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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33:53

第十八節 同居生活

無論如何,兩個小女孩的關系就這樣在家明心中定型,雖然偶爾想起來會有些奇怪,畢竟在他的心中,也未嘗沒想過將來有可能跟靈靜或者沙沙共度一生,當然,幻想中多半是靈靜,沙沙……有些可怕。

不過,確定了兩個女孩是百合之后,三人平日里的關系倒是更進了一步。家明偶爾也能夠肆無忌憚地開開成人玩笑,逗得靈靜與懷沙又羞又惱,只是三人的關系卻越來越像是同性的哥們或是姐妹一般,此時兩個女孩子自然無法察覺其中的怪異,只是到一兩年之后,兩個女孩子心境成熟,才發覺了這段交往中的別扭,這是后話,暫不再提。

那個早晨三人的情緒都有些高漲,沙沙在別墅附近的銀行里取了一筆錢,準備經過大橋之下時送給那對外國母女,讓她們至少能夠搭飛機回家,不過,當他們下車之后,才發現那對母女已經不見了,心中微有些遺憾,倒也沒有太上心。

回到學校之后,少不了被狠狠地批評一頓,檢討、通報批評、叫家長過來……弄得雞飛狗跳、不亦樂乎。三人之中,沙沙是慣犯了,根本就不當成一回事,家明則是滿臉痛心疾首,心中毫不在乎,檢討是抄的,家長是無處叫的,通報批評就當看不到。唯有靈靜,她原本就是好學生的代表,這次被折騰得夠嗆,好在家明與沙沙聯手幫她瞞過了葉爸爸和葉媽媽,最終結束這場有如浩劫般的批斗大會時,家明與沙沙本想安慰一下心靈受到嚴重摧殘的靈靜,得到的回應卻是小女孩的吐舌一笑,說道:“好刺激,下次還要玩……”

畢竟,在那品學兼優的表象下,我們的靈靜同學從來就不是一個凡事都喜歡循規蹈矩的女孩子,她的叛逆,永遠隱藏在純潔可愛的外表之下。

蹺課的時候大概過了一個月,時間進入夏季,期中考試家明又是不上不下的成績。每個雙休日,三人都會跑去柳家別墅聚會一番,家明用電腦上上網,跟兩個女孩子玩《大富翁》、《四個小戰士》、《皇帝》之類的DOS小遊戲,每次玩皇帝,沙沙都會把大量的時間放到后宮里,然后跟靈靜品評哪個妃子比較漂亮,最終搞得民不聊生,被潛入皇宮的刺客殺掉。這樣的討論中,家明往往是開著玩笑在旁邊插嘴,靈靜則是俏臉微紅,不過,偶爾也會因為個人的好惡與兩人爭得面紅耳赤。

三人分工合作,往往是靈靜買菜煮飯,家明炒菜,沙沙打雜,就這樣過起了每周兩天的奇怪同居生活,家明依然被安排在原本屬于沙沙的那個稍有些男性化的房間里,至于沙沙跟靈靜,則像是第一次那樣同睡一張床,時間久了,再加上家明明顯不在乎的態度,兩個女孩子每晚在房間里咋咋呼呼打鬧不休,第二天早上與家明遇上時,便往往弄個滿臉通紅。

這樣的日子過得幾次,三人也就逐漸適應。

早晨起床,家明買好早餐等著兩個女孩子打打鬧鬧地下來吃飯,也有一次家明正在上廁所,迷迷糊糊的沙沙便進來刷牙,弄得家明尷尬不已,待到沙沙就在家明身邊漱了口、洗完臉之后,洗手間里才傳出無比尖銳的叫喊聲。

上午出去逛菜場、超市,三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午飯時彼此的分工合作,興致高昂,電視里會傳來午間新聞的音樂聲,靈靜與家明圍著胸前有機器貓圖案的小圍裙,忙碌地跑來跑去,沙沙則對著小水池,手忙腳亂地洗菜擇菜。

下午打遊戲、用電腦上網,家明偶爾教授兩個電腦白癡一些很基本的電腦知識,隨后因為語氣的輕蔑被兩人追打不休。

吃過了晚飯,三人沿著道路去山頂或者海邊散步,沐浴著落日的余暉,幻想著未來的情景。

晚上的時候,兩個女孩子會穿了睡袍與家明一塊窩在長長的沙發上看電視,茶幾上擺滿小點心,三人翻滾打鬧,時而枕頭亂飛,所有的事情,溫馨得有如毫無隔閡的一家三口。

其中考試過后不久,那天家明正在操場上閑逛,卻又被高中的那五個人遇見了。上次的事件中,家明他們將以胖子為首的五個人混黑社會,在學校里張揚跋扈的事情抖了出去,結果在家明等三人受罰的同時,這五個人也被通報了全校批評。他們收斂了一個多月,這次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為首的胖子手一揮,五個人便圍了上來。

此時已經是下午的最后一節課,家明的班上由于是體育課,也就等于變相的放學。他需要等著靈靜跟沙沙一塊走,因此才跑到操場上閑逛一番。不過,似乎是其它學校的一些顯赫人物要過來考察學習,因此才安排了許多人在操場上搞衛生。這五名高中生便是其中的一份子。眼見他們圍了過來,家明眼皮一翻,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

“小子,你不要跑……”

“我沒跑啊,各位老大,上次的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們還記著我干嘛呢,何況現在這麽多的人,你們要是打我一頓,影響也不好吧。”他一邊無奈地說著,一邊望向胖子鼻梁上那難看的傷疤,有些想笑。

“媽的,不記得你!告訴你,我就是記住你了!”胖子下意識地摸了摸鼻梁,面目猙獰,“哼,這里沒有老師在,你看我敢不敢打你,你給我記著,不光是今天,你在星輝中學一天,我就讓你一天沒有好日子過……”

那胖子手一揮,正要打人,家明忽然指向一邊:“胖哥哥你看,那是什麽?”

幾人一扭頭,正好見到一群老師從操場的入口進來,其中星輝高中的校長、初中部教務主任以及幾名職務比較高的老師都混雜在其中,另外還有好幾名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看來便是過來考察學習的人了。

“哼,算你運氣好!”胖子恨恨地收回了手,那邊的老師眼見著這邊五個高個子圍著一個矮個人,面目不善,頓時便叫道:“那邊那幾個,你們想干什麽!?”

“沒、沒什麽……”胖子連忙說道,眼睛卻惡狠狠地盯著家明,免得他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不過,家明此時望著那邊的幾名老師,卻是微微皺著眉,轉身想走,卻聽得一個清脆的女聲叫道:“等等。”

家明無奈地停下了腳步,那胖子眼見著走來的幾人,眼前卻是一亮:“耶?是張老師。”他對著身邊的幾個人說道:“看到最漂亮的那個女老師了嗎?那是貴族學院的張老師啊,我前些天還跟我爸去拜訪過她,你們看,她還記得我,跟我打招呼了,哈哈……”

眼見著那群老師走過來,人群之中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的大美女正是曾經與家明共過患難的張雅涵MM,原來今天過來考察的正是貴族學院的這批人。家明知道她年紀只有二十,此時的頭發卻燙成波浪狀,眼上掛副大大的平光眼鏡,再配上一套貼身的工作裙裝,看來便像是一名精明強干的女強人,想起日本AV里的制服誘惑,也正好跟這套裝扮一模一樣,心下不由得暗笑。

他心中懷著恥笑的想法,旁人可不這樣認為,畢竟張雅涵臉蛋也漂亮,身材也婀娜,看起來精明的同時又不失中國女人的傳統和溫柔,旁邊跟來的幾位男老師都是時不時的偷偷打量一眼,那胖子則也是兩眼放光的迎了上去,很乖寶寶地鞠了個躬:“張老師,你是在叫我嗎?”

“呃?啊……你是……”張雅涵原本是向著家明走過來,突然被人攔住,頓時有些錯愕,眼望著這胖子的模樣有些熟悉,卻總想不起來是誰,稍稍迷糊了一會兒,那胖子說道:“張老師,前些天我爸爸帶著我去找過你的啊,我爸爸叫馬光祖,我叫馬安啊,過些天,說不定我也要到貴族學院去讀書了呢。”

他這話一出,頓時周圍幾個老師臉色都有些黑,原來是打算轉學的,還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嗎?此時張雅涵也記起了有這麽一回事,呵呵敷衍了幾句,眼見著家明雙手插袋又打算離開,連忙走了過去:“家明!我就是來找你的,你再跑一下給我試試看。”目光之中,滿是狡黠。

稱呼很親昵,語音卻有些不善,但無論如何,聽起來都像是請人間口角拌嘴的語氣,片刻后,家明無奈地回過頭來,臉上卻綻放出純潔可愛有如白蓮花一般的笑容,說了一聲:“姐姐。”張開雙臂,向著雅涵沖了過去。

砰的一下,兩人很親昵地抱在了一起……當然,說兩人或許不恰當,應該是雅涵很無奈地被家明給抱住了腰肢,雅涵滿臉通紅之中,他很無恥地將腦袋埋在了對方的胸口波浪里,額頭揉啊揉啊揉……

“姐姐,我好想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一幕姐弟相見的感人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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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34:19

第十九節  美好人生

“最近和兩個小姑娘過得怎麽樣?聽說你們三個集體蹺課,被通報批評了?”空氣中傳來隱隱的讀書聲,裝成熟的大女孩和裝嫩的小男孩排排坐在操場旁邊的秋千上,望著遠處的夕陽。

“姐姐你的消息真靈通,這麽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你在貴族學院居然也能知道……你不是干老師的,是干FBI的吧?”家明嘆了口氣。

“呵。”雅涵忍俊不禁,“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宣傳欄啦,你們的黑名單現在還掛在上面呢,對了,最近在家里,黃浩云那家夥還有找你麻煩嗎?”

“唔,我一般不在家,他想找也找不到……”

“如果他還找你碴就告訴我。”

事實上,家明與雅涵的來往,從那次野營之后就沒怎麽斷過,家明倒想甩掉這個麻煩來著,然而張雅涵到葉氏武館鍛煉身體,時不時的就要見上一面,偶爾興之所至,雅涵竟然也會跑去黃家別墅等他,一時之間,弄得雞飛狗跳。

每次在黃家別墅見到張雅涵,必定會有那黃浩云在一旁唧唧喳喳地獻殷勤,無奈雅涵MM一開始就對這黃少爺沒感覺,野營那天黃浩云的懦弱表現更是讓張雅涵大倒胃口,兩人之間便沒有什麽話題可聊。無奈雅涵毫無顧忌地將家明當成朋友來交往,可讓家明倒了大黴,那黃浩云年齡雖然已經超出二十,情商卻低于十二,柔和的手段吸引不到MM的目光,便每日里拼命找家明的碴,希望以此來引起雅涵的注意。

好在家明倒並非孩子心性,只將這件事當成一場鬧劇,否則每天在家被人毫無理由地刁難這里刁難那里,他恐怕就想動手殺人了。不過,縱然表面無奈,心底冷笑,被黃浩云刁難一段日子之后,心中也難免郁悶,他本來就有些躲張雅涵,那段時間就更是躲得厲害,不久之后,黃浩云的刁難也被張雅涵所發現,那是九四年年關的時候,趁著拜年的機會,張雅涵對著黃浩云大罵了一頓,挑明兩人之后不再是朋友,從那以后,她沒有再去過黃家,黃浩云對于家明的刁難,也漸漸的少了。

至于雅涵對于家明的感覺,那大抵也是將家明當成了一位早熟的神童之類,再加上彼此也算是共過生死,就自然而然地將他當成了朋友。家明重生這麽久,一向與兩個幼稚的小孩子來往,難得遇上可以站在大人角度說話的朋友,想通了這些之后,也就不再排斥雅涵,偶爾在武館或者其他地方見面,互相挑刺地聊上幾句,倒也算是一段不錯的友誼。不過,兩人在學校里見面,這倒還是第一次。

聽得雅涵再說起黃浩云,家明撲哧一笑:“你拉倒吧你,他如果看我不爽,你跑去不是讓他更恨我……當然,如果你肯犧牲自己,陪他上床倒是可以一勞永逸……”

雅涵臉上一紅:“你這孩子怎麽……”

“我要吃奶奶……”聽她說自己是孩子,家明從秋千上跳起來,奶聲奶氣地沖著雅涵的胸脯抱了過去,隨后砰的一聲,一瓶牛奶砸到家明懷里,雅涵臉色既紅,表情又是苦笑不得:“每次說你是孩子你就來這招……”

“呵呵……”喝了兩口牛奶,家明伸手摘下雅涵鼻梁上的平光眼睛,仔細端詳到雅涵臉頰發燙、目光兇狠的時候方才笑道:“是嘛,這樣才算漂亮嘛,這眼鏡歸我了。”

“你少給我添亂了。”雅涵伸手去搶了幾次,最終家明不給,也只好作罷。家明將那眼鏡戴在鼻梁上,他的樣貌本就平凡,此時看來就如一個老實木訥的書呆子,雅涵見了又是一笑,口中說道:“愛耍寶……”

“你戴這副眼鏡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麽招蜂引蝶吧?”家明感興趣地說道,“哎,老實交待,那幾個男老師里面有幾個是你的追求者呢,剛剛跑過來跟你說話的那個帥哥是嗎?”

“關你什麽事,你這家夥就喜歡攪局。”雅涵一笑,卻是想起了方才兩人打招呼的時候,家明這人小鬼大且無良的家夥跑過來吃自己豆腐,結果旁邊一名同事很和藹地過來問:“雅涵,這是你弟弟嗎?怎麽從沒聽你提過?”

“不是,雅涵是我家童養媳。”像男女朋友那樣將雅涵的腰肢一攬,雖然雅涵當即紅著臉將他推開,但是那個男人瞬間變得錯愕的表情的確是引人發笑,雅涵此時想起,也忍不住再笑一遍,沖著家明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幾個老師的確還是在操場上轉悠,正偷偷望過來,觸及雅涵的目光,連忙轉身左指右點。

“你可別小看人家,那個男老師叫做許默,北大畢業的高材生,家族目前做遠洋運輸,只不過是他大哥許然經營,他也就沒去插手,雖然規模比不上你們黃家和我們張家,但也是不可小看了。”

“他一準跟你說過什麽他不願意借助家族的力量,要自己走出一條路來之類的話吧。”

雅涵微微一愕,好看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家明喝了一口牛奶:“傻妞,你沒看過小說嗎?花花公子泡妞的時候都這樣說的……唔,那家夥是我的情敵了。”

“你去死!”雅涵失笑,在家明肩上打了一下。事實上,自家事自家知,對于自己的美貌和家世,她一向是相當有自信的,這兩樣加起來,會吸引到多少的男孩子,這些男孩子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她心中都是清楚。也是因為這樣,在平時她一向抱持著相當低調的態度做事,待人縱然溫和有禮,卻不自覺地與所有人保持著距離,這樣的態度,注定了她難以結交到多少知心的朋友。

不過,家明卻不同,他是個孩子,雖然為人早熟了一點,說話尖刻了一點,偶爾狡猾了一點、色情了一點,可是卻毫無疑問是個不錯的朋友,不說別的,就只是野營那次他自願讓自己變成人質進行交換,現今這個世界能有多少人做到這一點,而且在關鍵的時候,他也會顯示出作為男人的擔當來,那一次偷偷解開繩索,搶槍,與那刀疤正面對上,若沒有他,名叫張雅涵的這個女孩子,恐怕也早就強奸然后作為人質殺死了。

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為自己能找到一個這麽有趣的朋友而高興,就算偶爾被吃豆腐那也無所謂了……

“啊,對了,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看到那胖子帶了幾個人圍住你,他們不會是想要打你吧?”想到這件事,雅涵忍不住問道,“他老爸前些天帶了他來,想要讓他轉到學院讀書,你只要開口,我就立即——”她伸手在脖子上一劃,笑道,“咔嚓掉他。”

“嗯,是有點小過節。”家明點了點頭,眼見雅涵滿眼放光的模樣,連忙說道,“你少添亂,我巴不得讓他死遠點呢,你趕快讓他離開這所學校,免得他又來找我麻煩。”

“嗯,包在我身上!”雅涵笑著拍了拍胸脯,眼見家明雙眼呆滯地望過來,連忙輕啐了一聲,“你別又動鬼心思了。”

“咳,不動了,不動了……”家明看了看手表,“快下課了,我要去趟廁所,你忙你的吧,我待會還要去找靈靜和沙沙一塊放學。”

“嗯,我今天開了車來,正好也要去武館玩玩,對了……”雅涵走到家明身前,“眼鏡還我。”

“你做夢,有看過到了嘴里的東西還會吐出來的嗎?”

“快點啦。”

“有種殺了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拿來,否則本小姐跟你拼命。”

“有種殺了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再不拿來我就真的動手了!”

“有種強奸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我……啊——”

兩人圍著眼鏡搶來搶去,用力過猛之下,坐在秋千上的家明猛地倒在了后方的草地上,雅涵的整個身體也撲了下來,將家明壓在了下面。

“唔……唔……救命啊……我要死了……”

兩人的身高不均勻,倒下來時,雅涵的胸部正好壓住家明的頭,被捂在那兩團軟肉之間,家明頓時感到呼吸困難,雅涵叫了一聲,連忙從家明身上爬開,臉上彤紅滾燙,卻還忘不了順手拿走眼睛。

“呵呵……姐姐,你要殺我……也不用這麽殺吧……哈哈……”家明在地上笑起來,額頭上還有一點被雅涵衣扣壓出來的顯眼紅印,雅涵羞得將他一拳打到旁邊:“你去死啦!”

爬起來戴好眼睛,又整理了頭發、衣裙,走出幾步,卻又轉過頭來:“喂,我待會去也要找靈靜和沙沙,你要是沒看到她們,就在校門口等,我的車你認識吧。”

“OK,知道啦,你是我童養媳還是我媽?”

“小小年紀不學好……”雅涵輕啐一聲,紅著臉終于轉身離開,待她走得遠了,家明方才笑著爬起來,深吸了幾口氣。

“跟小朋友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偶爾感受一下大波妹的味道……人生真是美好啊……謝謝你,那只火雞……”

走出廁所,以胖子為首的五人組又閃了出來,眼見便要放學,此時卻是校園里最為安靜的一段時間,他無奈地垮下了笑臉:“你們又要干嘛?”

“干嘛?現在可沒有老師過來了吧,周圍又沒有人,我要把你打得你媽都認不出來!”

“不管你打不打,我媽的確認不出我,我也不認識我媽,不過……”他的嘴角劃出一抹笑弧,“真的沒人耶。”

右手捏起拳頭,在空中靈活地動了幾下手腕。那胖子見了他的動作,已經首先沖了過來:“你他媽還敢還手嗎!?”

胖子的身高比家明高了一個頭,論噸位就更是一個抵兩都有余,此時哪里會有半點懼怕,趁著跑步的加速,雙手猛地向家明推了過來,然后……落空。

那一瞬間,家明閃電般的后退一步,右拳隨著身體的擺動,在空中劃出了完美的曲線。

“砰——”

隨著這一拳,那胖子整個身體都飛了起來,在空中旋轉兩周后飛出了近兩米的距離,摔倒在另外四人的身前,牙齒和著鮮血湧出來,身體已經無法動彈半分。

在那四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家明淡淡地將雙手收進褲兜,走了過去。

“三成力,這是幫沙沙打的,以后別再讓我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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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34:59

第二十節 海蒂

轉過那處街角,他便又看到了那個小姑娘。

那是從葉家武館回去黃家別墅的途中,每天在葉家寫完作業,看完電視,準備回去睡覺都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左右,路燈之下,黑發的混血小女孩穿著破爛的衣服,試探且猶豫地望過來。

再次見到這個小女孩,是在三天前,同樣是晚上。

江海市畢竟是大市,已近午夜,雖然已經接近城郊,但這條街道還算不上蕭條,一些店鋪仍舊開著門,有一個很晚才收攤的炒粉車總是停靠在這處道路的旁邊,因為街道的另一頭常年都有施工隊居住,很晚的時候,三三兩兩的工人會聚到這邊來吃宵夜。也是在那個炒粉車前,他無意間看到了那個混血小女孩,小女孩也在同時看見了他。

與一個多月前那種粉雕玉琢般的洋娃娃形象不同,此時的小女孩一身襤褸邋遢的衣裙——家明還能認出來,那是沙沙送給小女孩的衣服——臉上汙跡處處,腳下仍舊沒有穿鞋子,她望著腳下的道路,張開雙手,小心地在炒粉車前走來走去,不是揚起小臉來望望那輛車,抽動一下臟兮兮的小鼻子,望見家明時,她明顯疑惑了一下,隨后目送著家明遠去了。

唯有那雙眼睛,仍是像當初那般晶瑩無暇。

家明不知道這小女孩為什麽會搞成現在這副模樣,從第一次看見這對母女的情況來看,她們的家庭應該是相當富裕的,有上好的衣服,還有那樣多的保鏢,就算是在異國他鄉,如果要尋求幫助,可以直接去大使館,再者,沙沙當初給她們的錢雖然不多,打一個越洋電話總是綽綽有余,為何會弄到現在這個樣子?而且……她的母親又哪去了。

江海市這幾年來發展迅速,那街道再過去,有好幾個施工工地,卻也有一處地方有一座危樓,說是要拆遷重建,但由于許多的原因,至今未有動手,如今便常常有流浪漢或者乞丐進去居住,看小女孩的裝扮,她和她的母親目前就住在那棟樓里嗎?

並不算是同情心泛濫的人,在當殺手的那些年里,他早已明白世界上什麽人都缺,就是不缺需要幫助的人,自己就算付出性命,又能幫得了幾個人?不過,望見那小女孩的眼睛時,家明還是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惻隱,九歲,或者十歲吧,自己被人抱走,成為殺手也就是這個年紀。

第二天、第三天,兩人都只是每天夜里互望一眼,小女孩總是怯生生地目送著家明遠去,第四第五天卻是雙休日,他是在柳家的別墅過的夜,到了第二周的星期一晚上,在葉家玩得太晚,經過那條街時,已經將近晚上十二點,街上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那炒粉車也準備收攤,小女孩就站在那炒粉車前,舉起雙手很艱難地跟老板說著些什麽。

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一個月學會一門外語,特別是中文這樣被公認為最難學語言之一的語種,小女孩口中支支吾吾,那炒粉車老板則被她纏得不耐煩了,很大聲地說道:“你這女孩子走開啦,天天守在這里,我又不是做善事的,走開走開……”

兩人糾纏一陣,小女孩終于明白不可能有結果,轉身蹲在一旁的下水溝前低聲哭泣,她雙手抱膝,全身蜷縮得緊緊的,不時向著這邊道路望上幾眼,但家明躲在陰影里,她根本就無法發現。此時雖然已經是夏天,可是天氣還沒完全轉熱,午夜時分仍然寒冷,小女孩的雙腳在一塊小心地摩擦著。

如此看了一陣,家明終于嘆了口氣,很無奈地走了過去。

眼見著家明的突然出現,小女孩陡然擡起了頭,似乎想要跑過來,但終于沒有行動。她心中以為家明是那天晚上救了她們母女的人,但畢竟家明一直都表示了否認。

走到那炒粉攤前,家明說道:“師傅,還有炒粉賣嗎?”

“啊,還有、還有,你坐,馬上就好,嘿,你來得正是時候,馬上就要收攤了啊。”

“哦。”家明點了點頭,“要三份,一份打包,謝謝。”

他說著,向著那小女孩招了招手,頓時,小女孩眼前一亮,向著他跑了過來,用英語說道:“哥哥……”

“坐吧。”同樣說著英語,家明讓小女孩坐在一邊,隨后脫下外套披在小女孩的身上,輕輕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汙漬,卻沒有說話。

片刻后,第一盤炒粉端了上來,家明推到小女孩的前面,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家明輕撫著她的后背,向那炒粉老板問道:“師傅,這小女孩每天都來這里嗎?”

“哦,這幾天才過來的,看起來像個外國人吧,每天好像在這里等什麽人,昨天前天晚上沒有等到,她一直留在這里到我收攤了還不肯走,一直蹲在旁邊哭呢,唉,可憐吶,可我也是小本生意,想幫忙也幫不上,小朋友你認識她?”

“哦,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剛從美國回來,前幾天走散了,現在才找到她,馬上就帶她回去了。”

“啊,美國啊,好地方哦……”那老板滔滔不絕地說起美國的好處,家明無心去聽,倒了一杯水送到被噎到的小女孩嘴邊,輕聲說道:“慢點吃。”

“唔……謝謝……哥哥……”

“慢點吃……你叫什麽名字?”

“我……海蒂,我叫海蒂。唐。”

“海蒂。唐……”家明重復一遍,果然是混血兒。

不一會兒,另一盤炒粉也端了上來,家明三下五除二的搞定,那邊海蒂拼命吃,仍是剩下了一些沒有吃完。隨后,在海蒂的帶領下,家明提著打包的炒粉去往街道那頭的危樓,一如家明所料,這對母女果然是住在那里。

家明不知道的是,那棟危樓前兩年還有很多流浪漢或者乞丐居住,不過年關的時候有一小半毫無征兆地塌掉了,此后敢住在這里的人便日益減少,通過漆黑幽深的樓道,兩人上到三樓,盡頭處一點火光微微漾出,小女孩正要回頭對家明說話,在黑夜中也能看見東西的家明卻陡然捂住了她的嘴。

通道的盡頭,傳來女人虛弱的掙扎與呼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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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35:34

第二十一節 黑手黨

“媽咪、媽咪……”耳聽得那陣響動,不顧家明的阻止,小女孩首先便沖了出去。漆黑的通道間,回蕩著小女孩清脆的叫聲,隨后似乎絆著什麽東西摔了一跤,她爬起來便繼續跑,不一會兒沖進那片燈光昏暗的房間里。

“放開我媽咪,你要干什麽……放開……啊……放開、放開……”房間里傳來小女孩的叫喊聲,家明在黑暗中無聲地走了過去,順手摸索著身旁的東西:門框、破窗戶、�壁、石塊、木棒……

走到那房間邊上,他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便操著木棒沖了出去,房里除了那金發女子與小女孩,就只有一個工人打扮的男人,身材頗高,肌肉發達,褲子已經脫下一半,小女孩**地撕打著,被那男人摔在地上好幾次,仍然想要爬起來。只有一個人的話,那就好辦得多了……

房中豆點一般昏暗的電燈泡吱吱的亂響,如同眨眼一般的時明時亮,那男人也不敢鬧出大事來,只是將小女孩再次推倒在地,心中卻猛然警覺,驚駭間回頭,一道矮小的身影飛速奔跑,腳下在旁邊的一只小立櫃上一蹬,身體飛越兩米多遠的距離,木棒高揚。

“碰——”倉促之下,這男人只能舉起一只手,隨后,那根巨棒便在他的手腕上直接斷成兩截,前端的那半段仍舊砸到了他的后腦勺上,眼前一陣暈厥。

緊接而來的,是腿彎上劇烈的一痛,家明在落地的當時,便用那斷掉的木棒猛地一杵,直接打碎了他的膝蓋骨。男人正要大叫,眼前卻是一灰,家明論起旁邊一小包也不知是水泥還是什麽的東西直接砸在了他的口鼻之上,隨后**手中的匕首,在他**之間閃電般的一劃。

一小截東西飛入黑暗之中,從家明方才沖來、起跳、落地,不過短短一眨眼的時間,當那看起來強壯的男人轟然倒地,已然被痛得昏死過去,由于口中被塞滿泥灰,甚至連一聲喊叫都不及發出。眼見他**間血湧如泉的景象,家明冷笑一聲,**這男人臟兮兮的上衣為他包扎著**的傷口。

“……下輩子泡不到**,記得去召妓。”

確定這男人死不了之后,家明回頭看去,只見海蒂正在金發女子身邊哭泣著,不斷的喊叫“媽媽、媽媽……”此時看來,這**穿得比海蒂還要破爛,沒有可投靠的地方,她們本就算得上是千金小姐,也不知道這一個多月倒底受了多少的苦,臉色蒼白得嚇人,渾身都在顫抖,嘴角、眼角都有傷,一條半透明的蕾絲**此時已經被撕爛了,扔在一邊,顯然就是已經成為了本世紀最后一個太監的男人的杰作。

走過去摸了摸**的額頭,家明嘆了口氣:“發燒已經很嚴重了,也不知道你拖了多久。得馬上上醫院,還能起來嗎?”

“我、我……”**本就病情嚴重,此時又受了驚嚇,用盡了最后的一點力氣,情況更是糟糕,身體蜷縮起來,好半晌方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不能去醫院……海蒂、海蒂她……”

家明皺了皺眉,干慣了殺手這行的,當然明白每個人都會有些苦衷,此時也不再多問,道:“放心吧,海蒂我會幫忙照顧,不上醫院也行,我在這附近有地方可以住,也有藥,先到那里去吧。海蒂,扶你媽媽到我背上來。”

家明此時才十四歲,個子不高,背起那金發女子來,總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在這個時候,這些事情並不重要,家明畢竟已經鍛煉了四年,托住那兩條豐盈的大腿,三人很快些下了這棟危樓。

如果有炸藥什麽的,倒可以直接把這棟房子炸掉,來個徹底的毀屍滅跡……

這樣的想了想,家明心中一笑。感受著壓在背后的那兩團波浪,雖然目前這個**病懨懨的看起來只剩一口氣,卻仍舊有著能令所有男人垂涎的魔鬼身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穿過幾條街道時,家明不由得有些浮想聯翩。

感受著背后的大波,就不由得想起了張雅涵,她的胸部跟這里比起來小了點,不過勝在有中國風格的含蓄勻稱,自己還是比較中意那對……這****緊緊貼住自己,里面又沒穿**,一路走一路磨啊磨的,跟那天靈靜跟沙沙在**做的事情好像也差不多,呀,那可是未成年幼女,打住打住,我是好人來的……

並不是所有的殺手都是嚴肅冷酷,家明以前執行任務時,就喜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緩解心理的緊張,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不多時,三人來到一個小型的住宅區中,上了一所老房子的二樓,家明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家明那對短命父母買下的房子,那兩人死后,這房子也就成了黃家的產業,只不過黃家並不貪圖這點東西,家明十二歲時,便拿到了這里的鑰匙。簡單的三室一廳,擺設陳舊。將那金發**放到臥室的**,他到廚房打開煤氣爐開始燒熱水,隨后拿出一個醫藥箱,拿出一些治療小病小痛的藥物、針劑。

“要是手斷了腳斷了到我這里來都沒問題,可你偏巧是感冒,發燒拖了這麽久,我只希望沒有出現肺炎之類的並發癥,否則無論如何都要上醫院了。”

喂著這**吃了些藥,隨后讓她趴在**,掀開她身上臟兮兮的睡裙,在**上打了兩針,縱然心中胡思亂想,下手卻還是一貫的堅定準確,一個合格的殺手,多半也要兼職半個外科大夫。

做完這些,那**的**被子,顫抖終于還是停了下來,雖然看來疲累,還是堅持著問道:“你……你是什麽人?那天……就是你救了我們?”

“我?我是一個胸懷遠大理想學習雷鋒好榜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四化建設優秀學生,雖然一直沒有評到三好,但是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事情每個星期還是會做一次的,我的有兩個老婆,但她們是同性戀,將來的人生目標是當一名醫生,所以你暫時就放心地住在我這里當我的實驗品吧。”用流利的倫敦腔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家明臉上露出一個無害地笑容:“對了,海蒂的媽咪,你叫什麽名字?”

虛弱地望了家明一陣,那**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我叫瑪麗蓮。薩利埃。”

“薩利埃……”家明皺了皺眉頭,“紐約那個薩利埃家族的……薩利埃?”

“薩利埃……”瑪麗蓮虛弱地點了點頭,看起來昏沈沈的便要睡去,“想不到你這樣一個孩子也知道……”

“好吧,薩利埃就薩利埃。”家明點了點頭,“先睡吧,你也很累了,有什麽事情明天你如果沒死,再選些想說的告訴我,不過瑪麗蓮。夢露是個好名字,你確定你非得叫薩利埃?這個姓一點也不好玩……”

嘮嘮叨叨地帶了海蒂出去,他弄了一盆熱水,隨后讓海蒂進房為母親脫掉臟衣服,將全身用熱毛巾抹過一遍。自己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微微沈思。

“薩利埃家族……唉,混黑手黨混到這個程度,果然黑社會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薩利埃家族,正是紐約黑手黨的其中一支。

二十分鐘以后,小女孩端著臟兮兮的水盆和毛巾,一瘸一拐地出來了。方才在那樓道里的時候,她摔的那一跤本就弄傷了膝蓋,過了這麽久,行走也有些不便起來。

讓她坐在沙發上不要動,家明從廚房里打來干凈的熱水,弄干凈毛巾,隨后讓小女孩先將膝蓋那里的灰塵和汙跡擦掉,然后才好上藥。然而那一處傷得厲害,小女孩小心地擦了幾下,眼中已經蘊滿淚水,隨后卻將毛巾向家明遞了過來,可憐兮兮地說道:“哥哥。”

“不是吧,你讓我幫你擦?”

“嗯?”

“……還是你自己擦把,我的痛覺比一般人遲鈍,一擦你肯定哭的,自己擦就知道哪里痛哪里不痛了,乖,自己擦。”

“我……不哭的。”

小女孩一臉執拗,家明也就不再多說,拉起小女孩臟兮兮的小腿放到自己身前,擰干了毛巾輕輕抹起來,他雖然已經放緩了動作,可是小女孩仍然痛得厲害,偶爾瞥一眼,只見這小女孩**地抿著嘴,鼓起小腮幫,臉上一副堅強忍痛的情景,家明就是一陣好笑。

過得一陣,從膝蓋到腳丫才被擦得干凈,小女孩皮膚白皙潤滑,晶瑩細膩,家明惡作劇地在她腳底板上摸了幾下,頓時引得沙發上的小女孩一陣“咯咯”的笑聲,擦好藥油,隨后纏好了綁帶。家明去到浴室倒好了洗澡水,拿了一張小板凳給海蒂。

“小心別讓水弄濕繃帶了,你坐在這里把身上抹干凈,我去幫你拿件新睡衣,乖哦。”

點了點海蒂臟兮兮的鼻尖,家明關上浴室的門,到里間尋找衣服,瑪麗蓮的咳嗽聲偶爾傳來。他找了半天,卻只找到一件長襯衫勉強可以給小女孩當睡袍,拿過去時,卻是這麽叫門浴室都沒有反應了。

“海蒂……”

“海蒂!”

“我進來了。”

拿出一根鐵絲打開浴室的房門,只見在浴缸旁邊,渾身**的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竟然就那樣睡了過去,手中拿著毛巾,身上才擦干凈了一半。

嘆了口氣,家明走過去拍拍小女孩的臉蛋,卻只換來“嗯”的一聲夢囈,無奈之下,他只好拿起毛巾,以最快的速度抹干凈小女孩的全身,然后再為她套上那長長的襯衫。

將她抱起來走向另一間臥室的時候,女孩如同小綿羊一般的蜷縮在他的懷里,舒服地打了個滾。

撿到個女兒……家明心中想道。


呃,CJ滴偶不是戀童癖,偶素 蘿莉 御姐 通殺型,這一點,要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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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36:27

第二十二節 因由

當晚在沙發上睡到淩晨四點多,起來之后,開門下樓。

這一個住宅小區旁邊便有一個規模不算小的菜市場,此時雖然才四點多,但一些農村來的菜販或是肉販子都已經過來做起了準備工作,路邊一個西點店中也已經開了燈,家明敲開了門,說是家里來了個一直住在國外的表妹,生物鐘還沒調過來,半夜吵著嚷著要吃東西,隨后便買了兩大袋面包、火腿、煉奶、黃油等東西提著回去。

關上門,主臥室也傳來一陣響動,家明知道那名叫瑪麗蓮的金發女子也已經起來了,放下兩袋食物,倒了一杯熱水,正好臥室門打開,他也順手將杯子遞了過去。

“謝、謝謝……咳……咳咳……”

“你咳得還是很厲害,我看燒也沒怎麽退吧,應該多睡一會的。”

“我……咳……睡不著,海蒂她……”說話間,瑪麗蓮也望見了正在另一間房里酣睡的小女孩,片刻后,她捧著杯子坐下,“謝謝。”

“這是少先隊員應該做的。”家明笑了笑,在沙發上打量著面前的金發熟女,那間房里沒有幾件父親的衣服,她從衣櫃里找出來的恐怕是以前自己母親穿的衣褲,不過母親的體型是嬌小型的,此時一件襯衫穿在這女人身上,胸前的雙峰儼然有著裂衣欲出的趨勢,褲子也幾乎變成了后世流行的低腰褲模樣,頗為養眼。口中卻是說道:“那麽……為什麽不去醫院呢?”

“醫院……會被他們找到……”

“他們?”家明皺了皺眉,“我想無論薩利埃家族還是甘比諾家族,力量好像都沒有延伸到這里來吧?”

家明以前所在的裴羅嘉,雖然總部是在日本,卻是一個世界性的殺手組織,比之一般的黑社會,他們的根系扎得更深,甚至可以接觸到這個世界上相當罕見的異能者、進化者。當時的家明雖然是亞洲分部的殺手,但對之黑手黨之類的總有些接觸,這種黑社會,是以家族為群體,走精英路線的組織,此時盤踞紐約比較有名的黑手黨家族有二十多個,薩利埃是其中之一,甘比諾也是。

以自己那並不算多的記憶,薩利埃家族與甘比諾家族這些年來斗得很兇,雖然薩利埃家族占下風,但一直到家明遇上那火鳳凰,這個家族都不曾到達窮途末路的地步,退上幾步說,就算薩利埃已經被趕盡殺絕,甘比諾的力量也很難延伸到中國來進行追殺,中國這片地盤上,香港地區被三合會占據著,大陸方面則一向管制嚴厲,黑手黨的人就算可以來搗一下亂,也絕對不可能將醫院、大使館甚至通訊系統都掌握住。

“是……”瑪麗蓮遲疑了許久,方才咬了咬牙,說道:“是海蒂的父親,他叫……唐敬堯……”

這下子可是將家明嚇了一跳了,這唐敬堯是江海市的市委副書記,一年多以來算得上是江海市的政壇名人,他留過學、鍍過金,據說有能力、肯實干,年前還去黃家拜訪過任省委書記的黃柄翔,不過,那次他是攜帶妻子一塊去的……

在瑪麗蓮的解釋之下,家明才明白了一切的來龍去脈,原來,十多年前唐敬堯在國家的資助下去美國留學,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與算得上是千金小姐的瑪麗蓮相識,兩人一見鐘情,于是便有了海蒂這個孩子。

美國人的愛情觀終究跟中國人不同,當時的唐敬堯一心想著回國做一番事業,而作為薩利埃家族的老板,瑪麗蓮的父親一來並不喜歡唐敬堯,二來更不想女兒跟著他回去那個“野蠻蒙昧”的中國受苦,各種理由的交織之下,后來唐敬堯拋下妻女回國,而到了今年年初,他似乎才終于記起在美國還有這一大一小兩個親人,派人去美國接了她們過來,這時薩利埃與甘比諾兩個家族幾乎已經明刀明槍地干上,瑪麗蓮的父親也算得上是為了瑪麗蓮的安全而被迫妥協。

不過,直到抵達了中國,瑪麗蓮才察覺不對,她雖然槍法不好,格斗不精,但畢竟是從黑社會世家里出來的女子,一直以來,唐敬堯只是將兩個女子安排在一個偏僻的別墅當中,雖然時常過來,卻總是有意無意向瑪麗蓮打聽薩利埃家族內部的一些情況。他想不到的是,在他離開美國的這十年時間里,瑪麗蓮思念著戀人,對于家族大部分事情早已不再理會,也就不可能說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反向調查之下,瑪麗蓮大概也明白了唐敬堯在江海市已經有了很大的勢力,他與甘比諾家族有聯系,並且另外有了一個妻子,還沒等到攤牌,唐敬堯便已經雇傭了裴羅嘉的殺手來清理她這個沒用的棋子,于是便發生了那天晚上的一幕。

聽到這里,家明也就大概明白了一切,不過,既然外面沒有通緝令之類的東西,說明唐敬堯對于警察還不算放心,雖然隨便安排個罪名便有可能調動警察幫忙,卻也怕警察中有人順藤摸瓜找到了他的把柄,政府力量控制不了的話,那麽他建立起來的勢力表面上就應該是黑幫,唯一的問題是……

“為什麽不打電話回去呢?唐敬堯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截聽每一個越洋電話,假如當初你打了電話,我想他們早就接你回去了……話說回來,難怪前段時間海關明里暗里的突然查得那麽嚴,原來是那個家夥下的命令……”他雖然只是一個學生,但江海市范圍內的許多事情還是知道,算得上是職業病了。

“我……咳……咳咳……”

眼見瑪麗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家明在片刻后也就反應過來,既然當年瑪麗蓮的父親不看好兩人的戀情,現在也未必看好,雖然迫于局勢,認為瑪麗蓮到中國來避避也好,但兩人之間未必沒有口角之類的發生,多半在離開之時,瑪麗蓮便已經與家族決裂,此時明白了唐敬堯的力量,就更不願意家族的勢力過來冒險,也算是一股傲氣,差點將她們母女兩人都害死。

家明心中暗罵,翻了個白眼:“別咳了,我明白了,不管怎麽樣,電話號碼給我一個,我需要可以直接聯系到你父親的號碼。”

“啊……”

“啊什麽啊,要不是我救了你們,你們母女現在已經死了,一個被強暴,一個被餓死。而現在好了,又要搭上我一個。你以為我是神嗎?跟一個組織對抗,你可以不管你自己,你也可以不在乎你的女兒,但是我的生命很寶貴的,無論如何,我想要安全地活下來,少廢話了,紙筆都有,寫一個給我。”

“我……”瑪麗蓮眼光復雜,望了望眼前的紙筆,又望望房間里酣睡的海蒂,過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在紙上寫了一個號碼:“咳,我父親的名字叫做……”

“湯姆。福特。薩利埃,一般叫他老湯姆,我大概知道一點。”家明拿過那張紙,接口道,片刻后,他將紙張用打火機點燃,連灰燼都踩碎,一擡頭,對面的金發熟女輕聲咳嗽,目光中卻蘊著很不可思議的笑容望過來。

“中國的小孩子,真的很神奇……你們也真的有傳說中的中國功夫嗎?”

家明無奈地捂住了額頭:“何止中國功夫啊,我們大街上行駛的都是馬車,你住的這間,其實也是茅屋,只不過你生病了,或許會產生幻覺……”

“呵呵,咳,抱歉。”金發熟女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隨后說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名字就不用了,你的病情根本就沒有好轉,只不過心情好了,才跟我說這麽多,如果有出現並發癥,我肯定要把你送進醫院,到時候假如你被抓,說出我來怎麽辦,何況,少先隊員做好事一向是不留名字的……”他自以為說了個笑話,可惜對方並不懂這個笑話的涵義,片刻后方才訕訕地說道,“時間也不早,我該走了,你和海蒂留在這里別出去,這里有面包,勉強吃些當早餐吧,中午我再買菜回來,順便看看你的情況,幫你打針,我走了,替我向海蒂說早安。”

他揮了揮手,推門出去,瑪麗蓮問道:“你……去哪?”

家明嘆了口氣:“中國的少先隊員都是要上學的,怎麽美國沒有少先隊員嗎?”

這自然是明知故問了,待到對方搖頭,家明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連少先隊員都沒有,真是野蠻落后的國家……”

出門之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家明一路跑向黃家別墅,快到后門時,才發現靈靜的身影正要進去,他連忙快跑幾步,從后面一把捂住了靈靜的眼睛,粗聲粗氣地說道:“猜猜我是誰,猜錯了就用胡子扎你哦。”

“家明,你這個壞蛋,老是學我爸爸的聲音,我打你了哦。”

小美女掰開家明的雙手,紅撲撲的臉蛋上流露出嗔怪的嬌態:“今天怎麽從后面過來了。”

“呵呵,我今天起得早,見里跑過去,就從前門繞過來準備嚇你一跳了。”

“就你壞心眼多。”靈靜在家明胸口上打了一下,隨后道,“走吧,沙沙一準在草地那里等著我們了呢。”

兩個孩子追追打打地奔向與其說是晨鍛更像是約會的秘密地點,日光從東邊的山脈冉冉升起,滿天的朝霞中,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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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36:51

第二十三節  菜鳥出擊

海蒂母女的事情,家明自然是瞞過了靈靜與沙沙,此后的每天中午、晚上買些東西過去,感覺上就像是偷偷摸摸地養了兩個情婦一般。

害怕瑪麗蓮的感冒拖得久了並發肺炎之類的疾病,家明查了些醫書,一天到晚墩些貝母粥、大蒜粥、川貝雪梨煲豬肺之類的東西給她吃,幾天后,燒終于漸漸退掉,家明這才放下心來,只不過每天在這個體態豐盈的大美女屁股上扎針,看了個遍也摸了個遍,每次見這女人穿上那仿佛緊身的衣褲,勾勒出漂亮的臀部曲線時,家明心中總有些異樣,表面上自然當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每天過去的時間不多,但海蒂這個小姑娘卻是非常纏人,每次都跟在家明身邊,讓家明陪她玩。過了幾天,家明才知道這個小女孩特別迷中國功夫,她見家明小小年紀就這麽厲害,還以為家明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人。這樣的想法,她母親心中多半也有,家明卻是無奈苦笑,她們想像中的是那種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功夫,自己又哪里會了。

這樣子過了四五天,瑪麗蓮的病情也終于平息下來。家明放下了心。星期六星期天在與靈靜、沙沙去到三人的秘密同居地玩了兩天,到得星期一中午過來,一推開門,一道身影哇的撲到了他的身上,隨后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跑過來抱住他的,自然是小女孩海蒂,若非之前便察覺了小女孩的身份,任何人要這樣魯莽地沖過來,都會被他下意識地格殺。不過,由于小女孩的行為太過誇張,也是嚇了家明一跳,來不及將八爪魚似的小女孩從身上“掰”下來,他的右手之中已經刷的抽出一把匕首。

警惕地朝著屋內瞄了一眼,恰好瑪麗蓮也正從里屋出來,應該是剛剛洗過澡,此時半濕半干的金發慵懶地披散,敞領的襯衣間露出大片白皙有人的乳肉,胸前高聳處亮點嫣紅的突起清晰可見。她里面沒戴胸罩……家明心中飄過這個念頭,確定了安全,方才收回匕首,吐出一口氣來。

另一方面,瑪麗蓮卻被家明方才那一瞬間的殺氣所震懾住。她是剛洗過澡,衣服還沒穿好,聽見有人開始,知道是家明便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微笑,然而在陡然望見家明那一刻的表情之后,這微笑便被嚇得硬生生的僵在了空中。她沒做過多少的壞事,沒殺過人,然而卻是在黑手黨的家族中長大,父親的身份是黨魁,她自然也見過不少的殺手、雇傭兵、亡命徒,卻從未見過如此冰冷攝人的殺氣,原本還以為這少年如此神奇,是因為真的學了什麽中國功夫,但此時卻明白,不在生死之間掙扎過無數此的人,根本不可能擁有那樣的氣勢。

而擁有這種氣勢的人,可以做出任何事來。

不過,當那副肩膀在無奈中垮下去之后,他,便又恢復成仿佛人畜無害的十四歲少年了。

“怎麽啦,海蒂?哭得這麽傷心,誰欺負你了?”

眼見小女孩雙腿盤在他的腰間,雙手緊箍著他的脖子,哭得喘不過氣來,家明卻也被勒得呼吸困難,只好拍拍小女孩的肩膀,順手關上了房門。聽得他的問話,小女孩捏起小拳頭在他后背上打了幾下。

“就是你,就是你,你是大壞蛋……”

“呃……”

“你活該。”此時,金發美女也已經恢復了笑容,“誰叫你突然消失兩天,中間也不來打聲招呼的,你看這兩天海蒂都哭成什麽樣子了。”

她說完,轉身返回臥室,關上門換衣服。家明扭過來小女孩的臉蛋,那張滿是淚水的小臉上,原本晶瑩有神的兩只眼睛紅腫得有如核桃一般,隨后,背上又被打了兩下:“你是大壞蛋。”

“好吧,是我不對,我是大壞蛋,海蒂是懂事的孩子,原諒哥哥好嗎?哭成這個樣子,我們的小美女就不漂亮了。”

摟著小女孩在沙發上坐下,小女孩依舊不肯放開家明,雙手抱著他的脖子,雙腿緊緊盤在他身上。如果兩人的年齡再大一點,簡直就像是某個標準的性愛姿勢……呃,這當然不是主角的想法,只是作者CJ滴聯想……

“你是大壞蛋、大壞蛋……嗚……我還以為哥哥不再管我們了……”小女孩哭著,家明后背又是不痛不癢地挨了幾拳,無奈之下溫言說道:“怎麽可能呢,哥哥還想教海蒂氣功呢,這兩天是哥哥不對,原諒我,好嗎?”

“氣功”這個詞一出口,小女孩整個人像是發出了光彩一般,哽咽著說道:“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氣功很難學的哦,你可別說煩說苦才行。”他從一旁拿來紙巾,在小女孩臉上細心地擦著,直到小臉恢復了粉雕玉琢般的細膩,方才滿意地罷手:“這樣才漂亮嘛,滿臉鼻涕眼淚的像是什麽樣子。”不過,眼睛上的紅腫,一時半會還是擦不掉的。

“海蒂……海蒂不怕苦的……”小女孩破涕為笑,只是突然想止住流淚,仍舊有些困難,一面抽泣、一面拼命用衣袖抹著眼淚,還要露出一個最好看的笑臉,那情形格外惹人憐愛。

家明也被那神情打動,笑了笑,隨后讓小女孩在沙發上盤腿坐好,中國功夫雖然沒有電視上演的那樣神奇,但許多氣功仍是有不錯的定心凝神功效,練習久了,對一些小病小痛也有免疫力,待到教會了她基本的方法,眼見著小女孩盤腿而坐,雙目緊閉一動也不敢動的樣子,家明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瑪麗蓮已經從房里走了出來,家明將她當成一個可以上床的平等熟女看待,對方卻顯然只將他當成小孩子,望著沙發上的兩人,滿臉都是母親的溫慈。這樣不平等的目光令家明覺得自己已經被淩辱了一次。

“你們兩個真像是親兄妹,要是我有你這樣一個孩子……”

“如果我猜的沒錯,下一句該是讓我在你掛掉之后好好照顧海蒂了吧?”

這句話使得打坐中的小女孩身軀一震,家明撫摸著她的肩膀,示意安心。瑪麗蓮的目光,則明顯有些慌張起來:“我……我……”

“我不管你打算干些什麽,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留在這里,直到你們家族的人過來接你們為止,這樣誰都沒有麻煩,如果這樣無法說服你,你就自己想想海蒂的處境會怎樣。另外,我只是個孩子,別以為我是萬能的!”

冷冷地說完這句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碰出交纏的火花。

女人多半是不可理喻的生物,家明一早就知道這句話。從數日來的言行來看,瑪麗蓮似乎一直都有著托孤的意思,家明已經盡自己的能力打過了預防針,卻沒有想到,一切仍然是發生了。

那是星期四的傍晚,夕陽將江海市的街市建築染成了漂亮的橘紅,放學后不久,三三兩兩的學生走在回家的路上,家明、靈靜、沙沙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望見馬路斜對面哭泣張望的小女孩時,家明在瞬間明白了情況不妙。

海蒂並不知道他學校的具體位置,卻大概知道他回家有可能經過的道路,此時在這里等自己,必定是瑪麗蓮出了門,一直沒有回來,她才會冒險出來找自己。

幾乎是在家明看見海蒂的同時,眼見的沙沙也發現了她,拉著兩個同伴說道:“看,是那天看到的混血小女孩啊,我們還送過衣服給她的呢?怎麽一個人,跟媽媽走散了嗎?”

“我們過去問問她吧,免得被壞人帶走了。”家明打蛇棍隨上,三人便朝著那邊走過去,這時,小女孩也望見了家明,眼中露出一絲驚喜,正要揮手,一輛黃色面包車陡然停在了她的身邊,擋住了兩邊的視線。

不好……

靈靜與沙沙還沒反應過來,家明已經如同利箭一般的沖了出去,單手一撐,身體矯捷地翻過一米多高的人形護欄,還要前沖時,汽車的鳴笛聲陡然響起,他的身體急忙向后一靠,一輛小轎車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飛馳了過去。

面包車開動了起來。

這一路段是禁停區,方才差點將家明撞死的橋車司機沒有停車,只是探出頭來向后罵了些什麽,兩個女孩驚魂甫定,小跑過來隔著欄桿在他身上拼命捶打。

“你干嘛,玩雜技啊……”

“很厲害嗎……”

“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被撞死啊……”

沙沙氣的滿臉通紅,靈靜想起方才的一幕,眼中已然有了淚水,家明望著馬路對面,已然沒有了小女孩的蹤影:“那個小女孩被剛才的面包車拐走了。”

“啊……”片刻之后,兩個女孩停止了打罵,望著馬路對面,異口同聲地說道:“快報警。”

報警自然是無法指望上的一條途徑。天黑下來的時候,家明在房屋里整理好了一切,在這里,他也找到了瑪麗蓮留下的紙條,大意是她要去找唐敬堯,希望家明為她照顧好海蒂,不要再牽涉入這件事情里來云云。

“胸大無腦的女人……”

口中喃喃罵出的,是有如中年人一般略帶沙啞的語音,此時的家明穿西裝打領結,腳下穿著一雙軟底皮鞋,臉上的容貌大變,看來就像是某些雜耍戲團里的中年侏儒男人一般,這是他考慮到自己的身高,在真正成年之前為自己準備的身份之一。

一個有些滑稽的侏儒殺手。

他是個殺手,深信進攻才是防守的最好方法,因此,早在瑪麗蓮病情好轉之前,他便已經調集資料,計算好了突發情況時需要行動的步驟。

“第一次行動啊,菜鳥。”一手按住心臟,一手按在半人高的化妝鏡上,真實與虛幻之手在鏡面交匯。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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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28 04:37:07

第二十四節 侏儒

陳俊斌今天有些高興,因為尋找了將近兩個月的目標自投羅網了,或許在老板那里,那又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功補過,再次受到重視。

現年35歲的陳俊斌是退役下來的特種兵,中等個子,體魄健壯,四肢勻稱而靈活,他表面上是一家貿易公司的業務部經理,暗地里卻是唐敬堯手下的一個小頭目,每個月明里按暗里的收入都相當驚人,俗話說三十而立,他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間段。

去年到廟里去拜佛,一個據說很有些神通的和尚說他還有十八年的大運,將會一帆風順,誰知道這次唐敬堯手下走失了一對母女,他發動所有的力量找了一個多月竟然沒有發現,這些天來惹得唐敬堯大發脾氣,說是美國那邊情況不太好,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無能就要受到懲罰,誰知那個女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好巧,手下又碰巧在街上發現了她的女兒。看來那和尚說得沒錯,今年過去要多給點香油錢。

作為唐敬堯的心腹之一,他是知道這個組織在做什麽事的,唐敬堯與紐約和意大利的黑手黨家族都有聯系,目前中國開始發展,毒品市場潛力巨大,這些家族想要滲入內地,唐敬堯是合夥人之一,只不過他們目前還不敢做散戶,出貨入貨都是自己經手,專門供應一些大家子弟,那些人出得起錢,他們也就供應最好的藥。偶爾他也會回想起當初在軍隊里立下的誓言,曾經一些幼稚的想法,那真是幼稚的想法呵,人總得吃飯,世道黑你就得比它更黑,想通了這點,所以他發達了。

接到下面報喜的電話時,他正在公司里談一個大單,雖然他知道該首先顧著唐敬堯那邊,但這張單一旦談成,提成、回扣之類的也是不少。知道老板事情也忙,肯定要等到晚上才能過去察看情況,他也就安心下來,訂單到手之時天色已晚,他婉拒了對方請吃飯的邀約,打了個電話給老板的秘書,估摸著還有一點時間,便想回家拿點東西再趕過去,反正事情解決了,稍微晚上一點點問題也不大。

他現在有錢了,也可以在外面買上一棟小別墅,回到家打開門,客廳里一片漆黑,二樓轉角的浴室里卻有水聲傳出,想來該是妻子在洗澡。想起妻子那誘人的赤裸胴體,他心中一陣壞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悄悄關上門,卻沒有開燈,打算上去偷香,也讓妻子感受一下自己的喜悅。

才走出兩步,“砰”的一聲,浴室的光芒射了出來,一個身體從里面撲出來,倒在地上。陳俊斌本就是特種兵出身,倉促之下一個翻滾,想要利用客廳里的玻璃茶幾作為掩護,同時拔出西裝內側的手槍,誰知身體才落地,前方的玻璃茶幾“砰”的碎掉了,手上一麻,槍直接飛了出去,對方的一槍,竟然在黑暗中穿過了茶幾,準確地打中自己的手槍,而且還沒有打傷自己。

這是怎樣神奇的槍法!

“動一下,你妻子死。”

冰冷而略帶沙啞的語調,使得陳俊斌再也不敢動彈一下,第一下是妻子,第二下肯定就是自己了,朝著二樓的樓梯轉角處看去,光線照射之下,那是一個身材不高的男人,持著兩把裝上了消音器的手槍,一把朝著自己,一把則朝著正被他踩在腳下的女人,妻子現在全身赤裸地趴在地下,顯然是還在洗澡就被直接揪出來了。

“開燈,沙發扶手內側有個按鈕,我勸你最好不要想著按下它。”

陳俊斌心中一震,心中再也不敢動什麽鬼心思,開了燈之后才真正看清楚了那侏儒的面貌,看起來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不僅是侏儒,臉上還有一道刀疤,這樣的人多半不會受到別人喜歡,容易變成變態……他在心中分析,想起剛才那一槍,就更是暗自心驚。

“朋友是哪條道上的,就算有什麽得罪的地方,禍不及妻兒,你至少……”眼見那矮子目露兇光,他咽了一口口水,“至少……讓我妻子穿上衣服……”

“那得看你的態度。”矮個子不為所動,冷冷地說道,“我不喜歡廢話,你們老板找的那兩個人正好由我保護,你必須帶我去她們現在的位置,否則我保證不僅你的妻子會一絲不掛地死在江海市人最多的地方,還包括了……她前幾天才從醫院檢查出來的肚子里的胎兒。”

“胎、胎兒!”陳俊斌瞪大了眼睛,眼見伏在地毯上的妻子屈辱卻又羞澀地點了點頭,心中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卻聽得那矮子說道:“這就是我會選上你的原因……陳俊斌,你的祖上三代我都已經察得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以為可以在我面前玩什麽花樣,我給你三秒做決定,一、二……”

夜幕深邃,霓虹耀眼,時間是晚上八點半,江海市的主街道上仍是車行如織。道路兩旁,各種商店、超市燈火通明,一輛黑色越野吉普沿著機場路中速行駛,車里便坐著陳俊斌夫妻與那名侏儒殺手。

陳俊斌是駕駛員,侏儒殺手則一動不動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簾低垂,似在閉目養神,那位方才被人一身赤裸地從浴室拉出來的美麗少婦此時已經穿上了一件浴袍,坐在吉普的后排,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繩索綁住,此時正滿臉驚恐地望著副駕駛座上的疤面侏儒。

雙手緊張地握著方向盤,陳俊斌呼吸急促,瞥見侏儒閉上了雙眼的情況,他判斷了許久,帶著試探的心情,才一將右手離開方向盤,一把槍已經瞬間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沒有我說話,雙手不許離開方向盤。”

將方向盤抓緊,過得片刻,只聽得那侏儒殺手說道:“放輕松,不管任何方面的事情我都給人一次的機會,不過……只有一次。”陳俊斌心中更是駭然,因為這句話是唐敬堯一貫的口頭禪,這個人,倒底是什麽來頭……

突然想起上次老板請裴羅嘉來殺那對母女的情形,當時由裴羅嘉的人考察過之后,認為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干掉包括那對母女身邊保鏢在內的所有人,自己這邊的人聽了還有些不服氣。果然,那一夜,裴羅嘉的殺手干掉了所有的保鏢,最后卻漏了這對母女,當時以為那殺手干掉保鏢之后大意,被那個黑手黨的大小姐開槍干掉,現在想來,竟然是被這樣一個恐怖的人救走了嗎?

想到這里,他再不敢動什麽歪心思,吉普行駛一陣,前方亮起紅燈,前方停的卻是一輛相當名貴的銀色敞篷跑車,駕駛座上的男人在這夏天的晚上仍舊披了一條圍巾,趁著紅燈的時候,那男人爬上椅背悠閑地做著,似乎在看風景一般。頗為特立獨行的作風,引起了周圍幾人的指點。

如果是在往常,陳俊斌必定會對那銀色跑車多看幾眼,並且幻想著自己再干幾年就能買下它,但在此時哪里有心情。他雙目注視前方,心情亂成一團,卻沒有注意那侏儒殺手卻睜開了眼睛,望著前方的跑車與男人,微微皺了皺眉

裴羅嘉……是他來了……

片刻后,綠燈亮起,前方的跑車轉向右邊的分叉路,陳俊斌微微遲疑的瞬間,侏儒殺手已經調轉了槍口,對準后座上的少婦。

“很關鍵的分叉路口,如果你還堅持人在江東沙廠,我就直接打爆她的肚子。”

陳俊斌似乎吐了口氣,隨后車頭一轉,原本準備直行的吉普隨著銀色跑車的方向右轉而去。

“抱、抱歉,人其實……其實是在第二水泥廠的廢址,請你不要傷害她們,我不會再……”

“不用跟我解釋,方向方面,你用掉了這次機會。類似的錯誤如果再犯一次,我保證你們會有很精彩的死法,現在加速、超車。”

片刻后,吉普車一輛輛地超過了前方的車輛,包括那輛銀色跑車在內,也被它超越過去,車輛一路行駛,轉向城市郊外第二水泥廠倒閉后的的廢址。

不多時,車輛駛上一條行車稀少的岔道,只容兩車並行的岔道雖然平整,旁邊卻沒有路燈,黑暗中,是孤單的吉普車漸漸駛離那座發著光芒的大都會的情景,道路的一邊是山壁,另一邊則是並不算深的小山澗,當然,如果真有車輛翻下去,那還是會要命的,因此路邊有著許多鋸齒狀的矮小水泥墩,權做護欄。

按照那殺手的只是,吉普車保持著速度行駛在黑暗中,偶爾與一輛小車擦肩而過,過了一陣,后方有燈光射來,通過后視鏡,后方駛來的車輛速度竟是無比迅速,眼見便要追上吉普,侏儒殺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加速,順便靠里側讓他過。”

這樣的黑暗中加速有危險,但陳俊斌自然不敢說什麽,漸漸空出山澗那一邊的道路,后方那車輛呼嘯一聲竄了上來,與吉普並排行駛,竟然是方才在市區見到的那輛名貴銀色跑車,車上的男子圍巾向后高高揚起,沖著這邊舉起手,似乎是“嗨”的叫了一聲,看來這人是個賽車狂,方才吉普超了他的車,他現在超回來,還要炫耀一下。

若在平時,眼見對方能夠駕駛這樣的跑車,陳俊斌也不敢說什麽,此時就更加不敢做什麽表示,也在這同時,手槍陡然抵上了他的太陽穴,侏儒殺手似乎是撲了過來,喊道:“放開方向盤!”

手槍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一瞬間,陳俊斌的雙手似乎著了火一般的放開,那殺手抓住方向盤,猛地向外側一轉,然后再扳回來。

轟的一聲,銀色跑車在高速行駛下被猛地一撞,車輪碾上旁邊的小水泥墩,隨后,整輛跑車連同車上肆意炫耀的男人斜飛上天,車身旋轉著,燈光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光弧,掉入了下方的山澗中,吉普歪歪扭扭地駛出好遠,才感到一陣劇烈震動,后方的跑車在山澗下爆炸開來,化為巨大的火球升天而起。

“很好、很強大……我們繼續走……”

收回向后望去的復雜視線,侏儒殺手淡淡地發出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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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28 04:37:35

第二十五節 裴羅嘉的特級殺手

“為……為什麽要撞死他……”

吉普一路前行,想起此時掉在山澗下的那堆價值上百萬的破爛,陳俊斌就忍不住心中戰栗。身邊的這個人,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曾經也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物,只是身價越高,人就變得越是膽小,能夠開那種跑車的人必定很有背景,即便這次不死,可想而知以后也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麻煩多多。心亂之間,只聽那殺手淡淡地說道:“裴羅嘉有著很好的事后處理機制,我想,最遲在今天下午,他們已經通知過你會派人過來了吧?”

“啊?”被對方突然說出的這個問題弄得有些摸不清頭腦,片刻之后,他才陡然反應了過來,瞪大了眼睛。

“裴羅嘉的殺人流程,首先是勘察目標,評估之后按照實力判斷派出殺手,一旦失敗,殺手等級向上遞增一級,完成任務並且分析之前失敗的理由,阿七的實力在裴羅嘉中只是B級,他死了之后,裴羅嘉必定會再有人來。”

“亞洲部A級殺手,代號藍色,最擅長野外生存、近身格斗以及各種機械、交通工具的操作,不過,殺手和太監一樣,都算得上是不健全的人種,長期處于殺戮與破壞之中,會使得某一方面的人格變得極為尖銳,他追求速度,飆車、飆快艇、飛行特技,所以他永遠無法成為特級殺手,因為他有致命傷。”

耳聽得這人條條細數,陳俊斌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麽熟悉他,難道你也是……”

“我曾經屬于裴羅嘉。”侏儒轉過了頭來,面上的刀疤帶出一片冷然的笑意,“特級。”

遠遠能看到那水泥廠時,吉普熄了燈,開入路旁的小樹林里停了下來。如果按照以前的習慣,這兩個人是要直接殺掉的,只不過現在他卻不想這樣做,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或許是原因之一。

如果他們夠聰明,這次之后,就該遠遠離開了……

將兩人打暈之后在車輛后座里綁好,走出樹林時,他回頭向著那片黑暗望了一眼,那位名叫藍色的殺手,曾經是自己的老師之一,如今被輕松干掉,他松了一口氣,心中也微有些感慨。再望向那片廢棄的廠房時,目光已經轉為了完全的冷漠。

從知道對手叫唐敬堯的那一天,他便已經在開始做準備,幾天夜里,在唐敬堯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幾乎將對方的內褲都已經翻了好幾遍,他平日里常去的地方,手下盤踞的地點,出入貨的途徑,基本上都已經弄得明白,這個廢棄的水泥廠他曾經來踩過一次點,雖然算不上非常熟悉,但是應付眼前的事情,已經綽綽有余了。這就是裴羅嘉最高一級殺手的實力。若非如此,他當初也逃不出裴羅嘉的基地。

此時的那片廠房,雖然也有很多人在,但是終究不敢弄得像軍事基地一樣燈火通明,遠遠看去,明一塊暗一塊的,家明心中已經笑了出來。

“危險程度低,但是……第一次出手,要干得漂亮點啊,小菜鳥。”

此時,廢棄的廠房三樓的一個房間里,唐敬堯西裝革履,面帶微笑地坐在沙發上,他的身邊是兩名兇神惡煞的外國男人,與他隔著茶幾相對的,則是瑪麗蓮、海蒂母女,瑪麗蓮緊緊抱住女兒,目光兇悍逼人。

“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當天晚上的殺手的確不是我派出去的,如果真的要殺你們,我用得著派殺手出去嗎,而且還很弱智地只派了一個……天哪,你們是我的妻子和女兒,我怎麽會害你們呢?”

從政多年,從最低的地位一步一步的爬上來,此時的唐敬堯語氣誠懇,說唱俱佳,海蒂在母親懷中輕聲叫著:“爹地……”不過,金發女人卻是很斷然地搖了搖頭,一如以前的每一次,冷然嘲笑:“裝得很像,唐,假如你十年前就有今天這種修養,說不定不止我會被你騙到,我爹地也會變得喜歡你,那樣可能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了。”

“本來就沒有怎樣,聽到了嗎?海蒂在叫我,她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妻子!我從沒騙過你們,相信我!”連續不斷地說了一個多小時,唐敬堯也有些急躁起來,這不象是做報告,下邊有人認真的聽,有人做筆記,就算敷衍,到了一個段落也得和大家一塊鼓掌,而眼前,這個女人的確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了,如何不用暴力手段,將這個彌天大謊給圓回來,是一個難度再高不過的考驗。

無論如何,他也是傳統思想熏陶大的中國人,而面前的這對母女,也的確是自己真實意義上的妻女,不到最后,他也不想完全的撕破臉。

這個女人能夠在美國等自己十年,說明她對自己的愛很深,還是有可能說動的,有可能的。他媽的,都怪這幫意大利人……望了望那兩名保鏢一般的外國男人,自己原本還沒想下殺手,誰知道他們就自作主張地請來殺手,目前美國情況不對,又讓自己找到人,把事情圓回來,套出情報,干,之前就套不出了,現在還怎麽辦!

解開西裝,拉散了領帶,他雙手叉腰在房間里走了幾個來回,稍稍冷靜之后方才做出最后一次的努力:“相信我,好嗎?”

他的內心之中,其實明白對方不可能再相信自己,然而卻還是存了一絲希望,既然她這樣的愛著自己,就算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會不會就因為這愛而體諒自己,至少裝出相信自己的樣子,告訴自己想要的情報呢?她是聰慧的女子,此時也應該知道已經無路可退了,如果她告訴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此后自己當然也會好好對待她們母女。

“好啊,我相信你。”久久的,瑪麗蓮面上綻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但是我沒有任何可以告訴你的東西,從你離開美國之后,我沒有再參與家族的任何生意,就是因為知道你會回來中國當官,我不希望給你留下任何不好的影響,這件事我說過好幾次了,現在也是這樣的答復,如果你真的沒做什麽,現在也不會需要黑手黨的訊息的,對嗎?”

唐敬堯向后退了兩步,終于死心。

“好吧!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了,殺手不是我的請的,是他們自作主張!”他驀地大吼了起來,手指向旁邊的兩個男人,“你以為我真的在這里做主嗎?做主的是他們!我只是個執行任務的棋子!是他們需要你的情報!是他們派出殺手來殺你!我不想的,可我有什麽辦法!你不肯說,你該死的到現在都不肯說,你知道嗎,不管是你的家族過來還是他們再派人過來,首先死的都是我們!我們一家三口死定了!”

他搖著頭,雙眼發紅:“我想要保護你們,我只能這樣做,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終于不想再假裝了嗎?”瑪麗蓮淡淡地一笑,“你愛的是我們,那你的另一個妻子呢?”

“她是政治上的籌碼,重要的是她的家族,沒有她們家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我愛的……”

“那我也是吧?雖然曾經可能不是的,但現在是了。唐,你已經變了,你不再是十年前的唐了,現在的你,任何東西都是籌碼,你愛的只是金錢和權力。”

唐敬堯怔了一怔,身邊的一個外國人已經將手槍對準了他:“抱歉,唐,給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在這里打情罵俏,現在開始,她要交給我們處理。”

“瑪麗蓮,求你,說出來。”

瑪麗蓮搖了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放過海蒂,她畢竟是你的女兒。我記得中國人對親生兒女看得很重要,是嗎?”

“你只要……”唐敬堯還想勸說,陡然間,一旁桌上的對講機“沙沙”響了起來,有人在里面用漢語急促地報告著什麽。話說得太快,兩名外國人聽不懂,瑪麗蓮母女就更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卻見唐敬堯面色變得凝重,發出幾個命令之后陡然打開了抽屜,拿出一把手槍來,對兩名外國人報告道:“下面已經死了六個人,都是在邊緣兩人一組進行巡邏的,全部是喉嚨上一刀致命,他們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不知道來的是誰,拉莫斯先生,我想你們的人也該動起來了。”

兩人當即會意,望了瑪麗蓮母女一眼,先后走向里面的一間房。這幫意大利來的黑手黨自然不會出去巡邏,一共六人,此刻有四名都在里面的房間里打牌,那名叫拉莫斯的黑手黨成員進去之后,唐敬堯回頭問道:“是什麽人過來救你們?你父親的力量?”

“我不知道。”瑪麗蓮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后淡然一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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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28 04:37:54

第二十六節 百人斬

瑪麗蓮說完那句“我不知道。”懷里的海蒂倒是擡起了頭來:“媽咪,是不是……”

“別說。”

瑪麗蓮連忙捂住小女孩的嘴,唐敬堯卻已經聽到了這句話,一臉笑容地便要走過去,瑪麗蓮抱著孩子,整張臉都變得蒼白。陡然間,一聲巨大的爆炸轟然響起,隨后,整棟樓都如同地震一般的顫動,唐敬堯扶住沙發背,正要拿起一旁的對講機詢問情況,槍聲陡然響起!

黑手黨人所在的里面房間燈光忽然熄滅,由于爆炸的關系,這間房的電燈也如閃電般的忽明忽暗,機槍、手槍的聲音,那幫意大利人的呼喊聲在里面混合成一片,槍火的光芒有如鞭炮燃放一般的激烈閃動,瑪麗蓮抱緊海蒂趴倒在沙發上,唐敬堯舉起手槍一臉驚恐地對著房門,而站在房門那兒的那名黑手黨只是拔出手槍,便被里面射出的流彈洞穿了腦門,緩緩倒下。

過得許久,震動聲終于消失,里間狂亂的槍聲也停歇下來,此時房內三人能看到的只是門口處那名黑手黨人的屍體與鮮血,唐敬堯手中拿著槍,半晌也不敢動彈,許久不見動靜,唐敬堯心一橫,一把拉起沙發上的瑪麗蓮推在前面,向著里間靠過去。

此時大概知道了來的是誰,瑪麗蓮心中並不害怕,到得那門口,籍著外面電燈的光芒,她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又微微有些喜悅。只見那房屋內一片狼藉,五具屍體,一地鮮血,那扇靠著外面的窗戶此時已經倒在了房間里,很顯然那人從外面沖了進來,在這樣狹窄的地方激戰一番之后,殺光了這些人,竟然又從窗戶退出去了。

片刻后,唐敬堯看到了這一幕,幾乎渾身都在發抖,他看了瑪麗蓮一眼,隨后沖著對講機問道:“快報告,剛才……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BOSS,是靠西邊這個放輸送帶的斜坡樓道被炸掉了,我們……我們大概有五個兄弟被埋在了下面。”

對講機中的聲音緊張慌亂,唐敬堯氣急敗壞地喊道:“別管那邊了,全都上來,全都到我這里來!”

那邊才應了一句,陡然有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救命!救命!他在外面!他在外面,剛才從上面跳下來,老二和老四都被他殺了,是個孩子,不,他是……”

隨后,對講中斷。

“孩子,不可能……我知道了,是個侏儒,是個侏儒……”他急匆匆地跑到窗前一看,廠房的第三層相當于一般房屋五層的高度,真不知道那人倒底是怎樣上來,又是怎樣下去的,外面卻是漆黑一片,看不見什麽東西。才一轉身,對講機里又響了起來。

“BOSS,樓道被一塊炸塌的水泥板擋住了,我們正在推開,馬上就好……”

槍聲陡然響了起來。

“……他沖進來了,他沖進來了。”

耳聽得房屋外面槍聲不絕于耳,唐敬堯只覺得全身都在發抖,走回房內,望了瑪麗蓮母女一眼,耳聽得槍聲漸漸變少,方才按下對講機:“怎麽樣了,干掉他了嗎?”

那邊傳來緊張而慌亂的聲音:“沒有、還沒有,他太靈活了,就像是猴子一樣,有幾名兄弟剛才一冒頭就被射殺了,現在,現在……”

唐敬堯這才知道槍聲稀少的原因,一時間變得咬牙切齒:“什麽?你的意思是他只有一個人,而你們所有人……被他一個人壓制了?”

“BOSS,他他他……他槍法太準了,誰一出去就立刻死啊……”

“我#¥&……”唐敬堯一時間語無倫次,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隨后按下對講機大聲說道:“所有人聽我數到三一起出去開槍,我就不信他能把你們所有人一下子殺光!一、二、三……”

“三”字一完,所有人都開始沖出,而仿佛是在回答這聲一般,一個廣播聲同時響起在廠房之中:“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這些人腦袋發熱地沖出來,才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敵人的位置,而那聲廣播也使得他們心神劇震,開槍瘋狂掃射周圍的同時,一梭子機槍子彈從側上方射了下來,當場洞穿了四個人的身體,頓時間大家又狼狽地縮回了原本的躲藏點。只有那小頭目打開對講機哆嗦著說道:“BOSS你小心,他到了……廣播室……”

“那你們還不趕快上來!”

唐敬堯瑟瑟發抖。

這廠房被唐敬堯利用上來之后,的確安排了一個廣播,然而那廣播室,卻是在自己這間房的隔壁。這怎麽可能,雖然下面的樓道被擋住了,下面的人上不來,但在這外面還有自己安排的幾個人的啊,居然被無聲無息地殺光了……

他想像著這一切,仿佛已經看見了那個殺人惡魔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這間房門,連忙又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沖鋒槍。正考慮著將瑪麗蓮母女作為人質,方才在廣播中響起的聲音,此時陡然出現在了對講機中。

“唐先生,認識一下,我的代號是朱鳥,有人花高價錢買下了你的性命,死掉之后,請不要記恨到我的頭上來。”

唐敬堯牙關微戰,想起方才那些意大利人死的時候,那人沒有沖進房內來,原來他不是為了救這對母女而來,而純粹是……有人要殺自己……

“他給了你多少的價錢,我想我可以……”

“砰”的一聲,有人撞在了門上,頓時,唐敬堯的手指下意識的一緊,機槍對著門口瘋狂地噴吐出火舌,而在對講機里,對方的聲音依舊悠閑傳出。

“別傻了,唐先生,如果會在這個時候被錢所打動,我就不配再做一個殺手,到了這一步,你認命吧。”語音沙啞柔和,端的是苦口婆心。

如果是有許多的人進攻過來,唐敬堯或許都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然而今晚的事情委實太過詭異,一人之力爬上五層樓的高度,趁著爆炸的機會沖進來,將六名經驗豐富的意大利黑手黨成員從容殺死后離開,然后又是以一人之力壓制了整個廠房里的所有人,這個人,竟然可以控制住他想控制的一切,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出現在哪里就出現在哪里,儼如鬼神一般。

房門經受了機槍太過激烈的摧殘,轟然倒地,隨之倒下的,竟然是他安排在外面的一名手下,此時早已被子彈射成血肉篩子一般。唐敬堯仍舊一刻不停的瘋狂掃射,終于,“咔”的一聲,子彈射完,便在這一瞬間,“噗”,“噗”兩聲,從外面射入的子彈打穿了他的雙手,一個孩子般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爹地……”雖然大概知道了父親是個壞蛋,然而看見唐敬堯在地上慘叫,海蒂終究是不忍,卻被瑪麗蓮一把拉住,兩人向著門邊瞧去,都是愣住了。

“呃……”

“哥、哥哥……”

料不到曾經人畜無害的小男孩此時竟變成了臉上有刀疤的中年侏儒,兩人一怔,卻見那侏儒揮了揮手:“沒多少時間了,瑪麗蓮你拿上槍,準備離開。”片刻后,又遲疑地說道:“會開槍嗎?”

“會、會的。”此時瑪麗蓮已然明白這人便是那小男孩,誰是真身暫且可以不論了,瑪麗蓮點了點頭,從唐敬堯身邊拿起了手槍,小女孩則跑了過去:“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嗎?怎麽、怎麽變成這樣子了。”

“海蒂乖,出去再跟你說。”小女孩的雙手要向著他臉上摸過去,家明連忙回過了頭,望向房門外的樓梯轉角處,他一個人可以很輕松地離開,然而帶了兩個女人,情況就有些難說。便在此刻,槍聲從身后傳來,他條件反射式的一個急轉,已經到了瑪麗蓮的身邊,竟是瑪麗蓮雙手拿著手槍,一槍射死了還在地上掙扎的唐敬堯。

見過殺自己的背叛丈夫的,沒見過殺得這麽干脆的,這就是愛之深恨之切嗎……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卻沒有多想,一回頭道:“好吧,準備……”話還沒說完,海蒂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媽咪——”,家明一個福靈心至,反手急抓,果然,瑪麗蓮調轉了槍口,對準自己的身體一扣扳機,“嘩”的一聲,整把槍在空中飛散成零件。

“你這個有胸無腦的白癡女人!”家明幾乎一個耳光揮了過去,眼見著滿眼都是淚水的瑪麗蓮,大吼起來:“我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們,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告訴你,你欠我兩條人命,按照我們中國的說法,你得這輩子連同下輩子都要做牛做馬才能報答我的大恩大德!想死嗎,那我現在就離開這里,留下你跟你女兒讓那幫家夥先奸后殺!再奸再殺!”

他平日里胡思亂想多了,此時脫口罵了出來盡是臟話。海蒂聽見要留下她們母女,怯生生地拉緊了家明的手,瑪麗蓮渾身微微顫抖,滿臉淚水地望著地下死去的男人,過了片刻,家明將另一把手槍塞到她手里,冷冷地說道:“跟在我后面,我會指示你選擇最安全的地方走,廢話我不想多說,反正如果你今天死在了這里,我一定會扔下海蒂!說到做到,你自己看著辦!”

已經對自己扣過一次扳機的人,一般不會再有自殺第二次的勇氣,家明手中的小型沖鋒槍一揚,在樓梯轉角處冒出了半個頭的兩人便被直接了賬,下面的石塊已經搬開,人沖了上來,意味著接下來的這場硬仗即將爆發。

有些難度了,非得這樣才行啊……

家明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配上臉上的刀疤,顯得冷漠而猙獰,他也不去管在后面兀自發呆的金發美女,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聲音轉柔:

“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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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28 04:38:18

第二十七節 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那時候我知道,只要跟著那個身影,就永遠都不會迷失和受到傷害。

——數年后,海蒂。唐。

槍聲持續不斷,每一個聲響,都是足以奪走一條脆弱人命的殺機,如今,如同鞭炮一般的沸騰在倒塌小半的廠房之中。

后來長成了大美女的海蒂,此時還只是一位稱得上黃毛丫頭的小女孩,提心吊膽了一天,擔驚受怕了一晚,又累又餓地置身于危機四伏的環境當中,槍聲幾乎震耳欲聾,身側不遠的�上,不時因為子彈的掃射而剝落了一片片的水泥、�灰。被母親緊張地摟著,躲避在射擊的死角中,小女孩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小聲地哭泣。

而在那並不寬敞的視角之中,家明站在那走廊邊緣,兩把沖鋒槍對準樓下、樓梯轉角精確而冷酷地進行著掃射,廠房中幾個高瓦數的鹵光燈都已經被打破,此時大多數地方都已經陷入了黑暗,然而,他的射擊卻仿佛機械一般精準,只要任何地方有一絲的響動,下一刻,立即便會有子彈精確的射過來。

另一方面,剩下來的這些唐敬堯的手下感覺幾乎要瘋掉了,一個人,僅僅是一個人,就將他們全部都壓制得動彈不得,廠房中基本上已經陷入黑暗,然而對方的眼睛似乎比貓頭鷹還要銳利,只要敢冒險離開那些雜物、土堆掩護的,基本上下一刻就會被了賬。就算有漏下的,對著那邊一開槍,那邊也會立即予以還擊,對方是神槍手,可自己這邊不是啊。

明白老板已經死去,不少人打的都是躲避的主意,也有的人想要扔手雷,可對方是在十多米高的走廊上,一個人冒著險,手雷才拉開拉環還沒有扔出,就因為暴露了藏身地而被打斷了手臂,結果與周圍的兩名同伴一同炸死,另一人張皇失措下扔錯了地方,炸傷一個自己人,然后就再沒有人敢用了。

算了、算了,快走吧,讓這個妖魔快走吧……

到得后來,那樣深深的無力感令得大多數人都打了這個主意,他們老板雖然想建立的是中國的黑手黨,然而真要說起來,這些人的素質哪里能比得上,大多數人都是些江湖上的混混,經過了相對嚴格的考驗之后被吸收進來,拿了槍便以為自己是亡命徒,實際上內心仍舊是欺軟怕硬的混混一個,就算有一部分如同陳俊斌那樣的退役特種兵,大都也被金錢消磨了意志,退幾步說,就算還留有原本的功夫,區區的幾個人,在裴羅嘉的最高一級殺手面前,也是不夠看的。

“安全,靠�走四步,那里是死角……”

“安全,跟著我轉左,躲到�角……”

“安全,跟我下樓,抱持三步距離……”

“海蒂別哭,沒事的……”

籍著朦朧的光線,小女孩的淚眼之中,那道背影始終堅定而從容,轉身、移位、射擊、新的彈夾從身側飛起、舊彈夾落下,幾乎在舊的彈夾還未落地的時候,新的彈夾已經卡入了槍柄,一切都是無比的快速而流暢,他仿佛不是在戰斗,而僅僅是一場舞蹈。偶爾回頭,他竟然還能柔聲地安慰自己。

走到二樓樓道,這一邊的�壁已經被炸塌了,家明淡淡地說道:“我要你抱著海蒂從這里跳下去,做得到嗎?”

瑪麗蓮點了點頭,蹬掉腳下的高跟鞋,二話不說就抱著海蒂跳了出去,那里足有三米高,下方又有被炸塌的石礫,落點很難掌握。落地之時,海蒂明顯聽見母親輕哼了一聲,隨后,家明也跳了下來。

“去那邊矮棚里找輛車,我們就安全了,速度要快。”

持著雙槍斷后,然而里面的人一時間根本沒有敢出來的,到了那車棚里,家明看見一輛牌照是000035的奧迪100,當即認出是上面已經死了的唐敬堯的車。九五年,官車基本上都用這個型號,而且前一百位以內的車號,交警見了違規都不敢管,走進去時,瑪麗蓮原本還想坐到駕駛座,卻見家明隨便拉出兩根線來一接,車輛便已經發動,也就抱著海蒂到了后座,不過,家明身材矮小,此時開起車來,樣子委實有些滑稽。

汽車呼嘯而起,以一個極為驚人的速度飆上公路,想起這一晚,三人都沒有說話,家明那是沒什麽話題,瑪麗蓮神情則有些呆滯,至于海蒂,則只是坐在母親懷里望著前方家明的側臉。一面開車,一面去掉了臉上的易容,脫下西裝,已經基本上回復到小學生的狀態。不一會兒,經過那跑車落入山澗的路段,警察已經封鎖了一半道路,幾輛車停在路邊進行著檢查,一個交警在前面揮手,家明懶得去管,一踩油門直接沖了過去。

“腳扭到了嗎?”

從后視鏡看見瑪麗蓮側身撫摸著自己的腳踝,這是家明在車上唯一的一句問話,瑪麗蓮點了點頭:“嗯。”

小車回到江海市,大概是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主街道上人群依舊熙攘,但其它地方基本上都已經陷入寧靜,在一處無人的路段停了車,擦掉一些地方的指紋,三人都從車上走了下來。

“海蒂我來背吧。”

一手提著那裝了易容道具的西裝,眼見瑪麗蓮一瘸一拐的樣子,家明將睡眼朦朧的小女孩接了過來,片刻后,小女孩伏在家明的背上安心地睡了過去,瑪麗蓮的腳下此時只有絲襪,跟在旁邊緩緩而行。

路燈昏黃,夜風皺起,寧靜的街道間,儼如一家三口……

回到那小區的二樓房間中,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在側面的小臥室里放下睡著了的海蒂,隨后讓瑪麗蓮脫掉了磨破的絲襪,洗過了腳,家明幫她治療腫得如同饅頭一般的腳踝。

臥室之中,兩人都坐在床邊,瑪麗蓮雙手后撐,銀牙緊咬住下唇,滿眼都是淚水,任由家明抓住他受傷的腳,拿著藥瓶很粗暴地擺弄著。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過得許久,瑪麗蓮方才開口說道:“你……還想要罵我嗎?”

“已經罵過了。”家明淡淡地說道,在那腫起的地方拼命揉動,“心里還想著他嗎?”

瑪麗蓮仰起了頭,過得好久方才幽幽地說道:“有一種叫做菟絲子的花,必須要靠著樹木,才能夠生存,我以前以為自己就是那樣的人,離開了那個男人,就肯定活不下去了……現在才想到,原來我想要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那種相愛的感覺。我想我並不恨他有另一個妻子,也不恨他欺騙了我,我恨的……只是我付出了這麽多,什麽回報都沒有得到,什麽都沒有留下……”

“海蒂留下了。”家明望了她一眼,“那麽你的意思是忘掉他了。”

“是啊。”瑪麗蓮仰起臉一笑,隨后便被腳上的痛楚扭曲了表情,白了這明顯在報復的小男孩一眼:“以前覺得自己那麽愛他,為了他,看中國的小說,吃中國的食物,熱衷中國的一切,甚至學著書里寫的那樣,整天窩在家里,出門都很少,做個規規矩矩的女人,可現在發現,看清楚他之后,竟然會這麽快的放下,十年的時間,就這樣子全放下了……”

說完這段話,她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家明故意制造的痛苦:“從今以后,我想我唯一的牽掛就是海蒂了,我會帶著她長大,到她嫁人,一直到她,再也不需要我……”

“不是吧,找個好男人再結婚啊,生海蒂的時候你多大?”

“生海蒂……我記得很清楚啊,正好是我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

家明翻了個白眼,難怪她老爹會反對兩個人,十七歲就懷孕,十八歲就生孩子,如果自己將來有子女敢那樣做,一準會被自己活活打死,口中卻道:“二十八歲?你還很年輕啊,男人多的是,為了一個唐敬堯守寡,你這個胸大無腦……”

“可是,中國不是很看重貞操嗎?生過孩子的女人,就沒人要了……啊——”

家明一時間幾乎想要捏死這個擁有著魔鬼身材卻懷著一顆純潔的江南少女心的女人,為了唐敬堯想要自殺,現在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自己安慰人已經是很難得罕見的事情,怎麽會安慰到她的頭上去:“拜托你!你是美國人啊!十二歲就吸毒十四歲就上床十七歲就懷孕十八歲生孩子的美國人啊!你們不是應該把跟人上床當成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嗎?你不要打擊美國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好不好?”

“可是……我覺得中國這樣的觀念很美啊……”

“面對現實吧,中國大街上行駛的既不是馬車,我們現在住的也不是茅屋!”家明垮下雙肩,隨后嘆了口氣:“你這胸大無腦的女人,女人就是拿來用的,摸起來過癮插起來爽就夠了,誰會希望有層膜擋著還要費力弄破。”

他以前心中胡思亂想,可是礙于殺手的身份,什麽都得放在心中,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期待,重生之后又要維持一個孩子的身份,此時怪聲怪氣地說出這段話,心中甚爽,畢竟眼前的女人大概已經習慣了他如同大人一般的思維,而且基本上沒什麽能力和動機威脅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瑪麗蓮臉上紅了一紅,兩人沈默許久,家明說道:“嗯,你父親那邊我已經打了電話過去,大概一個星期之內,就會有人過來接你回去了。

“嗯。”瑪麗蓮似乎在想著什麽,頗為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又過得一陣,那腳踝終于逐漸消了腫,家明正要放開,卻聽得瑪麗蓮說道:“顧……家明……”

“嗯?”

“我是想……”她擡起頭來,笑了一笑。“你其實是個大人吧?我是說,你的心理好像是。”

“我的情況很復雜,不過你把我當成跟你一樣的大人看待就沒錯了。”

“可你看起來是個小孩子……”

“大人該懂的我都懂,大人不該懂的我也懂,這樣行了吧。”

“那,假如……假如我現在在你面前脫光衣服,你會不會看不起我?覺得我很淫亂?”

“呃?”

家明張大了嘴,定在那兒,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38:41

第二十八節 再見!熟女和蘿莉

房間里,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瑪麗蓮臉色微紅,卻顯然已經拿出了美國那種豪放作風,目不轉睛地盯著家明,小腿也還擱在家明的懷里。至于家明,則是在楞了片刻之后,微微聳肩:“呃,我想不會,但是……總覺得有些奇怪……”

其實按照家明的經驗來說,眼前的情況很簡單,無非就是上而已。在他以前的生命里,為了讓自己的殺手生涯變得沒有破綻,女朋友啊,愛情啊之類的東西是沒有的,就算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也絕對少之又少,殺手是孤獨的行業,可以信任的唯有自己。

不過,這樣的情況下,當然也會跟****,沒有任務的時候,偶爾花錢找個陌生的高級妓女,一夜之后再不聯絡,或者在遇上印象還過得去的女殺手時,彼此一邊聊殺人的手法,一邊變幻各種高難度**,然后就**叠起,有時候經歷過一次大的任務,就算沒有什麽欲望,也總得開個房間,彼此過上一夜,否則就總覺得一切無法收尾。

**不需要理由,有時是因為肉欲,有時連肉欲都沒有。眼前的情況也是類似,以這個**愛上別人時的態度,說她在十多天的時間里愛上了自己這個小男孩,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歸根結底,無非就是今天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就算表面上說已經忘掉那個男人,她也需要某種很墮落的心情來麻痹自己,當然,對于一個在生死線上掙扎了無數此的殺手來說,這種小小的墮落感根本連調劑都算不上。

另一方面,在家明來說,至少身體那方面已經不算是個孩子,對于這具成熟的**身體,他也不是沒有想法,但……

就是很奇怪……

“呃,我……”瑪麗蓮輕聲說道,“我想起你那天給我打針,還有……還有你偶爾看我的眼神,我覺得你也許會……會對這些感興趣,還有……會喜歡……”

她雖然拿出了勇氣,但自那話出口,心中就覺得有些別扭,十四歲的孩子,還是孩子,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他一輩子。卻見家明吐出一口氣:“我當然喜歡,反正這種事都是男人占便宜,我是求之不得,只要你能想清楚,那就……”

聽他這樣說完,瑪麗蓮咬了咬下唇,已經伸手解開了上衣,片刻后,當那條雪白的**沿著瑪麗蓮大腿誘人的曲線脫下來,金發的美麗胴體一覽無余地呈現在家明眼前時。似乎想起了什麽事,倒使得家明頗為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呃,那個,你知道的……我才十四歲,雖然下面也可以做,但是畢竟……咳咳,肯定比不上那些美國的,呃……美國的那什麽的,如果你……呃,你干嘛……”

他說話間,瑪麗蓮已經下了床,單腿跳著來到他身前,盈盈地跪倒在他**之間,揚起緋紅的雙頰。

“你……你不是說我得兩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嗎?就由……現在開始吧。”

她故作平靜,實際上心中也是激動非常,胸膛之內有如打鼓。雙手過去解開家明的褲頭。忽然間,又是悲從中來,眼淚簌簌而下。

家明嘆了口氣,正想要干脆一點推開她,卻見瑪麗蓮止住哭泣,揚起臉來混合著大膽與羞澀的一笑,張開性感的**,朝著家明腿見俯下頭去。

“唔……”

家明張開**,仰躺在**,臉色頗為怪異地望著床頂的蚊帳。

真是……好奇怪的感覺啊……

此后的幾天,唐敬堯的死攪得整個江海市沸沸揚揚,當然,查不到家明的身上去。

每天中午晚上過去陪海蒂玩,教她一些氣功的入門,然后瑪麗蓮也跟在旁邊練習一番。海蒂誠然是可愛的,最喜歡纏在家明身邊,“哥哥哥哥”的叫著,有時候遇到不喜歡吃的飯菜,便連母親勸導,她也只是在一旁賭氣,家明過來一說,她便乖巧地吃下去。配合著與瑪麗蓮的親密,家明真難以形容這種關系該歸類成兄妹還是父女。

由于晚餐是在靈靜家里吃,作業也得在葉氏武館寫完,所以家明每天傍晚過來,基本上是說上幾句話就走,有一次海蒂哭著鬧著要家明陪他吃飯,家明也就只好隨便吃上幾口再走。大概晚上十點多離開了葉氏武館,再過來這邊,那情形好似靈靜是他的妻子,目前只是出去偷情一般。

這時候海蒂多半已經睡覺,家明與瑪麗蓮緊閉了臥室的門,壓低聲音翻云覆雨。事實上兩人對這方面的欲望都不算強烈,之所以會每晚都做,只是因為瑪麗蓮的小心思,她一方面有些擔心這樣的事情會影響家明的今后,另一方面,又有些擔心萬一自己拒絕,家明會不高興,因為剛剛接觸這方面的男人,必定是食髓知味的。她心中這樣認為,又覺得家明會害羞,便要求家明每晚都來。家明那邊自然不好拒絕,于是便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就算是這樣,兩人真正**的時間,其實並不多,大概覺得家明終究是個發育中的孩子,所以只要家明不主動,她基本上都是用嘴很溫柔地幫家明吸出來,一次之后,兩人便躺在**聊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基本上來說,應該是瑪麗蓮輕聲說話,家明在一旁聽著,偶爾發表一點看法。

相對于真正的**,瑪麗蓮更熱衷于將自己的身體展示在家明面前,每天晚上臥室的燈總是亮著,瑪麗蓮一絲不掛地躺在那兒,或者讓家明在自己身上隨意**,或者像是母親一樣摟著家明,或者家明坐在一邊,瑪麗蓮在一旁輕輕**,擺出各種**,讓家明欣賞她身上的每一處隱私。而無論怎樣的時候,這位金發美女口中總是絮絮叨叨地說些家常瑣碎,譬如說她今天切菜時差點切到手啊,海蒂今天迷迷糊糊差點摔倒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家明偶爾搭上一句沒什麽意義的話,不過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什麽都不說,只要在旁邊,瑪麗蓮就能夠一個人自得其樂地說到天亮,而無論自己要對她做什麽,她都不會推辭或拒絕,久而久之,家明的心中倒也生出了一絲溫馨感。

小小的睡上一會兒,大概兩三點的時候,家明便開始在**打坐,隨后進行一些簡單的練習,瑪麗蓮自然也是跟著學習,然而卻總是因為跟不上家明的速度而作罷,她一面打坐,一面絮絮叨叨地說些神神怪怪的東西,猜測家明的來歷可能是被某個武功大師收養啦,或者小時候掉進過某個山崖得到神奇的功夫啦,或者小時候經歷過一系列奇怪而又驚險的事情啦,離奇古怪不一而足。然而那也僅止于她個人的幻想,她從來都不會真正用這些問題來詢問家明的。

相處之下,家明發現這個身材婀娜的標準外國**卻有著一顆江南少女的心思,溫柔、細膩、**,她從不吝于在親密的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每一點,無論是優點或是缺點,即便是心中最羞人的一點小秘密,她也會當作一件有趣的事情拿來給家明分享,雖然未必是愛,但她卻的確能夠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所有都交給家明,而又不提半點的回報。偶爾她赤身裸體地盤腿坐在床邊,一邊笨拙地結手印,一邊輕聲說話的情形,倒是能夠使得家明欲念大增,恨不得立刻將她推倒。怎麽說呢,或許可以用兩個字形容:嬌憨。

那周星期六星期日的時候,家明跟靈靜、沙沙撒了個謊,結束了那次的三人同居。因為明白即將分別,瑪麗蓮強烈要求家明至少得陪海蒂兩天,海蒂也是哭著鬧著要家明陪她過一個假期。這對母女還是唐敬堯一案的嫌疑人,出門自然是不行的,白天里陪著海蒂玩電子遊戲,偶爾三人玩個小遊戲,其樂融融。待到夜間海蒂睡著,家明便與瑪麗蓮在房間里聊天,那兩天里,他們沒有**了衣服在**聊到天亮,而是熄了燈,如同夫妻一般的睡進了一張被子,相擁而眠。

星期一的那天下午,家明放學之后沒有去葉家,而是與這對母女好好地吃了一頓放,夕陽西下的時候,三人走出了門,去往不遠處的一個小公園。分別的時刻即將來臨。

“現在忘掉他了吧?”

“嗯,忘掉了。”

“不再傷心了?”

“不傷心了。”

“嗯,那就好,接下來就是新的人生了,回到美國之后,如果有更好的……”

“不許說!”

“嗯?”

“我不會再嫁給另外的男人了,中國的習俗很美麗,我的身體給了你,就不會再給其他人了?”

“你這有胸無腦的**,中國街上全是馬車,住的都是茅屋的時候,是有過那樣的習俗沒錯,現在已經不同了,而且……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的。我現在十四歲,你正好是我的兩倍,也就是說,我二十歲的時候,你四十歲了,我二十五歲的時候,你就五十……哎喲。”

“瞎掰。”金發女子打了身邊的小男人一下,語帶嬌嗔,“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變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都永遠是你的,只要你偶爾記得我,打個電話,或者過來看看我,也就夠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會馬上到你的身邊來的。”

蹦蹦跳跳跑在前面的小女孩聽不清楚母親與哥哥的說話,只是笑著指向一邊幾個孩子聚集的地方:“哥哥哥哥,那是什麽?”

“那個啊,那個是棉花糖,海蒂想吃嗎?”家明望著那方向,正是一個制作棉花糖的小機器,一名中年**從中間倒進白砂糖,隨后便會化為一根根細糖絲向周圍飛出,用小竹棍兒一轉,便會粘在上面,漸漸形成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可以吃的嗎?好耶!”

三人走到那小攤邊,家明付了三份棉花糖的錢,由于人多,幾個孩子都得排隊才能拿到,海蒂站在那機器前雙眼驚奇地望著棉花糖的制作**,雙眼亮晶晶,表情煞是可愛。家明與瑪麗蓮在旁邊的一排椅子上坐下。

“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說起我的事情,也不要有事沒事跟我聯系,那會讓我很困擾。”

“嗯。”瑪麗蓮望著自己的交纏的十指,如同小媳婦一般的低頭應聲。

“當然,如果真有什麽危險,危及到你和海蒂的生命了,我這里有一個緊急聯絡的號碼,在里面留言,我會趕過去。”他拿出一張紙條遞過去,“收好。”

“嗯!”瑪麗蓮拿過紙條收進懷里,這次的點頭,變得**很多。

“我個人認為,別讓海蒂接觸黑手黨,這一行不好,當然,我是沒有決定權的,如果你和你父親覺得……”

“我聽你的。”瑪麗蓮笑著點了點頭,“我說過會兩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你說什麽我都聽的。”

“呵,做牛做馬在**就好了。”家明笑著說道。

不一會兒,海蒂舉了三串棉花糖過來,三人在那兒坐成一排,小口地吃著。眼見約定的時間快到,家明牽著海蒂的手,三人走向不遠處的一片草地。

“海蒂。”

“嗯。”

“答應家明哥哥一件事好嗎?”

“嗯。”

“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哥哥的事,行嗎?”

“嗯。”

“我們昨天說好了的,海蒂不許哭。”家明笑著托起了海蒂的小臉,她棉花糖吃完了,方才一邊點頭,一邊埋頭拼命**那棉花糖的小竹棍,此時雙眼之中卻已是淚花一片,看見家明的笑臉,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對不起,海蒂忍不住,對不起……”

“好了,我們說好了的,有機會的話,家明哥哥會過去看你。”輕輕地摟住了小女孩,片刻后,他將手中吃到一半的棉花糖放到小女孩的手里,“不要哭了,家明哥哥這串給你吃,乖。”

擡起頭來,瑪麗蓮的眼中也已經是一片淚光,兩人輕輕擁抱,她低下頭,嘴唇與家明吻在了一起,此時旁邊有很多散步的老人,兩人不敢吻太久,旁人看了,也只以為是西方的禮節。

“我會想你的。”瑪麗蓮說道。

家明笑了笑:“還是那句話,遇見喜歡的男人,嫁給他,別固執。”

瑪麗蓮沒有回答,只是淚眼朦朧地搖了搖頭。

隨后,海蒂又過來摟住了家明,原本只是該吻臉的,小女孩卻執意將滿是糖漬的**吻在了家明的嘴上,隨后哽咽道:“你要看著我走。”

“嗯。”家明點了點頭。

“還有,我長大以后要嫁給你。”小女孩神情堅決,家明失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瑪麗蓮牽著小女孩的手,抹掉了眼淚,走向草地中央的那個小噴泉。拿著那支棉花糖,小女孩一步三回頭,望著不遠處一直搖手示意的男孩。不一會兒,她們走到那噴泉邊上,原本背對著這邊坐在噴泉邊沿的兩個外國人也終于發現了她們,一老一少迎了上來。

“爹地,怎麽你也來了?”

“和甘比諾家族暫時算是和解了,聽說你出事,我就立即和約瑟夫趕了過來,唉,回家吧。”老人擁抱了她一下,說道。

“瑪麗蓮,你沒事就好了。”那名為約瑟夫的**眼望著瑪麗蓮的嬌容,目光難以掩飾的熱烈。

沒有去理會大人們的說話,小女孩拿著棉花糖回過頭去,她想要再望一眼的那個身影,已經隱沒于小樹叢中,消失不見。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40:00

第二十九節 做戲

送了瑪麗蓮與海蒂離開之后,生活又回到之前的軌跡之上。

每天按部就班地過,雙休日依舊享受著與兩位MM的同居生活,暗地里則在不斷鍛煉著這副身體。

在那廢棄的水泥廠一戰時,家明便已經發現,若以靈敏度而言,這具身體比自己的全盛時期都要出色,這是因為他上一段人生早已累積了訓練的經驗,明白自己的長處在哪里,該如何誘發,因此,這具身體的鍛煉基本上沒有走任何彎路,保持了最佳的基礎,按照這樣的狀態下去,再過得幾年,他就有信心面對任何危險的挑戰,甚至面對裴羅嘉中被稱為了殺手之王的日本人源賴朝創,那也是他曾經的搭檔。

不得不承認,論起殺手來,日本人中出色的要多得多,諸神無念,天雨正則,立明道旭,御守喜,只是記憶中的這幾個名字,任何一個自己都沒有把握取勝。當然,他現在也不準備參與到裴羅嘉的那檔子事里去,藍色那樣窩囊地死掉之后,裴羅嘉應該是派出了特級的殺手過來調查,但多半是無功而返,因為那件事,算得上是一件純粹的車禍。

而按照裴羅嘉的規矩,第一次失手是失誤,第二次失手就不可原諒,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再去找瑪麗蓮母女的麻煩,瑪麗蓮也應該明白自己身份的重要性,只要這批殺手一時半會打聽不出來,被引向另一個方向,那樂子可就大了。

自己裝扮的中年侏儒殺手,其實是真有其人的,那是一個會異能的變態。在原本的那段生命里,許多年后自己的身體狀況達到巔峰,與源賴朝創成為搭檔后找到了他,一場戰斗下來,雖然殺掉了那侏儒,自己也是九死一生,身為殺手之王的源賴朝創則為了掩護自己而掛掉,裴羅嘉現在找不到他也就罷了,如果真的找到,后果可想而知。

裴羅嘉中自己還有點想法的兩個人,其中之一便是那源賴朝創,雖然那人冷冰冰的,又是日本鬼子,但自己與他搭檔的那段時間,他對自己實在不錯,后來他的死,其實也得歸結于一場陰差陽錯的悲劇,目前的自己知道了來龍去脈,當然可以阻止它的發生,不過……看情況吧,目前的自己沒有殺手之心,跟他又沒有交情,說要幫他最有可能的結果倒恐怕是被他直接擊殺。

至于另一個,則是那名叫諸神無念的變態軍國主義分子,對于中國人一律仇視,自己以前在裴羅嘉,從小就接受殺手教育,對于國家民族的觀念其實很淡,然而因為那個變態,從小便吃了很多苦,后來也算是結下了大梁子,盜走機密叛出裴羅嘉的時候,跟這家夥有過一場小比拼,自己吃了點虧,目前想起來很郁悶。當然這也是純粹一想,前世事前世了,如果不是必要,自己也不想跟那個會要人命的變態對上。

六月底,學校開始放假。漫長的暑假里,三個孩子基本上都是在柳家的別墅里渡過,整日里遊戲、錄像、電腦、遊泳,過得很是愜意。小區不遠的海邊有一片很不錯的沙灘,夏天里會有許多人光顧,家明三人拿了帳篷在那里住了三天,吃燒烤一直吃到沙沙上火,牙痛到翻天覆地才作罷,也算是圓了去年野營的想法。

作為學校的特長學生,八月多的時候,靈靜與沙沙參加了全國一級的少年武術大賽,家明並非選手,原本不能參加,結果作為主力的靈靜與沙沙說家明不去她們倆都不去。認識他們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三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到沒想到什麽情人的方面去,最終家明被安排成拉拉隊成員隨著比賽隊伍一路去往首都參賽。

不過,這場比賽,倒是在后來為三人惹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當時在星輝中學的參賽隊中,有一個在讀初二的學生叫做曹東峰的,這人與沙沙雖然平時沒什麽來往,卻算得上是世交,因為他的父親曹景豪算得上是沙沙父親手下的一員大將。這人出身黑道世家,流了兩級,目前初二畢業卻已經有十六歲,人長得很高大,由于他的年齡剛剛到少年武術大賽的上限,學校將他當成了武術隊的一員大將。這人自見了靈靜之后驚為天人,每日送花兩朵。

他的年紀已經有十六,本身是主將之一,家里又是黑道背景,對他這種行為,老師也不敢說什麽,但靈靜自然是反感至極,沙沙見了多半也是一通臭罵,有一天比賽空隙,竟然將靈靜約到體育館僻靜的地方準備獻花表白,還好靈靜早有準備,將后面跟來的家明與沙沙直接叫了出來,然后拉著家明的手,甜甜蜜蜜地在家明臉上親了一口,宣布:“他是我男朋友!”

如果靈靜還沒有伴,家明或許還得考慮一下這個謠言傳出去的后果,但此時知道靈靜與沙沙是百合,出于朋友之誼,自己自然就是掩飾這段畸形戀情的最好幌子,當即兩人表現得蜜里調油,唯恐天下不亂的沙沙隨后也跑過來,拉著家明說道:“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曹東峰一臉大便。

此時的兩名女孩子,不光是靈靜長得漂亮文秀,沙沙的樣貌也不差,脾氣雖然暴躁,但身材修長健美,馬尾一扎,那種清爽健康的形象走到街上也是能吸引超高回頭率的,而面前這個平凡……不,這個猥瑣的,甚至比女孩子還矮了半個頭的男人竟然把兩個都占全了!

如果是有錢人,包二奶養小蜜的曹東峰也見得多了,他自己就有兩個女朋友,但在眼前,他當即便有殺人的沖動!

簡直不可饒恕,這兩個女孩子,互相知道對方存在,而且還相處得如此友好!校園里有傳他們三個假日同居,居然是真的……

他是黑道出身,想到做到,然而擺開要打人的架勢,兩個女孩子也做好了準備,並且將家明護在了身后。

“你看到不好就跑。”靈靜說道。

“沒必要,我們兩個可以擺平掉他的。”沙沙撫慰。

梁子就此結下,沒想到這個男人不光猥瑣淫賤懦弱無能矮個,居然還可以加上吃軟飯,而且吃得兩個女孩子一臉幸福。曹東峰自認打不過兩人,灰溜溜地敗走。從那以后,整日里的冷嘲熱諷,加上足以殺人致死的目光射線是少不了家明受的了。

家明自然不會把他當成一回事,只是專心扮演好這個懦弱無能吃軟飯的男朋友形象,因為他知道,自己扮得越猥瑣,對方就被氣得越是厲害。

另一方面,沙沙知道靈靜喜歡家明,當即兩個女孩子便安排了許多橋段,譬如說只要人少,一旦被曹東峰看見家明與靈靜在一起,靈靜便在家明臉上親一口,家明想不到她這是公器私用,也將靈靜的腰肢一攬,兩人幸福無比。

平日里比賽,作為拉拉隊和打雜人員的家明總是殷勤無比,遞毛巾,遞茶水,甚至幫人捶背按摩。他這算是與人為善,然而這樣的人多半也會讓人小看,曹東峰便有事沒事諷刺他沒有男人的氣概,他冷嘲熱諷無法點名,家明也就只做聽不懂,捶背捶得怡然自得。

而每當靈靜有比賽的時候,沙沙便往往惡作劇地扔兩個大繡球給他要他履行拉拉隊的義務,家明揮舞著兩個大彩球耍寶,變成賽場上的一道景觀,曹東峰心底里口頭上都鄙視不已,不過每當靈靜比完下來,總是不管自己,先拿著毛巾給家明擦汗,問他是不是累著了。這兩女一男的行為,在曹東峰眼里也就變成一件是打情罵俏,一件是細心體貼,他在旁邊看了妒恨得眼球充血,咬牙切齒,家明三人就跑到暗處捧腹大笑。

可惜比武大賽結束得太早,星輝中學的這支隊伍得了第二名,曹東峰帶了滿肚子氣回家,靈靜的公器私用還沒從吻臉頰自然發展到吻嘴唇,回去之后,又打回原點,心甚憾之。至于家明,則體驗到了玩弄小朋友的邪惡快感,心情倒是頗為愉悅。

九月開學之后,三人進入初二,那曹東峰在學校幾次想找家明的麻煩,不是被家明避開便是挑在了三人都在的時候,靈靜他或者敢動,沙沙老爸他卻惹不起。十月份的時候,倒是發生了一次小小的爭鋒,卻並非是真正的身體接觸。

當時拳皇九五上市,街機遊戲大熱,三個半大孩子偶爾也去玩一次,那天放學,跑到半途中的一家遊戲廳里去玩,靈靜喜歡玩飛機類遊戲,但是死的很快,一個人在旁邊尖叫,沙沙與家明對決九五,這樣講究操作的遊戲對于家明來說完全沒有任何難度可言,但對手是沙沙,為了避免她發飆,便一次一次地讓她取勝,贏了幾盤之后,沙沙心情大佳,決定將這臺遊戲機讓給可憐的家明同學過癮,跑去一旁幫靈靜保駕護航。

沙沙離開后,家明也是玩得無聊,偏偏表面上還得做出一副有趣的樣子,手指笨拙無比的按按鈕,預備操縱著遊戲里的人物完成三局的同歸于盡,正在玩時,曹東峰帶了四五個小混混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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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幾個日本人的名字,順口亂寫的,日本人中應該沒有這種名字,也沒想過去查什麽資料,大家就這樣看吧,最后一個御守喜,其實是以前看日本H動畫的時候,廁所上總有“御手洗”三個字,覺得很順口,呵呵,這樣天才的創意現在終于被用上了,得償所願,甚爽。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40:21

第三十節 電子遊戲

“老板,今天生意不錯啊。”

“呵,今天還行,峰少怎麽有空過來?”老板滿臉都堆起了笑容。

“嗯,剛剛遇上幾個兄弟,所以就隨便逛逛,咦。”趴在老板的桌子上,曹東峰一手接過老板遞來的保護費,一面向里間張望,看見家明笨拙呆板的按鍵手法時,他一下子笑開了:“老板,來來來,給我幾個幣,我也想玩玩了。”

拿著幾個遊戲幣走到里面,砰的一下靠在家明玩的遊戲機上,擋住了半個屏幕:“嗨,真巧啊,三位,一起玩怎麽樣?”視線卻是越過了家明,緊緊盯著旁邊玩飛機的兩個女孩。

與這個家夥之間的關系,基本上已經撕破臉,沙沙當即便擺出了一張臭臉:“真晦氣,早知道不該來這里玩的。”靈靜則只是望了一眼便轉過頭去,一臉寒冰地盯著遊戲屏幕。兩個MM將遊戲機敲得砰砰作響,家明的遊戲屏幕被擋了一半,人物很快便被打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推了推對方的身體:“拜托,別擋著好不好,我都看不到了。”

在兩個MM面前吃了鱉,眼見這個平素就看不起的男孩也敢說話,曹東峰臉上頓時一片冰寒,伸手在遊戲機上一拍:“你他媽的是什麽身份,也敢在這里唧唧歪歪!”

這一拍之下,他也是站直了身子,遊戲第二場正要開始,家明很滿意地點頭笑笑:“謝謝,擋著人打遊戲不是個好習慣。”

“你……”曹東峰指著家明,還沒說話,旁邊的一個小混混已經跑了上來。

“你這小子怎麽跟風哥說話呢!”那是個才進沙竹幫的新人,並不認識站在旁邊的柳懷沙,揮拳正要打人,身后的幾個人連忙拉住了他。沙沙砰的一聲扔下了遊戲,操起張凳子擋在了家明身前:“你們干什麽呢!?想打架嗎?”靈靜也不再玩遊戲,站到家明身旁,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滿臉的怒意。

“抱歉、抱歉,沙姐,他新來的,不懂事,別放到心里去。”這屬于沙竹幫的地盤,這幫混混自然也是幫會里的,柳懷沙跟曹東峰要起沖突,他們自然不敢牽涉到里面去,其中一個資格比較老的出來說了幾句。曹東峰也看似無辜了舉了舉雙手。

“呵,沒事、沒事,一點小誤會,懷沙小妹,大家都是世交了,何必鬧成這樣呢,我只是……”他指了指家明,“大家玩遊戲嘛,他玩我當然也可以玩,互相挑戰切磋才會有提高,家明同學雖然什麽方面都很弱,但是我看他玩遊戲很有天賦嘛,所以就想跟他對一局。”

“家明我們別理他。”拉了拉家明的手,靈靜說道,她知道家明這方面不厲害,對方這麽有信心,家明一玩肯定輸,可這方面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呢?能在面對著生命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嗎?沙沙則哼了一聲,說道:“我跟你來。”

此時整個遊戲室里的人大都被這邊的情況所吸引,圍了過來看熱鬧,眼見兩個漂亮女孩子幫家明出頭,大都出言冷嘲熱諷,曹東峰攤了攤手:“我知道懷沙小妹你很厲害,我打玩不過你,不過我跟家明同學的水平差不多,這樣的比試才能夠讓人提高嘛,你說是嗎,家明同學。”

“誰是你小妹!家明別理他,我們走。”懷沙一臉不爽,正要拉了兩個朋友離開,卻聽得家明說道:“呃,好啊,他說得也對嘛,有比試才有提高,我老是輸給沙沙你,說不定跟他練習過之后,就能夠提高很多呢。”

“家明你……”兩個女孩子同時出聲,關心之情引得圍觀眾人羨慕不已,家明卻是笑了笑,對著她們比了個OK的手勢,曹東峰笑道:“看嘛,家明同學還是比較上道,大家共同提高、共同提高。”他將幾個遊戲幣在家明身旁放下,“不過有件事還得說好,大家都是男人,比賽這種事情總得有點彩頭,這樣吧,要是誰輸了,就大聲地說三句‘我是孬種’。”

“說三句什麽?”靈靜在一旁笑著問道。

眼見靈靜的美麗笑顏,曹東峰連忙重復一遍:“我是孬種。”隨后便見到兩個女孩子與家明笑成一團,圍觀的人群也都紛紛笑了起來,他自知說錯了話,臉漲得通紅,一副便要出人的模樣,家明好久才站直了身子:“嗯,好、好吧……我答應了。”

“等等。”曹東峰憋了一肚子的氣,眼見他答應,立刻便大聲地說了出來,“再加一條!,不僅要說,還得學狗在地上爬三圈!你敢來嗎?”

家明面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呃,沒必要做得這麽絕吧?”曹東峰在三人面前低聲說道:“你要是不想學狗爬也無所謂,靈靜就得跟我約會一天,怎麽樣?”

“你不要臉。”靈靜拉著家明的手,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正要拉著家明直接離開,卻見家明已經一臉毅然地下了決定:“好吧,你既然非要這樣,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大不了就就爬三圈,說三句你剛才反正也說過的話。哼,不過我還不一定輸呢。”

聽他這樣說,曹東峰心中大是開心,好好羞辱這小子的機會終于來了。兩個女孩子見他做了決定,也就不好反駁,三人的手放在一起說道:“加油!”

兩人投了幣,選好人物,而眼見這邊開打,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只見曹東峰氣定神閑,家明卻是滿臉慌亂,雖然有兩個MM在后面拼命為他喊加油,但打得委實不堪入目。第一個人物,家明只耗了對方一點點的血便敗下陣來。

家明的第二個人物出場,然而操作仍舊差得驚人,沙沙在一臉擔憂的靈靜耳邊說道:“家明其實很在乎你呢。”靈靜臉上微微一紅,然而臉上仍舊只有擔憂,目不轉睛地盯著遊戲屏幕上的戰況。過得片刻,沙沙又靠過來說道:“你別擔心,待會要是快輸了,我才不管什麽呢,直接扔東西把遊戲機砸爛掉,哼。”靈靜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低聲道:“怎麽能那樣,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約會一次就好了,總不至于讓家明……反正家明惹上這個麻煩,也是因為我來的。”

這第二個人物,家明似乎找到了一點感覺,糊里糊塗地將對方耗到冷血才掛,沙沙已經開始找凳子準備砸遊戲機,曹東峰大笑了起來:“小子,看來你是輸定了。”家明的神情看起來相當緊張,口中卻道:“第三個八神庵我比較會玩,我還沒輸呢。”

“呵呵,那就看著。”此時家明僅剩最后一個人,曹東峰卻還有三個,戰況看來已經決定,不過,這八神庵似乎的確是家明比較熟練的一個人物,才被打了一下,便已經將曹東峰的冷血人物干掉,然而當曹東峰的第二個人物出來,大家基本上都已經認為家明是輸定了。

在旁人眼中,巨大的壓力使得這個孩子相當的緊張,手都有些發抖,靈靜拿出手絹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不一會兒,比賽開始。

碰碰碰碰碰碰碰——

幾乎從一開始,家明就幾乎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手中的搖柄沒命地亂轉,另一只手在按鍵上像是用錘子在捶一般拼命拍,在圍觀者忍俊不禁的眼神中,那個八神庵在屏幕中跳大神一般的蹦來蹦去,無一例外的動作都是踢腿、踢腿、踢腿……曹東峰也是一笑,從容進攻,然后,詭異的情況出現了。

眼看會中的一招打空,被跳起來的八神庵踢了一腳,第二招打向空中,然而八神庵打錯了方向,已經跳了回去,第三招,八神庵又跳了過來,很詭異地踢中他一腳,第四招,曹東峰有些郁悶,因為他站起來往后擋,誰知道這次八神庵並沒有淩空踢腿,而是蹲在地上踢了一腳……就這樣,在一種很郁悶很單調很詭異又很搞笑的氣氛中,八神庵的血消掉了一大半,但是曹東峰的角色就那樣被一腳一腳的磨死了。

“哈哈,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

“這樣也行……”

“太詭異了,他鬼上身?”

圍觀的眾人指指點點,但大都以為是運氣,笑個不停,兩個女孩子則是興高采烈,比自己打勝了還高興,然而盡管這局勝利,家明的八神庵血條已經降到了一半一下,對方還有個滿血的人物,第三局無論如何不樂觀,沙沙依舊做著砸遊戲機的準備。曹東峰一聲冷哼,隨后,第三局開始。

這一次,沒有那樣瘋狂拍機器的響聲,家明的手也沒有絲毫顫抖。不過,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八神庵依舊跳起,踢了毫無意義的一腳,曹東峰的人物沖過去,又是很詭異地被打了一下,心中還以為對方又是運氣,然而在那一下之后,他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人物了,因為那是一套精準到極點的連續技。

屑風,夢彈,葵花,八稚女……從那人物的血消減到一半開始,便有人倒吸起了冷氣,曹東峰望向身旁的家明,只見他的嘴角只是掛著一絲看起來誠懇無邪的笑容,手指靈活的在按鍵上敲啊敲,然后的戰果是,一擊必殺,完勝。

“耶!”周圍鴉雀無聲,兩個女孩子歡呼著抱在一起,跳啊跳啊跳,好高興啊好高興,曹東峰的臉色變成豬肝一樣的死灰色:“你……你玩我?”

“什麽?沒有吧?”家明一臉興奮地笑起來,“玩遊戲而已,我還得謝謝你呢,讓我打出了這麽棒的連續技,我以后就不會再輸給沙沙了。對了,我們剛才說好的,輸了的人要干什麽來著?”

曹東峰渾身都有些顫抖:“姓顧的,做人留條后路,日后好相見。”

“呵呵。”家明笑了笑,也不催他做狗爬,拉了拉靈靜,與兩個女孩子直接向外走去,“相見什麽的我是不介意了,反正你跟這麽多人面前說過什麽,自己做到了就好,當然你不做也行,我也吹不圓你拉不長你,至于大家怎麽看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懷沙本想一定要他在地上爬過才算,此時卻是一笑,回頭道:“鬼才想再見到你呢,曹東峰,你就是個沒用的孬種。”

如果不在地上做狗爬,這件事必定會傳出去,曹東峰的名譽基本上就被丟盡,而如果真這樣做,家明他們三個已經走掉了,做給這些人看,也是丟盡了面子。曹東峰站在那兒,一時間面色青紫,一副羊癲瘋快要發作的可怕情景。

而在店外的街道上,方才獲勝了的大英雄家明此時被靈靜與沙沙惡狠狠地掐緊了脖子,舌頭伸出來老長。

“惡……饒命……兩位女俠……我快死了……”

“掐死你,就是要掐死你,你這個壞家夥,剛才讓我們擔心死了,掐死你……”

兩個女孩嘻嘻哈哈,肆無忌憚地蹂躪著家明,三人打打鬧鬧地奔跑在那長街之上。天空中,云霞有如火燒一般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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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28 04:40:36

第三十二節 這就是愛啊

那天晚上,家明與沙沙被關在了小樓一樓的一間房子里,窗戶已經被焊死,鐵門閉鎖,倒是很好心地給他們解開了繩子,送來飯菜。家明原本以為會受到曹東峰一頓泄憤的暴打,然而卻也沒有發生過。略略一想,也便明白過來,這曹東峰喜歡靈靜,方才關押自己和沙沙時他吵著嚷著叫人將靈靜再抓過來,想來是要等抓到靈靜之后再折磨自己,以讓靈靜心疼。

既然是這樣,那就再等一天好了……等到靈靜在眼前的時候動手比較有把握,畢竟如果自己這邊動了手,那邊卻多一個人質出來,事情就要麻煩很多。順便,也可以看看那月池薰倒底出了什麽事。

飯菜里沒有放毒藥之類的東西,家明也就坐下來吃了幾口,精力充沛的沙沙一個勁地在那兒踢門,破口大罵,待到罵得精疲力竭,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房間里沒有電燈,沙沙摸索著在桌邊吃飯。她的嘴比較刁,生姜大蒜不吃,不時夾錯了菜入口,然后就一個勁地呸呸呸。吃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啊,要是這飯菜里有毒藥怎麽辦。”

家明暗笑:“那我現在已經死掉了。”

沙沙遲疑半晌,問了問家明有沒有感到肚子痛什麽的,雖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一時間卻也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房間鐵門鐵窗,混凝土�,即便是家明要逃出去也大費周折,一張桌子,一張床,房間角落里放了個小馬桶,便是整間房的全部擺設,沙沙坐在床頭低聲咒罵,幻想著一個個逃生策略,偶爾安慰家明一句“別怕”,家明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話,一邊聽著隔壁的聲響。

“你怨不了我什麽,今天的這些,都是你的父親欠我的……”

“當初他用卑鄙手段奪走了你的母親,而你母親本是我的未婚妻。他居然奪去兄長的妻子……”

“這些年來,我是怎樣的忍辱負重,才得到幽暗天琴的支持,月池家完了,薰,我抓你是為了救你,是為了讓池櫻千幻得到更好的傳承,當初我才是月池家的長男,我最有資格繼承池櫻千幻……”

“你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說話的是那個日本老頭,語調很尖,像個太監,一個勁的唧唧歪歪,沒說上幾句,便能夠聽見“啪”的一聲響,顯然又是用那把竹刀抽了那日本小女孩一下,聽得出來,這老頭手勁很重,然而手法之間卻是精準無比,屬于那種打得人痛入心肺卻不傷筋動骨的程度。家明心想這家夥難道是玩SM的高手?

心中抱著邪惡的念頭與沙沙坐到半夜,沙沙也沒有了再罵的心情,打了幾個呵欠,家明道:“沙沙你睡吧。”

“那你呢?”

“只有一張床,我穿著衣服在桌子上躺一會兒就好了。”

“那怎麽能行!”沙沙跳了起來,猶豫一會兒,“都快到冬天了,天氣這麽冷,你會感冒的。干脆……干脆一塊睡這張床上吧,反正穿著衣服睡。”

家明笑了笑,他實際上並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只不過懷沙心中在意,他也就做出推辭的樣子。此時猶豫片刻,終于答應,兩人脫了鞋子爬到床上,家明睡外面,沙沙睡里面,被子其薄如紙,蓋在身上都不怎麽感覺得出來。

雖然兩人都已經相當熟悉,在柳家別墅時,有時候玩得累了,家明、沙沙、靈靜三個人一齊在地毯上睡著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但這次畢竟是第一次有正規定義的“同床”。起初的十幾分鐘,沙沙直挺挺地躺在那兒不敢動,儼如僵屍一般,不久后才聽得她嘟囔了一句:“連枕頭都沒有……”隨后,便很不適應地在床上動起來。

家明的睡眠很淺,在這種狀態下,雖然閉著眼睛,卻基本上能夠知道周圍的一切變化,耳聽得沙沙每隔幾分鐘便換個姿勢,每隔幾分鐘便換個姿勢,心中好笑。大概過得一個多小時,她才真正隨著,身體因為寒冷而蜷縮成一團,不多時,她滾啊滾的,已經將整床薄毯全圈到了自己身上。

大約睡了三個多小時,時間過了午夜,沙沙又開始不自然地換起姿勢來,隨后她半爬起身,伸手在家明眼前晃了幾晃,似乎要爬過家明的身體,然后下床,才爬到一半,卻又跳了回去,拉著那床毯子很小心地蓋在了家明身上,還為他拉了拉肩膀處的被沿,看起來倒像是個剛結婚不久還不懂得照顧人的笨拙小妻子。拉好被子之后,她再次身手在家明眼前晃動幾下,隨后才爬下床去。

這家夥要干嘛……

家明感到奇怪,一向以來,沙沙這個人大大咧咧,哪里藏得住什麽心思,此時做事卻要這麽謹慎,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沙沙的身影走到�角,脫下褲子,才終于明白過來。閉上眼睛,�角傳來細細的水聲,片刻后,沙沙才又爬回床上,拉開里側的被單,像僵屍一樣的躺下。

因為沒有枕頭和午夜寒冷的關系,沙沙便又開始不舒服地蜷縮起身體來,滾了兩下,終于悄悄地抓住了家明的一只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橫在床上。

“靈靜,抱歉哦,就這一次……”

家明聽得她很輕柔地說了一句,隨后便將家明的胳膊當成了枕頭,舒服地睡下,片刻后,女孩的身體滾了兩滾,側身摟住了家明的身子,沈沈睡去。家明苦笑不得地摟著她的肩膀,這女孩,百合居然還百合得這麽有情有義,不過是抱著自己睡一下,還要向百合的伴侶真誠抱歉。那一瞬間,家明有些感動,這就是愛啊。

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時,沙沙臉紅得像番茄一般,隨后為了緩解這尷尬,她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不多時,有人從窗戶的空隙里扔了兩個饅頭進來當早餐,透過鐵門的縫隙,家明可以看見那小廣場上日本小女孩依舊一件大紅和服,坐在那兒安靜地挨打。

上午,整個木料加工廠都很平靜,曹景豪和曹東峰父子似乎都已經出去,僅剩下那日本老頭的太監聲音與沙沙偶爾興奮的叫罵聲在小廣場上回蕩,一個漢語,一個日語,混合在一起的時候,家明覺得很是滑稽。

到了下午時分,曹家父子終于氣沖沖地回來了,一到這里,曹東峰便叫人打開了鐵門,讓人捆好兩個孩子的雙手,抓了出去。

他們大概還沒有準備都沙沙,只是將女孩綁在一張椅子上,卻將家明拉到了一根兩米多高的柱子旁,將他反過手去綁得結實,身旁不遠處便是那被打的月池薰,兩個人並列,令家明想起了那些遭受嚴刑拷打后英勇犧牲的革命烈士。

“他媽的,老子懶得等靈靜過來了。”與那日本老鬼拿了把同樣的竹刀,曹東峰一邊破口罵著一邊走了過來,一旁的沙沙大聲喊道:“曹東峰,你要干什麽!你敢動他我不會放過你!”

“哼,你這小婊子沒有在這里說話的份,讓她閉嘴!”曹東峰說著,旁邊兩個手下已經拿來布團,將沙沙的嘴堵了起來,“他媽的,顧家明同學,老實告訴你,我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就要拿你松松筋骨!”

說著,竹刀朝著家明的胸口橫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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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28 04:41:12

第三十三節 拷打

“啪”的一聲,竹刀狠狠地落在了家明身上。對面,沙沙“唔”的一聲,在椅子上奮力掙扎起來。

“哈哈,我們的家明同學還真能挺,這樣都能忍住不發出聲音。”那曹東峰得意地將竹刀背在肩上,“倒是懷沙妹妹你叫個什麽勁?家明他不叫出來,很顯然是不痛啊。”

他臉上笑著,隨即,竹刀更加用力的揮擊啪啪地連向在家明的身上:“你不痛!你不痛!你不痛!我就知道我下手很輕!下手很輕!”

他這邊兇神惡煞地拼命打,旁邊那日本老頭揮動竹刀,脆響聲也從名叫月池薰的日本少女身上傳出來。只不過,除了竹刀的擊打聲,其余的一切都顯得很靜,月池薰像是丟了靈魂一般的端坐在那兒,打一下,歪一下,隨后坐正,這邊被綁在柱子上的家明也是一聲不吭,咬住牙關,苦苦忍受。

過得片刻,家明卻察覺到那月池薰冰冷的目光移過來了一瞬,想是對自己也這麽能忍感到奇怪,不由得心中暗笑。

如果真的要忍,當然也不是做不到像她那樣完全沒有反應,不過,自己現在扮演的是小孩子,勉強超出一點極限就夠了,咬牙的表情還是要做出來的。

這邊被打的兩個人都是悄無聲息,然而被綁在椅子上的沙沙眼看著家明一下下的挨打,卻仿佛是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一般,越發掙扎得厲害,口中“嗚嗚嗚”的猛喊,椅子的四腳也隨著她的掙扎在地上跳動起來,砰砰砰的拼命響,終于,那椅子撲倒在地,連同沙沙一塊摔在了地上,保持著那跪倒的姿勢擡起頭來,少女雙目圓睜,淚水已經流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方才拿下摔疼了額頭還是為家明而心痛。

耳聽得沙沙摔在地上的聲音,曹東峰終于喘息著停了下來,望向家明的目光中滿是驚奇:“想不到你還真能忍……因為平時老被忍打所以免疫了嗎?”

他開了這句玩笑,回頭望向地下的沙沙:“不過,你的這位女朋友倒是直接跪下了,懷沙表妹想干嘛,想求饒。來來來,幫她把嘴巴松開,聽聽她說些什麽。”

一旁的手下取出沙沙口中的布團,只聽得她說道:“曹東峰,你又什麽事沖我來!有種就跟我單挑!”

“單挑?”曹東峰挑了挑眉毛:“那怎麽行,我打不過你啊,這句話一點都不中聽。”

他說著,回身又是一下打在家明身上。

費了全身的力氣去打人的時候,挨打的像個木頭,一點反應都沒有絕對是一件很郁悶的事情。就好像歌星唱歌沒人鼓掌,相聲演員做表演無人發笑,不過,此時雖然家明沒有聲音,后面沙沙的罵聲卻是連綿不斷,曹東峰也就打得愈發起勁起來。

“曹東峰,你這個混蛋……”

“你不是男人,你就是個孬種……”

“跟女人單挑都不敢,你要打打我……”

這樣的罵聲逐漸轉為哭聲、求饒聲……

“不要再打了……”

“求求你,別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啊——”

眼望著沙沙那張平日里倔強堅強的臉上布滿淚水,聲嘶力竭地哭喊,家明心中嘆了口氣。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在這樣的拷打下早就已經受不了,然而曹東峰似乎也不想直接將他打死,因此下手的地方倒沒什麽要害,現在出手,只要把握好時機,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然而倒底該不該在她的面前出手呢?以后又該怎樣解釋。他心中暗嘆,微感頭痛。

此刻這場拷打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沙沙喉嚨已經哭得嘶啞,她背著那椅子跪倒在地上,被綁住的膝蓋只能小歩小步地向前挪,在地上拖出一條一米多長的爬行痕跡,這一幕,旁人只是當成熱鬧看,沒有理會。曹東峰正舉起竹刀,啪的一聲,竟是旁邊的那個日本老頭架住了他的竹刀,皺著眉頭說了一些什麽。

旁邊懂日文的翻譯過來說道:“峰哥,月池先生說他已經看不下去了,所謂的拷打是為了讓別人獲得最大的痛苦,如果過早的傷殘肢體,只會上對方痛苦的時間減少,他讓你看著他是怎麽打的。”

曹東峰眼中發亮,隨后恭敬地說道:“請師父指教,請師父指教。”他知道這日本人相當的厲害,此時連忙打蛇棍隨上。月池老頭手中竹刀一揮,頓時,在家明手臂上引起了深入骨髓的劇痛。

那月池老頭用日文慢條斯理地講解著這一下發力的方法,如何點到即止,手腕要如何的穩,如何舉重若輕,曹東峰點頭哈腰地聽著。過得許久,那老頭忽然一看天色,用日語說道:“時間到了。”

他走回那月池薰的身邊問道:“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如果你還不說,就別怪我做出讓你難堪的事情來了!”

那老頭走了回去,曹東峰一臉興奮地便要學以致用,沙沙此時又向前挪了一段,此時小聲哭道:“不要、不要打了……”這個叫聲,卻更添了曹東峰的興奮感,在雙手上呵了幾口氣,他得意地回頭望了沙沙一眼,隨后“啊”的一聲大喊,竹刀擊下。

“啪——”

這一聲比前面的任何一次揮刀都要響亮,家明那小小的身體一震,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后,腦袋耷拉了下來。曹東峰興奮地檢查著:“哈哈,打暈了、打暈了……”

沙沙頃刻間定在了地上,雙目之間一陣蒼茫,隨后,低聲哭喊著:“家明、家明……”雙膝以更快的速度往這邊挪動起來。

曹東峰一回頭,正要叫人拿水來將家明澆醒,忽然間,又被那日本老頭叫住:“月池先生說,讓你就在這里脫光那個日本妞的衣服,然后把她上了……”那翻譯淫穢地笑著。

“在這里,讓所有人看著?”曹東峰微微一愣,卻見始終在一旁看熱鬧的曹景豪已經叫了起來:“月池先生讓你干什麽你就干什麽!說那麽多干嘛!?”

“哦。”曹東峰搓了搓手,雖然覺得這未免荒唐,但管他呢,這個女孩子長得太漂亮了,比起靈靜來也不遜色,只不過這是月池先生帶來的女人,所以他才努力讓自己斷掉了對這個女人的所有念頭,這時能上一次,就算有人圍觀,總算也是些熟人,不吃虧。

這樣想著,他走到那女孩身前,望了月池老頭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才感伸出雙手,不過,剛剛要接觸到和服的衣領,一道白光陡然亮起在眼前!

“啪——”的一聲響,月池薰的左手縮了回去,曹東峰卻被這變故嚇得退后了好幾步,還差點摔在地上。眼見著月池薰左邊的寬大袍袖中滴出的幾滴鮮血,這才知道,方才便是這個看起來像瓷娃娃的小女孩出了手,若不是月池先生將她打了一下,恐怕自己的脖子都已經被割破了。

是什麽東西……月池先生既然要打她,一定不會允許她帶任何兇器在身上,那麽……是指甲。

腦中這樣一想,那月池老頭用竹刀拍了拍他的后背,催促著他立刻上去,翻譯在一旁說道:“月池先生讓你放心,他會在一邊幫你看著。”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這一次,曹東峰直接走過去便要出手,卻見那月池薰驀地跳了起來,便要向一旁逃跑,旁邊的老頭身形一動,頓時又是“啪”的一聲,女孩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掉落在地,寬大的和服鋪展開來,黑發披下有如水瀑,然而在那和服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之上,卻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這老頭讓他穿了大紅色的衣服,每天打來打去,表面上看來美麗誘人,但在這和服之下,女孩的身體恐怕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曹東峰遲疑了一下,仍舊向著地下的女孩伸手過去,那一刻,女孩的身體又是一動,右手猛地刺出,曹東峰身形一退,隨后是竹刀迎上,又是狠狠的一下,這次曹東峰能夠看見,側臥在地上,衣袖之中,那纖纖的手指上血紅一片,微微地顫抖。

下意識地望了望身邊的老人,吸了一口氣,他再度俯下身去。

此時,一旁的沙沙已經慢慢挪到了與家明不到一米距離的地方,一面挪,她一面望著被打暈的男孩,心好痛……從未這樣痛過……為什麽……

陡然間,她看見家明擡起了頭,隨后睜開雙眼。

口中的叫聲還未喊出,她忽然定住了,因為此刻的家明,眼中充斥著有如死人一般的茫然,隨即,化為鮮血一般的殷紅。

“家明…………………………”

聲音在喉間,化為未知的恐懼與茫然。

另一邊,曹東峰正抓住了月池薰那和服的衣領,緩緩拉開,觸目驚心的傷痕從里側撕出。那驚人的一幕才映入眼簾,周圍陡然傳來驚呼聲,身側,日本老頭手中一振,竹刀的外殼直接碎裂,隨后,一點寒芒疾刺而出,然而這一次,他沒能趕上。

曹東峰被舉了起來。

衣領被人緊緊地揪住,背后只能感覺到一柄鋒利的尖刺緊緊地抵住,而在身前,老人刺出的武士刀停止在他的身前,刀尖一點的鋒芒幾乎已經緊貼住他的咽喉。

“不要亂動——”

“放開!”

“家明……”

各種各樣的聲音中,側身倒在地下的日本少女靜靜地擡起了頭,望著就站在他身邊的少年,他手中的匕首緊緊抵住曹東峰的后腰,嘴角的鮮血緩緩地下,在他的衣服之中,是否也已經像自己一樣遍體鱗傷……

然后,她看見那少年笑了。

“老頭……你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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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28 04:41:37

第三十四節 裝瘋賣傻

“走!讓開——全都讓開——”

以曹東峰為人質,滿口鮮血的家明此刻明顯陷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之中,匕首挑斷了沙沙身上的繩索,隨后,他們一路退向這伐木場的后方。那外表完美,實際上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日本女孩也趁著方才的機會拼命掙扎起來,步履蹣跚地跟隨在家明的身側,雖然正經受著巨大的痛苦,每走上一步,身體各處都仿似針扎一般的疼痛,但那張瓷娃娃一般美麗的臉上仍舊沒有半點表情,她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后逃跑的的機會。

另一邊,沙沙卻是一面跟隨著,一面擔心地望著此時的家明。竹刀並沒有打在他的臉上,然而鮮血卻染紅了整片嘴角,眼睛里滿是顫抖不定的紅光,平日里看來膽小怕事,笑起來又是誠懇老實的這個男孩子,如今歇斯底里地大喊著。他一定很痛,很害怕吧,他倒底是從哪里得來現在的這種勇氣呢?

平日里在武館,葉叔叔逼著他學武,他向來都想著偷懶,寧願在一旁打雜,給人遞水、遞毛巾也不願意學,偶爾被說得沒有辦法了才會打上兩遍拳,他的姿勢擺得很正確,很準,然而一旦跟人對他,他卻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的,向來過上幾招,就圍著擂臺像泥鰍一樣到處跑。按照葉叔叔的說法,他的拳法根本就是生搬硬套,一套全完整下來很漂亮,拆分開就根本不知道怎麽用。

然而在剛才,他的那幾下動作,卻很明顯都是葉叔叔興之所至曾經教過的幾個格斗技巧,沖過去,抓人,躲避,一系列動作靈敏迅速,一氣呵成,甚至連那個變態的日本老頭都沒有跟上。但在他的身邊,自己卻很明顯地看到了他手臂和身軀的微微顫抖。

“全都給我退遠點——咳、咳咳……”

微帶哭腔的男孩聲音,在歇斯底里的吼過之后,帶來幾聲被口中鮮血嗆出的咳嗽,匕首卻也因為這一刻的震動刺得更深了一點,旋即,曹東峰也帶著哭腔的喊了起來:“退啊!你們退啊!他快刺到我了!他塊刺刀我了!”

數十名手持砍刀、兇神惡煞的男子聞言停了一下,隨即又呈半圓形的跟了上去,曹景豪在其中大喊:“小子,你別亂來,你敢傷了他,我殺你全家!”

“我殺你全家!”他的話音未落,家明已經雙眼通紅地喊了起來:“你有種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家絕后!”

“好、好,我錯了,我不說、我不說了,好小子,放輕松、放輕松,別緊張……”曹景豪平日里發號施令多了,此時方才意識到是對方手中有人質,如果是個有理智的大人也就罷了,但看這小子現在的狀態,很顯然是方才被打得狠了,現在基本上已經半瘋,這種人,被逼急了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挾持著人質,三人從兩棟房屋之間退到伐木場的后方,籬笆在那里開了一個小門,通向后方的山林之中。沙沙心想要是走的是前面就好了,不過當時家明肯定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這幾十個拿了砍刀的人半月形的圍過來,要讓他們放自己幾個人再走前面,一定是不可能的了。想了一想,她又望了望身邊半瘋狂狀態的家明,心中好痛,從來都是自己和靈靜在保護他的,現在卻因為自己家里的原因,讓他挨了打,變成這樣。不過,望著他這樣歇斯底里地保護著自己,迫退所有虎視眈眈的壞人,心中又有一絲莫名的甜意。

幾人出了那小門,望樹林之中退去,待到到了樹林邊緣,家明忽然又是大喊道:“你們不許動!不許跟過來!”

“不可能,你也要幫我想想。”曹景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柔和,“要是你們跑了,把我兒子殺掉了怎麽辦,我必須要看著你們,必須要的……”

“你兒子本來就該死!”家明大叫道,“不過我不會走的,我會讓你們看到他,但是沙沙必須要走,必須要!我必須確定沙沙走得夠遠了才能放人!”

“好,沙沙可以走,但是我必須看到我的兒子安全,還有那個女人……”

“她不關我的事,但是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會殺了他!”

“好,不過去、不過去,我也會跟月池先生說清楚……”他說著,讓那翻譯轉告日本老頭不要隨便出手抓人,老頭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卻也沒有什麽動作。

四人緩緩退入后方的樹林,這邊的十幾人能夠清楚的看見站在一片矮灌木后的家明跟曹東峰,名叫沙沙的女孩正在那兒哭喊著什麽。

“我不走,要走我們一塊走,我不能留下你在這里……”

“我說了,快走!我要在這里拖著他們!你只能是累贅,給我滾啊!”

“不……我不要……”沙沙搖著頭,滿臉都是淚水,“我不能走,你以前都不敢罵我的,但我知道你是想讓我一個人逃,我不要……是我害你被打的,要是我爸爸不是黑道的……”

“你現在說這些干嘛,給我走啊!”家明說著,一腳踢在了沙沙的肚子上。這一下沒用多大力氣,然而沙沙也沒想到家明會踢他,踉蹌幾步,便摔在了身后滿是落葉的地上,捂著肚子站起來,她委屈地哭道:“家明,你踢我……”

“我……”家明叫了一聲,隨后,原本繃緊的肩膀終于垮了下來,這一刻,他似乎突然回復了以前膽小怕事的形象,手腕也抖得更厲害了一些:“對、對不起……可是,沙沙,我很害怕,但是我們兩個只能走一個了……抓住曹東峰,他們一定會跟著我們的,我必須要在這里看著……”

那聲音說著說著,漸漸變得有些哽咽:“沙沙……我怕痛,我也怕死,我喜歡跟你和靈靜在一起,要是死掉了,就再也看不到你們了……剛才我好痛,被打的時候,我差點就忍不住叫出來、哭出來了,但我是男人,有的時候,我是不能叫,也不能哭的……我是男人,所以現在我得留下來,要是你逃出去了,就即刻叫警察過來救我,天快黑了,沙沙,你一定要從這里逃走……”

眼望著此時的家明,沙沙更加哭得厲害了起來,過來片刻,她方才說道:“好……我一定會叫警察過來的,但是家明你要答應我,一定也要逃走,不能被他們抓到了啊。”

“嗯,我一定會的。”

“還有……你可不可以……讓我親一口……”

“嗯,呃?”一瞬間,家明有些驚愕,差點把正在裝哭的神情給嚇掉,好在此時天色已是傍晚,林間光線不足,沙沙也不怎麽看得清。

正錯愕間,只見沙沙走了過來,柔軟的雙唇貼上來,卻並非對著家明的嘴,而是貼上他嘴角的那些鮮血。柔軟濕滑的小舌伸了出來,直到舔去了家明嘴角的鮮血,方才停下來,隨后,她一抹眼淚,輕聲哭泣著朝樹林深處跑了進去。

呃……口水的感覺,比血的感覺差好多啊……

感受著嘴角上鮮血被舔掉后換成了口水的感覺,家明心中略感無奈,隨后望了望仍舊站在身邊的少女月池薰,皺了皺眉頭。

此時月池薰也正好望著他,她並不懂得中文,因此現在也只能跟著家明。但片刻之后,她忽然鞠了個躬,用悅耳輕嫩的聲音說了句:“阿里嘎多(謝謝)。”轉身艱難地小跑向樹林的另一個方向。

耶……這是怎麽回事……

家明微感愕然。事實上,卻是因為月池薰誤解了家明的意思,她自從被抓了過來,被那老頭打得最多的便是雙腿,此時雖然咬緊牙關站起,但實際上的行動能力已經比尋常人都不如。家明望向她的那一眼,是在考慮該怎樣將這個女孩子也送走,然而看在月池薰眼中,便以為這男孩是在擔心自己變成他的累贅,畢竟家明裝得太過逼真,看在她的眼里,也大概認為,這個男孩,沒有像自己一樣經受過訓練。然而他挨打,可以咬牙忍住,他害怕得全身發抖,卻可以面對著這麽多的敵人堅持戰斗,甚至將她們兩個女孩子帶到這里,這一點,也令得月池薰格外佩服。

對方的追蹤能力很強,憑著現在的狀態,想要逃過去,基本上近乎不可能,然而這孩子的力量也有極限,自己不能連累他了,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自己也得試試……

樹林外,幾十人虎視眈眈地看著,曹景豪在緊張地望著手表,漸漸的,距離沙沙逃離已經過了十分鐘,他望著灌木后的兩人,大叫道:“好了,她們跑了十分鐘了!可以放人了吧!”

這邊樹林里,曹東峰感受到背后的匕首松了一松,連忙說道:“家明,好了,你快跑吧,我保證不追你,你現在跑,一定可以跑掉的。”

他方才聽了家明對沙沙說的那番話,已經認定了家明此刻處于極度的恐慌之中,不過,如果他此刻敢回頭看一眼家明的表情,就會知道自己其實是大錯特錯了……

在兩個女孩面前表現出來的顫抖沒有再出現,臉上的表情輕松隨意,家明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笑容,靠近了身前的少年。

“剛才……打得很過癮吧?”

“我……我……”

“你放心,我不打你也不殺你,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痛苦跟絕望——是絕望哦”

曹東峰腦中大概還沒能理解好這句話,家明揚起手,刀柄在他的后腦上一敲,隨后拖著暈厥過去的曹東峰,隱沒在樹林的黑暗之中。

樹林外,曹景豪等人只能看見兒子的身體忽然就倒了下去,隨后,家明的在那里轉身、消失……

“快追!”

手持砍刀、鐵棍,幾十人一窩蜂地沖進了樹林之中,那日本老頭的速度最是快速,他取的方向跟所有人的都不一樣,那是月池薰逃跑的方向。

太陽斜下了西方的山脈,連最后一抹余暉,都從那天際之中逐漸隱沒,黃昏,樹林便如同一頭雌伏的蠻荒巨獸,將所有人都吞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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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41:54

第三十五節 獠牙(上)

天黑了,林間也漆黑得近乎死寂,摸索著一棵棵的樹干,她拼盡最后的力量向前跑。

人聲,隱約間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他們應該是去追捕那個男孩了,然而,她明白,那個惡魔,一定會死死地綴在她的身后,不會就這樣輕易地將她放過。

每一下的挪動步伐,都會牽動起全身的劇痛,然而仍舊要小心,咬緊牙關,腳步輕輕的擡起,輕輕的落下,要保證速度、要保證動作的輕柔,手輕輕地包裹在寬大的長袖里,因為兩手的指甲已經被打斷,不能讓鮮血流在地上。

對于忍者來說,任何一絲線索,都有可能致命。

曾經經受過的嚴苛訓練,到得此時,能夠發揮的作用也是有限,幾天來受到的折磨,疲憊與饑餓,在這劇烈活動的幾十分鐘里統統湧了上來,腦袋有些暈厥,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說明視力也已經受到影響,若是在以前,這樣的樹林里,應該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偶爾扶空,身體便一個踉蹌往地上摔去,這時候,只能用衣袖在地上輕輕一點,隨后,手指上便傳來深入骨髓的痛。

而事實上,她還是個孩子……

想要睡覺,想要休息,閉上眼睛一切痛苦都會減輕一些,但無論心中如何的渴望睡去,她仍舊不能閉上眼,縱使眼前是一片黑暗……

終于,某一刻,微微的亮光從前方傳來,她走出樹林的邊緣,卻驀地怔住了,前方,是浩浩湯湯的寬廣江面,大江從這里橫亙而過,穿過江海市區,隨后奔流入海,這樣寬的江面,即便是身體完好之時,她也絕不可能橫渡過去。

后方依舊是樹林,站在那兒,她忽然有些茫然,該……向哪里去呢?

如果直接進入水中,現在的身體狀況,會很痛吧,但是,從那以后,一切也就結束了。經受過的訓練告訴她,不可能在還有哪怕半點希望的時候放棄掉生命,可是回頭……她知道自己逃不遠了……

搖搖晃晃地轉了兩圈,還沒想好,陡然間,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的林間閃了出來,手持那把武士刀,正是她所躲避著的那人。

驀地,她奮力地向著江邊跑去。

用盡生命中最后的力量——

啪的一聲,老頭追了上來,武士刀的刀背在她左腿小腿上用力一擊,她一個踉蹌便要向布滿鵝卵石的河灘上摔去,老人心中一定,卻見月池薰竟然還有余力,右腿猛地一撐,踉蹌著又向前跑出幾步,隨后,她的右腿再次被擊中。終于摔倒在了河灘之上。

“沒有可能了,薰。”望著在河灘上掙扎前行的女孩,老頭輕聲說道,“將池櫻千幻的秘訣告訴我,我會幫你治傷,並且放你走。

女孩沒有答話,執拗地向前爬著。

“你還沒有意識到嗎?月池家已經處于巨大的危機之中!”老頭沈聲說道,“月池一族惹上了裴羅嘉,我知道你們已經求助于高天原的幫助,可現在的高天原算什麽,他們號稱日本最古老的進化者聯盟,可現在有幾個厲害的進化者,他們甚至連中國的炎黃覺醒都比不上!裴羅嘉不像一般的組織,若是需要,他們可以調動整個世界一半的殺手力量,只是其中的進化者,就比高天原要多得多,就憑著天雨正則那幫不知禮數的小輩,你們以為就能對抗御守滄的野心嗎?在這個時候,能幫得上忙的只有歐洲的幽暗天琴。”

他說到這里,似乎也有點神經質起來:“我是對的,只有我可以救月池家,但是你首先要幫助我重新拿回家主的位置……那本來就是我的!”

假如家明此時聽到這段話,或許會說這個老頭判斷正確,因為在他原本的生命里,之所以會見到月池薰,是因為他那時正好進入月池家當臥底,月池薰自殺的幾天之后,裴羅嘉對月池一族展開獵殺,隨后,高天原的大部分成員都被裴羅嘉的異能者隊伍蕩平,當時的月池家如果在聯合高天原的同時再求助于歐洲最大的黑暗組織幽暗天琴,倒的確是可以抗上一段時間的。

至于后來裴羅嘉與幽暗天琴的戰斗,在家明遇上那火鳳凰時,裴羅嘉正與中國的炎黃覺醒火拼得厲害的事實,這些……目前連后話都不算,也就不再多說了。

老頭的一聲暴喝,似乎嚇了月池薰一跳,隨后,她驀地轉身,一顆鵝卵石便向他扔了出去,老頭一閃身躲過,刀背砸在女孩的頸部動脈上,頓時女孩身子一軟,昏迷了過去。

“我是對的、我是對的……”面對那寬廣的江面,老頭喃喃地說著這句話,許久,他才一把抓起女孩的身體抗在肩上,緩緩地往回走去。

因為已經基本上進入冬天,太陽一落,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小廣場上亮起了燈,那棟兩層小樓的二樓之上,曹景豪正在一間房里打電話。

“……告訴你,快點給我簽了他!好的好的,那點地方他不肯也就算了,他媽的,猴子他們還沒回來,那小男孩一定是抓住了,但柳懷沙夠嗆,她從小就是練武的,身體素質好,又多跑了十分鐘,沒準就已經跑掉了。”

“但是這邊晚上就沒什麽車經過,又沒電話,她要進城報警大概都要一兩個小時,你給我快點談妥,就說他女兒在這邊不知道吃了什麽不干凈的東西,肚子痛得厲害,但我們沒辦法啊,我是黑社會,怎麽敢去醫院呢……簽了的,就到手了,其余的要扯皮要火拼明天再說!干!”

放下電話,他在房間里走了幾圈,這個猴子辦事也太差了,就算沒抓住女孩子,先抓著男孩和把東峰救回來了也好啊,怎麽著也得打個電話回來吧,自己又不是沒給他配大哥大,老是舍不得打……

氣悶地走出房門,站在二樓陽臺上向下望去,雖然人基本上都出去找人了,但怎麽說下面也得有點人啊,轉頭望向一邊的房間,里面幾個小弟正在打牌。

“二子,阿明他們呢?”

“哦,老大。”一個混混放下牌,“阿明跟阿誠守在大門那。阿建跟阿川不是就在下面嗎?”

“下面?”曹景豪望了望廣場上,心中隱約有了絲不好的預感,口中說道:“下面哪里有人呢,有些不對勁,你們找找阿健跟阿川,我打個電話給猴子問問情況。”

他回到房間,迅速地撥通了電話號碼,才按下最后一個鍵,轟的幾聲爆炸的巨響傳了過來。他心中一驚,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手槍帶在身上,拿著電話機迅速走了出去:“怎麽了?怎麽了?”

此時一干手下還沒下樓,都楞在了陽臺上,眼望過去,廣場那邊的一個小棚屋已經被完全炸毀,火焰在晚秋的夜風中熊熊燃燒。

“干,是車庫,我們那幾輛車全被炸了。”

“不知道柳正派了多少人過來,阿明跟阿誠警報都沒發過來呢。”

“操家夥啊……”

“老大,塊叫猴子他們回來。”

一時間雞飛狗跳,四五個人紛紛跑回房內拿刀具,也在這時,電話接通了,曹景豪對著里面說起來:“猴子你們倒底怎麽了?抓不住那小丫頭也就算了,快點給我回來,柳正找上門來了……”說到這里,他整個人都定在了當場。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小廣場的一角咕嚕咕嚕地滾了出來,那片燈光陰影之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手持著大哥大,對著這邊。

“嗯,這個磚頭原來的主人叫猴子嗎?很遺憾,他恐怕沒辦法跟你說話了,雖然在他臨死的時候,的確是想要跟你通個電話的樣子。”

“你……是誰……”

問出這句話后,曹景豪的心中湧上一股寒意,因為他已經聽了出來,電話中的這個聲音,屬于那個叫做顧家明的小孩。

“我是誰……呵呵,準確來說,應該是我現在這種行為所代表的意義,那是一位在黑暗世界很著名的殺手的風格,砍下敵人的頭,給予他們最大的恐懼感,當然,你應該不會知道他是誰……其實這也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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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42:18

第三十六節 獠牙(中)

漸漸的,她從昏迷中醒來。

眼中逐漸閃出灰黑一片的景物輪廓,不出所料,她是被那個變態抗在了肩上,沿著森林邊緣的小路繞回木料加工廠。

被他肩膀壓迫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而隨著每一下搖晃,身體也會產生巨大的痛感。這個變態老頭應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蘇醒,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是因為自己雙手的指甲都已經被打斷……

然而沒關系……

兩條手臂如同殘廢一般的垂下,肩部的肌肉隨著他的走路而輕微的挪動,一塊邊緣鋒銳的鵝卵石正沿著那里,從衣袖中緩緩滑下。

她的動作很慢,身體靜得便如同死掉了一般,然而,或許是太慢了一點,不一會兒,木料加工廠的輪廓便出現在了視野之中,老頭走得不緊不慢,逐漸接近那加工廠后面的小門,陡然間,他停了下來,吸了吸鼻子。

“有血腥味……”

不過,月池薰的身上同樣有血腥味,老頭乍聞一下,這個想法還未確定,“砰”的一聲槍響從那邊小廣場上傳了過來。老頭心中一驚,推開小門,才跨入一步,肩頭的月池薰飛了起來!

寬大的和服有如蝴蝶一般在風中急旋起來,手中緊握的圓石朝著老頭的頸項閃電一般的劃出。然而,那老頭也是應變極快,猛地反應過來,伸手向著月池薰抓了出去。隨后落空。

那淩空飛起的身體,詭異地在空中滑出了一段距離,竟然已經到了老頭的后方,圓石的鋒銳,切向他毫無防備的后腦。

池櫻千幻!

紅云在黑暗中招展,兩人方一接觸,女孩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被那老頭直接掄飛了出去,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老頭竟然抓住了她的衣服。

和服之下是不穿內衣的,女孩那只穿了白襪的赤裸身體被這樣一掄,幾乎在空中飛出了四五米遠,隨后摔在了廣場一角有光芒照射的地面上,只見那才剛剛發育不久的赤裸身軀上布滿了一道道的傷痕,紅得觸目驚心,看起來就仿佛給她全身上下套上了一層內衣,或者剝掉了一層皮,躺在地上下意識地掙扎兩下,她的口中吐出一絲鮮血,右手之中,仍舊執拗地拿著那塊石頭。

那是她唯一的武器了,雖然現在看來,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老頭手中抓著那件寬大的和服,伸手往后腦一探,竟然摸出了一灘鮮血。望著那鮮血,他忽然笑了起來:“呵呵,好,池櫻千幻……池櫻千幻……薰,你這次偷襲沒有成功,可以再來一次……”

他想要在戰斗中摸清楚這池櫻千幻的秘訣,然而看看那燈光中仰躺在地的赤裸少女,簡直是離死不遠的模樣,哪里還能夠做出戰斗。幾步走了過去,在少女的前方,才看清楚那廣場上的景象,他陡然間呆住了。

伐木場中兩棟房屋是成九十度的直角排列,方才進入小門,卻被二層的樓房擋住了視線,此時走到兩棟樓對角的光暗交界處,才看清了小廣場上的一切。四五具無頭屍體散步在廣場的各處,鮮血一灘一灘的猩紅炫目。廣場對面的一處小屋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眼看就要蔓延到周圍的建築物上。只是在廣場另一邊的一根自來水管前,還有個孩子,正在擦洗著一把砍刀。

月池薰被這樣一摔,本身也已經頭暈目眩得厲害,過了好久,她才能夠看清楚面前老頭的表情,隨后,掙扎著側了側身,月池家的兩人,便都望定了這一片屍體與廣場前方的那個孩子。老頭握緊了武士刀,但誰也沒出聲。

慢慢地洗干凈了砍刀,他開始沖洗一把匕首,隨后又拿起旁邊的一塊肥皂洗干凈了雙手,男孩才轉過頭來,沖著兩人一笑,鞠了個躬。

“兩位好久不見,真是巧遇啊。”在月池薰迷惑的視野中,方才還被嚇得全身發抖的那個孩子,此時出口的,竟然是純正東京腔的日語。

“歡迎來到中國。”

老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不知道什麽時候,曹東峰也已經在樹林里醒了過來。

四周一片漆黑,他的身體不敢亂動,待到摸清楚了周圍的情況,他才大概明白自己此時身處在一顆大樹上。

真不知道顧家明那個雜種是怎樣將自己背上來的……

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摸索著從褲兜里拿出一包火柴,劃燃一根,目測了一下大樹淩空的高度,隨后才從樹干爬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想起那顧家明之前說過的話。

……是絕望哦。

心中自然是不理解也不相信這句話的,不過他既然將自己扔在了樹上,其他人就算抓住了他,恐怕一時半會也不會殺他,自己這次回去,要好好地炮制他一番,讓他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中這樣想著,向前走出不遠,猛地,他被什麽東西絆倒了。

劃拿出火柴盒,第一根,滅了,第二根方才點燃,移向那絆倒自己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的腿,火柴順著那腿往上,很熟悉的打扮,皮褲,然后是皮衣,再然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懼到極限的叫聲響起在樹林里,曹東峰連滾帶爬地退出好幾步遠,緊靠著粗大的樹干,他嚇得心臟都幾乎跳了出來,那是一具沒有了人頭的屍體!

……是絕望哦。

恍惚間,似乎有人在他的耳邊低喃了一聲。

雙手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在地上顫抖著摸索,陡然,手指又感受到一團肉乎乎的東西,他再次恐懼地爬出幾步,過了很久,方才有火柴再次亮起,搖搖晃晃地伸向方才觸及的物體。

——人頭!

這一次,牙關瘋狂地打著寒戰,卻終于沒有叫出來,過得好久,才聽見他低低的哭聲:“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雙手在地下聚攏了一堆樹葉,嘗試了好多次,才用火柴點燃了,籍著那火光,周圍數米內的事務開始清晰起來。無頭屍身、人頭,這個人,的確是父親的手下。而在隔了不遠處的黑暗之中,隱隱也有一具屍體靠在樹干上,從這里看去,似乎也是沒有了人頭。

盡量不去看那些可怖的屍體,曹東峰顫抖著將幾根樹枝,放入火堆里,點燃了之后,拿著那簡單的火把朝著沒有屍體的方向瘋狂的沖去。

沖出幾步,他陡然站住了,“哇”的一聲嘔了出來,在他的前方,一具無頭屍體肚子被劃開,五臟六腑全都跑了出來,而看看一旁地下的人頭,仍舊是父親帶領過來救他的那些手下。

一邊瘋狂嘔吐一邊奪路而逃應該算是一種相當罕見的奇觀,當然目前並沒有人在附近欣賞,轉過一個方向,跑出幾步,又是屍身、人頭、屍身、人頭。這些人身上大都有著各異的其它傷痕,但都無一例外是他父親的手下,並且被砍掉了頭。漫無目的地瘋狂奔跑,某一刻,他陡然發現,自己遇見屍體就轉向,此刻,竟然跑回了原地!

方才升起的火堆此刻已經就著樹木熊熊燃燒起來,發現的第一具無頭屍身仍舊躺在地下,他目光僵直地望著那屍體,顧家明最后說的話,又響了起來。

是……絕望哦!

不對,老爸那里一定還沒有事的,他要主持大局,不會跟進來,一定還沒事的……

平日對這里也不熟悉,而黑暗之中又很難認路,不過這次,他再不管那些屍體,大概估計著木料加工廠的方向,他摸索著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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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43:20

第三十七節 獠牙(下)

“你是什麽人?”握緊武士刀,擺開一個大上段的架勢,老頭對著那手持砍刀緩緩而來的男孩沈聲說道。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男孩笑了笑,“重要的是,你看到了我做的事情,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是要殺人滅口的。”

男孩說著,揮了揮手中的砍刀:“呵呵,說起來,最近跟一群小孩子玩多了,我也變得有點腦殘,原本是可以暗中直接干掉你的,最后居然跟你直接面對了,這真是……嗯,主要想跟你說一句,剛才那一下,被你打得很痛。”

“謝謝你的贊美。”

“不客氣。”

話音一落,老頭的身形猛地躍起,武士刀直劈而下,面對著這雷霆般的一擊,家明手中砍刀一轉,隨后單用右手揮上。“乒——”的一聲,雙刀在空中拉出驚人的火花,然而在那老頭心中的感受,自己的這大力一刀,竟然完全被這孩子卸向了一邊,那反握的鋼刀順著自己的沖勢向旁邊一推,竟推得他的身體都有些向旁邊傾斜的趨勢了!

一般人認為,日本的劍技講究一擊致命,一刀劃出,只攻不守,全憑蠻力,一旦落空就完蛋。事實上,這倒是電影里對日本劍術的一種誤導了,武術皆有相通的地方,日本的劍術也非常講究腰力與步法的運用。老頭首先的一擊失利,武士刀立即橫切而出,為了避免對方的趁勢攻擊,他的身體隨著往地上倒去,一手撐住地面,雙腿旋轉著踢出,然而當站定之時,才發現那男孩竟然站在了他方才的位置,雙腿如同拳擊比賽一般的跳啊跳,笑得很是燦爛。

“好華麗啊好華麗,居然能做出這麽高難度的動作,老爺爺,您腰不疼嗎?”

“少廢話!要打就上來!”

老頭皺了皺眉,神情凝重地將武士刀指向了家明,刀尖略為下垂,微向右傾。隨后,家明瞇了瞇眼睛:“平睛眼……你以為自己是沖田總司(注一)啊?”話音一落,他猛地沖了上去。

“你想要的池櫻千幻,我給你看!”

火花再次陡然亮出,老頭的武士刀順著往下一按,接下家明的攻擊,隨即以電光石火之速朝上揮刀、斬下。這一式平睛眼的難度相當之高,如果用到出神入化,會讓人覺得敵人幾乎是被吸引到他刀下來挨斬,然而還未斬下,家明卻仿佛忽然失去了蹤影,隨后,出現在他的身側,一刀揮來。

同樣是池櫻千幻,然而家明使出的,卻明顯比月池薰熟練了不知多少倍,老頭在倉促間收回武士刀,身體狼狽地向旁邊一滾,隨后,家明的身影竟再次以急速沖到了他的側面,揮刀斬出。

一時間,“當當當當——”的聲音在廣場的那一角連串響起,仿似飛舞在夜空中的清脆樂聲。純粹以力量而言,縱然家明經過了鍛煉,然而以孩子的身體,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這個老頭,然而以靈敏度而言,這老頭就算是拍馬也追不上此刻的家明了。

近乎炫耀地使用著池櫻千幻,他的身體在那片光暗相交的地方瘋狂地舞動,事實上,忍術不是幻術,也不過是利用環境的因素創造一些假象而已,這地方的燈光被房屋擋住,形成明顯的光暗分割,配合著光暗的不斷交錯,再加上一些復雜的身法技巧,便形成了幻象一般的移形。當然,即便沒有這明暗的交錯,只在有明亮的地方,也是能夠憑借復雜的運動造成這樣的幻覺,只不過此時要更加簡單一些罷了。

時而出現在老頭的身側,時而出現在老頭的身后,一時間,應接不暇的花樣攻擊將那老頭逼得左支右拙,倒在地下身體仍舊赤裸的月池薰就更是看得心驚,池櫻千幻使到這個程度,家族之中……誰能做得到?

使盡了渾身解數,終于,老頭還是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雙手握住刀柄一縮,隨后對準猛沖而來的家明閃電般的突刺而出。

依舊是沖田總司的劍術奧義:無明劍三段刺。他看準此時家明急欲拉近距離,速度太快,這下根本來不及使用池櫻千幻躲避,果然,刺中了。

不過,卻不是家明真的躲不過,而是他已經根本不想躲了。

第一下突刺,被家明狠狠地擋開,第二下第三下便要狂風暴雨般的使出,然而當刀微微回縮,他才駭然發現對方的速度比自己收刀的速度更快,對方幾乎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壓在自己的刀上,接下來的攻擊,已經完全作廢。

身影交錯,血光乍現!

老頭的小腹之上被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仿佛是為了對應日本人的切腹而專門選擇的地方,老頭踉蹌幾步:“池櫻千幻,你怎麽會……”

當然是搶來的秘籍,笨啊……家明心中想著,口中卻說道:“月池家的老宅清馨幽靜,栽滿漂亮的櫻花樹,櫻花落時,花瓣掉在水池之中,驚起的漣漪令月池家的先祖創出了池櫻千幻,如今那座老宅還保留著當時的面貌,簡單清凈,一塵不染。池櫻千幻的奧秘就在其中,需要的是一顆完全平靜安逸的心,反映出外界驚起的哪怕一絲漣漪。你的心里只有爭斗,連天然理心流(注二)的劍法都練不好,又怎麽能練成池櫻千幻了?”

說完這段話,他覺得自己像個高僧,不過前半段雖然是胡扯,后面的,倒真的是說出了池櫻千幻講究的心境。

這老頭倒真像是悟了,小腹不斷湧出血來,站在那兒卻是一動不動,隨即,一道身影從旁邊沖上,在老頭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更為致命的傷口,是仍舊渾身赤裸的月池薰。

“咳……我……我是……對的……月池家……咳咳……”

老頭說完這句話,杵著武士刀頹然跪地,終于死去了。

這次的訓練還算不錯……家明心中想了想,望向那月池薰時,對方也正是直勾勾地望過來,對于自己赤裸的身軀毫不在意,當然,望著她這樣滿布創傷的身體,家明也確實是提不起任何想法的。

隨后,家明將刀鋒直接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咳,你讓我覺得很為難,我不能讓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所以就只能殺人……喂、喂喂……你聽我說完了再倒啊……”

扶著那終于暈厥,倒在自己懷里的少女,家明心中委實有對方在耍賴的感覺。自己的確沒想過非要殺掉她,可是至少也得聽完自己的苦衷,大家商量個保密方法來再暈啊……

“真是的……你傷得這麽重,樓上有沒有藥,就看你的人品了……”

一個多小時后,大批的警察來到這個木料加工廠,所見的便是一場格外觸目驚心的事實。

門口傳達室兩具被砍掉了頭顱的屍體,已經燒著了小半個工廠的大火,廣場之上,斷頭屍出現得觸目驚心,只是第一眼,眾多的警察便已經感覺到,這會是繼半年前第二水泥廠廢址發生的黑道火拼案以來最大的黑道刑事案件。

帶領著警察到來,一身都顯得臟兮兮的少女柳懷沙,突然見到這里的一幕也是驚得呆了,哭著喊著四處尋找家明的蹤影。不過,家明沒有找到,倒是在二樓的一張床上找到了那個被虐待得只剩了半條命的日本少女,她身上的傷勢似乎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然而仍舊處于昏迷之中。

根據沙沙的情報,在這木料加工廠的黑道成員不可能就是這麽一個,一群人帶著狼狗沖入后方的樹林當中,不多時,便遇見了舉著小火把在里面迷路亂跑的曹東峰,沙沙當即便哭著撲了上去,對著他一陣猛打,哭著:“你把家明怎麽了?你們把家明怎麽了……”然而曹東峰此時也幾乎被嚇破了膽,只是恐懼地說:“死人了……死人了……救命……”沙沙還以為家明已經死掉了,趁著警察沒有看住,又跑上去打了他一頓,隨后跪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一會兒,警察在前方發現了線索,沙沙哭著過去,幾乎所有人都被那些斷頭屍體嚇得臉色發青,不少警察還當場嘔吐了出來,沙沙漫無目的地尋找著家明,終于,狼狗在一處隱秘的矮樹叢中發現了躲在里面瑟瑟發抖的小男孩。眼見家明沒死,沙沙興奮地撲了過去,隨后,卻使得家明痛得哭了起來。

“啊……醫生、醫生快過來,家明他也受了傷,他被那個曹東峰打了好久……”沙沙叫喊著,又急哭了出來,隨隊的醫生很快趕了過來,脫下家明的衣服,只見那身體上也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幾乎可以與那個被虐待的日本少女媲美,眾人連忙擡來擔架,沙沙跟著那擔架興奮地小跑,一名女警也在旁邊詢問著家明的情況,不過,家明自然是跑到樹林里就倉促地躲了起來,然后聽見有慘叫聲也不敢出去云云,沒能提供上任何情報。眾人見這孩子年紀還這麽小,又被這樣的虐打過,自然不會認為他說謊。

“對了,沙沙,他們說要去抓靈靜,沒有抓到吧?”

“嗯,你放心吧。”沙沙拉著他的手,“我們一失蹤,他們就報了案,靈靜倒是差點被抓了一次,正好葉爸爸去接她,把那些家夥全都打跑掉了,后來就有警察保護著……葉爸爸好厲害哦,當然,家明你也很厲害。”

“呃,呵呵……呵呵……”家明報以傻笑。

那隊醫一天之內看到兩個被虐待得觸目驚心的孩子,一路上都在抱怨,眾人回到加工廠,見到曹東峰的時候,沙沙氣呼呼地告狀:“就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隨后還想沖上去揍他一頓,旋即被人拉住,混亂之中,曹東峰卻見到家明在擔架上向他做了一個恐怖的鬼臉,隨即便是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發起了羊癲瘋。想來從此以后,他是完全明白絕望的含義了。

一群人上了救護車,沙沙守在家明的擔架旁,握著他的手,眼見這個神經大條的男孩竟然就在車上睡起了覺,輕輕地打起呼來,心中郁悶,還有好多的話沒跟他說呢。一面想著,她一面笨拙地為家明拉好了被單。

車輛劃過長夜,駛向遠處那座閃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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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 沖田總司:看過劍心的當然明白。也就是沖田宗次郎,據說是日本新撰組第一高手,學習天然理心流劍術,劍術奧義是平睛眼跟無明劍三段刺,不過無明劍三段刺是以平睛眼為起式的,這里算是亂寫,跟他不熟。

比較熟悉的是風姿物語里那個小正太沖田宗次郎,看這本書的腐女們應該會喜歡那個小正太吧。

注二 天然理心流:日本劍術流派,這里不作學術研究,講究的是以天然自然之理調和,臨機應變,對敵人的動作采取自然而然的反應,類似于文中所寫的池櫻千幻。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28 04:43:48

第三十八節 休養(上)

清凈、花香,優雅的病房。

動了動身體,家明感覺自己像個粽子,當然,也不用委屈,房間里的另一張病床上,還有個包裹得更加出色的粽子,對方如果要下床,連衣服都不用穿。

當然,這只是比喻。家明心想。如果那個老頭打得人家女孩子連雙腿之間都得緊緊裹住,那也就太變態了。

“家明,來,我今天買來的橘子罐頭,吃一口,張嘴,啊——”

“啊……不過他們說罐頭里有色素……”

“讓你吃你就吃!不許說話!”

“喔……”口中被倒進一瓣橘子,“沙沙你變臉的速度真快,跟四川師傅學過吧?”

“再說我打你哦。”沙沙笑著揚起手,隨后,膽小的家明屈服于淫威之下,不敢再開口,專心吃橘子。

“對了,沙沙,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你不用上課嗎?”過了許久,他方才開口問道。

“今天學校朗誦比賽啊,本來就計劃好了的,你忘記啦?”沙沙笑著用拿著剩下的半個罐頭松了過來,家明搖了搖手,示意已經吃飽了:“靈靜也參加了的,你沒有看她表演嗎?”

“當然是看了才翹課的。”沙沙一笑,“反正靈靜也會是第一名啦,說不定待會她就會拿著獎狀過來了呢。你不吃了,那我拿給她吃了?”她示意一下睡在相鄰病床的少女。

“好啊。”

無論如何,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人,這兩天來,沙沙對同處一個病房的日本少女還是有些關注,但主動接觸卻還是第一次,察覺到旁人的靠近,月池薰從病床上做起一點,從頸部往下,她的全身都是白色的繃帶。不過這女孩精神跟肉體都非常強韌,先前沒經過治療就能殺人,如今行動上就更加沒什麽問題,半躺在那兒,少女極優雅地向沙沙鞠了半個躬。

“呃……你好……這個……給你。”面對著這樣的優雅和禮貌,沙沙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將放好了調羹的橘子罐頭遞過去,隨后也慌忙地回敬了半個躬。

月池薰望了望那半罐橘子,目光卻越過沙沙,投向了另一邊床上的家明,不過這時家明在看窗簾外的風景,根本沒有什麽表示,她遲疑片刻,伸出綁滿繃帶的雙手將罐頭接了過去:“阿里嘎多。”

“嗯,阿里嘎多、阿里嘎多……”沙沙很沒文化的回了兩句,隨后跑到家明這邊,“家明,阿里嘎多是什麽意思?”

“謝謝。”家明翻了個白眼。

“對哦,阿里嘎多是謝謝,沙揚娜拉是再見,我都忘掉了呃。”沙沙吐了吐舌頭,“那我剛才是不是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很顯然是啊。不過……你干嘛這麽怕她?”家明滿臉疑惑。

“也不是怕啦,可是我覺得她很厲害啊,看著你被曹東峰那個混蛋打了那麽久我就覺得肯定痛得受不了了,她被那個變態老頭打了三天啊。還有,你看,她吃東西的姿勢好優雅。”沙沙一面乍舌一面拉著家明看MM吃東西的姿態,只見那月池薰如同中國古代仕女一般小口而優雅地吃著橘子,沙沙頓時傾倒不已,“比靈靜還要厲害哦。”

“那已經不像人了好不好?”既然沙沙喜歡議論,家明就很壞心地道起人家的家長里短來,“你看看她,嘴巴才能張那麽一點點大,要是吃起包子來該怎麽辦?很難想象對不對?她老是閉著嘴,不管是笑還是吃東西都不露出牙齒,這麽不自然的表現,肯定是因為長了一口蛀牙,要麽是黃的,恐怕還會是黑的。還有,她吃東西都像是在試毒一樣,讓人感到一點誠意都沒有……”

家明在這里滔滔不絕,正在吃東西的月池薰有些疑惑地望過來,隨后又是柔柔地低了下頭,家明與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沙沙也連忙鞠躬還禮。

“你去死啦,這樣說人家。”在家明沒有傷口的肩上拍了一下,沙沙趴在病床上的被子里呼呼地笑,這個時候,背著書包的靈靜從病房門口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抱怨道:“沙沙你都不等我。”

沙沙從床上翻過去:“怎麽樣?得到獎了嗎?”

“得到了。”靈靜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從背后拿出一張獎狀,一個筆記本,“第一名,還有本子。”

“好耶!本子歸我了!”靈靜自小得獎無數,不過自從三人在一起,獎品向來是歸了沙沙所有,畢竟沙沙性情頑劣,從小就沒有得過什麽獎,拿著獎品寫字畫畫,感覺總是不一樣,她一面歡呼,一面對家明說道:“靈靜今天很漂亮對不對?”

那時候但凡學生表演,漂亮女孩的打扮向來都差不多,此時的靈靜臉上擦著紅撲撲的胭脂,嘴上打了口紅,身上穿著潔白的公主裙,看起來的確很漂亮,不過家明自小看慣了的,倒覺得她不作這些修飾,穿著普通的休閑衣裙做個人如其名的靈靜小女生時更加誘人,但沙沙倒是一向喜歡她化妝后的扮相,大抵女人都是喜歡打扮的。

“來,作為獎勵,靈靜小美女,讓懷沙哥哥親一個。”沙沙一面笑,一面開玩笑地撲了過去,便要強吻靈靜紅紅的臉頰,靈靜此時正在脫著書包,哪里躲避得過去,只能笑著將身體拼命后側。

“不要啦……啊——”

“嗯……呀——”

砰的一下,兩個女孩全都倒在了地板上,沙沙壓在靈靜的身上,終于得逞。事實上,兩個女孩子每星期都要在柳家別墅同床三次,這樣親親臉蛋,甚至惡作劇地在身上摸來摸去都是常見的事情,好幾次一同洗澡或者一絲不掛地同床,都差點觸及到最后的那一步,由家明假想中的百合化身為真正的百合。但無論如何,此時在醫院的地板上,終究有些尷尬,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家明在床上看著,心情……有些奇妙。

以前當殺手的時候,也不是沒看過同性戀的女人。黑暗世界的生活很危險,誰也不能說自己就有把握看到明天的太陽,于是,有人性格嚴謹得有如苦行,也有人性格扭曲得近乎變態,一些女殺手到了床上向來生冷不忌,他就曾經有過一次,任務做完之后是跟兩個女殺手一塊開房,他洗過澡出來,卻看見兩個女人就那樣在床上玩得激烈,他坐在一旁的沙發聲看著兩人聲嘶力竭地磨了半晚的豆腐,第二天早上醒來,一個女人疑惑他晚上為什麽沒上來,一個女人則感謝他,說是有個厲害的保鏢在旁邊,做得特別放松和過癮。

不過,如果心理沒有任何扭曲的地方,兩個從小在一起互相有好感的小MM,等到相愛、長大之后會怎麽樣呢?會是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嗎?他不禁滿懷好奇地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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