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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男爵 | 2014-12-1 12:29:14


純屬命中註定 作者:古心

什麼?
才剛畢業,
老爸老媽就要她馬上嫁人?
而且,還是要她嫁給一塊冷冰冰的死木頭?
拜託!
他們真以為她聽話當個乖乖女,
就可以連未婚夫都幫她訂下了!?
哼!這次,她絕對不會順他們的意——
有沒有搞錯?
要找她的未婚夫“談判”還要先預約!?
這倒讓她更想挫挫他的銳氣,
讓他自己打退堂鼓了……

楔子
  
  鐵家大廳裡,傳出了高分貝的驚叫聲,而那正來自於鐵家獨生女——鐵薰嵐的口中。

  「別喊那麼大聲,這樣很沒教養。」擰了擰眉,蒲秀君優雅的、輕聲細語的糾正女兒。

  「我……」都這種時候了,誰還管他有沒教養?深吸一口氣上,鐵薰嵐超想爆出三字經,但——

  「是。」她還是忍住了。

  只不過,忍住了三字經,卻忍不住那股氣啊!

  「媽,對不起,我剛才沒聽清楚,能不能請你再說一遍?」

  不行,她一定要再確定是她聽錯……

  「我說,我和你父親已經討論過,並且決定了,我們要將你許配給應盛集團的少東,應衡。」

  昨夜,老公同她說了,她覺得很可行。

  女人家的幸福,就是要選對好丈夫。而且,老公仔細分析過了,應衡是個不錯的對象,年輕有為,為人正派,沒什拇u澄牛�歉鮒檔猛懈兜暮枚韻蟆?

  所以,對這場聯姻,她真的贊成。

  「靠!」她竟然沒聽錯?震驚、氣惱之餘,鐵薰嵐控制不住爆出個粗字。

  「薰嵐!不準那樣說話。」眉一擰,眼一橫,蒲秀君斥喝女兒。

  從小,她就嚴格要求女兒要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自然不允許她在言行舉止上有半絲偏差。甚至,只是說錯一個字都不行。

  「媽,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說真的?」不理會母親的斥責,鐵薰嵐只想再三確定。  

  「當然是真的。要知道,媽不說假話,也從不開玩笑,這事自然再真不過。」  

  再真不過!好,很好,好到她不只想破口大罵,更想——抓、狂!

  「媽,我不要。」她還是忍住了,很輕聲的說著。

  從來,在家人面前、在外人面前,她始終扮演乖乖女的角色,不想輕易破壞這長年偽裝。

  累?的確,是有那麼一點.不過,想想,只要假裝一下下,就能讓家裡人很放心,那她要在外胡來不更容易?這就是她樂於扮雙面人的主因。當然,也真的成功的扮演了很久。

  「不能不要。」聲音很輕很柔,語意卻很堅定。

  「為什麼不能?」鐵薰嵐好惱,卻只能壓抑著。

  「因為你父親已經答應。」男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媽,這是我的婚事,怎麼能你們說了就算?」

  都什麼年頭了?誰還遵從父母之命啊!

  鐵薰嵐好想大聲抗辯,卻還是隱忍著。

  「我們已經說了就算。」蒲秀君仍是輕聲細語。

  「媽!」

  天啦,她怎麼會有這種母親?聲音明明那麼溫柔,怎麼卻是字字都扎人?

  「別又大聲了,真不成體統。」女人家,說話要輕要柔,更不能像河東獅。

  「媽!」

  都什麼時候了,誰還管合不合體統啊?

  粉拳握緊緊,鐵薰嵐好想打人,卻只能忍著。

  「媽,我說真的,我不要嫁人,你們不能逼我……」

  「女兒,相信我,我們能。」揮揮手,蒲秀君打斷女兒的抗議。

  「媽……」

  「你要知道,在這個家裡,是你父親做主.」所以,沒她說話的份。事實上,連她這做妻子的都難有主張機會,更何況是女兒?

  一句話,登時堵得鐵薰嵐啞口無言。

  對啊,能做主的只有爸,那她跟媽廢話什麼?

  而且,跟媽抗議都沒效了,那眼爸……啊!可惡,爸比媽更難搞啊!

  「你啊,就別想太多了,安心做個新嫁娘吧!」

  朝女兒擺擺手,蒲秀君離開大廳,走上了長梯。

  「好了,我有點累了,先回房裡歇會兒。」  

  安心做個新嫁娘?

  拜託,她才剛大學畢業,美好的人生才真正要開始,怎能就這樣被綁死?

  不行!她不接受這種安排,打死她都不要接受。

  要是爸媽真要趕鴨子上架,那她就……就真的要造反了!

  對,就是這樣,他們若真敢逼她嫁,那就別怪她露出真面目……

第一章
  
  應家大宅裡,空氣冷冰冰的,與冬季的到來沒關係,它只是始終如一的——冰冷。

  為什麼會如此?

  其實,也沒多特別的原因,就是主人們生性都很冷,所以才會這樣的冷到底嘍!

  想知道有多冷?好啊,請看——

  「結婚?」

  應家少東,應衡,剛回家門,就聽見父親應風雲提起他的婚事。

  照常理來說,他是該給點驚訝或震驚的反應,但,沒有,他只是一如往常的冷。

  「對。」

  想當然了,做父親的也不會熱到哪去,因為兒子的冷性情就是遺傳自他。

  「為什麼?」將公事包交給候在旁的老管家李叔,再將西裝外衣脫下交給另一位傭僕,然後他從容不迫的走向沙發,坐下。

  「你已經三十了。」應風雲回答,音調始終持平。

  「然後?」應衡再問,聲調也沒變,總是不高不低。

  「是時候娶妻了。」啜了口茶,應風雲再說:「傳宗接代,是你的責任。」

  這回,沒意見了,應衡點頭,然後問:「哪家千金?」

  反正,父親沒說錯,現在這責任確實是在他,所以也就沒多討論的必要。

  「鐵氏,鐵薰嵐。」將原就擱在茶幾上的牛皮紙袋往前推去,應風雲要他自己看資料。

  掏出照片,他看了看。

  「有意見嗎?」

  他搖頭道:「沒有。」還看的順眼。

  而且,最重要的是,鐵氏是鋼鐵製造廠,正是他們應盛的上遊廠商,能夠結親家,也算對他們應盛有益。

  「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起身,將照片放回紙袋裡,應衡向父親欠了欠身。

  「我先回房去了。」

  「好。」

  就這樣,談話結束。

  瞧,是不是夠冷?

  不過,大家可別誤會,這兩父子不是不合,他們只是……

  唉,沒辦法啊,誰教溫柔的應夫人這麼早歸西,所以才會沒人給這個家庭注入溫暖。

  但是,大家也不要太絕望哦,因為應少爺就要娶媳婦了,多了個女主人嘛,多少能熱一點吧?

  夜很深,天氣很涼,是該抱著暖暖棉被,好好給他睡上一覺,但,沒辦法,她就是睡不著。

  自那天媽說了那件事後,她就郁卒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爸回來了,她要到了對方的基本資料,卻是愈看愈郁卒。

  應衡,三十歲,應盛集國少東,擁有企管學及經濟學雙碩士學位。

  嘖,了不起哦,拿雙料又怎樣?誰知道是不是拿錢買來的,哼!

  而且,還長了她八歲!  

  隨便想也知道,她跟他肯定會有代溝,這怎麼有辦法做夫妻啊?

  性格嚴謹,不苟言笑,待人待己都嚴苛。

  哇咧,是有沒搞錯,這種冷到底的個性,爸媽竟然要她嫁給他?

  拿出對方照片,橫看豎看正看倒看,鐵薰嵐怎麼都看他不

  順眼,因為照片中人冷酷到了極點。

  唉,嫁這種冷冰冰的死木頭,還不如嫁只北極熊算了!

  怎麼辦?才看了這些基本簡介,她就不想再往下看了,因為愈看愈不想嫁他啊!

  不是嫌他醜怪或什麼,事實上,他長得還不錯……呃,好吧,坦白的說,他是長得非常好看。

  然後,他個子還挺高的……

  總之,整體看下來,他真的很OK,但——

  就算他外型再好,渾身冷冰冰的還是會讓人很難忍受啊!

  她喜歡的是陽光美形男,要不豪邁粗獷那一型的也成,就是不想要這款冰山酷男。

  「呼——」

  吐了口長氣,丟開所有資料跟照片,鐵薰嵐狠狠躺上柔軟大床。

  「討厭!」兩手枕在後腦,瞪看白色天花板,鐵薰嵐又惱又郁卒。

  要怎麼解決這件事呢?

  說真的,她實在不想跟爸媽吵。

  可是,不吵的話……啊,有了!霍地,鐵薰嵐翻坐起身,兩隻眼閃閃發亮,美麗紅唇上揚,綻放出最燦爛的笑顏。

  她啊,想到好法子了,那就是——嘿嘿嘿,她要直接去找那個人「談」啦!

  現在,她就先睡得飽飽、睡得美美、睡得有精神,才有充足體力對抗他。

  應盛集困副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

  「副總裁。」

  「進來。」應衡頭也沒擡,全心專注在公事上。

  「鐵小姐來了。」推開門後,特助李子淵走到辦公桌前停住。

  聽見屬下的報告,應衡不禁一愣,正在簽名的手跟著頓下,深黑瞳眸裡有抹困惑不解。

  「您的未婚妻,鐵薰嵐小姐。」跟著應衡已經很久,所以李子淵很懂他,往往主子尚未言語,他就已讀懂意思了。所以,在主子未提問前,他已經先做了回答。

  「她?」哦,對,記起來了,但——

  「她來做什麼?」應盛與鐵氏要聯姻,這已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因為父親早發佈了消息。

  所以,雖尚未正式文定,但「名分」卻已被認定。

  只不過,他是個不大認真的「未婚夫」,因為他從沒將她這「未婚妻」記在心上。

  「說是有事找您商談。」李子淵照實傳話。

  「哦?」微挑了眉,旋即落下,表情變化只有萬分之一秒——最後還是回到原有的冷面孔。

  「副總裁?」那個「哦」,李子淵就有點不明白了,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見還不見。

  擡手,看看腕表——十點十五分!

  應衡回想今日行程,終於做出最後的決定——

  「請她改天再來吧。還有,記得讓她先約時間。」今天,行程已滿檔,沒空閒時段了。

  「呃?」呆了呆,李子淵有些詫異。

  他知道十點半有個會要開,而且,今天行程是真的很滿,但……

  他是她的「未婚夫」耶!他連見都不見,就叫人家回去?

  而且,最離譜的是,他叫人家改天再來,還得要記得預約時間?

  拜託,當這是談公事啊?他們不是已有婚約的「未婚夫妻」嗎?沒必要這麼冷吧,能不能來點熱情啊?

  「怎麼?有意見?」面無表情,他看著李子淵。

  「沒。」搖頭,李子淵不敢說有。但,事實上,他真的很想有意見。

  「那還不出去?」通常,他下達命令,就不容人遲疑,身為

  他特助多年,他應該最清楚。

  「是。」李子淵不敢再滯留,怕等等就被冰凍住,到時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什麼?你剛說什麼?」美美笑臉僵住,鐵薰嵐愣在應盛最尊貴、最頂級的豪華會客室裡。

  「我說,鐵小姐,很抱歉,我們副總裁請您改天再過來。還有,由於副總裁實在太過繁忙,所以必須請您先做預約,然後…… 

  「預約?」

  有沒搞錯啊?她是他的「未婚妻」耶,還要預約嗎?

  為了跟他把話說清楚,她破例起個大早,還費心想了一大堆開場白,結果——

  可惡!他太可惡了。

  「是的,因為副總裁十分忙碌。」看美女錯愕成那樣,李子淵真是於心不忍。

  「忙?」

  真好的理由!

  揚揚唇,鐵薰嵐是想發火,但卻不想胡亂遷怒,所以,就算再不高興,也還是強顏歡笑。

  「再忙,總也能說句話吧?」

  「抱歉。」尷尬笑笑,李子淵還是只能說:「副總裁真的很忙。」

  他忙,她就很閒哦?真是討厭的傢夥!

  「我只是要說句話,真的不會耽擱太久,好嗎?」紅唇輕揚,她勉強放低身段。  

  「對不起。」他家主子向來說一是一哪有讓人討價還價的餘地?「鐵小姐,您就改天再來吧,今天是真的沒辦法。」

  「我……」撐不住笑了,紅唇微微抽搐——美麗臉龐快要扭曲。

  可惡!她也不過是要來跟他講幾句話,又不是想來跟他喝咖啡聊是非,他就不能撥一點點的時間給她嗎?

  「來,這是我的名片。」

  看了看時間,再五分就十點半,他不能再磨蹭下去了,得跟主子去開會。

  「您若還沒想好要約什麼時候,就等您想好之後再通知我,到時我會再跟您做確認.我有事先走,您也請回吧,再見。」

  「喂……」鐵薰嵐還有話想說,但李子淵卻沒空聽了。

  「Miss葉。」伸出手,李子淵招人過來。

  「是。」聽見了頭頭在叫喚,助理Miss葉旋即上前來。

  「送鐵小姐。」

  「是。鐵小姐,這邊請。」

  「我……」她還不想走。

  「Miss陳,開會要用的資料呢?」李子淵已經轉身走開。

  「在這。全準備好了。」Miss陳是李子淵的另一位助理。

  「那好,走了。」臨走前,李子淵側過頭看她,「鐵小姐,後會有期。」

  「喂——」叫不回人,只能眼睜睜看他走,鐵薰嵐心裡真是嘔啊!

  「鐵小姐,請這邊走。」Miss葉輕聲喚人,等著她移動步伐。

  然而,鐵薰嵐卻不想走,因為她真的想見他,但——

  唉,算了,下次再說吧!

  其實,她可以耍賴,但若這樣賴著不走,等於是為難了這位小姐,所以……

  好吧,下次就下次,她就不信他永遠那麼忙。

  「不用送我了,你忙你的吧!再見。」優雅的擺了擺手,鐵薰嵐自行離開。

  應宅

  晚間八點整,應衡回到家。

  「少爺。」

  一進門,才在玄關脫鞋,老管家李叔已迎了上來。

  「嗯。」遞出公事包,再脫下外衣,一同交給李叔。

  「吃過了嗎?」少爺三餐不定時,所以他才會這麼問。

  雖然有他兒子子淵跟在少爺身邊,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嗯。」走過玄關,轉進客廳,應衡看見父親。

  「爸。」他打了聲招呼。

  「回來了?」側過頭,應風雲看了下兒子,旋即又轉回頭看電視。

  「嗯。」打過招呼了,應衡便要上樓。

  「聽說,鐵家千金今天去找你。」雖然他幾乎已不進公司,但還是有暢通的消息管道。

  「嗯。」他停在原地。

  「聽說,你沒見她。」

  「嗯。」

  他知道父親有消息來源,但他並不生氣,因為他沒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為什麼?」關掉電視,應風雲站了起來,看著兒子。

  「忙。」這是唯一解答。

  「再忙,也該抽個時間。」畢竟是未婚夫妻了,也該情感交流一下。

  「沒有時間。」滿滿的行程表,連午休都在洽公,他哪裡有多餘空閒?

  「她是你未婚妻,你該對她特別些。」至少,不要把私事搞的像公事。

  「怎麼特別?」他不會。

  長這麼大,對人,他都是一個德性,不知道什麼是「特別」是什麼意思!

  「這……」難了。他也不會。

  突然間,沈默降臨,兩父子對看,全都面無表情。

  久久——

  「不如,等你想到了之後,再告訴我怎麼做吧!」擡起腳,拾級而上,應衡走人了。

第二章
  
  該對她特別?就因為她是「未婚妻」?

  回到房裡,解去袖扣,褪去襯衫,進到浴室,應衡邊淋浴邊想著事情,卻是愈想愈想不明白。

  第一,他不懂「未婚妻」有何特別;第二,他不懂為何該對「未婚妻」特別;第三,他更不懂該怎麼對「未婚妻」特別。 

  難道,在沒任何預約的情況下,她說要見他,就得讓她見到他?這樣,就算是「特別」了嗎?但,「特別」之後呢?一干被打亂的行程,又該由誰來負責?

  不,太麻煩了。就算她是「未婚妻」,也不能打亂他行程。要知道,遲了一個計劃行程,所有行程都會延遲,這就太沒紀律了。

  所以,不用再想了,反正這種「特別」,他是絕不可能辦到的。

  總之一句,不管她是誰,想在公司見他,就得按照規矩來。

  翌日

  十一點三十分,幾近正午時段,鐵薰嵐再次來到應盛。

  昨天回去之後,她很仔細想過了,可能是自己挑錯時間,所以她今天換時段了。  

  畢竟,他也是個人嘛,再忙也要吃飯吧?oK,她決定跟他來個午餐約會,就不信這樣還會見不到他人!

  然而,她錯了。  

  「鐵小姐,真的很抱歉。」  

  又被拒絕了。

  「我想,您還是先跟我約時間吧,這樣就不會白跑一趟。」

  攤開隨身行事歷,李子淵翻了幾翻,最後終於找到了空檔,只是……

  「鐵小姐,真不好意思,副總裁這月行程都滿檔了,您現在只能約下個月的時間了。」

  咦,哪家「未婚夫妻」要見個面,竟然還得預約?

  主子啊主子,真不是小的要說話,是您真的太冷了啊!

  歎口氣,搖著頭,李子淵握著筆,等對方說出個日期。

  「下個月?」

  有沒搞錯?她只不過要見他一面,卻要等到下個月?那傢夥是故意拿喬擺跛的是不是?  

  「是的。其實,下個月行程也幾乎要排滿了,現在只剩……」李子淵認真想報告,但鐵薰嵐根本不想聽。

  「等等.」超想爆吼的,但,鐵薰嵐努力克制,是因為不想遷怒,她努力撐著笑臉,「午餐時間就要到了,他該準備用餐了吧?」

  「是。」

  「那……」

  「對不起。」不用等她說完,李子淵就懂了。

  「我還沒說完耶!」她討厭聽他說「對不起」跟「抱歉」,因為那統統都代表著拒絕!

  「副總裁已經有約了。」李子淵說的好抱歉。

  「有約?」不會吧?吃飯時間不吃飯,他是還跟誰有約啊?難不成……

  登時,眼一亮,鐵薰嵐笑了。

  「是的。」

  「李特助,我問你件事,請你要老實說,好嗎?」不行,她太好奇了,所以一定要問。

  「好。」反正,能答的就答,不能答的……自然沒辦法了。

  「他、我是說你們家副總裁,他是不是有其他交往對像?」

  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辦了!

  愈想,鐵薰嵐愈覺開心,答案都還沒聽見,她已經樂上了九重天。

  「啊?」怎麼是問這個?李子淵愣了好一會,後來才趕緊搖頭否認,「沒的事,您別亂想,不可能有的。」

  幫幫忙,這什麼冷笑話?他家副總裁會有「其他」交往對像?拜託,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他家主子根本連半個交往對象都沒有,是要到哪去生出那些「其他」啊?

  「不可能有?」飛上九重天的心,狠狠地重摔在地,鐵薰嵐樂不起來了,「為什麼不可能有?」

  討厭,他要是有其他交往對象,這婚約就很好取消了嘛!嘖,真可惜。

  「因為副總裁實在太忙,根本沒有太多閒暇時間,自然不可能有什麼交往對象。」這是理由之一。

  不過,忙只是其次,最主要原因是……唉,是他家主子根本不解風情。

  再美的女子,他都從沒正眼瞧過,就算人家投懷送抱,他也只是冷冷把人推開,根本就沒把誰放進眼裡過。

  所以嘍,交往?別傻了,不可能的。

  「是這樣嗎?」是啦,這樣解釋是很合理,但——

  「如果他沒其他交往對象,那他中午到底是跟誰約?」

  中午耶,這麼重要的中場休息,他幹嘛不乖乖的休啊?

  是啦,她知道她是沒資格過問,可她就是覺得很不甘心啊!都跑第二趟了,要再沒見到人,她真的會嘔死啦!

  「副總裁是與祥瑞集團的總經理有約。」看出她的挫敗,李子淵只能同情。

  「啊?」鐵薰嵐怔了怔,「不會吧?連吃飯都談公事?」

  「是的。」李子淵笑了笑,有些無奈,「這是常有的事。」

  「一邊吃飯一邊談公事,他不怕消化不良嗎?」

  天啦,那男人瘋了不成?就算是要拼事業,也不必這等拼法吧?再說,就她所聽聞的,應盛已經擁有夠龐大的事業體了,營運相當穩固,且營收也相當豐潤,那他到底是還在拼博個什麼勁啊?  

  「嗯,的確,副總裁消化系統是不好,尤其是腸跟胃的功能最差。」所以,隨身必備基本藥品是——腸胃散、胃乳片和胃藥。

  「那他還這樣?」

  都已經是個三十歲的大男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

  「沒辦法。」搖頭,輕歎笑,李子淵很無奈。

  「什麼沒辦法?怎麼會沒辦法?你是他的特助不是嗎?行程都你安排的不是嗎?那你可以避開吃飯時間啊!」纖指輕抵額際,鐵薰嵐大口歎氣,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理論上,行程是由我安排沒錯,但那不代表我有決定權。」他才沒那麼大權力,「所有計劃行程若沒經過副總裁同意,就絕對不可能排進行程表裡。而,相同的,只要是副總裁同意的行程,我也沒有置喙的餘地。」

  「總之,就是這樣了,您還是請回吧。」再過幾分就十二點,該回去伺候主子了。

  「我……」

  「啊,對了,」招了助理來送人,卻又想到!「您想好要約哪天了嗎?這樣好了,我先看看哪幾天還有空檔。」

  說完,李子淵當真低頭察看,然後開始一一報數出來:「目前,七號星期三下午三點、十三號星期二下午五點、二十二號星期四……」

  「好了,別報了。」聽得她頭都暈了。

  「鐵小姐,我必須提醒您,若是不提前約好時間,您真的很難見到副總裁。」歎了口長氣,李子淵雖無奈,還是得說出事實。  

  「真的非要這樣才能見到他?」  

  「是的。」至少,工作日是這樣。

  「那,星期假日呢?」好吧,她放棄!若一般日子都見不到人,那假日總能找到人了吧?

  「這?」皺起了眉頭,李子淵答不出來了。

  「他不會連週末假期都拿來工作吧?」見他眉頭糾結在一塊,一副困惑又困擾的模樣,鐵薰嵐開始覺得頭疼了。

  「是偶爾會這樣。不過,有沒有在工作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筆桿敲了敲行事冊,李子淵很抱歉的說著:「假日不包含在行程表裡,所以我沒有辦法替您做預約。」

  「……」撫著額際,鐵薰嵐徹底被催欶了。

  吃飯時間工作就算,連休息日都在做事!天啦,他是超級工作狂不成?

  「這樣吧,我幫您問問副總裁。」瞧她這樣,李子淵雖同情,但還是沒法幫她。

  沒力回話也不想回了,鐵薰嵐只是看著他。

  「放心,等我問過副總裁,一定盡快給您答覆.」李子淵牽強笑笑,努力做著保證,然後——

  「所以,您還是先請回吧,讓您又白跑這一趟,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再道歉,再招人來送客,李子淵急著要走了——因為只剩五分鐘時間。

  「好吧,我等你消息。」也只能這樣了。

  「假日?」

  鐵薰嵐走後,李子淵立刻問了主子,然後就得到最簡潔有力的答案——

  「不。」  

  「這……副總裁啊,您也拒絕的太快了吧?」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說不?他忍不住想同情那位可憐的「未婚妻」小姐。

  「有意見?」斜眼瞟向李子淵,應衡依舊面無表情。

  「我……」

  「有意見就說。」他等著。

  他不是專制霸王,不會聽不進諫言。當然,要不是廢話,還得有建設性,那他自然會聽進去。

  「我、好,我就說了。」

  清了清喉嚨,再深吸幾口氣,李子淵道:「副總裁,聯姻之事已是屬實,雖然您倆尚未正式文定,可鐵小姐確實是您的未婚妻,您實在不該這樣冷漠對她。」  

  「哦?」沒表情,應衡只是看他,「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對她?」

  「這?」突然被這麼一反問,李子淵暫時也答不上來。

  沒等到即刻答覆,十二點的鐘聲卻先響起,於是——

  「這樣吧,等你想到答案再來告訴我。」

  自辦公桌後站起身,應衡決定將這事暫緩,因為這只是樁小小私事,根本比不過重要的公事。

  「走了,別讓人等。」

  他這人,從不遲到,不喜歡等人,也討厭讓人等。

  「是。」主子都走在前頭了,李子淵又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只能跟著走啦,哪裡還能夠怎麼辦?

  至於鐵家小姐嘛……歙,容後再議吧!

  鐵家

  離開了應盛,鐵薰嵐直接回家,可才一踏進家門,她就後悔了……

  「回來的正好,你過來看看吧——」一見女兒回來,蒲秀君立刻宣召。  

  「哦。」鐵薰嵐不甘不願的走了過去,「看什麼?」

  「禮服。」蒲秀君將攤開的婚紗雜誌擱到女兒手上。

  「為什麼要看這個?」愣愣瞪著手上的雜誌,鐵薰嵐壓根沒想要看,只覺得那是燙手山芋,巴不得扔進垃圾桶裡。

  「日子已經定了。」蒲秀君說的雲淡風輕。

  「啊?」鐵薰嵐感覺晴天霹靂。

  「別那麼大聲,沒規矩。」睞了女兒一眼,蒲秀君才又說:「文定是在兩個月後,婚期則是在農曆年前。所以,剩沒多少時間了,你得趕緊準備準備。」

  「準、準備?」鐵薰嵐更高音了。

  「告訴你別大聲了,你怎麼還這個樣?」擰起了眉頭,蒲秀君不高興了。

  「能不大聲嘛我?」飄幾個高音算什麼,她其實更想要尖叫啊!

  「有什麼好大聲的?」睨著女兒,蒲秀君冷著顏。

  「你、你跟爸,唉,你們不能這樣啊!」甩扔下雜誌,鐵薰嵐好煩躁。

  「沒什麼能不能,我們已經這樣。」拾起雜誌,翻整好再擱上桌面,蒲秀君倚進了沙發。

  「媽——」一個跺腳,鐵薰嵐不依。

  「好了。」愈要她小聲,她偏愈是大聲。「你是怎麼回事?教過你的規矩、教過你的女德,你全都忘了嗎?」

  打小,她就讓女兒讀遍所有相關於女德女規的書籍,舉凡「女誡」、「女論語」、「女三字經」、「女二十四孝」……總之,為了將女兒教養成端莊嫻淑的女子,她真的用心良苦。

  這許多年來,女兒也一直符合她的期望,可怎麼近兒個卻是愈來愈不像樣?

  「我……」

  「住口。」厲眼橫掃過去,蒲秀君怒上心,「回房裡去,把所有相關女德的書,全都給我仔仔細細再讀一遍。」

  「媽……」

  「還不去?」蒲秀君繃著顏。  

  「我——回房就回房!」狠狠一個跺腳,鐵薰嵐氣沖沖地跑了。

  「唉。」看著女兒快步跑開,蒲秀君無奈搖頭。

  這孩子,早不叛逆晚不叛逆,卻偏要挑這時候搞怪,這可怎麼是好?撫著額,蹙緊眉,蒲秀君很煩惱。

  她知道女兒為什麼改變,只是……這樁婚事,對她只有好沒有壞,她怎麼就不甘心接受呢?

  女人最重要的幸福,就是有個能夠依靠的肩膀。怎麼這孩子卻不懂他們做父母的苦心?唉!  

  「啊——可惡!」回到了房裡,敏薰嵐怒摔房門,氣得渾身都發抖了。

  什麼鬼女德?什麼鬼規矩?

  原本裝乖扮巧只是為了誰騙爸媽,讓他們對自己放心,那她就能在外偷偷的做自己,沒想到……真是失誤!

  「討厭啦!現在要怎麼辦?」撲倒床士,她捨惱著。

  訂婚日期定了,結婚日期也定了,接下來……不就要被趕鴨子上架了?

  「啊——人家不要啦!」兩隻手直拍上臉,搗住了睜開的眼,鐵薰嵐忍不住哀號。

  她不想結婚!她不想嫁人啊!就算真的要嫁人,也要嫁個喜歡的人啊,她跟他根本不熟,甚至稱不上認識,怎麼能結婚?

  不要,她不要!霍地,直坐起身,兩手握緊拳,用力捶向床面,鐵薰嵐真的好惱。

  可,不對啊,在這裡惱有什麼用?枯坐在這兒發惱,跟坐困愁城有啥兩樣?非但不能解決事情,還只會愈想愈煩,不是嗎?那——對,別呆在這了,也別等李特助消息了,她還是自個想辦法比較實際。

  總之,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得見到他。  

  一手打造的行動豪宅,坐擁全球最珍貴的牛皮沙發以及原木傢俱,享受超完美隔音設備的私密空間——這,就是應衡的交通工具。當然,還配備一名司機,而那司機也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特助李子淵。

  所以,跟著他,李子淵算辛苦吧?又是司機、又是特別助理,甚至算是他的保鏢及跟班,他從小到大都跟在他身邊照顧,差事真是又多又繁重到讓人同情。

  不過,這也不是他的決定,是父親做好的安排,他個人也沒意見。反正,這樣也好,有專人接送,他倒輕鬆不少。也之所以,他能安穩坐在後頭,繼續處理未竟的事……

  「少爺。」突然,李子淵出了聲一一語調相當凝重。

  「嗯?」聽見呼喚,應衡沒擡頭,依舊盯著報表。

  「您坐穩了。」主子就是主子,在公司是副總裁,離開公司是少爺,所以他得保他安全。

  「怎麼回事?」這回,聽出了不尋常,應衡擡了眼。

  「後頭有人在跟。」重踩下油門,車身加速奔馳,李子淵開始飆車。  

  現在,沒空去細想,不管後頭是誰,都得先把人甩開。

  「有人跟?」挑了下眉,看向後視鏡,倒影裡是有部紅色跑車,但——

  「也許是同路。」

  他沒與人結仇,不論私交或生意上,所以這事不大可能。

  「我原本也這麼想。」腳下沒放輕,依舊高速飆馳。

  「嗯哼?」他等著下文。

  「可,如果真只是「同路」,那也不會跟著快慢了。」回家一路上,每看一次後視鏡,那車依然跟在後頭,讓人覺得很礙眼。

  幾次加速超車,它跟著一塊超上;幾次刻意放緩速度,它也跟著一同慢了下來;這若不是在「跟」,還會是什麼?

  「哦?」這可有趣了。

  難得的,應衡起了好奇心.回過頭,他想看清,可惜天色已黑,又有些距離,壓根看不清晰,所以——

  「停車。」他命令。

  「咦?」那指令讓人詫異,李子淵一時反應不過,也就忘了要聽從命令。

  「我說停車。」收起手中資料,將東西擱往旁座,應衡重複相同指令。

  「這、這不好吧?」慢慢鬆了油門,但卻不踩煞車,因為他很遲疑。「有什麼不好?」

  「萬一……真不是善類呢?」他出事沒關係,主子出事可不成!

  「有你在,不是?」他的特助、他的司機、他的保鏢,根本是能人所不能,還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呃?」乾笑了兩聲,李子淵很尷尬,「很感激您這麼看得起我,可我最多也只有武術在行,對方要是有刀有槍那可就不行了。」  

  「你未免想太多。」

  「這不是想太多,是……」李子淵想解釋,應衡卻不給機會。「好了,停車吧!」  

  「真要停?」  

  「停。」他很難得會有好奇心,如何能不一探究竟?

第三章
  
  查到了他的座車資料後,鐵薰嵐便開始守株待兔。

  沒進應盛的停車場,因為不想跟警衛糾纏,要解說來解說去,太麻煩,所以她乾脆守在出口處。

  然後,等過黃昏,等到入夜……等得她都快睡著,這才終於等到了目標。可是,等是等到了,現在也跟上了,但……接下來呢?  

  好幾次,她都有衝動想飆上前去,然後把車打橫在他之前,但,不是她沒種,是她不想嚇壞其他人啦!

  一路上,又不是只有兩台車,她要真那麼做的話,恐怕會釀成大災禍吧!她只好跟車。

  不過,前面的車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下快,一下慢的,讓人有些神經緊張。

  咦,怪了,幹嘛停下來?擰起眉,瞇著眼,鐵薰嵐好生困惑。

  不得已的,她也停了車。

  然後,更令人詫異的來了——李特助竟然下了車,直朝她這走來,並且,敲了她的車窗……

  「鐵小姐?」當車窗緩緩降下,車裡人露了臉後,李子淵難免要驚訝。

  「呃?嗨,你好。」右手輕往上舉起,朝他打了聲招呼,鐵薰嵐有些尷尬。

  「您怎麼、您這是……」準備好的逼供詞,霎時全都忘光光,因為真的太詫異。

  「我……呃……那個,沒辦法啊,我不能再拖了。」算了,被抓包就被抓包,反正她本來就要找他。

  「拖?」李子淵不明白。

  「對,不能再拖了,我一定要見他,現在就要見到他!」表情嚴肅,語氣堅決,鐵薰嵐直接說了。

  「您一路這麼跟著,就為了要見副總裁?」瞪大眼,李子淵直覺不可思議。

  是怎樣?他家主子有這麼大魅力,能讓人家小姐這樣瘋狂?忍不住,他挺了身,看向仍坐在車裡的主子,李子淵差點要為他鼓掌。

  「對,沒錯。」不然咧?當她吃飽太閒嗎?「他在車上,對吧?」

  「是,他是在。」

  「那好。」推開車門,她下了車,「我去找他。」

  「喂……」情急之下,李子淵拉住人。

  「我很快的,講句話就好,你先幫我顧車,謝了。」掙開他的手,鐵薰嵐快步跑開,不讓他再阻攔自己。

  叫他顧車?看了看仍發動中的空車,再看了看她跑走的身影……

  好吧,顧就顧,反正她就要嫁進嚴家,也算是他的主子之一,幫她顧車也是應該。

  不過,不曉得主子會有什麼反應?

  應衡沒想過,這會是他們初次見面的情形。

  他在車上,看著她往自己走來,然後自動坐上車來,接著——

  「我知道你很忙,那我也就不廢話了。」正面迎對他,鐵薰嵐直接說:「我來,只有一件事要說,就是請你同意取消婚約。」

  他是有些驚訝,為她說的話,也為她的舉動,不過那驚訝並未持續太久,因為他向來是個冷靜的人。

  「當然,理由隨你說,你要嫌棄也好,你要怎麼說都成,只要能夠解除婚約,我不在乎名聲被詆毀。這樣,你懂嗎?」

  酷酷臉上沒表情,也沒做任何反應,應衡只看了她一眼。

  「喂,是好還不好,你也應個聲吧?」就只冷著臉,也只看她一眼,然後啥反應都沒,這到底是怎樣啊?

  應衡還是沒出聲。

  「喂!說話啦。」等了好一陣子,他仍然沒聲音,鐵薰嵐不耐煩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嗯哼?這是大家閨秀?會動手動腳的大家閨秀?特別!

  「說什麼?」終於,應衡說話了,音調一如往常,冷淡平穩沒起伏。

  咦?怎麼他一開口就好似北風吹過?那聲調,冰冷的可以,讓人涼透心扉。抖了抖身子,鐵薰嵐不害怕,她只是覺得討厭,討厭他的冷冰冰。

  「就好還不好唄!」她都講那麼明瞭,他不會還聽不懂吧?要真不懂,她可要懷疑他的智商了。

  「你想聽哪個?」悄悄的,平靜無波的眸底染上興味,為她這位十分獨特的「大家閨秀」。

  「當然是「好」啊!」這不廢話嗎?浪費那麼多時間跟口水,難不成她想聽他說「不好」?

  「那麼,答案是——」頓住,他看她後,才又說:「不好。」

  故意作對?嗯,他必須承認,是真有那回事。

  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他不接受命令吧,也或許是因為他就是不想答應,總之,他就是拒絕了。

  「為什麼?」聲音拔尖?鐵薰嵐質問。

  「沒為什麼.」淡淡的、冷冷的,應衡輕回。

  「什麼叫沒為什麼?」他冷淡的讓人火大,鐵薰嵐當然被氣壞了。

  同樣的話,他懶得重複。

  「喂——」一直等不到他再出聲,鐵薰嵐忍不住又想推他,結果,卻被應衡擋下。

  「別動手動腳。」

  「誰叫你都不出聲!」哼!只是推,沒用打的,他該覺得慶幸了。

  「沒什麼好說,何必出聲。」他向來借字如金。

  「什麼叫沒什麼好說?」氣呼呼,她怒瞪他。

  「就字面上意思。」老是問雷同問句,她實在沒有創意。

  「你!」算了,她懶得跟他吵。「喂,我告訴你,不管怎樣,你都要取消婚約,因為我根本不想嫁你。」

  「你想不想,與我無關。」沒表情,音持平,他還是冷淡。

  「喂,你……」  

  「這個「喂」,有名有姓。」終於,他忍不住糾正她。

  「你——好,是,應衡,應先生,應大少爺,既然我想不想與你無關,那麼你呢?難道你真的想娶我?」

  「無所謂想不想。」反正,婚約訂了,日子定了,他就會娶。

  「這什麼話啊?」瞠大了眼,她惱瞪他。

  「人話。」一貫作風,他冷到底。

  「你!」她真的會被他氣死,「你就這麼沒想法嗎?」

  「婚姻,只是人生必經過程。」所以,跟有沒有想法沒關係,那只是一項義務跟責任。

  「你、你豬頭啊!」完了,她要吐血了,被他氣到吐血。

  「嗯?」活了三十個年頭,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他,感覺倒也新鮮。

  「誰說婚姻是人生必經過程的?好,就算真是這樣好了,那也得找個喜歡的啊,不然要怎麼一起過生活?」她才不想相看兩相厭,也不想要相敬如「冰」啊!

  「嗯哼?」眉輕輕一挑,旋即又落回。

  「哼什麼哼?你想想看,跟不喜歡的人共處一室、生活一輩子,你不覺得是件很痛苦、很折磨人的事嗎?」鐵薰嵐說的好激動。

  「我無所謂。」但,應衡卻難有共鳴,因為他沒什麼喜惡,也因為他很難被影響。

  「你……」昏了,她快昏了,「你無所謂,可我有所謂。」

  「哦?」他倒想聽聽她有什麼所謂。

  「我不要嫁給一個陌生人!」小手捏成拳,她大聲咆哮,吼出了心聲。

  陌生人?擰了下眉,旋即舒展開,斜眼睨了下她,應衡還是沒說話。

  「喂!你說話啊你,別像啞巴似的!」她討厭他這樣,總是不出聲,感覺她好像白癡,一個人唱著獨角戲。

  「你沒拿到嗎?」不在乎她的嗆!應衡反問她。 

  「什麼?」天外飛來一筆,鐵薰嵐愣住了。  

  「我的資料。」他以為她也該有拿到的,就像他有她的檔案一樣。

  「什麼資料?」現在到底是在講哪樁?鐵薰嵐完全不懂。

  「我的個人資料。」瞧她是真的納悶,並非刻意裝不懂,應衡只得捺著性子說。

  「哦——」懂了。「有啊,又怎樣?」

  「有?」皺了下眉,應衡冷看她,「那就不算陌生了。」

  「啊?」傻住,因為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你在意的只是這問題,那麼就把資料仔細看過。」他相信,關於他的所有一切,上頭會記載的很詳盡。

  「然後?」愈聽愈不明白,鐵薰嵐滿頭霧水。

  「就不陌生了。」那麼,她就不算是嫁給「陌生人」了。

  「這、這什麼笑話啊?」真的很冷耶他!

  要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忍不住的,鐵薰嵐有股想打人的衝動。

  「我從不說笑。」瞥了她一眼,他正經認真。

  「不說笑?那你剛說的是什麼?」明明就是超世紀的冷笑話!瞠大雙眼,她用力回瞪。

  「建議。」薄唇一張一合,吐出簡單的兩個字。

  「建議?」一邊眉高高挑起,鐵薰嵐覺得好笑,「拜託,你幫幫忙,那也叫建議?「

  「是建議。而且,是最好的建議。」不理會她的沖,應衡還是堅持。

  「建議你個頭啦!!」鐵薰嵐氣呼呼的。

  「是你說不想嫁給陌生人的。」她說話可真不優雅。

  忍不住的,興味更濃了,對她——鐵薰嵐。

  明明,資料上寫著,她是大家閨秀,乖巧優雅、溫柔婉約、端莊嫻淑……

  怎麼似乎全不對了?

  不過,說實在的,倒挺有趣就是。

  「我是不想啊!」所以才來找他啊!

  「所以,我才給你建議。」

  「你!」啊——她真的想打人啦!「你真的是很豬頭耶!」

  「嗯哼。」又說他豬頭?忍不住,摸了摸臉,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變了模樣,要不又怎會一再被她如此形容?

  「哼你個頭啦!」一張臉冷的似冰雕,說話也沒高低起伏,對人的態度始終冷淡,這傢夥實在冷的不像個人。

  不能哼!好吧,那就不哼。黑眸對她,應衡不說話,只是定睛望她。「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又沒聲了?嘖,真是討厭!「告訴你,不管你有沒所謂.總之我很有所謂,反正你。

  一定要拒絕、反正我就是不要嫁你,我都說這麼明白了,你應該瞭解我的意思了吧?」

  「是瞭解了。」點頭,他回應。

  「真的瞭解了?」瞇眼,她看他。

  「嗯。」

  「好,很好,瞭解了就好。」以為努力有了結果,兩人終於達到共識,鐵薰嵐大大鬆了口氣。  

  可惜,那口氣,她是松太早了,因為——

  「不過,那是你個人問題。」

  「什麼?」才想下車,卻突然飛來一句,鐵薰嵐當場僵住。

  「既然是你有所謂,那就該自己解決。」

  他是瞭解她不想嫁他,但,她的意願與他無關。

  「……」這下,換她無聲了,因為徹底傻住。

  「個人問題該個人處理,沒道理推給其餘人。」尤其,那個「其餘人」並不想幫她消化問題。

  「你……你……」眼瞠好大好大,小手緊緊貼在心口,鐵薰嵐深深吸了口氣,被氣到整個胸口都在發痛,「什麼叫個人問題該個人處理啊?你——難道你真的想娶我不成?」

  「我說過了,非關想不想,是事已成定局。」不過,今日一見……說實在話,倒真有些想了。

  「又還沒簽名蓋章!」呸呸呸,誰跟他成「定局」了?

  「消息發了,日子也訂好了,一切都已成定案。」所以,對他而言這場婚約——勢在必行。  

  「你!你、啊——你是怎樣啦?真的就這麼無所謂嗎?」

  氣死了!捏緊了拳頭,好想往他臉上招呼去,但最後只是在半空中亂揮。  

  「是無所謂。」看著她的激動,應街覺得有趣。

  從來,父親與他相敬如賓,下屬對他是必恭必敬,外人與他僅有禮卻生疏,唯有她是如此如此的不同。  

  「拜託你,求求你,你想清楚些好不好?」他的於聽謂,讓人快崩潰。

  「你想想,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卻要守在一起,這不是很痛苦嗎?」

  「痛苦?會嗎?」他沒有過這種感受,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當然會!你沒神經的嗎?」真想剝開他大腦,看看裡頭少了些什麼!

  「想想,沒感情的兩個人卻得朝夕相對且同床共枕,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一種殘忍且痛苦的折磨嗎?」

  「折磨?」定下心思,應衡仔細想,在腦中刻劃出她所說的畫面,卻沒有半點她所說的那些不快感覺。

  真的,他不覺得與她朝夕相對,同床共枕,會有多難受,甚至,他還有 些期待、有些喜悅……能讓他有這樣念頭,她實在不是個普通人。

  「是啊,這是種天大的折磨,會很痛苦、很難過的,所以你……」她想說服他,想讓他跟自己同條陣線。

  「我不覺得。」鎖住她眼,他打斷了她。

  「啊?」  

  「我想,從這一刻起,我會開始期待與你的生活。」真的,他是這麼想。

  原因?嗯,他不清楚,但也不急著弄清楚,反正他與她——來日方長。

  「你、你開玩笑吧?」

  吞了下口水,再猛吞好幾口,鐵薰嵐愣愣看他。

  「不。我說過,我不開玩笑。」他一直是個認真且嚴謹的人。

  「你……你真的要娶我?」下巴快掉了。

  「是。」從未有過的篤定,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

  雖說,從答應那天起,他就沒想要毀婚,卻也沒如此認定,可現在……

  他是真的確定要娶她了。

  然而,他說的愈篤定.鐵薰嵐就愈崩潰。

  「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娶我?」啊啊啊——抱著頭,鐵薰嵐快瘋了。

  怎麼會這樣?她是來讓他打消念頭的,為什麼他卻一點也不為所動?

  「因為,婚約訂了。」這理由,他已說過,至於其他理由?嗯,尚待理清,現在不討論。

  「可以取消嘛!」鐵薰嵐好激動的喊著。

  「我不想。」  

  「你真的很奇怪耶!如果只為結婚而結婚,那也不是非要我不可啊!想跟你們家攀親附戚的多的是,你可以去找別人…… 

  努力努力再努力,鐵薰嵐好想說服他,希望他腦子能夠開化。

  「不想。」沒給她說完的機會,應衡直接打斷了她。

  「喂,別這麼絕,給個商量吧!」深深呼吸,鐵薰嵐繼續努力,「這樣好了,我幫你介紹,我幫你找適合的對象,我……」

  「不必。」但,她的熱切,還是被冷卻了。

  「你!」一再被拒,鐵薰嵐氣到快沒力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不想怎樣。」想怎樣的,一直都是她。

  「你……你真的要這麼難搞?」

  「嗯哼。」

  「好!你好樣的!」反身,怒下車,再回看他。

  「咱們走著瞧!」  

  撂下話,用力摔上車門,鐵薰嵐氣沖沖要跑……呃?等等,忘了件事!

  停下步子,她惡狠狠回頭,衝著他,再嗆了句:「警告你,今天這事,不準讓我爸媽知道.不然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哼!」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四章
  
  咱們走著瞧?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呵,多麼有趣的話。

  忍不住的,應衡竟然笑了。

  從來沒人對他這樣說話,也沒人像她對他那樣,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人,特別到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著她。

  夜深兩點半,是就寢時間。然而,躺在床上,眼也合上,意識卻在飄蕩。

  他在想著,想著他的「未婚妻」,那位特別的「大家閨秀」。

  睡不著,他張開眼,坐起身,扭開床頭櫃上的檯燈,再拉開床邊矮櫃的抽屜,應衡取出早前隨意收置的資料袋。

  那時,父親給了這份資料,他拿了之後並沒在意,後來才在睡前隨意翻看,接著就將它草率地收了起來,再也沒看過。

  只是,沒多認真看,倒也還記得些簡介。

  打開紙袋封口,抽出了裡頭資料,去掉左上角的迴紋針,他拿起照片看了一看,忍不住揚唇輕笑起來。

  差別真大。

  相片裡,萬叢彩色花妍裡,佳人笑的多柔美,確有閨秀之風範;但,實際上,卻不是那麼回事。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有趣。

  從沒人敢對他那樣不客氣,只有她這麼做,這讓他對她另眼相看,甚至,期待著她的「咱們走著瞧」……

  淩晨三點半,她——睡不著。

  翻來又覆去,左邊側側、右邊躺躺,鐵薰嵐怎麼也睡不著。

  一個晚上,她提心吊膽著,擔心他沒聽進她的威脅,最後還是跟爸媽告了狀。

  可沒有,爸媽一直很平靜,完全沒有崩潰跡象,所以很肯定他真沒說,心也就安了大半。  

  只是,哎喲,安了這份心,她還是心煩啊!討厭討厭討厭,為什麼他那麼難喬啦?

  「啊——」拿枕頭蒙臉,她放聲尖叫,企圖釋放壓力,卻還是覺得煩躁。

  都是他害的!害她睡不好覺,害她吃不下飯,害她……哎喲,反正全是他的錯啦!

  「可惡!」猛坐起身,抓著枕頭往床上拚命打,鐵薰嵐想借此將所有鬱悶全傾洩出。

  他又不喜歡她,更不可能愛上她,為什麼還非要娶她?

  對他而言,婚姻或許只是人生必經過程,可對她來說,卻不僅僅只是那樣!他可以不在乎娶的是誰,但她很在乎嫁的人是誰啊!

  她不會幻想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但卻想擁有平平淡淡的真實幸福啊!

  而他……天,光想到他那沒表情的冷臉,再加上他那完全沒起伏的平音——

  要真嫁給他,她就算不被凍死,也會被悶死;就算不被悶死,也一定被氣死!

  不要啦,她真的不想嫁他,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啊!

  啪——狠狠摔出枕頭,任其跌落在地,鐵薰嵐愈想愈煩。

  怎麼辦?跟他是談不攏了,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是,她是說了要他走著瞧,可重點是……要怎麼走著瞧啊?

  曲起膝,雙手盤上,下巴擱上,鐵薰嵐好憂慮。

  怎麼辦?下步棋該怎麼走?

  擰著眉,輕咬著指甲,鐵薰嵐在苦思。

  突然,手機樂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幹嘛?本小姐心情不好,有事快奏,沒事滾蛋!」接起手機,她又嗆又凶,完全不怕會嚇到人。

  她有兩支手機,一支是裝乖用的,一支就不用裝了,需要裝乖的不會在半夜響起,會響的那支就肯定是不用裝的,很好分辨吧?

  「是怎樣?你凶什麼?我惹到你了嗎?」是鳳子翎,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最懂她真性情的人,她沒被嚇著,只覺莫名其妙。

  「你沒惹我,是打錯時機。」她心情正差,誰找來誰倒楣。

  「我是關心你才打給你,你別不懂感激。」鳳子翎沒生氣,只在那頭輕輕笑。

  「謝謝,不用。」她這時不需要人關心,只需要有人讓她出氣。

  「鐵薰嵐小姐,別不識好人心。」

  「鳳子翎小姐,你最好少囉嗦。」愈說愈嗆,也愈不客氣,因為她就想吵架,因為她有氣無處發。

  跳下床,檢查好門窗,確認關的密實,不會嚇到家裡人後,鐵薰嵐將聲音無限放大。

  「喂,你到底是怎樣?是不是那個來了,所以火氣這麼大?」有些受不了了,鳳子翎開始反擊。

  「不是!」

  「不然你到底是怎樣?要發火總要有個理由。」莫名其妙挨轟,有誰會爽快?就算脾氣再好如她,也會有受不了的時候。

  「都要成烤熟的鴨子了,我心情還能爽快嗎?」刑具都已經架好在那,現在只等著被行刑了。

  「啊?」那頭愣子愣,好久才又出聲。「什麼意思?」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明明消息傳得快又開,她怎麼可能會不知情?

  「是因為聯姻的事?」不是很確定,所以是疑問句。

  「廢話!」又翻了記白眼,鐵薰嵐沖得很。  

  「怎麼?不想嫁?」

  又是廢話!  

  「要是想嫁,還會這樣嗎?」

  哇!問這什麼白癡問題?她要是想嫁人,早就開開心心了,哪裡還會煩成這般?

  「那就別嫁!」  

  「你說的倒簡單。」忍不住又翻白眼了,要有那麼容易,我還用得著煩嗎?」

  「不然你說說,有什麼困難?要能幫忙的話,我一定幫到底。」夠義氣了吧?  

  「幫?我都沒個頭緒了,能讓你幫什麼忙?」要幫也得她有想到法子再說!現在啊,她根本腦袋空空,啥想法統統沒有。

  「沒頭緒?」那頭頓了會兒,才又接續著:「也不是我要說你,這事其實也沒那麼難,只要你別再裝乖下去,不就啥問題都沒有了嗎?」 

  「這我也知道啊!可是……可是……」搔搔了額際,鐵薰嵐很為難。  

  「可是什麼?有什麼好可是的?是,我知道,你不想嚇壞老人家,怕他們承受不住驚嚇,可小姐啊,你要再這樣裝乖下去,葬送的可是你自己的一生。」

  「我……我也不想這樣啊!」揪了幾撮長長髮絲,鐵薰嵐愈來愈煩躁了。「不想?不想就攤牌嘍!」

  「你說的倒容易!不是你的事,你當然輕鬆。」忍不住,鐵薰嵐有了埋怨,對不懂她苦處的好友。

  「話不是這麼說,我……」

  「好了好了,我不要聽你說了。」打斷了她,鐵薰嵐搶話,「你要真夠朋友的話,就認真幫我想法子。」

  「想什麼法子?」不說就不說!鳳子翎在那頭吐舌頭。

  「嚇跑男人的法子。」這事,她只想從應衡那兒下手。

  因為,她是不想嚇壞爸媽。

  要知道,若讓他們知道真實的她,那可就真的是自找苦吃了,因為她肯定會從此被嚴加管教,到時豈不叫天不應,叫地也不靈了?

  當然,私心上,她是為自己多,不過也有為老人家著想。

  試想,爸媽是那麼古板又保守派的人,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其實不如預想,甚至是反骨……那、那肯定不只是氣壞身子,搞不好還會去掉半條命呢!

  所以嘍,還能瞞就瞞,當是一點孝心了。

  反正呢,未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棄守的,一定牢牢守住這乖女兒的角色,除非……真的不行了,撐不下去了,她才會那麼做。

  「嚇跑男人?」忽爾,鳳子翎笑了,有一些些壞心,「那還不簡單。」

  「簡單?」

  聽她說的好容易,是不是真有那麼簡單?眉皺鼻也皺,鐵薰嵐很懷疑。

  「對啊,很簡單……」悶聲笑了會後,鳳子翎開始提點子,說的可開心了。

  結果?沒辦法啦,自個兒腦袋糊成一團,真的啥想法都沒有,鐵薰嵐只好收起來用嘍!

  反正,有法子總比沒法子強,有得試總比沒得試好,QK,就這樣了,她會努力的!

  應宅

  一早,七點整,應衡梳洗完畢,照例往飯廳報到。

  「爸?」難得的,是父親也在。

  「坐下吧。」應風雲能理解兒子的疑惑,因為他很少這麼晚用早餐。

  雖說他尚未正式卸職,但其實已進入半退休狀態,集團事務已由兒子全權打理,他根本不需也不必多操心什麼,只要專心過著老人的安逸生活即可。

  因此,他總是早早起床,早早出門,與幾位同好約去打打太極、練練氣功,所以他已經很久沒同兒子共用早餐了。  

  早餐遇不見,午餐更不可能,晚上……啊,每每,當他回門時,兒子早已用過餐,所以兩人真的很難在飯桌上遇到,也就難怪兒子看見自己會覺得疑惑了。「怎麼沒出門?」依言坐下,應衡才問。

  「有事同你說。」要不,他早會友去了。

  「哦?」聽父親這麼說,應衡心裡有底了,「好,請說。」

  「聽說,鐵小姐又找你了。」這些「聽說」,不是傳言,而是事實,所以他不須用疑問句。

  「是。」

  無所謂消息靈不靈通,反正管道來源一向暢通,總是從子淵傳到李叔,再到父親。

  「聽說,你惹人家生氣了。」傳話才傳了兩道,並沒有傳上千百人,相信是不會錯的太離譜。

  生氣?他惹的?應衡想了想,然後點了頭。

  「算是吧。」

  她來要求取消婚約,而他並沒有答應,所以她才氣沖沖走掉,這的確是與他相關。

  只不過,似乎在這之前,她火氣已經不小.算了,無妨,就當是他惹了她。  

  「唉。」忍不住,應風雲歎了氣,「你難道就不能讓著她些?」

  「讓?」挑了下眉,旋即落回,他淡淡反問。

  「她是女人,你是男人,男人禮讓女人,這是理所當然。」又歎了口氣,應風雲有些感歎,為兒子比自己還冷淡。

  這兒子,真是青出於藍更甚於藍!雖然他自己也不是熱性子的人,可……

  想當年,他對妻子也沒這樣冷啊!

  「那,該怎麼讓?」等候賜教。

  「這?」頓了頓,「多順著她些吧!」

  終究要成夫妻的,還是以和為貴的好,而且家和才能萬事興。

  「順?」忍不住,又挑了眉,「是說,她要我取消婚約,我就該要照她的意思做?」

  「啊?」愣了,應風雲愕看兒子,「她找你,是為這事?」

  「是。」父親不知道箇中詳情很正常,因為子淵並未聽見他們的交談。

  「她不想嫁你?」

  這他怎麼沒聽說?應風雲皺起了眉頭。

  「是。」  

  豈止不想,是非常不願意。  

  「那——」看進兒子的深黑瞳眸裡,應風雲很仔細的瞧著,

  「你怎麼想?」

  「我?」回看著父親,眸底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思緒,「不怎麼想。」

  「不怎麼想?」

  應風雲不懂。  

  「這事,已成定局。」

  換句話說,就是沒必要再想。

  「但,她若不願意,就不該被勉強。」應風雲斂眉沈吟,「或者,我先與鐵家談談,再看這事怎麼……」

  「不。」未等父親說完,應衡已先打斷。

  「不?」擡眼,看著兒子,應風雲茫然。

  「這是我與她的事,讓我們自行解決。」他沒忘記她說過的話,要他別告訴她的父母。

  他想,她是瞞著父母來的,不管什麼原因理由,總之,他會暫時幫著她。

  而,為什麼想幫她?老實說,答案是無解,反正就是這樣了,他不會讓父親去說。

  「自行解決?怎麼解決?」

  人家不想嫁,總不能硬娶吧?

  好問題!答案是——不知道。

  但,當然,他不會這麼回,所以只好先敷衍:「總之,我會解決。」

  「這……好吧。」

  兒子都這麼說了,他又還能說什麼?只不過——

  「那已經定下的日期?」

  「照舊。」  

  他,娶定她了。

  「真能照舊?」

  兒子那麼篤定,他是不該懷疑,不過還是要再確定。

  「能。」

  他要的,從不失手。

  「那好吧,就這樣了。」

  該說的事說完了,那——

  「好了,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那堆老朋友肯定還等著他。

  「你吃過了?」

  「嗯,走了。」站起身,道了再見,應風雲便往外走。

  「好。」既然已經吃過,那他也就不留人了。

  於是,應風雲退了場,應衡埋首吃早餐,大家各做各的事去,再度回復成往常的寧靜。

  子翎說,男人最怕女人纏;子翎說,男人最怕女人煩;子翎說,像他那種冷到底的死性子,肯定最受不了女人嘰嘰喳喳。所以,她決定了,既然談不攏,那她就要來天天纏、天天煩,纏到煩到讓他對她舉雙手雙腳投降!

  仰首,望著應盛那棟氣派的大樓,鐵薰嵐佇立在大樓前廣場上,握拳又咬牙的恨恨發著誓。

  「應衡,我來了。」來跟他耗到底!

  深深吸了幾口氣,再大口大口吐出,鐵薰嵐上戰場去啦!

  攻略一,她要拿出女人,哦,不,是歐巴桑最厲害手段之一,就是給他雜念到讓他煩死啦!喔呵呵呵……

  「副總裁。」敲了門,得到應允後,李子淵進了應衡辦公室。

  「嗯。」

  「鐵小姐又來了。」口氣有些無奈。

  「哦?」沒擡頭,仍對著文件,眸底閃過趣味。  

  「現在呢?又要趕人?」這,就是他無奈的原因。

  「不……」  

  「好,我知……呃?」以為主子會說不見她的,沒想到他卻……天,太神奇了!莫非主子終於開化了?

  李子淵愣愣看著他,沒把後頭的話聽進,因為實在太驚奇了。

  「還呆著?」

  「啊?什麼?」  

  「我說,把人帶過來。」知道他是震驚到失了神,所以應衡也沒怪罪他。

  「真的?」

  「去吧。」受夠了他的驚訝,應衡揮手催趕他。  

  「好好好,我立刻去。」

  怕他臨時改變心意似的,李子淵這下跑得可快了,急著想把人帶到主子面前,讓他再沒有可以改變心意的機會。

  會客室裡,鐵薰嵐在等,但卻沒法靜心等。邁著步子,她來回走著,腦子也不停打轉。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她肯定無三不成禮,所以等會一定又見不了人,那麼她該怎麼鬧到他出來見她呢?

  突地,頓下步伐,她看向合上的門扉,不一會兒,她走向門邊,悄悄拉開了門,又悄悄走了出去……

  「鐵小姐?」

  結果,才走沒兩步,就撞上了李子淵。

  「呃?」尷尬了。

  「哦,我、我只是想去洗手間,沒想要擅自亂闖的。」其實,她是想啦,可惜沒機會。

  「這樣?那,來,這邊走。」李子淵想領她過去。

  「不用了,我還能忍。怎樣?他見不見我?」停在原地,她不肯走。

  「見。不過,您還是先去洗手間吧,這事……憋了對身體不好。」這種話不用講太明,所以點到為止就好。

  見?

  「他不趕我了?」

  吃了兩次閉門羹後,竟然沒再宋第三次?驚訝,鐵薰嵐不只驚訝,還覺得不可思議呢!

  不過,管他的,不管他吃錯什麼藥,也不管他是怎麼回事,反正他肯見她是最好,省得她得大費周章吵鬧。

  「是的,副總裁說要見您。」

  「那好,走,快帶我去。」開心了,她拉著人就要走。

  「鐵小姐。」李子淵卻一頓。

  「啊?」側首,她茫然看他。

  「洗手間。」他提醒她。

  「啊?哦,沒關係,我現在不想去了。」反正那本來就是借口,「走吧,帶我去見他。」拖著人,她急得很。

  「鐵小姐。」但,李子淵還是不配合。

  「又怎樣了啦?」後,很煩耶!

  「您的東西。」他只是好心提醒她,她何必這麼不開心?李子淵有些莫名委屈。

  「呃?啊——」想起來了,「嘿,嘿嘿。」拍拍後腦,尷尬笑笑,鐵薰嵐很不好意思。

  原來,是她誤會了,他只是提醒她。

  「那個,不好意思,等我一下,我去拿。」笑了笑,她趕緊跑開,然後再跑回來,手上已多了東西。  

  「好了,我們走吧。」

  「是。」好吧,既然她一心只想見主子,那他也就不再多廢話了。

  領著人,把人送到,李子淵退出,然後停在門外,他不是想要竊聽,只是有些好奇。

  說實在話,打知道未來主母是誰後,他便很認真的研究了一番,可……

  似乎是研究錯了,因為本人跟檔案不大相符。

  大家閨秀?完美淑女?氣質美女?有啦,初見本人那時,上述統統都有像,不過打昨天的跟車事件,再加上方才……呵,坦白說,真實的她似乎有趣多了。

  嗯,看來,如果主子真娶了她,應家大宅可就熱鬧了,哈,多好,不再四季如冬的日子,他可是期待了很久咧!

  所以,鐵小姐,請加油!

第五章
  
  「喂……」進了應衡辦公室,鐵薰嵐想要說話,卻被擋下。

  「先坐。」眼沒擡,他直接說。

  「哦。」瞧他直盯著一份文件,執筆的手又不停寫著,一副很忙很忙的樣子,鐵薰嵐只好閉上嘴。

  好吧,知道他是大人物,要做的事有很多,所以就先讓他忙吧,反正她人都在這了,他也不可能忽略她太久。

  走向附設在大辦公室裡的沙發,鐵薰嵐將東西給擱到了原木桌幾上,然後便到處走走看看。

  一會兒後,走累了,看厭了,她坐上沙發,等著他做完事。

  結果,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啊——夠了!她受夠了!

  「喂。」離開沙發,鐵薰嵐大步走著,然後停在他辦公桌前。

  「嗯。」頭還是沒擡。

  「喂!」加大音量。

  「嗯。」正在簽名。  

  「姓應名衡的!」火了,兩手重重拍上桌,鐵薰嵐發出怒吼。

  「什麼事?」落下尾,合上文件,倒向椅身,應衡看著她。

  他那是什麼該死的反應?他怎麼可以擺出那一副啥事都沒有的輕鬆樣?

  可惡,他真的太可惡!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等他等了多久?

  「你這人是有沒有誠意啊你?」讓她進來,說要見她,卻又不理她,他真是,真是個該死的混帳!

  「嗯哼?」他怎麼沒誠意了?這回,不是沒趕她了嗎?

  「哼什麼哼?」最討厭他哼了!

  瞠著眼,狠瞪他,她氣喊:「要見人就見得有誠意些!讓我進來卻不理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擺改啊他!愈想就愈火愈氣,鐵薰嵐恨得牙癢癢,好想狠狠咬他一大口。

  「我在忙。」舉起執筆的手,以筆頭輕點堆成小山的文件,應衡很難得的做出了「解釋」之舉。

  真的,這很難得,因為向來只有人對他解釋,沒有他去向人解釋的道理,可,今天,這一刻,他卻對她這麼做了。

  有趣的經驗,有趣的她。

  「忙?忙就說一聲啊!要真那麼忙,那就別見我啊!」火大,她衝口而出,完全忘了是自己要見他的。

  挑挑眉,再落回,應衡覺得好笑。

  「好,那你可以走了。」要見他的是她,現在卻又這麼說,真不懂她到底想什麼。

  「你……」有沒搞錯啊他?讓她進來當了傻子後,就想要趕她走?哼,門都沒有!  

  「我、不、走。」挺直身,雙手抱胸,下巴仰高高,她重重哼著氣。

  「好,那就別走。」他無所謂。

  「你到底是想怎樣啊你?」

  一會兒要她走,一會兒又讓她留,他究竟怎麼回事?而且,啊——他真可惡!一個重重跺腳,鐵薰嵐好懊惱。

  她原來計劃不是這樣的!她是來惹他生氣、讓他抓狂的,可、可怎麼這會全反過來演了?

  瞧,他還是那張冷臉,根本完全沒受影響,而她呢?可惡,真是愈想愈氣!

  「我?」這就更好笑了,「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一直以來,他就沒想「怎樣」,想怎樣」的只有她。

  被他那麼一說,鐵薰嵐不禁愣了。

  對哦,想「怎樣」的是她,她幹嘛還那樣問他?

  哎呀,都嘛他啦!一碰上他,啥都亂了。

  嘖,一開始她就錯了,不該管他忙不忙,她該直接煩死他的!至少,煩死了他,她就不會受氣了。

  「說吧,你想怎樣?」見她盡瞪著自己,卻什麼都不說了,

  他只好再開口問。

  瞪他,狠狠瞪他,用盡力瞪他,鐵薰嵐愈看他就愈不爽。

  真是討人厭的傢夥!她都這麼火大了,他還頂著那張冷臉,真是讓她愈看就愈火。真可恨,太不公平了,只有她一頭「熱」,這要她怎麼不嘔?

  「取消婚約。」說就說!反正她就這麼一個目的。

  「又是這事?」她可真不死心。

  「除了這事,我沒別的事。」

  「那好,你可以走了。」既然沒有別的事了.那就別妨礙他辦正事。

  「我不走!」身子往前傾,兩手又往桌上打去,「你不答應,我就不走!」

  看了看她,再看向她手,最後再看回她,他仍舊面無表情,只是淡淡說了句:「隨你。」

  然後,坐正了身子,取過文件小山之頂,他對她的去留沒異議。

  「喂!」抽走文件,她不讓他看,「說啊,怎麼樣?答應還不答應?」

  沒聽見想要的答案,他休想能安心做事。

  「不。」探手,拿回文件,他再攤開。

  「不?」伸手,啪地一聲,用力合上文件,她就是不讓他看,「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答不答應?」

  「不答應。」擡眼,他看她,無比堅定。

  「你!」食指直點向他鼻準,鐵薰嵐真是氣壞了,「你幹嘛那麼堅持啊?」

  他語氣裡的堅持、他眼神裡的堅定,讓她感覺……她好像逃不開了。

  哦!天啦,不要啦,她不要啊!

  「那你呢?你又為什麼那麼堅持?」把問題丟回給她,應衡等著她解答。

  他沒有什麼大男人心態在作祟,不會因為她不想嫁他而氣憤難當,他只是好奇,真的好奇她如此堅持的理由為何。

  「我不愛你,你不愛我,我們……」

  「這昨天已經說過。」擺手,他不想再聽,「換個理由吧。」

  什麼愛不愛的,聽了也是白聽,他根本就沒興趣。愛情啦,虛無縹緲又不切實際,真相信那些未免天真。

  「啊?換個理由?要換什麼啊?」搔搔後頸,鐵薰嵐茫然。

  她就這麼個理由,還能換成什麼?

  「沒其他理由?」輕輕靠著椅身,兩手擱在扶手上,應衡直看進她眸底。

  「沒、沒有啊。」想瞪回去,更不想示弱,可不知為什麼,他這樣直盯著她,她就渾身不對勁,甚至有些想要逃跑。

  那雙眼,直勾勾的、黑亮亮的,像會攝人似的,盯得人又毛又慌……哎呀,不對啊!逃什麼逃?事情都還沒搞定呢,她怎麼可以這麼沒用?

  「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好了,你走吧,我還有事。」再坐正身子,他拉開她手,打開文件夾,宣佈會談結束。

  又趕她?還當真不理她了?瞪他,狠狠瞪他,鐵薰嵐死命瞪著他頭頂,恨不能在上頭燒出兩個洞來。

  可惜,她瞪得這麼用力,瞪到眼睛都發酸了,他卻還是理也不理。真是太可惡了他!

  「偏不讓你做事!」火上心頭,也燒紅了眼,她抽走他文件,整個抱在懷中,就像個任性小孩。

  「拿來。」她的幼稚舉動,讓人看了無力也好笑。

  「不要!」抱更緊了,鐵薰嵐就是不還。

  「夠了,別再鬧。」

  「就偏要鬧,怎樣?」眼瞠大大,下巴擡高高,鐵薰嵐挑釁。

  「你一天不答應取消婚約,我就一天不讓你好過,看是你先瘋掉,還是我先崩潰。」  

  瞧她說得認真,應衡卻只想笑。」

  「你能不能成熟些?」她那舉動,著實幼稚。

  不過,也奇了,他非但不覺厭惡,倒還覺得她……很可愛。

  忍不住地,笑容加深,輕輕搖了頭,他笑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怪心思。  

  他的話,讓人很生氣,她很想罵回去的,可、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發不出聲來,只能傻傻、傻傻看著他……看著他的

  笑,看著他那不再冷冰冰的臉,看著他那因笑容而變得好好看的臉……

  心跳得好快好快,快的她控制不住,險險要喘不過氣。

  怎麼會這樣呢?沒事心亂亂跳幹嘛,而且還是對他——這不對啊!

  小手伸起,重拍向心口,鐵薰嵐強迫自己冷靜,告訴自己一定是被氣壞了,所以才會有這等古怪異樣。

  「別再打了。」「喝——」突然,敲心口的手被抓住,而他聲音也近在咫尺,鐵薰嵐這才回過了神,赫然發現他就在眼前。

  而且,兩人距離好近好近,鼻間嗅到的全是他氣味,他的手甚至抓著她的手……

  咚、咚咚、咚咚咚……又來了,心又亂跳了,好不容易恢復的平靜又亂了調。

  天啦,怎麼會這樣?她瘋了不成!

  急又慌,她想要逃,後退一大步,卻是一個踉蹌,左腳絆了右腳,文件夾掉了下去,她整個也往後栽去——

  「小心。」見她就要摔倒,應衡也沒多想,身子往前一傾,大手一撈一探,將她整個提抱起,安放進自己懷中。

  就這樣,她倚在他胸前,他抱她在懷中,這樣相依相偎著,那感覺真是……

  太震撼了。

  瞬間,天地都安靜,彷似只剩他倆,其餘什麼都沒了。

  他的心跳和著她的心跳,他的氣息融入她的氣息,他眼裡映滿著她的倒影,她眸裡也全是他身影……

  「副總裁?」

  突然,門被推了開,李子淵的出現,讓兩人都回過神。

  幾乎同一時間,兩人各自往後退開,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心裡都有著莫名震驚。

  「這……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看出了異常,李子淵好尷尬。  

  然而,尷尬的也不只他,另兩人也覺難堪。

  「為什麼不敲門?」應衡冷聲責怪。

  「我敲了啊。」李子淵小聲辯駁。

  「嗯?」竟還敢狡辯?應衡冷冷瞪他。

  「真的,我敲了,敲很多次,是您沒聽見。」他沒有狡辯,他是真的有做。

  「你——算了,什麼事?」拘泥在那沒意義,應衡決定既往不究。

  「會議時間快到了,我是進來通知您。」要不,他也不會來打擾他們。

  「好了,知道了,你先出去。」看了下時間,應衡點了點頭,擺手要他先退出。

  「是。」李子淵閃人前,還是偷偷打量了兩人,待會上門後,才笑了開來。

  呵呵,有進展耶,才一下下時間,主子竟就抱著人了?那要是更久點,會不會……

  呵,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看來這婚事是沒訂錯,因為主子真有些不同了。

  想想,以往的主子多冷啊,不管什麼樣天仙美女,他老大一概都冷到底,可今天卻對鐵小姐……總之,這樣好,這樣很好,哈哈哈……

  「那、那個……我……」李子淵走了,沒了突然闖進的第三者,鐵薰嵐終於有臉擡頭了。

  只是,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兜頭就淋下一盆冰水,讓她完完全全僵愣住了。

  「你回去吧。」

  臉上躁熱未褪,心甚至還悸動著,他卻……卻這麼對她?

  倏地,怒火沖上心,悸動成了激動,鐵薰嵐怒極了。

  「我說了,我不回去!」想趕她走?她偏不讓他如願!

  「不回去?」拾起落在地上的文件夾,應衡將它歸回辦公桌上,接著才又轉過身面對她,「好,隨你。」

  說完,他邁開步伐,經過她身旁,直往外走去,一步也不停留。  

  「你上哪去?」旋過身,追上他,她拖住他。

  「子淵剛說的話,你不也聽見了?」低頭,他睨她。

  「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聽見。」

  她剛整個人都不對勁,整顆心亂跳,整個腦子也熱熱脹脹,哪裡還能聽見李特助說了什麼。

  「我要開會。」拉開她的手,他又要往外走。  

  「喂——給我等一下!」小跑步追上,她擋住了去路,甚至大張著雙手。

  「又怎麼了?」她可真會纏人。

  「你別想這樣就走!我說過了,你不答應,我就不走!」

  她要纏著他,時時刻刻纏著,讓他沒法擺脫她,讓他被纏到發瘋,然後,她就能如願了。

  「那,你想怎樣?」換作以往,他肯定不理人,可她特別,他就是容忍了她。

  「跟著你!」挺直腰桿,她大聲宣佈。

  忍不住,他又笑了,為她的宣言。

  「隨你吧。」她想跟就讓她跟,他不在意身後多了她。

  年關將近,事務更繁忙,會更是開不完,除了研討今年過往,更要計劃明年新希望,而這一切全賴應衡主持。

  所以,報告的不輕鬆,聽報告的也不輕鬆,所有人都很正經嚴肅,聚精會神的融入在其中,然而,這卻讓鐵薰嵐快發瘋。

  她錯了,真的錯了。  

  一開始,只有一開始,跟著他進來時,眾人的詫異讓她覺得有趣,可後來的這些全都好無趣啊!

  為什麼有那麼多事要聽?為什麼有那麼多事要說?為什麼有那麼多事要作決定?她不懂,他的生活好複雜,每天都有這麼多的事,他一點也不覺得煩嗎?

  這一刻,鐵薰嵐終於徹底明白,原來他的「忙」是真的很忙,從來不是借口也不是理由,他就是真的很忙很忙。

  看著他冷峻嚴酷的側顏,聽著他沈穩平淡的聲調,再看向在場二、三十位高階主管……鐵薰嵐不得不佩服他了。

  只是,在這樣不簡單的背後,他究竟要付出多少努力?

  突然,所有看過關於他的事,一件件全都跑了出來——

  記得應盛是個龐大集團.記得他父親已將所有事務交由他,記得他總是連用餐時段都在與人商談公事,記得……太多的事,讓人心頭發酸,甚至有些微的疼。

  這感覺很莫名其妙,她不該有這種感覺,至少不必對他有這感覺。可就是這麼莫名,就是這麼沒道理,就是這麼無法自己,她真的對他……心疼。

  怎麼辦?好奇怪,她好奇怪,怎麼會這樣呢?她討厭他不是?她不喜歡他不是?那麼,這顆心是怎麼了?鐵薰嵐被這難解的題給困住了。

  「不對!這樣不對。」想不通,鐵薰嵐倏地站起,大聲喊出心中鬱悶。

  然而,她忘了,時機地點都不對。所以,她那一喊,讓人都傻了,全都沒了聲音,只是愣愣看向她。

  「你對我的決定有意見?」側首看向窩在左後方角落的她,應衡冰冰冷冷的酷顏不變,沈沈穩穩的冷淡聲調也沒變,可晶亮黑瞳裡卻是載滿了興味。  

  「呃?」因為想得太入神,所以忘了身處何地,現在才發現自己很豬頭。

  「沒、沒啦,我又不懂你們說什麼,哪裡會對你有什麼意見,你別理我,繼續啊,你們繼續。」

  尷尬笑著,她貼著牆面小步走,目的地是會議室的門。

  「去哪?」沒繼續進行會議,應衡仍舊盯著她,眸底趣味不減反增。

  「我、我還是先回去好了,就不打擾你開會了……」再兩步,再兩步就到了。

  「肯回去了?」挑了眉,應衡笑了。

  說著要跟他到底的人,怎麼這樣就放棄了?笑望她,眸藏玄機,別人看不明白,可鐵薰嵐很清楚。

  所以,她很討厭,討厭他的笑,明明笑起來很好看,卻又笑得那樣壞——

  「笑什麼?我只是想到有事,又沒打算要放過你!哼,你等著吧,只要你一天不答應,我一天都不會放過你!走了,再

  見。」一記白眼橫去,鐵薰嵐大聲說著。

  說完後,用力拉開門,她做了個鬼臉,接著便閃出門外。

  忍不住,應衡又笑了,為她的挑釁,也為她的俏皮。

  「天啦……」

  太神奇了!那位鐵小姐,未來的當家主母,竟然能撼動千年冰山?

  突然,一聲聲驚呼竄進耳裡,勾回應衡被捲走的心緒。倏地,斂下笑,整回冷顏,淡淡掃視過眾人,讓所有人再度回到北極。  

  「繼續。」當然,這聲調也沒有變,更是涼透眾人心扉。

  「是。」

  眾人全回過神來,再沒人敢胡思亂想,至少沒敢再當主子面想了。

  只是,私底下呢?咦,主子沒聽見,碎碎嘴有什麼關係?再說,這是天大喜事,是應盛全體之福啊!

  想想,千年冰山有可能要融了呢!真是太好了!以後大家日子會好過些了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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