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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2:54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進退不得

奄奄一息的狼人跌倒在地上,淒慘無比,已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了,伽璨真的面色陰沈,冷冷瞧著,這頭狼人是從斯拉夫那邊來的,桀驁不馴,自認為手段高強,聽到徐達大軍逼近了大都,帶著幾個崽子就去偷襲,伽璨真事先竟是一點都不知道,折損了三頭狼人不,還給他帶來一個鬧心的消息,林麒,當年那個堵在龍虎山上三年,令自己寸步得下山的子,竟然就在徐達軍中.

林麒這個名字,伽璨真聽到牙根就癢癢,若不是這子,他也不會在順帝面前失寵這麼多年,若不是這個子,他也不會成為笑柄,若是沒有林麒,想必他還能招攬一些中原的江湖人物,但自打從龍虎山下來,他伽璨真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誰見了他,都在背後指指點點,臉露譏諷,繞著他走,仿佛躲避瘟疫,讓他如何不恨?

更恨的是這些個異域來的狼人,吸血鬼,各個倨傲無比,不聽招呼,不少想要在自己面前顯露幾手本事,偷著去徐達軍營搗亂,可不就引來了林麒這個子,他本是想將這些從世界各地招來的怪物用為奇兵,如今惹得徐達防備,還如何稱得上是奇兵?

但又能如何?至此用人之際,哄著還來不及,難道要懲罰嗎?惹怒了其他的怪物怎麼辦?伽璨真很頭疼,更頭疼的是,順帝如此的窩囊,得知了徐達大軍北伐,到了通州,已然慌了心神,要帶著金銀珠寶老婆孩子逃跑,他個皇帝都走了.伽璨真該如何是好?是帶著這些怪物跟著他逃走?還是獨自守衛大都?

伽璨真不由得心生蒼涼,早知如此,何必費這麼大的心力,累死累活的操勞,最後卻是個沒有下場.伽璨真也算是看出來了,順帝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別是他,就算佛祖臨世,大元朝的江山也保不住了.

心中淒涼的伽璨真,面色上還不能顯露出來.強裝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瞧著那半死不活的狼人,看著他臉上的四個大字,忽地歎息一聲,道:"你下去歇息吧,我會派太醫治好你身上的傷."

阿班掃馬翻譯了伽璨真的話.狼人被虎相扶著出去,狼人出去,伽璨真盤膝打坐,臉色卻是忽地變得蒼白起來,像是瞬間就變老了幾歲,阿班掃馬見他神不對,問道:"我敬愛的國師.是什麼事使你如此憂愁?"

伽璨真苦笑道:"你知道林麒這個人嗎?"

阿班掃馬一愣,不由得搖搖頭,伽璨真沈聲道:"用你們的叫法,他是驅魔的法師,貧僧當年就曾栽在過他的手中,他是一個狡猾的人,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但不能否認他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而我們找來的吸血鬼,狼人.已經驚動了他,他如今就在徐達大軍之中,原本我希望讓這些怪物組成一支奇軍,鼓起全部之力,一舉擊殺了徐達.必然能阻擋一下明軍北伐的進程,如今卻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阿班掃馬本來也是信心滿滿的要建立一個包容兼蓄的新景教,讓主的福音傳播到東方來,但這幾年風云變幻,眼見大元朝日落西山,一天不如一天,也知道當初的想法太過于天真,可是一**的狼人,吸血鬼到大都的已有七千多個,他也沒了辦法,難道讓它們再翻山越嶺的回去?真若如此,這些狼人吸血鬼大怒之下,必然會先殺了他.

阿班掃馬也是暗暗後悔,當初怎麼就異想天開,出了這麼一個主意?不由得也是唉聲歎氣,伽璨真瞧了瞧他,苦笑搖頭,阿班掃馬沈默片刻,忽然開口道:"事到了這一步,再什麼也是無用,既然大勢已經不可逆轉,不如就順應潮流,我們也不真與大明的將士拼死拼活,只要展現了實力,到時候去跟徐達談判,讓大明的皇帝劃給我們一塊地方,成立我們的公國,如此一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伽璨真雙目一亮,急忙問道:"可否詳細."

阿班掃馬琢磨了一下,聲道:"大元朝已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啦,我們為什麼還要去陪葬?依我看,只要掌握了狼人,吸血鬼,女巫,就擁有一支恐怖的力量,我們所求的並不多,既然大元朝的皇帝給不了,就向大明朝的皇帝索求."

伽璨真沈默不語,如今他面前有三條路,一是忠于大元朝,為大元朝陪葬,死得不其所,順帝也不會記得他,二是,退回西域,但在中原待了這麼就,如此的花花世界,遠遠不是西域諸國能比得了的,很是舍不得,第三,就如阿班掃馬所,掌控住這麼一支力量,憑借著這支力量跟大明朝的皇帝提出要求,或許他還是一國的國師.

試想,那個皇帝不喜歡美女,不喜歡那欲仙欲死的感覺?他伽璨真的演揲兒法,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秘術,既然元朝的皇帝喜歡,難道明朝的皇帝就是聖人,不喜歡?

越琢磨越有道理,可若想得到別人的重視,還得是自己先爭氣,若是主動投靠上去,大明朝的皇帝未必重視,只有手中有了力量,才有提出要求的資格,何況這些天南地北來的怪物們也要有個安置.

用中原的話講,他伽璨真要被明朝招安,而不是投降,到時候面見明朝皇帝,獻上演揲兒法……伽璨真越想越覺得可行,忍不住喜上眉梢,但眼下還有些事要做,其一,既然順帝要逃,那就讓他逃好了,順帝一逃,必然是人心慌亂,大都無人看守,若是他自告奮勇,順帝定然會將防守大都的軍權交給他,有了大都這個籌碼,分量更重,同時他還要將這些趕到的,或是即將趕到的異域怪物們整合一下,若還是如此亂糟糟的不聽號令,也起不到作用.

如此一來可就需要時間,但是林麒會給他時間嗎?

伽璨真沈思許久,覺得還是應該先將防禦大都之權握在手中,其余以後再,振奮了一下精神,沈聲對阿班掃馬道:"事到了這一步,你我都已無路可退,就照你的辦,現在最要緊的是安撫住那些吸血鬼狼人,再也不能讓他們惹是生非,以前對它們太過縱容,如今為了大事,必然要使出些手段,讓我的幾個徒兒隨你一道去約束住,若是有不聽話的,不介意殺掉兩個以示懲戒!"

阿班掃馬聞,道:"好,我去安撫他們,其他的事,等你回來再."

伽璨真點點頭,沈默了一下,帶著幾個徒弟出了大興國寺,直奔皇宮,往日里繁華的大都,如今滿城的愁云慘霧,蒙古人俱都面色麻木,忙著收拾包裹,駕車趕馬,漢人百姓卻是有不少臉上露出期盼神色.

好好的一個帝都,不過是十幾年的功夫,就成了這個樣子,想當年他伽璨真剛到大都之時,那是何等的繁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卻是一副末日景象,大元朝就要天崩地裂了,他這個大元朝的國師,就要淪落成亡國之人,豈不令人感歎?

伽璨真本以為大都城內已然夠亂,卻沒想到皇宮之內更是亂成了一團,但見無數的馬車上駝著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宮女胡亂奔跑,太監大呼叫,侍衛高舉刀槍呼喝著民夫,一切都是亂糟糟的,那里還有半點皇家的威嚴.

伽璨真很慶幸早到了一步,此時的順帝早就驚慌失措,急著逃跑,根本沒有半點心思固守大都,眼見伽璨真來了,唉聲歎氣的讓伽璨真跟著他一起走,走?能去哪里,猶如喪家之犬一樣的亡命天涯?最後被明軍追上,像狗一樣的殺掉?

若是以前,伽璨真不定就跟著順帝走了,但這時有了別的算計,哪里肯走,忙對順帝自己願意留下來替陛下守衛京都,以待陛下召集天下兵馬,重頭再來,他伽璨真為報皇恩,定然舍生忘死,替皇帝陛下守住大都這份基業.

順帝很是欣慰,也很感動,好寬慰了一番,也不再勸,伽璨真什麼答應什麼,給了伽璨真虎符,以調動城中百姓將士守城,伽璨真要的就是這個,接過虎符,假惺惺跟順帝痛哭了一場,轉身離開.

是夜,順帝出逃,帶蒙古本部有"六萬戶",瓦剌有"四萬戶",合計十萬戶.金銀財寶無數,率三宮後妃,皇太子,皇太子妃",還有"左丞相失列門,平章政事臧家奴,右丞定位,參知政事哈海,翰林學士丞旨李家百奴,知樞密院事哈剌章,知樞密院事王宏伯等百余人,狼狽而逃.

元順帝走得太過匆忙,竟然連太廟神主也忘記了帶走.至此大都已赤裸裸的等待著明軍的到來,伽璨真卻是振奮精神,整頓留守兵馬,派出虎相給林麒送去了一封信,只有短短的十二個字:下月十五,月圓之夜,與君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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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3:20

第三百四十章 大會

林麒收到伽璨真的信,笑著遞給徐達,道:"伽璨真當真是個妙人,他若此時大舉進攻,不定咱們真要吃虧,卻是平白給一個月的時間,莫非是怕自己死的太快嗎?"

徐達哦的一聲問道:"林兄弟何出此?狼人我也見到了,甚是凶悍,何況還有吸血鬼,女巫的,都不是好相與的,聽大都城內已有七千之數,縱使咱們多出一個月的時間,林兄弟就有把握對付得了這些怪物?"

林麒笑道:"徐大哥乃是軍人,不了解江湖之事,伽璨真不許諾那些怪物立國,興許還有轉機,但他這許諾太大,必然激起中原各家的憤怒,徐大哥想想看,咱們中原的歪門邪道還少嗎?一點都不少,別七千,七萬都不止,不過就是這些人平日里隱藏極深罷了,伽璨真冒天下之大不韙,竟敢引外面的邪物到中原搗亂,還許諾成立國家,他這是瘋了吧?"

徐達不明白林麒話語中的意思,但有他在,心中也安,笑道:"有林兄弟在,這些個神異之事,我一個兵頭操的什麼心?此時就交托給林兄弟了,要人,要物,兄弟都沒有話."

林麒笑道:"不用那麼麻煩,只要借徐大哥一塊地方,能夠豎起旗子就好!"

當夜,徐達劃出一快空地,一面大旗豎起,漆黑的旗面,金絲修了一個鬼字,徐達也真給林麒面子,竟是找了最好的織工.當天做了出來,這面旗與他在鄱陽湖時豎起的白旗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乃是用最好的云錦做底料,大旗四邊墜有絲絛,鬼字用金線修成,古香古色,相當威風,林麒見了贊歎不已.

林麒派出鬼徒老李傳信天下,召集天下英豪,要為中原同修討個公道.是蒙古國師伽璨真喪盡天良.從西方大秦之國,招募鬼怪邪魔,用來抵抗大明軍隊,更.日後劃分中原國土與西秦之國的妖魔成立國家.另立新教.實在喪心命狂,中原各門各派,不論正邪.俱有據外邪與國門之責……鬼師豎旗,盼天下群豪如盼甘霖云云……

派出老李傳訊,林麒又讓胡忠仙趕回關外,召集關外野仙,又派人去找殷利亨,張青山,佘鈴鐺……

此消息一經傳出,頓時天下大嘩,不管名門正派,還是歪門邪道,俱都憤慨無比,名門正派大多倨傲,眼眶子也高,認為除了自家別的都是歪門邪道,那能忍受得了西秦的一幫子妖魔鬼怪要到中原另立什麼新教,還要成立國家,入娘的,也太過不把我們當個事,于是派出門中高手,帶領弟子,朝著徐達大軍而來.

名門正派還只是憤怒,歪魔邪道們得了這信息,簡直就是咬牙切齒不共戴天了,中原文化幾千年,衍生了無數的各種歪門邪道,從古至今一直被打壓,被名門正派壓制,被朝廷追殺,只能是走街竄巷,偷搶拐騙,惶惶不可終日,若是有一天,朝廷能不在打壓,名門正派不在壓制,能傳承下去,就已經邀天之幸了,入娘的,這些個西方大秦國的妖魔鬼怪憑什麼一來,就能立國,還要成立新教?入娘的……

于是乎,不管平日里多麼隱秘的邪門歪道,什麼竹山教,無為教,聞香教,無極宗,五毒派……就連那趕屍的,驅獸的,造畜的,下蠱的,拜邪神的……林林總總,不一而同,也都聚集起人馬朝著林麒豎旗之地而來.

天下群豪想法倒也簡單,一是真心敵視這些外來的妖魔鬼怪,再一個也想趁機看看,是不是出把子力氣,大明朝的皇帝就會網開一面允許傳道,何況鬼師豎旗,面子總是要給,上次鄱陽湖大戰,傳的沸沸揚揚,這次的熱鬧不趕上,日後起來,自己這一支豈不是真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了?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天下各處來的奇人異士,已然超過了五千之數,且大有後繼濤濤不絕于縷的意思,徐達劃給林麒的地方已不夠住了,無奈又劃了更大的地方,支出一萬將士,專門伺候這些老爺們.

胡三太爺和黑老李來了,胡三太爺帶了三百道行超過五百年的關外野仙,黑老李獨身前往,佘鈴鐺也到了,帶著丐幫群豪,趕著五毒,殷利亨與張青山聯袂而來,各自帶著武當弟子,龍虎山弟子,就連湘西的黃花姐也帶著苗寨的百十名巫蠱也到了,更離奇的是,湘西趕屍的呂家,當年的呂大中也帶著祝由科的幾十個弟子趕到.

一時間天下英豪齊聚,你來我往,熱鬧非凡,就連冷謙都帶著無相來了,林麒這輩子的好友齊聚,急忙相互介紹,大家都是久聞其名,相互拜見,有以前就認識的,頓時就哄鬧在了一起,林麒見只是一個招呼,這些朋友沒有一個推辭,千里趕到,心中也是感念.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而來,林麒的煩惱也越來越多,他碰到了跟伽璨真一樣的煩惱,那就是這些個奇人異士的確是給他林麒面子前來助戰了,奈何都不是省油的燈,架子拿的都大,一語不合大打出手的數不勝數,更有那不同戴天的仇敵遇到一起,鬧騰不休,正派弟子瞧不上這些歪門邪道,歪門邪道也看正派弟子礙眼,沒少沖突,搞得林麒頭大無比.

冷謙直,如此下去,就是一盤散沙,應盡早定下規矩,林麒深以為然,與冷謙商量了一下,找了一處地廣人稀地方,聚齊所有江湖豪傑,開個大會.

冷謙帶著兩千將士前去布置,林麒四處安撫,三天後所有群豪都聚集在一處,林麒和徐達隨著冷謙到了此處,但見右邊是一林子,前方是一條河,中間一片空地上豎起個用巨木搭建起來的高台,巨木樹皮都沒剝掉,一看便是剛搭成不久,台面上鋪著鮮的毯子,四周十幾根大火炬點燃,火光照的高台附近猶如白晝一般,

離的還遠,便聽聞到一陣喧鬧聲音嘈雜不已,幾千豪傑,成堆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如螞蟻一般,場中堆起幾十個巨大的火堆,火焰蒸騰顯得熱鬧非凡.

這些豪傑各個相貌古怪,凶猛彪悍,每個人膚色都不一樣,偏的,偏紫的,偏黑的,蒼白無一絲血色的……穿著更是怪異,有穿裙子的,披獸皮的,帶著頭盔的,當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門,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醜,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飄飄,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長須飛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高聳的女子,服飾多數奇形怪狀,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不出名目,但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此時星光滿天,已是到了戌時,林麒越靠近,喧嘩之聲也是越來越大,每個人都是大聲嚷嚷,仿佛不如此便顯示不出豪邁來,搞得林麒很是頭疼,走著走著,忽地一個尖利刺耳的聲音,喊道:"鬼師到了."

這一聲喊,仿佛帶著魔力,原本熱鬧喧囂的空地上,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短暫之後,歡呼之聲四起,林麒向前看去,但見各色江湖人物,正的邪的,俱都朝著他歡呼,林麒不由得一愣,不明白自己怎地就有如此威望了?但見這些人歡呼熱烈,都是真心熱切,不禁感慨無比,少年時夢想著做一個俠客,受人敬仰,今日可不就是做到了.

林麒卻是不知,他的崛起就是個傳奇,十幾年來他崛起之快,聲明之盛,百十年來絕無僅有,更兼年紀輕輕就做出好大的事業,頗是令人敬佩,出道就在龍虎山守住三關,堵住蒙古國師伽璨真三年,得了個天下第一關的稱號,隨後跟白蓮教彭和尚對持,又輔佐如今的大明皇帝朱元璋,聚集天下群鬼,借東風,殺死了陳友諒,還是天下群鬼的師傅,被人尊稱鬼師,又是個正邪不分的人物,名門正派不覺得他壞,畢竟出身名門,邪道的也覺得他親切,畢竟收鬼為徒,不是正道之人該干的事.

一樁樁一件件,已經讓林麒成了傳奇一樣的人物,才有了如此威望,許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林麒,但見他身穿黑衣,豐神俊朗,一雙眼睛清澈透明,面帶微笑,若是換上一套衣衫,就是個濁世的佳公子,這般人才,難怪會有如此成就.

林麒被眾人如群星拱月一般來到台前,大家到了台前都停下腳步,只有林麒蹬蹬蹬踩著毯大步上了高台.他到了高台上,身子一轉面向群豪,雙拳一抱,台下的群豪頓時都閉上了嘴,四周一片寂靜.

天地寂靜,所有人都仰望著台上那個男子,這一刻林麒遙望遠方,就舉得男兒活這一世,就應當如此.

林麒上了台,一時間竟有些不知什麼好,盯著遠方那一顆顆寒星,像是已經癡了.他不動,群豪沒有一個人敢動,便是連咳嗽一聲的人都沒有,所有人都肅穆的看著台上的這個男子.

過了一會,林麒擡起手,雙手抱拳向四周拜了拜,大聲道:"眾位同修,眾位兄弟,在下林麒,今日在此相聚,大夥都知道是為的一件大事,這件事關系到眾兄弟名聲,前途,在下不才召此大會,為的是商量出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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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3:40

第三百四十一章 頭領

火光之下,林麒的身影挺拔如松,聲音朗朗而出,台下一片寂靜,都耐心等待,林麒完這幾句話,本等著有應趣的問上一句,到底何事?奈何沒有一個識趣的,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頭,咳嗽一聲剛要繼續下去,周顛在下面甕聲甕氣的道:"林子,你裝模作樣的干什麼了?有話就,有屁就放,俺還等著回去睡覺呢!"

本是挺肅穆的場合,林麒自我感覺也挺良好,卻被周顛一句話從云端拍到了十八層地獄,又咳嗽一聲,掩飾尷尬,急忙朝周顛眨巴眼睛,周顛看見,嘟囔了幾句也不再,林麒剛要開口,胡三太爺在台下抽了口旱煙,道:"鬼師什麼就是什麼了,諸位兄弟那里會有別的意見!"

入娘的,這老不死的也來拆台,林麒本事想制造出威嚴勁頭,約束台下這些人,照此下去,那里還有威嚴在?頓時有些不高興道:"諸位若是認為在下不得這話,那我拔腿就走,入娘的!少了張屠戶,就吃帶毛豬了!"

林麒一急,胡三太爺嘿嘿一笑,不在話,此時林麒那良好的感覺,當真是消失了個一干二淨,臉色很不好看,剛要開口,黃花又插話道:"老先生的也是在理,天下第一關哥哥道法高深,我們這幫人唯你是從,你個章程下來,兄弟們照著辦就是了……"

台下群豪轟然叫成一片,林麒向下看去.就數丐幫那些乞丐在佘鈴鐺帶頭下喊叫的最是大聲.不由得哭笑不得,若是如此下去,這大會開的可就不倫不類了,倒也不是這些兄弟朋友拆他的台,委實是見他人模狗樣的裝象好玩.

林麒萬般無奈,忍不住就要下台,張青山見他尷尬,急忙轉身朝大家道:"諸位,諸位,且聽林兄弟完.咱們相聚在一起.可不是烏合之眾."

張青山完,頓時惹起一些邪門歪道人士的不滿,不是沖著張青山,而是沖著剛才胡鬧的幾個怒道:"入娘的.鬼師他老人家話.那有你們這些賊厮鳥插嘴的余地.都給老子閉嘴了,否則定然不與你甘休……"

起來還是這些歪門邪道的最是佩服林麒,林麒被龍虎山除名.就覺得是自己一路,眼見有人搗亂,就不依不饒了起來,外人都幫著林麒話了,他那些朋友也舉得鬧得有些過,被罵了也沒吭聲,場面又靜了下來.

林麒卻是有些不知所措,冷謙見他尷尬,走上台來,冷冷瞧了一下台下群豪,沈聲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大夥相聚在一起,不是胡鬧來了,那個再敢胡亂語,莫怪在下不客氣,殷利亨,你率武當弟子巡視,誰再敢胡亂語,攪亂聚會,給我趕了出去!天下群豪相聚,也不差你那一家!"

冷謙是個冷面的,一張臉從來就沒笑過,打眼一瞧就讓人心生寒氣,這些朋友本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逗林麒兩句,眼見真要翻臉,也都不在胡,朝著台上的林麒和冷謙笑笑.

林麒也知道這些朋友兄弟跟自己胡鬧慣了,真若是正經起來,大家都不習慣,但這事就是個正經事,也不能真的沒了個規矩,想了想沈聲道:"我林麒豎旗,大夥不遠千里相聚到此,這天大的面子,我不能不知道好歹,平日里大家也是胡鬧慣了,但此事,是個正經的事,關系到諸位同修以後的氣運,不得不定些規矩,體諒我林某人的在下感激不盡,體諒不了的,就請離開此地,辦完正事,咱們還是兄弟!"

林麒一冷臉,就連周顛這渾人都閉上了嘴,旁人更是不話了,林麒眼見眾位兄弟朋友都看著他點頭,心中也是一暖,朝著台下抱拳,沈思一下道:"今日請諸位同修到此,不正邪,但咱們修行之人,本就不易,幾千年下來,有幾個成仙做祖的?若不是為了各脈的傳承,何必苦苦支撐?祖宗留給咱們的東西不能丟,祖宗留給咱們的地方,更不能丟,可那大元朝的皇帝,為了苟延殘喘,竟然從西域大秦之國,請來一些邪魔妖怪,想著收服河山,並許諾讓他們成立邦國,立自己的新教,奴役我中原百姓,我聽這些西邊來的妖魔中,有一種叫吸血鬼的,靠喝人血活命,增加道行,若他們真占據了咱們的地方,去喝百姓的血,大家的臉是不是都丟盡了?又有什麼臉面去見家鄉父老?"

"不管諸位是何門派,修的是哪一門的道術,幾千年來可都是百姓供奉信仰,難道就眼睜睜的瞧著?在下不才,卻決不讓這些個玩意進我中原一步,既然來了,那也就別回去了,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林麒話一出口,鏗鏘有聲,就有那性子烈的大聲高呼道:"入他娘的泰西妖魔,真當老子是吃素的嗎?俺們竹山教代代被視為邪教,平時傳個道都要偷偷摸摸的,他們一來就要成立邦國,憑的什麼?難道他們比老子厲害嗎?"

此人話一出口,頓時引來一片喧囂,大聲嚷嚷,有的氣憤大罵:"***韃子皇帝,如此瞧不起人,將咱們中原修行之人放在了何地?誓不與這些玩意甘休……"

吵嚷聲中,林麒大聲喊道:"眾位兄弟都靜一靜,聽我一"這一嗓子如炸雷一般.台下的群豪都停下來,無數雙眼睛齊齊的看向他.林麒大咳嗽一聲道:"今日把眾位兄弟請到這來,就是想著聚集大家之力,跟那些泰西來的妖魔斗上一斗,只不過,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還請諸位選出個頭領出來,帶領著大夥."

就有人喊道:"還選什麼選?那個來的不是沖著鬼師的面子,若是別人來出這個頭,老子第一個不服!"一嗓子喊出,立刻轟然響成一片,齊聲嚷嚷讓林麒當頭領.

林麒眼見群激蕩,大聲笑道:"不瞞各位兄弟,我也就是謙虛一下,這個頭領真沒想著讓出去,入娘的,老子豎的旗,操了這麼大的心,若是不讓我當這個頭領,老子第一個不服!"

林麒這混不吝的勁頭最是對那些歪門邪道的胃口,齊聲大笑,嚷嚷道:"就讓鬼師做頭領,那個不服,先過老子這一關……"

胡三太爺本來見林麒裝模作樣的要選頭領,忍不住好笑,可林麒話風一轉,竟然就拍著胸膛非要自己當了,不禁目瞪口呆,仔細打量林麒,不明白這子的臉皮是怎麼長得,怎地就能不要臉到了這種地步?

眼見眾人起哄擁戴,林麒也是得意,微笑著朝著台下群豪拱手,大聲道:"既然我是頭領了,咱們可得定下規矩,這般亂哄哄的可是惹人恥笑,別的咱也不多,只三條,第一,各自聽號令行事,第二,不許禍害百姓,第三,同心協力,有恩怨的,等事過後,自己個找地方解決去,誰要是這個時候鬧事,別怪大夥不客氣!"

群豪應聲答應,林麒繼續道:"咱們分作五路,造畜,趕屍的歸丐幫幫主佘鈴鐺管轄,念咒畫符的歸龍虎山張青山管轄,使蠱弄蟲的歸苗寨黃花兒管轄,暗器邪法的歸武當山殷利亨管轄,獸身成精的歸關外胡三太爺管轄,我率三百草頭神居中策應,諸位可有異議?"

林麒的這五位都是他親近之人,各自本事不同,卻都頗有威望,就算心有不滿之人,此時也不會出口,皆大歡喜之下,冷謙早預備下的烤肉,面餅,酒水,流水價送將上來.群豪歡聲大做,各自尋找到自己頭領,圍聚在一起,大吃大喝起來.

徐達本是笑語盈盈的看著,卻沒料到林麒竟有如此威望,低聲對身邊的毛驤道:"你都看到了,如實向陛下稟報吧."毛驤如個幽靈一般,抽身出來,心走到一處樹林里面,這里早有十幾個黑衣人備好戰馬等候,毛驤上馬,低聲對手下十幾個黑衣人低聲道:"都給我盯緊了,尤其是林麒,不管大事,都不能疏漏,否則要爾等好看."這幾人身形利落,看上去都是高手,低聲稱是,毛驤趁著夜色,縱馬朝著南方而去.

夜色之中,十幾個黑衣人警覺四處查看了一下,一個個離開,脫掉黑衣變換模樣,融入到群豪聚集之處,待這些黑衣人全部離開,樹林之中忽地傳來一聲歎息,姚廣孝和王程解了隱身符顯出身來,姚廣孝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朱元璋用師傅,卻要防備著師傅,幸虧師傅也不是個糊塗的."

王程道:"師兄,咱們是不是這就跟師傅去?"

姚廣孝道:"不急,如今師傅脫不開身,待無人之時,我與師傅去,也讓他早作準備."

夜色靜謐,不遠處火光通明,歡聲笑語,姚廣孝盯著火光之處沈思了片刻,帶著王程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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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3:57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兵臨城下

大都,遠在春秋戰國,此地就是諸侯國燕國的都城所在地,名叫薊,漢代改名幽城,唐代,安史之亂之後,幽州被藩鎮割據,到五代十國時,後唐的河東節度使石敬塘割讓燕云十六州給契丹,幽州也包括在內,從此中原失去了屏障,為契丹南下提供了便利,遼代幽州改稱南京幽都府,折津府,燕京.

金滅遼之後,改稱中都,蒙古人興起,奪取了中都,改稱燕京,後來又改回中都原,蒙古貴族向元世祖建議:"幽燕之地,龍蟠虎踞,形勢雄偉,南控江淮,北連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覲.大王果欲經營天下,駐驛之所,非燕不可."忽必烈接受了這個建議,在此地擴建新城,于至元九年二月將中都改稱大都.

徐達和林麒坐在駿馬之上,遙望前方的大都,但見城牆雄壯高大,易守難攻,若是城內糧草充足,真就不好攻打,徐達滿腦子都是如何攻城,並未想太多,林麒沒他那麼多的負擔,浮想聯翩,不由得歎息道:"幽薊十六州",自打後晉天福三年石敬瑭割讓之後,中原便失去了此處.到如今已是離國四百余年,北方蠻族屢次侵犯中原,都是以此為基,輕松南下.徐大哥領軍到此,收複大都,使之重回我漢家之手,真乃千古偉業,徐大哥必然青史留名."

徐達回過神來,琢磨了一下林麒的話,可不就是如此,心中也是舒暢,對林麒道:"那里,那里.此一役還要仰仗林兄弟多多幫忙."

林麒笑道:"我不幫忙,怕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

林麒和朱元璋之事,徐達隱約的也知道一些,知道不是他能攙和的,急忙轉開話語.道:"林兄弟,明日就是月圓之日,一切可準備妥當否?"

林麒道:"徐大哥但請放心,別的不,人數上咱們就比那伽璨真多出不少,我已布下大陣.就等他上門,別的不敢,只要他敢來,怕是就回不去了."

徐達見他信心滿滿,心中也寬慰不少,令大軍紮營休息.林麒帶著群豪橫隔在大軍前方,這些日子陸續又來了幾千人,已然成了一只不可視的力量.

大都城頭之上,伽璨真遙望徐達二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前來,心中當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如今的大都,看似牢不可破.內里卻是虛弱已極,守城的全是一些老弱病殘,還都是強征來的,大都所有的指望,都在他手下這七八千異域來的怪物.

一個強大的帝國,維持了不到百年,令伽璨真唏噓不已,不過,這一切跟他還有什麼關系?只要他與林麒斗上一場,不需要贏.只需要顯露出自己的力量,只要大都還在掌控之中,他就有談判的本錢.

這一仗不能打的太狠,但也不能太弱.委實令伽璨真有些頭疼,尼古拉親王優雅的走過來.輕聲的問道:"敬愛的國師,我們面前的軍隊雖多,但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戰士,如今你的大軍已經將近一萬了,我真不知道,歐洲竟然有如此多的血族,狼人和女巫,如此奇異的軍隊,足可以橫掃歐洲各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伽璨真沈聲道:"親王殿下,請你記住,一萬多人對你們來,是個不的數目,但在中原,實在不算什麼,你見過幾十萬人的征戰嗎?你見過十幾二十萬人在一場戰爭中死光光嗎?"

尼古拉親王搖頭道:"在歐洲,兩千人的戰爭已經是大戰了."

伽璨真笑道:"但在這里,不過就是一場前哨戰,親王,我們不可大意,我讓你做的,你可準備好了?"

"一切聽從你的吩咐,敬愛的國師大人."

伽璨真道:"親王殿下,等候我的命令吧."

尼古拉彎腰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伽璨真望著城外瓊旗招展,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仿佛感覺到一個熟悉的目光正向他看過來,遠遠的,他看到一個人騎著白馬,一身的黑衣,正是他這輩子都銘記在心的那個人.

第二天,夜,好大的一輪圓月升上天空,徐達大軍整裝待發,火把連綿開去,宛如一條無邊無際的火龍,林麒大步走到一萬英豪中央,此刻旌旗招展,密密麻麻的人頭各自站在自己的旗幟下,無聲,但厚重的肅殺之氣卻沖天而起.

每個人都興奮不已,江湖上的奇人異士成軍,攻取一個王朝的國都,彩虹以來還是頭一遭,這一遭趕上了,一輩子也算是沒有白活,是以所有的人都在摩拳擦掌,本都是些江湖人物,爭勇斗狠不在話下,只盼著那伽璨真能多抵擋些時候,也好讓自己在天下英豪面前顯顯本事.

金木水火土,五色旗幟下,所有前來助戰的英豪,身穿白青黑的戰甲,早就整裝待發,佘鈴鐺,殷利亨,張青山,胡三太爺,黃花兒,俱都站在各自隊伍前面,待見到林麒來了,都朝他抱拳,一眾群豪更是歡呼聲起:"鬼師,鬼師……"

呼喊之聲斷金裂石,遠遠傳了開去,令人熱血沸騰,不能自己,胡三太爺感歎:"好氣勢,我這三弟當真不是凡物,竟然就能聚集起中原如此多豪傑之士前來助戰,此一役不敢前無古人,但絕對後無來者了,真讓老頭子歎為觀止!"

胡忠仙在一邊湊趣道:"三太爺的兄弟,自然是不凡的,先前叫他一聲太爺還有些不甘心,今日再叫,卻是心甘願的很了,也只有如此人物才能與三太爺結為兄弟."

胡三太爺微笑道:"忠仙,你可準備得妥當?可不要丟了咱們關外仙家的顏面."

胡忠仙道:"三太爺放心,的們都憋住了勁,要顯露一下咱們關外仙家的本事……"

林麒聽到如此多的人對著自己呐喊,意得志滿之下,竟然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往日里聚眾與人相斗,也沒少干了,但像今日這般大場面,以他為主,還真是從未有過,冷謙見他局促,悄悄對他道:"上前去幾句,鼓舞一下士氣."

林麒嗯的答應了一聲,大步向前邁了兩步,一萬多豪傑見他上前,立刻停止呼喊,齊齊望向他,一萬雙眼睛盯著自己,林麒發現自己口干舌燥,臉色微微漲,想了片刻,才高聲道:"今日殺敵,有進無退,有我無敵,林麒願與眾位兄弟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這幾句話林麒還是在茶館書那里學到的,活學活用,在這場合之下卻也的過去,周顛跟在他身後,忍不住道:"又不是拜堂,的什麼不離不棄?"

冷謙也笑,林麒什麼都好,就是缺了威嚴,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只是短暫的寂靜,一萬多豪傑頓時狂呼起來,一起高喊:"有進無退……有我無敵……"

林麒威望有,畢竟一代鬼師,但實在太過年輕,威勢很是欠缺,但他勝在話的實在,雖然威嚴缺了,可在這一萬多群豪眼中,親厚卻有了,尤其是那句願與眾兄弟同生共死,只是一句樸實的話便讓這一萬多群豪認可了林麒.

世間萬事萬物,都是有利有弊,林麒威嚴少了,但勝在待人親和,鬼師稱呼自己為兄弟,那還有什麼好的,把命賣給他就是了,江湖漢子,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就認一個理,誰對俺們好,俺們就對誰好.

呼喊之中,林麒也不知道什麼好了,抽出量天尺斜指向大都,高聲喊道:"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才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踏平大都,向前!"

向前二字喊出,冷謙掌中一個五色旗搖動,頓時各個頭領整合隊伍,號令之聲不絕于耳,一萬群豪步伐整齊,進退有序,朝著大都而行.一萬五色的英豪,身後跟著二十萬大軍,踏起漫天的煙塵,幾乎將整個天空都遮眼住.

一炷香後,大都已是不遠,林麒望著那座雄偉的城市,大聲喊道:"那位兄弟敢領軍令,去拔個頭籌回來?"

胡忠仙跟在胡三太爺身後,聞瞧了一眼胡三太爺,胡三太爺微微點頭,胡忠仙帶著十幾個仙家越眾而出,大聲道:"我關外仙家願替大軍為前哨."

林麒大聲道:"去,等你的好消息!"

胡忠仙應了一聲,帶著十幾名關外仙家向上沖去,但還未等靠近大都城牆,便被一股大力震蕩開來,十幾個人在空中飛舞,樣子甚是滑稽.

胡三太爺冷哼一聲,手中煙袋鍋子一晃,一道疾風卷著空中這十幾個關外仙家呼嘯著落到林麒腳下,胡忠仙是想拔個頭籌,去沒想到在群豪面前丟了個大臉,臉上全是晦然神,帶著身後十幾個兄弟半跪在林麒面前,也不話.

林麒卻是將他扶起,問道:"發生了何事?"

"我等本想立下首功,卻沒想到,此地禁制竟是如此厲害,用盡全力還是沖不破,反被彈起."這話剛完,他身後一個仙突然捂住喉嚨,雙眼露出驚駭之色,然後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快速萎靡下去,全身黃色瘟氣流動,隨即啪!的一聲響,竟然爆裂開來,全身化作膿水,惡臭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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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4:11

第三百四十三章 鬼癘之氣

離近的幾個想躲,那里還躲得開,被膿水濺上,慘叫聲立時響起,全身也如那仙一般,快速鼓漲起來,然後爆裂開,濺出更多的膿水,腥黃顏色的膿水接觸到地面,發出嗤嗤……聲響,竟是將地面腐蝕出個洞來.好在胡忠仙機警,在那仙還未爆裂之際閃開,這才躲過一劫.

變化如此突然,眾人都是一驚,早在那仙出現異變,胡三太爺就吐出煙圈.將身邊的人護住,看到這形,即心疼又震驚,臉色一變道:"鬼癘之氣."

"哦,何為鬼癘?可有破解之法?"林麒急急問道.

"鬼癘之氣,乃是用冤魂惡鬼培養的瘟疫之氣,疫者.感天地之癘氣……此氣之來,無論老少強弱,觸之者即病,邪從口鼻而入.發做急驟,病危篤:癘氣多屬熱毒之邪,其性疾速,而且常挾毒霧,瘴氣等穢濁之邪侵犯入體,故其來勢凶猛,變化多端,其險惡."到這胡三太爺朝大都城頭看去,但見月光之下,有一層淡淡的黃色霧氣將大都四周籠罩其中.

黃霧流動迅速,看上去似有似無,若隱若現,其中夾雜怨氣,戾氣,當真是凶險無比.胡三太爺歎息一聲道:"好個番僧,鬼癘之氣不破,我等便被他擋在城牆下面,絕無一人能走近一步."

林麒皺眉道:"伽璨真為了阻擋我等,倒也真下了功夫本錢,如此邪惡之術,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城中百姓?他以為憑此邪術就能抵擋我等嗎?未免異想天開了些."

林麒罷,與冷謙商量了一下,張青山帶著一千五百會符箓之術的道士,大步向前,一千多人到了離城牆還有五百步左右的距離,驟然同齊的一起腳踏禹步,口中念誦咒語:"自已靈,法也靈,我若不靈,誰會雷神,我能善感,雷神善應,一感一應千定萬定,有心感神,神反不應.無心之感,其應如響,無非果無,但無妄念,一片真心,不知不識.心與雷神,混然如一,我即雷神,雷神即我,隨我所應,應無不可……"

月光下,一千多個道士,禹步踏起,宛如一場奇異的舞蹈,咒語聲更是響徹天地,神秘的咒語似吟唱似囈語,便是天地都有了變化,天邊就有風雷驟起,一層層烏云,變換著各種奇怪的姿態,快速凝聚過來.

道士作法,大家都見過,但一千多人道士作法,可是蔚為奇觀,不僅林麒這邊人看的興奮不已,就連城牆之上守城的元軍士兵,官員,伽璨真都看得目瞪口呆.

林麒的陣仗未免擺開的太大了一些.張青山臉色漲,眼露興奮光芒,上次鄱陽湖大戰,他不是不想去,而是被門中約束,那時形勢並未明朗,龍虎山不參與朱元璋和陳友諒的爭霸,但眼下大明朝已然成了正朔,要掃清天下,自然是與往日不同,是以林麒一聲召喚,龍虎山就派張青山帶著門中弟子下山,助徐達北伐一臂之力.

眼見風云之中有雷聲轟鳴,張青山一道黃符甩出,對著大都上空的鬼癘,大喝了一聲:"疾!"所有的道士同樣甩出黃符,朝著大都喊了聲疾!一千多人的喊聲,如巨雷一般,接著風卷云舒之中,一道道粗細不一的驚雷從天而降.

一道道驚雷撕裂天空,轟然劈落在那一層黃色鬼厲之氣上,發出撕拉撕拉的……聲響沖擊癘氣.雷霆為陰陽之氣所生,一千多個道士召喚的天雷,更是雄渾無比,天雷劈到到癘氣之上,竟如火星落到了柴堆之上,頓時就引起了絕大的變化.

俗話,塵歸塵,土歸土,伽璨真設下的癘氣禁制,乃是無數惡鬼冤魂祭煉而成,而這些惡鬼冤魂,都是被歐洲來的吸血鬼吸血而死,雷法正是這陰邪之物的克星,但見一道道霹靂所到之處,頓時就如利劍劃開錦布一般,撕開一道道口子,鬼哭之聲四起,大有迅速將所有的鬼癘之氣,吞噬乾淨.

北伐大軍見張青山帶領的道士一擊奏功,頓時歡呼一片,伽璨真看到這一幕,雙目路出駭然之色,不敢怠慢,口中咒語響起,城牆外,巨大的壕溝之中,埋藏著幾萬具屍體,無數溫黃的氣息席卷而出,彌補住癘氣缺口.蜿蜒綿長的壕溝被伽璨真費了極大心機,用秘術布置成了養屍地,最是凶險邪惡.

尼古拉親王眼見天上風雷一道道劈下,臉色已然變得更加蒼白,神秘的東方法師,竟然有天使般的手段,能夠召喚天雷為己所用,委實太過不可思議.

伽璨真眼見尼古拉親王瞪著眼睛,哼的一聲道:"親王不必憂慮,雷法使出最耗心神體力,下面這些人,只能施法一次,決然不會永無止盡的請下神雷來."

果然一次施法過後,張青山帶著眾道士退回軍中,而在伽璨真咒語聲中,瘟黃的癘氣複又重新籠罩住大都,阿班掃馬見伽璨真抵擋住了中原一千多個法師的施法,不由得信心大增,對他道:"國師,趁著下面的法師疲憊之際,何不讓親王帶領血族下去沖殺一陣,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伽璨真笑道:"非也,非也,如今徐達的大軍被擋在外面,急切間攻打不進來,正應了兵法中的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此時若出去,對方士氣正盛,勝負疏難預料,倒不如我們守住這里,讓他們攻打,待時間一長,士氣一竭,再沖殺出去,豈不是事半功倍!"

伽璨真也算是有本事的人物,奈何腦子不是太靈,想來也是,一個西域番僧就算是在中原待的日子長些,但幾千年的文化,也不是他一朝一夕能夠搞得明白的,他口中的兵法,倒也的沒錯,但此話只適應人間之戰,而如今這一戰,實際上卻是異域妖魔與中原法師之戰,又怎能相提並論?何況數千吸血鬼,都已蓄勢待發,只等他驅策,若是趁對方念誦完咒語,虛弱之際,一鼓作氣殺出,張青山必然陣腳大亂,但他不出,看著張青山從容退下,伽璨真未損失什麼,林麒這方同樣沒損失什麼.

伽璨真擺好了陣勢,讓林麒從容攻打,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林麒眼見伽璨真的鬼癘之氣頗難對付,一千多個道士請雷都劈散不開,不由得咦了一聲,暗暗琢磨該如何是好,想了想,也沒什麼太好辦法,只能是等這些道士休息一會接著去請雷,伽璨真跟個縮頭王八一樣不出,那就慢慢劈開他的王八殼.

一炷香後,一千多個道士複又上前,這次林麒,周顛,也念誦咒語,雷霆之下,鬼癘之氣被激蕩的就要散開,伽璨真萬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比上一次威力更大,心神不由得巨顫,不敢讓這些道士繼續劈下去.

猛然大喊一聲:"龍相出來!"

嗷!一聲怒吼,城牆下方,巨大的壕溝中,猛然竄起一個人影出來,全身上下金光閃閃,看上去跟廟里金剛也似,龍相早已沒了人的模樣,被伽璨真用邪術,觀想瘟魔,祭煉成了妖魔,此地鬼癘的萬千氣機,全都凝聚在龍相身上,金光閃閃的龍相,橫隔在城牆下面,雙手使了個印訣,壕溝內嗡然微響,氣機穿梭牽引,生成氤氳暖氣,頓時將所有的缺口補足.

龍相捏訣手勢快的駭人聽聞,低嘯一聲,沈沈朝著外面傳出去,這聲音清脆動聽,仿佛是風鈴相互撞擊發出的聲響,清脆的鈴聲帶起層層氣機震動,所有的鬼癘之氣在這震動之中,旋轉越來越快,淡淡的黃霧越來越濃厚,竟有如實質一般,到了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黃色魔體.

前方鬼癘之氣在月光下飄忽,不停變換著各種詭異的形狀,示威一般竟然漸漸脹大開來,其中更有細氣泡散發出瘟熱的力道,咕嚕嚕……如開水一般翻滾,張青山曉得這鬼癘之氣的厲害,此時又後繼無力,帶著千多道士向後退去.

眼見道士退下,伽璨真面色嚴肅,念誦咒語,龍相身軀扭動不停,與那黃色魔體融合為一,但見就是一個無敵金剛的形狀,十丈左右高大,全身金色閃耀,法相莊嚴,雙手手腕上各套著一串骷髏,雙手搖動之間,發出一**細細如鈴聲一般的聲響.

聲響有一種奇特的韻律,雖然是若有若無,卻沒有斷續感,而是在有聲無聲之間,串聯出一道流暢的旋律.鈴聲一起,猶如春夜之中雨打芭蕉之聲,更仿佛頭頂掛有一串無形的風鈴,被夜風一吹,叮叮作響.然而,這清脆至極的鈴聲卻是追魂索命的聲音,誰也沒有想到這麼好聽的聲音,竟然有如此大的殺傷力,鈴聲剛一入耳,所有人腦中便是轟然一聲巨響,緊接著腦中仿佛鑽進一個陌生的東西,猛地一漲.暴起的撕裂感,讓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的腦袋炸成了碎片!

清脆如鈴聲般的聲響卻如附骨之蛆,雖是低低細細,似乎馬上就要斷絕,卻又清晰無比,像一道道要命的鐵索,朝在場是所有人脖子上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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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4:27

第三百四十四章 禁制

伽璨真為了擋住林麒,不惜在城外挖了一條巨大的壕溝,里面尖木森森,用來抵擋大軍,還將幾萬被吸血鬼害死的百姓填到里面,用秘術形成一個圍繞大都的養屍地,如此猶嫌不夠,又將龍相埋進壕溝里面,吸納屍氣,化身成魔.伽璨真費了如此大的功夫,就是想拖下去,拖到林麒徐達無可奈何之際,也就是他提出條件的時候.

龍相化魔,果然就震懾住了攻城大軍,伽璨真也是松了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等松完,便見大軍之中,一個黑臉大漢手執鐵棍躍出人群,也未見他怎地,忽然一聲長嘯,龍吟一般席卷九天之上.

出來的不是別個,乃是林麒的結拜兄長禿尾巴老李,黑老李化為人形雄壯無比,手執一根銀光閃閃的鐵棍,龍頭,虎眼,身軀如鐵塔一般,黑老李出陣,橫地一揮,強大的水汽如水銀瀉地迎上鈴音,水汽似煙,似霧,看似沒什麼厲害的,但水汽一出,立刻籠罩方圓數十里,仿佛一堵厚厚的圍牆將那清脆的聲音阻擋住.

龍相身軀在空中不斷變化,如同一條妖異的怪蛇,天上的月亮在水汽和若隱若現的瘟熱氣息下,變得朦朦朧朧,在這朦朧之間,龍相的身形變幻之快如白云蒼狗,眾人更是看得眼花繚亂,被水汽擋住的細鈴音相互纏繞不休,發出各種怪異至極的聲響,忽地龍相大口一張,一波類似惡鬼哭號的鬼聲,尖銳響起,連綿不絕,一**沖擊黑老李發出的水汽,朦朧的水汽被這聲音沖擊,瞬間震蕩起來,無數水珠漫天而撒.

龍相的一聲尖叫,竟然就突破了黑老李的水牆,黑老李也不著急,仿佛早就料到了水牆不能阻擋住龍相太長時間,手中鐵棍高高舉起,猛然一轉,掄了個密不透風,仿佛一面銀光閃閃的銅鏡,棍影之中閃爍著耀眼的銀色光芒,合絲無縫,黑老李嘿的一聲,人躍到空中,鐵棍劃著淩厲的寒芒落下.

但鐵棍所落之處並不是龍相,而是一棍戳到了地上."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大響,鐵棍與地面相撞,生生激蕩起一股巨大的聲浪瞬間迎上龍相的鬼叫,聲音之大,響徹九霄,龍相的鬼叫一經接觸,刹那便被吞沒乾淨,吞沒掉鬼叫聲音,這聲波竟然雄壯如浪濤,片刻不停沖上龍相身軀.

龍相虛幻的身軀立刻變形,但不知為何,巨大的聲波仍是沒有震散鬼癘之氣與龍相合二為一的魔身,龍相身形急速變幻,時而拉長,時而飄渺,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擊,下一刻,黑老李嘿的一聲大喊,朝著手中鐵棍吐了口吐沫,接著將鐵棍一掄,無數道水柱激射而起,到了空中,凝聚成一個更大的水柱,天地之間仿佛立起了一道天柱.

老李這一手叫做天一生水,只有掌管大江大河的龍神才能使得出來,但見大量水汽圍繞在水柱旁邊,水汽散漫飄蕩在空中.由于水柱的旋轉,水汽逐漸旋轉快了起來.隨後出現一個巨大的水團,水團旋轉吸引到更多水汽,越長越高,上與天蓋相接,下與大地相連.

旋轉的水柱逼迫龍相不斷後退,呲牙咧嘴,卻是不敢靠近半點,黑老李見龍相退縮,手中鐵棍向前一指,傲立在天地間的那道水柱,卻突然旋轉壓縮起來,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一個巨大的水球.

"破!"黑老李破字出口,空中巨大的水球轟然爆裂,漫天大雨降下,沖刷掉此地瘟熱氣息,無數的水柱從天而降,龍相避無可避,身上凡是沾染了天一神水的地方,無不發出嗤啦啦……的聲響,整個身軀頓時就是千瘡百孔,鬼叫連連.

"威武……威武……"北伐將士眼見黑老李逞雄,立刻士氣大振,齊聲呐喊,聲震四野.

城樓上的伽璨真臉色很是難看,冷哼一聲,也不話,手指快速捏訣,龍相身軀溢出青煙濃霧,身形急速後退,旋又隱身在癘氣之中.

"破!"黑老李一聲大喊,天一神水激射而出,不斷撞擊鬼癘之氣形成的禁制,但此時癘氣與先前又有不同,先前只是黃色氣息,這時卻參雜了縷縷如青絲般淩厲的氣機.

不斷沖擊之下,禁制卻是絲毫無損,林麒有些著急,朝前方看去,就見前面壕溝之中,不斷溢出青煙濃霧,升騰而起,被鎖在大都四周,而其陰氣本源,則透過重重土石,蒸騰上來,發而為竅.積蓄的陰氣順著一種奇異的規律往來循環.

陰煞之氣上下相連,後繼有力,短時間想要沖破,何其難也,此處養屍之地,埋了幾萬被吸血鬼吸血而死的百姓,怨恨,暴戾的死亡氣息之下,可隔絕一切五行神術.

林麒皺眉之際,黑老李不斷沖擊癘氣,天一神水不愧是天地間至純的神水,如此厲害的癘氣竟然在沖擊下不斷變換形狀,甚至有些地方發出布帛碎裂的聲響,只是此地瘟煞力道太過強大,後續更是綿綿不絕,如此攻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是沒有沖破癘氣設下的屏障.

黑老李是水神,若是在有水之處,水源充足,他的天一神水吸納水性精華,早就攻破了癘氣,但在此地,大都城外的護城河都干了,後繼無力,威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但伽璨真並不了解其中的變化,眼見黑老李鐵棍揮舞之下,不斷激射出天一神水撞擊癘氣,還以為神水無窮無盡,心中有些慌亂,念頭急轉之下,急忙撚動手中念珠,催促躲藏在鬼癘之氣中的龍相.

龍相開始旋轉起來,四周虛無的空間,開始一波一波如漩渦般的震蕩,虛空扭曲,無比妖異,周圍的氣息明顯地凝重了起來,一聲奇異的呼嘯響起,雖然僅僅是在方圓十幾里之中,但其聲遼遠蒼茫,恍若流動在萬里無人的荒原.

接著劇烈的沖擊轟然而來,龍相身上衣衫碎裂開來,露出身上刻畫著的諸多符紋,開始閃爍,隨即以龍相為中心,驚天怨氣突起,隨即這震蕩迅速擴展開去,竟是將整個大都都籠罩起來,在癘氣之內,又加一層瘟氣,一層疫氣.

三道瘟煞氣機彼此交相呼應,竟然將大都護了固若金湯!伽璨真精神大振,三層禁制相連,不管外面再有多少手段,怕也是攻不進來,不由得得意萬分,心中暗暗拿了主意,待林麒這些人攻得筋疲力盡的時候,便要親率七千域外妖魔一舉沖殺出去.

林麒也變得焦躁起來,黑老李無水之下,攻不破禁止,林麒眼見黑老李有些疲憊,大喝一聲:"虎頭,去替下你大伯,用鐵錐給師傅狠命的砸!"

虎頭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本來張青山帶著一眾道士退下之際,他就想一躍而起,卻是被黑老李搶了先,林麒不放話,他也不敢亂來,耳聽得林麒召喚,歡呼一聲,舉著大鐵錐手舞足蹈的超前跑去.

月光下,就見一個三四歲身穿肚兜的男孩,豎著個朝天辮,手里舉著個大鐵疙瘩,蹦蹦跳跳的向前,仿佛是春日里出來遊玩一般,一些老兵見過虎頭發威,忍不住就是一片驚呼,城牆上的伽璨真卻是沒見過虎頭,就覺得好生荒謬,如此戰場,怎地多出個粉雕玉琢的孩來?

伽璨真以為眼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誰知道那孩子腳下快得嚇人,幾個蹦跳之間已經到了黑漢身邊,嫩聲嫩氣的道:"大伯,俺師傅讓你下去歇息,這里就讓俺玩玩……"

黑老李吃過虎頭的虧,知道這孩子厲害的不像話,也不怕他吃虧,何況此地無水,硬生生使出太一生水,委實消耗過大,當下收了水,摸了摸虎頭的腦袋,轉身回到林麒身邊,林麒對著黑老李抱拳道:"辛苦了二哥."

黑老李笑罵:"跟你家哥哥還這般客氣,心挨打!"

林麒嘿嘿一笑,去瞧虎頭,就見他站在城牆下面,瞧著鬼癘之氣中的龍相直流哈喇子,扭頭朝林麒問道:"師傅,這個光頭能吃不?"

林麒大聲:"能,師傅準你吃了這禿驢!"

虎頭聞歡呼一聲,猛然蹦跳起來,身軀好似朝天射出的箭矢,嗖的一聲跳到半空之上,高舉起手中的大鐵椎,對準了龍相,猛然砸了下去.

一道沛然難禦的氣浪嗡聲迫開,剛猛之極的力道,帶著風聲轟鳴而下,大鐵錐乃是天外隕鐵所打造,罡煞力道最是凶猛,這一砸,如同一道流星墜落,最外圍的鬼癘之氣,陡然現出一片黃幕,將這鋒銳無匹的鐵錐擋了一擋,接著便是嗡聲顫鳴,空氣中一次劇烈的抖顫,鬼哭狼嚎之聲四起,半空中黃色的鬼癘之氣被鐵錐一沖而開,無形無色的空氣也在劇烈的動蕩之下,化成幾可目見的巨大漩渦,攪動天空.震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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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6-8 13:54:48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亂戰

"嗯!"伽璨真臉色酡,萬萬沒想到這粉雕玉琢的孩子,竟有如此大力,手中的鐵錐更是神異,一擊之下已然破掉第一層鬼癘之氣,但身在鬼癘之氣中的龍相並未如何,伽璨真心神震蕩之際,微微一晃,隨即鎮定下來,急忙撚動念珠,催促剩下的瘟煞之力灌注到第二層瘟氣之上.

瘟氣顏色微,其中更是間雜了許多血絲一樣的暴戾之氣,伽璨真一補充進來瘟煞力道,頓時顯現出如鮮血般的顏色,血的顏色妖豔無比,同時一股溫熱的力道散發出來,天地間溫度頓時拔高,眾人感覺腦中一陣迷糊,仿佛就要在這溫暖的所在沈睡過去.

"這是瘟氣,中者不覺,昏沈無力,慢慢等死."胡三太爺提醒林麒瘟氣的厲害,林麒微微點頭,眼見黑老李和虎頭都未能破掉鬼癘之氣,心中驚訝不已.

虎頭一擊未破,咦的一聲,將反彈回來的鐵錐重又抓在手中,腿向上一躍,又躍到半空之中,大喊一聲:"看我不砸死你這禿驢!"將手中的鐵錐又砸了下去,瘟氣在半空中被虎頭一砸,像是凹進去一個巨大的洞,但隨即又反彈回來,虎頭抓住又反彈回來的鐵錐,再次躍起,抓住鐵錐再次狠砸,如此的往來反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善財童子一樣的娃娃在那發威,天地間傳來,嗤嗤……穿破的聲音.虎頭的鐵錐初時勢頭較緩,似乎有無形的屏障抵擋住它,但伴隨著細碎的空氣爆裂聲響,仿佛厚厚的冰層開裂,響聲連成一片,最終轟然崩塌.第二層瘟氣終于在虎頭奮力之下破掉.

這一道禁制被破,伽璨真忍不住變了臉色,想要阻止是已經來不及,虎頭趁著砸破掉第二道禁制之威,鐵錐再次砸下,破空之聲再起,與上次砸出的力道合在一處,層次分明,遠近相和.周邊清氣流動,與四周空氣撕磨反應.

罡煞的力道,帶著摧破一切阻礙的勢頭,轟然撞擊在第三道疫氣之上,伽璨真神思飄動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轉瞬之後,他眼前便是罡風震蕩,霸道無匹的罡氣如同飛龍在天.鼓動百里風云,飛舉九天之上.

罡煞的力道猛升.伴隨著細碎的爆裂聲響,連成一片,這一刻伽璨真親手布下的三道禁制像一層薄紙,四分五裂.不留半點兒痕跡,風云淡,雄偉的大都,就這樣敞開了胸懷,再無半點遮掩.

伽璨真一口血差點噴出,三層禁制可是費了他無數的心血布置而成,本以為怎麼也能阻擋上北伐大軍兩三個月,卻那里想到,與敵接陣,還不到兩個時辰,三道禁止已然被破掉,伽璨真望著下面的虎頭,雙眼幾乎要冒出血來,這時虎頭撲上龍相,興奮無比,伽璨真生怕龍相被這詭異的孩子砸死,急忙念誦咒語躲避.

林麒也怕虎頭吃虧,急忙揮動手中旗,大軍一步步的朝著大都逼近,眼見大軍逼迫過來,伽璨真扭頭看向尼古拉親王,沈聲道:"禁止已破,隨我與他們決戰吧."

尼古拉親王早就再等這句話,仰天長嘯道:"血族的孩子們,跟隨著我,去恢複我們血族的榮耀!殺死下面的這些農夫,用他們的鮮血,滋養我們的生命,殺死他們……"

吱吱吱……如同蝙蝠一樣的尖利聲音響起,一聲,兩聲,五聲,七聲……連續的吱吱吱嘶叫聲前後相連,大都上空風云變換,生生震蕩中,彼此貫通,越擴越遠,最終那急遽攀升的強壓,由內而外,轟然噴發.密密麻麻的吸血鬼,狼人,女巫,在尖利刺耳的聲音中躍下城牆,如同蝗蟲過境朝著林麒大軍凶狠而來.

嘶喊聲中,天地震蕩,其中凶厲悍勇之氣,撼動這些異域妖魔心底最深沈的暴戾之氣.竟是不管不顧朝著大軍如大雨般落下,一時間,人人為之失色.

吸血鬼身形快得眼花繚亂,女巫騎著掃把,狼人奔騰濺起大團塵土,若是硬接,必然吃虧,林麒忽地一笑,對冷謙道:"伽璨真的禁制被咱們破了,咱們的禁制不知道他能不能破!"完,手中旗一揮,三百草頭神從千軍萬馬中顯身,卻並不迎頭頂上,而是鬼魅一般散開,一陣陣陰風席卷而去,無數鬼哭的聲音在月色下響起.

就在最前面千多吸血鬼轉瞬及至,凶惡朝著大軍前鋒撲下之際,忽地陰風狂烈,黑老李揮舞鐵棍激出一道黑水,黑水在陰風席卷之下,彌漫整個天地,狂風,細雨,迷霧,轉瞬間便籠罩方圓百里.

一萬多個林麒的鬼徒在三百草頭神帶領下,占據八方,這個陣叫做萬鬼**陣,乃是鬼巫所傳,是遠古之戰中最厲害的陣法,林麒居中,大聲念誦咒語,陰風層層一起,天地霎時變得漆黑無比,這黑暗是潑墨一般的黑,一道道無形無質的水波光影,穿梭呼嘯著禁錮了四周空間,狂風之中,頓時將那些飛舞撲下的異域妖魔吹得飄蕩不止.

整個蒼穹都被籠罩在一片黑暗狂風暴雨之中,嗚嗚嗚……的鬼哭聲音不絕于耳,大陣之中,林麒一方一萬多群豪包裹在清風之中,恰恰能看到黑暗無邊的煙雨迷霧,五個頭領,手中令旗揮舞,下一刻,各方豪傑沖入進去,各展神通.

使符箓的,黃符漫天飛舞,各種咒語聲中,定身咒,五雷正法,驅邪之術……層出不窮,對著撲上的狼人使了個遍,狼人雖然凶猛異常,但一**的符箓帶著各種各樣的神通,搞得不是被定住,就是被雷劈,要不就被火給點燃身上的毛發.

狼人還不算是最慘的,最慘的騎著掃把的女巫,手中的棍還沒等使出什麼法術,就見漫天的各種暗器呼嘯而來,有標槍,金錢鏢,飛鏢,甩手箭,飛叉,飛鐃,飛刺,飛劍,飛刀,飛蝗石,鐵橄欖,如意珠,乾坤圈,鐵鴛鴦,鐵蟾蜍,梅花針,鐵蒺藜……層出不窮,無邊無際,更有無數各種各樣的蠱蟲摻雜其中.

趕屍的迎上吸血鬼,吸血鬼要喝活人血才能保持神異,吸到死人血跟吸到毒藥沒有區別,這些僵屍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鐵屍,不知道死了多少年頭,任由這些吸血鬼去吸血,吸到血的頓時哀嚎著到地,被鐵屍凶狠抓住,接著關外的野仙顯出真身,濃密的黑暗中,不知道就從那竄出來,啃咬抓撓,轉眼間一個吸血鬼就只剩下一副骨架,接著又去找下一個.

濃墨的煙雨之中如下餃子一般噼里啪啦響起跌落在地上的聲響.

各種光芒的武器在淒風冷雨中,上下起伏翩飛,煞是好看.煙霧之濃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有若實質一般,濃稠的不敢讓人相信,歎為觀止,只是短短的幾息功夫,濃霧中的吸血鬼,狼人,女巫,便不知道隕落多少,照這般下去,怕是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要全軍覆滅.伽璨真身在迷霧之中,眼前一片漆黑,竟是什麼都看不到.

這那里還是什麼煙雨迷霧,簡直就是一張無形的大網,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就算以他的實力可以劈開一塊,卻根本于事無補.伽璨真急忙取出琉璃金光塔,這塔巧,托在掌心之中散發出瑩瑩金色光芒,金色光芒中,天空無數晶亮的黑色水珠連成一片朝他砸下來,伽璨真冷哼一聲,轉動琉璃金光塔,塔尖上飛出一點金色火星,憑空炸裂成無數火光火線,只是漫天里一個旋轉,便各有一點細如塵的火星鑽入水珠之內.

一連串的爆響,宛如黑夜中滿天里綻放的無數煙花,所有的水珠齊齊被鑽入其中的火光引爆開來,無窮火光星散四濺,宛如天女散花,轉眼間就是化作大量的白色水氣消散過去.

狂風彌漫中,雨滴散而相聚,竟是一點也沒少了,天空一片黑暗,狂暴的風雨聲一浪高過一浪,淒風冷雨的寒氣,將整個空間充斥個乾淨,直將伽璨真壓迫的一陣胸悶氣短,那感覺就仿佛是一頭紮進了粘稠的液體當中,口鼻七竅盡數被封閉的嚴嚴實實,只是這麼一會,胸中氣息便被壓抑得沸騰如同烈火在燒.

"哈哈哈……林麒,你就只有這些本事嗎?除了借助于人,可敢與我一戰?"伽璨真瘋狂笑聲中,撐著琉璃金光塔,神咒念起,伽璨真雙目之中突然暴露出神光,周身上下瞬間沸騰起十幾丈高下的金焰流火.

伽璨真身體憑空往上一拔,爆裂的骨骼錯動聲密如鼓點,原本不算高大的身軀轉眼過後竟是暴漲如同巨人也似,十七八丈高低,渾身上下的皮膚皆是被一層瘟黃色的氣流所籠罩,一股子陰邪血腥氣息隨之沖天而起,周遭那滿是淒風冷雨的天地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平靜,鋪天蓋地的熱力升起,登時把濃厚如實質的煙霧震成千萬點破碎的水光,四面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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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5:07

第三百四十六章 擊殺

伽璨真身軀金光閃耀,不可逼視,全身上下散發出熾烈的光和熱,猶如太陽降臨到了此地,雙臂一展,登時滔滔瘟煞熱火,這火雖熱,卻帶著瘟疫氣息的潮濕熱力,虛空上下無有一處不是火光暴漲飛騰,整個空間都好似置身在化鐵融金的洪爐.

天空滋滋異響不斷,這響動如蚊蚋,如蟻齧,細細密密連成一片,聽在耳中,直令人頭皮發麻.上下四方同時噴濺出火舌,炎流縱橫,交織迸發,刹那間,高空已成一片火海.天地間濃稠的煙雨狂風只是被這無邊無際的火焰一烤立刻就是直接氣化升騰.

虛空在熱浪的熏烤下扭曲變形,扭曲的波紋沿伸至林麒附近,冷謙的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容,微微一笑,對林麒道:"萬鬼**陣被伽璨真破掉,但他身上的法力也將消耗殆盡,伽璨真就親手交給你了,其它的都由我們來對付."

他話音剛落,倏忽間,一個人影從躍動不休的火海中飛躍而出,周身包裹著血的光焰,所過處火海翻湧,偶爾噴吐的火舌沖霄數丈,氣勢壯烈,一時無兩.伽璨真終于現身,跟在他身後的是剩下的吸血鬼,狼人,女巫.

下一刻,林麒緊握量天尺迎了上去.

血色天空之中猛然響起鬼哭神嚎的尖銳破空之聲,無數聲響如厲魂索命又似天女妙舞靡靡之音,凡有一聲落入耳中必是心動神搖,不能自持,林麒微微一怔,待要抵擋,無窮血霧已是無邊無際的湧了上來,渾似一盆腥臭的汙血當頭潑在臉面之上,眼前立刻就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

血云撲面而至,氣機流轉之下,但見伽璨真來的瘋狂,林麒急忙運轉陰陽二氣,護住身軀,用來對抗伽璨真這看似無法匹敵的瘟煞力道,只是,血云之中靡靡之音不絕于耳,就算是關閉了五感六識也是無法在腦海中清除這股聲音的入侵,陰毒腐蝕性的力道快速侵蝕體**陽二氣,一時間竟是讓他無法專心應對,每一轉念,都是無功而返.

伽璨真這老不死的要拼命了嗎?看他一身的邪法,那里有半點佛門高僧的影子,不過就是個邪魔外道罷了,這樣的人,也能當上大元的國師?大元不滅,天理不容!

伽璨真一雙血的雙眼也是死死的盯住林麒,就是這個子,壞了他多少好事,龍虎山上的屈辱還未消失,又帶著中原的各門各派來跟他為難,破了自己費盡心機的禁制,殺死了許多異域妖魔,使得自己手中籌碼大減,林麒若不死,他伽璨真定然活不舒坦,既然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麒眼見他來的凶猛,猛然朝著伽璨真一道黃符甩出,天空之上,一道驚雷急沖下來,瘟煞血云受此刺激,憤怒地咆哮起來,暗的霧氣漲開,仿佛千萬惡魔齊齊張開大口,竟是將這一道驚雷吞噬乾淨.

伽璨真這周身血云,有個名字叫做萬毒瘟火.乃是枉死之人亡魂厲魄凝結成的陰毒煞氣,一旦釋放開混雜在血云之中的千萬道凶魂.凡被煞氣觸碰之人,肉身瞬間糜爛中毒,不消多少功夫,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陰毒威力大的不可思議.

林麒一道驚雷劈下,沒起了作用,心中也是驚駭,一邊跟伽璨真遊斗,一邊使出太極圖陰氣的一面,卻沒想到陰氣擊打在血云之中,反而令伽璨真身上的血云更加的鮮起來,急忙又使出純陽熱力,這一下算是找對了竅門,林麒體內的純陽火力恰恰是這瘟疫煞毒的克星.

林麒體內陰陽圖猛然旋轉開來,一道道炙熱純陽之氣凝聚到量天尺上,量天刹那間五色光芒大漲,憑空出現的五色氣息燦如星河.下一刻林麒將這光華揮出,一股尖銳到了極點.無堅不摧的浩大純陽之氣將伽璨真的半邊身子裹在中間,這道氣息是如此的純粹和強橫,使得伽璨真全身不由一滯,感覺從未有過的強大壓迫就在這須臾間猛地降臨在他身上.

嗤嗤……響聲中,血云強大堅固的外體被這股火氣穿出一個大洞來,林麒身上的純陽火力還真是可怖可畏,不過伽璨真修煉出來的瘟煞力道,乃是聚集了幾萬人的骨血,戾氣,外部的壓力越大,內里的陰毒之力凝聚卻是越顯的緊密無間.

就在這無匹的火熱力道加身之時,伽璨真體內瞬間激起反應,丹田之內溫熱力道形成一道漩渦,將大都城外壕溝之中,所有冤魂鬼癘氣息瘋狂吸引進身體之中,陡然釋放出無窮的熱力.

伽璨真只覺得一瞬間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在往外**著絲絲的瘟疫之氣,數以千萬計的冤魂暴戾之氣呼嘯著彙聚在一起.在林麒純陽真火的壓力之下,伽璨真體內瘟煞的力量前所未有的開始凝聚起來.

沸騰的鮮血,無比的恨意,如同火焰在翻騰,這是不同熱力之間的直接抗衡,無盡瘟疫熱力籠罩住伽璨真全身,先前被林麒純陽真火刺穿的大洞再次彌合起來,更是隨著伽璨真身體上下一分一分的凝固糾纏,無邊無際的龐大瘟煞熱力四面八方潮水般抵擋住純陽真火,兩股不同溫度的熱力,不斷的摩擦交擊沖撞爆出滿天的光雨花火.

斗到如今,兩人都知道對方實在不可窺,稍有疏忽,便會釀成大錯,因此也更加凶狠,彼此之間的生死較量,讓兩人實力又高上那麼幾分,同時恨意也更加強烈,恨不得立刻能將對方置于死地.

伽璨真手中的琉璃金光塔,也是一件異寶,但比起量天尺來,還是差上一截,一直挨打的伽璨真知道這樣下去,早晚要被林麒耗死,怒氣之下,伽璨真口中快速念誦咒語,催動手中琉璃金光塔,塔身在咒語催動下開始旋轉起來,金色的光芒爆然而起,瞬息之間以一化二,以二化四……

金光細若遊絲,卻是越來越多,化作無窮的金光,一道道由無數金光組成的光帶,在咒語聲中,上下左右充斥在伽璨真四周,爍爍的光芒耀人眼目,渾似金色的海洋中掀起千里波濤來,一**向著林麒不斷沖擊.

林麒一擊不中,內耗也有些過多,就這麼轉眼的工夫,他身前的伽璨真臉色猙獰如鬼,大聲念誦著聽不懂的咒語,金光閃閃的琉璃塔,突然間光芒大漲,恍惚間似是有尖利的蛇鳴嗤嗤響起.金色的光芒宛如一條巨大的怪蛇,在道道金光中蛇盤成陣.

林麒心神一凜,急忙在身前劃出一道純陽熱力,量天尺剛劃出,塔尖之上的金蛇虛影,炫目如電,萬千金光四射,倏地向內一收縮,籠罩幾十丈的金光立刻收成一團五尺大的金色光輪,接著向前猛然一伸.

這一道金蛇前伸勢如風雷,好大的威風,才一撞上,轟然一聲大響,萬千金光好似把把利劍,不斷沖刺,受這金光沖擊,林麒布下的純陽熱力在金光的急速切割,沖刺下,火力猛然縮聚起來,在林麒身前溜溜一陣旋轉,迅速縮成巴掌大化作一團火光沖天而起.

林麒的臉色也變了,萬萬沒想到,垂死掙紮的伽璨真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就在他還未出手之際,伽璨真一把抓住琉璃金光塔,琉璃金光塔光芒大漲,旋轉著逼近,塔面上無數金光璀璨的咒語發出異樣的光芒,活物一樣扭轉飄動,道道金光如劍,如電,狂潮般席卷而來.

其勢之快,林麒已是避無可避,眼見這道道細如蠶絲的金光就要纏繞上林麒,伽璨真眼中全是滿滿的瘋狂和興奮,太過忘形之下,忍不住嘶聲高喊:"林麒,你去死……去死……去死……"他臉龐猙獰的已不似人類,周身瘟黃氣息籠罩,他相信只要這帶著瘟疫之力的金光纏繞到林麒身上,不管他有多大的神通,就算是大羅金仙沾染了這瘟疫氣息,那也是再無力氣,只能任由自己慢慢折磨而死.

"來的好!"林麒大喝一聲,身形拔高,身上陰陽二氣包裹住他身軀不聽旋轉,竟然形成一個大大的太極圖來,道家太極之力,在這一刻大發神威,林麒將所有的陰陽二氣全都灌進量天尺中.

擦!一聲破空聲響,林麒將手中的量天尺當做暗器朝著伽璨真甩了出去,一瞬間陰陽二氣全部凝聚在量天尺上,這是一擊必得之決心,尺子甩出,有我無他!

量天尺在夜色中散發出彩虹一樣的光芒,帶著林麒的陰陽二氣,還帶著人祖女媧的氣息,發出嗤嗤的破空厲嘯,如有靈性,所經之處,波開浪裂,目光所至之處,四方虛空立時扭曲塌陷.

"嗖!"仿佛只是刺穿了一道空氣,那金光閃閃的琉璃金光塔被量天尺刺穿,無數的冤魂厲鬼,嘶吼嚎叫,被量天尺帶起的陰陽二氣,猶如地獄之中的無邊業火,瞬間消融.

"擦!"穿過琉璃金光塔的量天尺威力不減反增,轟然擊穿伽璨真的身軀.琉璃金光塔所有金光消弭無形,飄然從空中向下墜落.

伽璨真不可置信的看著量天尺刺穿了他的身軀,然後感覺到一冷一熱兩道氣息將他包圍,下一刻腦中昏沈,身軀猛然崩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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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5:46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進城

林麒與伽璨真的拼斗,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沾染到身上一星半點的瘟氣和火點,這兩位猶如神魔,折騰的天翻地覆,看得尼古拉親王和西方所有的吸血鬼,狼人,女巫,心神悸動,不由得都冒出一個念頭,東方不是他們能存在的地方,這里的人簡直比教廷的聖殿騎士還要凶狠,更是野蠻凶狠到了極處,只要被盯上了就是個挫骨揚灰的下場.

伽璨真身死,尼古拉親王四下瞧了瞧,當初的七千血族,狼人,女巫,連一半都沒剩下了,淒風冷雨之中,東方法師一個個猙獰萬分,使用著叫不出名字的武器,各種聞所未聞的法術層出不窮,追殺著每一個血族,狼人,女巫.

天啊,為什麼東方的法術竟然會有這麼多種?尼古拉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血族的伯爵被一個道士用黃符定住,然後又突然冒出一團不知道那里出現的火,燒的伯爵連灰都沒剩下,他所有的信心在這一刻被擊毀,東方的神秘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尼古拉親王一邊躲避著中原奇人異士的追殺,一邊哀嚎了一聲:"孩子們,這里不是天堂,是地獄,跟著我一起逃吧,回去告訴所有的血族,從今往後,絕不踏入野蠻的東方半步……"

尼古拉親王閃身就跑,剩下的這些異域怪物,那里還有心思繼續拼殺,急忙四處亂跑,朝著四面八方喪家之犬一般逃竄,但來都來了,那能如此輕易的就讓你逃掉?許多剛殺出興致來的奇人異士,大呼叫,喊叫連天,四散開各自追殺.

林麒殺了伽璨真,立在地上,一時有些虛弱,但他的身邊,不管是異域來的怪物,還是中原的豪傑,誰也不朝他靠近過來,仿佛他就是一尊神祗,只能遠遠的觀瞧,敬仰,月光照在他黑色的衣衫上,披上一層淡淡的銀光,仿佛夜之神降臨人間.

一個竹山教的香主,眼見林麒神祗一般,不自禁的高呼:"鬼師,鬼師……"

喊聲,開始停頓了一下,接著所有群豪,一聲聲的接了下去,高呼:"鬼師,鬼師……"起初還是只有幾個人呼喊,越是向後,喊叫的人越多,連綿一片,滔滔不絕,此一刻林麒在江湖中的威望,已然達到了一個頂點.

天空中所有的陰霾異象此一刻一掃而空,月光幽幽撒下,前面的大都已經再沒有了半點抵抗之力,竟然有人悄悄打開了大門,徐達眼見林麒兵不血刃的拿下大都,抽出腰間寶劍,向著大都高聲呼喊:"進城……"明軍邁開步伐,刀槍並舉,沈默著邁進了這已遠離了漢家的四百年之地,這一刻,徐達名垂千古!

林麒很忙,忙的有些腳不沾地,他送走了一**的江湖豪傑,還要叮囑他們順道追殺那些逃掉的異域怪物,既然來了,怎麼也得好好招待一下,不把各位多年學到的道法在這些怪物身上用個遍,豈不是對不起遠來之客?

豪傑們哄笑著答應,告辭了林麒,各自回去,有的干脆呼朋喚友,四處追殺在逃的西域怪物,若是抓住一兩個,那可是大大的露臉,于是乎群豪四處散開,各自尋找,直到將倉皇逃命的這些狼人,吸血鬼,女巫,殺了個一個不留.

尼古拉親王只帶了三個血族的伯爵曆盡千辛萬苦回到了歐洲,從此以後,血族立下規矩,永遠,永遠,也不要到東方去,因為東方的法師實在是太多了,也實在是太野蠻了,他們會各種各樣不出名目的法術,被抓到了想死都死不了,他們會在血族的身上反複試驗自己的法術,折磨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直到戲弄夠了才殺死.

從中原逃回去的怪物不超過五十個,但每一個提起這次東方之行,都忍不住打寒顫,眼中冒出恐懼的光芒,從此以後,尼古拉親王的定律就成了鐵律,中原大地上,再也沒有出現過西方的怪物,直至如今,

送走了所有的豪傑,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林麒也是覺得疲累,但每一幫每一派,都來向他告別,也不能寒了大夥的心,這些豪傑臨走之際,各個臉上帶笑,都這一次殺的爽快,下次若是還有這事,只要鬼師一聲召喚,必然還到.

林麒一一笑著致謝,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一撥,徐達笑語吟吟的來找林麒,對他道:"皇上有口諭,讓我傳給你."

林麒笑道:"就不用跪下接旨了吧."

徐達笑道:"別人必然要下跪接旨,林兄弟與皇帝分不同,何況就是一道口諭,我你聽著就是了."

林麒點頭,坐在椅子上也未起來,要讓他給朱元璋跪下,委實不願意,徐達見他沒有半點恭敬之心,也只是笑笑道:"陛下了,讓你跟隨藍玉回京城,你要的東西,他準備好了."

林麒沈默了一下,道:"明日啟程吧,今天委實疲累了,休息一日."

徐達笑道:"那就明日!不過今日慶功,你怎麼也要露上一面吧?"

林麒笑笑沒有話,後半夜,慶功宴已散場,大都城外,林麒和冷謙走在夜色之下,兩人俱都沈默良久,過了半響,冷謙才開口道:"你可知道朱元璋討伐張士誠的檄文?"

林麒知道冷謙絕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沈聲道:"冷大哥請講."

冷謙沈聲道:"致使愚民誤中妖術,不解偈之妄誕,酷信彌勒之真有,翼其治世,以蘇困苦,聚為燒香之黨,根據汝,穎,蔓延河,洛.妖既行,凶謀遂逞,焚蕩城郭,殺戮士夫,荼毒生靈,千端萬狀.元以天下兵馬錢糧大勞而討之,略無功效,愈見猖獗,然而終不能濟貴安民.是以有志之士,旁觀熟慮,乘勢而起,或假元氏為名,或托香軍為號,或以孤兵自立,皆欲自為,由是天下土崩瓦解."

林麒皺眉道:"好一篇檄文,他朱元璋靠明教巾軍發家,如今成皇帝了,就一腳踢開巾軍,罵巾軍凶謀,放火,殺人,尤其是殺戮士大夫.他這是要與巾軍白蓮教分道揚鑣了,大明王朝已經建立,巾軍與明教無用了.古往今來,成就帝王業的,那一個不是過河拆橋?不獨他朱元璋一個."

冷謙沈聲道:"朱元璋基業已成,必然是善待士大夫,仍以儒家為正,這些都不去它了,我只擔心你單身前去見他,會有不測之禍!"

林麒沈默了一下道:"古往今來,能成就大事的莫不是六親不認,何況咱們與他非親非故,我也料想到了,就是不知真正面對他的時候,會怎麼做?會不會一怒之下結果了他的性命,冷兄,咱們都不是做大事的人,因為你我的心中有太多牽掛,恩怨分的太清楚,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所以你我只能是江湖中人,如今天下初定,真的就要再起波瀾嗎?"

冷謙道:"換一個人,也未必就比朱元璋強了,他畢竟還是苦出身,對百姓錯不了,天下大亂歸于大治,也是天道輪回,朱元璋其勢已成,撼動不得了,何況這麼多年的戰亂,百姓委實再也無法承受更多,林兄弟,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就在此了."

林麒明白冷謙的意思,提醒他不要任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朱元璋已是天下之主,必然容不得他這樣一個在江湖之中威望如此高之人,何況林麒手中還有如此多的奇人異士,妖異之物,為了江山永固,林麒已經是朱元璋的眼中釘.

林麒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應該怎麼做?如果朱元璋設計害他,是報複還是就此放過?這牽扯到的不光是個人恩怨,還有天下蒼生,冷謙話語中的意思是讓林麒放朱元璋一馬,就像他的,換一個人未必就比朱元璋做的更好.

林麒沈默半響,開口道:"冷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最是記仇,沒有咱們他朱元璋也成了事,不感謝也就算了,還要算計與我?心中委實是不舒服,現在我也不能答應你什麼,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話語中的意思我也明白,為天下蒼生百姓計,我會三思而後行,但所謂的成佛成魔,對我來,都是一個樣子,成佛又如何?成魔又如何?不管成什麼,總之得活痛快了不是,難道還要任人擺布嗎?"

冷謙開口道:"幾年前,你便讓我到海邊打造海船,如今船已造好,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

林麒哈哈笑道:"你我兄弟早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也早早就做了準備,但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心中終究不是個滋味,冷兄,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帶著我我二位兄長,好友,弟子,到海邊等我,待我了解了這件事,就趕去與你回合,鮫人淚,總是要找的."

到這林麒忽地歎息一聲道:"其實不管他朱元璋如何,我都是要出海的,又何必撕破了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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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3:57:05

第三百四十八章 面對

應天,如今的南京,已是大明的國都,雖是夜色已深,仍有點點燈火不熄,城中街道房屋粉飾一新,頗有新朝氣象,當年朱元璋攻取集慶後,改集慶路為應天府.朱元璋為做皇帝,命劉基等卜地定作新宮,最終選定這塊地當"鍾阜龍蟠","帝王之宅"的風水寶地.朱元璋征發軍民工匠二十多萬人,填燕雀湖"改築新城".曆時一年建成,壯麗巍峨,盛極一時.

寢宮,朱元璋端坐在龍案後,龍案之上滿滿的都是各地送來的奏折,王朝初創,要料理的事太多,南方要穩定人心,派遣官吏,北方徐達北伐大軍攻下大都,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都需要他來**心,朱元璋是個勤勉之人,事事親力親為,便是到了這深夜,仍是批駁奏章不停.

寢宮並不奢華,沒有雕梁畫棟,沒有珍貴字畫,朱元璋的身後也無宮女侍奉,只有龍案上的一壺清茶,一盞明燈,巡城的更夫梆子聲響,驚動正在批閱奏章的朱元璋,揉了揉眼睛,喝了口清茶,問身邊侍奉的太監:"什麼時辰了?毛驤在何處?可有消息傳來?"

太監急忙上前跪倒在地道:"回稟陛下,已是子時,毛指揮使剛回來,就在殿外等候."

朱元璋道:"宣他進來!"

太監領命而去,不一會毛驤進來,跪倒在地,三呼萬歲,朱元璋頗不耐煩的擺擺手,沈聲問道:"林麒現在何處?可否進了京城?"

毛驤恭聲道:"陛下,緹騎來報,藍玉帶著林麒已然靠近了都城,用不了一個時辰就會趕到."

朱元璋嗯的一聲,點點頭,問道:"可都準備好了?"

毛驤道:"清微派,龍門派,嶗山的幾位仙長帶著各自門下埋伏在殿外,只要林麒靠近,便可一舉而出,陛下放心,微臣請來的這些仙長,俱都是道行高深之人,已經布下降魔大陣,就等林麒前來.只是……到了現在,陛下也該拿出個主意來了,是殺是留,都在你一念之間."

朱元璋瞧了瞧門外,夜色深沈寂寥,連絲微風都沒有,天地之間仿佛帶著一股不出的沈悶,像是風雨欲來,他的心中忽地感覺到一絲不安,不清楚是一種什麼緒,悶悶的讓人難受,他深吸了一口氣,瞧了瞧跪在地上的毛驤,毛驤跟隨他很久了,早在王朝建立之前就已經是檢校的一員,刺探天下軍.忠心耿耿.

朱元璋沈默了一下,反問道:"你的意思那?"

毛驤沈聲道:"林麒斷不可留,此人道法高深,天下間的孤魂野鬼都奉其為師,手下更有冷謙,周顛,佘鈴鐺一眾異人相助,陳友諒死後,三百人頭鼇八百水猴子也落入他手,更兼威望奇高,大都之戰,他豎起鬼旗,江湖上的奇人異士前來助拳的有一萬多人,奉他為頭領,當日通州群英相聚,微臣就在其中,乃是親眼看到,其後,屬下來報,伽璨真領七千域外妖魔與之對抗,連一個晚上都沒有撐過去,林麒殺死伽璨真之時,助拳的江湖草莽齊聲高呼鬼師名號,陛下,此人不除必然是心腹大患啊."

朱元璋半響沒有做聲,過了許久才道:"朕在皇覺寺出家之時就已認識他了,當初投軍的一百兩銀子,還是他用法術給朕變出來的,這些年他幫朕不少,若沒有他,朕也當不上這個皇帝,鄱陽湖大戰,也是生死之中一起走過來的,若是沒有他來相助,朕怕是早就死在陳友諒手中了.你讓朕于心何忍?不如拿下,廢了道行,挑斷手筋腳筋,圈禁起來吧."

毛驤急忙道:"陛下,萬萬不可養虎為患啊,你與林麒乃是私交,當年周世宗與趙匡胤比陛下與林麒交如何?為了我大明江山千秋萬代計,這一點不忍就舍棄了吧."

朱元璋沈默許久,臉上神不動,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喃喃自語道:"朕的確是有些忌憚與他,卻不是因為江湖中他的威望有多高,而是朝中有些臣子與他相交莫逆,劉伯溫,常遇春,周德興……這才是讓朕最不安心的."

到這里,朱元璋歎息了一聲,沈默良久,像是在安慰自己,更像是找一個好的借口,輕聲道:"曹孟德的好,甯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罷了,罷了……"

朱元璋的話語更像是囈語,毛驤根本聽不到,俯身在地不敢擡頭,朱元璋看了看龍案上的奏章,他還有太多的事要做,不能再這件事上耗下去,沈聲道:"就照你所,引林麒進正殿,一舉擊殺,不留痕跡,傳出消息,就林麒是被異域妖魔半路所害,朕誓要替他報仇,命天下所有軍民追殺異域來的妖魔,但凡有斬獲者,朕重重有賞!"

毛驤急忙道:"微臣遵旨."毛驤心站起,彎腰後退,卻在這時,寢宮內兒臂粗的蠟燭忽地搖晃起來,使得堂皇的寢宮變得忽明忽暗,更有一聲幽幽的歎息,仿佛來自九幽地府,就那麼輕輕的傳了進來,朱元璋眉頭一緊,睜大眼睛向門外看去,就見一個人影施施然從黑暗之中不緊不慢的朝著寢宮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走到門前同此人腳步一停,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起來,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只有忽明忽暗的燭火發出輕微劈啪……的聲響,火光映照在此人臉上,正是林麒.

當日林麒與冷謙商議妥當,第二日就隨藍玉和一百軍士縱馬朝南京而來,一路上林麒召喚三百草頭神暗中隨行,待快到了南京城下,將藍玉和一百軍士打暈,全吊到樹上,帶著三百草頭神潛進皇宮之中,臨來之時,林麒找黃花兒要了些瞌睡蠱,遍灑皇宮,又將三百草頭神布置各處,如今這皇宮之中,不管是侍衛,太監,還是那些道士,都在沈沈大睡,林麒躲在朱元璋寢宮外面,將他和毛驤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這才現身出來.

毛驤眼見林麒,不由得一愣,隨即大驚,以為那些他請來的各門派道士都被林麒害了,大吼一聲:"好賊子!"縱身撲上,毛驤也知道不是林麒的對手,如此做,無非是想拖延一點時間,林麒對撲上來的毛驤視若罔聞,待他離的近了,忽地一腳踢出,毛驤人還在空中,胸口突然出現一只腳,帶著強大的力道,踢得他眼前發黑,倒飛回去,砰然一聲大響,將朱元璋身前的龍案砸了個粉碎,林麒這一腳勁使得不,頓時就將毛驤踢得昏了過去.

從林麒出現到毛驤暈倒不過就是眨眼間的事,朱元璋坐在龍椅之上動也未動,一雙眼睛盯著林麒,幾年不見,林麒仍然是老樣子,仍舊是一身黑衣,腰里斜斜插著把黑乎乎的尺子,臉上的笑容總讓人覺得帶著一絲揶揄,英俊蒼白的臉上,絲毫不見有任何變化,像是永遠也不會變老,這是一個天地的寵兒,出身貧寒,卻奇遇不斷,有本事,有肝膽相照的兄弟,有威望,有成就,恩怨分明,受人尊敬,老天似乎把人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都賦予了這個看上去年紀還不大的男子.

一瞬間,朱元璋竟然有些羨慕林麒,盡管他得到了整個天下,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不如眼前這個江湖上的草莽之輩,嫉妒之心使得朱元璋面對林麒竟然有些自慚形穢,但他從屍山血海之中一步步走到了君臨天下,這世間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令他低頭,可以令他不舒服,他是天地的主宰,任何反抗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林麒望著龍椅上的那個身穿龍袍的男子,他的雙鬢已經有些斑白,想必是心神操勞過多所致,那張醜臉卻是面色沈靜,帶著無上的威嚴,即使知道他所有的依仗都已經不複存在,仍然在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慌亂,僅憑這一點,就讓林麒很是佩服.

眼前的這個帝王,是曾經一起面臨生死的兄弟,是曾經勾肩搭背,著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朋友,如今呢?他們是兄弟?朋友?還是仇敵?

林麒不知道,他的心中此時竟然有一絲酸楚,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很不想面對這一切,卻最終走到了這一步.燭影搖晃中,林麒歎息一聲,邁步走進寢宮,笑道:"既然你要害我,就不給你行禮了."

朱元璋道:"你都聽到了?"

林麒歎息道:"都聽到了,你我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皇帝陛下,我林某人想問一句,從你我相識到如今,我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為何就容我不下?"

朱元璋擡起頭來,目光與林麒相交,一瞬間仿佛有火光從兩人的眼中迸射出來,朱元璋並不躲避林麒的眼睛,而是盯著道:"你對朕實有大恩,沒有你,縱使朕得了天下,也必然也是挫折多多,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更加的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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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4:02:56

第三百四十九章 決裂

林麒向前一步,四周陰風驟然刮起,寢宮之內忽地變得冰寒,恍若就有萬千野鬼哭號起來,悲悲慘慘,淒淒切切,仿佛已不是人間.燭光火影閃爍之間,林麒的笑容在陰風之下無比的邪魅,朱元璋暗自心驚,卻仍是不動聲色,目光複雜的瞧著鬼魅一般的林麒,只不過,當他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心中是不是會生出一絲懊悔?

林麒輕聲道:"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淮陰侯韓信說這句話,還真是顛之不破的道理,不過我只是一介江湖草莽,陛下又何必如此忌憚?"

朱元璋冷笑:"韓山童,陳友諒,張士誠,朕,那一個不是江湖草莽?恰恰是江湖草莽才終結了強大的元朝,越是看似沒有威脅的人,越是要小心忌憚,這個道理別人不懂,朕卻是懂的,林兄弟,你自廢道行,將手中神異之物獻給朕,朕封你為王,世襲罔替,後代子孫與我大明同始共終,豈不是好?如此一來既保全了你我兄弟之誼,也可讓朕安心."

林麒微微一笑,臉上帶著無盡的嘲諷去看朱元璋,卻見他雙目炯炯,絲毫不躲避他的目光,心中一動,知道他的是實話,想起朱元璋與毛驤的對話,也足以看出朱元璋心緒複雜,但他林麒豈是任人擺布之人?

不由得笑道:"陛下,我一身本事,得之不易,不敢輕易的就廢了,何況我現在尚有還擊之力,若真自廢了道行,到那個時候,還不是任由你拿捏?我林麒是個可著性子活的人,若是活成那樣,還真不如死了的好,陛下,你對我尚有一絲不忍,我也不願天下蒼生再起禍端,我不將你如何,你把我要的東西給了我,你繼續當你的皇帝,我繼續當我的草莽,你看如何?"

朱元璋歎息道:"你連一聲朱大哥也不願意叫了嗎?"

林麒笑道:"對個一心想害我的人,這一聲大哥委實叫不出口."

朱元璋沈默半響,從龍案上拿起一把刀,又拿起一個的瓷瓶,劃開手指,鮮血一滴滴的朝著瓷瓶中滴落,朱元璋面色沈靜,冷聲道:"林兄弟,我是貧苦出身,自小得到的就少,所以我懂得一個道理,到手了的,就要緊緊抓住,就得護住了,一如這天下,既然是我老朱家的了,朕就要鏟除所有明里暗里的威脅,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朕只想告訴你,要取朕的命,今天就拿走,否則你將再無機會,而朕也將傳令天下,四處緝拿你,你這一輩子都將在提心吊膽中過活,天下間的奇人異士,不獨你一個,願意投靠我大明的,更是數不勝數,到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朕今天對你的仁慈!"

林麒笑道:"我也是貧苦出身,卻沒你這麼多的感觸,不懂得你這麼多的道理,你說你自小得到的少,我得到的也不多,但我就明白一點,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不好,我就加倍的對誰不好,若是幾年前你算計害我,我必然是不與你甘休的,就算不取你的性命,也會將你所得到的一切全都毀掉,但是你成事了,天下安定了,百姓能夠休養安息了,我自小在山村長大,知道百姓生活不易,所以咱們也就這麼著了,你找人對付我,我接著也就是了."

鮮的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寂靜的寢宮之中發出奇異的聲音,兩個男子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曾經他們是患難與共的兄弟,曾經他們同生共死,如今……

林麒該怪朱元璋嗎?他和冷謙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朱元璋在打天下時的寬厚仁慈,卻無法保證他得天下後會繼續寬厚仁慈,因為他的地位和權力都改變了.這種改變是翻天覆地的改變,心性之上自然也會隨之而變,但就像冷謙的,換一個人真的就比他強嗎?林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盯著那個的瓷瓶,沈默之中,終于瓷瓶滴滿了鮮血,朱元璋用一個的塞子塞住了瓷瓶口,對林麒道:"朕之血可以給你,但你卻要離開中原,有生之年再也不得回來,如此朕才心安,這一瓶天子血,就換朕一個心安,你看如何?"

林麒笑道:"你就不怕我硬搶過來嗎?"

朱元璋也笑:"你若硬搶,朕也沒有辦法,只不過,你真願意與我為敵嗎?"

林麒歎息道:"其實你根本不用費盡心思的對付我,我沒什麼野心,也做不到你這六親不認的凶狠,何況我還要出海尋找鮫人淚,一出海還不知道要多少時日,海上風大浪大的,說不準就回不來了,怎麼也威脅不到你,陛下,你委實多心了."

朱元璋道:"多些個心思,總比事後後悔的好,如今朕只要你一個承諾,憑你的本事,天下之大那里去不得?又何必非要待在中原?"

林麒想了想道:"好,那我就揚帆出海,再不回轉中原."

朱元璋大喜,他是一代梟雄,屍山血海之中走到這一步,那個願意去死?如此也不過就是為了穩住林麒而已,眼見他答應下來,就決然不會再對自己如何,微微頷首,將手中的瓷瓶扔給林麒.

林麒接住,瞧了瞧瓷瓶,嘿嘿笑道:"為了這麼一瓶鮮血,老子費了好大的功夫,如今到手,就該去找鮫人淚了,陛下,不日我將出海,也就不與你告別了,咱們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若是我找到了鮫人淚,再回來跟你敘話!"

朱元璋全身一僵,沈聲道:"你答應朕的,莫非要食言嗎?"

林麒笑道:"我隨便說的,你不用當真!"

朱元璋的怒氣在這一刻終于迸發了出來,他隱忍了許久,再也忍耐不住,他是天子,天下都在他的手中,他掌握著天地間所有人的生死,這是他拼殺出來的,是他該得到了,又如何忍受得住別人對他的藐視,朱元璋伸出手指,顫抖著對林麒道:"朕乃天子,你敢欺君?"

林麒詫異的瞧著怒氣沖沖的朱元璋,好奇的問道:"陛下,當初你跟我說過,對付了陳友諒後,要與我平分天下,還你我兄弟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如今你當了皇帝,非但沒有平分天下,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那也是做不到,豈不就是跟我隨便說說?你可見我當真了?為何我隨便說說.你就著急成了這個樣子?"

朱元璋怒道:"你可知道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你就不怕此生再也不得安寧嗎?"

林麒笑道:"我為何要怕?陛下可還知道另一句話否,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今天我來找你,便是將你我所有的恩怨來做一個了結,從今以後你我便是陌路,你當你的皇帝,我繼續做我的草莽,只不過我這人脾氣不太好,你若對付我,我必然會還手,至于做出什麼來,也都在理之中,這天下沒只許你朱重八能對付我,卻不許我林麒還手,沒有這個道理的,那個時候,我也就顧不得什麼天下蒼生了,陛下,你也就好之為之吧."

林麒哈哈大笑,心舒暢了許多,轉身就要離開,朱元璋臉色變得蒼白,眼見林麒得意,忽然沈聲道:"林兄弟,朕乃是天子,朕有無數的辦法對付你,就算朕奈何不得你,卻還是可以將你的一切痕跡抹去,天下將不會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所做過的事,也再不會有人知道."

"誰若是敢起你,提起你,紙片上寫了你的名字,朕誅他三族,親朋好友發配為奴,我倒要看看,誰敢忤逆了朕?用不了多久,你林麒的一切,你所做過的事,將再無一人敢提起,歷史上不會有你半點的隻字片語,如此,你也不怕嗎?"

林麒楞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朱元璋這一席話倒是讓他哭笑不得,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能做到這一切,俗話,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人雖然走了,其名卻讓人難以忘懷,如同大雁飛去,留下其鳴之聲.

但雁過不留痕跡,翩然遠行,難道不也是一種境界嗎?

林麒哈哈大笑,大步走進黑夜之中,朗朗聲音傳來:"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像我這樣的人,難道會是永遠埋沒在草野中,毫無用處的嗎?你是皇帝可以做你想做之事,我林麒一介草莽,更可做我想做之事,我想去那就去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是誰也管不到的,哈哈哈……陛下,你好自為之吧."

笑聲回蕩在皇城之中,久久回蕩,朱元璋死死盯著林麒的背影,目眦欲裂,忽地一腳踢飛地上的奏章,朝著林麒的背影大聲嘶喊:"這天下將沒有人記得你,朕將抹除你存在的一切痕跡……"

憤怒的嘶吼伴隨著林麒的笑聲在皇城中回蕩,一夜裡的往來反複,激起奇異的聲響.

夜色沈寂,繁星點點,�古不變的漠視著天地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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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6-8 14:09:40

第三百五十章 大結局

《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秦始皇曾東巡碣石,並在此拜海,先後派盧生,侯公,韓終等兩批方士攜童男童女入海求仙,尋求長生不老藥.

林麒出了南京,帶著三百草頭神趕到海邊,但見海面上一艘巨大的海船,隨著風浪起起伏伏,船身長四十余丈,寬十七八丈,上下分三層,無比的巨大華麗,比起陳友諒所坐的龍船還要大上三分,林麒不禁目瞪口呆,如此一艘巨船,造價可是不低,他林麒是個窮人,冷謙也不富裕,如此大船是如何建造而成的?

出神之際,巨船之上一個人影朝他招手,仔細一瞧正是冷謙,林麒笑著朝他手,但見冷謙扔出一片木板,踏浪而來,片刻功夫到了林麒面前,問道:"這艘船如何?"

林麒贊歎道:"此船比起陳友諒的龍船還要壯觀三分,冷兄,弟真不知道你竟然個大大的財主,有如此多的銀子建造這麼大的海船,委實令弟佩服,先前弟心中還憂愁咱們出海吃什麼喝什麼,如今卻是不用操心了,想必冷兄也早就準備妥當."

冷謙笑道:"少拿些許怪話來揶揄我,你是窮人,我也不富裕了,不過我手上的三千猴兒軍脫下戰甲,找些個大富之家,搬弄出些個金銀珠寶,也是輕而易舉,如此行徑,若不是為了你,我又如何肯做?"

冷謙手中的三千猴兒軍的確是天下一絕,真如他所.脫下了戰甲,更加的身輕如燕,翻屋躍牆如入無人之地,偷些個錢財出來,最是容易不過,如此凶悍的一支猴兒軍,竟然成了樑上君子,林麒想想也覺得好笑.不由得道:"好個猴兒軍,咱們以後可是不愁吃喝了."

冷謙笑罵:"猴兒軍乃是戰陣之軍,偶爾偷一兩次也就認了.若是老做這種事.我豈不是養出了一群賊猴?"

林麒呵呵一笑,瞧著海面上的海船,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鮫人.那只是傳中的神物.能不能夠找到.需要找多久,都沒有個底,這一去.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回來,心中不由得酸楚難耐,問道:"我的那些兄弟呢?"

冷謙見林麒沈悶,開口道:"他們來的早,不知你什麼時候回來,四處遊玩去了,待到了晚上放出傳訊煙花,也就都趕過來了,妹子,月來,楚大夫都在船上,三百人頭鼇,八百水猴子,護衛著海船,三百鐵嘴鵜鶘和猴兒軍也都在船上."

冷謙安排的妥當,林麒不由得朝他行了一禮道:"冷兄,若是沒有你,弟可該如何是好?"

冷謙哼的一聲道:"要酸去跟別人酸去,咱們出海,一路上有的是時間讓你跟我些感激的話兒,現在就省些唾沫吧."

林麒哈哈一笑,但見遠方碧海藍天,白云片片,海風吹拂之下,鷗鳥翩飛,心就好上了許多,一掃從南京時出來的煩悶,又瞧了瞧那海船,道:"不急著上去,還是在陸上等他們吧."

當夜,一支煙花升上空中,璀璨亮麗,海邊林麒堆起一個大火堆,火上烤著一只全羊,好酒十幾壇,盡在火堆旁邊,林麒和冷謙坐在火旁等待,冷謙見林麒興致不高,就跟他些個海圖的事,過了半個時辰,遠處忽地傳來吵嚷之聲.

就聽得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道:"你這老不死的欺我人老實,海里的王八就能大的跟船一樣?俗話千年王八萬年龜,千年的王八歲數在那擺著呢,在大還能大到那去?你也活了一千年,怎地還這般法,也沒見你變大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周顛到了,他身邊一個聲音道:"老頭子騙你做什麼?海上可比不得陸上,海之大可是無邊無際,海里的王八自然就不一樣,等出了海,你就知道了."

周顛不服氣道:"你這老不羞的,就是一關外的野仙,充的什麼內行,你出過海?"

老頭子沒出過海,卻也聽人過……吵吵嚷嚷的周顛和胡三太爺,姚廣孝,虎頭帶著一眾關外野仙走了過來,林麒蹦跳起來,大聲招呼道:"師兄,大哥可是都到了,我家二哥呢?"就聽一個粗豪聲音響起:"你黑哥哥在這."打眼一瞧,可不就是黑老李.

林麒拎起一個酒壇子甩了過去,大聲呼喝道:"來的甚快,可是聞到了酒香?你我兄弟今日不醉不歸!"黑老李伸手一招,接住酒壇子,走了過來,道:"就怕酒不夠."

冷謙在一旁瞧著,呼哨一聲,幾十個猴兒軍躍出,冷謙做了幾個手勢,猴兒們四散竄遠,冷謙道:"有猴兒在,酒管夠!"眾人不用問也知道猴兒做什麼去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頓時圍聚在火堆旁邊坐下,歡笑之聲不絕.

不大會的功夫,佘鈴鐺,黃花兒,帶著丐幫幾位長老而來,又過了一會,殷利亨,張青山,無相,也都趕了過來,人一多,火堆就顯得太小,胡三太爺打發胡忠仙一些仙去再撿些柴火過來,火光之下,每個人俱都是面帶微笑,但這微笑卻是怎麼看都有些勉強.

林麒望著一眾兄弟好友的面孔,有陪著他出海的,有不出海的,出海的還好,每日里都能見到,不能出海的,此一別可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想到此處,林麒心中酸楚,眼眶子一淺,就有淚珠悄然滑落.

他低頭咳嗽去掩飾,身後一陣陰風刮起,林麒一驚,回頭去瞧,但見馬面帶著幾個鬼,裝模作樣的趕到,離的還遠,就大聲嚷嚷:"咦,林小子臉皮跟城牆般厚似的,還會哭?真是他娘的稀奇了."

旁邊一個聲音道:"我就說這小子是個性中人,我老鍾倒也沒看錯他."陰風之中,鍾馗也帶著幾個扛著酒壇子的鬼與馬面相伴而來,林麒一躍而起,朝著兩位抱拳道:"馬爺,鍾爺,兩位也來湊這個熱鬧?馬爺,不是我說你,做事委實是差了,你看人家鍾爺就是會辦事,帶了幾壇子酒來,你空著個手,就好意思白吃白喝?"

馬面呸的一口道:"他鍾馗拜祭的人多,酒食不缺,你可有見過沒事拜你家馬爺的?那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俺老馬沒他鍾天師富裕,不白吃白喝,難道讓你家馬爺學那些個猴子去偷?"

在場的沒有一個普通人,眼見兩位陰神前來,都是相互見禮,眾人見禮完畢,馬面對林麒說道:"你這小子要出海,也不跟你馬哥招呼一聲,忒不夠義氣,往日里俺老馬也沒少幫你的忙,這白吃白喝的好事,怎地就忘了你馬哥了?若是有那個陰陽臉的醜八怪喝多了胡說八道,被小鬼聽到,還真就瞞住了俺老馬……"

鍾馗一把拽過林麒,瞪著怪眼道:"小子,俺聽西方有個叫傻蛋的有些本事,乃是主掌陰司的惡神,你若是見了他,給俺帶個話,就說俺天師鍾馗說了,讓他有時間到東方來找俺比劃比劃……"

林麒哭笑不得道:"人家叫撒旦不是傻蛋,天師,你老人家若是真有心,跟著我去不就的了?"

鍾馗嘿嘿一笑道:"老子管得事多,比不得你逍遙自在……"

此時人已聚齊,周顛大聲道:"我跟小林子就要出海了,旁的話也不多說,喝倒一個算一個,也省的明日離別不舍,來來,那個敢跟俺拼上一壇子?"

就有鍾馗說道:"醜八怪,老子就來跟你放對."

篝火燃燒,酒,一壇子一壇子的喝下去,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誰也不知道醉了沒醉,誰也不提林麒出海的事,大聲著往日里的種種趣事,佘鈴鐺,殷利亨,張青山,胡三太爺,黑老李,都是圍著林麒大聲笑,兄弟幾個著,笑著,喊著……

清晨,有風,篝火已燃盡,只留下海灘邊的一片狼藉,林麒悄悄起身,拽起周顛,無相,冷謙,幾個人瞧了瞧所有東倒西歪的親朋故舊,沈默了半響,都悄然離開登上海船,自古傷最是離別,沒有人願意面對.

船頭之上,林麒仍是愣愣的瞧著海邊那一片狼藉,心中酸楚的難以忍耐,冷謙悄然走到他身邊,輕聲道:"走吧,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待我們找到鮫人淚再回來也就是了."

林麒點點頭,沈聲道:"起錨吧."

海船緩緩動了起來,林麒卻仿佛站成了一個石頭,不停的朝海岸望著,卻在這時,海邊上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朝著他揮舞手臂,只有兩個字,伴隨著海浪與鷗鳥鳴叫之聲傳來:"珍重……"

兩行淚水,不自禁的留下,林麒揮舞手臂,朝著海邊的眾人大聲呼喊:"諸位保重,待我找到了鮫人淚,就回來與各位為伴……"

呼喊聲中,海船漸行漸遠,融入遠方的碧海藍天之中.

二百多年後,林麒後人率領三百人頭鼇八百水猴子助陣大英帝國艦隊,打敗了西班牙無敵艦隊,從此大英帝國橫行海上,再二百多年後,三百人頭鼇八百水猴子怨氣散盡,輪回轉世.

(全 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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