈有通謀宋朝之理?主公若輒斬之,使宋君聞知,則征討有名耳。必欲不用,只宜罷其職而遣之,庶全君臣之義也。”劉鈞然其言,下令削去官職,罷歸田里。

呼延廷謝恩而退,即日收拾行裝,帶家小直向絳州而去。歐陽昉尚不遂意,深恨呼延廷,欲謀殺之。喚過親隨人張青、李得謂之曰:“汝二人引健軍數百人,密追呼延廷安下處,盡殺之,回來吾重賞汝。”張、李領諾,即引健軍追趕呼延廷去了。

卻說呼延廷與一起人行至石山驛,日已晚,歇下鞍馬。是夜與夫人對席飲酒,自敘不幸之事。將近二更,忽聽驛外喊聲大振,火炬連天,人報有劫賊來到。呼延廷大驚,令家人速走。張青、李得部眾擁入驛中,將呼延廷老幼盡皆殺了,財寶劫掠而去。

時隨從人各自逃生,只有妾劉氏抱著幼子,走入廁中,保得性命。至四更,劉氏歎曰:“誰想我家遭此劫數,使我母子無依。”放聲大哭。忽有一人在後叫曰:“小娘子何故號哭?”劉氏星光之下,淚眼覷看。其人近前問曰:“汝是誰家女子,獨自到此?”劉氏位曰:“妾是本國諫議大夫呼延廷偏室,因回歸鄉里,至此

①虞(yu,音魚)——憂慮。

②昉(fang,音訪)——曙光初現,引申為開始。

被強人劫掠,將一家盡皆殺死,只留得妾身同乳子,避于此間,無計可保,望尊官見憐。”其人聽罷,懷憤長呼曰:“吾乃河東府兩院領給,姓吳名旺。適聞殺汝恩主者,卻是歐陽昉親隨人張青、李得,假作強人到此。汝宜速抱幼子而走,不然一命難保。”道罷而去。

劉氏正慌間,忽驛外喊聲又起,一夥強人擁入,見劉氏,捉住來見馬忠。馬忠曰:“汝何處女子,抱著孩兒在此?”劉氏曰:“妾含冤負屈……”因將一家被害之故,備述一遍。馬忠曰:“適夜巡人來報,驛中有官宦被劫,我等正要來奪分金寶,原來有此苦事。汝若肯隨吾回莊,撫養孩兒長成,與汝報此冤仇,可乎?”劉氏曰:“妾有莫大之冤,何恤微軀?願從大王而去。”馬忠即引劉氏,回至莊上。將近天晚,馬忠安頓劉氏居莊,自與手下複口山賽去了。劉氏密遣人去驛中收殮其主屍首,埋于一處,立意只圖報冤,撫養孩兒。

不覺時光似箭,日月如梭,將近七年光景,孩兒已長成矣。馬忠與其子取名曰福郎,送往從師學業。其子生的面如鐵色,眼若環朱,貌類唐時尉遲敬德。雖是讀書,暇時便習兵法。年至十四五,走馬射箭,武藝通曉。使一條渾鐵槍,有神出鬼沒之能。馬忠見其雄勇,不勝歡喜。改名曰馬贊。一日,隨馬忠出莊外,見一起腳夫扛著大石碑來到,上寫道:“上柱國歐陽昉”數字。馬忠見了,憤怒變色。馬贊曰:“大人見此石碑,何故有不足之意?”忠曰:“看此歐陽昉名字,甚有傷吾心也。此人十五年前,害卻呼延廷一家。吾聽得呼延廷有子尚在,我若見他,便與之同去報仇矣。”贊怒曰:“可惜孩兒不是呼延廷之子,若然,即日報仇。”忠曰:“此事汝母更知其詳,可入問之。”

贊回莊,入見母劉氏,問歐陽昉害呼延廷一家之故。劉氏嗚咽灑涕而泣曰:“我含此冤恨,今十有五年矣。汝正是呼延廷之子,此父乃托養汝者也。”贊聞此言,昏悶在地。馬忠徑入,倉皇救醒。贊哭曰:“孩兒今日辭父母,便去報冤。”忠曰:“他是河東權臣,部下軍士甚眾,如何近得?須用計策圖之。汝今後只稱我為叔。”贊拜曰:“叔叔有何計策教我?永不忘恩!”忠正思量間,忽報耿忠來相訪,馬忠即出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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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至莊里坐定,令贊相見。耿忠問曰:“此位是誰?”馬忠曰:“義子馬贊也。”乃問耿忠來此之故。耿忠曰:“適與強人相爭,贏得一匹好馬,名曰‘烏龍馬’。將要送往河東,賣與歐陽丞相,因過尊兄莊上,特來相訪。”馬忠曰:“既賢弟有此好馬,不如只賣與小兒,就中更有事理。”耿忠曰:“吾與尊兄,義雖契結①,勝如嫡親,汝之子即吾侄也,此馬便當相送。”馬忠大悅,因具酒醴②相待。

馬忠席上因道起呼延廷一家被歐陽昉所害,此子是呼延廷親生,正欲報仇,不得其策。耿忠聽罷,憤然曰:“尊兄勿慮,吾有一計,可以殺歐陽昉也。”馬忠曰:“弟有何策?願指教之。”耿忠令贊近前,謂之曰:“汝今只將此馬送入歐陽昉府中,稱作拜見之物。他得此馬,定問汝要何官職,須道不願為官,只願跟隨相公養馬,彼必喜而收留。待遇機會處,因而殺之,此冤可報也。”贊拜受其計。是日席散,耿忠辭歸山寨。次日,贊拜別馬忠、劉氏,上馬登程。後人有詩為證:

豪毅英雄膽氣粗,軒昂人物世間無。

此行必定冤能報,方表男兒大丈夫。

且說呼延贊離了馬家莊,徑赴河東,訪問歐陽昉府中,令人報知曰:“府門下有一壯士,牽匹好馬,要來獻與相公。”昉聽罷,即令喚入。贊到階下跪曰:“小人近販得駿騎,特來獻相公以為進見之禮。”防曰:“汝何處人氏?”贊曰:“祖居馬家莊,小人姓馬名贊。”昉曰:“此馬價值幾何?”贊曰:“價值連城,”昉聽得,自思:“此人必圖做官。”令左右問之。贊曰:“不願為官,只願服侍相公一年半載,終是名分人也。”昉見贊儀表奇特,又送他這馬,不勝之喜,即收留為左右使喚。贊既欲行事,遂盡意奉承,極得昉之歡心。

開室七年八月中秋佳節,歐陽昉與夫人在後園涼亭上飲酒賞月。怎見得中秋好景?有蘇子瞻③《水調歌頭》為證: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闌,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歐陽昉飲罷,酒醉,從人扶入書院中,憑幾而坐。贊隨至院中,自思:“此處不下手,等待何時?”正欲拔出短刀,忽窗外有人持燈籠進院,卻是管家來請昉安歇。贊即藏刀入鞘,歎曰:“此賊尚有余福,須再圖之。”

卻說趙遂以歐陽昉專政已久,恐惹兵端。一日,奏知北漢主曰:“昉有擅殺

①契結——情義相投的朋友。

②醴(li,音里)——甜酒。

③蘇子瞻——北宋文學家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

之罪,陛下若不早除之,為患深矣。”會帥將丁貴等,力劾①其罪。劉鈞乃降歐陽昉丞相之職,宣授為團練使之職。防恥與遂同列,上書辭歸鄉里。漢主允其請。昉即日收拾行李,領從人離晉陽,望鄆州而去。不消一日,已到其家,諸親眷皆來稱賀,昉日具酒醴相待。

九月九日,卻是昉之生辰,準備筵宴,與夫人暢飲。呼延贊獨安外房,悶坐無聊。將近二更時分,出庭外閑行,但見月明如晝,西風拂面,贊仰面長歎曰:“本為父母報仇到此,不遂其志,蒼天能無憐及我那?”言罷揮淚入房,偃身而臥。忽窗前起一陣怪風,贊睡中見許多人滿身鮮血,向前抱著贊曰:“汝父被昉所害,今日可以報仇矣。”贊聽得,忽然覺來,只是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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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猶疑間,忽從人來叫:“馬提轄,相公有事喚汝。”藏了利刃,徑入書院中,見歐陽昉睡在床上。昉曰:“吾飲數杯,宿酒未醒,汝在身旁,好生服侍。”贊應諾,因自忖曰:“此賊命合休矣!”約近四更,贊走出院外,見四下寂靜,正是:

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腰間取出尖刀,寒光凜凜,殺氣騰騰,複入書院,拿住歐陽昉曰:“汝認得呼延廷之子麼?”昉驚得心膽飛裂,連告曰:“饒我一命,家私盡付于汝。”話聲未絕,贊即揮刀,刺入咽喉。歐陽昉大痛無聲,命歸陰府。贊既殺歐陽昉,徑入內去,將夫人並至親男女四十余口盡皆屠了。靜軒詠史詩曰:

氣概淩云孰可加?懷冤必雪震中華。

全家竟殺伸深恨,始信皇天報不差。

贊殺出庭中,只有老嫗跪在階下,告曰:“乞饒殘生。”贊曰:“不干汝事,急去收拾金寶與我。”老嫗進房,將緞帛金銀,裝作一車,與贊帶回。贊臨行,以血書四句于門曰:

志氣昂昂射斗牛②,胸中舊恨一時休。

分明殺卻歐陽昉,反作河東切齒仇。

呼延贊寫罷,騎了烏龍馬,並帶金寶,連夜回見其母劉氏,具道殺死歐陽昉一家四十余口,並取得金帛而回。劉氏大喜。次日,與馬忠相見,忠問曰:“報得仇否?”贊答曰:“賴叔叔之福,將昉老少一家誅戮殆盡,臨行留有字跡四句。”馬

①劾(he,音和)——揭發罪狀。

②斗(dou)牛——斗宿與牛宿。二十八宿的兩宿。

忠問曰:“字跡如何道?”贊以其詩告之。忠驚曰:“倘漢主得知,則吾家有滅族之禍!汝速宜收拾盤費,往賀蘭山,投耿忠、耿亮二叔叔,以避其難。”贊領命,即日拜別父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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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8:52:21

正文 第二回 李建忠力救義士 呼延贊夢神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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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李建忠力救義士呼延贊夢神教武

卻說呼廷贊辭過父母,匆忙上路。正值十月天氣,寒風襲面,落葉蕭條。贊在路行了數日,望見前面一座惡山。贊思曰:“此處必有強人出沒。”道未罷,忽山坡後一聲鼓響,走出幾個強人,攔住去路,問贊索買路錢。贊怒曰:“天下之路,安得汝賣?勝得我手中利刃,則與汝錢;不然,將汝頭來試刀,小頭目大怒,綽刀向前,與贊才交一合,被贊劈死坡下。內中乖的,急上山報知耿忠曰:“山下有一壯士經過,小頭目問索金銀,已被殺死。”耿忠大驚,即上馬來看,見贊正與眾頭目相斗,忠認得是贊,忙喝曰:“侄兒不得動手!”贊擡頭視之,慌忙下拜。

耿忠引贊上山,與耿亮相見畢,忠問所來之由,贊將報仇之事並血書四句,一一道知。“今父親著小侄,徑投二位叔叔避難,不想有傷部下,望乞恕罪。”忠曰:“汝乃誤耳,何罪之有?”即令手下擺酒相待:忠因曰:“我等屯聚于此,以觀時變,汝既來,則為第三位寨主。”贊拱手拜謝。自是贊居寨中,打官劫舍,出無不勝。

一日,贊與耿忠兄弟議曰:“河東旁郡,多有錢糧。叔叔借我軍士三千,往蜂州劫掠而回,可應二年之用。”忠笑曰:“絳州是張公瑾鎮守,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若去必遭其擒也。”贊曰:“小侄若折一軍,情願償命。”耿忠見贊如此志氣,便與軍士三千。贊即披掛上馬,扯起令字旗,上寫“河東切齒仇”五字,引著三千兵來到絳州城下,將城圍了。大叫:“好好將府庫錢糧獻出則退;不然,攻入城中,恣意劫掠。”守軍報與公瑾知道。公瑾自思:“賀蘭山有新賊呼延贊,英雄之士,必是此人作亂。”分付軍士二百人:“多設弓弩,埋伏吊橋兩邊,待吾誘而擒之。”軍士得令,自去埋伏不題。

公瑾披掛上馬,引五百軍出城迎敵。呼延贊跨著烏龍騎,直奔軍前,大叫曰:“我來別無他意,只問庫中借黃金三千兩。”公瑾怒曰:“強賊急退,尚留殘生;不然,擒汝獻主,碎屍萬段!”贊大怒,舞槍躍馬,直取公瑾,公瑾舉槍來迎。

二人交戰三十余合,真如猛虎相斗,不分勝負。公瑾再戰佯輸,走過吊橋,贊勒馬趕過橋去。忽一聲鼓響,兩邊伏兵並起,箭如雨落。贊大驚,跑馬急殺回,所部三千嘍羅,射死一半。公瑾亦不追趕,收兵還入城中。

卻說呼延贊不敢回見耿忠,單馬奔小路逃走。將近一更,又被伏路嘍羅拿住。正是:

才脫虎坑逃得去,又遭機阱捉將來。

眾唆羅將贊縛上山來見馬坤父子。坤問曰:“汝乃何人?”贊曰:“小人是相國之子,複姓呼延,名贊,走錯路途,被大王部下所捉,乞饒性命。”馬坤大怒曰:“近聞汝圍絳州,將劫府庫,尚來瞞我!”即令將陷車囚起,連夜點二百余人,解送呼延贊入絳州請賞。噗羅得令,將贊解出山下。眾人相謂曰:“我大王與八寨大王有隙,只恐前面奪了呼延贊,我等如何分說?不如前面借宿一宵,明日早行罷。”前到攔路虎門首,叫聲:“借宿。”有守門者出來看之,見一夥強人,解一陷車來到。守門者曰:“夜已深矣,汝等借宿,休得驚動大王。”眾人齊道:“我等自有方便。”即將陷車推人後亭去了。

時有八寨主李建忠,為入西京勾欄內看戲,被官拘察拿住,囚于牢中四年,因越獄走回,亦在攔路虎家借宿。步出門外,聽見守門人大驚小怪,乃問曰:“汝等相議何事?”守門者曰:“太行山馬大王,令二百人解呼延贊與張公瑾請賞。”建忠聽得,自思:“我在西京牢內,聞得贊乃英勇之士,因何被他拿了?還當救之。”即提樸刀亭後,大叫曰:“誰敢監囚贊將軍者休走!”眾嘍羅驚散而去。建忠打開陷車,取出呼延贊,在星光之下相見,贊曰:“是誰救我?恩德難忘!”建忠曰:“我乃第八寨李建忠也,都是一家兄弟。”即賜與衣服。

次日,帶贊回新建寨。人報知寨主柳雄玉,雄玉大驚,即出寨迎接,果是真實。雄玉邀入帳中坐定,不勝之喜。因問:“何以得回?”建忠將越獄之事道知。雄玉曰:“自尊兄離寨之後,手下單弱,彼六寨主羅清每年來討贊土錢,甚被擾害。”建忠大怒曰:“此賊再來,吾當生擒之!”雄玉因問:“同來此位是誰?”建忠曰:“相國之子呼延贊也。”雄玉曰:“久聞其名,今幸相會。”即令左右設酒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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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飲之間,忽報:羅清同五六百人來山下討半年賃土錢。柳雄玉聽得,不敢問。贊覷①定建忠曰:“乞借鞍馬衣甲,生擒羅清來獻,以報哥哥救命之

①覷(qu,音屈)——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仔細地看。

恩。”建忠喜曰:“吾知賢弟足是其敵也。”即付與鞍馬盔甲,點嘍羅二百,隨贊迎敵。

贊披掛齊備,辭二位而出,向山下大叫:“羅寨主來此何干?”清曰:“特來問柳寨主討半年賃土錢。”贊怒曰:“汝既以兄弟相處,急早退去,免傷和睦;不然,特擒汝入山以獻。”清曰:“無端匹夫!與汝何干,而來撩耶?即挺槍躍馬,直取呼延贊。贊即舉槍相迎。二人交戰,未及五合,贊輕舒猿臂,將清捉在馬上,殺散余眾,綁縛羅清上山,來見李建忠。

建忠大喜,將清吊在柱上,曰:“待緩緩誅此逆賊。”令具酒慶賀。不想羅清敗眾,報與第五寨大王張吉,再點二百人,全裝貫帶,喝喊連天,來攻新建寨。李建忠與贊正在飲酒,聽得山下金鼓不絕,人報:五寨主引兵來救羅清。贊怒曰:“待一發擒剿此輩,以除心腹之患。”即辭建忠,引眾人出寨。

排開陣勢,贊喝問:“前面強賊何人?”張吉認得是贊,乃曰:“好好放出羅寨主還我,饒你性命;如若不從,教你目下受災。”贊大怒,挺槍直取張吉。張吉掄刀來迎。剛斗二合,被贊一槍刺于馬下。眾人見殺了主將,各自丟戈拋戟而走。贊乘勢追入寨中,將所聚金銀,盡數劫取,放火焚其山寨而回。建忠、雄玉見贊又勝一陣,大喜曰:“賢弟威風,果不虛傳。”仍令坐席飲酒。建忠喝左右殺取羅清心肝,作供酒之肴。三位開懷暢飲。不題。

卻說敗兵走投太行山,見馬坤,說知羅清、張吉被贊所誅。馬坤大怒曰:“不誅此匹夫,何以泄吾憤!”即令長子馬華,率五百精勇,殺奔新建寨來。邏卒報知李建忠,建忠曰:“馬坤欺人大甚,吾當出馬擒之。”贊曰:“不勞尊兄神色,侍小弟明日定下計策,擒此惡黨,以伸前恨。”建忠依其議,下令眾人堅守寨柵,明日出戰。眾人得令,各自整備去了。

呼延贊回到帳中,思量捉馬坤之計。俄而睡去,忽見個火球滾人帳中,贊夢中趕將出去。至一所在,盡是金窗朱戶,宮宇巍然。贊直入內,卻不見那火球。旁邊轉過一人曰:“主人候將軍多時矣。”贊曰:“汝主人是誰?”其人曰:“請入內便見。”徑引贊入殿中。見一員猛將,端然而坐,覷定呼延贊曰:“你道天下只你一個會武藝麼?”贊答曰:“小人一勇之夫,何足掛齒!”那員將道:“且去教場中,吾有事講論。”

贊即隨到教場亭上坐下。那將令左右以鞍馬軍器付與贊,曰:“你有甚武藝,試演一遭,與吾觀之。”贊領諾上馬,將平生所學顯出。那將笑曰:“此不足為奇。”喚左右牽過自己馬來,謂贊曰:“吾與君較一較勝負。”贊自思思:“適間留一路槍法未使,且與他比較刺之。”乃上馬與那將場中比較。二人斗上數合,贊揮起鋼槍,被那將轉過驊騮①,挾下馬來,連喝曰:“吾弟牢記此一法。”贊愕然覺來,卻是夢中,視身上衣甲尚在。贊思奇異,便喚小卒入,問曰:“此處莫非有神廟乎?小卒曰:“離此一望之地,有一座古廟,年深荒蕪,無人祭賽。”

贊于次日帶小卒來看其廟,見牌額寫道:“唐尉遲恭之詞”。步入殿上,見神像與夜來所夢無異。贊曰:“怪哉!此乃神力相助也。”即倒身四拜,當神祝曰:“若使呼延贊久後發跡,必當重整詞字,以報神功也。”拜罷,與小卒回見李建忠。建忠曰:“賢弟那里得此衣甲?”贊道知夜來所夢之事。建忠喜曰:“此乃神靈相助,吾弟當有大富貴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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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講話間,忽報馬華在外搦戰②。贊辭卻建忠,綽槍上馬,引眾人出寨迎敵。對陣馬華舉鞭指而罵曰:“誅不盡的狂奴!好好將羅清放出,免得自家相並;不然,碎汝屍為萬段。”贊大笑曰:“汝將來與羅清同一處死那。”華大怒,舉槍直取呼延贊。呼延贊約退數步,兵刃相迎。未及兩合,被贊挾住槍梢,活活捉住,令人押上山來見李建忠。

華之敗兵歸報馬坤曰:“小將軍被贊活捉而去。”坤大驚曰:“此賊真乃雄勇。即令次子馬榮,部健勇二百人,前去救取。贊聽知太行山人馬又到,列下陣勢。馬榮橫刀于馬上叫曰:“好好將吾兄放出,佛眼相看;不然,殺汝片甲不留。”贊怒曰:“待擒著汝一同發落。”即挺槍縱騎,沖過陣來。馬榮掄刀回戰。二人在山坡下斗上二十余合,不分勝負,贊乃佯輸,走回本陣。馬榮不舍,驟騎急追。轉過坳後,贊按住神槍,專待馬榮將近,綽起金鞭,喝聲:“著!”從背上打下。馬榮口吐鮮血而走。回到寨中見馬坤,說贊英雄難敵,馬坤憂悶不已。

坤有女金頭馬氏,見父面帶憂色,因問曰:“爹爹何故不悅?”坤曰:“今被新建寨副賊呼延贊,捉去汝長兄,又打傷二哥,思量無人敵之,是以納悶。”馬氏曰:“爹爹不須煩惱,待女孩兒前往擒之。”坤曰:“此人英雄莫敵,只恐汝勝不得他。”馬氏曰:“當用奇兵捉之,先埋伏勇壯于山側,若戰不勝,引入伏中,必落圈套。”坤依其言,即與七千人前去對敵。

呼延贊知之,當先出馬,大叫:“來將即令寨主歸順,免遭吾焚戮;不然剿汝等無葬身之地。”馬氏大怒,舞刀躍馬,直殺過來。呼延贊拍馬迎之。二人戰上三①驊騮(hualiu,音華流)——赤色的駿馬。②搦(nuo,音諾)戰——挑戰。十余合,馬氏跑馬而定。贊勒馬趕上一里地位,見山後隱隱有伏兵之狀,遂回馬不追。兩下各自收軍。

馬氏回見坤曰:“呼延贊深知兵法,不能勝之矣。”坤愈不悅。忽小卒來報:“山後一彪軍馬來到,不知是誰。”坤聞知,即令人哨探,回報第一寨主馬忠也。坤出帳迎接。馬忠與劉氏安下人馬,入寨中相見畢。坤曰:“久違賢弟,一向消息不聞。”忠曰:“懷想大哥多日,今特來相訪。”坤令左右設酒醴相待。

眾人飲至半酣,馬忠見坤有憂色,因問:“尊兄何故不悅,莫非以小弟來擾乎?”坤曰:“賢弟道差矣,吾兄弟即同一家人,豈有厭棄之意?爭奈第八寨有新來呼延贊,每與各寨相講,近日捉去吾長子,無人救得,是以納悶。”忠聽罷,乃曰:“既如此,不須煩惱,小弟當出力相救。”坤曰:“此人亦是勁敵,不可小覷。”忠曰:“自有方略降之。”即辭卻馬坤,與劉氏,引本部人馬,來至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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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回 金頭娘征場斗藝 高懷德大戰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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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金頭娘征場斗藝高懷德大戰潞州

卻說馬忠、劉氏來到山下,果見對壘呼延贊全身貫帶而出,大呼曰:“殺不盡的黨類,尚敢來相爭耶?”劉氏拍馬向前,認得分明,乃喝曰:“福郎不得無禮!”贊聽罷,猛然擡起頭來,見是母親,即丟槍下馬,拜伏路旁曰:“不肖子得罪母親。緣何至此?”劉氏曰:“汝起來,去見叔叔。”

贊乃隨母入軍中見馬忠。畢,忠曰:“聞汝在耿忠寨里,誰知在此相斗?馬坤是我結義兄弟,汝即宜前去伏罪。”贊曰:“前日孩兒擒他長子入山,又打傷馬榮;若去相見,恐有不測之禍。”忠曰:“有我在,無妨。”

贊乃領諾,隨馬忠入坤寨,來見馬坤。忠曰:“小兒不識尊兄,冒犯罪重,望乞恕宥①。”坤驚問其故。忠以贊之本末道知。坤歎曰:“不枉相國之子也。”贊向前拜曰:“小侄肉眼不識伯伯,全賴扶持,恕小侄之前衍。”坤曰:“汝本不知,豈有相怪之理?”即令排筵席慶賀。

①宥(you,音又)——寬容,饒恕。原諒。

坤喚榮出相見,榮見贊似有赧愧①。贊曰:“冒犯哥哥,萬乞赦宥。”榮亦以禮待之。是日,寨中大吹大唱,眾人歡飲。有詩為證:

豪傑相逢不偶然,一時會聚義全堅。

未交扶佐中朝主,先有威聲震太原。

馬坤因謂忠曰:“吾有一事相稟,未審賢弟允否?”忠起曰:“尊兄所命,安敢有違?”坤曰:“小女金頭娘,貌雖醜陋,頗有武藝,若不嫌棄,願與贊結百年之歡。”忠拱手謝曰:“尊兄若肯憐愛,厚德難忘。”馬坤即令人道知金頭娘。金頭娘笑曰:“嫁與亦無妨,只不知呼延贊武藝如何?前日交鋒,未分勝負;今再與比試,若能勝我,則許從之。”小卒出,告之馬坤。馬坤曰:“小女幼習未除,要與呼延將軍比試,亦不礙事。”忠即令贊與馬氏相較。贊領諾,披掛上馬,出場中。馬氏亦貫帶而出。

二人于教場中,再決勝負。馬忠、劉氏、馬坤等,立于寨門外觀望,見二人各舉軍器,斗上二十余合,勝負不分。馬氏自恩:“贊之槍法極熟,且試他射箭如何。”即勒轉馬缰,望將台而走。贊思曰:“此必欲以箭驚我,待趕去看他如何。”

亦驟馬緊追去。馬氏待其相近,彎弓架箭,一連放出三矢,盡被贊閃過。贊曰:“偏我不會射箭?”複回馬,引馬氏趕來,拈弓在手,扣鏃而射之,其矢正中馬氏頭盔。眾人喝采。馬忠跑出陣來,叫曰:“一家人,休得相並。”二人乃各下馬,進入寨中。坤笑曰:“贊將軍武藝精乎?”馬氏低頭不答。坤知其意,即令焚香為誓,將馬氏嫁與呼延贊。贊拜了父母,稱謝馬坤。是日,眾人盡歡而散。

次日,贊入見坤曰:“小婿回山寨見李建忠,送還小將軍。”坤大喜,即令人送贊登程。贊歸見李、柳二人,備道會著父母,及與馬氏成親之事。建忠喜曰:“此事皆非偶然也。”贊曰:“日前捉得馬華,當送還之。”建忠曰:“如今即是一家,豈有相害之理?”即著人于寨後取出馬華。馬華疑加謀害,嚇得心驚膽戰,汗透重裘。建忠曰:“茲有喜事相報,幸勿驚疑。”遂把成親完娶之事,一一次序道知。華始變憂為喜曰:“既如此,列位都該請過小寨相會。”建忠曰:“將軍先請,吾分付手下便來也。”馬華即辭建忠而去。

時柳雄玉不欲行。建忠曰:“若不去,恐彼致疑;正當與之相會,以釋其舊怨耳。”即日與贊等齊到太行山,令人報與馬坤。坤即出寨迎接。眾人入帳中,相見畢,建忠曰:“如今義同兄弟,患難正當相救,勿使再致相爭,有傷和氣。”坤大

①赧(nan)愧——羞愧。

悅,請馬忠、劉氏相見。忠曰:“小兒多得賢兄救護,恩德不忘。”建忠曰:“贊將軍終非久淹之人,他日必當大貴。”坤令安排筵席慶賀。是日,眾豪傑依次而坐,開懷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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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至半酣,忽報:“山下有五千余軍馬來到,不知是誰。”贊曰:“才得安靜,又有爭鬧。”便要點人馬迎敵。馬坤曰:“待吾自去看之。”即引二百人下山探視,卻是幽州耶律皇帝殿前名將韓延壽。坤問曰:“將軍來此何干?”延壽曰:“耶律皇帝已歿,今立蕭太後登寶位,我奉令旨,來取將軍回國,共佐新主。”坤曰:“既奉有令旨,敢不回國!將軍且同入山寨,與兄弟等相見,再作商議。”延壽應諾,將人馬屯于山下,與坤入到山寨。

坤令眾兄弟出來相見畢,仍整筵席款待延壽。坤席上謂贊等曰:“我只因耶律皇帝無道,隱人太行山,今近十五年矣。聽得國中已立蕭太後為主,有旨來取。寨中約有七千人馬,留二千與汝,同吾女鎮守,吾率五千,帶華、榮二人回國。若有書來召汝,即便相應。”贊等領諾。次日坤辭眾人,與延壽高大行山。馬忠籌送出五里路外而別。坤父子帶人馬自赴幽州。不題。

且說呼延贊同眾人回至寨中,招軍買馬,專待朝廷招安。開寶九年三月,宋太祖聞劉鉤嚴設警令,日夕操作軍馬,與趙普等議征伐之計。普奏曰:“未有可乘之機,陛下尚容再議。”帝意未決。適歸德節度使高懷德入奏邊事,乃言:“河東文武不睦,陛下宜乘其亂而圖之。”樞密使潘仁美亦奏親征。太祖乃下詔,以潘仁美為監軍,以高懷德為先鋒,統十萬精兵,克日離沛京,望潞州征進。

消息傳入晉陽,劉鈞大驚,即召文武商議。趙遂奏曰:“主公勿憂,宋師連年征戰,軍士懷怨。臣提一旅之眾,出潞州迎敵。”劉鈞允奏,即以遂為行軍都部署,劉雄、黃俊為正副先鋒,點兵五萬,前禦宋師。趙遂得令,即日部兵,來到潞州界下寨,遣人緝探宋兵動靜。回報:“宋師離潞州二十里駐紮,旗鼓相接,聲勢甚盛。”趙遂得報,次日與劉雄、黃俊,引兵殺奔潞州而來。

宋前鋒高懷德已列下陣勢,兩軍對壘。懷德橫槍立馬于陣前,北陣中趙遂躍馬而出,手撚銅刀,厲聲大罵曰:“宋將不識時勢,敢侵犯邊界!”懷德大怒,挺槍躍馬,直取趙遂,趙遂掄刀來迎。兩軍相交,戰上十數合,不分勝負。漢先鋒劉雄,見趙遂勝不得宋將,舉方天乾出陣助戰。宋將高懷亮怒目睜睛,舞竹節鋼鞭來敵。劉雄斗不數合,被懷亮打中頭腦而死。趙遂撥回馬便走,懷德驟馬追殺。潘仁美驅動後軍,乘勢掩殺。北兵大敗、死者無算。高懷德、高懷亮直趕二十里而回。

趙遂大敗一陣,走入澤州駐兵,與黃俊等議曰:“宋兵雄猛,宜遣人往晉陽求救,以保此城。”俊曰:“事不宜遲,若待宋兵圍城,則難為計矣。”遂即差人星夜赴河東,奏知劉鈞。劉鈞曰:“趙遂始出兵輒敗,誰可出兵以應之?”丁貴進曰:“此行他將非宋之敵,主公須再召山後楊令公,發兵來救,可退宋師。”劉鈞依其言,即遣鄭添壽為使,赍①金寶,徑詣山後,來見楊令公,遞上詔書曰:

北漢主劉鈞詔示:近因宋師入境,命趙遂率兵拒禦,潞州之戰,敗走澤城。孤以羽書報知,確有燃眉之急。令公擁重兵于山後,志存忠義,當赴國難。詔書到日,宜即發兵來應,勿負孤望。

楊業得書,與諸將議曰:“往年周主下河東,吾父子大勝其軍,足以振威矣。今宋師又至,漢主複下詔來召,還當救之。”道未了,七郎曰:“中原軍馬甚盛,大人此一回且莫發兵,待宋師將困河東,救之未遲。”王貴曰:“小將軍道差矣!君命召,不俟駕而行。嘗言:‘救兵如救火。,若待宋師臨城,則成涓涓之勢,徒勞無益也。正須亟出兵相援,庶表忠國之志。”楊業然其言,乃令長子淵平守應州,自與王貴部兵,即日赴晉陽,來見劉鈞。山呼畢,劉鈞以賓禮相待,賜賚②甚厚。業拜謝而退。

次日,劉鈞設宴于中殿,款待楊業。楊業奏曰:“陛下召臣退敵,未能寬慰主憂,何敢受宴?”鈞曰:“卿之威望,馬到成功,何患敵人不滅那?但飲數杯,明日出兵未遲。”業拜受命。是日劉鉤親賜業金卮②,君臣盡歡而散。

次日,業入見劉鉤謝宴,因請旨出兵。鈞曰:“今日卿可部兵前行,若退得宋師,寡人當以重爵處卿。”業即日辭朝,率精兵前到澤州下寨。

①赍(ji,音機)——把東西送給別人。

②賚(lai,音賴)——賜,給。

③卮(zhi,音支)——古代盛酒的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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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8:52:57

正文 第四回 講和議楊業回兵 迎鑾駕豪傑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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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講和議楊業回兵迎鑾駕豪傑施能

哨馬報入宋軍中,太祖曰:“朕往年隨世宗下河東,未得利而回。今彼又來救援,可回軍以避其銳。”潘仁美奏曰:“楊家之兵雖雄,統屬不一。臣與諸將當以奇兵勝之,勿勞聖慮。”太祖從其言,乃下令出兵。潘仁美與高懷德、黨進、楊光美等商議,懷德曰:“楊業武藝,河東有名者。明日交鋒,可令蕭華打初陣,趙嶷第二陣,吾與弟懷亮第三陣,君監大軍相應,此作長圍,戰之可勝其兵也。”仁美大喜,即分遣而行。

次日平明①,鼓罷三通,蕭華引軍前進,恰與楊業軍馬相遇。兩軍對敵,蕭華撚槍勒馬高叫:“北將亟早納降,以免殺傷之厄;不然長驅而進,踏河東為平地耳。”業提刀縱馬,跑出陣前,左有王貴,右有延昭,厲聲罵曰:“無端匹夫!死在目前,尚敢口出大言哉!”舞刀驟馬,直取蕭華。華舉槍迎敵。兩馬相交,斗不數合,被楊業一刀斬于馬下,宋兵大敗而走。業揮動左右趕來,宋陣中一軍擺開,乃趙嶷出馬綽斧,來與楊業交鋒。戰至二十余合,趙嶷亦被楊業一刀,連人帶馬,分為四截。余兵大潰。

高懷德聞知大驚,急與懷亮引馬軍一萬來敵。澤州趙遂聞知救兵來到,亦開門以應之。楊業直殺入宋陣中。懷德提槍迎之。兩馬相交,戰有五十余合,不分勝敗。楊業打馬複回,懷德驟馬追之。旁邊轉過楊延昭,截懷德于馬下,卻得懷亮拼死力戰,救援懷德回陣,王貴麾軍掩殺,宋兵折去無數。

懷德引軍回見潘仁美,說楊業英雄,連斬大將二員。仁美曰:“可見主上商議,徐定戰楊家之策。”仁美奏知大祖:“王師已挫一陣,楊家之兵難敵。”太祖歎曰:“莫非天意不欲朕平定河東乎?”即與諸將商議班師。楊光美進曰:“楊業之眾,已與趙遂相並,聲勢頗振。若今班師而去,倘或敵人追來,吾軍見北兵之盛,不戰而潰,反取辱于外人也。為今之計,可遣人與楊業講和,然後回兵,可無後顧之憂矣。”太祖曰:“誰可為使前往?”光美曰:“臣願奉詔一行。”太祖允之,即令文臣草詔,與光美赍往澤州見楊業,道知講和之意。

業笑曰:“汝主削平諸國,曾亦有講和者乎?”光美厲聲曰:“我主英武而承大統,恩威加于諸國,近征逆命,如泰山之壓危卵,系頸稱臣者,不可勝計。今駕下河東,將收功于指日,但不忍生靈肝腦塗地,又以將軍名望素重,弗肯相傷。況中原謀臣勇將,擁兵未動,若使聞知河東未下,車駕淹留,激怒齊至,汝晉陽能保無事乎?將軍能保常勝那?”楊業被光美說了一篇話,無言可答。王貴講曰:“機會難得,將軍可允其議。若使激怒宋人,非河東之利。”業乃回報使者:“歸奏宋君,吾即部兵回矣。”

①平明——天剛亮,黎明。

光美辭退,再入別營見趙遂,道知通和之由。遂喜曰:“宋君吾之尊主也。既有通好之意,安敢不從?”光美辭遂,歸見太祖,奏知允和之事。太祖大悅,乃下詔班師。時軍中亦因糧盡,聞命無不歡悅。

次日,車駕由潞州回軍,行至太行山駐紮。有小卒報入寨中,道知宋太祖下河東,不利而回。呼延贊大悅,與李建忠議曰:“吾與河東有切齒之仇。今當下山攔住車駕,問求衣甲三千副,弓弩三千張,與吾眾人演習。待車駕再下河東,充為先鋒,建功績于大宋,豈不勝于為寇乎?”建忠然其言,即與人馬五千。贊披掛齊備,引人來于山下,排開陣勢,阻住去路。

哨馬報入宋軍中:“前有賊眾阻住去路。”前鋒副將潘昭亮出馬問曰:“誰敢阻住車駕?”呼延贊答曰:“擋住聖駕,不為他事,只求留下衣甲三千副,弓弩三千張,與小將寨中演習。待聖主再下河東,願充為先鋒,以破仇邦。”昭亮怒罵曰:“中原多少英雄,要你無名草寇何用?急早退去,尚留殘生;不然,擒汝以獻。”贊曰:“贏得手中槍,便放車駕過去。”昭亮怒激,挺槍躍馬,直取呼延贊。贊舉槍迎戰。交馬兩合,被贊掣出鋼鞭,打死馬下。前軍報入中軍,楊延漢提刀出馬來戰呼延贊。呼延贊虛退幾步,放延漢殺進。不數合,被贊擒于馬上,令手下解入寨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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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仁美聞知其子昭亮被贊所殺,正在憂慮。忽黨進見曰:“前有賊兵阻路,殺傷官軍甚眾,公安得高枕無憂?倘主上知之,何以回答?”仁美曰:“正在思慮,不得其計耳。”進曰:“吾當部兵戰之。”仁美曰:“太尉若肯出力,朝廷之幸也。”黨進即披掛上馬,跑出陣前曰:“無端匹夫!不度車駕在此,敢來尋死耶?”贊曰:“小將非是邀駕,欲盡忠于王邦耳。衣甲弓弩小事,何故吝惜不與,動此干戈?”黨進大怒,舞刀直取呼延贊。

呼延贊舉槍迎敵。二人戰上數十余合,不分勝負。贊佯輸,走入本陣。黨進驟馬追來,綽起鋼刀劈頭就砍。贊回身閃過,挽住槍梢,盡力一卷,拖翻下馬。眾嘍羅一齊向前捉了。贊亦令解上山去。宋軍中高懷德,聽此消息大驚曰:“此處安得有此雄將?”即跑馬出陣前,與贊交戰。二人斗上五十余合,不分勝負。騎校奏知太祖。太祖親部侍兵出陣前,見二員虎將鏖戰不止。太祖令楊光美諭旨。光美跨馬出陣前曰:“二將軍且歇,聖上有旨到來。”

高懷德遂勒轉馬缰,呼延贊亦退立于門旗下。光美曰:“阻聖駕將軍有何議論?”贊曰:“聞宋師征河東,不利回軍。小將願借衣甲三千副,弓弩三千張,留在寨中,招募壯士演習。待主上再下河東,充為先鋒,以破強敵。此至願也,敢有他意哉?”光美聽罷曰:“將軍少待,吾奏知主上計議。”即入軍中見太祖,奏知前軍阻路之由。

太祖曰:“朕堂堂天國,何惜三千衣甲弓弩?使彼果能建功,爵祿且不吝也。即令軍政司搬過精細衣甲三千副,堅實弓弩三千張,與光美交割呼延贊。光美領旨,即出陣前,遣軍校送衣甲弓彎入贊陣中。贊大悅,因拜受命。引人馬徑歸寨中,與李建忠道知。建忠曰:“既聖旨允賜衣甲弓弩,便當送還擒將,自至駕前謝恩請罪。”贊然其言,請出楊延漢、黨太尉入帳中相見。贊曰:“適間冒瀆將軍,萬乞恕宥。”黨曰:“此是吾輩不能曉達勇士之意而遭擒辱,實為慚愧,何為怪乎?”贊令設酒醴待之。建忠令手下取過黃金二十兩,謂延漢曰:“適間沖犯二位,聊作壓驚之資。乞引小弟詣駕前,見主上一面,死生不忘。”黨進曰:“若受勇士之禮,何面目以見天子乎?”堅辭不受,遂引建忠、呼延贊至駕前拜見大祖。

山呼畢,黨進奏知呼延贊本末。因言:“二人皆欲盡忠于陛下,乞陛下旌獎之。”太祖曰:“朕之諸命,未隨軍行,權封李建忠為保康軍團練使,呼延贊為團練副使。朕回汴之後,即遣使宣召。”建忠與呼延贊謝恩畢,自回山寨聽候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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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8:53:10

正文 第五回 宋太祖遺囑後事 潘仁美計逐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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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宋太祖遺囑後事潘仁美計逐英雄

卻說宋太祖回至京師,因途中冒沖暑氣,養疾宮中,累日不朝。延至冬十月,轉加沈重。因遵母後臨終遺命,其弟晉王光義入侍,囑以後事曰:“朕觀汝龍行虎步,他日必為太平天子。但侄德昭,當善遇之。再有三事,朕未能全得,汝宜承之:第一件,河東近邊之地,不可不取。第二件,太行山呼延贊,當召而用之。第三件,楊業父子,朕愛之,欲召為將。吾觀彼國有趙遂,與此人通好,必誘他來降;且楊家父子,只圖中原之富貴,可于金水河邊,造無佞宅以待之,使人通消息于山後,其家必無疑矣。再者,朕中年在五台山,曾許醮①願,蓋因國家多事,未曾還得。汝若值朝廷無事之時,可代朕還。數事牢記勿忘。”

①醮(jiao,音叫)——設壇祭神。

光義拜而受命。太祖又喚其子德昭曰:“為君不易,今傳位與叔王,以代汝之勞也。今賜汝金簡一把,在朝如有不正之臣,得專誅戮。”德昭曰:“君父之命,安敢遺忘?”太祖囑罷,大聲謂晉王曰:“汝好為之。”俄而帝崩,在位十七年,壽五十。後人詠史詩曰:

耿耿陳橋見帝星,宏開宋運際光明。

干戈指處狼煙滅,士馬驅來宇宙清。

雪夜訪求謀國士,杯酒消釋建封臣。

專征一念安天下,四海黎民仰太平。

時漏下四更,宋後人見晉王,愕然亟呼曰:“吾母子之命,皆懸于陛下矣。”晉王泣曰:“共保富貴,無憂也。”次日晉王光義即位,更名靈,是為太宗皇帝。群臣朝賀畢。贈宋後為開寶皇後,遷之西宮。大赦天下。

太宗以即位之初,注意將帥。先朝符彥卿、馬全義等皆已物故。一日,謂群臣曰:“河東、遼、夏,皆吾敵國。先帝臨崩之時,以太行山李建忠、呼延贊兩名將屬朕,朕須下詔召之。”楊光美奏曰:“李建忠等,先帝曾有封授,正宜宣其入朝,任以帥職。陛上欲下河東,是人必能建功也。”太宗依其奏,即日遣高瓊為使,赴太行山召取李建忠等。高瓊領命,徑詣山寨,傳宣詔命曰:

朕初嗣位,注意將帥。乃者河東未下,烽火有警。今特招募雄勇,再議征舉。近有太行山李建忠、呼延贊,弓馬嫻熟,武藝超群;部士精健,不下數千。朕以先帝之遺命,曾有授封,未頒誥命。今特遣親臣高瓊,赍詔來宣。卿聞命之日,宜即赴闕,勿負朕望。建忠等得詔,拜受命訖,請高瓊入帳中相見畢。瓊曰:“主上以二將軍之名,遣下官即催赴闕,二公當隨詔而行。”建忠曰:“既聞君命,豈敢違詔!奈此處與河東隔一帶之地,若將軍馬一同赴闕,彼得乘虛以奪吾寨。今令呼延贊隨詔面君,吾暫留于此,專待聖駕下河東,則效命從征,何如?”瓊然其言。

次日與呼延贊同馬氏,部眾二千人,辭建忠,離太行山,不日來到汴京。高瓊引贊朝見太宗畢。高瓊複以建忠留寨之故,一一奏聞。太宗宣贊上殿,見其身軀魁偉,凜凜英風,稱羨不已。贊既退,瓊又奏曰:“新將初到,陛下當以府第處之,庶慰來歸之望。”太宗問群臣曰:“近城有何壯麗所在?整飾與贊安止。”潘仁美出奏曰:“臣訪得汴城東郭門有所皇府,原是龍猛寨,惟有此處宏敞,現有壯兵一千看守,此實可居。”帝允奏,即下旨,著呼延贊皇府安止。贊得旨。

次日,引本部與馬氏徑出東郭門,來到皇府第中,卻是一所破房,兩廡①倒塌,中堂傾圮②,庭除深草,屋角蛛絲,全未整理。只有五百守軍,皆是些疲癃③老弱之輩。贊甚不悅,憂形于色。馬氏力勸曰:“將軍息怒,此不過暫時棲止,待聖上有下河東之舉,吾等便離此地耳。”贊依其言,權令軍校掃除安頓。次日,下令部軍,勿忘戎事,每日出教場操練。

卻說潘仁美遣人密探贊之動靜,回報:“呼延贊自到府中,不以荒殘為意,惟日夕整飭戎伍,部下號令嚴明,不敢私自入城擾亂百姓。”仁美聞報,自忖:“此人久後必得大位。”欲思逐去之計,乃與心腹劉旺商議。旺曰:“此事不難。彼今新到,未得重職,三日後當來參見大人。待其至,生一支節,苦虐之,彼被羞辱,必將逃去矣,安用逐為?”仁美大喜曰:“此計甚妙。”即分付左右,嚴設刑具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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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人報呼延贊入府參謁。仁美令召入。呼延贊徑趨階前拜曰:“小將蒙樞使提攜,得入于朝,誠願盡忠于闕下,以報先帝知遇之大恩也。”仁美半晌不答,已而乃曰:“汝曉得先王留下法例麼?”贊曰:“小將初到,不省其由。”仁美曰:“先皇誓書:但遇招伏強人下山,皆要決一百殺威棒,以禁其後。汝今亦當如是。”贊聽罷,驚然莫應。仁美喝令手下,依法施行。左右得令,將呼延贊推倒于階下,重責一百。可憐他打得皮開肉綻,鮮血迸流,帳下見者,莫不酸鼻。仁美令府門外從人,急策之去。

呼延贊回至府中,馬氏接著,見其容顏改色,步履差池①,驚問何故?贊將被打殺威棒之事,說了一遍。馬氏曰:“既先帝有此法例,亦當順受,將軍只得忍耐。”言罷,暖過醇酒,遞與贊飲。贊在饑渴之際,接來便飲。酒杯未放,忽然大叫一聲,仆地悶絕。馬氏大驚,倉皇失措,百計扶摩,扶救不醒,遂放聲號哭曰:“吾夫婦本欲盡忠于朝廷,誰想自送其命?”

忽旁邊轉過一者軍曰:“夫人不要啼哭,小軍還能救之。”馬氏泣曰:“汝若救得醒,勝如重生父母。”老軍曰:“此是將軍被杖之時,必杖上先淬毒藥,浸入肌肉,遇熱酒即發,故悶絕去矣。待將靈藥解之,立地可醒。”馬氏曰:“既有此

①廡(wu,音武)——堂周的廊屋。

②圮(pi,音匹)——倒塌。

③幢(long,音龍)——年老衰弱多病。

④差池——參差不齊,這里指蹣跚,踉蹌。

藥,即來施治,報恩有日。”老軍取過丸藥,調而灌之。呼延贊口通藥氣,漸漸蘇醒。眾軍皆喜。贊問老軍:“藥丸何此之妙?”老軍曰:“小軍曾遭仇人毒手,受杖而死,得遇方外道人救醒,因而傳得此藥。”贊以白金重酬。老軍不受,乃曰:“將軍居止此處,分明是當朝潘仁美奏陷;適被毒杖,亦必是此人之計。公若不亟去,性命終難保矣。”贊聽罷,怒曰:“權臣當國,吾等何以立身?”即下令所部,收拾行李,連夜與馬氏走歸太行山,侵早①已到寨外。

小卒報與李建忠。建忠不信,出寨視之,果是贊也。即同入寨中,問其所歸之由。贊將被責之事,一一訴知。建忠怒曰:“此賊蓋因汝殺其子,故設此謀,將以報怨。今且守于此,待聖駕複下河東,擒此匹夫,碎屍萬段。”贊然其言。建忠令手下擺酒散悶。

忽報:山下一夥人馬來到,不知是誰。建忠即率部軍出寨相迎,乃是耿忠、耿亮也。建忠喜曰:“正待來請賢兄,不想自至,甚慰吾望。”即邀入帳中相見,列坐而飲。席間,耿忠問曰:“近聞賢侄受宣入朝,今日何又在此?”建忠答曰:“一言難盡。吾弟正隨使赴闕,欲盡忠于朝廷。不期好相潘仁美,懷著宿怨,屢屢謀害吾弟。”遂將前事訴說一番。耿忠聽罷大怒曰:“賢弟此處有多少人馬?”建忠曰:“大約八千余人。”忠曰:“借我二千,同贊去把懷州城圍了,挾其上本,奏知潘仁美之奸,以伸吾侄之冤也。”

建忠依其言,即日分撥二千人馬與耿忠、呼延贊等,前至懷州府,將城郭圍了,城下金鼓之聲,徹于內外,州人無不驚駭。知州事者張廷臣知之,登城觀望,遙見耿忠等,耀武揚威,于城下喊叫。廷臣問曰:“汝等來圍城池,將有何意?”耿忠曰:“我等不為劫掠而來,特為吾侄洗雪不白之冤,”廷臣不知其故。乃問:“要雪何冤?”忠曰:“前日太行山呼延贊,受朝廷之宣命,赴闕面君,被佞臣潘仁美奏陷,又假捏祖制,加杖殺威棒一百,欲了其命,只得潛歸山寨自保。今朝廷不知其由,反坐贊有私奔之罪。今特部眾逼城,要求州主奏知此事,除去佞臣,吾等皆願效命于朝廷也。”廷臣諭之曰:“既有此事,汝眾人且退,勿驚百姓。我當即具本奏知,定得朝廷複來宣汝何如?”耿忠乃下令,將人馬退去,離城二十里安下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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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回 潘仁美奉詔宣召 呼延贊單騎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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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潘仁美奉詔宣召呼延贊單騎救駕

卻說張廷臣回至府中,寫下奏章,遣人星夜赴閉,奏知太宗曰:臣張廷臣具奏:近有太行山呼延贊,受詔入朝。蓋為潘仁美每生計害之,彼不憤逃歸。今陛下建位之初,注意邊將。贊豪傑之才,未顯其能,輒被大臣構陷,屏逐遠方,非陛下親賢任能之意也。乞將仁美體察的實,複頒詔宣召,使贊欣然從事,邊陲之功,指日可收,則國家幸甚。

太宗覽奏,大怒曰:“潘仁美何得擅專殺伐,屏逐忠良乎?”即令右樞密楊光美根究其事。光美得命,遣人請潘仁美至府中,謂之曰:“主上深怒于公,欲究逐呼延贊之事,公有何言?”仁美曰:“事由下官所為,全仗樞使善覷,當報厚德。”光美曰:“主上之命,豈可私于公?但得公同入面奏,吾自有救公之策。”仁美深謝,即隨光美入見太宗。

帝問曰:“卿追究潘仁美之事,果得實否?”光美奏曰:“臣受命究問呼延贊歸山之由,實與潘仁美不甚相關。今仁美知罪,隨臣面奏其情,乞陛下寬宥之。”

太宗聞奏,召仁美于殿前問之曰:“呼延贊,先帝經念之將,朕是以宣之入朝,欲顯其能,汝何得屏逐而去?”仁美奏曰:“臣以呼延贊之赴闕,心嘗怏怏,欲歸久矣,非因臣所逐也。願再奉詔入山,宣召赴闕,與臣面證是非。果如贊所言,則甘就斧鉞之誅,萬死無辭也。”大宗半晌未應。八王進曰:“陛下以將帥經心,仁美雖有罪,願準其請,再往召之。若贊仍奉詔赴命,則可兩恕其罪矣。”太宗然其言,乃下詔付仁美,前召呼延贊。

仁美領旨,即日出朝,徑詣太行山來,令人報入山寨。呼延贊曰:“我遭此賊毒手,性命幾喪,恨莫能雪;今乘其來,殺之以伸我仇,饒他不過。”建忠曰:“不可,我等正欲立功于朝,豈以小怨而忘大謀?不如承奉聖旨,冀兔私奔之罪。”贊從其言,乃與建忠出寨迎接。潘仁美進入帳中,宣讀詔書曰:

朕以立國之初,首先召卿,欲以及時重用。何以入朝未經一月,竟任意欲行,徑自返騎?且卿文武之才,正當攄①忠獻策,甯忍懷寶沈埋,自甘久屈乎?再命使來到,即宜赴闕,以補前日私奔之罪。故茲詔示。

建忠拜受命畢,請仁美坐于軍中,二人拜謝曰:“重勞樞使奉詔至此,有失遠迎,望乞恕罪。”仁美見贊,頗有慚色,因答之曰:“下官冒觸將軍,深自追悔。今聖旨複來宣召,即宜赴闕,以慰皇上之望。”建忠大喜,即令盛排筵宴,以待朝使。款留寨中一夜。

次日,仁美催呼延贊下山。贊與建忠商議,建忠曰:“仁美當朝大臣,今既領聖旨來召,當隨其赴京,以彌舊怨也。”贊然之,即裝點衣甲鞍馬,同馬氏隨仁美下山。建忠送出大路而別,自去抽回耿忠等人馬。不在話下。

只說呼延贊到京師朝見太宗,首請逃歸之罪:太宗曰:“朕以卿未建奇功,暫留皇城居住,候下河東,則當重用于卿。”贊謝恩而退。太宗宣入八王,謂之曰:“朕以贊新將,未見其武藝,今欲試觀之,汝有何策?”八王奏曰:“陛下欲觀贊之武藝,此事極易,當效先朝禦果園故事,便見其能也。”太宗曰:“單雄信之士,軍中或可有;小秦王之類,難為其人也。”八王曰:“臣願裝作小秦玉;使呼延贊為尉遲敬德;惟單雄信,陛下千百萬軍中選之。”太宗允其奏。因命群臣揀選將帥中,誰可為單雄信者。潘仁美終懷毒恨,又欲生計害之,出班奏曰:“臣婿楊延漢,弓馬嫻熟,堪充此職。”太宗允奏,即下命傳至軍中。

延漢受命,自思:“此必岳父起害贊之心,特舉我充此職,而與其子報仇也。昔我被贊所捉,已蒙不殺之恩,臨行又贈黃金。今日若不救他,則為失義人耳。”遂進八王府中,道知其事。八王大駭曰:“汝若不言,幾乎要弄假成真也。汝且退,我自有方略。”延漢辭出。八王入奏太宗曰:“陛下聖旨,議擇于帥臣,以楊延漢充作單雄信。臣以延漢為贊之仇人,恐有不測,反傷朝廷大體。今當于偏將中,另擇一人,或縱有微傷,不致成隙。”帝深然之。乃下命,再令群臣于偏裨將校中遴選。高懷德奏曰:“教練使許懷恩,武藝精通,可充此選。”帝允奏,即令懷恩明日于教場中聽候。群臣奉命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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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教場中族旗四立,軍伍齊備,槍刀出鞘,盔甲鮮明。不移時,太宗車駕來到,文武各官俯伏而迎,依班序立。只聽鼓樂喧天,炮響動地。太宗宣過八王與呼延贊、許懷恩三人入軍中,謂之曰:“朕本欲試卿之武藝,且欲令軍中信服,各宜用心走馬,勿徒自傷。”八王等各皆受命。太宗因賜呼延贊金鞭一條,賜許懷恩檀槍一柄,賜八王畫弓翎箭。

①擄(shu,音書)——表示出來。

三人拜賜出帳外。那八王跨著高頭駿馬,揮鞭兜轡而走。許懷恩驟馬綽槍來追,虛聲叫曰:“小秦王休走!”八王轉過箭垛邊,彎弓探箭,覷定許懷恩射來。懷恩眼快,閃過一矢,挺槍追趕。八王再發一矢,又被懷恩躲過。場中軍士,無不凜然。呼延贊見許懷恩勢氣漸逼,即刬①馬提鞭,如真敬德一般,在後大叫曰:

“追將慢走!呼延贊救駕來也。”許懷恩見贊追來,要顯出平生手段,欲擒之以獻,遂勒回馬來敵呼延贊。贊舉鞭策馬,來與懷恩交鋒。

二人在場外戰有二十余合,不分勝負。贊自思:“我若在此擒他,不見我之威風,待引于禦前算之。”即勒馬佯輸,旋繞教場而走。懷恩激怒曰:“不捉此賊,何以明心?”驟馬亟追。將近禦前,贊轉過身,綽起金鞭,將懷恩打落下馬。潘仁美等見之,無不失色。時八王複馬回見太宗。太宗大悅曰:“不在為先帝所知,贊果真將軍也。”親賜贊黃金一百兩,駿馬一匹,命子天國寺安止。贊謝恩而退。君臣各散。

時值太平興國元年二月初一日,太宗視朝畢,下命詣太廟行香。時諸臣皆于內前立著起屠碑,以防禦駕出幸;若無此者,即為沖攔禦駕。忽人報知于呼延贊:“今日太宗駕出行香,各官皆在內前立起居碑,將軍何以不為?”贊聞報,正不知其由,欲待披公裳迎候,恰遇聖駕來到。當禦前者,卻是潘仁美,便問:“誰沖鑾駕?”從軍報道:“新歸將呼延贊也。”仁美大怒曰:“諸臣皆立起居碑,彼何得故違朝例?”喝騎尉押赴法場處斬。騎尉得令,即將贊綁縛而去。當下文武皆不敢言。

直待太宗行香已回,八王乃歸府中,經過法場,見有許多兵衛,擁一綁縛犯人,八王問曰:“今日聖上行香吉日,何故斬人?”從軍報曰:“侵早聖駕方出,適新歸將呼延贊,不省回避,得沖駕之罪,今將處斬。”八王聽罷,大驚曰:“險些折去一棟梁也。”即近前令人解縛,帶贊回府,問其沖駕之由。贊位曰:“臣初下山,不省國例。適聖駕出幸,未立起居碑,得罪當死。若非殿下來救,命在頃刻矣。”八王憤怒,自思:“未立起居碑,此乃小節,何以竟至死罪!此必讒佞又要圖害之計。”因留贊于府中,徑入宮見太宗,奏知其事。太宗曰:“朕本不知,須頒旨赦之。”八王曰:“陛下深居禁庭,縱有冤枉,不能上達。乞降優詔,以安其心。”帝允奏,即日降下聖旨,付與八王,給贊執照。

①刬(chan,音鏟)——光著。此指馬未帶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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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8:53:41

正文 第七回 北漢主議守河東 呼延贊力擒敵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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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北漢主議守河東呼延贊力擒敵將

卻說八王領旨,歸至府中,見贊賀曰:“今請得聖旨一道,給君執證。但謹守法令,自保無虞矣。”贊拜謝而退。不想馬氏聞知夫主犯罪處斬,必拿家屬,與從人密地逃歸寨中去了。贊舉眼無親,嗟歎不已,只得棲止寺中。

卻說河東劉鈞,聽知太宗新立,招伏太行山呼延贊為將。乃集文武商議曰:“中原宋太祖在日,以孤境為敵國。今彼新立太宗,河東之憂,其能兔乎?”丁貴奏曰:“往年因召楊令公援澤州之圍,講和而回。今軍士蓄銳有年,兵甲堅利,陛下可高枕無憂。近年之弊,多因預備不固,使敵兵長驅而來。今宜下令各邊關,嚴設堤防,勿使宋兵輕進,乃為長守之計。我逸彼勞,師費無功,自不敢正視河東矣。”劉鉤然其奏,即下令于各邊關等處去了。又于晉陽城中,深溝高壘而待。

消息傳入汴京,太宗會群臣議征河東之策。楊光美奏曰:“河東預備堅完,未可卒①下。陛下欲圖之,須乘彼國有隙,然後進兵,則可決其成功。”太宗沈吟未決。曹彬進曰:“以國家兵甲精銳,剪太原之孤壘,如摧枯拉朽,尚何疑焉?”帝聞彬言,意遂決。以潘仁美為北路都招討使,高懷德為正先鋒,呼延贊為副先鋒,八王為監軍,統十萬精兵,克日禦駕親征。旨命既下,潘仁美等退朝,于教場中分撥軍馬。呼延贊所部,皆以老弱者與之。高懷德進曰:“先鋒之職不輕,逢山開路,遇水安橋。今以老弱之兵付贊統領,倘誤朝廷大事,則招討罪將誰任其咎?”仁美默然良久乃曰:“老弱之兵,將付誰部下耶?”懷德曰:“所言老弱,非盡不堪用者,比斬堅入陣,則有不及。當以此軍,分統隨駕之將。前軍皆選精勇,均分與小將、呼延贊統之。”仁美無奈,只得如此。

①卒(cu,音促)——同“猝”,很快。

次日入請禦駕起行。太宗以國事付太子少保趙普分理,以郭進為太原石嶺關都部署,以斷燕薊援師。太宗分遣已定,即日車駕離了汴京,望河東征進。但見:族旗閃閃,劍戟層層。不則一日,兵至懷州。忽哨軍報入第一隊中:前有伏兵攔路,不知是誰。呼延贊聽得,便引所部跑出軍前來看,卻是李建忠、耿忠、耿亮、柳雄玉、金頭馬氏一起。贊執槍下馬,立于道旁曰:“哥哥何故不守山寨,來此為何?”建忠曰:“往日馬氏回寨中報知,說汝犯罪被戮,我等抱憤多時。今聞禦駕來征河東,是以部眾擋住去路,要捉害汝之人報仇也。”贊聽罷,乃稱感八殿下相救之由。

言未畢,高懷德一軍已到,知是贊之兄弟,乃曰:“既于此相逢,事非偶然,何不奏知天子,同征河東,以取富貴?”建忠曰:“此我等之素志也,願效命以爭先。”高懷德即傳奏太宗禦前:“今有贊之兄弟八員猛將,願隨陛下征進。”太宗大悅曰:“此一回取河東必矣。”即宜授建忠等八人為團練使之職,候平定河東回朝,領受誥命。建忠等謝恩而退。有詩為證:

聖主龍飛重俊良,英雄云集豈尋常!

干戈直指風聲肅,管取河東獻域疆。

次日,大軍到天井關下寨。守關將鐵槍邵遂,有萬夫不當之勇,聽得宋兵來到,與部將王文商議迎敵。王文曰:“宋師勢大,難以交鋒,將軍只宜堅守。遣人求救于晉陽,待援兵來到,前後擊之,可以取勝。”遂曰:“日前劉主之命,勿使敵人輕進。今正好乘其疲乏,一戰可破,何待救兵乎?”即部兵出關迎敵。

兩陣對圓,宋陣上先鋒呼延贊,挺槍躍馬,跑出陣前曰:“北將何以不降,自取滅亡之禍?”遂曰:“汝今急早退去,猶不失為勝也;不然,教汝等片甲不回。”贊大怒,舉槍直取邵遂。邵遂掄刀來迎,兩騎相交,二將戰上三十余合,不分勝負。贊欲生擒邵遂,乃佯輸,走回本陣。遂不舍,驟馬追之。贊覷其來近,回轉馬,大喝一聲,將遂活捉于馬上。後人有詩贊曰:

兵馬南來勢氣雄,將軍志在建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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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展處風云變,敵將身亡頃刻中。

次隊高懷德見贊贏了敵將,率兵殺入。北兵大敗,死者甚眾。北將王文不敢迎敵,乘騎走投陸亮方而去。宋兵遂襲了天井關。太宗駐軍關中。贊縛邵遂以獻。太宗曰:“留此逆臣無用處。”令左右押出斬之,梟首號令訖。

次日,兵到澤州,守將袁希烈聞知宋師已到,與副將吳昌商議曰:“宋兵利銳,且呼延贊世之虎將,若與交鋒,難保必勝;當用守計,老其師則可。”昌曰:“澤州城高池深,軍士精勇,戰守之計,皆不可少。仗小可平生之學,出退宋兵,如其不勝,守亦未遲。”希烈從其言,與兵五千。

吳昌全身貫帶,開東門,列下陣勢。對面宋先鋒呼延贊,橫槍跨馬,立于門旗之下。吳昌曰:“我主漢王,自守一方,何故窮侵無厭?”贊曰:“我大宋以仁義之兵,而清六合,惟有河東未下,汝輩如魚遊釜中,死在頃刻,不降何待?”吳昌大怒,舞刀躍馬來戰。呼延贊舉槍迎敵。兩騎才交,宋兵鼓勇而進,北軍先自擾亂。吳昌勢力不支,跑馬望本陣逃走。贊乘勢掩之,昌見宋兵雄勇,不敢入城,率眾繞出汾澗遁去。贊殺得性激、徑驟馬追之,大叫:“賊將休走!”昌回頭見贊追緊,按住刀,彎弓架箭,一矢放來,被贊閃過。吳昌愈慌,只顧前走,忽連人帶馬,陷于汾澤中。贊部下向前捉住,降其部下二千余人。

贊將吳昌解見太宗,太宗令推出斬之。下令急攻城池。昌之敗卒走入城中,報知希烈,希烈大驚曰:“不依吾言,果致喪師,如何能退勁敵?”道未畢,其妻張氏,乃絳州張公瑾之女,形貌極醜,人號之為“鬼面夫人”,卻有一身武藝,萬夫難近。聞得丈夫之語,近前謂曰:“將軍休慌,妾有退敵之計。”希烈曰:“城中勢若燒眉,夫人用何妙策?”張氏曰:“宋兵勢大,須以智而破之。君明日先部軍伍出戰佯輸,引敵人入于叢林之下,吾預埋伏射騎于此待之,四下返擊,必獲全勝。”希烈然其計,下令分遣已定。

次日,部精兵六千出城迎敵。兩軍擺開,宋將呼延贊首先出馬,高叫:“賊將如何不獻城池,尚敢來戰耶?”希烈曰:“今特擒汝,以報吳昌之仇。”言罷,舉斧直沖宋陣。贊躍馬舉槍交鋒。兩下呐喊。二人戰上二十余合,希烈跑馬便走。贊率部將祖興乘勢追之。將近叢林,希烈放起號炮,聲徹山川。張氏伏兵齊起,千弩俱發。宋兵死傷者不計其數。贊知中計,勒馬殺回,正遇張氏阻住,二馬相交,戰不兩三合,被張氏刺中左臂,贊負痛沖圍而走。祖興部余眾隨後殺出,希烈回馬追到,將興一斧劈落馬下。宋兵大敗。希烈與張氏合兵進擊,勝了一陣,乃拔軍入城。

贊歸至軍中,深恨張氏這一槍之仇。與馬氏議曰:“今日之戰,不得其利,折去大將祖興,部下傷損大半。”馬氏曰:“是誰出戰,能勝吾眾?”贊曰:“袁希烈不足懼。其妻張氏,槍法不在吾下,且有智識,若令嬰城而守,則澤州未可卒攻。”馬氏曰:“此無慮也,彼之伏兵,只用得一番。我亦以計取其城。”贊曰:“汝有何計?”馬氏曰:“且將各營按下,只說因被敵人傷重左臂,不能出戰。彼聞此消息,必怠于防守。卻令老弱之眾,罷卻戎事,日于汾澗中洗馬,似有回軍之狀。吾與君伏精兵于城東高阜之處了望,俟其出兵,通約高將軍先戰,我等乘虛搗入城中,則澤州唾手可取矣。”贊喜曰:“此計足伸我恨!”即密下號令,各營按兵不出。

果然數日間,哨馬報知希烈,希烈急請張氏議之。張氏曰:“前日匹夫被我傷著一槍,宋軍中若無此人,眾心必怠。宜乘其虛,出兵擾之,宋師不足破矣。”希烈曰:“善。”即點下精兵七千,揚旗鼓噪,出南門沖擊。宋師不戰而走。希烈自以為得計,驅兵直殺入中堅。高懷德當先抵住交鋒。兩馬才合,後軍報道:宋兵已攻入東門矣。希烈大驚,即跑馬殺回。恰遇呼延贊突至,厲聲曰:“賊將休走!”希烈不敢戀戰,潰圍而走。贊勒馬追之。不上半里之遙,趕近前來,綽起金鞭,打落馬下而死,盡降其眾。有詩為證:

精兵排下勢如龍,慷慨英雄幾陣中。

敵國未平心激烈,奪旗斬將顯威風。

時張氏殺過城東,遇馬氏大殺一陣,只剩得數百騎,走奔蜂州去了。高懷德兵合,遂取了澤州。贊遣人奏報太宗,太宗大悅,遂命車駕入城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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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回 建忠議取接天關 大遼出兵救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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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建忠議取接天關大遼出兵救晉陽

卻說來兵攻下澤州之後,于翌日進抵接天關。守將陸亮方乃與王文商議曰:“宋師長驅而來,當何計以退之?”文曰:“關隘險固,只可堅守,待宋師糧盡,一鼓可破矣。”亮方然其言,遂按兵不出。宋前鋒呼延贊屯紮關下,令部下急攻。關上亂放弓矢木石之類,軍士不能近前。贊無計可施,與李建忠議曰:“陸亮方堅守此關,將以何計取之?”建忠曰:“關勢危險,難以卒下,若急攻之,徒傷軍士無益。為今之計,莫若撤圍而待,乘有可取之機,然後進兵,庶不徒費軍功也。”贊沈吟半晌,退入軍中。

又過了數日,贊遣人緝探關前消息,回報:“關上守愈堅固,人馬不能近。”贊越憂悶。忽報:“營外有一老卒,要見將軍。”贊令喚入。老卒至帳前曰:“聞將軍攻此關不下,特來獻策,以成將軍一大功績。”贊愕然曰:“汝有何計,以取此關?當保奏天子,不失汝之富貴。”卒曰:“此關地勢極高,故名接天關。守將陸亮方,不過是一勇之夫,進攻亦易。內有王文輔之,此人智謀宏遠,用兵得術,若使固守不出,則將軍之眾,雖守一年,亦只如此。將軍不知山後有一小徑,雖是崎嶇,實只此路可入,卻是李大公把截。若將軍遣人問之借此而過,直至河東北境,但然無阻。”

贊聞之,大悅曰:“此天叫汝教吾,實皇上之洪福。”即留老卒于營中,候功成日保奏之。老卒曰:“小可不願升賞。”徑辭而去。營軍人報:“適老卒出外,忽然不見,惟有一陣清風耳。”贊驚訝之,即望空而拜。

次日,遣柳雄玉步兵五千,往李太公關中借路。雄玉部兵,徑從山後小路,直抵關下,遣人通知去了。守將李太公,名榮。有二子:長曰李信,次曰李傑,二人皆有武藝。太公聽知宋兵圍了接天關,因亦嚴守此地。忽報:“宋將遣人來見太公。”太公令喚人間之。來卒曰:“我大宋兵取接天關,關中守備嚴固,未能卒下。聞此處有路可進河東,特問太公借路。倘能成功,朝廷重加封贈。”

太公聽罷,笑曰:“此處乃是河東咽喉之地,今前關與我相為聲勢,以拒宋師。若許汝進兵,則是割肉喂人,自取其敗也。吾不殺汝,急回報知主將,有勇者早來交鋒。”差人驚怕,走回報與柳雄玉,道知不許進行之由。雄玉大怒,部兵關下搦戰。忽聽關上一聲鼓響,卻是李信部五百健卒,斬關而下。雄玉退步不叠,被信刺死關前。李信大殺宋兵一陣而回。雄玉部下走歸報知呼延贊,贊大驚曰:“事圖不成,而損大將。若使敵人兩下合兵來戰,何以禦之?”即與建忠商議別計,建忠曰:“事可謀其先,乘前關不敢出兵,可令高將軍攻之;吾等率兵先取此關,若得是處,則此關可下矣。”贊然其計,即便遣人報知高懷德出兵,自與建忠率所部來關下搦戰。

守軍報入帳中,李太公與二子商議曰:“宋兵來戰,何以退之?”李信曰:“彼眾我寡,難以力敵,可遣人于接天關期約,令其來助,方可議戰。”太公依其言,即遣人徑詣前關知會。陸亮方與王文議曰:“宋師過不得此關,從背路攻擊,倘或彼處不保,則我關亦危矣,君當率兵亟往救之。”王文曰:“將軍所見極是,小將願行。”即引精兵三千,前來三鎮關相助。李太公得王文來到,不勝之喜,因與商議迎敵。王文曰:“平川之地,利于急戰。公宜堅守此關,吾與令郎合兵破之。”太公然其言。

過了一宵,次日,王文與李信開關出戰。宋將呼延贊亦排下陣勢,馬上指王文罵曰:“喪敗之將,不即獻關納降,尚來尋死耶?”王文笑曰:“宋軍知足不辱。今日殺汝片甲不回。”言罷縱騎舞方天戟來戰呼延贊,贊援槍迎之。兩下交鋒,

戰未數合,王文佯輸而走。贊久知王文善于用兵,要生擒之,驟馬追去。一聲炮響,關左一彪兵殺來,乃李信也,舉槍繞贊之後殺來。贊怒激,趕近前,揮起一槍,將王文撥于馬下。部兵競進捉之。贊再回馬與李信交鋒。信見王文被捉去,心慌膽怯,不敢久戰,即收兵走入關中。贊亦勒軍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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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校解得王文來見,贊親出帳外,手解其縛,請入坐中,謝曰:“適間冒觸閣下,望乞恕罪。”文曰:“小可被捉之將,生死系于將軍,何故殷勤若是耶?”贊曰:“小將本是河東出身,今歸命大朝,盡忠則一也。公有如此膽略,何以屈節于叢棘,投珠于暗地乎?不若同事宋主,以建奇功,留轟烈之名于後世耳。”

王文被贊說了一遍,沈吟半晌乃曰:“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文也,愧非賢臣,願從將軍帳下,早晚聽命。”贊大喜,因問攻取之計。文曰:“事當隨機應變,今李信以吾被擒,必死守不出,將軍其奈之何?不如先取接天關,然後來攻此處,有何難哉?可令李將軍率壯兵埋伏前關下,小可乘今夜,沖將軍之陣,亮方必出兵來應,將軍部兵繼我而進,其關立破矣。”贊曰:“此計極妙,只不可走漏消息。”即分遣布置已定。

贊先引羸①卒來接天關攻擊。陸亮方聽知宋兵複來,自思:“此必後關難進,故又來攻此地。”乃令部下嚴兵固守。將近二更左右,贊令軍士點起火炬,呐喊放炮,並力攻擊。關上連發矢石抵之。忽東北角王文引兵沖圍來到,宋兵大亂。王文直殺至關下,高叫:“宋將戰敗,關上可出兵接應。”守軍聽得是王文口氣,報知亮方。亮方遂部兵接應。忽關旁邊轉過呼延贊,斷北兵為兩截,王文乘虛殺回。亮方知事有變,即勒馬跑走,被贊一槍刺于馬下。李建忠伏兵齊起,殺入關中。北軍進退無路,皆棄甲拜降。

平明,眾將都集,贊不勝之喜,乃謂王文曰:“此一座雄關,非足下妙算,即守一年,亦不能過也。”王文曰:“僥幸成功,何足掛齒?”贊遣人報捷于太宗,太宗車駕徑進接天關,望河東一帶之地矣。哨軍報入三鎮關,李太公大驚曰:“宋師真乃神兵也。”即引二子棄關逃入河東去了。

卻說絛州守將張公瑾,聽知宋兵取了接天關,驚疑終日,不知為計。牙將劉炳進曰:“兵法云:‘多算則勝,少算不勝。’況無算乎?今宋師勢如山岳,長驅而來,前之堅固關隘,已被攻破。何況絳州平低之城,健卒扳堞②可登,且有數之兵,焉能抗敵?不如投降,以救生靈之厄。”公瑾然其議,即遣劉炳到宋軍中納降。

①羸(lei,音雷)——瘦,弱。

②堞(die,音叠)——城上如齒狀的矮牆。

呼延贊奏知太宗,太宗曰:“不戰而降,是知時勢者也,可允其請。”贊得旨,次日,軍馬抵絳州城下。公瑾開門迎候。太宗車駕入城中,安撫百姓,下令前鋒呼延贊、高懷德等,合兵進攻河東。贊等受命,依次而進。不提。

消息傳入河東,劉鈞聞之,亟集文武商議。丁貴進曰:“宋師遠來,糧草費竭,甯能久駐乎?陛下一面遣人于大遼蕭太後處,乞出兵以阨①宋之糧道;一面調集軍馬,為戰守之計。”劉鈞從其議,遣人赍書前往大遼求救;一邊分遣諸軍,嚴設戰具以待。

卻說使臣赍文書,徑詣大遼見蕭太後,奏知求救之事。太後與文武商議,左相蕭天佑奏曰:“河東地控遼界,實唇齒之邦,願陛下發兵救之。”太後允奏,即命南府宰相耶律沙為都統,冀王敵烈為監軍,率兵二萬以救之。

耶律沙得旨,即部兵與使臣出離遼地,到白馬嶺下寨。哨馬報入絳州,太宗聞遼主出兵以援晉陽,怒曰:“河東逆命,所當問罪,北番焉敢助逆?”督令諸將,先戰北兵,後攻晉陽。諸將得令,呼延贊與高懷德、郭進儀曰:“遼兵烏合而至,公等何計破之?”郭進曰:“兵貴先聲,使敵人不暇為謀,此取勝之道也。今聞遼眾屯白馬嶺,離此處四十里程,有橫山澗正阨遼兵來路。小將率所部渡水攻之,公等繼兵來助,破之必矣。”贊曰:“君之所論極是。”即分遣停當,郭進引兵先進。

遼將耶律沙與敵烈議曰:“宋兵以急戰為利,初來其勢必銳。我與君阻橫山澗而列陣,待其兵渡將半,出師掩之,敵將可擒矣。”敵烈曰:“不然,若使敵人先渡,我眾望見其勢,皆有怯志也;正宜先其勢而逆之,可以成功。”即率所部渡水來迎。

①阨(e,音餓)——同“厄”,阻斷,阻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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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8:54:05

正文 第九回 郭進大破耶律沙 劉鈞敕書召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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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郭進大破耶律沙劉鈞敕書召楊業

卻說敵烈不聽耶律沙之勸,率眾渡澗。眾未及岸,忽正東金鼓齊嗚,喊聲震死之寇,尚敢來惹速亡之禍耶?”敵烈亦罵曰:“汝中原窮武連年,貪心無厭,是以出師援漢。若早退兵,免遭目下之誅。”郭進揮兵沖入,敵烈掄刀迎之,兩馬相交,戰上二十余合。澗左一彪軍出,乃呼延贊也,挺槍躍馬,縱橫沖斷其陣。敵烈怒,力戰二將不退。對壘耶律沙望見敵烈勢危,急催後軍涉澗救之。南陣右側高懷德之兵又到。兩下鏖戰,箭下如雨。郭進鼓勇向前,敵烈勢力不支,潰圍而走。郭進追及之,揮起提刀,斬落于澗中。可憐北地英雄,化作春夢。

是時宋兵馬競進。北軍大敗,殺死澗中者,不知其數,屍首堆壘,澗水為之不流。當下耶律沙引敗眾望小徑逃走。呼延贊、高懷德率勁兵追之。耶律沙正危急,忽山後一支軍馬殺出,乃遼將耶律斜軫。蓋蕭太後恐前軍有失,故命耶律斜軫屯兵山後,以救不測,至此遇著耶律沙殺敗走到。耶律斜軫乃整兵奮力殺退宋兵馬,保得耶律沙等去了。高懷德等合兵一處,報捷于太宗。太宗大悅,仍下令徑趨晉陽。

城中劉鈞聞遼兵大敗而走,驚懼無地,乃集群臣商議。右相郭有儀奏曰:“宋兵勢大,難以迎敵,不如奉表稱臣,一則可以免禍,二則救滿城百姓。”劉鈞嘿①然。中尉宋齊丘奏曰:“河東城堅池深,精勇之士不下數十萬,若使背城一戰,成敗未可知也,何以輒屈膝而事人乎?臣舉一將,足以破敵。”劉鈞問曰:“卿舉何人?”齊丘曰:“世居幽州人氏,姓馬名風。當黃巢作亂之時,聞此人名聲,兵不敢入州。使一根鐵管槍,與王彥章齊名。今棄武學道,隱居嵩山。此人雖老,尚可用也。陛下若降詔召其為帥,率兵以退宋師,必收萬全之功也。”劉鈞曰:“誰可責詔召之?”有卷簾將軍徐重進曰:“臣願赍詔前往。”鈞即下命,遣重前詣嵩山。

徐重來到山前,遠遠望見一所茅庵。徑進庵門,窺見內有一人,身長八尺,黑面銀須,端坐于石墩看經。重進前揖曰:“此處莫非馬將軍莊上否?”其人起而問曰:“閣下從何而來?”重答曰:“小可奉漢主之命,赍詔來宣馬道士下山,以退宋兵。”其人曰:“貧道就是馬風,但我年已老邁,不比往年矣。今既奉詔旨,不敢不權為拜受。”因喚山童,擺設香案,拜受詔旨畢。

邀重入庵後,分賓主坐定,乃問之曰:“宋君舉兵北伐,誰為正將?”重答曰:“宋軍慣戰之將極多。惟有先鋒呼延贊,英雄莫敵,近來攻取關州,皆此人之力

①嘿(mo,音末)——同“默”,不說話,不出聲。

也。今有宋中尉舉足下能禦宋師,特遣下官赍詔來宣。乞承旨下山,以慰我主之望。”馬風笑曰:“貧道筋骨衰老,鬢發霜侵,年近九十,大非昔日之比,且弓馬久廢,何能堪此重任?今山後楊令公擁兵于應州,何不舉之退敵,而來召我耶?公宜亟複王命,勿誤軍情。”徐重聞言,遂不敢再強,只得辭別馬鳳。

歸見北漢主,把馬風口內情辭,如此這般,一一奏上。劉鉤聞說馬風不肯應命,悶悶不悅,與群臣再議退敵之計。丁貴進曰:“事勢如此,陛下只得再召楊令公,來救國難。”劉鈞曰:“楊家屢次出兵應我。往年澤州之盟,與宋師講和而歸,甚稱宋之恩德。寡人疑其有通謀情意,故不欲再召之。”貴曰:“陛下以仁義待人,楊家父子,乃忠義之士,甯肯負國耶?”劉鈞準奏,複遣使赍敕命,徑詣山後,來見楊令公,宣讀詔書曰:

孤守晉陽,謹保一城。雖無湯武之德,常慕事大之名。自周世宗,恥仇不絕,屢被侵伐。今宋君繼立,複率精兵,長圍城下。百姓抱死亡之急,城郭有累卵之危。惟汝父子,忠勤效命。詔書到日,即宜引兵赴闕,以救國難。成功之日,當頒重典。故茲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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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令公得詔,與王貴議曰:“宋兵屢侵河東,若不救援,則有違詔之責;若徑興師,則前番與宋議和,豈宜失信?君何以計之?”王貴曰:“將軍河東鎮臣,主上有難當救,何用執小信而遲疑?”令公然其言,即委王貴領鎮應州,自率六子,部精兵三萬,前來救應河東。有詩為證:

萬馬南來勢氣雄,旌旗閃爍蔽長空。

全憑國士擒龍策,一定封疆頃刻中。

哨馬報入宋軍中,主帥潘仁美召集諸將議戰。高懷德進曰:“楊令公乃勁敵也,自周世宗之朝,每與對敵,未嘗得利。今又舉兵再至,當以深謀遠計戰之,不可卒攻也。”呼延贊曰:“小將亦聞楊家父子,天下無敵。我先領本部于來路沖擊一陣,且觀其勢如何。”仁美允其議,即令贊前去。贊得令,率馬軍八千而行。

卻說楊令公兵馬來到臥龍坡下營,哨騎報入:宋軍于十里之外阻住去路。令公笑曰:“敵賊不知兵勢,自來取敗。”問軍中:“誰先出馬?”道未畢,第五子楊延德進曰:“不肖願先上陣。”令公許之,即付精兵五千。延德全身貫帶,部精兵鼓噪而來。兩陣對圓,延德綽斧跨馬跑出,高叫曰:“宋將何不速退,將欲自取死亡耶?”贊大怒曰:“無名小將,今日休走。”即挺槍躍馬,直取延德。延德舞斧來迎。兩騎相交,二將連戰四十余合,不分勝負。贊馬上自思:“人稱楊家父子英雄,果不虛語。”二人欲複斗,馬不堪馳。延德曰:“馬力困乏,明日再戰。”南北乃各收軍還營。延德回見令公,告知:“宋將與兒連戰四十余合,未決輸贏。”令公曰:“近聞宋軍有呼延贊,武藝精銳,莫非正是此人?明日吾親戰之。”因下令征進,離宋營數里下寨。

楊七郎欲建首功,密引部兵三千,潛地出寨,來劫宋營。正值潘仁美與郭進、高懷德等在軍中議論兵法,忽然燈爆火滅。仁美曰:“莫非楊家有兵劫寨,天公預使見報?”下令諸軍多設弓弩,以備不虞,不可出兵騷動。高懷德等各按營而守,遵令分遣埋伏。

楊七郎自料宋兵無備,引部下喊聲攻入。忽營內一聲梆響,伏軍萬弩齊發,箭如雨落。北兵射死者不計其數。七郎急回馬,被高懷德、郭進兩騎沖出,追殺五里而回。七郎部兵折去大半。令公知之,大怒曰:“不由軍令,致損許多人馬,按法當誅。”即令軍政司押出七郎,斬首示眾。軍令才下,牙將張文進曰:“七將軍雖有罪,其志蓋為國也,誤致傷折,情理可原,望乞令公赦之。”楊令公曰:“父子雖至親,法令不敢私,務必斬之。”眾將力為解勸,令公怒始稍緩,乃著軍政司跣剝七郎,即于帳前捆打四十,血肉淋漓,觀者無不凜然。七郎匍匐謝罪而退。

令公謂眾曰:“吾眾初到,未可便與交鋒;須侍養成數日,審機而戰,無有不克。”眾將得令,人各堅守不出。

卻說宋帥潘仁美聽知楊家軍馬來到,遂撤圍迎戰,南北對壘立營。一連拒守十數日,各不出兵。仁美遣健卒前去緝探北兵動靜,回報:“楊家軍馬,各嚴整兵器,欲與我大戰。”仁美聞報,即使下令諸將,分營出戰。高懷德為左翼,呼延贊為右翼,郭進為前後救應。分遣已定,眾將各整備迎敵。

次日平明,鼓罷三通,南陣上潘仁美當先出馬,上手高懷德,下手呼延贊,三匹馬一字擺開。對陣楊業亦部兵出戰,金盔銀鎧,白馬紅袍,左有延朗,右有延昭,父子將兵,威風赳赳。仁美在門旗下暗暗稱奇,出馬問曰:“河東逆命之國,特來問罪,公何屢次出兵救之?”令公厲聲曰:“汝主據有中原,尚自不足,連年窮師遠討,既不免為貪兵;況向年講和而退,盟血未寒之日,又來侵犯,是何道理?吾受劉主厚恩,特來救援。汝等急早退師,猶存舊好;若牙迸半個不字,吾驅太原之兵,殺汝片甲不回,那時悔之晚矣。”

仁美聞言大怒,問陣中:“誰先出馬,擒此匹夫?”言未畢,這壁呼延贊挺槍出馬,望楊業刺來,那壁楊延朗一馬上前截住厮殺。戰到七十余合,不分勝敗。忽宋陣中嗚金收兵,原來太宗看見楊家父子,盡是英雄豪傑,心中只要招撫,故此鳴金收軍,以待圖策招徠,那時河東不難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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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9:06:13

正文 第十回 八王進獻反間計 光美奉使說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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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八王進獻反間計光美奉使說楊業

卻說是夜太宗回歸營中,只是悶悶不悅,無計可施。維時八王揣知上意,因進言曰:“陛下悶悶不樂,豈非為無計招降楊家父子耶?”太宗驚問曰;“汝今有何妙計來獻?”八王頓首進曰:“依臣愚計,只可遣人往河東行反間之計,管教楊家父子來歸。”太宗喜曰:“此計固妙,但恐無人可行。”八王又曰:“此行須得楊光美去,事必萬全。”是時光美正在旁邊,即出班奏曰:“臣不才願往。”太宗大喜,即日給與黃金千兩,錦緞千匹,以及珍寶貨賂,前往河東。光美星夜來到趙遂府中。

卻說趙遂是劉主寵的嬖①幸,趙遂所言,鈞無不從。光美來到,先賂其左右,引見了趙遂,送了他黃金、錦緞。趙遂本是小人,貪其厚利,便喜不自勝。問光美曰:“大人天朝大臣,何意收幸遐陬之老②,但有所教,焉敢不從。”光美曰:“吾主極知大人寵幸于劉主,言無不從,故使光美布此誠意。河東、中原,原無大仇,所以興兵,不過欲來講和。奈有楊業父子,恃其勇悍,專耀兵威,遂使兩國和好不成。且彼戰不利,則禍移河東;彼戰一勝,則阻兵而驕,劉主必大加寵幸,于大人之遇,未免少衰矣。我主是以願乞大人一言,疏之劉主,則彼必勒兵而回。那時卻與大人定其和議,使河東、中原,永為兄弟之國,則大人之寵益固,不讓他人得專其美也。願乞大人裁之。”

趙遂既受了他許多東西,又聽見他這番言語,遂有攘功妒能之心,曰:“大人放心,趙遂自有區處,管教除了楊業父子。”將光美款待,潛地送回。趙遂自思:“得了宋人許多禮物,若不除楊業,他日功成,反讓他得專其美,豈不又失了宋人面皮?”于是將些金銀,日夜布賣謠言,說楊業受了宋人金珠,約與反兵助宋,同剿河東,待功既成,便與宋朝同分其地。此言一時傳播。卻又秘密通訊,戒宋人切勿交戰,但須逗留十日半月,管教成功。

①嬖(bi,音畢)——寵幸。

②何意句——此句意為:為什麼想到收買我這邊遠偏僻之地的老頭?遐(xia,音霞),遠。陬(zou,音鄒),角落山地。

太宗得此消息,大喜,問光美道:“此事可信否?”光美曰:“臣視趙遂小人,只知食祿固寵,又且忌妒楊業,此事可信無疑。陛下只須傳諭各營,堅壁勿戰,俾遂得就中取事,疏間①楊家父子。伺彼有隙,然後臣奉片言詔諭,管教山後軍馬,人吾彀②中。”太宗擊節稱善。乃下令戒諭軍中,各宜堅壁,勿與交戰;若其請戰,但只聽之而已。此令既下,各營果是堅壁不出。劉主見此猶豫,每日只促楊業出陣。楊業奉令整軍,日出討戰,奈何宋營人馬,只是不出,楊業無計可施。又且河東紛壇,說是令公得宋金珠,羈縻③欲叛。楊業愈慌,每日只是督軍索戰,宋軍半分不理,故每日只是空回。

趙遂連夜入見劉鈞,說楊業受宋人金珠,要舉眾降敵。劉鉤大驚曰:“國舅何以得知?”遂曰:“此事臣知已久,往年澤州之圍,楊業提兵速援,自與宋人通和而回,臣以國家用人之秋,未敢輒奏;今彼稽延④不進,與宋師為觀望之計。此反情已露,中外皆知,流言四起,萬姓倉皇,非獨臣一人知也。”劉鈞信其言,因問趙遂拿楊業之計。遂曰:“陛下須降敕,宣其入國議事。預先埋伏甲士于殿下,待其來,投刀為號,齊出擒之,只消二十多人便能成事。”

次日,劉鉤遣使徑詣北營中宣召。楊業人至殿前拜見畢,劉鈞拔所佩刀,投于階下。兩邊伏兵聽見刀聲,一齊迸出,將楊業捉下。楊業不知其由,大驚曰:“臣無罪,陛下何以捉我?”劉鉤怒罵曰:“汝與宋軍通謀作叛,尚說無罪?”亟令推出斬之。宋齊丘苦諫曰:“楊業父子,忠勤為主,焉有反情?陛下勿信謠言而誤大事。”鈞曰:“彼有三反之罪,豈是謠言無據?屢日不出兵,一反也;不遣人通知出兵,二反也;往年私自受和而歸,三反也,有此三反之罪,難以容留。”丁貴保奏曰:“即日宋師臨敵,待其出戰不勝,斬之未遲。”劉鉤依奏,乃赦之,令退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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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公默然而退。回至軍中,謂諸子曰:“此必宋人用賄賂之計,使漢主疏我父子。頃間若非宋丞相等力奏,險些一命不保。今命殺退宋師,則免我誅戮;不然,仍要正罪。爭奈敵兵不出,何以退之?”延德進曰:“大人何用深憂?既漢主信

①疏間——離間。

②彀(gou,音夠)——本指箭射出所至范圍,比喻牢籠,圈套。

③羈縻(jimi,音雞迷)——籠賂。

④稽(ji,音機)延——停留,拖延。

讒,而屏逐我父子,則將人馬複回應州,待宋兵攻破河東,那時思我父子,悔之晚矣。”令公曰:“我今本欲盡忠于國,既出兵來援,豈有引退之理?汝眾人明日只管出戰,再作商議。”延德懷憤而退,與部將密議,欲有歸附大朝之意。次日,延嗣、延朗兩兄弟出陣溺戰,宋營中無一騎來敵者。日晚,延嗣等只得退去。

太宗聞劉鈞要誅楊業消息,因與謀臣商議招徠之計。楊光美進曰:“陛下正宜乘此機會,以誘楊家來降也。”太宗曰:“朕正苦未得其策。”光美曰:“臣有一計,不消半個月,河東唾手可取,使楊家父子徑入我朝也。”太宗欣然曰:“卿有何妙策?”光美進前,于太宗耳邊,連道幾句“如此如此”。太宗大悅曰:“此事非卿不可行。”

光美欣然領命,徑詣楊業寨中,先使人通知楊業。楊業曰:“往年正因此人來議和,吾厚待之而去,致漢主疑忌;今又至此,必有說詞。”先令健卒二十,伏于帳外,並囑曰:“吾喝一聲,即出擒之。”分布已定,須臾光美昂然而入。楊業端坐不動,兩邊七子,齊齊立開。楊業乃問光美曰:“汝來欲何為?”光美曰:“特來勸將軍歸順天朝也。”業大怒,喝一聲,帳下走過二十人,將光美登時捉縛,輒令斬之。延嗣曰:“大人暫息雷霆,審其來語,如有不是,然後斬之。”業曰:“汝試說來,若說不通,即請試刀。”

光美全無懼色,朗聲謂曰:“吾聞良禽相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佐。今將軍來援河東,本欲竭盡其忠;殊猜忌日深,無以自明心跡,事必敗矣。我宋主仁德遠敷,諸鎮仰服,只有河東未下,其能久安乎?背暗投明,古人所貴,願明公垂察焉。”業聽罷,半晌無語。既而曰:“吾不殺汝,放汝去,速令勇將來戰。”光美不慌不忙,退出帳外,故意拂袖墮落一密封于軍中而去。

左右拾得,被延德接著,拆開視之,卻是畫成圖局一張,有無佞宅、梳裝樓、歇馬亭、聖旨坊,內寫“接待楊家父子之所”,極其美麗。延德將與七郎等細玩。七郎曰:“莫說與吾等居住,便得一見,亦甘心也。”延輝曰:“且莫露機,看漢主勢頭如何,若不善待我父子,即反歸南朝也。”眾人隱下,不與令公知之。

數日,劉鈞遣人督戰,糧草賞軍之物,又不給與。令公愈慌,與其子商議,分兵出戰。延朗進曰:“非我眾人不肯盡心,數日軍中糧草不敷,眾人各無斗志。若使出兵,必先自亂,焉能取勝?不如引退應州,再作計議何如?”業曰:“汝等若有此舉,複何面目以見天下丈夫乎?”延德曰:“大人不自付量,軍士亦欲激變矣。”業見眾論紛紛,且劉鈞屢來責罪,只得下令,將軍馬一夕退口應州去了。

消息報入宋營中,太宗知之,即召群臣商議,楊光美曰:“且令諸將暫緩河東之攻,先定計降了楊家父子,不愁河東不下也。今乘其軍馬已退,可布謠言于應州傳說:北漢主以楊家父子有抗兵私逃之罪,欲結大遼出兵討之。彼聞此消息,人懷內懼,陛下再遣人說之,事必成矣。”太宗依其議,即下令軍中,布謠言傳入山後。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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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楊令公星夜歸至鎮下,不數日聞此消息,軍士皇皇,統屬不一。令公坐臥無計,憂形于色。夫人余氏問之曰:“令公自晉陽歸山,何以日夕抱悶?”令公長歎不已,只得將漢主見罪之事告知。夫人曰:“曾與眾兒子商議否?”令公曰:“多有勸我投降,只恐非長策也。”夫人曰:“若天朝厚待公父子,歸之亦是長策,何必深憂?”令公曰:“正不知待我之情何如,若使不及漢主,反受負忠之名,那時進退兩難矣。”令公言罷,徑出軍中。

適五郎延德入問母曰:“才方父親所言何事?”余氏以令公之語告之。延德曰:“事不偶然,我父子有王佐之才,定亂之武,何所歸而不厚哉?”言罷即以所得宋人繪圖展開,與母觀之,延德一一指說其詳。時有二妹在旁:長曰八娘,年十五;次曰九妹,年十三。聞說如此之富貴,力慫其母,勸父歸順大朝。母曰:汝等且勿言,待我以機會勸之。”次日,與令公對席而飲,酒至半酣,夫人問曰:“妾聞軍中日夕懷大遼出兵之憂,此事殊為可慮。令公值此進退不決之地,光景易去,年華日逼,致使功名不建,深為可惜。不如從眾孩兒之言,棄河東而歸順大朝,上酬平生之志,下立金石之名,不勝幽沈于夷俗,致萬古只是一武夫乎?”令公聞言,欣然曰:“夫人所論極是,我明日當與眾將商議歸降。”

令公思付一夜,次日,出軍中召集諸將,定議歸順宋朝之計。牙將王貴進曰:“令公此舉,亦非細事。必先自重,然後人重之。須先遣人通知宋主,待其差大臣勇將赍敕書來到,然後歸之,可保全美。”令公然其言,先遣部將張文,前詣宋軍中,來見太宗,道知令公將歸順大朝之事。太宗召集文武問曰:“令公將欲來歸,當何以處之?”八玉進曰:“楊家父子若有此舉,陛下難以等閑待他,須于文武班中,推二人赍詔前往通意,則彼必傾心歸順,無所疑惑。”太宗問:“誰可往?”道聲未罷,楊光美進曰:“文臣牛思進,言詞清朗;武臣呼延贊,英氣慷慨。此二人若去,事必萬全。”太宗允奏,即下詔,遣二人赍厚禮詣應州,來見令公。宣讀詔書曰:

朕以國家多事之秋,所難得者人才也,是以即位之初,注意邊將。茲爾山後應州楊令公父子,文能興邦,武能定亂;隈屈于窎遠之方①,舍置于閑散之地,朕甚惜焉。且河東克在目下,君將何歸?今特遣親信文武二臣,赍來敕命,道知朕意。爾之父子果有幡②然之志,投降我朝,朕將委以重職,使子孫受莫比之富貴,而令公得金石之高名,豈不偉歟?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楊令公得詔,拜受命畢,即請牛恩進與呼延贊入于帳中,分賓主坐定。牛思進曰:“主上以令公傾心歸命,特遣小可二人,敬來麾下,面定其約。且眾人望公之到,如大旱之望云霓。幸勿疑貳。”令公曰:“區區守此僻土,上不能盡忠漢主,下不能立功當朝,實為天下所羞。”呼延贊曰:“令公道差矣,君有文武全才,效忠為國,志亦勤勞,奈劉鈞幸臣用事之日,不欲令公父子建立奇功,致使進退沈滯,而有歸大朝之念。此誠夭意,使公等立不世之名于我朝,豈偶然哉?”令公見二人理通伺順,甚加敬服,因令左右設酒醴相待,眾人盡歡而散。

次日,令公入與夫人商議歸降之事,夫人曰:“令公既然有意歸順于天朝,何必再四商議?”因先令差來二臣複命,再令其子調集邊防軍馬,裝載府庫金帛,準備起行。後人有詩贊曰:

山川鍾秀不徒然,致使英雄產太原。

父子從來歸大宋,契丹拱手定三邊。

①隈(wei,音威)屈句——委曲地處在邊遠的地方。隈,山水等彎曲的地方。窎(diao,音吊),遠。

②幡(fan,音帆)——很快,徹底地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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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回 小聖感夢取太原 太宗下議征大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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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小聖感夢取太原太宗下議征大遼

卻說牛思進與呼延贊回奏太宗:“楊家父子,隨即率眾來降。”太宗謂八王曰:“既楊業將來,卿率群臣于中路迎之。”八王領旨,即日率眾臣于白馬驛中等候。忽報北地旌旗蔽日,塵土遮天,想必楊家軍馬來到。八王聽得,引眾人出驛觀望。不移時,前哨報入楊令公軍中,道知大朝官員驛前迎候。令公即下馬前進,見兩邊百官,衣冠侍立門上,擊鼓相迎。八王當先施禮曰:“奉主公宋君之命,為令公遠涉風塵,特遣眾臣于中途迎候。”令公初到,未知是誰,似有倨色。呼延贊恐其失禮,乃近前謂令公曰:“此是宋君嫡侄金簡八王也。”令公大驚,便拜伏于路旁。八王連忙扶起,與令公同入驛舍。早已安排酒醴,眾臣濟濟,殷勤相勸飲酒。楊家軍馬駐紮于驛營。

宿了一宵,次日,八王與令公並轡而行,前到宋營。近臣奏知大宗。太宗下命宣入。八王引令公朝見,拜伏帳外,稽首請罪。大宗深加慰勞,授楊業邊鎮團練使之職,統率所部,候班師回京,再議升擢。業受命而退,以帶來軍馬,駐于城南,按甲不出。太宗下令,諸將仍前急攻河東。

是時,劉鈞聞報應州反了楊業,歸順大朝,驚得神魂飛落,寢食俱廢。宋齊丘與丁貴等,只得嬰城拒守。宋師連攻數日不下。潘仁美分遣諸將,築長圍攻擊,金鼓之聲,達于內外。城上矢石,交下如雨。丁貴等欲舍死抗敵,入見劉鈞,乞借兵于大遼,以救國難。劉鉤允奏,遣人墾夜詣大遼求救。不題。

卻說太宗以太原久圍不下,于二月初三日,親至軍前,督戰益急。高懷德、呼延贊等,分門攻擊。城堞皆崩,殺傷甚眾。太宗手詔諭漢主出降。使者至城下,守陣軍不納。大宗大怒,與諸將衛士進屯城下,列陣于前。南北軍對射,矢集城上如洞毛。

是夜,太宗宿于中營,隱幾而臥。忽聞報云:“夫人至矣。”太宗開眼視之,見三四十黃中力士,迎著一乘轎來。須臾有婦女從轎中出,取過白帖一張,付與太宗。太宗問曰:“卿是何人?”婦人答曰:“妾乃河東小聖,今獻小計,來見我主。”太宗看紙上寫著八個字云:“壬癸之兵,可破太原。”太宗看罷,覷那婦人,忽然不見。覺來卻是一夢,將近五更。太宗亟召八王、楊光美入營中詳夢。光美曰:

“壬癸屬北方,莫非教陛下從北門攻打,可破太原?”太宗然其言。次日,下令諸將,急攻北門。

是時,漢主外援不至,餉道又絕,城中大懼。先夜夢見金龍一條,從北門隨水滾入,城盡崩陷。驚覺,天色平明。忽報宋君降手詔,遣人于城下諭降,終保富貴。劉鈞見勢傾危,又得此夢,亟召文武諸臣議曰:“吾父子在晉陽二十余年矣,安忍以禍加百姓?若不即降,必有屠城之慘,我心何安?不如投降,以安百姓。”群臣聞之,無不下淚二人報:“趙遂國舅,已開水北門,領宋師入城矣。”劉鈞乃哭入宮中。

潘仁美當先進城,遣人傳旨與漢主:“宋君寬仁大量,並無加害之意。”鈞始放心,乃遣李勳赍印綬文籍,奉表乞降。大宗下詔許之。車駕進北門城台,設宴奏樂,與從臣于台上酣飲。漢主率官屬,縞衣紗帽,待罪台下。太宗賜以襲衣玉帶,召使登台。漢主叩頭謝罪。太宗曰:“朕以吊民之師至此,豈能加害?但放心無憂也。”漢主謝恩已畢,因請車駕入太原府中。百姓香花燈燭,排門迎接。

太宗升堂坐定,北漢諸官皆拜降于堂下。太宗宣授劉鉤為檢校大師、右衛上將軍,封彭城郡公,仍領河東。按:北漢劉崇,于後周太祖廣順元年據太原稱主,統州十二,迄劉鈞四世二十九年,至是降宋。太宗凡得州十,縣四十,戶十二萬五千二百二十。如是河東悉定。靜軒有詩曰:

投降敵國膽生寒,聖主驅隨駕兩驂。

總為吊民非好戰,馬前不信是張堪。

太平興國四年,太宗下議班師。潘仁美進曰:“河東地控幽州,契丹屢為邊患。今陛下車駕在此,軍士效命。可乘破竹之勢,平定遼東,誠千載一時之功也。”道未罷,楊光美進曰:“河東初定,軍士披堅執銳者日久,且糧餉不繼。陛下宜回車駕,徐定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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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眾論紛紛,太宗未決,起入行宮,召八王、郭進、高懷德一班戰將入議其事。先是圍太原時,從軍或不知太宗所在,軍中或欲議立八王,八王不肯。及太原既定後,太宗聞之,故意久不行賞。八王曰:“太原之賞,不及將帥;今又將有大遼之行,軍士不堪。莫若依光美之議,班師回京,誠為上計也。”太宗怒曰:“待汝有天下,當自為之。”高懷德曰:“潘招討所論,欲建邊防之大計。此去幽州,咫尺程也,若使功成,太平指日而見矣。望陛下從其議。”太宗意乃決。

次日下命,以禮部郎中劉保勳知太原府事,車駕離太原,遂伐遼。分遣諸將及楊家兵,望幽州征進。時值暮春天氣,但見:

山桃擁錦,岸柳拖金。時聞村酒出籬香,每見牆花沿路吐。絲鞭嫋嫋,穿紅杏之芳林;驄馬馳馳,嘶野橋之綠草。隨駕心忙嫌路遠,從征意急恨行遲。

大軍一路無詞,不日來到易付下寨。潘仁美遣人下戰書于城中。

守易州者,遼之刺史劉宇,聽知宋兵來到,正與牙部郭興議戰守之策。忽報宋營遣人戰書。劉字得書,回問郭興曰:“公所見何如?”興曰:“據小可之見,宋師即日平定河東,乘此勝氣來到,安能拒之?不如遣人前詣軍中,察彼動靜,獻城納降,可保萬全也。”劉宇曰:“此行非公不可。”郭興慨然領命,徑赴宋營,見高懷德端坐帳中,興心甚恐。及入帳,懷德問曰:“大軍臨城,汝來見我,有何高論?”興曰:“天兵如雷霆,逆而當者無不齏粉。今主將特遣小可陳乞降之狀,以救一城生靈也。”懷德大喜,即引見潘招討,道知其由。仁美曰:“彼既投降,當令明日開城迎接車駕。”郭興拜辭而去。

次日,與劉宇開城出降,迎接太宗車駕入府中駐紮。凡得兵二萬,糧草一十五萬,駿馬六百匹。太宗封劉宇官職如舊。下令進取涿州。

守涿州者,遼判官劉厚德,已知宋兵下了易州,召部下商議。部署廷珪進曰:“宋君仁明英武,統一有機。不如開城迎降,以圖富貴。”厚德聞言,即遣人于宋營中乞降。潘仁美得報,次日,護車駕進啄州。厚德拜于堂下請罪,太宗撫而納之。是時太宗軍馬出師二十余日,平定二州。後人有詩贊曰:

干戈一指入遼封,敵將開城節使通。

聖主威風千里遠,黎民爭應道途中。

消息傳入幽州,蕭太後大驚,亟聚文武商議。左相蕭天佑出奏曰:“陛下不勞驚慮,臣舉二人可敵宋兵。”蕭後問曰:“卿舉誰人?”無佑曰:“大將耶律奚底、耶律沙,智勇足備,若使部兵迎敵,必能成功。”蕭太後允奏,即令耶律休哥為監軍,耶律奚底、耶律沙正副先鋒,統領五萬精兵前行。休哥等得命,部兵出城。南北營寨,旗鼓相接,兵勢甚盛。

哨馬報入潘招討軍中,仁美集諸將議戰。呼延贊曰:“小將先試一陣,以挫遼兵之威。”仁美允之,付與步軍八千。高懷德曰:“小將前往相助,共建功勳。”仁美亦與馬軍八千。贊與懷德皆引軍去了。

分遣已定。次日,鼓罷三通,列陣于幽州城下,宋軍北向,遼軍南迎。遼將耶律奚底全身披掛,躍馬當先。宋將呼延贊橫槍勒馬,立于門旗之下,問曰:“來者何人?”耶律奚底怒曰:“蕭太後駕下大將耶律奚底是也。”贊罵曰:“遼蠻匹夫!敢來爭鋒邪?”即躍馬舉槍,直取奚底。奚底綽斧迎戰。兩下呐喊。二將戰上數合,不分勝敗。番將耶律沙一騎飛出,雙戰呼延贊。呼延贊力敵二將不退。忽宋軍中鑾鈴響處,高懷德縱騎當先,舞槍抵住耶律沙交鋒。四匹馬踏動征塵,南北軍箭矢交射。從早晨戰至日午,勝敗未決,而下互有相傷。呼延贊揚聲曰:“馬力已乏,明日再戰。”乃各收軍還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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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回 高懷德幽州大戰 宋太宗班師還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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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高懷德幽州大戰宋太宗班師還汴

卻說呼延贊與高懷德歸至營中,道知遼將英雄,未決勝負。仁美曰:“耶律沙乃遼之驍將,汝等當慎而戰之。”贊等退出。仁美入奏太宗曰:“遼兵勢銳,今日之戰,恐不能取勝,臣甚憂慮。”太宗曰:“朕親臨戰陣,與番將一決雌雄。”八王進諫曰:“陛下當保重,自有諸將出力,不必親犯矢石也。”太宗不聽,次日,竟下命督諸將來戰。

卻說耶律休哥正與眾將議敵宋兵之計,哨報:“宋兵傾營而來,要與元帥決一勝負。”休哥聞報,謂耶律沙曰:“大將耶律學古屯守燕地,正厄宋師之後,可令其出兵,襲宋兵後陣;吾與諸將,整兵于高梁河。”北兵剛列開陣勢,望見宋兵漫川塞野而來。前鋒呼延贊跑馬出陣,高叫:“番將選勇者來斗。”話聲未絕,北陣中耶律沙橫刀而出。厲聲喝曰:“宋將速退,免受擒戮。”呼延贊挺槍直取耶律沙。耶律沙掄刀來迎。兩馬相交,連戰三十余合,不分勝敗。北將耶律奚底飛騎揮斧,從旁攻入。高懷德一馬當先抵住。兩下金鼓齊鳴,旌旗亂滾。

四將鏖戰之間,忽宋軍陣後數聲炮響,如山崩海湧之勢,遼將耶律學古部勁兵沖擊而來。宋軍正不知何處兵馬,先自潰亂,陣腳團結不住。耶律休哥在將台上,望見宋陣已動,出一支生力軍馬,直沖其中。太宗急下令諸將護駕。潘仁美聞此消息,驟馬拼死來戰,正遇耶律休哥兵到,交馬只一合,將仁美截于馬下。郭進看見,一騎搶出,救之而還。

是時連營去遠,諸將逢著敵手,戰之未下,及聞太宗有難,乃各拋棄來救。太宗已單騎殺出圍中,落荒望汾壩而走,被耶律休哥部將兀環奴、兀里奚二騎乘勢追逼。南營楊業看見,顧諸子曰:“主上有難,何不救之?”楊延昭匹馬當先,喝聲:“遼蠻慢走!”兀環奴激怒,掄刀便砍。延昭挺槍迎敵。戰不兩合,被延昭當胸一槍,刺落馬下。殺散追兵,見太宗立于壩上。延昭曰:“陛下之馬何在?”太宗曰:“已被亂矢所傷,不堪騎乘。”延昭曰:“可急乘臣馬,臣當步戰殺出。”太宗恐延昭無馬,不能勝敵,乃曰:“卿當乘馬而戰,吾當乘驢車而去。”延昭曰:“敵兵來得多矣,陛下速上馬,甯可傷臣,望勿顧惜。”

正在危急之際,適楊七郎單騎殺入,見延昭曰:“宋兵戰陣已亂,哥哥何不急保主上而走?”延昭曰:“汝以所乘馬與聖上騎,吾當先殺出。”七郎扶太宗上馬。延昭怒聲如雷,突出重圍,正被兀里奚眾軍攔住。延昭咬牙覷定兀里奚,一槍刺去,正中咽喉而死。繞過西營,北兵矢石交下,延昭透不得重圍,恰遇楊業、高懷德、呼延贊三將沖潰殺來,救出太宗,走奔定州。此處可見楊延昭之勇。後人有詩贊之曰:

斬堅入陣救君王,敵將爭迎致滅亡;

未入中朝先建績,將軍名望至今香。

潘仁美收拾殘軍,但見屍首相疊,血流滿野,宋兵折去八九萬,喪其資械不可勝計。于是,易、涿等州複歸于遼。耶律休哥已獲全勝,乃收軍還幽州不題。

卻說太宗走入定州,眾將陸續都到。八王等進前拜謁。帝曰:“今日若非楊業父子力戰,朕幾一命難保。”八王曰:“陛下百靈相助,賊兵自不能傷。自今還當保重聖躬,不宜親冒險地。設使諸將一時不及救應,誰為陛下計哉?”太宗點頭以應。即召楊業入帳中,賞以緞帛二十匹,黃金四十兩。因渭之曰:“權以賜卿,聊為相信之禮。候班師之日,再議報功。”楊業再拜受命而出。八王奏曰:“運餉不給,軍士調喪,乞陛下班師還京,以慰臣民之望。”太宗從其議,即日下詔班師,以潘仁美為前隊,楊業為中隊,其余諸將各以所部護駕在後。旨令既下,諸將準備起發定州,望汴京而還。有詩為怔: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印,一將功成萬骨枯。

大軍一路無詞,不日歸到汴京。文武群臣朝見畢。太宗曰:“朕以幽州之辱,常懸膽以報雪。汝眾臣各陳所見,為朕熟籌之。”司徒趙普與參知政事竇瞂①、郭贄等奏曰:“陛下以甲兵之利,府庫之富,何患醜賊不滅哉!但以軍士圍太原已久,創痍②未複,須待秋高馬肥,蓄威養銳,徐圖進取,未為晚也。”太宗從其議,下命宴征太原將士于崇元殿。是日,君臣盡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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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瞂(cheng,音撐)——同“稱”。

②創痍(chuangyi,音窗姨)——創傷——

次日降敕:封楊業為代州刺史兼兵馬元帥之職;其長子以下,俱封代州團練使;居第于金水河邊無佞宅;賜赍甚厚。群臣奏以楊業未立太功,封賜過重。帝曰:“朕以信義處人,豈可有失于臣下?”竟下命。楊業複上表,辭其眾子之職。

表曰:

臣楊業稽首拜言:竊謂聖明在上,萬物同春。臣僻生邊鄙,賦性粗率;文不能立國,武不能定亂。蒙陛下覆載之仁,浩蕩之德:賜第宅于金水之河,授敕命以代州之任。如此宏恩,使臣雖碎骨捐身,莫能效命于萬一。日夜懷懼,惟思報本。臣愚蠢之子,未見寸功子朝廷,而皆得團練使之職。恩命既下,中外駭焉。臣何敢當!乞陛下以賞罰為慎,追還眾子之誥,使臣得免濫受之罪,以圖盡職。頻思致命,不勝幸甚。

太宗覽表降旨,準其所請。楊業謝恩而退,是時邊警暫息,烽火不聞。太宗日與群臣在宮中,講論治道,計議藩鎮將帥,或升或調,皆得其宜。

話分兩頭。卻說耶律休哥自勝宋師以歸,頗有張大之志,蕭後甚倚為重。正值蕭後設宴以待文武諸臣,耶律休哥進曰:“往者以陛下福蔭,出軍迎敵宋師,臣仗諸將用命,殺之敗覷而去。今臣欲乘宋師走歸之後,人懷內懼,謹領精兵,直搗沛京,以報圍困幽州之辱。乞陛下允臣所請。”蕭後曰:“以卿所論,誠忠言也。只恐宋師人強馬壯,未可進取。”燕王韓匡嗣曰:“臣願與耶律將軍同出兵伐宋,審機而進,自有成績。”太後依奏降旨,以韓匡同為監軍,耶律休哥為救應,耶律沙為先鋒,率槽兵十萬伐宋。匡嗣等受命,即日兵出幽州,望遂城進發。

時值九月天氣,但見:寒鳳落葉秋容淡,鴻雁聲悲旅思中。遼兵進發數日,始至遂城西北五十里下寨。守遂城者,宋將劉廷翰,聽得遼兵驟至,與副將崔彥進、李漢瓊等議曰:“遼人以主上兵敗而回,乘此銳氣,特來圍城,將何以退之?”彥進曰:“若與之戰,勝敗未可知。當用詭計,豎起降旗,誘其入內擒之,可一鼓而成功也。”廷翰曰:“此計固妙,但恐其有疑,不納我等降如何?”漢瓊曰:“先以糧餉進之,彼見我情之真,決無不納。”廷翰大喜,即遣人入燕營中濟餉請降。韓匡嗣曰:“汝主來降,將何為信?”差人曰:“先獻錢糧與元帥,充軍餉之用,然後率眾納款。”匡嗣信而允之。耶律休哥進曰:“宋軍氣勢不弱,今未交鋒而請降,此誘我之計也。元帥宜整軍待之,勿信其言。”匡嗣曰:“彼以糧餉與我,豈有不真?”遂不聽休哥之諫。

次日,兵泊城下。廷翰得差人回報之語,即整點軍馬,令崔彥進率馬軍一萬,屯城東門,待遼兵入城後,斫破其營。彥進領兵去了。又喚李漢瓊領步兵一萬,屯城西門,敵人若到,放上閘橋,乘勢擒之。漢瓊亦領命而行。廷翰分遣已定,自率勁卒,密出南門,作救應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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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回 李漢瓊智勝番將 楊令公大破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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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李漢瓊智勝番將楊令公大破遼兵

卻說韓匡嗣遣人緝探動靜。回報:宋人大開西門,並無只騎來往。匡嗣不信,自率輕兵來看,首先進入壕塹,見吊橋裝點齊備。燕護騎尉劉雄武進前諫曰:“元帥不可輕人,適望城中,隱隱似有刀兵之狀,若不亟退,墮其計矣。”匡嗣猛省曰:“汝之言是也。”即令後軍慢進。忽門閘邊數聲炮響,如天翻地塌之勢。李漢瓊引步軍抽起壕閘,當先殺出。韓匡嗣大驚,勒馬便走。漢瓊提刀追來。遼將劉雄武奮勇迎敵。二騎相交,戰不數合,被漢瓊一刀劈于烏下。宋兵競進。

遼兵大敗,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耶律沙一騎飛來,保救匡嗣,殺向舊營。崔彥進引馬軍斬堅而入,正遇耶律沙交鋒。耶律沙見宋兵勢大,不敢戀戰,拼死與匡嗣奪圍走奔易州。彥進掩兵追擊。遼師拔營而逃,遺棄輜重殆盡。劉廷翰從城南繞進,與彥進等合兵追趕。獨耶律休哥以中軍力戰不遲。廷翰乃收軍還城。休哥引殘軍回見匡嗣,言宋兵太甚,一時無策,可亟轉幽州,再作商議。匡嗣憂懼無已,只得率眾歸奏蕭後。

蕭後聞知敗兵折將之由,急召耶律休哥問曰:“出師未逢大敵,如何便致喪敗?”休哥以宋人用詐計相誘奏知。後曰:“軍中有汝在,何不參其議?”休哥曰:“臣亦曾諫,匡嗣以臣所料太過,乃致誤遭奸計也。”後大怒,下旨斬韓匡嗣,以正國法。耶律沙等力救曰:“匡嗣之罪,本不容辭,念其為先帝之臣,乞陛下赦之。”後怒稍解,乃削其官職,黜退為民。下令著耶律休哥為主帥,耶律斜軫為監軍,再統十萬精兵,伐宋報仇。旨令既下,休哥等克日出師。

忽哨馬報入遂城。劉廷翰集諸將議曰:“遼兵乘銳而來,要與我等死戰,只宜堅守;一面譴人申報朝廷,待救兵一至,而後議戰,則破遼兵如拾草芥耳。”眾人遵今,各分門而守,按兵不出。

是時汴京已有邊報奏入:“近日宋遼鏖戰,宋師大勝。”君臣正在議論間,忽奏:“遼兵又犯遂城,乞發援兵相濟。”太宗聞奏,謂眾臣曰:“遂城乃幽燕之咽喉,遼兵既出,勢所必爭。若使遂城有失,則澤、潞二州亦不可守。誰領兵救之?”楊光美進曰:“楊業父子,常欲立功,以報陛下。若委之以此任,破燕師必矣。”太宗依其議,即授楊業幽州兵馬使,部兵五萬,前救遂城。業得命,欣然而行,令長子楊淵平監領余軍;自率延德、延昭,克日兵離汴京,望遂城進發。來到赤岡下寨,隔遂城不遠,先使人報知城中。劉廷翰知是楊業來救,大喜,召諸將議曰:“楊業世之虎將,遼兵非其敵也。汝等但整飭①器械相應。”彥進等各去整備。不題。

卻說楊業部父子之兵,于平原曠野,排開陣勢。忽見一彪軍,旌旗蔽日,塵土漫天。楊業出陣視之:一員大將,唇青面黑,耳大眼睜,乃耶律沙也,橫刀勒馬問曰:“來將是誰?先報姓名。”楊業笑曰:“無端逆賊,妄生邊釁。今日救死且不暇,尚敢問吾大名哉?”耶律沙顧謂軍中曰:“誰先出馬,挫宋師一陣?”言未罷,騎將劉黑達應聲而出,縱馬舞刀,直取楊業。楊業正待親戰,五郎楊延德一騎飛出,掄斧抵住交鋒。兩下呐喊,二將鏖戰。剛剛戰到第七個回合,延德賣個破綻,轉馬繞陣而走。黑達要建首功,驟馬追來,馬尾相接,延德綽起利斧,回馬當面一劈,將黑達連頭帶盔,劈落馬下而死。

番將耶律勝縱騎提刀,要來報仇。楊延昭挺槍迎戰。兩馬相交,殺做一團。延昭奮槍一刺,耶律勝翻鞍落馬,血濺塵埃。正是:

陣上番官拼性命,征場宋將顯威風。

楊業見二子戰勝,驅動後軍,沖人北陣。耶律沙舞刀力戰,不能抵敵,跑馬望中軍逃走。楊業一騎,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番兵大亂,死者無數。劉廷翰開了西門,引兵抄出。耶律斜軫拔寨走奔瓦橋關。廷翰與楊業合兵進擊,殺得番兵屍首相疊,血蕩成河,得其輜重衣甲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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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業既獲全勝,駐師遂城之南,與諸將議曰:“遼將走據瓦橋關。我當乘此銳氣,剿滅番兵。”劉廷翰曰:“耶律休哥智勇之將,今既遠遁,元帥暫且息兵遂城,審機而進。”楊業曰:“兵貴先聲,使敵人不暇為謀,此取勝之道也。公等勿慮,只管進兵。”諸將得令,直殺奔瓦橋關,揚旗鼓噪,列陣于黑水東南,兵勢甚盛。

是時耶律休哥等,聽知宋師長驅而來,與耶律斜咎議曰:“楊家父子,真勁敵,殺我將如斬瓜切菜,無人敢當。今來攻圍瓦橋關,只可據守,不可與戰;待彼糧食將盡,而後戰之,可雪前恥矣。”斜珍然其議,下令諸將,協力堅守關口,按甲不出。宋師乘勢攻擊,關上矢石交下,人不能近,惟遠遠啖①圍而已。一連攻打十數日,不能成功。

楊業親引數十騎,出關審視地理。遠望靠左一帶,盡是草岡,乃遼將屯糧之所;右邊通黑水,番兵皆據岸而營。楊業看了一遭,入軍中召劉廷翰議曰:“賊兵堅守不出,其志將待我食盡,而為攻襲之計。乘今北風夜作,寒冬天氣,關左草木焦枯,若用火攻之計,可破此關也。”廷翰曰:“令公之論,與小將暗合,惟慮耶律休哥測破。”業曰:“吾自有智伏之。”即令軍人捉一鄉老來問之曰:“瓦橋關左側,有小路可入否?”鄉老曰:“止有一條樵路,人馬不堪行。只今遼兵用木石塞斷其處,難以通透。”

令公聽罷,以酒食賜鄉老而去。召過延德謂曰:“汝引步軍五千,卸去戎裝,秘密偷出樵路,人各帶火具,候在交兵之際,即便舉起。”延德領計去了。又喚延昭入曰:“汝帶馬軍五千,乘黃昏直渡黑水,敵賊必出兵半渡來襲,便複登岸而走,吾自有兵應接。”延昭亦領計而去。楊業複謂劉廷翰曰:“公與崔彥進率所部,待吾兒退走,沿岸接戰,敵兵若見關後火起,必先慌亂,可獲全勝。”廷翰慨然而行。楊業分遣已定,自引中軍在高處了望。

卻說耶律斜軫見宋兵攻關不下,自與諸將談論飲酒,遣人緝探宋師動靜。回報:宋師將渡黑水,暗襲燕城。斜軫笑曰:“人言楊業善用兵,徒有虛名耳。”因遣耶律高領精兵五千,拒岸而守,乘敵半渡逆擊之,可破其眾。耶律高領兵去了。又遣耶律沙、韓暹②部兵一萬,襲宋營壘。分撥已定,自與休哥等整兵接應——

①啖(dan,音蛋)——引誘,利誘。

②暹(xian,音先)——古時有暹國(暹羅),今泰國——

將近黃昏,楊延昭引兵直趨黑水,眾人各攜土囊,從下流而渡。未過一半,耶律高即率精兵乘勢殺來。延昭軍馬複奔回南岸。遼將已渡過水,與延昭交鋒。延昭且戰且走。俄而信炮響亮,兩岸箭弩如雨。劉廷翰等斬堅而入,正迎著耶律高交鋒。耶律沙與韓暹二騎沖突宋營,喊聲如雷,奮勇而進。楊延德步兵已偷過樵徑,聽得前面金鼓不絕,知是交兵,令部下點起火具。正值夜風驟起,火勢迸發,一時滿天紅焰。番兵守糧者,各自奔潰。

耶律高見關後火起,急殺回原路,被廷翰趕近前,斬落水中。比及耶律沙已知中計,複引兵來救,楊延昭、劉廷翰等合兵進擊,遼兵大敗,各拋戈棄甲逃生。楊延德引兵從關後攻出。耶律休哥保斜軫殺奔薊州,宋師遂乘機襲了瓦橋關。天猶未明,煙焰正熾,殺死番兵無數。

次日平明,諸將各上其功。楊業曰:“可乘此破竹之勢,進兵圍燕城。”廷翰曰:“令公威名已振,遼將已皆膽落。然今糧餉不繼,未可深入敵境。”令公然其言,遂駐師于瓦橋關。

卻說耶律斜軫又敗了一陣,不勝憤怒,與眾將整兵欲來決一死戰。休哥進曰:“勝敗乃兵家常事,元帥不必深恥。可奏知主上,得助兵來應,然後宋師可破也。”斜軫從其言,即差人來奏蕭後。蕭後聞奏屢敗,乃大驚曰:“宋師是誰用兵,能如此勝敵?”來軍奏曰:“河東山後令公楊業也。”蕭後曰:“久聞此老號‘楊無敵’,名不虛傳矣。”即遣大將耶律奚底,率兵五萬救之。奚底得旨,即日兵出幽州。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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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9:07:01

正文 第十四回 犒將士趙普辭官 宴群臣宋琪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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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犒將士趙普辭官宴群臣宋琪賦詩

卻說哨馬報入楊業軍中,業與眾將議曰:“既遼兵複出,且級與戰。待我報捷朝廷,糧餉充足,須平定燕幽,然後班師。”廷翰等然其議。業即遣團練使蔡岳歸奏太宗。太宗聞知連勝遼兵,且大軍直進燕幽,心中大悅,因問遼之消息如何。岳曰:“遼將不勝其辱,今複益兵來戰。楊主將屯紮瓦橋關。近因糧食不充,未敢進兵,特遣臣赴闕奏知。”大宗與群臣商議,欲親征大遼。樞密使張齊賢上疏奏曰:

聖人舉事,動出萬全。百戰百勝,不如不戰而勝。若重之謹之,戎狄不足吞,燕薊不足取。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戎狄,亦多因邊吏擾而致之。若緣邊諸塞,撫禦得人,但使峻壘深溝,蓄力養銳,自逸以處,甯我致人!所謂擇卒不如擇將,任力不及任人。如是則邊鄙甯,而河北之民獲休息矣。臣又聞:“家六合者,以天下為心。”豈止爭尺寸之土,乘戎狄之勢而已!是故聖人先本而後未,安內以攘外。是知五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也。堯舜之道無他,廣推恩于天下之民爾。推恩者何?在安而利之。民既安利,則戎狄斂衽①而至矣。

疏上,太宗以示趙普、田錫、王禹*數臣。趙普奏曰:“齊賢所陳,當今之急務也。乞陛下召還楊業之兵,敕帥將嚴設邊備,則幽燕不能為中原患矣。”太宗允議,即日下詔遣使,召還伐遼之師。不題。

卻說楊業在關中得聖旨來到,與諸將儀曰:“朝廷既有班師之命,可將將士分作前後而行,以防北兵追襲。”延德進曰:“所難得者機也。大人連勝遼敵,再假十數日之程,直搗幽薊,取其地輿以歸,上報朝廷知遇厚恩,豈不美哉?”業曰:“吾亦有志如此,奈何君命既下,若不還軍,反有違抗之罪,縱建微功,亦不足償也。”延德乃不複敢言。次日,令劉廷翰等固守遂城,自率所部離了瓦橋關,徑望汴京而回。靜軒詠史詩曰:

功在垂成詔即行,堪嗟機會竟難憑。

陳家谷口忠勤念,千古令人恨不平。

楊業既至京都,朝見太宗。太宗深加撫慰,賜赍甚厚。因令設宴犒賞征遼將士,君臣盡歡而散。

次日,趙普辭罷丞相之職。帝曰:“朕與卿自布衣知遇,且朝廷賴卿扶持,何以辭職為哉?”普曰:“臣已老邁,不能理繁,乞陛下憐巨枯朽之體,允解政事,則生死而肉骨矣③。”太宗見懇切之甚,遂允其請,罷普為武勝軍節度使。普拜受命,即日辭行。

帝于長春殿賜宴餞行。酒至半酣,帝于席上謂普曰:“此行只遂卿之志,遇有急事商議,卿聞命之日,當即隨使而來,勿負朕望。”普離席領命。帝深有眷戀之意,親作詩以送之曰:

忠勤工室展宏漠③,政事朝堂賴秉扶。

解職暫酬卿所志,休教一念遠皇都——

①斂衽(lianren,音臉認)——整一整衣襟,表示恭敬。

②允解句——此句意為:“如果能解除我的職分,那可真是令死者複生,使腐骨長

出新肉的好事呀1”

③謨(mo,音磨)——計劃——

普奉詩而起泣曰:“陛下賜臣詩,當勒之于石,與臣朽骨同葬泉下。”太宗聞其言,亦為之動容,君臣各散。趙普至中書省辭僚屬宋琪等,因道主上之恩,不勝感慕。琪曰:“主上以公極知之愛,而有眷戀之情。此去不久,當複召也。”普取出禦詩涕泣曰:“此生余年,無以上報,惟願來世,得效大馬之力。”琪慰撫甚至,送之而出。普徑赴武勝不題。

翌日,太宗設朝,群臣朝見。帝謂宰相曰:“普有功國家,朕昔與遊。今齒發衰謝,不欲勞以庶務,擇善地而處之,因賜詩以道其意。普感激位下,朕亦為之墮淚。”宋琪對曰:“昨日普至中書省,與臣道及陛下之恩,且言來生願效犬馬之力;今複聞陛下宣諭:君臣始終,可謂兩全。”帝然之。以宋琪、李昉知平章事;李穆、呂蒙正、李至參知政事;張齊賢、王沔同僉署樞密院事;寇準為樞密直學士。滇等拜受命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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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歲改元為雍熙元年。冬十月,太宗想起華山隱土陳摶①。摶,亳②州真源人,嘗舉唐長興中進士不第,遂不複官祿,以山水為樂。因服氣辟谷,日飲水數杯而已。曆二十余年,乃隱華山靈台觀。每寢處,多百余日不起,故俗人有“大睡三千,小睡八百”之語。先是摶乘驢過天津橋,聞太祖克汴,乃大笑墮驢曰:“天下自此太平矣。”至是太宗遣使,召之赴京。

陳摶得詔,隨使朝見。太宗待之甚厚,謂宰臣曰:“摶獨善其身,不干勢利,所謂方外之上也。”乃遣中使送拎至中書省。宋琪等延接殷勤,坐中從容問曰:“先生學得玄默修養之道,亦可以教人乎?”傳笑曰:“小道山野之人,于時無用,亦不知神仙煉丹之事,吐納養生之理,非有方術可傳。假令白日升天,亦何益于世?今主上龍顏秀異,有天人之表;博達古今,深究治亂,真有道仁聖之主也。正是君巨協心同德,興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煉,無出于此。”淇深服其言。次日奏對,以陳摶所言上陳,太宗詔賜號“希夷先生”,親書“華山石室”囚字贈之,放還華山。摶再拜受命,即日辭帝而出,自回華山不題。

卻說太宗以邊境甯靜,與臣民同享太平之盛,因下詔賜京師百姓飲酒三日。其詔曰:

王者賜酺③推恩,與眾共樂,所以表升平之盛事,契億兆之歡心。累朝以來,此事久廢,蓋逢多故,莫舉舊章。今四海會同,萬民康泰;嚴煙始畢,慶澤均行。宜令士庶,共慶休明,可賜酺三日——

①陳摶(tuan,音團)——宋初道士,字圖南,號扶遙子。著有《無極圖》、《先天圖》等。其學說後被推衍為宋代理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②亳(bo,音博)

③酺(pu,音葡)——酒——

詔旨既下,京都士民,無不歡躍。至期,太宗親自與群臣登丹鳳樓,觀士民樂飲。自樓前至朱雀門,設音樂,作山車、旱船往來;禦苑至開封諸縣及諸軍,樂人排列于通路。音樂齊奏,觀者滿城,富貴無比。後人有詩斷曰:

烽火煙消鎮節安,君臣作樂夜深闌。

幽遼未下中原患,忘卻當年保治難。

時雍熙二年春二月也。

次日,太宗宴群臣于後苑,召宰相近臣賜酒賞花,謂之曰:“春氣暄和,品物暢茂,四方無事。朕以天下之樂為樂,宜令侍宴諸臣賦侍賞花。”王音既下,一人進曰:“小臣不才,願承命賦詩。”乃平章事宋琪也。即展花箋,援筆立書七言八句以進。其詩曰:

聖主飛龍俗美淳,乾坤總是一般春。

四方風澤被休教,萬國歸來慕至仁。

浩浩舜恩邦盡戴,巍巍湯惠士皆親。

微臣有愧無能補,鼓舞升平沐化新。

太宗覽詩大悅,命取王觴賜酒。李防繼進一首曰:

侍班上聖擬旒疏,融煦昭然德意孚。

飽暖四方鹹底定,供輸百姓自無虞。

仰風琢貢來蠻佰,披澤謳歌沸道途。

際遇太平何以報?鳳麟為瑞有珍符。

參知政事昌蒙正亦進一律曰:

恩敷喜動萬方民,禦極龍飛際聖人。

聖治及將休運啟,嘉祥日送好音頻。

均沾有域皆懷德,一視元邦不遂臣。

盛世願賡①儒館頌,德音榮對玉墀②春。

帝覽罷三詩,乃曰:“宋平章之詩,詞語優遊,太平氣象也;李防詩,清麗可愛;呂蒙正詩,品格清高,忠勤度量。皆可為法,然視宋平章氣魄絕倫,自與二人不同。”因令中官,將三人之詩,勒于賞花亭下,以記君臣共樂之勝。中官承命而出。太宗又曰:“國家雖值暫安,而武事不可怠荒。遼薊未平,朕日夕為憂。當今在席武臣及諸王,各務走馬射箭,以較武藝。”宋琪曰:“陛下所慮甚遠,誠社稷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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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賡(geng,音耕)——繼續。

②玉墀(chi,音遲)——墀,台階上的空地。玉墀,代指皇宮——

帝即命軍校于後苑隙地,立起箭垛,離百步為界。武官分為兩隊:諸王穿紅,將帥穿綠。詔旨既下,各帶雕弓長箭,跨鞍立馬聽候。帝傳今曰:“能有射中紅心者,賞與駿馬、錦袍;射不中者,降出藩鎮調用。”道聲未罷,紅袍隊里一人,驟馬持弓而出,眾視之,乃秦王廷美也。勒動其騎,挽弓架箭,指定紅心發矢,正中其處。看者暗暗稱奇。廷美射中紅心,竟跳下馬,于太宗禦前請命。大宗喜曰:“吾侄技擅穿楊,真可禦武。”遂賜袍、馬。廷美謝恩而退。忽穿綠班中一將,湧身而出曰:“小將願試一箭。”視之,乃是大將曹彬。縱馬開弓,拈弦架箭,一矢正透紅心。觀者無不歎羨,曹彬亦下馬,拜伏于禦前。太宗深加撫勞,賜馬、袍而退。是日君臣盡歡而散。

秦王等既出後苑,暮過楚王元佐門首。元佐,帝長子,少聰慧,貌類帝,帝鍾愛之。後發狂疾,時以新瘥①不預。聞樂聲透于堂中,問左右曰:“是誰夜過府門,而樂音透徹?”左右曰:“今日聖上宴諸王、武臣于後苑,皆較射為樂。適秦王射勝,賞赍馬、袍而出,經過門首,送從之樂音也,”元佐怒曰:“他人皆侍上宴賞,我獨不在,是棄我也。”因發憤飲酒,至夜深,放火焚其宮室。城中大驚。官軍一時赴救不滅,可惜雕梁畫棟,繡閣瓊樓,盡成灰燼。次日,太宗知其由,下詔廢元佐為庶人,遷于均州安置。旨令已下,元佐懷慚無及,帶從人徑赴均州。不題。

①瘥(chai)——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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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回 曹彬部兵征大遼 懷德戰死歧溝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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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曹彬部兵征大遼懷德戰死歧溝關

卻說耶律休哥等,以宋師既退,欲報遂城之恥,未得機會。每遣人入汴京緝訪,回報宋朝日以賞玩為樂,君臣酣飲之事。休哥聞此消息,入奏蕭後曰:“臣以出師未得其利,致敗衄之罪,誠該萬死。且臣職在戎伍,近聞宋朝君臣縱逸欲之樂,不修國政。今欲部兵宜搗沛京,定其疆界,庶報前日之恥。”後聞奏,乃曰:“卿連年出師不利而還,宋之天下,未可即圖,須徐議進取。”耶律沙奏曰:“所難得者機會,易失者時月。正當乘其無備,一舉可以成功。”蕭後見眾人意向如此,乃下旨:以耶律休哥為監軍,耶律沙為先鋒,其下將士,各依調遣。休哥得旨,即日辭蕭後,率精兵十萬,由朔、云等州征進。

消息傳入沛京,太宗聞知怒曰:“醜羯①奴恣生邊釁,朕當親征之。”因下詔示知。宋滇等奏曰:“遼眾犯邊,帥臣云集,何勞陛下親冒矢石,以損威重乎?只須遣大將禦之足矣。”帝意未決,張齊賢亦力陳:“若使車駕再動,則百姓勞苦,乞陛下念之。”帝允奏,乃以曹彬為幽州道行營前馬步軍水陸都部署,以招討使潘仁美、呼延贊、高懷德副之,率兵十五萬眾,征過大遼。

曹彬等得命,分遣諸將,克日②入辭太宗。大宗渭曰:“潘仁美但先趨云、朔、卿等以十萬眾聲言取幽州,且宜持重緩行,不得貪利。彼聞大兵至,必悉眾以救范陽,不暇援山後矣。”彬等受命而退。大軍離沛京。潘仁美、楊業、高懷德率兵三萬,由寰州征進。曹彬、呼延贊由新城進發,正值暮春天氣,但見:路上殘花隨馬足,原中飛絮點春衫。

且說曹彬部大眾,來到新城五十里下寨。守新城遼將賀斯,聽得未兵來到,即引騎出城迎敵,兩陣對圓,曹彬盔甲整齊,精神抖擻,立于門旗之下,謂遼將曰:“吾主仁明英武,統一天下,為何不速降,以圖富貴?”賀斯怒曰:“汝無故兵入吾境,贏得手中刀,即便投降?”彬顧謂諸將曰:“誰去擒此賊?”一將應聲而出,乃呼延贊,挺槍躍馬,直取賀斯。賀斯縱騎舞刀來迎。兩下呐喊,二將戰上三十余合,賀斯力怯,撥回馬便走。呼延贊奮勇追上前去,兜背一槍,刺落馬下。

遼兵遂潰。曹彬驅動後軍,乘勢取了新城。

次日,兵進飛狐嶺。守將昌行德,知宋兵已到,與招安使大鵬翼等計議曰:“宋軍勢大,難以迎敵,不如解甲投降,庶免軍士之苦。”鵬翼等曰:“宋兵遠來,必然疲乏,正好破之,如何便思屈膝?”遂帥所部軍馬迎敵。遠見宋兵漫川塞野而進。鵬翼令軍士團住陣腳,當先出馬,大罵宋軍:“貪心無厭,深入吾境,殺得汝片甲不回。”宋陣中呼延贊挺槍出戰。大鵬翼掄斧來迎。兩馬相交,戰上五十余合,贊乃佯輸,走入陣中。鵬翼驟馬趕來。贊冷眼窺其漸近,大喝一聲,鵬翼措手不及,被贊捉于馬上。宋師湧進,賊兵降者無數。曹彬將鵬翼斬于城下號令——

①羯(jie,音傑)——古時北方的民族。

②克日——約定或限定的時日——

次日,呂行德舉關迎降。宋師又下飛狐嶺,長驅進于靈邱。守靈邱遼將胡達,引兵迎戰。宋將呼延贊躍馬厲聲出曰:“來將速下馬投降,兔受誅戮;不然,視前日為例。”達怒曰:“猖狂匹夫!擒汝以獻吾主/即掄刀直沖宋陣。呼延贊舉槍交還。二將戰上一百回合,不分勝負。贊思:“此賊勇力過人,須以智取。”即勒回馬繞陣而走。胡達拍馬追之,轉過陣前,贊按下長槍,掣出金鞭。敵將追騎剛到,呼延贊睜睛舉鞭,劈腦一聲響,胡達一命悠悠,死于鞭下。曹彬驅軍掩擊,賊兵大敗,遂襲了靈邱,得其降卒五千,牛馬輜重無算。曹彬謂贊曰:“近來之戰,將軍功績居多,吾固不及也。”贊曰:“皆出元帥之妙算,小將何功之有?”彬大服其量。因遣人報捷于大宗。

太宗驚曰:“彼安得進兵如是之速那?”乃遣使詣靈邱,令彬待仁美之眾,一同進兵,庶能克敵。曹彬得旨,正在沈吟之間,忽報:“潘招討大軍已出雄州,特來與元帥相會。”彬大喜,即遣騎軍迎候。翌日,仁美來到靈邱,人見曹彬,道知已克寰、朔等州,降其刺史趙彥章、節度副使趙希賢等十數人。彬曰:“此皆出于招討致勝之功。今主上有旨,候在齊發,我等當整兵前進。”仁美然其言,即日領軍,望啄州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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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耶律休哥等,兵屯云州。聽得宋師已進涿州,下令眾軍亟進,于涿州城南下寨,與宋營只去五里之地。休哥召耶律沙入謂曰:“宋師深入吾地,勢必跋涉。汝引馬軍二萬,屯于城南,堅壁而守。候其用力稍竭,出勁兵襲之。”耶律沙依令去了。休哥又謂華勝曰:“汝以步兵一萬,屯靈邱險地,設伏于林中,以絕宋之糧道。”華勝亦領計而行。休哥分遣已定,夜則令輕騎入宋營掠其單弱,晝則以精銳張其聲勢。

是時,曹彬督諸將于城下溺戰。遼兵按營不出。宋師望見遼師精銳,不敢輕進。夜間不勝其擾。一連駐了十數日,軍中糧餉不繼。遣人打探,回報曰:“近日糧草屢被遼兵所掠,不能前進。”曹彬大驚,與仁美等議曰:“吾眾深入敵境,糧餉不繼,倘被遼帥得知,出兵來襲,是自取其敗也。不如撤圍退雄州,以待運餉充足,再議進取。”仁美然其言,即下令將軍馬退入雄州,遣人人汴京奏知,以援饋餉。

太宗聞奏,大驚曰:“豈有敵在前,反退軍以援芻糧?失策之甚也。”急遣使止曹彬等,令其引兵沿白溝河而進。使者得命,徑詣雄州見彬,傳示敕命。彬等聞命,與諸將商議進兵。潘仁美曰:“賊勢方銳,且地理不熟,莫若據雄州待之,為上計也。”高懷德進曰:“若逗留不行,使敵人知吾糧盡,乘虛來襲,反為失計;不如先聲而進,或可得志。”彬見眾論紛紛,不得已,乃下令:軍士各裹糧帶食而進。將近涿州,耶律休哥聽得宋師驟至,令人道知耶律沙等,乘虛出兵。又遣耶律呐部兵一萬,埋伏巢林待敵。休哥分遣已定,自與耶律奚底引勁卒,出歧溝關迎戰。

將近日午,宋師行了一日一夜,且兼暑月,人馬饑渴。恰遇耶律休哥軍馬一齊擺開,威勢甚壯。宋師頗有懼怯。南將高懷德首先出馬,大罵:“遼賊速降,饒你一死。”耶律奚底激怒,縱騎舞斧,直取懷德。懷德舉槍來戰,兩馬相交,戰將五合,奚底撥馬便走,懷德引騎追之。曹彬催動中軍而進。耶律休哥接住交鋒,且戰且走。宋師已入關口,忽巢林一聲炮響,耶律呐伏兵齊起,將宋師沖作兩截。曹彬大驚,跑馬便回。番兵萬弩競發,彬所坐馬已中流矢而倒。正在危急之際,呼延贊一騎沖到,急叫曰:“主將可隨吾殺出。”贊在前,彬在後,擠死殺透重圍。

時耶律沙之兵,抄入潘仁美陣後,將仁美圍在垓心①。高懷亮力戰不退。贊保彬走回本陣,見南方殺氣連天,謂彬曰:“必是宋師遭圍,吾往救之。”即勒馬而進。正遇仁美頭盔盡落,徒走而來。贊殺散追兵,保仁美而回。懷亮與耶律沙大戰,後面無接應軍馬,被耶律沙趕到關口,一刀斬之。比及高懷德沖圍來救,耶律休哥揮動遼兵追殺。懷德血映袍銷,從騎喪折殆盡。耶律呐部兵又到,箭如飛蝗。懷德臂中巨弩,拔矢灑血複戰,手斬番兵數十。見勢危迫,料不能退,乃思曰:“吾為宋朝大將,莫被敵兵所辱。”遂馬上自刎而亡。可憐高懷德兄弟二人,竟死于難。靜軒讀史至此,有詩曰:

血戰當年報主志,斬堅入陣幾千重。

英雄功績今何在?回首沈吟夕照中——

①垓(gai,音該)心——戰場的中心——

高氏兄弟陣亡之後,耶律休哥等合兵一處,乘勢追趕。又值暑雨暴下,宋師無複行伍。呼延贊保著曹彬、潘仁美等,走到馬河,聞後軍報道:“高懷德兄弟二人,俱戰死陣中。彬等不勝哀感。忽聽戰炮連天,耶律休哥追兵殺來。曹彬不敢停留,連夜渡河而走。遼兵已追及,殺死及溺河中者,不計其數。休哥等以宋師已渡河去,乃收軍還營。次日,河中浮屍蔽滿,水亦為之不流。岐溝關下,委棄盔甲輜重,積如丘山。曹彬等退保新城。計點將士,折去六萬余人,遣人入汴上表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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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聞奏,大驚曰:“此是寡人慮事不周之過矣!”即下詔遣使,召曹彬班師。使臣領旨,到新城宣知。曹彬等得旨,以副將米信守新城,自與大隊回沛京,朝見太宗,伏于階下。太宗慰之曰:“不知地勢,遭賊兵所算。卿等今後當以是為戒。”彬謝恩而退。帝下詔,令呼延贊屯定州,田重進屯靈邱,以防遼兵再入。贊等領命而去。不在話下。曹彬自以出師無功,悶悶不悅,因上表力辭兵柄。太宗允奏,乃下詔降為房州刺史,又追念高懷德之功,官其二子高磷、高風為代州團練使之職。曹彬既受命,即日赴房州而去。自是閉門讀書,不與人事相接。

卻說耶律休哥大勝宋師,遣人奏捷于蕭後,且請欲舉兵南下。蕭後得報大悅,因遣使詣啄州止之曰:“須候秋高馬肥,然後進兵。”休哥等得旨,乃按兵不行,邊報傳入京師,已知遼兵留鎮云州,將為再寇之計,太宗得報,與群臣商議拒禦之策。八王進曰:“遼兵勢頗猖獗。陛下只須敕邊將修理戰具,隨機剿捕,使敵人疲于奔命,邊患自息矣。”太宗然之,即下詔傳諭近邊帥臣。不題。

一日,太宗坐朝元殿,與侍臣議曰:“先帝在日,于五台山許一香願未酬,臨崩之際,矚朕親往還之。今值國事少息,將備法駕一行,卿等當為朕料理。”玉音既下,寇準出奏曰:“先帝雖有此命,然事當急其本而緩其未。近來與遼兵戰斗連年,士馬不甯。且五台山實乃遼之限界,耶律休哥擁重兵于云、朔等州,倘陛下車駕一動,敵人窺知,乘勢來阻我眾,那時誰為陛下計哉?甯可遲緩數年,候邊境安息之時,還之未晚。此時決不可行也。”太宗半晌未應。潘仁美奏曰:“臣舉一人,保陛下前往,萬無一失。”太宗問:“所舉是誰?”仁美曰:“代州刺史楊業長子楊淵平,此人文武兼全,敵人畏懼。若護車駕而行,猶如泰山之安。”太宗大悅,遂下詔:以楊淵平為護駕大將軍,帶禁軍二萬,前往五合山。淵平得旨,準備戎伍伺候。不日,太宗車駕離沛京,三軍迤儷望太原進發。時值初秋天氣,但見:

落葉蕭蕭風乍冷,雁聲悲切客情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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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回 太宗駕幸五台山 淵平戰死幽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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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太宗駕幸五台山淵平戰死幽州城

卻說大字車駕既離沐京,一路行來,看看望見五台山不遠。寺僧智聰長老,率眾迎接于龍津驛。車駕來到寺門外,引班官迎太宗進入方丈中龍椅坐定。文武列于兩班。帝因下命,著儀司官赍過香禮與寺憎,于供佛案前擺列齊備。群臣隨帝詣佛殿中。寺僧敲動鍾鼓。太宗躬下拜禱曰:“朕今此來:一者為先帝之願,特來賽還;二者為生民臻①太平之福,仰仗洪慈;三者乃願皇圖鞏固,四海清甯。”帝祝罷,主典僧宣讀誥文畢。是夕,太宗宿齋于元和宮。

次日,眾臣奏曰:“陛下香願既酬,車駕當即還京,恐有細作不便。”太宗曰:“朕深居九重,難得來此,與卿等暫留一日而行。”眾臣再不敢奏。太宗遂令寺僧引路,邀侍臣步出寺外,觀望景致。果見一座好山:前控幽州,後接太原,端然限界;中聳出一奇峰,層巒疊翠,萬峰在目。有詩為證:

擁翠拖藍疊秀奇,巍然勢下別華夷。

分明指處尖峰頂,縹緲云霞接漢齊。

太宗看之不足,因指前一望之地問曰:“野草連天,卻是何處?”潘仁美奏曰:“此幽州也,古來建都之地,最是好光景。”太宗曰:“朕當與文武諸臣,前去遊玩一回。”八王急奏曰:“幽州乃遼主蕭後所居之地,陛下若往,是自投機阱也。速宜整車駕還京,免遭恥辱。”太宗曰:“昔者唐太宗平定了遼東,未嘗不親臨戰陣。今朕有千軍萬馬在此,豈懼蕭後哉!汝眾臣但隨朕去無慮。”八王再不敢諫。

即日車駕離五合山,前至邠②陽城地面。忽見旌旗蔽日,塵霧遮天。哨報:前有番兵攔路。太宗問:“誰可去探視?”一人應聲而出,身長六尺,威風凜凜,乃保駕將軍楊淵平也,奏曰:“臣前去擒取阻兵。”大宗允奏,淵平率馬軍殺奔前來。番陣旗門開處,一員遼將,生得面如黑鐵,眼若流墾,使一柄大杆刀,跨一匹赤鬃馬,乃耶律奇,高叫:“宋人好好退去,饒汝一死。不然,自取擒戮矣。”淵平怒曰:“蠢爾番蠻,尚不縮頭遠避,敢來阻駕尋死那?”即挺槍躍馬,直取番將。番將舞刀來迎。兩下呐喊震天,二將戰做一塊。耶律奇力怯,撥馬便走。宋兵乘勢趕入。番兵大亂,自相踐踏,死者無數。淵平追去五里,回見太宗,奏知殺敗番兵之事。太宗大悅,車駕遂進邠陽駐紮——

①臻(zhen,音針)——達到。

②邠(bin,音賓)——同“豳”——

耶律奇收殘軍人幽州,奏知蕭後:“今有宋帝車駕,駐在邠陽,臣被殺敗而回。”蕭後太驚,因問帝駕何以來此?近臣奏道:“前日在五台山還願,便來遊玩。”後曰:“往者眾臣尚要興師去伐宋地,今有此機會,何不出去擒之?”言未畢,天慶王耶律尚奏曰:“臣願部兵前往,擒取宋帝以獻。”後曰:“更得一人助卿為上。”馬韃令公韓延壽進曰:“臣願同往。”後大悅,即與騎軍一萬前去。耶律尚即日部軍出幽州,前抵邠陽城下,圍城四匝,水泄不通。太宗車駕困在邠陽,深自悔恨,因令楊淵平出兵退之。淵平奏曰:“遼眾初至,其勢甚銳,若即與交鋒,必不能勝,須停數日,一戰可退。”太宗允奏。

是時,耶律尚親督番兵,于城下緊攻,喊聲雷動,城中震駭。太宗登敵樓觀望,只見四下番兵,烏屯云集,連營數里攻擊。謂侍臣曰:“番兵眾甚,如何脫離此處?”潘仁美奏曰:“陛下勿憂。今有楊業,屯堅兵于代州與幽州連境地方。得一人前往諭救,必能退敵。”太宗問曰:“誰可往代州諭救于楊業?”淵平應聲而出曰:“臣當一往。”太宗即付與敕旨。淵平密藏,披掛上馬,開東門殺出。正遇番將劉弼攔住,淵平更不打話,奮怒一槍,劉粥翻鞍落馬。淵平乘勢殺出重圍,徑投代州,來見父親。將敕旨進上,道知:“聖上被圍邠陽,四面皆是番兵,父親當盡引代州之眾。前去救駕。”令公得旨,遂發兵起行。父子八人,離了代州,望邠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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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馬報人番營,告知天慶王。天慶王集諸將議曰:“楊業乃勁敵也,此來救駕,父子必將死戰。我眾人誰敢抵當?不如將軍馬撤退,放他入城,然後複兵圍之,不消一月,將他君臣盡困死于城中。”眾然其計。乃下令將軍馬撤圍,退離五里之地。

哨騎報入楊業軍中。楊業聞此消息,乃曰:“番人不戰而退,必有謀矣。我眾人且入城見駕,徐圖脫離之計。”淵平道:“父親所見極明。”即整軍馬入城中,朝見太宗。太宗大喜曰:“不是卿來赴援,敵人安肯退去?朕聞卿名為遼人所畏,信不誣矣。”業奏曰:“番人夷狄之性,意不可測,此去必將複兵來困。望陛下即整車駕,臣父子拼死殺出。”太宗曰:“朕明日準定回駕。話聲未絕,忽報:“番兵長驅而來,仍舊圍了城郭。”太宗驚曰:“不出卿之所料。”業奏曰:“番兵眾盛,車駕難以輕出。待臣審視敵人聲勢,然後定計破之。”太宗曰:“卿當盡心籌度。”業承命而退。

次日,楊業率眾子登敵樓觀望,見番兵八面分屯齊備,軍馬雄偉。令公歎曰:“若此堅兵,吾父子雖能殺得出去,如何能保眾文臣無傷,縱使諸葛複生,不能施其計矣。”淵平曰:“終不然束手于此而待斃那?”令公曰:“計策雖有,只是難得盡忠之人耳。”淵平笑曰:“大人往日常言,要以死報宋君。今吾父子自到宋朝之後,主上設極富貴之第宅相待,思無以報德;今遇息難,若有計可施,不肖情願舍死向前。”令公喜曰:“汝若肯成吾計,可保君臣無虞。我明日奏知主上,即便主行。”淵平全無難色,凜凜然下了敵樓。

翌日,令公朝見太宗,奏曰:“臣昨觀敵兵,甚是利銳。陛下若要脫此災厄,除非學漢朝紀信救高祖離榮陽之計:詐獻降書與番人,在西門迎受;臣保車駕與侍官,從東門而出,則可保矣?”太宗曰:“此計雖妙,誰肯學紀信所為乎?”令公曰:“臣長子淵平願承此計。乞陛下急作降表,遣人通知番營。若更遲緩,恐事有漏泄不便。”太宗聽罷,惻①然曰:“朕以汝父子恃寡人,未沾大恩,今日何忍損卿之至親以救孤?非仁者之所為也。”淵平進曰:“事已急促,若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雖留臣之父子,亦無益于事。今若救得陛下出此重圍,留萬代之名,是臣子當行之事,又何惜焉?”

語未畢,守城軍來報:“南門漸崩,番人將攀堞而上。”淵平曰:“陛下快脫下禦袍。臣父與六郎延昭、七郎延嗣保車駕出東門。小臣與弟二郎延定、三郎延輝、四郎延朗、五朗延德出西門詐降。不然,君臣難保。”太宗不得已,卸下禦袍,龍車、法駕之具,盡付淵平。

(淵平)先遣人赍降書前去。番將天慶王接得宋帝降文,與眾人商議。韓延壽曰:“宋人遭困出降,此事必實。然不過與其講和放回,甯有加害之理?亦請回書,與使者複命。”

次日,宋軍于城西插起降旗。番眾遂遠離一望之地,等待宋君出城。太宗急同文武,率輕騎出東門,望汴京而走。于是淵平端坐車上,黃旗數面,前遮後擁,隱隱而出。番將天慶王率眾將,戎伍齊備,于城西旗下高叫:“既宋朝天子情願納降,請出車駕相見,決無傷害之意。”淵平在車中聽得,令左右揭起羅幔,見番王坐于馬上,旁若無人。怒曰:“不誅此賊奴,何以雪吾恥也!”即拈弓搭箭,指定項下射去。一聲響處,天慶王應弦而倒。正是:

一時主將成何事?頃刻番臣箭下亡。

淵平既射死番王,閃出駕外,厲聲叫曰:“吾乃楊令公之子淵平是也!有勇者來戰。”番兵大驚。激怒了韓延壽,下令番兵齊起,捉此匹夫!即挺槍躍馬,直殺過宋陣。淵平鞍馬未備,迎敵不及,被延壽一槍刺落車下。延定正待來救,耶律奇拍馬而出,二將交鋒。延定雖勇,部下先潰,被番兵爭前湧進,斬斷馬足,掀翻戰場,千軍亂蹂而死。延輝見勢不利,沖出重圍而走。不上一里,蘆葦草內長鉤套索,一齊並起,先把延輝坐馬絆倒。延輝身離雕鞍,已遭番兵所屠。延朗知兄被傷,慌忙殺出。背後韓延壽、耶律奇精兵皆至,四下圍繞。延朗沖突不透,遂被北眾所獲。部下騎軍戰死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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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回 宋太宗議征北番 柴太郡奏保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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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宋太宗議征北番柴太郡奏保楊業

卻說楊延德沖出圍中,後面喊聲不絕,回望番兵,乘虛趕來。延德轉過林邊,自思:“當日在五台山,智聰禪師獨遺小匣與我,分付遇難則開。今日何不視之?”即由懷中取出抻開,乃剃刀一把,度牒(度堞——僧道出家的證據。)半紙。延德會其意。遂將闊斧去柄,納于懷中。卸下戰袍、頭盔,掛于樹上。截短頭發,輕身走往五台山去了。

卻說番軍東沖西擊,殺至黃昏,始知宋君從東門而去,已離二百里程途矣。韓延壽等懊悔無及,乃收軍還幽州,奏知蕭後:“宋帝用詐降之計,遁出東門;只殺宋將三員;又生擒一將:現在大獲全勝而回。”蕭後大喜曰:“既勝得楊家將帥,宋人已自喪膽,再議征取未遲。”因令解過捉將問曰:“汝系宋朝主將,現居何職?”延朗挺身不屈,厲聲應曰:“誤遭汝所擒,今日惟有一死,何多問為?”後怒曰:“罕見殺汝一人那?”令軍校押出。延朗全無懼色,顧曰:“大丈夫誰怕死!要殺便請開刀,何須怒起?”言罷慨然就誅。

蕭後見其言語激厲,人物豐雅,心中甚不忍,謂蕭天佐曰:“吾欲饒此人,將瓊娥公主招為附馬,卿意以為何如?”天佐曰:“招降乃盛德之事,有何不可?”後曰:“只恐其不從耳。”天佐曰:“若以誠意待他,無有不允。”後乃今天佐諭旨。天佐傳旨,告知延朗。延朗沈思半晌,自忖道:“吾本被俘,縱就死,亦無益于事。不如應承之,留在他國,或知此處動靜,徐圖報仇,豈不是機會乎?”乃曰:“既娘娘赦我不死,幸矣!何敢當匹配哉?”天佐曰:“吾主以公人物儀表,故有是議,何故辭焉?”直以延朗肯允奏知。後遂令解其縛,問取姓名。延朗暗忖:“楊氏乃遼人所忌。即隱名冒奏曰:“臣姓木,名易,現居代州教練使之職。”後大喜,令擇吉日,各衣冠,與木易成親。不題。

卻說太宗既回汴京,文武朝賀畢。太宗宣楊業于便殿,慰勞之曰:“朕脫此難,皆卿父子之力也。然不知淵平等消息如何?”業奏曰:“臣長子性剛不屈,必遭其擒。”言朱畢,近臣奏入:“淵平因射番帥天慶王,全軍皆沒。”太宗聞奏,驚歎曰:“使良將陷于死地,寡人之過也1”因而下淚。楊業曰:“臣曾有誓:當以死報陛下。今數子雖喪于兵革,皆分定也。陛下不必深憂。”太宗撫諭再三,乃遣楊業退出。

次日設朝,與丈武議報楊業父子之功。潘仁美奏曰:“邊境多事,楊業父子忠勤之將,陛下宜授帥臣之任,以顯其才。”太宗允奏,即封業為雄州防禦使。業將辭行,帝出殿面諭之曰:“卿此行,但為朕專備邊事。有召則至,無旨不宜輕離。”業頓首受命而出。到無佞府,分付八娘、九妹,好生看待令婆,自與六郎、七郎,父子三人,前赴雄州。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耶律休哥等,聽知宋兵殺敗于邠陽,屢遣人奏知蕭後,宜乘時進兵,以圖中原。蕭後因與群臣商議征伐之策。右相蕭撻懶奏曰:“臣雖不才,願率兵進取。”蕭後曰:“卿此去,先問討取金明池、飲馬井、中原旬三處,與我屯軍。若允暫且回兵,不允則舉兵有名矣。”撻懶領旨,即日與大將韓延壽、耶律斜軫部兵二萬,從瓜州南下,但見:

旌旗閃閃乾坤暗,戈戟層層白日昏。

人馬到胡燕原下寨。聲息傳入沛京,侍臣奏知,太宗怒曰:“遼兵屢次犯邊,朕當禦駕親征,以雪邠陽之恥。”寇準奏曰:“陛下車駕才回,豈宜輒出?只須遣將禦之,足退其眾也。”太宗曰:“誰可代朕行者?”準曰:“太師潘仁美,素知邊情,可當此任。”太宗允奏,即下旨,授仁美招付使之職,部兵前禦番兵。

仁美得旨,回至府中不悅。其子潘章問曰:“大人今日何故不悅?”仁美曰:“主上有防禦番兵之命,聖旨又不敢辭。即去亦無妨,只是沒有先鋒,因此遲疑不決。”章曰:“先鋒在眼前,大人何不舉之?”仁美曰:“汝道是誰?”章曰:“雄州楊業父子,可充先鋒。”仁美悅曰:“汝若不言,我幾忘之矣。”次日侵早,仁美入朝,啟奏太宗曰:“此行缺少先鋒,必須雄州召回楊業父子,則可破番兵矣。”太宗允奏,因遣使臣,徑詣雄州,來見楊業,宣讀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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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國運艱難,乃忠臣義士,立功之秋。近日邊報:北番大舉入寇,軍民驚擾。詔命潘仁美為行營招討儀防禦之。惟爾楊業,遼人所仰,是宜充行。朕命到日,作急赴闕,計議征進,不得稽延從事。故茲詔示。

楊業得旨,即日率兵就道,人汴京朝見大宗。太宗賜赍甚厚,乃封為行營都統先鋒之職。

業受命而出,回府中見令婆,正值令婆與太郡柴夫人在堂中閑遣,令公相見畢。令婆曰:“老將軍因何回朝?”業曰:“北番犯邊,主上有詔來取,任老將為先鋒之職,克日征進。特來見夫人一面。”令婆曰:“誰為主帥?”令公曰:“潘仁美也。”令婆愀然不悅曰:“此人昔在河東,被公羞辱,常欲加害于公父子,幸主上神明,彼不能施其謀耳。今號令在其掌握。況長子等五人,已各凋零,只有公父子三人在,此去難保無相害之意,令公何不省焉?”業曰:“此事吾所素知,然主上之命,豈敢有違?”太郡曰:“媳明日親為具奏,求一朝臣保令公而行,彼則不敢生謀矣。”令婆曰:“我與太郡同往。”令公大悅,因具酒食相敘。

過了一宵,次日,楊令婆與太郡夫人赴朝。近臣先為奏知,太宗降階迎接。何以君玉若是尊敬令婆”因他手上拿一龍頭拐杖,上掛一小牌,禦書八個字:“雖無鑾駕,如朕親行。”是太祖皇帝遺敕所賜,以此敬重之也。太宗接上殿前,命侍官賜二人繡椅坐定,問曰:“朕未有命,令婆與郡夫人趨朝,欲建何議?”太郡先起奏曰:“聞陛下命將防禦番兵。主帥潘仁美,素與楊先鋒不睦,此行恐非其利。須念其父子忠勤于國,陛下當善遇之。”太宗曰:“此王事耳,他人則不可行。太郡有何良策?”太郡曰:“陛下若必欲其行,須于廷臣中,舉有名望者保之同往,則無慮矣。”太宗曰:“此議甚高。”遂下詔,令文武舉擇誰可保楊業出征者。詔命才下,八王進曰:“臣舉一人,可保同往。”帝問是誰。八王曰:“行營都總管呼延贊,此人忠義一心,可為保官。”帝大悅曰:“卿此舉甚稱其職。”即日下命,著呼延贊保楊業一同出師。令婆與太郡辭帝而出。

是日朝罷,楊業聞贊為保官,不勝之喜,複往雄州,調發所部軍馬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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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回 呼延贊大戰遼兵 李陵碑楊業死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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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呼延贊大戰遼兵李陵碑楊業死節

且說潘仁美大軍已離汴京,迤儷望瓜州進發。來到黃龍隘下寨,分立二大營:呼延贊屯東壁,自屯西壁。仁美乃與牙將劉君其、賀國舅、秦昭慶、米教練四人議曰:“我深恨楊業父子,懷恨莫伸。此一回欲盡陷之,不想有保官呼延贊在,又難于施計矣。”教練進曰:“太師勿憂。小將有計,先去了呼延贊,然後除楊家父子,有何難哉?”仁美曰:“公有何妙策教我?”米教練曰:“對壘即是番兵屯營之所,彼聽我軍來到,必出索戰。太師即下令:先鋒未到,當著保官出陣。贊雖雄勇,奈今年紀老邁,不能久戰。待他交鋒之際,按兵莫救,必被番兵所擒耳。”仁美曰:“此汁極妙!準定明日行之。”

果然番兵聽得宋師來到,率所部圍合而來,人馬雄壯,聲勢甚盛。哨馬報人仁美營中。仁美遣人請呼延贊人軍中商議曰:“番兵長驅索戰,先鋒軍馬未到,公有何計退之?,,贊曰:“兵來將對,水來土掩。既承主命征進,當盡忠所事,與番兵決戰,更何待哉!”仁美曰:“公先上陣,我率軍後應。”贊慨然請行。披掛完全,率所部揚旗鼓噪而出,正遇番將蕭撻們出馬。贊厲聲罵曰:“香兵速退,兔受屠戮。不然,殄滅汝等無遺類矣。”撻懶怒曰:“老邁之將,養死且不暇,敢來爭鋒那?”即舞刀躍馬,直取呼延贊。呼延贊舉槍迎戰。

兩馬相交,二人戰上八十余合,番將力怯,撥回馬便走。贊驟騎追之。四下番兵散而複聚。贊回頭,不見後軍接應,恐人深地,乃勒回馬,走人林中。一彪軍馬截出,乃耶律斜軫,叫曰:“宋將下馬受縛,兔遭誅戮。”贊激怒,奮刺斜軫殺出,番兵眾盛,透不得重圍。贊部下折傷大半。欲從僻路而走,騎校曰:“小路恐有埋伏,不如走大路為愈。”贊乃殺奔大路。蕭撻懶複兵趕來,贊前後受敵。正在危急之間,忽正東旌旗卷起,鼓聲震天,一彪軍當先殺出。來將乃楊業也,策馬提刀大叫:“番將休走!”撻懶部將賀云龍,縱馬迎敵。戰不數合,楊業手起刀落,斬云龍于馬下。番兵大潰。楊業父子,沖人中堅,救出呼延贊。楊延昭挺身力戰,獨當其後,保護贊回至營中,卸下盔甲。贊曰:“今日若非將軍來救,幾致喪命。”業曰:“小將來遲,致總管驚恐,望乞恕罪。”贊乃令業屯止本營。

次日,入報太師:“楊先鋒軍馬正從東殺來,救了總管呼延贊回營。”仁美聞之,憤恨無及。劉君其曰:“楊業違令來遲,太師若以軍法從事,殺之有名矣。”道未罷,楊業進中軍參見。仁美問曰:“軍情之事,汝何得後期而至?”業曰:“主上令未將回雄州調集軍馬,于十三日起程。”仁美怒曰:“番兵寇邊至緊,汝為先鋒,稽(稽(ji,音擊)——停留,拖延。)延不進,尚以主命來推。”喝令左右,拿下處斬。

軍校登時將楊業綁縛于轅門。業厲聲叫曰:“我死不足惜!敵人在境而戮良將,非為國家計也。”道聲來罷,時從人已報知東營呼延贊,跑馬來到,喝開軍校,將綁縛解了。領入帳中,見仁美曰:“汝居招討之職,昨日交兵,坐觀成敗,不發一騎相應,若非楊將軍奮勇力戰,幾致敗事。今日何得擅自誅之?老將臨行,主上親賜金簡一把與我,專保其父子回京。不然,翻轉臉皮,先與汝放對(放對——一對一地打。)。”仁美滿面通紅,不敢答應。贊邀楊業抽身出帳中,憤怒而去。

仁美自覺羞慚,半晌無語。米教練進曰:“太師勿憂,小將另施一計,去了呼延贊,則楊業死在旦夕矣。”仁美曰:“公再有何計?”米教練曰:“即日軍中缺少糧草,可令呼延贊前去催運。待他離了邊境,業再犯令,誰複保哉?”仁美然其計,即發帖書,著令呼延總管,前往運糧。差人持帖文到東營,見贊道知。

贊得此消息,悶悶不悅。楊業進曰:“軍糧實乃重事,非總管去,他人不能當是任也。”贊曰:“我非不肯前行,只有一件:潘仁美狼子野心,常有害君之意,恐我去後,以非理虐將軍,誰能保那?”楊業曰:“小將觀番兵亦是勁敵,須待總管到來,然後出戰。招討縱要吝我,彼亦無什可施。”贊曰:“此去未定幾時糧到,君父子堅守東營,待我複來,再議出兵。”楊業應諾。贊即日領輕騎五千,回汴京催糧去了。後人《詠史詩》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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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勤工奪領征師,何事英雄不遇時?

邊境未甯良將滅,個人覽此重傷悲。

西營潘仁美探知呼延贊已回汴京,不勝之喜,因與眾將商議出戰。米教練進曰:“招討可發戰書于番人,約日交戰,徐好定汁。”仁美即遣騎將,赍戰書去見番將蕭撻懶。蕭撻懶得書怒曰:“明日準定交鋒。”批回來書,召眾將議曰:“潘仁美不足懼。楊業父子,驍勇莫敵,近聞與主將不睦,正直乘其隙而圖之。離此一望之地,有陳家谷,山勢高險。得一人部眾埋伏兩旁,誘敵人進于谷中,團合圍之,必可擒矣。”耶律斜軫應聲而出曰:“小將願往。撻懶曰:“君若去,必能辦事。”斜軫即引騎軍六千余人前行。撻懶又喚過耶律奚底曰:“汝引馬軍一萬,明日見陣。楊家父子深知戰法,須緩緩佯輸,引入伏中。號炮一起,截出力戰。”奚底領計去了。撻懶分遣已定,著騎軍前詣宋營緝探動靜。

潘仁美已得回書,與劉君其議曰:“明日誰當初陣?”君其曰:“楊先鋒出戰,招討率兵應之。”仁美召業入帳中間曰:“番將索戰,先鋒不宜造次。倘有疏虞,墮君之銳氣也。”楊業稟曰:“明目是十惡大敗日,出軍不利,且呼延總管催糧未到,番兵勢正銳;須待省機而進,則可成功矣。”仁美怒曰:“敵兵臨寨,何所抵對?倘總管一月不到,尚待一月那?今若推延不出,我當申奏朝廷,看汝能逃罪否?”業知事不免,乃曰:“番將此來,奇變莫測。他處平坦之地,不必提防。此去陳家谷,山勢險峻,恐有埋伏。招討當發兵于此截戰,未將率所部當中而入,庶或克敵。不然,全軍難保也。”仁美曰:“汝但行,吾自有兵來應。”

楊業既退,賀懷浦進曰:“既楊先鋒要如此行,招討可遣將于陳家谷相應,庶不誤事。”仁美曰:“正無機會,今乘此不發兵應之,看他如何設施?”懷浦曰:“招討此是惟報私仇,不以朝廷為什矣。”仁美不聽,起入帳中去了。懷浦歎曰:“豎子幾誤國事,吾安忍坐視不救?”遂率所部,來見楊業曰:“公此行,得非利乎?”業曰:“吾非避死,益時有不利,徒傷士卒而功不立。今招討責業以不死,當為諸公先行。”懷浦曰:“潘招討之兵,難以指望。小將願與將軍同行,庶得相援。”業曰:“當與公左右翼而出。”商議已定。

次日黎明,楊業率二子與賀懷浦,列陣于狼牙村。遇見番兵漫山塞野而來,鼓聲大震。耶律奚底橫大斧,立馬于陣前,厲聲曰:“宋將速降,兔動干戈。不然,屠汝等無遺類矣。”楊業激怒,罵曰:“背逆蠢蠻,限死臨頭,猶敢來拒敵天兵那?”言罷舞刀躍馬,直取奚底。奚底綽斧迎戰。兩下呐喊。二人戰上數合,奚底撥馬便走。業驟馬追之。楊延昭、賀懷浦催動後軍,乘勢殺入,番兵各棄戈而遁。奚底見楊業趕來,且戰且走。楊業以平野之地,料無伏兵,盡力追擊。將近陳家谷口,蕭撻懶于山坡上放起號炮。耶律斜答伏兵並起,番兵四下圍繞而來。

楊業只料谷口有宋兵來應,回望不見一騎,大驚,複馬殺回,已被斜軫截住谷口。香眾萬弩齊發,箭如雨點。宋軍死者不計其數。比及延昭、延嗣二騎拼死沖入,矢石交下,不能得進。耶律奚底回兵抄出東壁,正遇賀懷浦。二騎相交,戰不兩合,被奚底一斧劈于馬下。部眾盡被番兵所殺。延昭謂延嗣曰:“汝速殺出圍中,前往潘招討處求救。吾殺入谷口,保著爹爹。”延嗣奮勇沖出重圍而去。且說延昭望見谷中殺氣連天,知是南軍被圍,怒聲如霄,直殺進谷口。正遇潘將陳天壽,交馬戰才一合,將天壽刺落馬下。殺散圍兵,進入谷中。楊業轉戰出東壁,遇見延昭來,乃急叫曰:“番兵眾甚,汝宜急走,不可兩遭其擒。”延昭位曰:“兒沖開血路,救爹爹出去。”即舉槍血戰,沖開重圍。蕭撻懶從旁攻人,將楊業兵斷為兩處。延昭回望其父未出,欲複殺人,奈部下從軍死盡,只得奔往南路,以待救兵。

時楊業與番兵鏖戰不已,身上血映征袍。因登高而望,見四下皆是勁敵,乃長歎曰:“本欲立尺寸功以報國,不期竟至于此!吾之存亡未知,若使更被番人所擒,辱莫大焉。”視部下,尚有百余人。業謂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與我俱死無益。可速沿山走回,以報夭子。”眾位曰:“將軍為王事到此,吾輩安忍生還?”遂擁業走出胡原,見一石碑,上刻“李陵碑”三字。業自恩曰:“漢李陵不忠于國,安用此為哉?”顧謂眾軍曰:“吾不能保汝等,此處是我報主之所,眾人當自為計。”言罷,拋了金盔,連叫數聲:“皇天!皇天!實鑒此心。”遂觸碑而死。可惜太原豪傑,今朝一命胡塵。靜軒有詩歎曰:

矢盡兵亡戰力摧,陳家谷口馬難回。

李陵碑下成大節,千古行人為感悲。

楊業既擅李陵碑而死,番兵喊聲殺到。業眾力戰不屈,盡皆陷沒。番將近前梟了首級。日將晡(晡(bu)——申時,午後三時至五時。),蕭撻懶乃收軍還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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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爵 | 2014-4-12 09:08:10

正文 第十九回 瓜州營七郎遭射 胡原谷六使遇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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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瓜州營七郎遭射胡原谷六使遇救

卻說楊延嗣回爪州行營,見潘仁美泣曰:“吾父被番兵困于陳家谷,望招討急發兵救之。不然,生死決矣!”仁美曰:“汝父子素號無敵,今始交兵,便來取救耶?軍馬本有要備,我營難以發遣。”延嗣大驚曰:“吾父子為國家計,招討何以坐觀其敗乎。”仁美令左右推出帳外。

延嗣立地罵曰:“無端匹夫!使我若得生還,與汝老賊勢不兩立!”仁美大怒曰:“乳臭豎子!仇恨莫報。今殺代之權在我,爾徑來尋死路那?”乃令左右縛于高處射之。軍校得令,將延嗣系于舟柏之上。眾軍齊齊發矢,無一箭能著。仁美驚曰:“真乃奇異!何眾人所射,皆不能中?”延嗣聽得,自思難免,乃曰:“大丈夫臨死,有何懼哉?只慮父兄存亡未卜。”因教射者:“可將吾目蔽障,射方能中。”眾軍依言,遂放下,割其眉肉,以蔽其眼,然後射之。可憐楊七郎萬箭著身,體無完膚,見者無不哀感。後人有詩歎曰:

萬馬軍前建大功,斬堅入陣見英雄。

如何未遂平生志,反致亡軀亂箭中?

潘仁美既射死楊七郎,令將其屍拋于黃河去了。忽報:“番兵困住楊業于陳家谷,楊業已死。今梟其首級,殺奔西營來了。”仁美大驚曰:“番兵眾盛難敵,若不急退,必遭所擒。即下令拔營起行。劉君其等心膽墜地,連夜走回汴京而去。

番兵乘勢追殺一陣。宋兵死者大半,委棄輜重、盔甲,不計其數。蕭撻懶既獲全勝,乃屯止蔚州,遣人報捷于蕭後,不題。

卻說楊延昭部下陳林、柴敢,因交兵亂後,逃匿于蘆林中,直待番兵退去,二人乃沿岸而出。忽見上流頭浮下一屍,將近岸邊,二人細視之,位曰:“此是楊七郎小主官,因何遭亂箭所射?”位聲未止,忽岸側一騎,急跑來到。陳、柴正待走避,騎已近前,乃楊延昭也。因見陳、柴二人,問曰:“汝等緣何在此?”陳林曰:“戰敗避于此處,正欲尋訪本官消息。不想見河中浮一屍來,卻是六郎君,滿身是箭,體無完膚,不知被誰所害。”六郎下馬,仰天號位曰:“吾父子為國盡忠,何以遭此劫數?此必是問仁美取救兵,言語相激,致被老賊所害。”因令陳、柴撈起屍首,就于岸上埋訖。陳林曰:“本官今日要往何處?”延昭曰:“汝二人可隨處且安身。吾密向小路,探聽我父消息。若只困在谷中,須漏夜入汴京取救;倘有不測,此仇亦當報也。”陳、柴從其言,三人灑淚而別。

只說楊延昭單騎人谷中,至半途,遇見二樵夫,問曰:“此是何地名?”樵夫曰:“轉過谷之東壁,乃幽州沙漠之地,前去便是胡原。”延昭聽罷,輕騎來到其處。只見死屍重疊,皆宋軍部號,嗟呀良久。近李陵碑邊,一將橫倒子地,留下腰絛一條,延昭細視之,乃是其父所系也,因抱屍而哭曰:“皇天不佑吾父子,致使喪于乓革,何不幸若是哉?”乃掩淚,將所佩劍掘開沙土埋之,上留斷戈為記。複勒馬出原口,已被番張將黑嘈攔住,高叫曰:“來將何不下馬投降?以免一死。”

延昭大怒,挺槍直取番將。二人交鋒,戰上數合,四下番兵圍繞而來,延昭雖勇,寡不敵眾。正在危急之間,忽山後一將殺來,手起一斧,劈黑嗒于馬下。殺散番兵,下馬來見延昭,乃五郎延德也。兄弟相抱而哭。延德曰:“此處賊敵所在,可隨我入山中商議。”遂邀六郎到五台山。

進方丈中坐定。延昭曰:“自與哥哥幽州散失,一向存亡未審,今日如何在此?”延德曰:“當日爹爹保鑾駕出東門,我同眾兄弟與番兵鏖戰,勢已危迫。自為脫身之計,削發投入五台山為僧。日前望見陳家谷殺氣連天,人道遼宋交鋒。自覺心動,因下山觀視,不想恰遇吾弟在急難中。”延昭位訴七郎與父之事。延德不勝悲悼,乃曰:,‘至親之仇,不可不報。”延昭曰:“小弟當于禦前雪明父、弟之冤。”是夕,在寺中過了一宵。次日辭延德,自投汴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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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息傳入濘京,太宗聽知楊業戰沒,宋師敗覷,急集文武議曰:“楊業父子,忠勤于國。今聞其死于王事,朕甚悼焉。”八王進曰:“近有呼延贊回京備辦糧草,對臣言:主帥潘仁美,與楊業不睦。臣便慮其敗事,今果然矣。陛下當究仁美喪師之由,與後人知所懲戒。”太宗然其奏,因下詔群臣,專究其事。

仁美聞此消息,坐臥不安,與劉君其議曰:“今朝廷專要究吾敗軍之故。人傳楊六郎將赴京陳訴其事。倘主上知此情,呼延贊力為之證,我等全族難保矣。”君其曰:“事不宜遲,若待舉發,百口無以分訴。乘今六郎未到,可密遣人于黃河渡候之,謀事于外,所謂斬草除根,免得萌芽再發。”仁美從之,即遣心腹軍人,密往黃河渡等候去了。

卻說楊延昭自離五台山,望大路進發。到一山林,忽聽數聲鼓響,走出二十余人,攔住去路,叫曰:“你若要經過,留下買路錢。”延昭擡頭視之,見為首二人,問曰:“來者莫非陳林、柴敢乎?”陳、柴聽得,即忙近前拜曰:“原來是本官也。”遂邀六郎入寨中,道知:“自別本官後,奪得此處安身。不想早是相遇。”延昭將父死情由道知,因言要赴京,于禦前告明主帥不應救兵之由。陳林曰:“喜得本官道出其事。今有潘招討正防本官告狀,特差數十健軍,于黃河渡等待本官。此間另有一處可赴沛京,當著人送本官從小路而去,方保無虞。”延昭聽罷,乃曰:“事不偶然,此賊害吾一家,今又來謀我那。”遂在寨內過了一宵。次日,陳林令手下密送六郎從雄州而去。

話分兩頭。卻說幽州蕭後得蕭撻懶捷報,決意要圖中原。有內官玉欽者,本朔州人,自幼入宮恃蕭後,為人機巧便佞,番人重之。欽乃密奏曰:“中原一統之地,謀臣勇將,不可勝數。區區一戰之功,安能便取天下哉?臣有一計,不消一年,使中原竟歸陛下,宋人縮首無計矣。”後曰:“卿有何計,若是其妙?”王欽曰:“臣裝作南方之人,投為進身之計。若得成事,必知彼處動靜,兵數強弱,國之利害,密遣人報知陛下。然後,乘其虛困,舉兵南下,可收萬全之功,何患江山不屬陛下哉?”後聞欽奏,大悅曰:“若果成事,當以中原重鎮封汝。”

次日,蕭後與群臣什議,左相蕭天佑奏曰:“王欽此計可行,乞陛下允之。”後因下令即行。王欽準備齊整,來辭蕭後。蕭後看見笑曰:“卿裝作南人,真無異矣。然此去須宜機密。”王欽曰:“臣自有方略。”即日辭後出燕京,徑望雄州而來。

且說楊延昭望雄州進發,時值五月天氣,途中炎熱。來到綠蕪亭,歇下行杖,正靠欄杆而坐。未片時,遇見一人來到,頭戴黑紗中,身穿綠羅衣,系一條雙鞭黃絲絛,著一雙八比青麻鞋,恰似儒家裝束。將近亭中,延昭迎而揖曰:“先生從何而來?”其人答曰:“小可朔州人氏,姓王名欽,字招吉。幼讀古今,居于此地。今將往中原,求取進身,不想遇見閣下。動問高姓大名?”延昭不隱,道知本末,且言胸中冤屈之事。招吉聽罷,憤然曰:“既君父子若此忠義,被人謀害,何不于禦前訴雪其冤,而乃徒自傷悲那?”延昭曰:“小可正待赴京訴明,只緣無人會做禦狀,以此遲疑未決。”招吉曰:“此非難事,既足下有此冤枉,小生當罄其所學,為君作之。”延昭下拜曰:“君若肯扶持,真乃萬千之幸也。”即邀招吉到館驛中,備酒醴相待。

席上,延昭訴他平日之事。招吉嗟呀不已,乃間曰:“君所陳訴,當以誰為罪首?”延昭曰:“招討潘仁美同部下劉君其、米教練等,主謀害我父子,是以數人皆難放過。”招吉然其言,乃謄出狀稿,遞與延昭視之。果是情辭激切,婉轉悲悼。延昭視罷,喜曰:“此足以雪我冤矣。”酒闌,招吉辭延昭而去。延昭曰:“當與足下于汴京相會。”招吉應諾。

二人既別,延昭將狀詞寫正明白,徑赴京都。不想緝探人已將此消息報與潘仁美。仁美大驚,乃召劉君其等商議。君其曰:“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于人。不如進一道表章,奏知楊業父子,邀功貪戰,幾敗國事,今延昭又越伍逃走。聖上聞奏,必先誅之。”仁美曰:“此計甚妙。”即日具表奏知朝廷去了。

當日楊延昭來到京師,正值七王元侃行駕出朝,延昭取出禦狀,攔駕稱冤陳告。左右捉住,正待綁縛,六王喝聲:“不許動作,且允其告。”侍從即接其狀詞。七王令帶入府中。延昭隨車駕人壽王府,伏于階下。七王將口詞審過一遍,再將禦狀細細視之,內中詞語明切,刀筆精利。歎曰:“作此詞者,真有治世之才。”因問:“此狀出誰之手?”延昭不敢隱,將王欽來由道知。七王喜曰:“孤正要得如此之人,既他來求進身,當取用之。”又問:“此人今在何處?”延昭曰:“寓居沛京東角門龍津驛中。”七王聽罷,乃曰:“汝之冤枉,實是國家重事,此處難以決問。可于闕門外擊登聞鼓,與聖上知之,則可為理矣。當速去,勿被好人所覺。”延昭接過禦狀,拜辭七王,徑趨閉門外來。六王自遣人于驛中尋取王欽。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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