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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24 15:2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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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嫦娥奔月,捷足先登

【天魔】第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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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雙飛之夜
  飽滿的酥胸,漂亮的渾圓、潔白的乳肉,散發著讓人幾乎要暈厥過去的乳香,
小小的乳頭就像美麗的櫻桃一樣,粉嫩中帶有柔弱的可愛。楊存隻是一口含上,
一瞬間處女那種獨特的香氣似乎就鑽入口腔,比最好的美酒更醉人,令楊存的意
識幾乎在一瞬間變得有點模糊。

  「呀,癢,別……」安寧小臉頓時滿是紅潤,僵硬的身子也忍不住打了個冷
顫,隻是這時她的呼吸已經略有紊亂,半眯著眼害羞的別過頭去,幾乎都不敢看
楊存埋在她胸口的腦袋。

  「不隻是癢吧。」楊存含糊不清的哼著,雙手齊出抓住她那對可愛的小嫩乳
不停揉弄著,不停愛撫著這對尚是青澀的小寶貝,嘴巴不停在她兩顆可愛的乳頭
上來回遊走,或是用牙齒挑逗般輕輕咬著,或是用舌頭溫柔的擠壓,貪婪的品嚐
著處女那特有的反應。

  「姐,別、別抓我的手……呀……」年幼的安寧頓時發出抑製不住的嚶嚀,
聲音低低的略微嘶啞,像是哭泣又像是歡愉。她的小腦袋嗡嗡作響,胸前男人粗
糙的舌頭、粗魯的揉弄帶來的刺激讓她幾乎要斷氣了。

  「寧兒,舒服嗎?」安巧在旁原本還有些吃醋,可一看妹妹此時臉上的緊張
慢慢被動情的迷蒙取代,也輕輕放開她的雙手,從背後一把抱住妹妹嬌嫩的身子,
柔聲說:「聽姐的,別害怕,別緊張。」

  「寧兒的身子真香啊……」楊存紅著眼哼了一聲,忍不住粗魯的將安寧一把
撲倒在床上。整個腦袋幾乎都埋在她的嫩乳上,肆無忌憚品嚐著少女的處女身,
添著她性感的鎖骨及雪白的嫩乳,恨不能將這可愛的寶貝一口吞下。

  「呀,好,嗚……」安寧頓時呼吸更是急促,不隻小臉充血般發紅,就連那
精靈般可愛的小耳朵都紅通通的。本想�起手遮住自己的胸脯,可此時骨頭卻像
是酥掉一樣,那特殊的感覺直讓身體忍不住躁動,舒服得連�一下手的力氣都沒
了。

  就在安寧已經被情欲的浪潮淹沒時,突然下半身微微一涼,頓時本能的收攏
一下雙腿,驚喚道:「啊,姐,你做什麼?」楊存低頭看了一下,這才看見安巧
此時已經將安寧唯一的遮羞褻褲脫下,帶著既溫柔又有些吃醋的眼神看了看楊存。

  「巧巧寶貝真乖啊。」楊存心�頓時有點愧疚,這還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自己一直愛撫著安寧,卻冷落這乖巧可人的大寶貝。他連忙坐起身來,一把將安
巧依舊滾燙的小身體摟住,一邊吻著她的嘴唇一邊感動的說:「你太好了,真是
愛死你這個人了!」

  「您、您好好陪寧兒啊……」安巧頓時神色一軟,羞答答的「哼」了一聲以
示大方,不過這時楊存可不會如她的願,色手駕輕就熟的摸到她的胸前,握抓她
可愛的嫩乳後開始揉弄輕撫!安巧頓時渾身一軟,呻吟一聲後柔順的靠在楊存胸
前。

  「寧兒寶貝,你也來!」楊存腦子興奮得一下有點嗡嗡直跳,左手一摟,將
安寧此時柔若無骨的身子也摟到自己的懷�,當然也是不客氣的一手握住她的嫩
乳揉弄起來!看著這對美麗的雙胞胎姊妹花在自己懷�,這時的楊存幸福得有些
發暈,甚至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現實。

  「討厭,不要這樣……」安巧動情的喘息之餘,也害羞的嗔了一聲,在同一
個男人的懷�,姐妹倆麵對麵看著對方,那怪手又不老實的摸著她,身子微微顫
抖,讓她羞於被妹妹看到自己這時的模樣。

  「我……啊……」安寧也難為情到極點,不過此時胸前帶來的美妙感覺卻讓
她提不起力氣反抗,害羞的話還來不及說出來,楊存狠狠的一吻又讓她徹底迷糊
了,除了閉著眼偶爾呻吟之外,小香舌被含住逗弄,就已經足以讓她腦子一片空
白。

  左擁右抱,腿上各坐著一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楊存可忙壞了。眼睛滿是淫
光的左顧右盼,就是分不清到底是安寧漂亮還是安巧迷人。手上各握著她們一邊
漂亮的嫩乳,手感都是豐腴柔軟要人老命,為了讓小姐妹不要害羞,還來回親吻
著、愛撫著她們。忙啊,忙得楊存恨不得這輩子都是勞碌命。

  好一陣子的愛撫,以滿身大汗的代價將小姐妹都挑逗得意亂情迷,默許這荒
唐的事實以後,楊存已經按捺不住心�澎湃的色意。他將她們的小腦袋慢慢湊到
眼前,粗喘著紅著眼說:「來,寶貝,一起伸出舌頭來,讓我好好嚐嚐。」

  安寧和安巧眼�已經滿是動情的水霧,彼此輕喘著滿麵都是動情的紅潤,害
羞的互看一眼,安巧又嬌嗔的白了楊存一眼,閉上眼眸,小口微張,伸出那紅潤
香巧的小嫩舌。安寧一看也渾身一顫,閉上眼睛,學著姐姐伸出那緊張木訥的丁
香小舌,在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等待著接下來讓她不敢想的豔事。

  兩個如此可愛迷人的少女一絲不掛的伸出她們的丁香小舌任人品嚐,看她們
青澀小臉上情欲的紅暈,光是聞著她們急促的喘息所帶來的香氣就讓楊存感覺自
己的血管幾乎快爆炸,腦子嗡嗡作響的同時,也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的微微往
前,輕輕舔了舔安寧的舌頭,感覺到她渾身一顫,本能的想縮回去,馬上緊緊含
住,瘋狂吸吮起來,吸吮得讓她幾乎都要暈厥。

  他對安巧也是如法炮製。空氣�彌漫的情欲讓兩名少女越來越不拘束,任由
楊存這樣淫穢而又大膽的品嚐著她們芬芳的小口,在兩條舌頭上來回舔著,並在
顫抖中牽出一絲透明的情線。漸漸的意亂情迷中,她們也開始輕哼並微微的配合
著,顫抖的配合著楊存的挑逗,丁香小舌也開始有了主動的迎合。

  彼此的呼吸幾乎都吹拂在每一個毛孔上,空氣�越來越灼熱的溫度讓彼此的
身體都浮現一種美妙至極的紅潤。少女姐妹在楊存的調教下越來越不受拘束,閉
著眼一陣來回的銷魂濕吻後,楊存腦子�已是邪念一起,牽引著小姐妹一起親吻
著,三條舌頭交織在——起,來了一個淫穢至極的群吻,同時享受著她們丁香小
舌溫柔舔著自己的嘴唇,又欣賞著眼前的豔景,楊存幾乎快要瘋了。

  小姐妹感覺到異樣,帶來美妙的已經不隻是男人粗糙的舌頭,更有女孩那分
特有的柔軟。她們出自本能的都想退縮,但無奈被楊存緊緊抱住,再加上一陣連
續的愛撫下,她們也迷糊的默許了這個事實,害羞而又好奇的親吻著彼此的舌頭,
在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品嚐著男女之間完全不一樣的滋味。

  一輪親吻讓楊存幾乎快要窒息,更讓小姐妹渾身酥軟如泥,幾乎沒有動彈的
力氣。這時抱著她們柔軟細嫩的身體,楊存憋著的獸欲幾乎要從身體�炸開,三
個人一起倒在床上,小姐妹已經癱軟著嬌喘連連,而楊存更是衝動,猛然就撲了
上去,在姐妹的嬌吟中品嚐著她們的身體,親吻著她們的嫩乳,享受著身上兩具
一模一樣的身體帶來快無法計算的快感。

  「爺,我,好酸……」安巧嬌滴滴的呻吟著,雙手不自覺抱著妹妹的手臂,
眼眸�一陣迷離,任由楊存擺布著。安寧更是糟糕,這陣挑逗的刺激性似乎太大
了,她幾乎隻剩下喘息的分,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柔軟的身體、吹彈可破的肌膚和嫩乳的彈性叫楊存愛不釋手,不過當下小姐
妹這副動情的模樣更是醉人,楊存不舍的舔了舔嘴邊殘留的香氣,坐起身後,在
她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猛然抓住她們修長的嫩腿,有些粗魯的讓小姐妹躺在
一起並將腿分成V 字形,將女孩子那羞澀的地帶徹底暴露在自己麵前。

  「呀……」安巧隻是渾身一顫,眼神蒙矓看了楊存一眼就羞澀的閉上眼睛。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魚水之歡,自己的身子不知被他看過多少次了,即使這次有妹
妹在一旁,但楊存眼�那種越來越濃鬱的欲火卻讓可愛的少女讀出這個男人對自
己的喜歡。

  「姐……」安寧羞怯的哼著,當感覺雙腿之間一涼的時候,腦子也是一陣發
空,緊緊抱住姐姐的胳膊,卻又羞澀的別過頭去,強忍著要合攏雙腿的顫抖,任
由緊張得有些僵硬的玉足在空氣�瑟瑟顫抖著。

  一模一樣,即使安寧比較豐滿一些,但這對小姐妹不隻是相貌,就連身體都
一樣,楊存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幾乎要暈過去。分開的粉色玉足之間,已經被自己
開苞的安巧和妹妹的羞處幾乎沒有區別,同樣粉嫩得就像新鮮出爐的小饅頭一樣,
雖沒有成熟性感的那種魅惑,但那淡淡的粉色肉縫卻讓人有更濃烈的占有欲。

  「姐,你、你叫他,別看……」安寧羞得幾乎快哭了,斷斷續續的嚶嚀更是
柔弱可人。畢竟是處女之身,以前從沒被人看過身子,哪受得了楊存將她擺出如
此羞人的姿勢。

  「寧、寧兒,啊……」安巧顫抖著,剛想說話的時候卻忍不住呻吟一聲,一
副不敢相信的模樣,渾身抽搐緊緊皺起眉頭,小手也狠狠的抓住床單。

  「姐,怎麼了?」安寧低頭一看,頓時轉過頭去不敢看了。

  此時楊存已經按捺不住了,他一手摸在安巧濕淋淋的陰部上,輕輕揉捏著她
敏感的小陰蒂,手指更不客氣的借著充足的潤滑插了進去,在�麵輕輕抽送著,
令安巧渾身直顫抖。眼看安寧羞澀又震驚的模樣,楊存頓時色迷迷一笑,讓她嚇
得連忙低頭不敢再看。

  「啊……」就在安寧忐忑不安的時候,楊存也沒有放過她。在剛才劇烈的挑
逗下,安寧已經是濕潤無比,即使不像安巧那樣經過人事而泛濫成災,但床單上
也濕了一大片。楊存的手輕巧往上一撫,卻興奮發現姐妹倆的陰蒂居然都在同一
個位置,而且形狀、大小甚至連敏感度都差不多,讓楊存眼�出現血絲,忍不住
開始玩弄這嬌羞的小處女最敏感的地帶。

  「不要,酸,呀……」安寧嬌喘輕顫著,難受的皺起眉頭。到底是處女之身,
怎麼經得起這樣劇烈的挑逗?反應上比姐姐更是劇烈。她小手緊緊抱住姐姐的手
臂,櫻桃小口合不攏「嗯嗯啊啊」著,被性感帶那無比濃烈的快感衝擊得幾乎要
暈厥過去。

  雙胞胎少女此時一絲不掛躺在床上,分開玉腿,徹底暴露那最迷人的地帶。
眼前的豔景讓楊存的欲望更是高漲,雙手不停愛撫著她們的陰部,在她們開始壓
抑不住呻吟的時候越來越賣力,沒一會兒就已經弄得兩個少女都是愛液橫流,滿
身香汗,然而即使如此,楊存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繼續讓人興奮得幾乎要發瘋
的玩弄,直弄得她們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有急喘呻吟的分。

  「爺,死,不要……啊……」

  「酸、酸死了……別,別再弄……別按……啊……」

  在不停的玩弄之餘,楊存一低頭又含住她們顛抖的乳房,來回品嚐著姐妹花
嫩乳不同的滋味。這更是火上加油,原本就被玩弄得酥爽連連的小姐妹哪還受得
了這種刺激?安巧頓時兩眼一白,「啊」的大叫一聲之後不自覺的弓起小腰,一
陣幾乎快要窒息的僵硬之後,花穴劇烈的蠕動,火熱的愛液噴灑而出,幾乎噴了
楊存滿手都是。

  安巧在妹妹麵前被玩弄到高潮,當楊存的手不舍的扣弄兩下然後濕淋淋的離
開時,她幾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隻有喘氣的分,畢竟曾品嚐過快感的顛
峰,身體比妹妹更敏感一些。楊存看著她癱軟如泥的模樣,滿意的笑了笑之後,
左手繼續在安寧的陰部上愛撫著,讓安寧壓抑的呻吟越來越大聲。

  「不要,酸,呀……」安寧此時已經被楊存挑逗得腦子一片空白了,櫻桃小
口合不攏的呻吟同時,楊存又順勢將另一手撫上她的紅唇,在她還沒發覺的時候,
將滿是安巧愛液的手指伸進她的小嘴�。

  「呀……」安巧沈浸在高潮的美妙中,半睜半閉的一瞥,頓時羞得不敢�頭,
但也不忘狠狠白了楊存一眼。隻是這一眼柔媚萬千,那揮之不去的情欲味道,讓
楊存享受其中。

  「嗚……」安巧抓住楊存的手臂,小嘴本能的吸吮著楊存的手指,害怕自己
呻吟出來。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楊存誘惑她將每一根手指上所有姐姐的愛液
都吞咽下去安巧看著妹妹伸出舌頭時,那單純的俏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嫵媚,頓時
渾身一顫,身體又敏感的顫抖起來。

  「真幹淨啊……」楊存淫蕩的笑著,滿意的看著手掌上滿滿的愛液被安寧的
口水取代,晃了一下之後,頓時羞得安巧又氣又不好意思。

  「不能,酸,呀……」安寧到底還沒被開發過,這會兒即使快感連連,卻遠
遠未達高潮的程度。在一陣哭泣般的呻吟中,楊存停下了動作,頓時讓她渾身一
空,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慚愧啊,手晃動了那麼久居然還搞不定這小妮子。楊存晃了晃有點發酸的手
臂後,眼看著安寧在氣喘籲籲中睜開眼來,不解又含羞的看了看自己,心�清楚
她喜歡上了這種滋味,頓時喜出望外的低下頭去,粗魯的親吻她的小嘴,興奮的
哼道:「乖寧兒別急,爺這就來了,保證讓小寶貝舒舒服服的。」

  「嗚……」少女沈浸在濕吻中,渾身一顫,被這露骨的話一逗,眼�的水氣
更濃鬱。

  在親吻的時候,楊存已經按捺不住將她的雙腿大大分開,架在自己的腰上,
讓那已經泛濫成災的處女穴高高拱起,胯下已經硬得幾乎快爆炸的命根子輕輕靠
近。火熱堅硬的龜頭慢慢抵在那條迷人的小肉縫上,感受著這副身體的青澀和現
在火熱的溫度,刺激得楊存差點控製不住就這樣射出來。

  「寶貝,你那�真熱啊……」楊存吻得她快窒息了,這才直起身來握住命根
子,在她可愛的小肉縫上來回磨蹭。此時處女的陰部已微微外露,濕潤一片中,
隱約可見�頭那紅——的嫩肉散發著濕潤的火熱,更是磨得楊存舒服到極點。

  「嗚……」安寧閉上眼不敢聽這些羞人的話,但清晰感覺到那根嚇人的大東
西湊上來時,她還是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停滯。渾身的顫抖中,性器的接觸帶來
截然不同的挑逗,令年幼的她心髒有些承受不住,更擔心那麼大的東西會怎麼侵
占她小巧青澀的身體。

  「爺,您要輕點……」安巧到底是姐姐,一看妹妹擔心得額頭上都有冷汗了,
馬上抓住妹妹的手心疼而又羞怯的說:「寧兒雖然調皮了點,但也是個孩子,您 ……
您可不要嚇著她了。」

  「我知道,放心吧,我的巧巧大寶貝。」楊存滿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順手一
把將安巧推到安寧身上,在她的疑惑與不解中將腰猛然一挺,一發命中的龜頭借
著泛濫愛液的潤滑,「噗嗤」一下,鑽入安寧緊湊無比的處女穴中。

  「啊……」楊存頓時感覺腦子一僵。好緊,緊得幾乎像是被緊緊勒住一樣!
即使安寧已經有了足夠的潤滑,不過到底是青誕的小處女,那四麵八方無所不在
的包圍依舊讓楊存在享受之餘仍舊隱隱發疼。

  「呀!」安寧也粉眉微皺的哼了一下,下半身似乎像是被硬塞進一顆雞蛋一
樣,即使不是很痛,但那不適感還是讓她出自本能抱緊了姐姐的身體,嘴�含糊
不清的呻吟著。

  「寧兒不怕,放鬆,放鬆……」安巧頓時明白楊存的意思,連忙抱緊妹妹的
身體柔聲勸慰著,隻是這時高潮後的身體還有點敏感,當自己的乳房和妹妹的乳
房擠壓在一起時,那種特殊的感覺令她臉一紅,渾身也打了個冷顫。

  「姐,好、好脹……」安寧有氣無力的哼著,小手緊緊抱住姐姐,似乎是尋
求安慰一樣,畢竟眼前最親的隻有這年紀一樣卻對她疼愛有加的姐姐。

  「不怕,隻會痛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安巧一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楊
存,一邊在她耳輕聲細語道:「女孩子都會這樣,那種疼痛就像蚊子咬一樣,一
會兒就沒事了。」

  楊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女孩子要過這一關,長痛還不如短痛,此時安寧
的陰道正有力收縮著,那麼有彈性的蠕動讓楊存除了爽到極點之外也有點發疼。
何況這時龜頭進去一點就已經頂到她薄薄的處女膜上,那一層小小的肉膜和眼前
楚楚可憐的少女,瞬間刺激楊存無法控製的欲望。紅著眼抓住安寧那細嫩的小蠻
腰後,楊存再也控製不住低吼了一聲,往前狠狠一壓。

  「哦,姐,我……」安寧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剛想說話的時候,突然下半身
一陣火辣辣的疼,頓時痛得她「啊」了一聲,睜大眼睛顫抖著,臉色有些發白了。

  「啊……」楊存頓時感覺腦子一片空白,心理和快感都已經愉悅到極點,清
楚感覺到自己的龜頭剌破那象征純潔的肉膜,一馬平川直入她冰清玉潔的身體�,
徹底的占有了這個美麗的小可愛,一瞬間,那種征服般的滿足感讓楊存體會到靈
魂上極端銷魂的顫抖。

  「姐,騙人,好痛啊……」安寧頓時眼眶一紅,身體使勁扭著,試圖讓體內
的巨物趕緊離開,幾滴淚珠一落下就再也忍不住哭了,一邊抱著安巧一邊委屈而
又疼痛的顫抖起來。

  「寧兒不怕,一下子,就疼一下子而已,馬上就不會了……」安巧頓時心疼
極了,雖然知道會這麼痛,可一看妹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都要碎了。安巧慌張而
又心疼的勸慰著妹妹,即使妹妹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抱得她有點痛,但看見妹妹疼
痛的模樣她心�更疼。

  「呼……」楊存呼了一大口氣,咬著牙忍受處女陰道緊到極點的蠕動。嫩肉
充滿彈性的跳躍著,在毫無縫隙的緊緊包圍下,那無與倫比的美妙令人腦袋要爆
炸開來,如果不定下心神的話,楊存都不知道自己要射多少次了。

  「姐……」安寧低聲啜泣了,掙紮好久也沒了力氣,任由那巨大的玩意在她
體內興奮跳動著,卻依舊如同小孩子般抱著姐姐哭泣委屈。

  「寧兒不怕,姐姐在這……」安巧溫柔的安慰著她,分神間回頭看了一下,
此時楊存的命根子已經插在妹妹的身體�,被那可愛的小肉縫緊緊吻住,除了氾
濫的愛液之外,還擠出一絲絲處女落紅,心�頓時五味雜陳,�頭看著楊存的時
候,眼�既有醋意,又掩飾不住心�濃鬱的愛意。

  「你們真好……」楊存被她這柔媚的一眼看得心�一顫,腰一彎,抱住姐妹
倆相擁的身體,親吻著她們身上發燙的肌膚,有幾絲激動的說:「巧巧、寧兒,
我會一輩子對你們好的!」

  「呀……」這一動,命根子也往�麵鑽了一下,安寧頓時粉眉微皺哼了一下,
隻是那無比的疼痛中又多了一些她不懂的舒服。

  「您輕一點,寧兒還會疼呢!」安巧頓時又羞又喜,不過聽見妹妹的聲音,
還是嬌嗔著白了楊存一眼,哪個做姐姐的會將妹妹送到自己男人的床上?即使生
性溫順賢慧的她也覺得心�不是滋味,何況即使能如此大方包容楊存的荒唐,但
她還隻是個年幼的小女孩。

  「我知道,我會輕輕的……」楊存說話的時候湊了上來,舔著她的耳朵色眯
眯的說:「就像我家巧巧第一次那樣,輕輕的,溫柔的,讓小寧兒和你一樣,欲
仙欲死的暈死過去。」

  「討厭……」安巧頓時不好意思到了極點。

  「姐,我、我還會疼……」安寧一邊哭一邊忍著疼痛,呼吸變得不是很順暢,
這時還是不太敢麵對楊存,隻能抱著姐姐訴說她的不舒服。不過即便聽不太懂楊
存的話,還是本能的知道這些話的露骨和淫穢,讓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有些細小。

  「馬上就不會了,不會了……」安巧到底青澀得很,眼看妹妹此時楚楚可憐
的模樣,安慰的話隻剩這幾句而已。

  「寧兒,來,讓爺好好疼你。」楊存經驗不多,不過知識卻是無比豐富,馬
上低下頭,深情的凝視,直到楚楚可憐的安寧害羞的閉上眼後,這才慢慢吻著她
的俏臉,用舌頭舔去她臉上的淚珠。這曖昧到極點的動作別說安巧看得又羞又嫉
妒,就連疼痛中的安寧都是渾身一僵也不再喊疼。

  雙手慢慢握住她的嫩乳玩弄一陣,又在她僵硬木訥的回應中給她一個濕吻,
讓她幾乎快要窒息。在溫柔的愛撫中,安寧的身體放鬆許多,有些發白的小臉再
次被那動情的紅暈取代,在楊存彎著腰吸吮她嫩乳的時候,看著旁邊一臉不好意
思的安巧,突然邪念一動,輕輕抓住她的手,將她也往下拉。

  「做、做什麼……」安巧渾身無力任由楊存擺布著,直到枕在妹妹柔軟的嫩
乳上時,仍舊不明白楊存要做什麼?

  「寶貝,來。」楊存色迷迷的一笑,摟著她的脖子,當著安寧的麵開始親吻
著她,而他手也沒閑著,繼續在安寧身體上遊走,安寧氣喘籲籲的看著姐姐和楊
存親吻,微微疼痛之餘,心�突然也有點不是滋味,但被這滿是情欲的空氣包圍
著,年幼的小腦袋沒辦法多想什麼。

  一陣火熱的濕吻之後,安巧氣喘連連,連意識也有點模糊,趁著這個機會,
楊存慢慢地將她按在安寧的嫩乳上,衝動而又滿是期待的看著她。安巧半睜著眼
嬌嗔的白了楊存一眼後,臉一紅,卻閉著眼睛伸出小舌頭,僵硬而又顛抖的在妹
妹那可愛的粉色小乳頭上舔了一下。

  「呀,姐……」安寧頓時如遭雷擊,有些驚恐的看著姐姐舔著自己的乳房,
那種感覺傳到腦子�幾乎讓她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別動,你姐姐這是疼你呢。」楊存當然不會讓她打擾好事,馬上把手指插
進她的小嘴�阻止她說話,手指下流的抓住她的丁香小舌揉捏挑逗著,一下子就
讓安寧發出難受而又動情的嗚咽聲。

  安巧眼看楊存如此輕薄妹妹,在羞澀之餘,又體會到一種極端荒唐的快感。
她嬌羞的白了楊存一眼之後繼續低下頭抓住妹妹的乳房,閉上眼後,將這想象成
楊存的身體,溫柔而又細膩的舔弄著,銀牙輕咬,嫩舌柔吮,緩慢而又極度著迷
的品嚐著妹妹這充滿誘惑的身體。

  「小寧兒,好好享受吧!」楊存有些感動的看了看溫順無比的安巧,滿足而
又下流的笑了笑之後,便吻著她的臉,慢慢含住安寧的另一邊乳房,輕輕吸吮著
她敏感的小乳頭,感覺少女的身體微微抽搐之餘,也開始放鬆下來,心念一動,
腰往後一退,一直壓抑著欲望的命根子開始輕輕抽動著。

  「嗚……」安巧頓時發出哭泣般的呻吟,腦袋被這重重的快感衝擊得幾乎要
爆炸了。男人粗糙的舌頭、姐姐柔軟的舌頭、處女穴�那怪物興奮的跳動,交織
在一起的快感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幾乎要崩潰了。

  巨大的命根子微微拔出,幾乎翻開那可愛無比的小肉縫,鮮豔的嫩肉好似盛
開的花瓣一樣,沾染著處女血,象征著這個身體的純潔。楊存和安巧隻是一看,
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讀出一種荒唐至極的興奮,唯有安寧被姐姐和楊存一起挑逗
得幾乎快要暈厥,已經忘了什麼時候開始不疼,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下麵有一
種讓骨頭都要融化的快感。

  輕輕的抽送,九淺一深的節奏無比輕柔,柔和得讓安巧忍不住有點嫉妒。等
到妹妹的表情緩和許多,皺起的粉眉微微展開,臉上的疼痛漸漸被迷離的春色取
代時,她才鬆了一口大氣直起身來,娜著小嘴看著楊存,有幾絲哀怨的說:「爺,
您、您太荒唐了……」

  「不荒唐,閨房之樂,夫妻之事……呀……」楊存的話幾乎都是悶哼出來,
因為安寧的陰道實在太緊了,她偶爾抽搐時本能的一夾,那無比的快感讓楊存爽
得頭頂都要被衝開了。

  「姐,好奇怪,嗯……」安寧此時已經開始動情了,半睜的眼�滿是迷離的
水霧,咬著自己的手指迷糊不清的呻吟著,偷偷�頭看著兩人結合的地帶,那溫
柔抽插帶來的快感讓她徹底沈醉了。

  「寧兒,一會兒就舒服了哦。」楊存紅著眼舔著嘴唇,將她的雙腿更誇張的
分開來,直讓她的小嫩臀朝上,激動之餘也加快速度,滿是愛液和處女血的命根
子一下又一下插入她緊湊的處女穴�,享受著這嬌小的身體那火熱到極點的緊湊。

  「呀,啊……奇怪,好、好奇怪……」安寧頓時像是哭一般的哼著,張開小
嘴,似乎窒息般的呻吟著,剛才愛撫的美妙讓她已經幾乎快斷氣了,而這會兒真
正性愛的快樂更嚇得她不知所措。

  「寶貝,來。」楊存眼看著安巧在一旁似乎有點失落,挺腰抽送之餘,一把
抓住她,把她摟到懷�。雙手各握住小姐妹的一邊乳房揉弄,在安巧欣慰的柔媚
中親吻著她,吻著她雪白的脖子,吻得她嬌喘連連,看著妹妹被抽插的模樣,害
羞之餘也多了幾絲動情的韻味。

  「不要,好、好酸,呀……姐姐,爺啊……」安寧的呻吟越來越大聲,尤其
是姐姐還在一邊看著,讓她在害羞之餘更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震撼。

  堅硬的命根子如同燒紅的鐵棒一樣,沾滿潮濕而又黏稠的愛液,顯得晶光閃
閃,幾絲處女血的點綴更讓它變得分外猙獰,噗嗤聲就像拍打在水麵一樣,一下
接著一下毫不間斷的響起。

  在這越來越快的節奏中,巨大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衝撞著那可愛的處女穴,
撞得身下小巧玲瓏的小美人發出愉悅的呻吟,又像是風浪�無助的小船一樣,隨
著這越來越巨大的力道而喘息、顫抖,不能自己的沈醉在這情欲的浪潮中。

  「爺、爺……啊……」越來越有力的抽送,頻率之快已經沒了憐惜之意,安
寧此時粉眉輕皺,微張著合不攏的小嘴,喉嚨底部發出嘶啞而又含糊不清的呻吟,
俏美的小臉上滿是動情的火紅,迷離的眼�布滿水霧,清純的模樣下透著一股說
不清的嫵媚。

  一頭黝黑的青絲已經徹底散亂,有的披散床上,隨著楊存有力的衝撞而飄舞
著,有的沾染汗水,濕淋淋的貼在白�透紅的肌膚上,雪白的身體已經布上一層
動情的紅潤,一點點香汗沿著吹彈可破的肌膚流下,從未體會過的劇烈衝擊令她
嗚咽著似哭似泣,嫵媚得叫人興奮不已。

  「寶貝,舒服吧,好緊啊!」楊存舒服得直哼起來,一手扶著她的小腰狠狠
抽送著,一手抱住懷�嬌俏可人的安寧,發現她喘息越來越急促,眼�除了害羞
之外還透著一絲難言的興奮。

  「寶貝巧巧,看我騎你妹妹是不是很興奮?」楊存忍不住使勁的揉了一下她
漂亮的嫩乳,火熱的嘴唇吻上她發紅的耳朵,一邊輕輕舔著,一邊還吹著熱氣說
著露骨的話,刺激這名可愛溫順的少女。

  「呀,爺……」安巧嚶嚀一聲,嬌喘不已,青澀的身體如同無骨一樣軟倒在
楊存懷�,閉著眼睛任由楊存把玩著她身體的柔軟和那誘人的嬌嫩。

  「爺,我、我好酸,啊……」安寧壓抑不住,斷斷續續呻吟著,幼小的身體
完全承受不了這樣有力的衝撞,快感的奔襲讓她欲仙欲死,又不知所措。她不敢
像姐姐那樣抱住楊存,小手隻能緊緊抓住床單發拽那令她快死掉的美妙。

  「別叫我爺,叫我姐夫……」楊存頓時色欲一起,手少上一個橫抄將她柔軟
的小腰抱起,親上她柔嫩的乳房,下半身抽送的速度也因為這股莫名的興奮而更
加劇烈。

  「啊,姐夫啊……寧兒,啊……要、要被您插死了……」安寧哭泣般的呻吟
著,小手胡亂抓住楊存的手臂,即使隻是個小小的本能舉動,但還是讓楊存分外
高興,忍不住對準她的小嘴又一頓胡親。

  巨大的肉棒就那樣毫不憐惜的抽插著,在這具已經被挑動情欲的身體�肆無
忌憚享受那緊湊到極點的美妙,堅硬的龜頭一下又一下衝撞著安寧那青澀而又惶
恐的子宮,每一次的碰撞都讓她呼吸一滯,渾身僵硬。

  「啊,姐夫,呀……」安寧在這持續不斷的高速抽送下,突然「啊」的大叫
一聲,身體毫無前兆的劇烈抽搐起來,張大眼睛,滿眼不敢置信,俏臉上好似痛
苦又好似哭泣般的扭曲著。

  「妹妹,怎麼了……」安巧頓時有些著急。

  「不知道,酸、酸死了,呀……姐夫,別、別太快,寧兒……受不了……」
安寧嗯嗯啊啊呻吟著,感覺很難受的嗚咽著。在斷斷續續的輕哼中,幼小的子宮
再一次被重重撞擊,「嗡」的一下,渾身頓時無法控製的僵硬起來,每一條神經、
每一個細胞仿佛有了靈魂一樣的跳躍著、晃蕩著、顛簸著,一種劇烈得教人受不
了的美妙奔襲全身,讓她隻覺得眼前一黑……

  「死、死了……」楊存頓時被她夾得有些受不了,幼嫩的陰道一陣有力的蠕
動,青澀的子宮更劇烈的顫抖著,在這充滿彈性的收縮中,隻覺得一股火熱到極
點的愛液從子宮噴出,澆在敏感的龜頭上,讓楊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啊、啊……」安寧隻覺得眼前一黑,被人生第一次的高潮徹底淹沒,在這
無比的美妙中頓時癱軟無力,閉上眼睛,幾乎陷入暈厥狀態,隻有急促的喘息及
下半身偶爾本能的抽搐證明她此刻的狀況。

  安寧此時全身香汗淋漓,就像從水�撈出來的一樣,頭發散亂不堪,整個身
體都透著漂亮的紅潤,淡淡的體香、迷離的喘息、滿足的模樣透露著與她不符的
嫵媚,讓楊存興奮之餘更心生滿足,忍不住抱著她又狠狠親了幾口,即使換不到
安寧的回應,不過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也高興得很。

  「死、死了……」安寧已經徹底迷糊了,躺在床上有些胡言亂語對她來說,
高潮實在太猛烈了,猛烈得讓她昏昏沈沈沈醉著,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上了天
堂。

  「真緊……」楊存感歎著,享受一陣她的處女穴本能的夾緊和抽搐,本想繼
續上馬馳騁,不過心想安寧初嚐禁果,第一次就這麼折騰她已經夠了,再繼續要
下去恐怕會受不了,心�一憐惜,還是咬了咬牙,按住她顫抖的小腹,慢慢將命
根子抽離她粉嫩的身體。

  「嗤」的一聲,當圓潤堅硬的龜頭離開的時候,安寧合不攏的雙腿還本能抽
搐著,抽搐之更抖動好幾下,微微張開的小肉縫那仿佛花瓣一般可愛的陰唇也慢
慢閉合著,粉嫩的小菊花也因為興奮而開始收縮,大量的愛液和處女血讓漂亮的
小饅頭散發著淫穢的味道,美臀下那一大片的潮濕和少女身體本能的抽搐更讓楊
存產生極大的滿足感。

  「寧兒,沒事吧……」安巧擔心得不得了,眼看妹妹此時癱軟如泥,心�難
免有些著急,連忙趴下去關切的問著,但話問到一半,臉上卻突然一紅。這熟悉
的場景、這熟悉的感覺,自己前一段時間不也是每夜都在這極端美妙的衝撞下,
品嚐這股銷魂至極的滋味嗎?

  「姐,舒服、死了……」安寧囈語般的呻吟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見安
巧的話。

  「嗯、嗯,舒服就好了!」安巧放下心來,又有點不好意思的鬆了口大氣,
起碼妹妹的第一次沒那麼痛苦,她就放心了。安巧這時心�已經忘了吃醋,反而
有點說不出的竊喜,喜的是什麼她也不清楚,或許是因為楊存對待安寧時的溫柔
和憐惜吧。

  可愛的安巧此時關切的趴在妹妹身上,完全沒想到這時她的姿勢有多麼誘人。
安寧的雙腿依舊合不攏,沈浸在高潮,下半身更不時抽搐,而她這時是跪在妹妹
上方,修長的雙腿讓她漂亮的嫩臀顯得高翹無比,被挑逗一夜的花穴更是愛液淋
漓,就像一種最催情的信號一樣,叫人一看都要噴鼻血了。

  何況這時她們小姐妹倆一上一下,那同樣可愛的肉縫擺在眼前,帶來的誘惑
任何一個男人都抗拒不了,安巧的無心插柳卻擺出最適合從後麵來的姿勢,而她
身下又是剛剛被自己征服的安寧。此情此景,光是視覺帶來的衝擊就已經讓楊存
血脈噴張,何況現在暴動的欲望還沒得到發泄。

  「寶貝,輪到你了!」楊存頓時眼睛有點發紅,微微的蹲起往前一步,按住
安巧那又翹又充滿彈性的嫩臀,布滿安巧愛液和處女血的命根子依舊堅硬無比的
抵在那誘人至極的小肉縫上。

  「啊?」安巧頓時渾身一軟,呻吟一下,疑惑之餘,才發現自己的姿勢多麼
的放蕩曖昧,而這時楊存已經紅著眼在她的身後蓄勢待發。

  「這個姿勢好,爺很喜歡。」楊存雙手有些粗魯的揉捏一下她的嫩臀,感受
著臀肉的飽滿和彈性,在安巧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腰往前狠狠一挺,巨大的
命根子頓時插入她可愛的肉縫中,淹沒在這具同樣嬌嫩的身體�。

  「啊……」熟悉的填滿讓安巧發出一聲滿足而又刺激的呻吟,剛才即使在楊
存的玩弄下已經來過一次高潮,可在旁邊看著妹妹被自己的男人侵占,那邪惡的
快感卻挑起她新的情欲。此時這突然的進入讓她感覺骨頭一酥,已經忘了這個姿
勢對靦腆的她來說是何等大膽。

  「啊……」楊存嘶啞著、滿足吼了一聲,雙手抓著安巧的嫩臀,在她還沒適
應過來的時候,開始挺著腰抽送起來。已經被欲望折騰得異常膨脹的命根子一下
又一下有力而又粗重的進出著安巧溫順迷人的身體,享受著幾乎和安寧一樣緊湊
的花穴所帶來的不同快感。

  「爺,啊,輕點……巧巧受不了……」安巧頓時往前一傾,不自覺的倒在妹
妹柔嫩的身體上,一陣急促的抽送,期待已久的征伐帶來的快感讓她即使咬住牙,
卻也控製不住喉嚨本能的嚶嚀。

  「知道,爺會憐惜你的!」楊存興奮的哼著,但抽送的動作反而更快,看著
身下溫順無比的少女,雙手撫上她的玉背,快速的抽送幾乎每一下都撞得她的小
身體搖晃不堪,一對玉乳也在空中搖晃,那漂亮的長發隨著自己的衝撞一下又一
下飛舞著,更讓楊存滿足視覺上的刺激。

  「嗚……」安巧嗚咽著、呻吟著,本能的抱緊妹妹柔軟的身軀。

  此時,剛占有了她妹妹的那根壞東西,那沾染著安寧的處女血和愛液的壞東
西,就這樣在她的體內衝撞著,享受著一模一樣的姐妹倆不同的韻味。這種心理
上的特殊感覺讓楊存異常興奮,也讓靦腆的安巧感受到那種荒唐的刺激,沒有太
多的溫柔愛撫,這樣直接而又本能的交合,這樣猛烈的抽插,才能發泄兩人心有
靈犀的那種興奮。

  「啊……」沈浸在高潮中的身體還分外敏感,安寧頓時迷蒙的呻吟一下,身
子癱軟無力的被姐姐抱著,隨著楊存的撞擊和姐姐的身體一起顫抖著,仿佛又回
憶起那美妙的滋味一樣。

  一下又一下,從後麵的姿勢滿足的不僅是那種征服的欲望,更帶來視覺上極
大的享受,看著害羞澀順的少女擺出如此撩人的姿勢,翹高美麗的嫩臀任你插入,
這種心理上的快感甚至遠超過於肉體上的刺激。楊存眼眶有點發紅,雙手狠狠按
住安巧的嫩臀,低吼一聲之後,抽送的速度越來越快,噗嗤的水聲中,巨大的命
根子就像機械化的打樁一樣,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插入那幼嫩多汁的小肉縫內。

  「啊……」安巧動情的叫了一聲,雪白的身體頓時被撞得搖晃不堪,忍不住
緊緊抱住妹妹,此時在情欲的浪潮下忘了該有的矜持,開始發出讓人興奮至極的
銷魂呻吟。

  「爺,輕點……巧巧要死……啊……」

  「頂、頂太深了,穿了……巧巧,受不了……嗚……」

  在這一陣如哭泣般的呻吟中,楊存更是興奮難耐,活塞運動的頻率更像考驗
著身體的極限一樣,更加快速的進出她依舊緊如處女的陰道。此時安寧也從高潮
的美妙中慢慢醒來,本能的抱緊姐姐,一起承受這分讓人迷戀不已的力道。

  高潮後敏感的軀體在性愛的衝撞下變得火熱,彼此滑膩的肌膚不停摩擦著,
敏感而又充血的乳頭被異樣的擠壓,甚至絲絲黑發在皮膚上輕輕的撩騷都帶來更
劇烈的感覺。安寧忍不住喘息又變得紊亂起來,閉著眼輕輕哼吟著,享受著那幾
乎和姐姐一樣的感受。

  安巧的感覺更是劇烈,妹妹柔嫩的身體再加上她那火熱的呼吸吹在肌膚上,
以及身後自己男人有力的撞擊,一切的感覺交織在一起,美妙得讓人幾乎要崩潰。
這時妹妹的手不老實的揮動著,偶爾手指撩過肌膚,更讓她渾身一顫,被這荒淫
的氛圍剌激得幾乎失去一切思考能力。

  「爺,好舒服,啊……太深了……」哭泣般的呻吟中,少女姐妹情不自禁的
抱在一起,嗯嗯啊啊的呻吟聲伴隨著楊存的衝撞,兩具粉嫩的身體同時晃動著,
滿是香汗的身體相互摩擦,帶來更濃鬱的旖旎氣息。

  空氣�,稚音啜泣似的呻吟、姐妹倆此起彼落的喘息肉體相撞的啪啪聲組成
最美妙的樂章。在這樣的刺激下,安巧已經有點受不了刺激,當妹妹的手無意識
的抱著她的後背撫摸時,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啊、爺,好深,巧巧、也……也要死了……」

  這時,幼嫩的子宮受到更為猛烈的衝撞,在渾身的抽搐和忍不住呻吟聲中,
安巧臉色血紅,緊緊抱緊妹妹柔嫩的身體,屁股不自覺的往後迎合著,在陰道有
力的蠕動中,子宮一陣陣痙攣,迎接人生中最美妙的高潮。

  「寶貝,我也要來了!」楊存被她夾得渾身一顫,尤其是火熱的愛液澆在龜
頭上時,那無比的刺激更讓前列腺控製不住地興奮跳動,渾身的神經在一時之間
繃緊,雙腿之間莫名的僵硬產生極端的快感。

  「寶貝,我愛你們……」楊存紅著眼低吼著,雙手用力抓住安巧那可愛的嫩
臀,開始劇烈而又歇斯底�的抽送,每一下幾乎都恨不能插穿她的身體,狠狠撞
擊著她那豐滿的美臀。

  「呀,爺……好舒服……啊……」安巧處於高潮中,受到楊存粗暴的抽送,
帶來的刺激更加劇烈,令她頓時渾身抽筋般的僵硬著,情不自禁隨著那強而有力
的撞擊發出美妙的吟聲。

  「啊……」渾身的細胞跳動,每一條神經都變得僵硬起來,就在龜頭狠狠撞
進去的一刹那,楊存隻覺得腦子一空,一聲「啊」的低吼之後,幾乎撞得安巧一
個踉蹌,隨即撲倒在床上。

  就在要射的那一刹那,命根子因為她的一蹌而脫離那火熱而又潮濕的包圍,
這感覺讓楊存幾乎快瘋了。這時他本能的握住命根子狠狠套弄著,咬著牙跨上前
去將安巧翻了過來,讓她和安寧躺在一起,將龜頭對準她們的俏臉,腦子頓時一
陣發空,舒服得忘了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馬眼大開,隨著讓身體抽搐的無比快感,一股股火熱的精液噴射而出。

  姐妹倆此時俏麵帶春,在美妙的情欲中閉上眼,氣喘籲籲,任由那淫穢之物
一點一點射在她們臉上、乳房、發絲,甚至是微張的嘴唇邊流淌著二模一樣的純
潔容顏,被斑斑精液點綴著,如此淫靡的一幕讓她們顯得性感而又無比嫵媚。

  「啊!」一點一點的射完,幾乎像是虛脫一樣,楊存覺得腿一軟,忍不住坐
在她們起伏不定的身上。低頭一看小姐妹俏臉上滿是自己的精液卻沈浸在高潮中
的滿足模樣,頓時興奮得滿眼血絲。

  安巧和安寧閉著眼,隻剩下喘息的力氣,今晚的荒唐所帶來的美妙早就掏空
她們所有的力氣,而欲望得到發泄的楊存看著她們滿臉的精液,反而變得更加興
奮,有些艱難的挺起腰來,握著還沒軟下去的命根子,開始在她們的俏臉上磨蹭
著,將上頭的愛液和精液均勻塗抹在她們清純的小臉上。

  安寧和安巧渾身一顫,但無力阻止楊存這種荒淫的行為,姐妹倆微喘連連,
任由楊存此時百般的玩弄,即使知道不隻是男人的精液,更有彼此的愛液和安寧
的處女血,但心�的害羞卻被一陣難言的微弱快感覆蓋,令她們渾身酥軟,也無
法阻攔。

  均勻抹在少女姐妹臉上的精液讓楊存心生快感,興奮難再次衝上心頭。看著
安巧合不攏的小嘴,楊存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猛然蹲坐在她的臉上,握住依舊堅硬
的命根子塞進她的小嘴�頭,興奮的說:「乖寶貝,來,幫爺舔幹淨!」

  「嗚……」安巧頓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溫順的
默許楊存的荒淫,用小舌頭輕輕舔動著充滿滑膩的龜頭。那異常淫靡的氣息,她
根本分不清是精液還是自己的愛液,或是妹妹的處女血,那滿是情欲的味道讓她
心神蕩漾,根本無從拒絕。

  安巧的舔弄羞澀而又僵硬,不過她的溫順卻讓楊存得到極大滿足,讚許的笑
了笑之後,又蹲到安寧的臉上,照樣將命根子插進她的小嘴內,在她無意識的悶
哼中柔聲誘騙著。安寧原本還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閉著眼睛小心翼翼的舔了幾下。

  日後再慢慢的調教吧,畢竟她們還很青澀,此時精疲力盡,當然不可能讓楊
存享受那種神仙般的感覺。不過隻是做愛後還肯聽話的口交一下,就已經讓楊存
很滿足了。起碼欣賞著她們此時嫵媚的模樣,看著她們沈浸在高潮後的陶醉和無
比的溫順,都讓楊存身為男人的虛榮心得到最大的滿足。

  一陣陣的快感刺激得楊存渾身發軟,大剌剌的往下一躺,將姐妹倆癱軟如泥
的身體抱在懷�,享受著左擁右抱的美妙滋味,享受著她們身體上的香汗和依舊
平靜不下來的喘息,這滋味美得楊存幾乎要醉了。

  空氣�,分泌物與情欲的味道依舊彌漫著久久未散。無言的寧靜中,楊存讓
她們各枕著自己一邊手臂,輕輕撫摸著她們的發絲,這種溫柔的舉動讓安巧感動
不已,使勁往楊存的懷�鑽,安寧心�也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及被疼愛的幸
福。她羞答答的偷看楊存一眼後,也學著姐姐的模樣,小手輕輕抱住楊存的腰。

  魚水之歡,閨房之樂,安巧偷偷看了妹妹一眼,眼看妹妹此時滿足的模樣,
心�算是鬆了一口大氣,本能的抱緊了楊存。而安寧雖然羞於睜眼,但從處女之
身畢業之後,明白自己以後就屬於這個懷抱,屬於這個姐姐也喜歡的懷抱,而自
己似乎也和姐姐一樣,開始懂得什麼是情竇初開……

  三具滿是汗水的身體緊緊擠在一起,彼此無言的體會著這一刻的美好。此時
天空已經微露魚肚白,蠟燭燒盡,昏沈沈的黑暗�連半點情話都沒有,姐妹們已
經筋疲力盡,情欲過後,一時也羞於麵對這種情況,滿足躺在楊存的懷�,呼吸
在漸漸的平穩中香甜進入夢鄉。

  楊存抱了她們好一陣子之後,也覺得眼皮一陣沈重,聞著姐妹倆身上淡淡的
汗香,打了個哈欠之後,也滿足的閉上雙眼。春夢了無痕,或許夢�不會有此時
的香豔和無邊的旖旎……

  天空咬月,此時也比不過一室的春色無邊。
「第二章」昔日輝煌

  一品樓外,青山綠水,西湖邊,景色自然美不勝收。水麵輕風撫過,岸邊小
柳垂歡,淡淡的水霧在池邊繚繞著,宛如人間仙境。

  一夜的春風無限,楊存直到日上三竿之後才遲遲醒來,又抱著可愛的姐妹花
在床上嬉鬧,聽著她們說著以前的趣事,說著腥黃的話逗弄她們,看著初破處女
身的姐妹倆含羞帶嗔的模樣,那真是人間一大享受。要不是昨夜風雨過度,楊存
真想撲在她們身上繼續享受這兩個嬌小可愛的軟玉溫香。

  直到下午,安巧終究臉皮薄,怕人家說閑話,這才羞答答的撒嬌著要楊存起
床。盡管萬分不舍這個溫柔鄉,不過楊存想想也睡夠了,這才不舍的在姐妹倆青
澀的伺候中沐浴更衣,狠狠的伸著懶腰起床時,迎接的卻已經是傍晚的晚霞了。

  一把搖曳的太師椅在輕輕的晃動,楊存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閉上眼睛,享受
著杭州城傍晚的清涼,盡管一身雪白的學士素袍顯得風流倜儻,不過這懶洋洋的
模樣卻多了幾分懶散的紈絝之氣,感覺倒是自在得很,起碼連日以來這麼清靜的
時日不多。

  「姐,我不想喝,好苦啊。」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安寧苦著小臉,雪白的小
手捧著手上一碗散發著熱氣的燙藥,少女今天一身素綠的花底小裙,盡管走起路
來腳步有些蹣跚,但也像山�的小精靈一般別致得讓人喜愛。

  「你乖乖點喝吧,湯藥就是要苦才有效。」安巧在旁嚴肅叮囑著,一身淺粉
的小絲繡花裙區別了她和妹妹,不過即使一樣的容顏、一樣的身體,但此時她在
溫婉之餘又有幾分姐姐的嚴厲,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安寧破除處女之身後雖然仍覺得有些疼痛,但還是能下來行走,隻是那踉蹌
的腳步實在叫人心疼,一出府,安巧就迫不及待跑到藥店為她抓了一帖藥。昨夜
與妹妹一起共事一夫,但身為姐姐的她一直心疼著這個有點幼稚頑皮的妹妹,雖
然妹妹今日神色�那抹嬌羞與散之不去的媚喜令她既安慰又心酸,可到底是稚子
新歡,她可不希望妹妹落下病根。

  「對,你就乖乖喝了吧,不然待會兒我可要收拾你囉!」楊存色迷迷的笑了
笑,睜開眼,看了看身旁這對嬌俏可愛的雙胞胎姐妹花,昨夜的旖旎在腦海�二
浮現,血液都有點忍不住升溫。

  「知道啦。」安寧一臉委屈的嘟著嘴,粉眉微皺的吹了吹湯藥,一小口一小
口的抿著。

  「乖,喝了不許亂跑哦。」安巧欣慰的笑了笑,隻是看著妹妹那嬌滴滴的語
氣,除了委屈之外,多少有些撒嬌的意思,眼睛還不時偷看著楊存。安巧心�除
了好笑之餘,也明白妹妹已經長大成人,盡管昨夜是半推半就,但一夜歡愉之後,
她也清楚自己以後就屬於了這個男人。

  安巧本來就賢慧得很,也在意自己和妹妹的身份,盡管楊存不曾把她當丫鬟
看,但她懂得主下有別,更不能在外人的麵前丟了國公府的麵子,所以她今天一
天都教導妹妹不許任性,也教妹妹要學做丫鬟做的事情。少女囉嗦起來也滿可愛
的,楊存倒是樂得她將妹妹教得聽話一些。不過安寧可就苦了,破除處女身後連
個兩人世界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鋪天蓋地的教育,這耳朵快要聽出繭不說,姐姐
嘴�那些言行舉止的規矩更讓她聽了都覺得膽寒。

  「爺,我們還要在這�待多久啊?」現在的安寧可沒有之前的活潑模樣,在
姐姐眼皮底下乖巧得很,似乎在這賞景不太適合活潑的她。盡管從處女之身畢業
後行動不便,但小家夥還是覺得很無聊。

  「快了,再一會兒就好。」楊存哈哈笑著,眼淚可都要掉下來了。這安巧看
起來柔弱得很,可管起妹妹來比管女兒還嚴厲,實在有趣啊!

  就在三人有說有笑的時候,樓梯處傳來一陣陣腳步聲,聲音密集而且有力,
一聽就知道是一大群人,安巧連忙拉著妹妹一起站了起來,規規矩矩站在楊存身
邊,安寧盡管疼了一下,但還是聽話的站了起來,畢竟在府�她們是丫鬟的身份,
哪有可能主人見客,丫鬟坐在旁邊?那也太不規矩了。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隻見王動邁著蒼勁的腳步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十幾名
或老或少的男子,一群人行色匆匆又顯得欣喜異常,上前以後,王動有些激動的
跪了下來,恭敬的拱手說:「少爺,老奴回來了。」

  「末將,屬下……參見公爺。」身後一群老老少少都難掩興奮之色,好奇而
又激動的打量著楊存,回過神來也馬上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

  「諸位叔伯快請起!」楊存連忙起身,二將他們扶起之後微笑著說:「諸位
叔伯可都是我國公府的老臣啊,有的追隨先父征戰沙場,有的與我爺爺雖說是主
仆之名,卻是兄弟之實,文敬乃是後輩,哪擔當得起諸位的大禮啊。」

  「我楊門敬國公府後繼有人了!」一些老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是泣不成聲:
「鳴成老爺泉下有知也該安息了,少爺啊!您幼年就隨世外高人靜修,可知這些
年來我們這些老東西日盼夜盼,這可總算把您盼回來了。」

  王動與這些老家臣都很熟悉,回憶過往,沒一會兒就一個個老淚縱橫。這楊
門三公�,十幾年來最落魄的就是這座香火凋零的敬國公府了,過去江南楊家是
何等風光,說起敬國公府誰不肅然起敬?十幾年了,人走的走散的散,好不容易
才把這府�的繼嗣者盼了回來,讓他們一時欣喜得淚如雨下。

  楊存連忙賜座,安頓好之後,姐妹倆如同穿花蝴蝶一樣——為這些老家臣們
上茶,楊存陪著他們閑話家常,問一些其實自己都不知道的過往風光,這倒是喚
起不少老家臣的心事,一個個搖頭歎息之餘又滿懷憧憬。歲月如刀,一些捱不住
的人已經追隨先主了,現下雖然齊聚一堂,可又哪有曾經的談笑風生?

  夜落星稀,這時安巧在一旁柔聲的問:「爺,要不要準備晚膳?」

  或許是被這群老人所感染,不隻是安巧,就連有點大剌剌的安寧都神色一柔,
心�隱約懂得一種叫歸屬感的東西。安寧在這倒了大半天的茶,不僅沒抱怨撒嬌,
反倒勤快得很,一口一句爺爺的叫,讓這些老人們惆悵之餘也紛紛誇這兩個丫頭
懂事,還說楊家的通房丫鬟就得像她們這樣乖巧,倒是讓她們兩個臉紅成一片,
羞答答的不敢回話。

  「嗯,準備吧。」楊存被他們的話所感染,不知為何心�突然有些沈重,也
有種說不出的使命感。

  一品樓�就有杭州城內最好的廚子,花園內擺下數桌酒席自然不在話下。桌
子這剛擺好,上好的酒和美味的菜肴就如流水般端了上來,宴請的全都是府�的
老家臣和他們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追隨長輩而來的青年。

  盡管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不過酒一下肚,原本的惆悵不快也變成豪情萬丈。
主桌上,一位與王動一樣年老的老將顫抖著站了起來,手�捧著酒杯激動的說:
「少爺,老頭子敬您一杯!」

  「老爺子快坐下,一家人不必拘禮!」楊存也連忙端著酒杯站起來。

  「爺爺,您不能喝酒!」就在老人舉杯要飲的時候,旁邊「嘩」的一下衝出
七、八個年輕人,一把就架住老爺子,並奪走他手上的酒杯。這群年輕人個個高
大結實,為首的是個八字胡的中年人,此時略顯生氣,又小心翼翼的說:「大夫
不是吩咐了嗎,您心火傷肝,切不可飲杯中之物。」

  「你們別管我!」老爺子牛脾氣一上來,盡管看得出他對晚輩的孝順相當欣
喜,但還是眼一瞪胡子一吹,沒好氣的說:「這麼好的日子不喝一杯哪行啊,老
頭子就算喝完這杯就追老爺一起走也值得,把酒給我。」

  「這……」中年人頓時一臉為難,看得出來他是孝子,不敢違逆父親的意思,
隻能一臉苦笑轉向楊存,把這問題丟給他:「少爺,您勸勸家父吧,家父年輕時
豪飲無節製,現在大夫已經嚴正警告他不可再飲這杯中物了。」

  「這是周印。」王動在楊存旁邊小聲說:「老爺子以前是追隨你爺爺的持劍
大將,最高做過軍內的先鋒,鳴成爺在世的時候都得敬他幾分,您可要小小心點。
老爺子脾氣大得很,雖說早就不從軍了,不過告老還鄉以後也混得風生水起。不
管徒子徒孫還是自己的嫡係子孫一個個都調教有成,從軍從武者如過江之鯽,也
算是光耀門楣。」

  「老爺子,您先別急。」楊存心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再一看周印身旁的子子
孫孫們個個高大結實,青筋暴起且腳步紮實,就知道這一家子的厲害。馬上擺了
擺手示意他先別衝動,半開玩笑半嚴肅的說:「您老啊,這高興的日子是得喝一
杯,不過可不能搶了年輕人的風頭。您看看,就您老這子孫滿堂,難道不給年輕
人一點露臉的機會嗎?」

  「哦,老頭子魯莽了。」周印一聽,立刻嗬嗬一笑,態度軟化。這話可是說
到他心坎�去了,這從軍者多少馬革裹屍,有幾個和他一樣子孫滿堂又個個孝敬?
那一生的赫赫戰功在老人家眼�可遠不如這些孝順的子孫來得值得炫耀。

  「屬下周默台代家父敬少爺一杯!」中年男子頓時鬆了口氣,連忙奪過老爺
子的酒杯一飲而盡。

  「敬少爺一杯!」周家子弟連忙也找碗或酒杯裝滿,恭敬的一飲而盡。

  「好!」其他老人一看,除了羨慕之餘,似乎也緬懷曾經的青春歲月,見楊
存與他們一飲而盡,紛紛發出叫好聲。

  「一杯哪夠,你們看少爺都喝了,你們還得自飲三杯!」別看周印吹胡子幹
瞪眼的,不過眉梢上的喜意和說話的嗓音還真是有炫耀的味道。

  「是是,家父所言甚是。」周默台連忙裝滿將酒杯,和子弟們又一起敬了楊
存三杯之後,千叮嚀萬囑咐老爺子不可飲酒,這才和老前輩們二告辭,回到他們
的桌子上。

  「周老兄,帶這麼一大群人是來炫耀的吧!」王動在旁嗬嗬樂著,終歸是老
兄弟,馬上不客氣的戳穿周印的牛皮。

  「哈哈,帶這些小家夥出來見見世麵!」周印也不惱怒,反而更開心的笑著,
意氣風發的對楊存說:「少爺,當年老頭子就是替老爺子當守衛,如今咱們國府
要入宅了,那門麵可不能寒酸啊。我這堆兒子兒孫別的不行,腿腳上的功夫可比
我當年厲害多了,您看上哪一個,到時候全送進府�去看門,好讓這群兔崽子記
住咱雖然姓周,但骨子�可是姓楊,就連那條命啊都是姓楊的。」

  「謝老爺子了!」楊存連忙拱手道謝,這周印幾句話雖然粗糙,但那話說得
卻是很得人心,看得出來他說的可不是場麵話,如今敬國公府重開大門,這些老
人家可比自己還高興。

  「周老哥,您這說得就不對了。」這時,一旁有個花甲老叟也不甘示弱,起
哄道:「就你們姓周的有能耐?跟你說,我們老張一家子人也多,少爺肯要的話,
咱把孫子送去洗馬桶也行。再說你們那腿腳功夫什麼的行不行啊,你就拿個劍還
比較像樣,真要幹守衛的話,你有我老張家的能耐嗎?」

  「張達,你找碴是不?」周印一聽不爽了,頓時瞪了他一眼。

  「媽的,不服,手底下見真章!」名為張達的老爺子看似瘦弱,這一站起來
也高大得很,一邊櫓起袖子還一邊興奮的說:「十幾年沒跟你打過了,現在你老
了我不欺負你!隨便叫你家一個兔崽子出來,看我打得他哭爹喊娘。」

  「我哪老了,你就比我小六歲而已!」周印老爺子也不爽了,立刻拍起桌子
一副要和他大打出手的架勢:「告訴你,老頭子現在每天起來蹲一個時辰的馬步、
兩個時辰的練劍從沒間斷過。現在老子親自會會你,告訴你,待會下手沒輕沒重
你可別怪我。」

  「來啊!」看兩個老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的時候,其他人一看事態不
好,連忙一擁而上把他們抱住,一邊苦苦勸和,一邊又無奈的苦笑著。這兩位事
主過了這麼多年,脾氣怎麼還這麼火爆啊。

  「少爺,這是張達。」王動噗嗤一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說:「張達小時候
在廟�當武僧,以前香火不濟就出來幹那搶劫的事,雖然功夫不錯,不過佛性還
在,沒怎麼傷人姓命,隻是有一次倒黴,劫到咱們鳴成爺出門散心,被咱們老爺
揍得一個多月下不了床,後來看他年紀輕輕功夫不錯,老爺就把他接到府�當了
府�的護衛。」

  「這一晃多少年了……」王動觸景傷情,不免歎息一聲說:「當年他的功夫
很多還是老爺親手教的,鳴成爺去沙場的時候他沒軍籍去不了,就為了這件事,
老張愧疚一輩子……」

  「兩位別衝動啊!」楊存可沒空細聽這些故事,眼看著這兩位德高望重的大
佛快打起來了,連忙上前勸說:「你們都這把歲數了,何必打打殺殺!這萬一要
要是傷到哪兒可就不好了,咱們還是喝酒吧!」

  「少爺,您讓著點。」周印氣呼呼的說:「讓我揍這毛頭小子一頓,我就不
信這小子老了還能成精!」

  「來啊,我怕你啊!」張達也被一眾人馬緊緊架住,但依舊吹胡子瞪眼的說:
「告訴你,要不是怕你老了捱不過,我早就揍你一頓了。還什麼楊府第一高手呢,
那都是老爺給你麵子,他要是肯讓我動手的話,這名號哪有你的分?」

  敢情這兩位也有爭寵的過節啊!楊存這才恍然大悟,當年的國公府可不像現
在這麼落魄。府�的高手能人不少,年輕人誰不是心高氣傲的?這第一高手說穿
了就是保安隊長的稱號,不能當錢花也不能當飯吃,可就是礙不住這些人有興趣。
虛名嘛,國公府的保安隊長拿來說嘴好像也有點分量。

  「兩位、兩位!」楊存一邊想還得一邊勸架,看著兩個火藥桶誰都不給誰麵
子,自己身份高又是晚輩,不方便擺架子,頓時無奈得很。這時腦子�靈光一閃,
頓時急中生智,說:「要不聽我一言吧,這張家的功夫厲害還是周家的功夫厲害,
一下子就見分曉。」

  「少爺有何高見?」兩個老人家雖然鬧得大眼瞪小眼,不過也不好意思不給
楊存麵子,這會兒雖然都還在氣頭上,但總算安分一點。

  「要不然……」楊存環視了一眼圍起來勸架的年輕人,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說:
「要不然兩老就各自指名一位得意的弟子比一下武,點到為止,既能分個高下,
又能助一下酒興,可好?」

  「這……」兩人沒想到楊存會出這樣的主意,頓時有點猶豫。

  「好主意!」王動腦子一轉,立刻在旁叫好起來,笑嗬嗬的說:「周老和張
老調教出的門徒肯定身手非凡,叫這些年輕的亮亮相,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是不
是?」

  「就是,讓我們看一下周家和張家的功夫誰比較厲害。」這話頓時得到所有
人的附議。開玩笑,看兩個老頭子在這�打架,這要是鬧著玩的話還可以,真打
起來的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還了得!

  兩個牛脾氣的老人都稍微安分一些,在其他人的勸說下,兩人都默默的嘀咕
了一會兒,彼此大眼瞪小眼,心�也不服氣。招來家人商議一陣子之後,張達馬
上上前一步,滿臉微笑的說:「少爺,您看看我張家人的功夫,就知道這周家的
敢不敢應戰!」

  「說什麼屁話!」周印頓時惱火,手一招,嚴聲的說:「默台,教訓一下這
些不長眼的東西!不過拳腳分個高下,你可不許丟了咱周家的顏麵。」

  「且慢!」張達冷笑一下,揮了揮手說:「咱們周張兩家誰沒有個得意兵器
啊!既然分個高下,你還不如直接亮家夥,手底下見真章得了。」

  「依你!」周印老火中燒,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楊存可傻眼了,沒想到這兩位的脾氣居然火到這種地步。不等自己反應過來,
兩位老家臣已經拉來年輕一輩的嘀咕起來了。周圍的人也都以為這是楊存默許,
馬上就收拾起東西讓出一片空地,準備看一下這場楊家內部的地位之爭。

  「在下周默台請教了!」周默台看了看老父,神色一冷,走上前來,拱手行
禮時,手持一把紋龍雕成的長劍,雖說是老父一時氣話,可這關係到周家的名聲,
他可不敢有半分大意。

  張家這邊磨蹭了一會兒,張達一直拗著性子,無奈之下才走出一位年約三十
的中年人,手持一把精純的雙持長拐,朝他拱手,略顯客氣的說「」不才張明遠,
領教默台兄的高招了!「

  「來吧!」周默台點了點頭,馬步一蹲,頓時煙塵四起,引來一陣叫好聲。

  「得罪了!」張明遠雖似不願,不過也不敢小覷,怒喝一聲,雙拐如穿花般
在手臂上翻舞,虎步一踏更是威武生風,雖然不像周默台那樣高大,可這立地一
喝,那氣勢也是令人不敢小戲。

  「這張家與周家後人可真是人中龍鳳啊!」王動眼前一亮,讚許的點了點頭。

  「世兄小心了!」周默台滿麵嚴謹,怒喝一聲,身形先動,隻見他踏步快如
蓮花,高大的身軀一動,卻靈若毒蛇,手�的劍花舞動得像是水銀泄地,一動之
間,四丹之境真氣暴走,身形之快宛如海市蜃樓,快得叫人無法捉摸。

  「好劍法!」張明遠頓時眼神一緊,在大吼的同時腳下一沈,借勢朝他衝了
過去,手�的雙拐頓時舞得暗無天日,身勢一沈,猛然向前一攻,怒喝之下氣勢
全出,赫然是不讓其右的四丹之境。

  短兵相接下,兩人皆心有餘悸,在這江南之地上,竟然有兩位四丹高手狹路
相逢,招數的靈巧暫且不論,這內力深厚的一記碰撞直叫人膽顫心驚,「砰」的
一聲,就像大地震裂一般,那無比的力量直叫人心寒,就連張達與周印都不曾達
到這麼高的境界。而眼前這兩位新一代的當家竟然同時修得此境,老辣而深沈的
力量著實叫人心驚。

  「世兄好功夫!」周默台後退數步,戰意一起,原本的敷衍也盡然消失,滿
臉嚴肅的看了一眼張明遠,怒喝一聲後一躍而去,身形快如閃電,高大的身軀此
時顯得靈活無比,伴隨著無數的劍花,叫人驚豔又懼於其閃閃寒光。

  「好劍法!」張明遠眼�一肅,暴喝一聲之後,雙拐舞成無數圓月環繞其身,
毫不畏懼的衝了上去。

  隨著砰砰聲響,兵器碰撞的火花頓時四起,兩人之間的纏鬥可說不分上下。
劍花之舞,雙拐之靈,老練的招數對抗下竟是不分軒輊。兩個高大的身影不動如
山,動如脫兔,在一陣炫目中,竟然纏鬥得不分你我,速度之快,叫人不禁揉幹
了眼睛也難以捕捉到他們的身形。

  「這、這小子……」在旁觀戰的周印頓時傻了眼。自己兒子什麼時候有這麼
好的身手了?不隻是他,張達同樣目瞪口呆,自己的兒子平時孝順謙虛,但什麼
時候把武功都練到這分上了居然也不告訴自己。

  纏鬥一陣,雙方竟然不相上下,刀法與拐戰的精髓竟已然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原本兩位新一代的家主不過想敷衍一戰孝敬老父,可到了這一步,凶性都被激起,
即使不是不死不休,但誰都不願意在這一戰中落敗。何況此時是棋逢對手,修身
養性那麼多年,遇見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享受戰鬥的喜悅讓兩人越來越謹慎。

  「世兄小心,愚弟不客氣了!」張明遠接了一招連退幾步以後,滿身大汗的
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猛喝一聲之後,身形蹴地而起,手�的雙拐頓時如萬
千毒蛇一般朝周默台的胸口攻去。

  「好招,看我的!」半空中的周默台也哈哈一笑,身形一轉,手�的長劍舞
起無數銀光,劍花像是無所不在的金蓮一樣處處綻放,充滿寒氣的光芒朝他殺了
過去。

  兵器的碰撞,爽朗的笑聲,不知不覺已過半炷香的工夫,二人殺得汗水淋漓。
不光是兩位老人,就連其他弟子也為之震驚,這麼絕強的功夫是何時練成的,竟
然沒人說得出來。周印和張達更傻了眼,他們年輕時可不曾有兒子這麼好的功夫,
自問就連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子孫何時練出這麼可怕的身手。挑起這場爭端的兩
個老家夥此時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身手真強!」楊存全神貫注的看著,不由得感慨一聲。這兩人一直深藏不
露,誰知道一出手竟然如此高強。楊家到底是數百年的家族,光看著他們,就可
想而知昔日國公府是如何高手雲集。

  「這樣打下去不太好吧……」王動在感慨之餘,卻是一臉的擔憂。

  楊存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如今之宴是為了重新集合國公府門下的家臣,照他
們這個打法,別說是周張兩家分出勝負,可能兩個新任的家主戰得酣暢淋漓很是
痛快,可是他們屬下人馬卻結了冤仇,甚至可能會產生內部隔閡,這斷然不是自
己願意看到的局麵。

  「世兄,小心了!」周默台打得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嚴肅,直到一劍靈蛇吞花
探空的時候已經按捺不住,原本還小心翼翼點到為止,可現在退了一步,馬步一
紮,頓時四周劍花若旋,閃著無數寒光朝張明遠殺了過去,速度竟然比之前又快
了幾分。

  「終於肯拿出真功夫了!」張明遠虎吼一聲,渾身一震,真氣頓時拔地而起。
雙拐旋轉的同時也毫不畏懼的衝了上去,怒喝之下,雙拐舞得如同水銀泄地一般,
頓時風沙四起,隨著漫天的殺氣鋪天蓋地迎了上去。

  「啊!」人群被這股氣勢嚇得紛紛退後數步,響起一聲聲的驚歎。好家夥,
剛才那些猛烈的纏鬥雙方居然還有所保留,這兩位新一代家主實力之深,簡直讓
人匪夷所思。

  即使是傳授他們劍術與拐法的周印和張達此刻也都瞠目結舌,嚇得說不出話
來。要知道他們修煉的劍術和拐法都是源於軍中,自然不可能與那些江湖大派相
比,雖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可論起什麼心法路數,始終落於下乘。而周默台和
張明遠竟然能潛心修煉到遠超過他們的地步,這樣的事實令二人既震撼又倍感驚
訝。

  刹那間,身影電光火石的閃現之間,空中的人影若隱若現,劍花與拐杖的碰
撞下,空氣中像是一條毒蛇與猛虎激烈的纏鬥一樣,一招一式無一不是凶狠伶俐,
幾乎將各自兵器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劍的靈活輕巧、穿刺挑撩。拐的勢大力沈、
揮砸舞擊,無一不是發揮到極致!

  「世兄果然好功夫!」周默台咬著牙,已經滿頭大汗了,連番的纏鬥之下自
己已經使出看家本領,卻連一點上風都占不了!

  「你也不賴!」張明遠也開始氣喘籲籲,手�的雙拐招架他的劍刺十分吃力。
本以為自己動真格的會為家父贏得喝采,誰知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行走江湖這
麼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對手。

  兩人在院�一直纏鬥不休,所過之處幾乎一片狼藉,眾人除了驚歎之餘,都
開始擔心這樣鬥下去會兩敗俱傷,張達和周印原本也是一時之氣,眼看都打到這
個地步,做爹的哪會不擔心啊?可老人家性子都有點倔強,誰都不肯先開口喊停,
死要麵子,怕一且這樣做就落了下風。

  「行了!」楊存將所有人的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斟酌時候到了,立刻橫喝
一聲,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形快如閃電掠過身前眾人加入戰局。

  電光火石之間,周默台和張明遠都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一陣幾乎不亞於二
人的力量襲來,真氣之渾厚甚至隱隱略勝幾分,頓時讓二人大吃一驚。他們本能
的握著兵器攻去時,楊存連忙身形一轉,一腳踢開周默台那閃著寒光的寶劍,手
掌順勢伸出,用一種綿軟的力量牽著勢大力沈的拐棍,往前一引之後牢牢抓於掌、
也。

  「未看清是少爺,屬下得罪了!」周默台待看清來人,慌忙停下攻勢,單膝
下跪,拱手行禮。

  「少爺好手法!」張明遠也連忙請罪,隻是臉上多少有些疑慮。因為他想不
通剛才楊存到底用什麼手法卸去他拐上的千鈞之力,讓他一瞬間產生像是擊打在
水麵上的無力感。

  「兩位世兄,子敬冒犯了!」楊存連忙把手上奪下的拐雙手奉還給他,又拱
手謙虛一番。

  「你們這兩個兔崽子也不先看清楚,萬一傷到少爺怎麼辦啊!」周印和張達
這才回過神來。兩人紛紛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跑過來,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先痛罵
一頓,一時也忘了追究自己兒子的功夫什麼時候高到那個地步,當然也忘了可以
拍一下楊存的馬屁。

  周默台和張明遠環顧四周,連忙慚愧的低下頭認錯。此時的院內到處破破爛
爛,其他人已經躲得遠遠的。兩人這一打不僅把整個園子都打壞了,原本的酒席
也被砸毀,地上都是桌椅的碎片和碎盤子。

  「好了好了,您老別生氣了。」楊存連忙把這兩位瞪著眼,似乎快要斷氣一
樣的老人家安撫一頓,又在他們麵前誇讚起張家的拐法和周家的劍法,直把他們
誇得飄飄然的,這才勸住他們兩老的火氣。

  王動招來下人趕緊收拾一下,不過這麼一鬧,這晚宴到了高潮,也差不多要
結束了。楊存——接見前來拜會的老家臣後,也趕緊安排他們先休息,直到快近
午夜的時候,才總算有了喘一口氣的工夫。周默台和張明遠帶著一群子孫也攙扶
著兩位老人回去休息了,不過看得出來他們臨走時仍有些意猶未盡。或許是見識
楊存不亞於他們兩人的內力後,說起話來越來越恭敬,與之前那種敷衍和客套不
同,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送走賓客回到後院的時候,安巧和安寧姐妹倆已經乖巧的在亭內準備茶水給
楊存解渴。楊存開心一笑,看著嬌羞動人的一對小寶貝,心�頓時有點發癢。不
過此時王動也跟在身後,不能上前去占點便宜,隻能喝了口茶後嬉皮笑臉的說:
「真乖。」

  「少爺。」小姐妹現在也習慣這個稱呼,被楊存這副放蕩的模樣擠眉弄眼,
又有王動在一旁笑而不語,當然不好意思輕垂著頭了。

  王動雖然年紀大了,不過從以往就十分識相,碰到這種時候,一般都會遠遠
走開,不影響在他心中所謂楊家開枝散葉的事。在他看來,這香火問題可比什麼
讀書練功重要多了,畢竟敬國公一脈的人丁實在稀薄得可憐。可這會他卻笑嗬嗬
的站在一旁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倒是讓楊存有點納悶。

  「王爺爺,您品一下這茶。」安寧也連忙替王動上茶,畢竟這府�除了楊存
之外,就這位老人家最有發言權。雖然他表麵上古板嚴肅,但在主下有別方麵卻
特別講規矩禮數,不過一看楊存沒把她們當丫鬟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
實上,王動所做的任何事都順著楊存的心意。

  「乖。」王動嗬嗬笑了一下,捧起茶抿了一口後,若有所思的問道:「少爺,
這周張二家可是人才濟濟啊。這麼多年過去,也已經是一地大族,更難得的是周
印與張達二人依舊對我國公府忠心耿耿,真是可喜可賀。」

  「動叔,你可不是這種說話說一半藏一半的人啊!」楊存與他對坐下來,頓
了頓又說:「最起碼你應該不喜歡在我麵前賣弄吧。」

  「動叔、少爺,你們先聊。」安巧最為懂事,一看兩人在聊正經事,連忙拉
著妹妹道了個福就告退了。

  「這兩個丫頭滿懂事的,不丟我們國公府的臉。」王動一看她這舉動,頓時
讚許的點了點頭。

  「好了,有話您就直說吧!」楊存眯了眯眼,忍不住歎了口氣。

  「您不也看清楚了嗎?」王動神色有幾分鬱悶,苦笑了一聲說:「周印和張
達已經老了,即使他們對國公府依舊忠心,可現在的家主卻是他們的兒孫。這些
人哪還記得以前府�對他們家的恩惠?先前這一出,我看即使這些老人家依舊忠
心,想招回我們國公府的舊部恢複昔日的輝煌,難啊!」

  楊存歎息一聲,王動已經說得很含蓄了。如今各家掌權的人已經世代交替,
老人們雖然回來齊聚,也依舊對國公府忠心耿耿,可畢竟他們年事已高,有些事
不得不考慮一下子孫們的想法。就如同周印和張達這樣,雖然在家依舊一言九鼎,
可年老的他們也不能不顧子孫的意思而一心一意重回國公府,貿然破壞脫離國公
府多年後家族的安寧生活,而且其他各家更持著觀望的態度。如今想招回各家臣,
看來還需要自己擁有能讓他們重新附屬的實力。

  「您怎麼看?」楊存哪會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敬國公府,三國之列的頭
銜何等崇高,可如果真的當一個虛名的國公,別說王動傷心,祖上不安,連自己
都覺得不甘心。

  「我會繼續勸說他們。」王動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說:「少爺,很多事還得
請您自己想辦法,王動老了,幫不了您多少。」

  「謝謝您了,動叔。」楊存頓時沈默了,或許自己太頹廢了,甚至於對光複
敬國公府的想法自己都沒眼前這個老家臣那麼熱切。

  「對了,還有。」王動沈吟一下,徐徐的說:「這安家姐妹的事我已經聯絡
一幫老兄弟商議一下。安伯烈的事情可大可小,畢竟隻發生在地方上,還沒有鬧
到京城去,說起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由我們國公府出麵,自然可以大事化小。
相信江南的人會賣我們這個麵子,您看……」

  「麻煩您了。」楊存心情頓時鬆了一下,這些時日總算有一個好消息了。

  「嗯,這事周印和張達也知道。」王動輕輕的咳了一下,站起來輕聲的說:
「畢竟隻是地方上的小事,我們國公府插手也太小題大作了一點,我現在與他們
商議一下吧。現在這兩家在地方上也有頭有臉,讓他們出麵比較妥當,起碼不會
讓外人以為少爺一回來就徇私枉法。」

  「您考慮得對。」楊存沈吟著,點了點頭。

  「那老朽就告退了。」王動很有規矩的鞠了個躬,麵帶幾分嚴肅的退了下去。
臨行的時候看著楊存,愣了一下,或許他也想起曾經伺候楊家老太爺的日子吧。

  星稀月明,一品樓的燈籠也暗淡許多,夜已入深,微風襲來難免有幾分涼意,
楊存坐在亭子前發呆一會兒,忍不住也打了個冷顫。這時,身後一陣細微的小腳
步輕輕走來,一件帶絨的披風輕輕披上,一陣暖意讓楊存煩躁之餘突然多了一絲
美妙至極的安寧。

  「爺,您還不睡嗎?」高憐心素麵朝天,輕雪素服,略帶心疼的看了看楊存
臉上抹之不去的惆悵,開口輕喚,柔音撩人。

  「你呢,怎麼也不睡?」楊存轉過頭來看著這月下如仙般曼妙的美人兒,心
疼的抓住她有些發冷的小手揉了揉,輕聲的說:「這夜�都涼了,幹嘛不多穿點。」

  「我……我不冷。」高憐心頓時俏臉一抹紅潤,又羞又喜的低下頭來,任由
楊存把玩她那柔若無骨、纖細白�的小手。男人手掌的溫度讓她心�一顛,一時
之間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酥軟。

  「有什麼事嗎?」楊存輕輕問了一聲。這連日的相處,自然清楚她和張媽媽
都是那種生活極有規律的人,在府�同行的時候為了避嫌,倒也不常露麵,這時
突然過來找自己,不可能是一時失眠吧。

  「媽媽讓我來和您說一聲……」高憐心猶豫一下,還是怯怯的說:「這幾天
媽媽的身子不太好,恰好我祖父昔日的同門在這杭州城外的山�隱居,我們想前
去拜會一下,順便為媽媽的老病根找個方子,可能要花上好幾日。」

  「嗯,我陪你們去吧。」楊存沈吟了一下,這才開了口。

  「啊!」高憐心頓時有點愣了。

「第三章」龍池之惡

  杭州的中午,陽光溫暖得讓人昏昏欲睡。西湖邊一家小小的酒家,玉皇山下
比較偏僻的郊外,酒家的老板早就已經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這個時候很少有人
會來遊玉皇山,更何況是到他這麼偏僻的地方來,生意不好,整個人更沒精神。

  就在店老閣想在夢�與美人相會的時候,馬蹄沈重而又緩慢的聲音慢慢傳來,
店家立刻打起精神,一看那鄉村小道上竟然有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慢慢駛來,連
忙擦了擦臉,走上前堆著笑說:「客官,要不要休息一下?小店可是有拿手好菜,
這時候吃點飯、喝點小酒、解個饞最好。」

  「公爺,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這時馬車上的簾子慢慢打開,一張美得令
人驚豔的容顏一下子就讓店老板的魂魄都沒了。

  「嗯,歇一下腳吧。」馬車之後緊跟著一匹渾身棕毛雪白的高頭大馬,馬上
一個青色素衣的年輕人已經麵露倦色,玉麵如雪,身姿堅挺,是杭州城�不可多
見的美男子。

  「好的,您店�請。」店老板這才從這驚豔的容顏�回過神來,本能的吞了
一下口水之後,連忙搬起凳子並擦起桌子。

  高憐心一身鵝黃色的長裙,絲綢的柔軟襯托著身材的婀娜美妙,雖是素麵朝
天,但那仿佛畫�天仙一樣的容顏美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叫人不敢直視。
在她的攙扶下,張媽媽這才顫抖著走了下來。老媽媽此時臉色有幾分蒼白,整個
人顯得有點無神。

  「張老板,先坐這吧。」楊存先行下馬,將凳子椅子歸整好,這才和高憐心
一起扶著張媽媽坐下。

  「公爺,您這是折煞老身啊。」楊存的禮貌與隨和令張媽媽有點惶恐。

  「好了,都是一家人,別說那種客套話。」楊存將她扶下來以後,這才朝著
店家喊道:「老閣,有什麼拿手菜快點燒上來!」

  「好!」店老板頓時眉笑眼開,衝著這三人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錢的大戶。
這家小店平時都是些過往的走夫販卒或是獵戶鄉民吃便飯的地方,好久沒看過這
種大主顧上門了。

  不過這種鄉野小店自然不可能和城�酒樓一樣準備那麼多膳食,說是拿手菜,
其實端上來的時候又顯得有點寒酸,不過是一盤青菜炒雞蛋,一盤普通到極點的
蒜薹炒臘肉,楊存一看,頓時眉頭皺了皺問:「店家,還有別的拿手菜嗎?我家
老媽媽身體不太好,不能吃這些油葷的食物,有沒有清淡點的?」

  「有有有,客倌您稍等。」店老板何等機靈,一看楊存的樣子就知道今兒個
就算菜價有點貴也沒問題,立刻眉開眼笑,連忙跑到旁邊的小河邊撈起幾個懸掛
的竹簍。

  幾個竹蔞�裝的都是活蹦亂跳的海鮮,店家拿上手還沒來得及推銷呢,這時
一個穿著破爛蓑衣、將全身包包得密不透風的男人走了過來,聲音低沈而又嘶啞
的問:「老板,還有素麵嗎?」

  「哦,是你呀,素麵有,不過得等一陣子。」店老板一看來人,不冷不熱的
「哦」了一下,努了努嘴,示意他到角落那邊的位置坐下,明顯不希望這名不速
之客打擾到他的貴客。他眼神�略帶輕蔑,語氣簡直像是打發乞丐一樣。

  「龍池……」那道聲音刻意裝得嘶啞而又古怪,可是聽起來卻又那麼清晰,
楊存不經意的一聽,頓時愣了一下,腦子靈光一閃,立刻回頭喊了一聲。輕輕的
一聲,高憐心愣了一下,似乎是回想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張媽媽蒼白的
臉上則是僵了一陣,疑惑的看了龍池一眼,又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是你!」這時蓑衣怪人也渾身一僵,微微拿起一直遮住臉的鬥笠,鬥笠下
赫然是龍池那張半邊都是圖騰的怪臉。憑良心說,如果不是這些古怪的東西,他
絕對算得上是美男子。不過如今不管再怎麼看,盡管依舊俊美異常,但他身上那
股怪異卻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安。

  「去去,別裝熟,趕緊一邊坐去,麵馬上幫你燒!」店老板一開始沒注意到
兩人的話,這會兒一看龍池一直盯著楊存看,深怕這家夥會打擾到自己的財神爺,
立刻不耐煩的揮著手。

  「你怎麼也來這兒?」龍池臉色略顯猶豫,畢竟楊存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人,
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說話。對高憐心那種骨子�散發出挑逗男人荷爾蒙的柔媚,他
竟然視而不見,甚至在眼神一掃而過的時候連半點觸動都沒有。

  「我有事過來一趟。」楊存說話的時候,指著旁邊的空凳說:「相請不如偶
遇,要不中午就一起吃吧。」

  「咦,你們真認識啊?」店家過來的時候一臉吃驚,不過還是趕緊拿著他的
河鮮一個勁的說:「這位公子你看,我這的河鮮可都不錯,有大草魚、河蝦還有
河蟹,全都是今天早上剛抓上來的,有病的話熬點粥喝,那可是大補啊。」

  「全做了吧!」店老板的殷勤有點囉嗦過頭,楊存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眼看
著龍池一臉猶豫,立刻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笑嗬嗬的說:「沒事,都是我家�
人!這是我的內人,這位是我家的長輩。」

  「公子好。」高憐心頓時臉紅得跟柿子一樣,又羞又喜,難為情的嗔了楊存
一眼。此時被這句「內人」一驚,腦子已經有點暈了,哪還想得了到底在哪聽過
龍池這個名字。

  倒是張媽媽趕緊和龍池點了點頭,畢竟她也是個會察顏觀色之人,眼看著龍
池雖然穿著相當破爛,但不論氣質還是體格都不像普通人,而且楊存還那麼客氣,
所以她也不敢怠慢。她剛才稍一回神就已經想起龍池這個曾經如雷貫耳的名字,
心�震驚於朝廷第一欽犯為何會這麼年輕,更疑惑以楊存的身份為什麼會和這種
過街老鼠在一起。隻是有些話她也不方便問,隻能趕緊裝作沒聽見。

  「兩位好。」龍池明顯不是什麼知書達禮之人,而且他又那麼陰森古怪。這
客氣話說起來實在別扭,眼神一掃,本能的帶著一種陰森。剛才楊存居然明目張
膽喊出他的名諱,這可讓他嚇了——跳,再一看眼前二人的神色沒有異樣,他皺
了皺眉暗罵楊存魯莽之餘,也鬆了一口大氣。

  「這大白天的也能碰上你,真稀奇啊!」楊存語氣略顯調侃,似乎沒意識到
自己的一時魯莽可能會帶來麻煩。心想這家夥自己都說自己是朝廷頭號欽犯了,
居然在犯案後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未免太囂張了吧!

  龍池尷尬一笑,本想說話,隻是一看旁邊還有人在,一下子就把話都咽了回
去,隻是拿起茶杯小口抿著,似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憐心,我身子不好,別耽誤公爺他們說話,我們去那邊吃吧,我想吹吹風。」
張媽媽心思細膩,故意咳了一下,借口身體不適,拉著高憐心就朝小店外側靠河
邊較遠的桌子走去。

  「公爺,我們去那邊曬曬,不耽誤您與朋友敘舊。」高憐心也明白張媽媽的
意思,起身的時候不忘朝龍池緩行一禮,柔聲的說:「龍公子,我媽媽身子不適
不便多陪,還請見諒。」

  「憐心,走吧。」病態的張媽媽倒是先牽起高憐心,溫和一笑之後,拉著她
坐到最遠的那張桌子上。

  「哪�哪�,是我打擾了。」龍池一副不自然的模樣,也很文謅謅還了個拱
手禮。一看兩人的表現落落大方,心想她們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就釋然
了。

  這家夥,怎麼聽他說客氣話那麼別扭啊!楊存在旁看著,心�感覺整個都很
不對勁。以龍池的為人,說個什麼殺人滅口、要你全家死光之類的話都很符合他
的風格,猛然見他這種以禮待人的態度,就和青樓的婊子說「先生請你放尊重一
點」大概是一樣的感覺,假到讓人想揍他一頓。

  高憐心和張媽媽款步輕挪,到了河邊最遠的一張小桌子上,此時店家已經在
後頭開始忙著宰殺河鮮。眼看旁邊沒人了,楊存這才看了看坐立不安的龍池,笑
著說:「你幹嘛那麼緊張啊,殺人滅口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過。對了,你不是窩
在那間小屋嗎,怎麼跑出來了?」

  「我那沒什麼口糧,今天累了,想出來吃一點。」龍池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馬上又是一臉興奮,壓低聲音問:「對了,那天兵工廠死這麼多人,應該有人報
官了吧,事情怎麼樣了。」

  「你什麼都沒聽到嗎?」楊存倒是有點納悶,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這
家夥就是始作俑者,怎麼他自己連半點風聲都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龍池苦笑一下。

  他現在是朝廷追捕的對象,為了避免麻煩,他連大一點的小鎮都不會去,更
何況是杭州這樣的大城。這家鄉野小店離他藏匿的地方最近,平時龍池過的都是
孤獨的生活,吃的不是野菜就是野果。也就偶爾有機會才會出來吃一點別的東西,
接觸的人不多,也怕接觸人,哪能聽得到什麼風聲。

  「你的素麵來了。」店家將河鮮宰完以後,先利落的生火燒了一碗素麵,一
把端到龍池麵前,笑眯眯的說:「你每次來都是清水素麵,菜都不舍得放幾根肚
子都沒半點油葷,用不用這麼摳門呀,存錢娶媳婦是不是?」

  「少說你的,又不會少付你錢!」龍池頓時大窘,狠狠瞪了他一眼。雖然他
殺人如麻,不過卻不是濫殺無辜之人,麵對店家這善意的調侃倒也沒什麼生氣的
跡象。

  「行了,端一邊去。」楊存把那素麵往旁邊桌子一放:「把你店�的好菜都
端上來,那些河鮮都送那邊去。我們要點下酒的就可以了,有什麼酒嗎?拿一點
上來。」

  「有的,您稍等。」店家笑得更開心了,轉身拿來了一壇燒酒,馬上就跑到
竈台邊忙著,將店�乏人問津的肉食都拿了出來。

  「事情怎麼樣了?」龍池眼看礙事的店老板走了,這才低聲詢問著。

  「六十八人無一活口,第二天就有村民嚇壞了跑去報官。」楊存搖了搖頭說:
「那些夜�沒來的工匠都是普通人,一知道這樣的事情哪還待得住?死的那些工
匠家屬更是哭天喊地,一個個早嚇得魂都沒了!杭州衙門立刻派了捕快和仵作過
去,一看那�慘狀,師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案。現在城�都是蛇妖化形害人之類
的謠傳,白永望這會兒恐怕頭疼得要命了。」

  「蛇妖嗎?滿好玩的。」龍池哈哈一樂,明顯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拿起
筷子習慣性的往前麵一插,看不見那碗清水素麵,麵前擺著的炒雞蛋和臘肉倒是
讓他錯愕得有些不太習慣。

  「怎麼了?沒毒的,我請客,你盡管吃。」楊存說話的時候夾了口臘肉,又
拿來小酒杯,在兩人麵前各自倒了一杯。

  「不是,有點不習慣。」龍池沈吟一下,手有點僵硬的夾了一點雞蛋放在碗
�,眼眶發紅的說:「五年了吧,我有五年沒和人一起吃過飯了。」

  「你習慣和死人一起吃啊!」楊存頓時冷汗直流,這家夥果然不是正常人。
這類貨色的變態就算叫他一邊看解剖一邊吃火鍋應該都沒問題,恐怕就算在停屍
房�吃飯也不會影響他的食欲。

  「也很久沒吃過豬肉了。」龍池說話的時候,夾了一塊臘肉放進嘴�,盡管
味道沒多好,但卻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眼前一亮,甚至喉嚨誇張的蠕動了一下。

  「不是吧,你那麼拉風,至於那麼窮嗎?」楊存對他的窮酸樣有點納悶,不
過心�倒真是有一個困惑。記得前晚在那間兵工廠殺人的時候,帳房�可是有不
少銀子,這家夥怎麼連一分都沒拿呀?要不至於窘迫到這種地步嗎?

  「殺人歸殺人,髒錢我一分都不想要!」龍池此時眼前凶光一閃,也不知道
是想起什麼,眼神�難掩的仇恨再次變得濃鬱。

  「好了,我現在倒有點事想問。」楊存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後
好奇的問:「你不是把那些死人都變藥屍了,怎麼這會兒全都老實躺在義莊�?」

  「得等到明夜月當空時它們才會成藥屍。」龍池一邊說著,一邊貌似心有不
甘,嘖嘖感歎著……:「可惜了,如今趙沁雲他們在城�,不知道他會不會倒黴
碰上,我真想看一下熱鬧,這次事情應該會鬧很大。」

  「行了,先吃點東西吧。」楊存心細的發現他的喉嚨蠕動很多次,本來還滿
心困惑,索性先不說了,拿起筷子,準備先慰勞一下自己的五髒廟。

  龍池雖然怪異,但其實長相可說斯文無比,隻是一吃起東西來仿佛像餓死鬼
投胎一樣,看似身體削瘦的他竟然在楊存細抿燒酒的時候將兩盤小菜吃了個底朝
天,楊存可說是看得目瞪口呆。這種如同牲口吃飼料一樣的速度,唯一和他有得
拼的也隻有地奴那個不知道什麼種類的畜生了,這兩個是難道同一個媽生的?

  「至於你……」楊存一看眼前盤子幾乎和洗過一樣幹淨,立刻向店老板喊聲:
「老板,菜快點。」

  「來了來了!」店老板為張媽媽她們準備了粥和幾個小菜,馬上又擦著滿頭
大汗在竈台前忙碌起來。沒一會兒,燒雞、燒牛肉、清蒸魚,還有幾個小菜二送
上。楊存隨手拿了二兩銀子給他,可讓老板高興壞了。這二兩銀子,即使是城內
也足以讓小口之家安安穩穩過上一個月的日子。

  龍池風卷殘雲般掃蕩著,以一副埋頭苦幹的姿態掃蕩桌上的菜。楊存印象中
記得自己隻吃了一塊牛肉、一塊魚肉而已,那隻燒雞更是連碰都沒碰,但幾乎是
一眨眼的工夫,盤子上已經是空空如也。龍池滿意的抹了一下嘴邊的油光,喝了
口酒之後,滿足的拍拍肚皮說:「好久沒吃這麼多東西了,吃個六分飽差不多了。」

  六分飽,這些東西喂豬的話都能讓豬撐個胃出血了,這家夥居然還沒飽!楊
存一腦門的冷汗,忍不住問:「我說龍兄,不是我比較八卦,隻是小弟有些不解,
你平日�打家劫舍……不,是殺人滅口的時候,不會要點順手錢財嗎?以兄台的
麵相氣質,還真看不出你餓成這樣。」

  「我都說了,髒錢我不要。」龍池又抿了口酒,不屑的哼了一下。

  那天與龍池分別後,楊存白天時依舊無所事事,所以跑到府邸那邊兒關心一
下自己宅院的裝修情況,也在裝作沒事的時候和王動聊了一下午,不經意的提了
一下龍池這個人,誰知道王動立刻臉色一肅,連眉頭都皺成川字形。

  龍池屬於苗族花苗,從小就拜了族�的大師學蠱,師承何人倒是沒人知道,
不過大家都知道他以二十不到的年紀就已經成了苗族的蠱王。而那時候他犯下一
起滔天大案,將敘州知府全家上下三十多口滅門,從此就杳無音訊。這樣殘忍的
血案,死的又是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當時可說舉國震驚,老皇帝更是龍顏大怒,
龍池自此成了朝廷第一欽犯,至於他為何要殺了知府還滅人滿門,那就不得而知
了 .

  「你活該受窮!」楊存也不跟他囉嗦,瞪了他一眼說:「錢髒不髒就看用在
哪兒,人分好壞善惡,錢哪有分的?你這小子懂個屁啊!不知道什麼叫劫富濟貧
是不是?算了,反正看你也不像那種好心人。」

  「你這要去哪兒?」龍池似乎不太想談這話題,看了看楊存一副出遠門的行
頭,馬上疑惑的問了一句。

  「帶我老婆拜會一個長輩。」楊存說話的時候看了看高憐心,心�突然有點
恍惚。什麼時候的事了,總覺得已經習慣她在身邊,盡管兩人的相處無所波瀾,
可不知不覺間已經把她當成家人一樣,那種感覺很奇怪,又特別微妙。

  高憐心的祖父雖是津門人,不過年輕時是在江南從師,說起來在這�倒是有
不少故交,而且還有一些弟子已經成了江南的一方妙手,高憐心二拜會過後,聽
聞祖父的一個同門尚在人世,身為晚輩,於情於禮當然得前往拜訪。

  不過這位老者已經隱居在城外的青山中安享晚年,如今世道也不是很太平,
所以一開始楊存反對她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尤其還是個禍國殃民的女孩獨自前往,
如今剛好有時間,再加上張媽媽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楊存就和她一起拜會一下那
位長輩,算是散一下心,當然也是想借這機會避開杭州城內藥屍發作的時間。

  這次的藥屍發作,照龍池說法會更劇烈,因為這些被蛇咬死的藥屍雖然不含
毒,可是全身都會散發出一種讓人恍惚的惡臭,靈活程度也比之前津門那些可怕。
楊存自然打了個冷顫。又搞什麼生化危機了,真沒必要。臨出門的時候,楊存也
已經交代過王動和家�的安氏姐妹倆不要隨便出來,並將上次龍池給他可以用來
驅逐藥屍的粉末裝在香囊�叫他們隨身帶著,楊存這才敢放心跑出來。

  至於傳聞中的這位長者,城�乃至江南很多妙手回春的名醫都是她的弟子,
其中有不少也是高憐心爺爺的門徒。兩位杏林高手一直師承同門,不難看出這一
堂的行醫者心得之深。更難得的是這位長者是位女性,以女兒之身能學得一手高
深莫測的醫術,更能開門授徒讓年輕弟子甘心隨她學藝,更讓人欽佩而又驚訝。
要知道在這男尊女卑的年代,這位長者絕對可算得上是當世的奇女子之一。

  「有如此奇人?」龍池也是一陣驚訝,畢竟在這女子不能拋頭露麵的年代,
這位長者以女兒之身竟能門生遍布天下,更能讓不少杏林高手心甘情願拜於她門
下,醫學上的造詣之深那是可想而知。

  「是,所以我也想見識一下。」楊存說話的時候倒不是很在意,不過也知道
他們的驚訝和欽佩從何而來。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有如此一位女兒之身的長者
確實叫人敬佩。

  「我……帶我一起去!」龍池思索一下,馬上有些期許的開了口。

  「你去幹什麼?」楊存頓時有點吃驚,這家夥是極不適合和人類接觸的生物,
竟然也會主動要求拜訪別人,不說非奸即盜吧,起碼也得為別人的人身安全考慮
一下。

  「自古醫者識毒,毒者善醫。」龍池一臉凝重,滿臉認真的說:「我苗族古
秘,雖得地賜靈性自成一脈,但自古不管醫、毒、蠱,無一不是采用天地之靈物。
雖然這位長者是醫者,但也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龍池想拜會一下,看是否能解我
一時的愚鈍。」

  「少來…我還怕你一時衝動殺人呢!」楊存想想都就起雞皮疙瘩。這家夥有
那麼好學嗎?怎麼看都看不出來,他的愛好不是殺人嗎?

  「如果這位長者是世外高人,那龍池必當拜會。」龍池說話的時候,眼神微
微一眯,滿麵決絕的說:「不瞞公爺,我現在有個很大的困惑,如果能當麵拜會
這位長者,說不定她就能解開我心�的結。」

  「你……」楊存被他這一說,頓時有點語塞。平心而論,拜訪親友的時候帶
這麼一個疑似心理變態的家夥實在不妥,可是看龍池這麼認真,又不知道該怎麼
拒絕他。何況這家夥也有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話說得太僵實在不好。

  「公爺,不然來個交換條件。」龍池也明白自己身份的尷尬,看了看楊存以
後,輕聲的說:「我告訴你容王世子趙沁華被綁之地怎麼樣?這對你們楊家來說
絕對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可以!」楊存思索一下,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點了頭,不過卻臉色凝重的說:
「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許亂來,拜會人家的時候不許無禮。還有,這一路絕對不可
以暴露你的身份。」

  「放心,我明白。」龍池馬上點了點頭,一臉迫不及待站起來,眼神朝竈台
看去,看了看那興奮無比的店老板,臉色一沈說:「你們先走,我一會兒就趕來。」

  「不用吧?」楊存看著他眼�的殺意,又看了看那忙碌的店老板,心�一時
有點不忍。

  「他看過我和你在一起,我無所謂,但你呢?」龍池滿麵冰霜,冷笑著說:
「如今趙沁雲應該四處捉拿我,出了這檔事,他也明白兵工廠那些人是我滅口。
在這節骨眼上惹出這事端我倒無所謂,但就怕連累了你。」

  「而且。」龍池頓了一下,沈著嗓音陰森森的說:「放心吧,我殺的人就有
該死的理由。他雖然死於非命,但絕對死得不冤。如果他是無辜之人,我也不會
這麼明目張膽和你坐在一起!原本我想多留他這條狗命幾天,不過現在看看也沒
那個必要了。」

  「你……」楊存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說他。

  龍池的臉色非常堅決,無奈之下,楊存又丟了點碎銀,招呼高憐心和張媽媽
先行上了馬車,苦笑著搖了搖頭,帶著她們繼續趕路。

  馬車緩緩行進著,開始走進深山密林中。眼看四下已無人煙,張媽媽這才一
邊咳嗽一邊問:「公爺,您那朋友是行醫的嗎?」

  「你怎麼知道的?」楊存騎在馬上正心不在焉的時候,聽見她這一問,心�
頓時一驚。張媽媽一向不多話,不過為人圓滑,不該問的絕對不問,怎麼會突然
問起龍池的事?

  「那人身上有很多味道。」張媽媽笑了笑,滿臉緬懷的說:「我自小就跟在
老爺身邊,習慣那些藥的味道。剛才聞了一下,那人身上不隻有藥味。還有好多
毒物及一些名貴藥材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穿著破爛的話,我都以為是老爺還陽了,
他們看起來真的很像。」

  「是有一點。」高憐心羞愧的低下頭,身為太醫之後,她不像張媽媽察覺得
那麼仔細,現在仔細一想,那男人身上的確有很多奇怪的味道。

  「張媽媽,您倒是滿細心的。」楊存苦笑一下,說話的時候不太像是稱讚。

  「老了,習慣而已。」張媽媽似乎不願意多說,不過還是疲憊一笑,幽幽的
說,,「我跟在老爺身邊多少年了,他成天泡在那藥堆�,身上都沒了人味…搞
得我沒久病都成良醫,所以才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嗯。」楊存心�頓時有些忐忑,或許是看著楊存心不在焉又有點閃爍的眼
神,張媽媽頓了頓,給了楊存會心一笑,輕聲的說:「公爺放心吧,老身也隻是
一時感慨而已。至於您這位朋友嘛……老身雖然似曾相識,但終究也是陌路之人。」

  楊存騎在馬上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張媽媽笑笑沒有多言,又放下簾子坐
回車內。

  一路上故意放慢腳步等待龍池,約莫半炷香之後,依舊是蓑衣鬥笠的龍池邁
著大步就跟上來,一上來就先和車�的人打了個招呼,馬上又走在楊存馬旁,手
微微一動,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礙於有龍池在,一路上張媽媽和高憐心都沒說話,楊存此時心�鬱悶也沒多
說,龍池更不用說了,標準的沈悶,也不善於和陌生人說話,所以這一路上安靜
得有些詭異。車子慢慢前行,漸漸行走在沒有人煙的大山深處,連輪子碾壓樹枝
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約莫傍晚的時候這才停下車休息一下。車上已經買了一些幹糧,不過曆經一
路上的顛簸,誰都沒有吃的胃口。高憐心和張媽媽在樹林下小歇,楊存和龍池很
有默契的一起走到一條小溪邊,彼此沈默不語,也害怕有些話被她們聽見。

  「幹淨嗎?」楊存此時能關心的隻有那店老板死後會不會留下馬腳。

  「嗯,放心吧,不該殺的人我是不會亂來的。」龍池說話的時候表情一片陰
冷,沒有半點愧疚,也沒有半點殺完人該有的惶恐。

  原來這家店老板也算是地方上的一霸。原本這家小店是一對小夫妻經營,那
丈夫體弱多病,新婚沒多久就一命嗚呼,而這店老板當時就是個橫行鄉�的地痞
無賴,馬上就纏上這個略有姿色的小寡婦,小寡婦雖然不願意,但因為名聲被他
強行糟蹋,因此也不敢多言。後來小寡婦肚子大了,店老板這才心不甘不情願出
來頂著這個門麵做起買賣,為了一家的生計,也是為了賺幾個下酒菜和幾個酒錢。

  他做生意看似殷勤老實,實際上這間小店和黑店沒多大區別。在這�,他坑
蒙拐騙的手段發揮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逼迫那大著肚子的寡婦和有錢的過路
人睡覺,借以敲詐大筆錢財。碰上老弱者他還會硬搶,甚至殺人滅口,也曾酒後
起意,喪心病狂強暴一個過路的尼姑,談起他,周圍的人無不咬牙切齒!

  他在年少時便惹事生非、吃喝嫖賭,早把他那老來得子的老爹氣死了,後來
賭得天昏地暗,賣地賣田,甚至將老媽的嫁妝和家�的幾畝田地全當了。他那苦
命的媽氣得懸梁自盡,跟著他爹一起去了,這人畜不如的東西卻將那早就準備好
的墳地也賣了,將兩老薄席一卷,草草埋掉。自此更是無法無天,雖不是山賊路
匪,但卻比他們更可惡上百倍。

  「給他個全屍算不錯了。」龍池說完這一切的時候,感覺自己真有慈悲心腸。

  「你真三八!」楊存說得完全是心�話。這家夥來這還沒多久,居然連人家
搞小寡婦的事情都知道,不是出自三八的心理,以他的身份何必了解得那麼清楚
呢?

  「我也沒辦法。」龍池不知道該怎麼辯解,隻得苦笑一下。住在那片深山�,
周圍來往的鄉民有時候渴了累了也會在他那外地人的住所歇息一下,這些亂七八
糟的東西聽都聽出了完整版,想不知道都難。

  「媽媽……我、頭有點暈……」這時,坐在樹下的高憐心神色一陣恍惚,含
糊不清,話還沒說完,突然就倒在張媽媽懷�。張媽媽驚了一下,話還沒說,也
是感覺一陣頭重腳輕,恍惚的看了龍池一眼,一下就昏倒在地。

  「憐心、張媽媽,怎麼了?」楊存頓時心�一震,慌忙跑過去將她們扶住。
此時兩人的身體已經軟綿綿的沒有知覺,即使是嬌豔尤物在懷,不過看著她們昏
睡過去,楊存心�頓時急得說不出話來。

  「沒事,隻是蒙汗藥而已。」龍池走了過來,冷笑著說:「我早說過了,那
家夥不是什麼好東西。碰上你這個有錢的公子哥帶個女孩和老婦人出來,尤其這
女人還這麼年輕漂亮,不生歹心才怪。」

  「靠,你知道的話還不阻止他!」楊存腦子頓時一怒,粗話也忍不住罵了出
來。

  「放心,沒什麼事的!」龍池一臉輕鬆,輕聲說:「那些都是普通的蒙汗藥
而已,不會有什麼害處。本來我想阻止的,不過你們是走山路,女孩子和這位老
人家實在太累了,讓她們睡一會兒也沒什麼害處,所以我就任由他在那些食物�
下藥。」

  「你……唉!」楊存完全無法反駁,隻能趕緊將高憐心和張媽媽抱上馬車。
為她們蓋上毛毯之後拿起韁繩,當上車夫的角色,沒好氣的說:「算了,你就騎
那匹馬吧!」

  「我可不是故意的哦。」龍池無奈一笑,剛想走近的時候,誰知道那匹馬突
然「嘶」的一聲叫起來,一邊往旁邊跑一邊驚恐的看著龍池。

  「怎麼了?」楊存頓時覺得有點眼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居然從馬的眼睛
�看出害怕和恐懼。

  「唉,看來還是不行。」龍池愣了一下,也隻能露出苦笑,搖搖頭說:「一
直都這樣,我好久沒騎過馬了。」

  「不騎馬?」楊存可納悶了,津門到杭州這麼遠的路程,不騎馬的話絕對會
死人,別的不說,走在那崎嶇的山路上,腿不斷都算是八字硬。上次他確實有一
輛馬車,也不知道這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這會兒也不見那輛奇怪的馬車。

  「騎不了。」龍池一臉苦悶,歎息一聲走到馬車旁,這時拉車的馬匹也驚恐
起來,不僅是不安的撕鳴著,就連蹄子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亂踢。

  「怎麼回事啊!」楊存趕緊牽住馬並栓在馬車邊,不過這時馬匹還是躁動不
安。

  「你說怎麼回事?」龍池鬱悶的哼了一下,此時從鬥笠上、蓑衣的縫隙、還
有�麵的黑鬥篷內,總計近百隻蛇頭鑽了出來二個個瞪著冰冷的眼睛吐著那讓人
發寒的血紅蛇信,場景真是恐怖得讓人尿都要嚇出來了。

  「靠,你出門還真帶著這些東西啊!」楊存頓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任誰
一看麵前有這一百多條蛇都覺得骨子發寒。也難怪這家夥大熱天還穿那麼厚,這
衣服�藏那麼多東西,不穿厚一點出門不嚇死人才怪。

  「嗯,帶了一些,習慣。」龍池說話的時候,鬥笠邊還有一隻蠍子慢慢爬過,
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隨意的抓住那隻看起來陰森森的蠍子,輕描淡寫把它塞回
袖子�。

  楊存徹底無言。他唯一的疑問就是蠍子和蛇在一起,為什麼它們不會打架?
出於冷血動物保護自己的本能,它們也應該會因為饑餓的問題而互相攻擊才對。
「活該,你走路吧!」楊存不知該怎麼念他了。

  「沒關係,我習慣了。」龍池也不在意,將鬥笠往下一拉遮住了臉,繼續悠
閑的跟隨在馬車後頭。

  自己怎麼就和這類的變態扯上關係?直到現在。楊存還有點不明白到底是怎
麼回事。照理說麵對這種朝廷欽犯,以自己的身份來說真該捉拿他歸案才對,可
莫名其妙居然親眼看著他殺了那麼多人,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沒半點慌亂,甚至
連一點想責怪他的意思都沒有。

  看來什麼大義澳然,什麼忠君報國,什麼忠於王法之類的事都和自己沒關係。
楊存頓時有點納悶,仔細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有點欣賞這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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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24 15:30:18

「第四章」造化弄人

  一路行來,山路越來越偏僻,慢慢在深山中蜿蜒前行著,一開始偶爾還有行
人和村莊可以打聽一下,看得見零星的幾戶人家,但漸漸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步。
路也越來越崎嘔,顛簸就算了,甚至還越來越小。而且道路兩旁荊棘叢生,到處
都長滿奇怪的花草,不難看出這一帶是連山上居民都比較少來的荒蕪之地。

  夜已高掛星空,楊存也沒想到那老人家住得居然這麼遠。這條綿延的山路走
到子時,依舊沒有走到盡頭的時候,高憐心說隻要走到盡頭就能找到老人家,照
這樣的速度來看,搞不好這條小路都能走到江蘇,未免也遠得太離譜了一點。

  「晚上似乎有雨。」龍池走了那麼久,依舊臉不紅氣不喘,不過他這時�頭
看了看天,見此時夜空上烏雲遍布,也不免苦笑一下。

  「好像是。」楊存也�頭一看,原本的晴空萬�此時也已變成烏雲密布,空
氣中開始有種說不出的悶熱,是下雨前的跡象。

  「找個地方歇一下吧。」龍池沈吟一下,開始左右尋起避雨之地。

  「你倒是滿懂事的。」楊存忍不住調侃他一句,按龍池和自己的修為倒是不
怕這場大雨,不過車內的高憐心和張媽媽就難說了,盡管她們不會淋到雨,但一
入夜肯定又濕又冷,張媽媽身體不好,這樣的折騰很容易讓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沿著小路又往前行了一下,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突然眼前出現一
點點亮光。楊存和龍池頓時眼前一亮,立刻加快腳步,朝那道亮光走了過去。

  亮光的出處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沒想到在這不見人煙的深山�竟然還有一間
荒廢多時的老廟,大門早已不知跑哪去了,地上到處都是枯草和殘枝,原本莊嚴
的廟宇此時顯得破爛不堪,搖搖欲墜,頗有幾分鬼屋的味道。滿牆的蜘蛛絲每一
個角落都沈積著厚厚的塵土,一看就知道這�已經很多年沒有僧人居住了。

  「有人嗎?」楊存走近一些,小心謹慎的喊了一下。這個場景實在太適合演
鬼,有點陰風森森的感覺。

  「沒看到有火光嗎,肯定有人。」龍池鄙視的哼了一下,直接邁開步伐朝�
麵走去。鬼怕惡人,這家夥絕對比鬼還可怕百倍,或許他也有這種覺悟所以才不。

  廟宇之內到處破敗不堪,地上一堆堆的枯草和各式各樣的雜屑,門板早被拆
開放在一邊,看來也有在此借宿的山民拿著當床板用。一尊巨大無比的木製神像,
歲月已經將麵容和身上的油彩全部腐蝕一盡,完全看不出是哪尊神明,但在這黑
夜的老廟�,感覺上依舊莊嚴無比,讓人有種想膜拜的衝動。

  「人呢,哪去了?」楊存看著神像前一堆剛生起來的篝火,頓時疑惑的皺起
眉頭。

  小廟宇不大,幾乎一眼就可以看清,這堆小小的篝火明顯剛生起來,燃燒的
樹枝還有點潮濕,所以燒起來帶著點點白煙。剛才進門的時候外頭已經開始有點
毛毛雨了,也就是說在廟�的人才剛生火而已,可就這麼一轉眼的工夫人卻不見
了,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哼,鼠輩!」龍池冷哼一聲,渾身一抖,數十條毒蛇立刻掉落在地,開始
鑽向廟宇的每一個角落。

  「喂,你小心點,別傷人!」楊存一看,連忙跑到外頭,將那可以避免蛇攻
擊的木牌丟進馬車內,防止高憐心和張媽媽被這些毒蛇誤傷。開什麼玩笑,要是
被它們咬上一口話還有救嗎?

  群蛇開始在整個廟宇內徘徊著,龍池盤腿而坐,冷冷看著。

  這時,一旁堆積如山的枯草堆突然轟然而倒,一個看似乞丐的男人懷�抱著
一個全身包裹在布�的小孩驚悚的喊著:「大俠饒命啊,這……這哪來的蛇啊。」
「原來躲在這啊!」龍池馬上站了起來,不過說話的時候鼻子卻動了一下,臉色
頓時沈得和烏雲一樣。

  「大俠饒命啊,我帶兒子求醫經過這�……」男人渾身髒兮兮的,蓬頭垢麵,
根本看不清歲數和容貌。他一把抱緊懷�的小孩,一邊哀聲哭求著:「我們父子
是怕有壞人才藏起來,絕對沒有什麼惡意啊,大俠饒命!」

  「躲躲藏藏的,何方鼠輩!」龍池也沒看他一眼,這時怒喝一聲,猛然一躍
到了神像之前,手�銀光一現,一把鋒利的匕首立刻出現在掌心,怒喝之餘,一
道銀光如同閃電般劃過天際,猛然朝神像後方刺去。

  電光石火間,神像後麵一個高大的身影猛然一跳,躲開致命的攻擊。隨著那
把寒光滲人的匕首插入牆�,一個臉色黝黑的大漢站在地上,眉頭一皺,手隨便
一揚,兩、三條已經被悄悄砍斷的毒蛇立刻在地上抽搐著。

  「可惡,你竟敢殺我寶貝!」龍池臉色一陰,剛才就是聞到蛇血的味道,他
才會察覺神像後麵有人。此人竟然能無聲無息殺了自己的毒蛇,而且剛才又躲得
那麼輕鬆,身手絕對不差。

  「邪門歪道,以毒害人,還敢說別人!」黑麵大漢腳步一沈,悶吼一聲,身
上頓時狂風大作,一出手,竟然是江湖上不可多見的三丹之境。

  「你……」龍池一看來人輕蔑自己的蠱術,心�更是不快,身形立刻快如閃
電的衝到他麵前,神色一冷,手�的小型匕首直取他的喉口。

  黑麵大漢連忙避開,龍池的速度突然變快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在躲避匕
首第二次針對心髒的刺殺以後,臉色一怒,猛然拔出腰間大刀低沈的喝道:「好
歹毒的人呀,招招取人性命,實在可惡。」

  話鋒一落,他就握起大刀猛然朝龍池砍去。龍池也不畏懼,竟然拿著那把短
小的匕首一招一招開始和他打了起來。那詭異的招數如同他的為人一樣陰森而又
微妙,小小的匕首竟然硬生生壓住大漢的大刀,見招拆招,甚至還有反攻的餘地,
一個照麵修為可說是高下立見。

  「你……啊!」大漢心�一驚,沒想到尋常的過路人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身手,
眼前之人雖然還沒露出內丹,可修為已經明顯在自己之上,而且還強得不像話。

  「哼,我要玩死你!」龍池明顯一副戲弄獵物般的態度,手�的匕首玩得跟
穿花蝴蝶一樣,不但化解大漢越來越呆滯的攻擊,又像毒蛇般靈活的朝他攻去,
幾乎不放過任何空隙。既尋找空隙又不下重手,完全是一副玩弄對手的態度。

  大漢在龍池的壓迫下已經氣喘連連,可說節節敗退,更讓他懼怕的是那把匕
首的鋒芒上隱約有些綠光,眼前之人既然能驅蛇為己所用,也就是說這把匕首上
肯定有劇毒。要是不小心被劃破皮膚,那後雙罾……不堪設想。

  「怎麼,就這樣了?還有沒有別的本事啊!」龍池狂傲的笑著,幾乎像是貓
抓老鼠一樣玩弄著他,好幾次有機會能一擊斃命,不過他卻沒有出手,而是故意
給他活命的機會繼續戲弄他。

  「喂,發生什麼事了!」這時,在外頭聽見動靜的楊存趕緊跑了進來,身後
跟著已經醒來但還有點迷糊的高憐心與張媽媽,二女一看眼前的打鬥,頓時嚇得
睡意全無。

  黑麵大漢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和這個古怪的家夥是一夥的,打了這麼一會
兒,他清楚自己完全不是龍池的對手,所以楊存三人進來的時候,他頓時眼前一
亮,刀鋒一個虛晃,猛然朝後一跳,直接朝楊存衝了過去。比起這個詭異而身手
高強的怪人,眼前的少年看似斯文柔弱,又有兩個婦孺之輩,不拿來當人質實在
太可惜了。

  「你太礙事了!」龍池聽見楊存的話愣了一下,再一看黑麵大漢朝楊存撲去,
不由得罵了一下。

  「怎麼回事?」楊存說話的時候也不懼怕,不過同樣小心謹慎,眉頭一皺,
渾身真氣開始繚繞,怒喝一聲後竟然迎了上去,在大漢還沒來得及舉刀的時候,
猛然一拳直取他的麵門。

  「啊……」黑麵大漢沒想到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楊存一出手竟然有不亞於自
己的三丹之境,出於本能,他慌忙躲開這一拳朝右翻去。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大
漢神色一凝,剛想繼續出手擒拿兩女時,脖子上突然有一股寒意,伴隨著輕微的
怪味,讓人骨頭�都感覺到寒意。

  「腦子轉得滿快嘛。」隻是一眨眼的工夫,龍池就已經站到他身後,手�塗
抹了劇毒的匕首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陰陽怪氣的冷笑著:「你倒是盤算得不錯,
不過就你這種水準,殺了你對我來說還是舉手之勞!」

  「唉……」黑麵大漢歎息一聲,絕望的看了那對乞丐父子一眼,眼一閉,
「當」的一聲,手�的大刀已經丟到地上。轉瞬間就有那麼快的速度,眼前此人
的修為比自己高太多了,甚至可能已經不隻四丹之境,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麼
可能有還手的餘地?而那名少年突然一出手修為也是淩駕於自己之上,這樣的情
況怎麼可能有抵抗的餘地?

  「怎麼了?」高憐心和張媽媽一看人被擒住,這才鬆了一口大氣,不過也詫
異於龍池剛才那快得幾乎看不見的速度,似乎完全沒想到楊存這個看似邋遢的朋
友竟然有如此驚人的實力。

  「沒事,也不知道這家夥什麼來路。」龍池說話的時候,手往他的肩膀上一
拍,馬上又收起匕首,似笑非笑看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的黑衣大漢。

  「你還會點穴這門功夫啊。」楊存語氣�充滿掩飾不住的羨慕,隻是這輕輕
一拍,那名黑麵大漢就動彈不得,這點穴的功夫果然是懶人的福音,更是殺人放
火、奸淫擄掠不可或缺的技能。

  「鬼才會,我又不是什麼練家子。」龍池嘿嘿一笑,也不管那黑麵大漢,直
接跑到篝火旁丟了些柴火,讓原本快熄滅的篝火燒得更旺了。

  「那他怎麼不動了?」楊存頓時化身為好奇寶寶,滿麵羨慕幻想著那傳說中
的點穴功夫。

  「你身上有十幾條這個的話,你也不敢動。」龍池鄙夷的看了一眼,袖子微
微一�,十幾個蛇頭立刻吐著蛇信,瞪著那黝綠的眼睛。

  「原來是這樣啊,確實。」楊存頓時感覺渾身一陣惡寒。原來他拍那一下是
把蛇都放到黑麵大漢的身上啊,難怪那家夥現在動也不敢動,臉色一下子就白到
失去血色。被十幾條毒蛇鑽進衣服�頭,誰會不害怕啊?想想那冰冷的蠕動感覺,
一下子連腦髓都冷得發疼。

  「要殺要剮隨便你,別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黑麵大漢臉色蒼白,咬著牙
怒斥一聲,此時身上數十條毒蛇安靜的在衣服內盤旋著,即使它們不動,但也能
清晰的聽到它們吐蛇信時的嘶嘶聲,那聲音仿佛是用刀刮骨頭一樣,讓人連靈魂
都感覺到說不出的恐懼。

  「你隻要別動,它們就不會咬你。」龍池似乎是故意戲弄他一樣,直接盤腿
而坐,笑眯眯看著此時連動都不敢動的黑衣大漢。

  「喂,你那些蛇趕快收起來,別咬傷別人。」楊存看著那對嚇得不停顫抖的
乞丐父子,又看了看身後神情有些驚慌的兩人,趕緊提醒一句。

  「放心吧,我都讓它們出廟了。」龍池嘿嘿一笑,脫下蓑衣,慢慢走到廟門
前,黑袍一抖,其餘毒蛇立刻掉落在地,極為快速的消失在滿是泥水的樹林�。

  由於是黑夜,又離得有點遠,高憐心和張媽媽也看不清龍池的舉動,不曉得
他在幹什麼,不過楊存卻看得很仔細,什麼毒蛇、蠍子之類的東西全都跑了。龍
池一回頭,眼看楊存麵帶疑惑,這才壓低聲音說:「我這些寶貝都是吃毒物長大,
今天沒空去抓來喂,索性讓它們自己覓食,如今正是雨大的時候,毒物也都蟄伏
著,今晚它們應該可以自己吃個飽。」

  「那剩下的不就得挨餓?:」楊存說話的時候,看了看那個僵硬得如同木偶
的大漢。

  「你以為我不心疼它們啊!」龍池狠狠瞪了一眼,猶豫的看了高憐心她們一
下。

  「沒事了,我們先坐下,烤火取取暖!」楊存立刻會意,趕緊拉著還沒回過
神的高憐心和張媽媽圍著篝火就坐了下來,巧妙的遮住她們的視線,又忍不住悄
悄回頭好奇看著龍池到底要幹什麼。

  龍池麵帶詭笑的來到大漢麵前,從懷�慢慢掏出一些死蛇,匕首一揮,將死
蛇切成好幾段之後,鼻息重重哼了一下。一時之間,大漢的領口、胸口、袖口、
甚至是腰帶旁,十幾顆蛇頭慢慢鑽了出來!龍池將蛇屍拿好,二喂給它們,這些
毒蛇也挺貪婪,立刻就一頓囫圇吞棗咽下同伴的屍體。

  媽的,這家夥果然是個變態!楊存隱約看出來這些死蛇就是兵工廠�死掉的
那些。還以為這家夥多有愛心呢,還替它們收屍,原來是為了當飼料用,太沒道
德了。

  「怎麼回事,他們是誰啊?」高憐心雖然一直秉持著女人家不便多問的原則,
不過莫名其妙的昏睡一下,醒來就看到這樣詭異的情形,實在掩飾不住心�的好
奇。

  「憐心,別多問了!」張媽媽可是心�有數,馬上阻止高憐心的疑惑,也省
得楊存為難。

  「對了,你們是誰啊?」楊存這才反應過來,馬上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旁邊那
對縮在一起的乞丐父子。

  「大爺,我們……我們是過路的,就、就避一下雨而已……」中年乞丐整張
臉都髒得看不清容貌,懷�的小孩更是包得密密麻麻,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不
過這乞丐身上雖然破爛,孩子身上的衣料卻滿幹淨的,而且看那材質也不像是隨
意撿來的破布。

  「孩子怎麼了?」這時,大家都注意到他懷�的小孩正瑟瑟發抖,高憐心和
張媽媽女人心善,立刻關切的問了一句。

  「孩子身上有傷,這會兒淋了雨,有點發燒。」男子說話的時候聲音始發抖,
似乎著急得很。

  「來吧,把孩子給我看看!」高憐心此時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心善的她一
看這情況也不多想,立刻饒過篝火走到男子的旁邊,男子似乎驚慌得很,又連忙
低下頭,將懷�的孩子抱緊一些。

  「沒事的,我們不是壞人,放心吧。」高憐心看著那包裹得跟粽子一樣的孩
子,善心作祟,聲線聽起來也柔和不少。

  「行了你,趕緊把孩子放下!」龍池也湊了過去,沒好氣的說:「小孩子發
燒的話容易生重病,你這當爹的也真不知好歹,難道還怕我們搶你小孩啊。」

  「兩位,對不起了……」中年乞丐頭垂得更低,但還是連忙把懷�的孩子小
心翼翼放在門板上。

  龍池上前一步,緩緩解開孩子身上厚厚的布匹,並沒有想象中的臭味,布匹
相當幹淨,而且也特別暖和,待到將那包裹慢慢剝開的時候,一陣屬於人體的溫
度立刻散發開來。不過露出的場景卻讓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呼吸一下有點上不
來。

  「造孽啊!」看著眼前的場景,張媽媽無不同情的歎息一下。

  被布匹層層包裹的是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小男孩,男孩看起來還不到十歲,身
材瘦瘦小小,皮膚有點臘黃,顯得很不健康,隻有下半身穿著一條寬鬆的睡褲,
褲腿出露出的肌膚上有著大大小小已經微微愈合的傷痕,但男孩的上半身卻是赤
裸的,很多地方都包裹著層層紗布。

  更為駭人的是孩子的臉上有已經發膿的刀疤,而且眼睛也纏著厚厚的紗布,
頭發已經被悶得一把一把掉落,頭頂甚至還生了很多爛瘡。而且爛瘡中也有著早
已被割開的傷口,似乎一直愈合不了似的,這會兒已經有長膿的跡象了。十幾歲
的孩子,顏麵已經看不清了,能讓人看見的隻有這不該屬於他的年紀所承受的折
磨。

  「爹……」孩子渾身發燙的昏睡著,布料一揭開,皮膚被寒意一吹,無意識
的打了個冷顫,叫人一看更是心疼。

  「怎麼回事?這孩子怎麼會傷成這樣!」龍池雖然一直殺人如麻,但一看孩
子此時的慘狀也嚇得喝問一聲。

  「這孩子……多疼啊!」高憐心眼眶一陣紅潤,看著年紀幼的小孩子竟然傷
成這樣,鼻子開始有些發酸。

  「別、別凍著我孩子……」中年乞丐此時神色一疼,麵對龍池也不再戰戰兢
兢,慌忙上前為孩子蓋上布匹,為他抵禦山�黑夜的陰寒,又把那平坦的門板往
火堆旁堆了一下,一手更緊緊抓住孩子那枯瘦的小手。雖然是細微的動作,但卻
充斥著濃鬱的父愛,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哪個狠心人呀,居然把他傷這樣。」一旁的張媽媽看著也是心疼,立刻用
手碰了一下孩子的額頭,怯怯的說:「這孩子還有點發燒,小姐,你看看有沒有
什麼辦法幫一下這苦命的人吧。」

  中年乞丐頓時潸然淚下,緩緩的說是家�遭了賊人,孩子的娘被賊人糟蹋而
死於非命,那孩子命大不死,卻也傷成這副模樣。這次他是帶著孩子來杭州城�
尋名醫,沒成想路上遭此大雨,就在這�避一下。

  「我看看。」高憐心一邊抹著同情的眼淚,一邊把手搭上孩子的手腕。絲毫
不計較孩子手腕上已經流膿的傷口與黏稠的膿液,此時心�有的隻是人性的善良。

  「我也看看。」龍池沈吟一下,一手也搭上小孩子的另一隻手腕,默默為他
把脈。

  「身虛,脈弱。」高憐心默默閉著眼,輕聲說著。

  「外傷經脈,內生虛寒……」龍池也閉著眼,專心聽著孩子的脈搏。

  楊存在旁也不說話,生怕打擾他們的看診。高憐心生在太醫之家,從小就接
觸杏林之術,在耳濡目染下,醫術比起一般的名醫也是不在話下,而龍池更不用
說,擅毒者更擅醫,他的毒術和蠱術那麼高超,他的醫術雖然是野術,卻也比一
般醫生高明許多。

  「大俠,我、我孩子……怎麼樣了?」中年乞丐在旁邊默默擦著淚,看著孩
子此時渾身的慘狀,即使路人都為之心疼,誰又敢想象這為人父者此時的心碎?

  「外表創傷很多,連日顛簸,腹內無物,還受了風寒,不好辦啊。」高憐心
把完脈,臉色有一點凝重,此時龍池也將手收了回來,看著沈沈睡去的小孩,雖
然沒說什麼,但臉色也不太好看。

  「大俠,求求你們了,救救我的孩子!」此時,中年乞丐也察覺到兒子的體
溫越來越高,是風寒發作的跡象,頓時著急得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一邊嗑頭,一
邊苦苦哀求著:「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啊,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怎麼辦?」高憐心在一旁也是心急。這孩子身體本來就虛弱得很,身體受
了那麼重的傷,普通人得個風寒不要緊,但若是發生在這孩子身上,那可能會奪
走他年幼的生命。

  「你們有帶藥嗎?」龍池沈吟一下,卻說出至關重要的話。

  「有有,老身帶了一此一。」張媽媽也心疼這個孩子,立刻拖著病身子出了
門,從馬車上抱來幾個小箱子擺到地上。

  小箱子�藥材倒是不少,不過都是田七之類的普通藥材,沒多少是驅寒散熱
的,根本派不上用場。高憐心一看更是心急,急得眼淚直掉:「這可怎麼辦?這
�要是有藥材的話,我倒是能替孩子開個藥方,可如今這荒郊野嶺的,我去哪找
這些藥啊?」

  「好了,先別著急了。」楊存一看她此時心急的模樣,連忙上前安慰著。不
過看她如此心善,心�對她的喜愛更甚。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卻有著悲天憫人之心,
高憐心不隻容貌動人,靈魂也是如此美麗。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中年乞丐此時隻知道不停磕著頭,額頭已經磕
得都是血了,此時除了這樣做之外,他實在想不出辦法救自己的孩子。

  「你,老實點……」悲情的氣氛叫人潸然淚下,這時黑麵大漢微微動了一下,
龍池頓時神經一緊,眼露凶光,咬著牙狠狠喝了一聲。在這樣壓抑的氛圍下,殺
人絕對是個不錯的發泄方式,不隻龍池,楊存都有種想發泄一下的衝動。

  「放了我,我……我會幫你們!」黑麵大漢此時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龍池,
突然咬著牙說:「要不你就直接殺我得了!」說完話的時候,他竟然臉色堅決,
猛然往前走了一大步。

  「算了,放了他!」楊存見龍池已經眼露殺色,馬上將他攔住,緩緩搖搖頭。

  「饒你一條狗命,你可以滾了!」龍池不滿的哼了一下,神色微微一冷,手
一揮,一股灰霧散了出去,此時黑麵大漢身上的毒蛇仿佛懂了龍池的意思,一條
條開始鑽出來,瞬間就消失在門外的磅�大雨中。

  「有我可以幫忙的嗎?」黑麵大漢被如此侮辱,臉色當然鐵青。不過看了看
一直磕頭哭泣的中年乞丐,又看了看小孩子渾身臘黃又瑟瑟顫抖的模樣,還是咬
了咬牙,沒說什麼。

  「不用了,你走吧!」楊存冷冷看著他,這時候,誰都不會相信一個剛才還
和自己拔刀相向的人。

  「你們放心,我還沒泯滅人性到那種地步。」黑麵大漢咬了咬牙,猛然指著
自己的胸口,悶哼著說:「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如今誰都想救這個孩子,我
不會在這時候亂來,那對我沒什麼好處。」

  「我憑什麼相信你?」楊存雖然心有善念,但也是小心謹慎,畢竟剛才大漢
的態度很不友善,誰又能相信他不會趁著眾人忙活的時候亂來?

  「好……」這時龍池突然低喝一聲,猛然拿起那黝綠的匕首在大漢的手上劃
了一下,割破他的皮膚!

  大漢微微一愣,馬上捂住手掌,從手指的縫隙�已經能看出流出的血有點發
黑,顯然是中毒的跡象。這時龍池已經將匕首收了起來,站起身來冷冷的說:
「你也該知道自己中毒了,不過你放心,三天之內你死不了,你最好不要亂來,
等事情忙完之後,我會考慮給你解毒。」

  「我知道。」黑麵大漢鐵青著臉,咬著牙。此時他已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
脈搏跳動得比平常快,這匕首明顯不是剛才龍池與他打鬥時所持的那一把,那把
刀上麵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而這把毒性沒那麼劇烈,行走江湖那麼久,他明白龍
池說的絕對不是假話。

  「你需要什麼藥材?」龍池沈吟半晌,突然轉頭問了高憐心,直言不諱的說:
「孩子的傷以後再想辦法,現在先幫他退燒再說。我倒是有不少方子,不過藥性
有點烈,這孩子現在身體很虛,而且還有傷在身,絕對承受不了,貿然給他服用
的話危險太高了。」

  「我……我是有方子,可我要去哪找藥啊!」高憐心一急,又是潸然淚下。
楊存連忙將她摟住好生安慰著,雖說現在軟玉溫香在懷,可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
孩子,哪又有什麼情欲可言?

  「你說,藥我想辦法。」龍池的聲音低沈,卻也特別堅決。

  「我……我想想。」高憐心腦子�努力轉著,倒不是說她學藝不精,隻是那
麼多退燒的方子,她必須篩選出一個最適合如今這個虛弱孩子的一種。藥性必須
溫潤,不能傷了他,又得考慮到孩子身上的傷,容不得她不小心謹慎。

  一會兒之後,高憐心已經有了決定,馬上說出好幾種藥材的名字,最後卻有
點為難的說:「龍大哥,這方子的藥引最好是雞湯,這是最溫潤的方子,祛寒又
不傷身,可這時候哪有雞可以下藥啊,更別說這些藥材了。」

  「黑大個!」龍池沈吟一下,猛然朝黑麵大漢說:「我去找藥材,這麼大的
山你去抓隻野雞,怎麼樣?」

  「可以!」黑麵漢子似乎有點想不到龍池突然這樣說,愣了一下之後,也是
臉色凝重點了點頭,撿起了手�的刀,身形一閃,立刻消失在磅�的大雨中。

  「好了,藥我去找,你們先生火燒水。」龍池也不多說,穿上蓑衣就走出大
門,身影一下子也消失在那密集的雨線中。

  「他行嗎?」楊存倒是有點懷疑。這家夥殺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但要叫他
救人,怎麼感覺都有點請獸醫替人動手術的感覺,太不可靠了。

  「蛇有靈。」張媽媽此時已經從馬車上拿來一個小鐵鍋,一邊倒水架在火堆
上,一邊慈祥笑著:「您這個朋友看起來雖然凶惡狠毒,不過卻是心善之人。自
古有蛇的地方旁邊必有靈藥,他是養毒之人,自然也有這個本事,所以他應該能
找到那些藥材。」

  「老媽媽,您看得還真仔細啊。」楊存尷尬一笑,立刻開始幫忙,一邊加柴
火一邊燒水。張媽媽愣了一下,也被楊存叫到一邊去。眼看著楊存在一旁忙碌著,
又看了看高憐心,頓時滿意的一笑。

  鍋�燒開的第一次水,高憐心拿來毛巾,小心的為孩子擦拭著身上的傷口。
換了第二次水以後,直接從馬車上搬來一個木盆,將小孩的腿泡在滾燙的熱水�
讓他渾身發汗。此時她已經累得額頭出汗,楊存一看也心疼,趕緊拿出毛巾為她
擦汗,高憐心羞澀之餘,給了楊存一個欣喜的淺笑,模樣又羞又嬌,實在撩人心
魄。

  旁邊就有一口老井,當楊存將第三次打上來的水燒開的時候,龍池已經趕回
來了,腳步輕盈,幾乎沒什麼聲響,隻有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他一進門就開
始將蓑衣丟到地上,拉開黑色的鬥篷,懷�滿滿都是各式各樣的藥材,喘著大氣
說:「好了,高小姐,你要的都在這!」

  「我看看。」高憐心此時救人心切,顧不了那麼多,將藥材一股腦的放在地
上清點著。

  「好了,都齊了,不過要先洗幹淨。」高憐心手�已經都是藥材上的泥土,
但她卻是一臉驚喜:「你都上哪兒找的?老薑、枸杞、當歸……十幾樣居然一樣
都不缺,太厲害了!」

  「我忘了洗。」龍池得意勁還沒過,馬上就拿起那堆藥材又衝進雨�,沒多
久,他懷�的藥材已經洗得幹幹淨淨,剛從地�拔出來的泥土也都沒了。

  「沒什麼問題了吧。」楊存一看,立刻加了柴火把火生大,將剛下鍋的水燒
得嘖嘖作響。

  「嗯,就看那位大哥了。」高憐心一邊切著藥往鍋�放,一邊柔笑著說:
「如果有隻雞來燉確實不錯,不過有這麼齊全的藥材,溫潤虛補,起碼能降孩子
的燒,問題應該不大。」

  「姑娘,真沒事?」中年乞丐激動得渾身顫抖,聽著高憐心的話,連聲音都
瑟瑟顫抖。

  「放心吧,孩子身上的傷已經處理得很好了。」高憐心一邊準備著藥,一邊
安慰說:「不過這連日的奔波讓孩子的身體很虛弱,現在他正發寒,隻要盡快喝
下這帖藥,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謝謝您,您真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中年乞丐頓時又是淚流滿麵,跪
在地上,使勁向高憐心磕著頭。

  「你別這樣!」高憐心看到他這樣,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這時候也不容
她多想,隻能繼續專心熬藥材,大火把她的小臉烤得紅撲撲的,再加上眼�的善
意和溫柔,看起來更是明豔動人。

  「那家夥應該跑了吧。」龍池等了一下,眼看鍋�的水都燒開了,頓時有點
不耐煩,猛然站起身來沈著臉說:「算了,抓個野雞而已,我自己去,一開始就
不該相信那種膽小鬼!」

  「你才他媽的膽小鬼……」這會兒門外傳來一道有氣無力又憤怒異常的低吼,
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黑衣大漢滿臉不爽的瞪著龍池,手上提著一隻濕
淋淋的野雞。

  「找隻野雞還找那麼久,不罵你罵誰啊!」龍池沒好氣的冷笑一聲。

  「看著,就在這�!」大漢此時臉色已經一片蒼白,由於沒穿蓑衣的關係,
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但就在他走進來的時候,每走一步,地上出現不隻是水跡,
竟然還參雜不少鮮血。

  「喲,還掛彩了。」龍池諷刺一聲,馬上接過他手�的野雞,倒落的在旁邊
去毛和內髒,他應該很適應野外的生活,動起手來十分靈活。

  「哼,小傷而已。」大漢不滿的哼了一下,馬上就跑到破廟的最角落脫下濕
淋淋的外衣。此時他的肩膀上有個破爛的傷口,也不知道這大半夜是怎麼來的,
會不會是在山�遇上野獸?但那血肉模糊的一片著實叫人一看都覺得害怕。

  鍋在大火上沸騰著,水麵不停翻滾著,沒多久,一鍋新鮮的雞湯就出爐了。
高憐心和張媽媽拿碗來,一勺一勺極為小心的喂給孩子喝。昏睡中的幼童完全沒
有意識,但還是感覺到那種溫暖的舒適,看著他本能的抿著嘴唇將藥湯一點一點
喝下,在場的人總算鬆了一口大氣。

  黑麵大漢一直靠在門框上,安靜看著這一切。龍池則是盤腿而坐,滿臉警戒
的看著他。如今所有的蛇群都出去覓食,雖然大漢身中慢性毒,不過從他的表現
來看,此人心性不是一般的堅毅,誰能保證他不會冒著毒發身亡的危險做出什麼
壞事來?

  天慢慢的亮了。此時高憐心和張媽媽已經在一旁披起薄被慢慢入睡,而孩子
身上也加蓋一層厚厚的棉被發著汗。中年乞丐就那樣一直神情緊張,又滿是父愛
的關注著他的孩子,而龍池依舊和黑衣大漢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再說半句話,
氣氛還是很僵。

  棉被、勺子、碗、鍋、披風甚至枕頭之類都那麼齊全,那小小的馬車塞得跟
個移動倉庫一樣。楊存擦了擦冷汗,安巧大寶貝未免太細心了吧。不過是出個門
而已,她就緊張得和生離死別一樣,這一趟收拾的東西快和要搬家沒兩樣,這是
不是誇張了點啊!

  難怪剛才在車上搬東西的時候高憐心都有點嘟起小嘴了,敢情大美人這是吃
醋了啊!雖說她和安家姐妹少有來往,不過看著這一車密密麻麻的東西收拾得那
麼井井有條,她恐怕也有點嫉妒。楊存看著高憐心,不禁會心的笑了一下。這天
下的女人呀,真是沒有一個不吃醋的。

  「爹……」就在天微亮的時候,安詳昏睡了一夜的小男童突然哼了一下,難
受的轉了轉身子,醒來時的呼吸也變得微微急促。

  「明兒,爹在這兒,你怎麼樣,餓嗎?」中年乞丐頓時就撲到孩子枕邊,著
急而又驚喜的問著。

  「爹,我不餓,但……我身上癢……」小男孩半睡半醒間迷糊的囈語著,身
上的傷口還未全部愈合,此時又發了滿身大汗,雖說燒已經退了大半,不過滋味
也絕不好受。

  「好孩子,再忍一下,等爹找個落腳的地方再替你好好洗一洗!」中年乞丐
激動得眼眶一陣泛紅,一邊哭著一邊抱緊孩子。

  「孩子怎麼樣了?」高憐心和張媽媽也被這細微的聲音吵醒,馬上走了過來
關切的詢問著。

  「孩子醒了!」中年乞丐激動得渾身一陣顫抖,立刻跪在地上,一邊磕著頭
一邊哽咽著說:「謝謝姑娘妙手回春,這荒山野嶺還能碰上您,真是這孩子的造
化啊!您一定是活菩薩,沒有您伸出援手,我家孩子現在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條
小命。」

  「孩子沒事就好。」楊存走上前去輕聲的問:「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們去杭州城內,為我孩子尋名醫。」中年乞丐說出這句話時,充滿無比
的期待。

  「憐心,我們收拾一下東西也準備趕路吧。」楊存沈默著沒說什麼,隻是看
了看那邊依舊沒什麼好臉色的龍池,無奈的笑了笑。

  將被子和一些幹糧贈給這對苦命的父子,又將行裝收拾妥當之後,黑麵大漢
已經從破廟後拉來一輛馬車,依舊臉色沈穩的對楊存說:「萍水相逢,有些誤會
在所難免。我這次也是去杭州城,順路送一下他們父子吧,免得他們漂泊在外無
依無靠。」

  「喂,傻大個!」龍池喊了一聲,隨手丟過一個白瓶子。

  黑麵大漢伸手一接,龍池馬上頭也不回的說:「那是解藥,每天服一指蓋的
劑量就夠了。三天包你不死,這三日內不能飲酒!」

  黑麵大漢沈默著看了看手�的藥瓶,又看了看龍池,似乎是思索著什麼。楊
存趁他神色一懈的時候,悄悄打量一下他那輛馬車,鼻子一動,聞了聞車子的味
道。車門前的簾子被風微微吹動,朝著微微敞開的縫隙往�看,楊存頓時腦子一
僵,再看向乞丐父子的時候眼�除了同情之外,更多了複雜的意味,嘴角不自覺
的冷笑一下。

  此時高憐心和張媽媽忙碌半夜已經很是疲憊,上了馬車就開始打盹了。龍池
在馬車旁等候著,忙著將那些從草叢�鑽出來的蛇收回他那件像是百寶箱一樣的
披風�,離了三、四丈的距離,他們應該聽不見這邊的對話。

  「兄台,確定順路嗎?」楊存沈吟一下,眼看著那中年乞丐抱著孩子進了車
廂,仔細觀察他的動作和車內的物品,頓時冷笑一下。

  「您什麼意思?」黑麵大漢頓時臉色一僵,即使昨夜有毒蛇纏身的時候,他
都不曾有過如此茫然又強裝裝鎮定的表情。

  剛才中年乞丐上車的時候,那舉止明顯已經是駕輕就熟,甚至他剛邁步的時
候還微微愣了一下,明顯已經習慣有人為他拉開車簾,而這大漢如果孤身一人趕
路,他騎馬絕對比坐馬車快,押運東西也不必用到這種廂式馬車,再看他的行為
舉止,絕不是那種喜歡駕車遊曆的清閑之人。

  而車內的東西雜七雜八不說,光是被褥就有不少,且楊存還細心的留意到其
中有一條薄被的紋路和孩子身上包的布匹是一樣的。昨夜隻當這孩子是病人,並
沒有太注意,但現在仔細一看,那刺繡的功底和布匹的材質極為上乘,不是大富
人家根本用不起。這大漢和這對父子原本就是一路而來,而他們卻不明說,一個
顛沛流離的人趕路用馬車,又怎麼可能真的穿得那麼落魄?

  「車內的人是誰?」楊存沈吟一下,神色已經變得無比嚴肅,溫和一夜的神
情第一次變得凝重。

  黑麵大漢頓時臉色一沈,咬牙看著楊存,又有點顧忌的看了看一旁的龍池,
氣氛一時之間詭異無比。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車內的中年乞丐歎息一聲,幽幽
的說:「國公爺,數月不見,您還是如此聰明,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他的
聲音已不同於昨夜的怯弱和戰戰兢兢,顯得沈穩而又無奈。

  「蕭九是吧?」楊存一聽這聲音感覺耳熟無比,腦子頓時靈光一現,冷笑一
下:「昔日的津門巡撫,昨日的階下之囚,你本該在順天府牢獄等待吏部的審判,
但你的同夥卻殺害十幾名看守衛兵冒大不諱將你劫走,此時淪為聖上龍顏大怒欽
點的逃犯,如今更讓順天府顏麵盡失,派出無數高手誓要將你緝拿歸案,算起來
你這輩子也夠風光了。」

  「公爺明查秋毫。」車內的蕭九沈吟一下,苦笑著說:「那公爺現在打算怎
麼辦?要抓蕭某邀功嗎?此時正值龍顏大怒,相信公爺能將蕭某擒於聖上麵前,
必定會讓龍顏大悅了。」

  「前提是……」黑麵大漢沈著臉,吐了口大氣,這才強定住心神,看了看龍
池,冷冷的說:「如果敬國公是與朝廷頭號欽犯、苗族妖人龍池一起擒賊,那對
朝廷來說才是天大的笑話。」

  「看來你還真不是賊。」楊存被他這麼一恐嚇,反而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笑
意,倒讓二人都愣了一下。

  「公爺,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蕭九語氣一軟,哀求道:「可否放蕭
某一條生路,等蕭某為愛子療完傷,自當將人頭獻上,報公爺寬恕之恩。」

  「殺人滅口對如今我們來說看似容易……」楊存的話讓二人都頓了一下,黑
麵大漢更是將手放到佩刀上,不過楊存語氣一轉,竊笑著說:「既然救了人,就
不必再造殺孽了。如今我也沒這個心情,你們走吧。」

  「您……說的是真的?」二人都沈默半晌,這時蕭九才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
「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快走吧!」楊存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的馬車走去。龍
池在一邊似乎沒聽到什麼,見楊存過來隻點了點頭,馬匹便慢慢邁開腳步,車輪
慢慢滾動,繼續朝越來越小的山路前行。

  黑麵大漢愣了愣,也上了車,駕著車朝相反的杭州城方向趕去。馬車在山道
上顛簸的行進著,蕭九抱著孩子,摸了摸孩子已經不燙的額頭,鬆了口氣說:
「定王說得不錯,這個楊存真是心生九孔。看樣子溫和得很,那心眼比誰都多,
小小年紀卻老練得很,真是個人精啊……」

  「他似乎一開始就有猜疑了。」黑麵大漢雖是魯莽之人,但也似有所悟,聯
想起楊存獨自一人上來攀談的奇怪舉動,覺得似乎一早就已經露出馬腳。

  「應該是,不過昨晚他也沒說。」蕭九抱著懷�的兒子,重重歎息一下,又
有點忐忑的說:「如果昨夜他將真相說出來,恐怕高憐心喂給我兒子的就不會是
藥湯,而是毒藥了。我曾逼得她家破人亡,如果她知道是我,恐怕她會千方百計
毒死我們,這女人雖然心善,但也不是什麼懦弱之輩。」

  「敬國公楊存真有意思。」黑麵大漢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是呀,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蕭九也感歎一聲。自己官位在身,位居
封疆大吏時,他沈穩有度,不卑不亢,如今自己已是過街老鼠,他不僅沒落井下
石,反而還肯放了自己,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麼?

  趕了一天的路,高憐心和張媽媽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午餐就簡單吃了一點肉
乾和幾張蔥花餅。雖說吃得很平常,不過坐在小河邊看著河水靜靜流淌,看著滿
山的翠綠和天空的晴朗,欣賞雨天過後影影綽綽的潤美,倒也不失為一件人間樂
事。

  「公爺,您怎麼了?」到底還是女人比較心細,一路上楊存雖然依舊說說笑
笑,不過高憐心卻覺得有些奇怪,馬上體貼的問著。

  「沒什麼啊,我怎麼了?」楊存笑嗬嗬的答著,依舊是那樣開朗。

  「少來,你這小子有不正常的地方!」龍池一路走一路都在觀察路邊的奇花
異草,一聽楊存的話馬上不客氣的說:「這一路上你吱吱喳喳個沒完,你可不像
話那麼多的人。我說得對吧高姑娘,楊存這小子肯定心�有鬼。」

  龍池這朝廷第一欽犯完全沒有半點逃犯的覺悟,這一路上比較熟悉以後,楊
存就從國公爺直接降格為這小子,從身份上可說一落千丈丨「沒有,你們想太多
了。」楊存繼續樂嗬嗬的笑著,隻是手掌微微張開又握了握,腦子�紛亂的想法
似乎太多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出現自己又捕捉不住一樣。

  楊存的笑聲�,那心不在焉的神遊似乎明顯得有點過頭,一路上安靜得很,
連一直靜心修養的張媽媽都沈吟一下,忍不住開口說:「公爺,您是不是有什麼
事煩心?老身看你這一路走來一直都心不在焉,方便的話就說出來,讓大家幫您
想想辦法。」

  「沒有啊,我隻是累而已,沒別的。」楊存馬上擺了擺手,心�有點詫異自
己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張媽媽人老成精,看得出來是正常的,連龍池和高憐
心都看得出來就太失敗了。想當年炸金花打麻將玩梭哈的時候,偷起雞來可是臉
不紅氣不喘,怎麼現在演技那麼差?

  疑惑的話說了沒一陣子,龍池突然「啊」的大叫一聲,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
他吸引過去,隻見龍池激動得一臉通紅,小心翼翼盯著路邊一朵看起來很普通的
紫色小花,難掩興奮的說:「這、這……南方潮撞之地怎麼會有這……」

  「你這小子鬼叫什麼啊?差點嚇死我了!」楊存不滿的哼了一下,伸手掏了
一下耳朵。

  「這是什麼?」高憐心也從馬車上走下,輕握裙擺走上前來。她蹲下後仔細
觀察著那朵奇怪的紫色小花,就連自小在醫藥之家長大的她,此時也是麵露困惑,
腦袋�思索半天卻也不知道這朵花的名字。

  「妖骨花!」龍池激動得連嘴唇都在顫抖,雙手僵硬的撫摸著小花的花瓣,
結結巴巴的說:「我苗族大典�曾記錄過這種奇花,傳聞中枕百人屍於根下,吸
人血骨髓為養分,食精氣靈魂,百年一開,入藥乃有續命保魂之效,為毒可催腸
斷骨,一滴奪命……」

  「妖骨花?怎麼名字這麼奇怪?」高憐心頓時一臉困惑,似乎沒聽過這味藥
材。而且這龍池說得太詭異了吧,枕百人屍於根下,這�已經不近人煙,連墳都
看不見一座,哪有可能埋有百人之屍?

  「怎麼回事?」楊存也發覺端倪,第一次看龍池的神色如此激動,頓時也是
心生好奇。

  「妖骨化生,靈物相隨。」龍池突然腦子靈光一現,猛然站起身來。

  這時,他身上原本紋風不動的鬥篷開始瘋狂蠕動著,那些原本昏睡般安靜的
毒蛇竟然在一瞬間開始狂燥起來,而那狂燥中帶的並不是殺性,而是一種從未出
現過的驚恐和害怕。龍池頓時眼眶發紅,呢喃細語著:「果然不錯,妖骨花的旁
邊必有靈物守護。」

  「什麼味道?」楊存眉頭頓時一皺,空氣�開始彌漫著一種刺鼻的味道。除
了隱隱的血腥之外,還有種腐敗、惡臭,甚至說得上是死亡的味道。

  「這……是血的味道嗎?」高憐心也聞到了,頓時覺得有點惡心。

  「我們先走!」這時龍池感覺到蛇群的害怕,又看了看柔弱的高憐心和張媽
媽,盡管不舍,但還是帶著二人趕緊遠離那鮮豔的妖骨花。

  遠離那股奇怪的味道,繼續在小路上顛簸著,龍池臉色一會兒興奮,一會兒
又顯得很是謹慎,表現出之前完全沒出現過的浮躁。楊存越看越疑惑,不解的問:
「喂,你到底怎麼了,剛才那花怎麼回事?」

  「妖骨花,哈哈!」龍池本來似乎想解釋,但不知道是不是興奮過頭,話還
沒說出來,馬上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這家夥精神分裂啊!楊存腦子�一僵,不過想起剛才聞見惡臭時的感覺,靈
魂在本能上有一種危險的警戒感,這種感覺到現在隻出現過一次,那是在目睹楊
術六丹之境全開的時候,甚至在金剛印暴走的時候自己都不曾出現過這種靈魂�
都感到恐懼的時候。

  「公爺,應該就是那吧?」這時高憐心的聲音慢慢響起,帶著期待和欣喜。

  此時小路仿佛像是走到盡頭,一行人已經來到一處懸崖峭壁上,懸崖上到處
都是鬱鬱蔥蔥的青草和小花,還有各式各樣的果樹,即使不是金秋,也沒有碩果
係係。但似乎能隱隱聞見那花草和泥土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十分愜意。

  懸崖的對麵是另一座更高的山峰,巨大的瀑布水流仿佛九天而來一般,傾斜
似的往下流著,白色的河流磅�而又大氣,比起任何名山河川也絲毫不遜色,而
山坡上翠綠滿蔭,無比動人,瀑布的激流中,連綿不絕的水聲響起,仿佛組成奇
異的樂章一樣,心聞在耳,能聽得懂那種美妙,卻又無法理解大自然的涵義。

  懸崖峭壁上,風景之美讓人心醉神往,而這�最顯眼的則是仿佛桃花源�描
述般的一間小小宅院。院子四周都是竹子,竹林的樹葉慢慢搖曳著,到處都是高
大的巨樹,仿佛是天然的圍牆般,緊緊守護這棟房子。

  那間房子小小的,在籬笆中一點也不顯眼,整個房子都是用木頭和竹節建造,
顯得樸素無比,就像農家小院一般,可又特別的幹淨,不像是普通的農家。院內
幾隻小雞在地上啄食著,似乎不怕生人一樣,根本就不管這一行人的到來。

  「看起來像。」楊存先下了馬車,走到那小小的宅院木門之前,禮貌的喊了
一下:「請問有人在家嗎?」

  「這�真漂亮。」龍池徹底陶醉在這青山綠水之間,不知道為什麼,深深一
呼吸,空氣�那清新又芬芳的味道,美妙得讓人有如入夢一般愜意。

  「來了。」房子的木門緩緩打開,一身普通的灰色素服,看起來已過古稀的
老婦人慢慢走了出來。一頭白發,即使蒼白卻又特別挺直的腰身,走起路來優雅
安靜,腳步沈穩,完全看不出她有那麼大的歲數。

  老婦人緩緩走上前來,此時眾人才看清她的樣貌。她臉上滿是蒼老的皺紋,
不過皮膚卻特別的紅潤健康,臉上始終帶著溫和而又安靜的笑意,看起來讓人感
覺很親切。不諧於世事,隱居於此深山密林之中,如此一位慈眉善目的長者都讓
人懷疑是在林中遇仙了。

  「您好。」高憐心連忙上前溫婉的行了一禮,輕聲問:「請問是劉奶奶嗎?」
「哦,我是。」被喚為劉奶奶的老婦人倒是愣了一下,馬上嗬嗬一笑說:「好閨
女,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看你長得這麼好看,是誰家的女兒呀?城東寶杏堂的
小王嗎?我看你們也沒那麼像嘛,難道是蘇洲濟林號的小張?那個調皮鬼啊,他
可生不出像你這麼漂亮的閨女。」

  「不是。」高憐連連忙解釋說:「小女祖父是津門高陽成。」

  「啊,陽成!」老婦人頓時渾身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徹底愣住,傻傻看著
眼前的高憐心,那安詳而又清澈的眼眸�突然有老淚開始忍不住打轉。

  「宛白小姐,匆匆一別也將近一甲子了。」這時張媽媽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婦,眼眶也隱隱開始發紅。

  「是你,果然是陽成之後!」被喚為宛白小姐的老婦人頓時控製不住,潸然
淚下,看了看也是蒼老之顏的張媽媽,黯然神傷的哽咽道:「歲月催人老啊,這
一眨眼不見,竟然也有數十年光陰了。」

  「宛白小姐,近來可好?」張媽媽也是渾身顫抖,蹣跚著走上前去,猛然抱
住老婦人嚎陶大哭著:「多年音訊全無,您可想死我了。」

  「玉環,你,唉……」老婦人也捂著嘴大哭起來,猛然抱住張媽媽,眼淚頓
時控製不住,如雨般落下。

  兩位老婦人抱頭痛哭,高憐心頓時傻了,楊存和龍池也都麵麵相覷,不知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

「第五章」深山仙林

  小木屋周圍的環境很是安寧,一張竹製的床,被褥和枕頭擺放得相當整齊,
小床完全沒有那種老人奇怪的味道。屋子中間擺著一隻小小的香爐,也不知道那
爐�燒的是什麼香,隻感覺清新芬芳而又沁人心脾,靜幽淡雅十分宜人。香味很
清,又特別的淡,可就是讓人感覺很舒服,而且相當提神。如果想強行捕捉,又
聞不出這是什麼味道,唯有那心靜寧和的一瞬間才能體會到那種說不出的舒適。

  木屋�的東西很簡單,除了簡單的起居用品之外,沒有其他東西。屋子中央
擺著一張小小的八仙桌,桌邊的小爐�炭火正靜靜燃燒著,一口簡單而不簡約的
紫砂壺擺放其上,水慢慢燒開的時候,慢慢升起的水蒸氣似乎都帶著難言的香味。

  「唉,原來陽成師兄已經過世了。」被喚做宛白的劉奶奶此時還是擦著老淚,
聽聞此噩耗時久久才回過神來。黯然神傷,依舊忍不住流著老淚。

  「劉奶奶,原來您和我爺爺是同門師友啊。」高憐心乖巧坐在一旁,一邊輕
聲安慰著一邊忍不住好奇的說:「我沒聽我爺爺說過他求醫問藝之事,倒沒想到
他說的這位故人原來就是師門中人。」

  「宛白小姐與老太爺是青梅竹馬……」旁邊的張媽媽也是潸然淚下,本想哽
咽著說話,但似乎又想起些什麼,隨即欲言又止。

  「唉,年歲已久,人事已非啊!」劉奶奶依舊低聲啜泣著,似乎是感慨歲月
的無情,又似乎是痛哭故人的逝去。

  兩位老人似乎有什麼隱情不想說一樣,都低聲哭泣著,這可把高憐心嚇壞了。
原本是遵循爺爺的遺願探訪故人,現在讓這群老人家哭個死去活來那還得了?她
趕緊一邊安慰著,一邊想辦法逗她們。

  劉奶奶什麼都聽不進去,一直追問著高憐心爺爺的事,但高憐心忍不住潸然
淚下,低聲哽咽著將一門被蕭九所害的事情說出,劉奶奶哭得悲痛欲絕,甚至好
幾次差點昏厥過去。

  三個女人頓時抱著哭成一團,訴說著點點滴滴的心酸和無奈。

  房門被輕輕關上了,楊存小心翼翼看著她們抱頭痛哭的樣子,無奈的苦笑說:
「這女人,真是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所以我早就出來了。」龍池人早就在院子�了,隻是這時他站在那棵大槐
樹下滿臉困惑,不知道動著鼻子嗅些什麼。

  「你這小子倒是挺聰明的。」楊存走了過去,一看他和狗一樣老是抽著鼻子
嗅東西,頓時笑罵著說:「你搞什麼啊,好好的人不做,幹嘛擺出一副狗樣?」

  「你懂什麼?」龍池狠狠瞪了一眼,猛然將身上的披風小心翼翼放到槐樹底
下,那披風看似輕柔,實際上卻沈重不已。披風一著地,�邊的蛇群立刻躁動不
安的蠕動著,可奇怪的是蛇群竟然連頭都不敢露,害怕得一直縮在披風�頭不敢
出來。

  「怎麼回事?」楊存頓時疑惑不已,往常他把這件披風往地上一放,或者是
身體一抖,這些蛇群馬上就魚貫而出,甚是嚇人。如今蛇群居然全藏在小小的披
風�不肯出來,這種現象絕對不正常。

  「這�的各種味道太強烈了。」龍池皺起眉頭大惑不解的說:「除了一些普
通藥材的味道之外,還有一些毒物的味道,甚至有很多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但那種感覺懂醫的人一聞就知道不正常。」

  「哪�不正常?」楊存四周一看,很正常的宅院啊?

  「它們不敢出來,這樣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龍池看著已經不太聽話的蛇
群,頓時歎息一聲,站起身來搖搖頭說:「我們到處看看吧,這�肯定有蹊蹺。」
「嗯。」楊存知道好奇八成是自己以後的死因,不過依舊無法克製,跟著他到處
查看起來。

  小院子的前方很普通,除了幾棵大樹之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而就在
繞到屋後的時候,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隻見那影影幢幢的大樹後,竟然是一
片較為開闊的空地,小小的池子�,泉水安靜得就像一麵鏡子一樣,池內幾條小
魚正悠閑的遊來遊去,似乎已經習慣這小小天地帶給它們的安然。

  這個池子的周邊長滿各式各樣的植物,或花或草,或有葉無花,奇奇怪怪千
形百色,雜亂中又顯得相當獨特,即使是見慣了大戶人家的庭院,但楊存卻可以
打包票,這�有很多植物他都沒見過,甚至在禦花園�都很少看過這麼奇怪的植
物聚集在一起。

  「果然,這後頭都是藥材,」龍池眼睛頓時為之一亮,馬上走進植物叢中仔
細查看著。

  「全是藥材嗎?」楊存對這方麵完全是白癡,隻看了一眼就無奈的搖著頭。
對自己來說,有時候連牡丹和野花都分不清楚,又哪能辨認這些複雜的鮮活藥材?
唯一對植物的認識恐怕隻有菊花了,當然,幹久的話學名就叫葵花。

  「嗯。」龍池敷衍的回答一下,馬上又全神貫注在花叢�尋找起來。

  這小屋的後院也真是奇怪,地方不算太大,大概就三、四畝的麵積,不過卻
密密麻麻種滿東西,更絕的是,屋後沒多遠就是高高的懸崖,一眼看下去隻能看
見最底下如同頭發一樣細的河水流淌,而那小河感覺又特別凶險,河水不停拍打
岸邊的石頭,嘩嘩之聲在穀間久久回蕩,身處這麼高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再聽
著這聲音,就不難想象那條河水是何等的湍急。

  人煙罕至的高山,又是江南之地潮濕多雨的季節,所以隱隱可見懸崖邊一片
淡淡的霧氣,而懸崖的對麵又是一座朦朧而又美麗的大山,雖然看不太清楚具體
的輪廓,但粗略的一眼也能看到對麵大山的鬱鬱蔥蔥,甚至隱約可見似乎有生物
活動一樣,想來應該是山上的野猴吧。

  「不對啊!」龍池在後院查看一大圈,猛然皺起眉頭。

  「又哪�不對了?」楊存正沈浸在這詩情畫意的場景�,眼看這家夥實在掃
興,馬上沒好氣的問了一下這家夥是不是有點神經質過頭?這多好的山水啊,幹
嘛搞得氣氛那麼緊張!

  「這�全是普通的藥材!」龍池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那些藥材,滿臉疑惑的說:
「田七、枸杞、三七、沙參、玉竹,都是一些最普通不過的藥材,但這�飄著的
味道�頭分明很多我沒聞過!絕對不是這些,而且很多都很刺鼻,明顯是毒物才
有的味道。」

  「得了,我可沒精神跟你瘋!」楊存擺了擺手,說:「這�是高山密林,植
物的味道多了也不奇怪吧,再說你這鼻子怎麼回事?想和狗搶飯碗啊,有必要這
麼靈嗎?」

  「不對,就是不對!」龍池說話的時候,目光也不由得看向懸崖對麵那座看
起來氣勢磅�又美麗動人的大山。

  兩山之間薄霧環繞,似乎近在咫尺,又像遠在天涯一般,巨大的懸崖是一道
看得見摸不著的距離。輕霧在空中依舊幽雅飄散著,屋前屋後的景象別有洞天。
屋前是一派小橋流水人家的安寧,而屋後卻是一種飄渺靈動的山水之美,仿佛仙
境一般,叫人感覺陶醉,又震撼於深山�的美麗。

  「啊……」就在兩人微微醉神的時候,突然同時驚訝的喊了一聲。

  隻見那滿是隱隱濃霧的山穀,兩麵懸崖之間突然像出現古樸而又悠長的吊橋,
橋上似乎還有幾隻猴子正頑皮的奔跑,隻是眼睛能捕捉到的一瞬間,十分真實的
透過瞳孔讓你能清晰看見眼前的一切,可就在微微一驚之時,又仿佛像南柯一夢
一樣,竟然在瞬間就消失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真實,絕對的真實。如果說那座橋的出現隻是幻覺,那未免也太具體了吧,
甚至可以看見綁著吊橋的是纏滿了鮮花和綠芽的藤條,那一隻隻的小猴子也活靈
活現。隻一瞬間,卻又仿佛像是海市蜃樓一樣,但它卻真實出現在眼前。

  「我……我沒看錯吧!」龍池一臉驚訝,立刻跑到懸崖邊四處觀望著。

  「應該……沒有吧!」楊存也跟著跑上去,可這時一看,卻隻有那深不見底
的山穀、讓人不敢直視的高度和那隱隱的霧氣。哪有剛才那條曇花一現的吊橋?
兩山之間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麼橋,甚至連一條相連的藤枝都沒有。

  「你看見了?」龍池一臉不可思議。

  「你也看見了?」楊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本能的反問一句。

  他們從彼此的眼�都能看出對方的震驚和不可思議。隱隱互問幾句,都確定
剛才確實看見一道古樸的吊橋,兩人的眼力都十分驚人,甚至都清晰看到橋上確
實有三隻猴子在玩耍,連位置在哪兒都可以說得不差分毫。

  怎麼回事?古樸的吊橋?難道真的是海市蜃樓?楊存和龍池都倍感疑惑不解,
一臉震驚看著那片薄霧對麵的大山,眼睛連眨也不眨看著兩個懸崖之間的山穀,
可看來看去,幾乎看到日落黃昏卻什麼都看不見,讓人不由得懷疑,難道剛才那
一瞬間的景象竟然全都是幻覺?

  日落夕陽,太陽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悄悄下山,月亮羞澀的出現在夜空,天上
的繁星點點,開始散發著迷人的光芒,直到這時,兩人依舊一語不發,就站在懸
崖邊緊緊盯著,但吊橋真就像海市蜃樓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公爺,龍公子……」這時高憐心的呼喚輕聲響起,焦急而又特別溫柔。

  「我確定我沒看錯!」龍池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晃了晃腦子,依舊相信著自己
的視覺。

  「算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楊存使勁的拍了拍額頭,不得其解的搖搖頭,
邁開步子往回走。

  高憐心此時站在屋前,雖然已經擦幹眼淚,卻也不難看出哭過的痕跡。那原
本美麗得讓人心醉的大眼睛此時有點紅腫,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驚豔的魅力中
多了一絲讓人心疼的柔弱,當真是我見猶憐的絕世美人,連太監看了都會春風吹
又生。

  「張媽媽和劉奶奶怎麼樣了?」楊存一看頓時心疼極了,一上前就立刻握住
她的雙手,苦著臉看著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

  「她……她們休息了一下,已經沒事了。」高憐心頓時俏臉一紅,話都說得
不太流暢了。當著龍池的麵,光牽一下手對這時代的女孩子來說都是一件大膽的
事,不過她卻是銀牙一咬,低著頭,任由楊存溫暖的手掌嗬護著她略顯涼意的手、
也。

  「天已經黑了啊。」龍池連看都不看一眼,眼睛一直盯著他放在地上的披風。
直到這時,那群寶貝蛇都還不敢出來,依舊害怕的蜷縮著,讓他無奈的苦笑一下。

  「對了,劉奶奶說要做頓飯給我們吃,你們也應該餓了吧,」高憐心羞得不
行,連忙轉移話題,低著頭,悄悄將手收了回去,難掩羞喜的朝屋內跑去。

  「喂,吃飯了!」楊存色色的笑了一下,眼看美人背影的婀娜多姿,調戲成
功的心理快感十分劇烈,倒是一下子就忘了吊橋。

  「嗯,我肚子也餓了。」龍池麵對蛇群有點無奈,也隻能暫時任由它們害怕
的蜷縮著。

  大山深處比較安靜,不過隨著蟲叫鳥啼,倒也像一首別致的音樂,讓人感覺
心曠神怡。小木屋內,幾盞油燈亮著,雖然不是特別明亮,但卻讓小屋多了一分
說不出的溫馨。一進門,隻見張媽媽已經忙碌的擺著碗筷,而小屋另一道門旁有
個竈台,劉奶奶蒼老卻又健康的身影忙碌著。

  楊存和龍池立刻坐了下來,倒不是說不體貼不勤快不想幫忙,隻是這年頭男
人在家下廚會被人看不起,甚至有很多女人更忌諱這點。所以即使再體貼,這也
絕對不是表現的時候。兩人心安理得,看著兩位花甲之年的老婦人和高憐心在旁
邊忙著。

  沒多久,一桌說不上豐盛但卻特別誘人的菜肴擺了上來。劉奶奶雖然哭得眼
睛有點發腫,但這會兒顯然也相當開心,擦了擦手上的油,一邊坐下一邊慈祥的
笑說:「我這山�也沒什麼好東西,不過吃的東西滿不錯的,你們試試。尤其是
你們小孩正是身子要補的時候,可要多吃點哦。」

  「奶奶,好香哦!」高憐心一臉陶醉的聞著香味,也不知道她們下午談了什
麼,這會兒直接就叫上奶奶了,連姓都省去。

  「這孩子就是嘴甜!」劉奶奶開心得嗬嗬大笑,紅光滿麵的說:「我老婆子
這兒可好久沒年輕人來了,你們可要多吃點哦,這山�雖然東西多,可也不能浪
費,知道嗎?」

  「是啊!」張媽媽也在旁邊溫和笑道:「難得宛白小姐那麼開心,要知道她
做的菜連我家老太爺都沒吃過,這下可便宜你們這些年輕小夥子了。」

  「知道了!」龍池說話的時候已經忍不住開始咽著口水。

  「奶奶,麻煩您了。」楊存一向沒什麼架子,眼看老人家笑得那麼開心,屋
內此時的氛圍又那麼溫馨,讓人感覺倍加舒服。這一聲奶奶是隨著高憐心叫的,
即使是無心而為,但卻令兩個老人家笑得更開心,而高憐心則是不好意思低下了
頭,嘴邊卻掛起一絲淺淺的羞笑。

  桌上的菜雖說是居家小菜,不過卻色香味俱全,入嘴一嚐,讓人不由得拍手
叫好,即使是酒樓廚子都不一定有這麼好的手藝。表麵上來看,在視覺上絕無半
點奢侈,但卻在味蕾上帶來一種人間極品的享受,簡單中卻將各種味道的鮮美發
揮到極致。

  第一盤是一道小河蟹,小河蟹絕對是野生的,個子很小,不過殼卻很硬。滿
滿的全是肉和膏,一口咬下去就能品嚐出河�的鮮美。新鮮得要人命不說,配上
野生的蔥和大薑一炒,提味不說更是點綴得淋漓盡致,將這鮮美表達得無所不用
其極。

  第二道是普通的炒蛋,看起來像是雞蛋,不過卻不是雞蛋,味道感覺更是滑
膩,有一種十分天然的清香。第三道則是更普通的一盤青菜,除了鹽之外就連蔥
蒜爆香都沒有,可就是這樣,青菜獨特的芬芳被鹽一提,卻又特別明顯,不需要
太多調味料,隻那種本身的清香就已經足以滿足你的味蕾。

  雖然菜很清香,不過分量倒是比較小,幾筷子就夾完了。幾人還沒來得及從
味蕾的陶醉中回過神來,龍池就已經滿臉認真的問道:「劉奶奶,這個蛋……應
該不是雞蛋吧,從味道來看很像是杜鵑蛋?」

  「小家夥,你味蕾倒是挺厲害!」劉奶奶笑而不語,馬上將空盤子拿走,轉
身走到屋外又端來了兩盤剛燉好的菜。

  龍池這家夥吃螃蟹不用吐殼,但一看眼前的兩樣美食,立刻眼前一亮,也不
知道是不是缺少油水很久的關係,現在感覺他一看到葷的,那模樣絕對比狗看到
屎強不了多少。

  劉奶奶雖然一臉笑意,但卻饒富深意的看了看龍池。龍池也不多想,馬上盛
了一碗湯,隻是一勺往嘴邊輕輕一抿,頓時眼前一亮,馬上又沈吟一下,輕聲嘀
咕說:「生地、生薑,又有人參花,還有……」

  接著是看起來應該是鹵過的牛肉,似乎是挑選了上等的腱子肉,切開以後紋
路清晰,肥白相間,看起來特別漂亮。而牛肉本身特有的赤色帶上鹵後的淡黃,
結合起來又很是明媚,讓人一看就有想品嚐的衝動,何況又是聞著那撲鼻而來的
味道,肉的香味隻飄散在空氣中就已經足以讓人食指大動了。

  「新鮮的八角!」龍池夾起一塊,入嘴一嚐,馬上就閉目凝神,良久後緩緩
的說:「不隻是這些,雖然沒掩蓋住肉的新鮮和香味,不過這煮肉的鹵汁�東西
卻很多。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
良薑、幹薑,十三香的味道全都有,卻又不喧賓奪主,反而起了點綴的作用。更
絕的是,這�邊居然還有芝麻和花生混合起來的香味,其間美妙之多,恐怕連禦
廚都不可能有這等巧奪天工的心思。」

  一番話下來,不隻高憐心和張媽媽都一臉不敢置信,連原本安詳笑著的劉奶
奶臉上都有點詫異了,尤其是聽著龍池說出許多味已經不屬調味料的藥材名稱時,
劉奶奶已經按捺不住,難掩讚歎的說:「小哥這舌頭太厲害了!老身煮這牛肉可
用了足足四十七樣佐料,小哥竟然能——嚐出,實在太令人欽佩了。」

  「前輩過獎了。」龍池似乎有些受寵若驚似的,突然站起來禮貌鞠了個躬,
欽佩的說:「倒是小子無禮賣弄,前輩能將數十種藥材搭配在一起,又不遮掩牛
肉之香,甚至將肉香點綴得淋漓盡致。小子敢斷言,即使是天上的神仙也難得有
如此玲瓏的心思。」

  龍池說話的時候猶豫一下,但還是微微一頓,滿臉嚴肅的說:「前輩對於藥
的把握不管是搭配還是分量,能將這數十種藥材融合得如此完美,溫潤驅寒,善
補潤燥,毫無衝突,如出一脈。小子鬥膽一言,一食一味隻是窺斑見豹,前輩對
於醫藥之道可說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天人合一之地步了。」

  「哪�哪�,您見笑了。」這一誇,劉奶奶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擺著手
說:「就是看你們趕路累了,這幾天天氣比較潮,隨便做了點吃的。小哥不必如
此大禮,老身可承受不起啊。」

  「小子受教了。」龍池一臉嚴肅,規矩的行了一之禮後,才老實坐了下來。
繼續吃著桌上的菜,但模樣卻又小心翼翼,似乎每吃一口都會有新的感悟一樣,
神經兮兮的,讓人看了就覺得不爽。

  劉奶奶似乎被恭維得也很難為情,眼看高憐心和張媽媽在一旁有些錯愕,趕
緊招呼著她們一起吃,一邊幫高憐心夾菜,又享受著高憐心夾來的肉,似乎很喜
歡高憐心似的,每次都笑得很滿足,那眼�濃鬱的疼愛和慈祥叫人看了想不動容
都難。

  「前輩,當真是高人啊!」龍池再夾一塊燉得細軟的雞肉入口,不由得又感
歎一聲。

  楊存在旁邊看得真是無言了。這家夥的嘴巴真毒啊,這一口下去連有什麼調
味料都知道,就差沒說出那頭牛是公的還是母的了。有沒有必要那麼神啊?你要
不要再算一算那隻雞有沒有成年、有沒有交配過,被殺的時候是不是來月經啊?
去你的,好好的一頓飯別搞得那麼嚴肅行不行啊!

  這時,楊存在鬱悶之餘,腦子一閃,也不禁邪惡的竊笑起來。心想:龍池這
嘴巴就和萬能偵測器一樣,恐怕叫他吃屎的話,他連那人是不是便秘、是不是火
氣大都吃得出來,喝口尿,什麼糖尿病、前列腺炎之類也無所遁形。這真是比什
麼儀器都還要準確,實在太威了。

  一頓飯倒是吃得比較安寧,龍池雖然不斷恭維著,不過劉奶奶似乎不太好意
思,一直和高憐心還有張媽媽說話,期間倒是歡聲笑語不斷,楊存在一旁看得都
有點開心。當然唯一不和諧的就是龍池這家夥突然很是嚴肅,坐不動口不語,嚴
肅得叫人一看寒毛都豎起來了。

  眼看著這頓飯好不容易吃完了,龍池和楊存仿佛成了外人一樣,除了兩老一
少一直說著知心話以外,這兩個大男人在旁邊都顯得有些尷尬。本來隻是拜訪故
友,叨擾人家已經有點不好意思,何況還享受這麼豐盛的晚飯。

  按楊存的意思,也差不多該是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奶奶看穿楊存
欲言又止的心思,馬上拉緊高憐心的手,笑嗬嗬的說:「公爺,我跟這孫女和玉
環還有好多話沒說,要不您體諒一下,讓她在這兒多陪我幾天吧。玉環身子不太
舒服,人老了也有手腳不聽使喚的時候,我也正好幫她調理一下。」

  「這個……」楊存頓時為難了。畢竟這次拜訪雖然已在計劃當中,但卻不能
花太多時間,如今自己煩心事一大堆,但想想來時那條偏僻的山路,真把高憐心
丟在這的話,還真是不太放心。

  「公爺,可以嗎?」張媽媽問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畢竟身居高位,而高
憐心是犯官之後,即使楊存為人再怎麼溫和,她也必須考慮到楊家的麵子,自然
得顧慮楊存是否應允。

  「國爺,難得奶奶高興,我想陪陪她。」高憐心此時在旁說話也是輕聲細語,
一副柔弱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那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楊存,
一說起話來,那副小女人的嬌柔叫人骨頭都要軟了。

  這樣的情況楊存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而且這個時候趕夜路也不是好選擇
無奈之下,楊存隻能搖搖頭說:「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就在這小住幾天吧。張媽
媽也可以調養一下身體,今天太晚了,我和龍池就在馬車上睡。」

  「謝謝您。」高憐心頓時舒了口大氣,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畢竟這年代的女
子別說什麼自主權,生活到處都受限製,楊存能同意對她來說已經不隻是體貼,
甚至可說是一種寬容。

  張媽媽和劉奶奶在旁看著也很開心,不過屋內隻有一張小床也睡不下,好在
還有另一張小床,拼湊起來倒也足夠。龍池這時倒還滿殷勤的,劉奶奶一開口,
他馬上當起苦力的角色,將那些木板橫條的都從床底下搬了出來,忙�忙外的一
陣子,那張原本小小的木床馬上就變大了,足足占據小屋的一半,估計睡四個人
還綽綽有餘。

  畢竟是男女有別,在這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晚飯過後可能連喝晚茶的
時間都沒有。劉奶奶隻稍微打了個嗬欠,並說了天色不早之類的話,楊存和龍池
就老實的滾了出來。識趣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還是懶得聽她們繼續提起往事在
那兒哭哭啼啼的。

  披風�的蛇群此時依舊恐懼不安,不管龍池再怎麼安撫也沒用。無奈之下,
龍池隻能和楊存一起回到院前的馬車邊,盡管深山的夜�有點陰寒,不過好在車
上準備的被褥倒是不少,估計睡一覺也不是大問題。

  楊存鑽進馬車的時候,龍池卻盤腿坐在車邊,背靠車輪,眼一閉,像是沈思,
又像在休息。楊存不禁納悶的問:「你小子不會是想在外頭睡一夜吧。」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龍池依舊一臉肅色,即使在殺人的時候他也很少有
這麼凝重的時候。

  「有什麼好奇怪的?」楊存倒是有些無語。這家夥看來還在糾結於那座吊橋
的事,現在想想應該是霧氣太大,陽光折射後所出現的海市蜃樓而已。這些科學
的原理楊存也很難向他解釋。

  「那個劉奶奶……」龍池眉頭微微一皺,滿是不解的說:「照理說,她一個
老人獨居在這種沒有人煙的深山密林�,生活應該很不方便才是。可是看她的屋
�擺設很簡單,甚至連一些鄉下人家常備的臘食都沒有,院子�也沒種幾樣菜,
她怎麼在這�長年累月生活?光是食鹽就已經是個大問題,我們吃晚飯的時候,
那麼多新鮮的食材是又從哪來,院子�根本就沒看見,而且屋�也沒有啊。」
「別人怎麼活你操什麼心啊!」楊存倒是眼前一黑,這家夥是化身成八卦記者了
吧?竟然還觀察到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細節。

  「我就是覺得事有蹊蹺。」龍池的鼻子又動了動,有些迷茫的看著近在咫尺
的院落木門,更疑惑的說:「在她的院子�,明明可以聞到很多奇怪的藥味,可
為什麼一出門卻連一點都聞不見了?」

  「我鼻子沒你那麼靈,鬼才知道啊!」楊存也使勁的嗔了一下,說真的,除
了泥土和草的味道之外,還真沒其他收獲。

  龍池依舊皸著眉頭深思著,楊存可沒心思搭理他。既然這家夥要露宿就隨他,
說真的他要真擠進馬車�反而更讓人頭疼。誰知道這家夥身上還有什麼毒蛇蠍子
之類?就算他不是同性戀,但和他一起睡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和同性戀睡一覺,
第二天頂多是屁股痛到坐不了而已,和他睡,下一秒就可能沒命。

  夜�,山�林間的濕氣比較重,所以即使是夏日,楊存還是裹著一件被子才
昏沈沈睡去。連續趕了兩天的路已經有些疲憊,夜�的休息不足不說,腦子更一
直處於緊繃狀態,睡眠時間實在少得可憐,所以腦袋一低,楊存馬上就睡得跟死
豬沒什麼分別了。倒也不是說沒心沒肺不懂得警戒,隻是車外有這麼一個變態當
守衛,恐怕睡在衙門�都沒這麼安全。

  奇怪,老子幹嘛這麼信任他?臨睡的時候,楊存自己都不禁納悶起來。

  龍池則是百思不得其解似的,在院內��外外來回踱步,疑惑的聞著空氣�
截然不同的味道,又不時查看自己那些嚇得蜷縮在一起的蛇群,歎息之餘,也實
在想不出到底蹊蹺在哪�。

  夜色高掛,子時的山�薄霧更是濃鬱,楊存正睡得舒服的時候,突然感覺似
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自己,楊存出自本能的立刻坐了起來,警覺的喝問:「誰?」

  「別那麼緊張!」龍池在車外招了招手說:「先下來幫我一點忙!」

  「幹什麼啊?」楊存不耐煩的哼著,扭了扭身體,渾身的骨骼都喀喀作響。
盡管睡的時間不是很長,不過也足足有兩,三個時辰,如今整個身體都特別舒服,
除了腦子還有點暈以外,整個人感覺不是一般的爽。

  「你還記得路上那朵妖骨花嗎?」龍池一邊說著一邊穿起他那件滿是蛇群的
披風,腰上別滿各式各樣的壇壇罐罐,後腰上更毫不避諱的倒掛好幾把匕首,每
把匕首的鋒芒顏色都不一樣,不過一看就知道肯定塗滿各種毒藥。

  「那朵花啊,怎麼了?」楊存不爽的伸了個懶腰,那朵紫色的小花沒什麼稀
奇,不過他這一問,楊存腦子�想起那一陣的惡臭和突然的警覺,確實也有蹊蹺
之處。

  「我要去摘了它。」龍池一邊說著一邊將兩捆相當沈重的繩索交給楊存,滿
臉嚴肅的囑咐說:「妖骨花的旁邊肯定有靈物相隨,這是浸泡毒液的繩子,給你
防身用的。如今是子時,陰氣正重,妖骨花也是開得最茂盛的時候,這時采摘的
話,不管是入藥還是為毒都是最上等的佳品。」

  「不會吧,大半夜的你這樣折騰幹什麼?」楊存拿著手上沈甸甸的繩子,不
由得疑惑的問:「這繩子又是哪來的?我說你這家夥怎麼家當這麼齊全啊!」

  「一直綁在腿上。」龍池也不多言,馬上就轉身往來時的小山路走去。

  這小子還真吃定我好奇心強,也不問一下老子願不願意。楊存對妖骨花沒什
麼好奇心,但對於那陣惡臭和所謂的靈物倒是很有興趣。這半夜的被折騰醒了也
睡不下去,索性就跟上去看一下熱鬧得了。

  兩人沿著山路一直摸黑往回走,——路上龍池的神色都很嚴肅,眼看就快抵
達妖骨花生長的地方時,龍池突然停下腳步,猛然回頭並壓低聲音,疾言厲色的
說:

  「你待會兒小心點,這妖骨花可不像那些亂七八糟的江湖強人,雖說是我苗
族早有記載的異物,不過卻是在天地相鬥後才重現人間,相隨的靈物想必也是非
同小可。」

  「有沒有那麼神啊?」楊存嘀咕一聲,心想:那不過一朵小紫花而已,有必
要大驚小怪嗎?還什麼靈物呢,難道還能蹦出什麼鹹蛋超人嗎?

  小心翼翼的接近,幾乎是屏住呼吸一樣的緊張,當走過山路轉角處的時候,
眼前出現的景象讓楊存頓時吃了一驚,那原本普通到幾乎不會有人看第二眼的妖
骨花,此時竟然在月色下散發著十分詭異的紫色淡芒。

  原本不足膝高的小花竟然已經長到足足有一個人高,筷子般纖細的杆子也變
得如同碗口般粗,枝條輕輕顫動著,似乎還可以看見花莖�頭活動的纖維紋路就
像人的血管和經脈一樣,薄薄的表皮下甚至可以看見透明的液體流動著,無聲之
餘還給人十分詭異的感覺。

  妖骨花的花朵此時已經徹底綻放,每一片花瓣都呈現妖魅無比的紫色,誘人
的驚豔中卻又感覺其中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擁簇的花瓣整齊合圍並輕輕顫抖著,
足有一米直徑的巨大妖花此時仿佛像是在地獄�盛開一般妖豔,叫人一看都從骨
頭�感覺到說不出的寒意。

  「別出聲!」龍池稍微動了一下鼻子,臉上頓時滿是肅色,慌忙拉著楊存往
後退了數十米,遠遠躲開了盛開的妖骨花。楊存也不敢多問,立刻就跟著他一起
後退,鼻子無意間的嗅了一下,隱隱感覺有一股異味正散開來。

  妖骨花的花枝開始輕輕顫抖著,那隱隱的紫色淡芒也開始變得暴躁,這時,
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了。隻見妖骨花周圍地麵有數不清的藤蔓破土而出,藤蔓就
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宛如毒蛇又像流水一般的蔓延開來,瘋狂的布滿周圍每一
個角落。

  藤蔓爬過的地方,所有的花草竟然在一瞬間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而它們
爬上的大樹立刻嘩嘩作響,原本粗大而又結實的樹幹竟開始一點一點萎縮,變得
幹枯而又脆弱。翠綠的樹葉仿佛在一瞬間被剝奪生命一樣,樹葉迅速的枯黃,如
雨般落地,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原本還很茂密的大樹竟然在漫天落葉中變得死氣
沈沈,仿佛像是幹枯數千年的陰木一般。

  「妖骨花盛放果然是無比美豔。」龍池小心翼翼退到藤蔓觸及不到的地方,
再一看此時更加妖黯璀燦的妖骨花,眼�難掩興奮之色。

  楊存臉色凝重的看著。妖骨花盛放,奪取那麼多參天大樹的活力,而在盛放
的紫色妖花之下竟然埋葬了百人之屍,即使妖花美豔,但總讓人感覺渾身不自在。
這妖骨花並非屬於凡世之物,從這品性來看也絕不是什麼善類。這個世界到底怎
麼了?自從所謂的天地相鬥以後,為什麼出現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物?

  兩人躲在遠遠的樹叢邊,安靜看著妖骨花剝奪其他植物的生命成為自己的養
分,此時巨大的花朵下已經長出了一些小小的花蕾,龍池更是臉色凝重,壓低聲
音說:「快來了!」

  楊存心念一動,敏感的聞到之前那陣無比的惡臭。

  「妖骨花為藥為毒,是天地之靈。」龍池指著那些猶如豆粒般大小的花蕾,
壓聲說:「就在這子時之陰盛放時,是藥性與毒性都最佳的時候。可一旦時候一
過,主花以外的其他花朵一旦盛開,那妖骨花本身就會如同曇花一現,在盛放的
一刻過後不僅藥性毒性全無,更會馬上枯萎,遇水化灰,從此消失不見。」

  「有沒有這麼玄呀?」楊存鬱悶的嘀咕著,還什麼遇水化灰!這哪來的化學
原理,太不科學了吧!

  「別說話,待會看我眼色!」龍池正想說話的時候,耳朵動了一下,馬上就
把話全都咽了回去。

  看你媽的眼色啊,老子又不是你的手下!楊存此時是哭笑不得,這家夥走之
前什麼都沒交代,這會兒看你眼色我哪知道要幹什麼?難道你眼一眨,我就衝上
去對著那朵花撒泡尿施肥助長嗎?能不能更扯一點?

  妖骨花盛開,紫色的光芒中隱隱可見像花粉一樣的東西在空中慢慢飄散,花
粉似乎不會被風所吹散,始終輕盈的圍繞著盛開的巨花旋轉著,本該是美得如夢
如詩般的景象,然而這時,詭異的安靜中開始飄來一陣陣說不出的惡臭,伴隨著
奇怪的窸窣聲,感覺特別刺耳。

  「來了!」龍池此時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似乎壓抑著興奮的情緒,聲音有
點顛抖。

  隻見這時,花朵旁的枯樹上,在月光的籠罩下,一個潔白如玉之物正慢慢靠
近,身體修長而又透明,竟然是一條足足有十米長的白色巨蛇!蛇身如小樹般粗
壯,蛇身上的鱗片每一片都像羊脂白玉精雕細琢一般,溫潤而又透著說不出的寒
意。巨大的蛇頭,藍色的眼睛�一片冰冷,吐著紅豔如血的蛇信,靜靜看著妖骨
花。

  巨大的白色巨蛇盤踞於枯樹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它藍色的眼睛看向妖
骨花的時候,分明看到它眼眸�有一種貪婪和渴望,而在彷徨之間,感覺又像是
充滿了警戒一樣小心翼翼的,似乎正猶豫著。

  花粉依舊慢慢盤旋,此時妖骨花下的枝幹上,那些細小的花苞似乎正漸漸變
大,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從黃豆大小長成棗兒般的圓潤。白蛇盤踞在花上
觀察了一會兒,似乎天生就有靈性而知道妖骨花的脾氣,安靜的蟄伏許久之後,
結果還是按捺不住,慢慢往下蠕動,蛇頭慢慢靠近紫色妖花。

  巨蛇頭在那朵花的上方徘徊一下,謹慎的嗅了一會兒之後,感覺似乎像是在
猶豫,但眼看著花蕾越來越粗大,最後還是控製不住貪欲,慢慢張開血盆大口,
流著藍色的唾液,就要吞噬那朵妖花。

  「喂,這蛇也吃素啊?世道倒是不錯。」楊存難掩好奇,本能的調侃了一下。
「別出聲!」龍池皺了皺眉頭,潑了楊存一頭冷水。

  就在巨蛇快要吞噬妖骨花的時候,突然橫生變故,黑漆漆的樹林�突然飛出
一道黑影猛然砸了過來,速度之快簡直如同子彈一樣。那巨蛇似乎一開始就提防
著可能的危險出現,猛然蛇頭一個緊縮,避開那快如閃電的襲擊。

  「砰」的一聲悶響,那巨大的黑影竟然硬生生砸毀數棵人腰般粗的巨樹之後,
才在唾嘩的落葉聲中摔落在地,血肉模糊,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惡臭。楊存的鼻
子本能的動了一下,立刻感覺這就是自己第一次看見妖骨花時聞到的那種味道:
「果然是劇毒之物!」龍池看了一眼那個摔死的異物,心�也一顫。

  雖然月色朦朧,但也能看見那異物的長相,竟然是一隻足有四米多長的巨蜥!
此時摔得渾身血肉模糊,那散發著惡臭的巨嘴也被硬生生掰開了,它與一般蜥蜴
不同,這隻巨蜥的頭上長著三隻角,完全不是印象中那些普通的物種。而巨蜥的
肉與血都是純黑色的,黑色的血液緩緩流淌,散發著極端難聞的腐臭,本能地就
能從它的血與肉中感覺其中蘊涵的無比劇毒。

  原來那讓楊存都感到恐懼的惡臭就是來自這隻已經死去的異蜥,楊存頓時有
點詫異,忍不住好奇問:「龍池,這是什麼玩意,為什麼會臭得要命?」

  「角蜥王。」龍池也麵露詫色,驚訝的說:「我族苗典�曾經提過,這是濕
地山林的毒物之首,常年蟄伏不出,夏季捕食一切帶毒之物,渴飲一品紅與斷腸
草之汁,身具萬毒且無懼,蛇蟲蟻蠍見者無不喪逃,可說是毒物中的佼佼者。」
「這家夥這麼威啊?」楊存倒是詫異了,看著那慘不忍睹的巨蜥,忍不住調侃說:
「不過這死得也太慘了吧,出場可一點都不拉風。」

  「角蜥王乃是天生靈物。」龍池遲疑一下,有些惶恐的說:「我幼時怒江穀
地內曾驚聞角蜥王蹤影,因其全身均含劇毒,是毒亦是藥,乃天地之精華。所以
族內長老和巫醫們盡管心存畏懼,但還是抵擋不住誘惑,近百人浩浩蕩蕩上山尋
覓,卻都葬身於蜥王之口,無一生還。」

  「不會吧,那麼多人搞不定一隻蜥蜴?」楊存驚訝得張大嘴巴。看那蜥蜴死
得實在夠慘,就衝那死相和狼狽的出場方式,可連半點強者的跡象都沒有啊。

  「其中有修成三丹的高手兩人,其他皆是我族內已聚修成丹的高手。」龍池
的臉色更是凝重,角蜥王這樣明顯詭異的出現,而且早就被殺死,是他完全預料
不到的變故。

  「有沒有那麼誇張!」楊存倒抽了一口涼氣。好家夥,上百個修煉出內丹的
高手和兩個三丹高手帶領那麼多人,結果全被殺了,這巨蜥看來是真的厲害,難
怪白天時自己會有恐懼的感覺。如果龍池所說的話沒有誇大的成分,那恐怕自己
就算和龍池聯手,都不夠讓這家夥打發時間。

  就在兩人都還沒從這起變故中回過神來時,突然枯萎的樹幹上一陣吱吱喳喳
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樹葉如雨般的落下。黑夜�,仿佛是一朵金黃色的祥雲一樣,
一道道金光開始在樹林�穿梭著,隻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在巨蛇都沒反應過來
之前就將它水泄不通的包圍起來。

  巨大的白蛇頓時有些恐慌,因為隻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有數十隻通體金黃
的長尾猴布滿它四周,一隻隻都吱吱喳喳的叫著,有的頑皮的用尾巴倒掛,有的
三三兩兩嬉戲著,似乎根本不把它這異物放在眼�,態度上的輕蔑已經不難看出
殺死角蜥王的罪魁禍首正是它們。

  猴群正吱吱喳喳的叫喚著,有幾隻居高臨下的已經發現一邊的樹叢�藏著人!
不過它們卻都隻看了一眼就不加理會,依舊如同示威般圍著巨蛇,做出各種奇怪
的動作,令人覺得十分古怪。

  巨蛇好像很恐懼似的,猴群也叫喚得更凶悍,已經開始齜牙裂嘴露出獠牙,
似乎是自知不是猴群的對手,巨蛇不甘的看了一眼美識的妖骨花後,就靈活的蠕
動那巨大而又美麗的蛇身回了頭,緩慢消失在樹林內。猴群們也不與它為難,馬
上發出勝利般的叫喚,圍繞著妖豔的巨花跳躍起來,渾然不管身後藏在草叢�的
二人。

  「唉,你們可以出來了!」這時,一聲長長的歎息響起。

  樹林內,一隻體形更巨大的金色靈猴慢慢走出,蹲著行走竟然也有大約一個
人高。靈猴麵無表情,腳步沈穩,一看就知是靈猴們的王者。詭異的是這猴王不
隻是身形巨大,身後竟然有九條粗壯又長的尾巴在空中搖擺著。

  巨猴慢慢走到妖骨花前,安靜看著楊存和龍池藏身的地方,而它的身後,一
道蹣跚的身影開始慢慢走過來,一身普通的素色麻衣,手�的拐杖輕輕的敲打在
地麵上,蒼白如雪的發絲,安詳而又慈祥的麵容,那雙老眼一點都不渾濁,反而
帶著一點苦笑的意味,無奈的看著楊存和龍池所藏身的花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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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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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24 15: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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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第七集

  第一章:處處詭異

  莊園前,雖然月色一如往昔的咬潔,但氣氛一時有些凝重。劉奶奶邁著蒼老
的步伐似乎是有些疲憊,扶著猴王的肩膀拄著拐杖,慢慢走在最前麵,像是欣賞
這幅夜色一般,緩慢而又悠閑。身後那一隻隻小猴似乎很懂事,安安靜靜的,也
不叫,頂多偶爾嬉戲幾下而已,�著妖骨花的花朵和角蜥王的屍體老實跟隨著。

  楊存和龍池此時麵麵相覷,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老實跟在隊伍最後頭,準
備了一大堆的東西這時都派不上用場,而且對那些看起來嬌小卻又力大無窮的金
色猴群、淒慘死去的角蜥王和那通體白瑩的玉蛇,楊存盡管心存好奇,但也不敢
問出聲。

  這時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山林�的霧氣很重,剛走回小宅院時,天空就已
經微亮。劉奶奶回頭一看楊存的神色有些忐忑,馬上溫聲說:「公爺放心,玉環
和高憐心小姐舟車勞頓,我已經點了安神的香料,她們此刻應該睡得很香,不會
驚擾到她們。」

  「勞煩奶奶了。」

  楊存此時心存敬畏,也不敢把她當普通的老人看。盡管以世俗來說這國公的
帽子很高,不過此時在高深莫測的劉奶奶麵前,可說連一毛錢都不值。

  「猴王,你們先回去吧。」

  劉奶奶歎息一聲,轉身朝九尾猴王囑咐說:「先將這毒物好好處理一下,你
應該知道我要取哪一部分。今夜之事叨擾你們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猴王通靈,似乎是聽得懂人話,九尾猴王看了看劉奶奶,又回頭看了看跟在
身後的龍池和楊存,馬上點了點頭,然後指揮著手下的猴群�著屍體先進宅院,
猴群一溜煙的工夫就消失在屋後,沒發出半點聲響。

  天露晨白,此時楊存和龍池忐忑不安的坐在院內槐樹下,大眼瞪小眼,誰也
不敢先開口問出心�的困惑。劉奶奶將熬了一夜的雜糧粥和幾樣開胃小菜端了上
來,眼看著兩人緊張得有些僵硬,不由得溫和一笑,輕聲說:「你們倆啊,怎麼
了?」

  「這個,前輩……」

  龍池滿心的好奇,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妖骨花、玉體白蛇、九尾靈猴還有死
去的角蜥王,第一次見識了麼多靈物,令他好奇之餘也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先吃吧,吃完再說。」

  劉奶奶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又轉身進了屋內。

  這時兩人哪還有胃口吃得下?這一晚變故連連,先不說那角蜥王死得那麼慘
,單就劉奶奶莫名其妙出現,身後還跟著那力大無窮的猴群還有九尾猴王,原本
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時給人的感覺也變得高深莫測。

  整個早上劉奶奶不知道去哪忙,沒見她再走出屋外,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追問,桌子上的粥都放到涼了,誰都沒有胃口吃,甚
至熬了一夜也沒有半點倦意,心思全在劉奶奶那讓人無法猜測的身份上。

  「公爺,龍公子。」

  好半天,房門這才緩緩打開,梳洗打扮完的高憐心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襯
托著身材的婀娜和容顏的美豔。她似乎是覺得自己睡太晚了,有點不好意思,立
刻走到兩人的麵前溫柔的問了聲好。

  「睡得還香吧?」

  楊存轉頭一看,心�頓時有點癢。一覺之後的高憐心感覺臉色紅潤,如同三
月的桃花,雖然素麵朝天,未有半點粉黛,但顯得安靜迷人。

  那種說不出的清新和粉嫩與絕色的嫵媚相比更是添色幾分,讓楊存心�微微
顫了一下。

  「嗯,睡過頭了。」

  高憐心羞澀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張媽媽呢?」

  楊存關切的問了一下,心神一個恍惚,朝屋�一看,卻看不見劉奶奶的身影。

  「她還在床上靜臥著。」

  高憐心滿麵欣喜的說:「奶奶昨晚幫她推拿針灸一下,早上起來讓她服了些
藥,囑咐她今日不可起身,媽媽今天氣色好多了,也不怎麼咳嗽,奶奶的醫術真
靈啊。」

  「哦,劉奶奶呢?」

  龍池心思全在高深莫測的劉奶奶身上,也沒空關心對他來說等同於陌生人的
張媽媽。

  「一早就說要出去散一下步,順便采點草藥。」

  高憐心倒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好奇問道:「她一早就出門了,你們沒看
到她嗎?」

  「哦,應該是我們睡得晚了些吧,奶奶出門早沒見著。」

  楊存連忙應付一句,隻是回過神來和龍池對望一眼,兩人心�更是困惑重重。

  明明就看見劉奶奶朝屋後走去,屋後就是哪都去不了的懸崖地帶,她怎麼會
不見?

  「哦,公爺,那我先去洗一下衣物了。」

  高憐心也沒多想,睡了一夜的她似乎很有精神,完全沒半點舟車勞頓的跡象
,殷勤的搬了車上和昨夜換洗的衣服去洗滌,雖然曾經是大戶千金,但卻沒半點
嬌奢之氣,倒也難得。

  「走,看看去。」

  高憐心一走,龍池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心,馬上就轉身朝屋後走去。楊存也趕
緊站起身緊跟在他身後。

  屋子後頭依舊是一片普通的藥田,眼前懸崖沒有半分改變,即使接近日正當
中,但依舊有潮濕的霧氣隱隱繚繞著,不過這時誰都沒有心情欣賞這煙霧繚繞的
美景,龍池和楊存仔細查找每一個角落,翻動每一塊石頭,甚至還扒了扒土看看
有沒有密道,可是找了半天卻依舊沒有半點頭緒。

  「到底上哪去了?」

  龍池一臉鬱悶,反複在懸崖邊走了半天,就差沒跳下去看看這懸崖是不是真
的,不過一看那深不見底的山穀,隻要不是想尋死的人,多半都不會有勇氣。

  「奇怪,她應該一直沒出去才對啊!」

  楊存也困惑不已,二人一早就坐在門前,劉奶奶根本沒出過門,可現在��
外外都找不到人,這院子就那麼點大,總不可能憑空人間蒸發吧?

  「上哪去了,她不可能消失啊!」

  龍池更滿腦子暈暈的,甚至還已經趴到地上像警犬一樣四處聞著,充滿困惑
的說:「有味道啊,劉奶奶的味道有經過這�,還滿新的。可她上哪去了?還有
那些猴子不是也到了屋後嗎,它們怎麼也不見了。」

  「鬼知道……」

  楊存看著他,整個人無語,這家夥這輩子絕對是狗投胎的。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楊存和龍池都瞪大眼睛在後院尋找,幾乎翻到連泥土�的
螞蟻是公是母都了然於胸,然而卻連半點收獲也沒。別說是猴王和劉奶奶的蹤跡
,連半根猴毛都找不到。直到日落黃昏的時候,突然前院響起一陣馬蹄聲,盡管
心有不甘,但楊存還是先到前院,這荒山野嶺,怎麼還會有人上門?

  門口,一輛模樣普通的馬車規矩停著,車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穿上
好的蘇製絲綢,雖然衣著華貴,但卻臉色消瘦,略顯慌張。此時他已經狼狽的下
了馬車,正站在高憐心麵前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有些急促的問道:「這位姑娘
,請問師父在嗎?」

  「您是……找奶奶有什麼事?」

  高憐心也款款行了一禮,聞了一下空氣�刺鼻的藥味,語氣難免有幾分疑惑。

  「在下時敬天,乃劉老輩座下的掛名弟子。」

  名為時敬天的男子雖然驚豔於高憐心的美貌,不過一聽高憐心喚劉奶奶為奶
奶,臉色頓時一肅,畢恭畢敬說:「弟子有急事求見恩師,不知老師是否在家?」

  「怎麼了?」

  楊存疑惑的走上前來。

  「找奶奶的。」

  高憐心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把時敬天迎進院內,奉上茶水後搖著頭說:「奶
奶現在還在散心呢,出去一天,也沒說晚上回不回來。」

  「啊?老師不在啊。」

  時敬天頓時驚恐不安,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剛坐下去,屁股仿佛就像被
火燒一樣,立刻就跳起來。

  「什麼事啊?」

  楊存突然有種被忽視的感覺,心�頓時覺得不爽。

  「啊,對不起公子,在下有點愚鈍。」

  時敬天仿佛這時才察覺到楊存的存在,連忙道歉一下。

  「劉奶奶還沒回來,要不您先小坐片刻吧。」

  楊存看他似乎很著急,並不是故意忽視自己,火氣也消了一大半。不過自己
這麼一大批活人站在這兒他居然視而不見,是什麼事急成這樣啊?

  「坐不得啊!」

  時敬天苦了個臉,就差沒落淚,六神無主的說:「現在杭州城內可出大事了
,要是老師不出手,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可真是丟盡她老人家的顏麵啊。」

  「什麼味道?」

  這時龍池緩緩走了過來,動著鼻子聞了聞,疑惑的看了時敬天一眼,有些不
爽的問:「搞什麼啊,鶴頂紅、斷腸草、毒箭木,誰在這�熬煮這些毒物,也不
怕薰到人。」

  「這、這位兄台是?」

  時敬天頓時眼前一亮,並不因龍池怪異的打扮而輕視他,馬上禮貌的問了一
聲。

  「這家夥誰呀?」

  龍池可不希望接觸陌生人,馬上警戒的看了他一眼。

  「這……」

  高憐心來不及說話,楊存馬上就揮手製止她,笑眯眯的朝那著急慌忙的時敬
天說:「這位是龍公子,一直是雲遊四方的奇人,他可說是奶奶的第一位弟子,
也是關門弟子。」

  「啊!」

  時敬天一聽,又看了一下眼前的龍池,雖然臉上有著圖紋很是詭異,但卻身
姿挺拔,相貌堂堂,竟連半點懷疑的想法都沒有,連忙扶著褂子雙膝跪地,猛然
朝龍池行了個大禮,恭敬的說:「不才時敬天參見大師兄。」

  「不是,你……」

  龍池還來不及回話,楊存立刻狠狠一眼瞪了過去,龍池雖然不知道楊存為什
麼要撒這個謊,但還是硬生生的將話咽了回去。

  高憐心在旁疑惑不已,不過也當楊存隻是一時嬉戲之舉。隻是這師徒長幼有
序,似乎不該是嬉戲的話題吧?楊存倒也不解釋,給了她溫柔一笑,高憐心頓時
嬌羞的低下頭來,本著女兒家的矜持,心�也有小小的雀喜,似乎這就像兩人之
間小小的秘密一樣有趣,所以也不開口揭穿。

  「好了,你找老師到底什麼事?」

  龍池這家夥擺起架子倒也有模有樣,剛才還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這會兒當
真擺起大師兄的架子。

  楊存頓時鄙視的瞪了他一眼。高憐心還真是猜對了,楊存就是一時無聊起的
玩興,倒也不是說刻意想戲弄時敬天,純粹隻是因為好玩而已。

  「是這樣的,弟子的家人身中劇毒,煩請師兄診察。」

  時敬天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樣,趕緊跑到馬車上,小心翼翼抱著一個渾身包
裹著黑布的小孩子走了過來。

  「先進側屋吧。」

  高憐心一看也不敢怠慢,連忙將一行人引進側屋。

  側屋內,除了一張竹床以外沒有其他東西,時敬天顫抖著將那小孩放於床上
,小心翼翼解開孩子身上一層層的黑布,每一層的黑布上都塗抹著一些散發異味
的藥物,已經熬爛,不過那藥味搗了那麼久卻是特別刺鼻,別的不說,光是第一
層布上所散發的臭味就差點讓人暈厥過去。

  布被一層層的揭開,隻見布�包覆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此時男
孩的呼吸很是微弱,幾乎到了上氣不接下氣的程度。孩子本該稚嫩的身體上塗滿
各種毒物熬出來的藥漿,隱隱可見一些裸露的肌膚,本該白�細嫩的肌膚卻變成
紫黑一片,如果不是身中劇毒,不可能出現這種可怕的異象。

  「這孩子怎麼回事?」

  龍池表情有些錯愕,同時也有點驚訝,上前查看一下孩子無神的瞳孔,更讓
他的臉色一時有些嚴肅。

  「您都不知道,這孩子……造孽啊!」

  時敬天說話的時候臉色一片蒼白,彷彿是想起地獄般的場景,手下意識的抓
緊衣擺,隱隱可見已有不少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流下。

  原來近兩日原本歌舞升平的杭州城內突然出現妖孽,每逢半夜就會接二連三
的有落單的路人遇襲!每每死狀淒慘,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完好的肉塊,就像被
野獸啃食一般。城內的百姓頓時沸騰了,紛紛傳聞是出了吃肉喝腦的僵屍。官府
雖然夜夜宵禁,卻沒有半點成效,甚至還有不少捕快也莫名其妙喪命,死狀如出
一轍的恐怖。

  這下百姓們惶恐了,紛紛帶著家眷逃離,躲避這起不知道從哪來的禍事。然
而就在昨夜,時敬天的嶽父家也出事了,原本是杭州數一數二地頭蛇的陳家鏢局
居然也冒出這類異物。當時年幼的外甥被異物抓住,好在家�的武師們視死如歸
,忍住懼意將那可怕的異物斬碎,才救回被嚇暈過去的小主人。

  這陳家可算樹大根深,家�陳慶雷老爺子就是杭州乃至於浙江上的一霸,家
�田產家業多不勝數,除了這家鏢局以外還有不少營生,老爺子年輕時可是武狀
元出身,門下光記名的弟子足足二萬有餘,雖然當時杭州城內一片混亂,但誰也
想不到有老爺子坐鎮的陳府竟然也會遭此不幸。

  老爺子妻妾眾多,不過連生九女之後才在將近六十的高齡得此幼子,古人重
視香火相傳,其寵愛之度可想三。而時敬天的妻子是老爺子的第六女,與這幼子
乃是同母所生,論起來這還是他的親小舅子,出了這檔事還能不著急嗎?老爺子
雖然家財萬貫,但卻為人豁達,不管門當戶對,也沒半點迂腐的思想,隻因女兒
情有獨鍾,就將掌上明珠嫁給當時還是藥房學徒、一窮二白的時敬天,時敬天對
此一直感恩有加,出了這樣的事,他自然責無旁貸。

  陳家幼子雖然獲救,但卻那被異物砍了一口,那宛如僵屍般的異物在被斬碎
而死之後,仵作一驗,竟發現異物已死亡數日,而幼子從那時開始渾身發黑,毒
性從傷口處開始往全身擴散,高燒立發,冷顫不斷,時敬天身為當時城內數一數
二的名醫,聽聞泰山家出了大事立刻前往,然而即使他醫術再好,見了這莫名的
毒狀卻也束手無策。

  當時城內名醫齊聚,可麵對這孩子身中的異毒也紛紛搖頭歎息,妻子眼看弟
弟受此苦難,頓時淚落不止,陳老爺子更是心神一驚,當場昏厥過去。老爺子一
輩子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若是晚年喪子,那可斷了他陳家的香火,時敬天束手
無策,隻能趕緊帶著小舅子,一邊為他續命,一邊跑來求恩師出手相救。

  「師兄,求求您救救他吧!」

  時敬天說著,已經忍不住落下眼淚,苦苦哀求著說:「不論是城內各大名醫
、其他師兄弟也都束手無策,現在師父她老人家又不在,您再不出手,我泰山陳
氏一門可就香火不保了,叫他老人家晚年得過得何等痛不欲生啊。」

  「你們是以毒攻毒嗎?」

  龍池說話的時候臉色鐵青,一邊走上前替孩子把脈,一邊看著孩子的瞳孔,
神色�已經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惱怒,連語氣都變得咬牙切齒。

  「沒錯,我聚集城內的師兄弟和幾位名醫,也是逼於無奈才出此下策。」

  時敬天羞愧的低下了頭:「此毒詭異異常,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雖不
是見血封喉,但毒性卻異常劇烈。眾人想不出解毒之法,隻能以毒攻毒,暫緩毒
性的發作,以拖得時間求恩師妙手還陽。」

  「你們做得很對。」

  龍池摸了一下那孩子身上的毒漿聞了一下,點了點頭說:「如果沒有這些東
西,恐怕你們走不到半路就要帶他回去發喪了。」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楊存腦子略微一猜,就能猜到傷人的應該是龍池一手煉製的藥屍。可上次見
他的時候可沒聽過藥屍有毒,而且看他似乎一直壓抑著憤怒,想必這件事他也不
知情,所以楊存先將喝問的話忍了下來。

  「我要先看看這毒的毒性。」

  龍池子說話的同時,轉身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將他沈重無比的披風和蓑衣
都拿進來,手�更握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一大把銀針,神色凝重的說,……「高
姑娘、時敬天,你們先出去,別妨礙我救人。」

  高憐心自負擅於杏林之術,不過她也清楚自己的水準,此時的時敬天六神無
主,隻能將一切希望都放在龍池身上,二人立刻點了點頭,走出去以後將大門緊
緊關上。

  房內昏暗的油燈下,隻有微弱喘息的孩子顯得更是可憐。龍池冷著臉,將蓑
衣與披風攤在地上慢慢鋪開,蛇群「嘩」的一下全散開了,二盤在房子的粱柱上
,楊存這時才看清他的蓑衣和披風�除了大大小小的瓶子之外,還有不少的銀針
、匕首、銀刀之類的器械。

  「毒是你放的?」

  楊存這時神色略顯陰森,冷冷的問了他一句。楊存自問並不悲天憫人,藥屍
橫行,自然會波及無辜,造成死傷。隻是這藥屍含毒,卻是欲致人性命,龍池的
初衷不過是想找定王的麻煩而已,完全沒必要害那些無辜的性命。

  「我沒那個空閑!」

  龍池一邊說著,一邊從那堆複雜的器物�二找出他需要的東西,雖然沒有任
何解釋,語氣甚至還有些不快,但不知道為什麼,楊存卻是十分相信他的話,一
聽他這略帶惱怒的語氣,心�的火氣也消了一大半。

  「還好這些家夥還有點水準,不然這孩子現在都投胎完了。」

  龍池站起身來,將孩子身上的包裹物全都丟到一邊,雙手慢慢拿起被燭火燒
得通紅的銀刀,開始輕輕刮掉孩子身上厚厚的一層毒漿。

  銀刀的刀鋒燒得通紅,輕輕一刮,立刻就冒起一陣顯眼的白煙,還帶著十分
難聞的味道,那些毒漿也慢慢變得凝固,一小塊一小塊的被刮落在地。龍池的表
情很是凝重,動作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刀鋒所過之處,刮下毒物卻絲
毫不傷肌膚一分。

  滿地黑塊就像幹燥的泥土一樣,這時孩子身上的毒物已經都刮幹淨了,隻是
此時情景看起來更是骸人。隻見幼童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已經呈現出十分可怕的紫
黑色,從那幾乎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生氣。如果不是他尚有呼吸,
看起來感覺就像死了很久的腐屍。

  「幫我烤刀。」

  龍池說著,手隨意一揮,幾把銀刀就丟到楊存麵前。

  楊存也不多說,點燃更多的蠟燭後,就將已經發黑的銀刀放在上麵仔細烘烤
著。龍池此時也不多說,手握銀針,一針一針紮在小孩的穴道上,銀針慢慢滲入
皮膚,立刻變得通體發黑,從這一瞬間的變異不難看出這孩子身中的毒物是何等
猛烈。

  銀刀烤好之後,依舊是火一般的通紅,龍池接下之後皺著眉頭,不言不語,
小心翼翼看著小男孩身上的部位,猛然在心髒的位置按了一下,神色嚴肅的測量
著,刀鋒慢慢刺了下去!皮膚被小心翼翼剖開,隻見這時孩子微弱的咳了一下,
一股黑色的血液瞬間噴了出來。

  「怎麼樣了?」

  楊存在旁邊關切問著。

  「這毒太纏人了!」

  龍池抹了抹臉上被孩子噴了一臉的毒血,將那毒血放到嘴內嚐了一下,頓時
咬牙切齒的說:「卑鄙小人,這根本不是尋常的毒物!雖然毒性被轉嫁到藥屍身
上還不至於到見血封喉的地步,但這是靈物所產之毒,根本不是這些普通的大夫
所能解。」

  「什麼靈物?」

  楊存這方麵是個絕對的白癡,自然充滿無限好奇。

  「我現在還不確定,但絕不是尋常之物。」

  龍池恨得直咬牙,連眼睛都瞪紅了。他的手快如閃電在孩子身上按著穴道,
又扶著他喝下一些奇怪的藥物。銀針緩緩轉換著位置,每一次紮入的地方都開始
滲透出點點黑血。

  隔了一陣,龍池就喂孩子一口瓶子�不知名的藥,盡管孩子身上的黑血越流
越多,但紫黑的肌膚卻開始呈現一種病重的臘黃,雖然也不是健康的表現,不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比起之前毫無生氣的紫黑色好了一些。

  黑血的滲透漸漸變慢,幾乎是守望半天隻能見一滴滲透的速度。龍池雖然臉
色依舊嚴肅,不過卻有說不出的疲憊,不但臉色蒼白,同時也布滿汗珠。雖然這
過程看似簡單無比,但卻不知耗去他多少精力,從他滿是血絲的眼�就不難看出
他所耗費的心血。殺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可現在救人卻比殺人難了千百倍。

  「我們先出去吧。」

  龍池說話的時候還歎息了一聲,站起來的時候,腿似乎還有點麻,身形有點
不穩。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被子包覆起來的小男孩,不知道為什麼,眼�有些
說不出的意思。

  楊存和他一起出來,兩人簡單的在井邊洗了洗臉和手,算是提了一下神,楊
存洗完後,一邊擦著臉上的水珠,一邊不忘調侃的說:「看不出來啊,你這家夥
居然還會救人,難得,實在難得啊。」

  「別提這個,我心煩。」

  龍池狠狠的用冷水洗著臉,說話的語氣�透露著說不出的鬱悶。

  「煩什麼?」

  楊存有點明知故問,但也清楚那孩子身上的毒還沒有全部清除,龍池有沒有
盡力不知道,不過這殺人如麻的家夥也有菩薩心腸的時候,這倒叫人意外。

  「幹嘛告訴你!」

  龍池狠狠瞪了一眼,不過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楊存調侃他幾句,見龍池神色嚴肅,也不好意思再開玩笑。細問之下,才知
道那毒雖然暫時緩解,但並不是完全根除,以世俗的藥方,這孩子最少恐怕得養
上十年八載才有治愈的可能,而且此毒十分詭異,剛才用掉的幾瓶藥,幾乎是龍
池積存一生、千金難求的妙藥。

  那些藥如果為毒,殺掉千人不在話下,而現在為藥,卻連救個一人半命都異
常困難。別的不說,光那第一瓶看似透明的液體,竟是蠍子尾巴上的毒液提取出
的精華,要知道,數十蠍子的毒液提取後還不足一滴,那一大半瓶幾乎有一小碗
的量。可想而知這十年累積下來的寶貝一次用光,龍池何等心疼。

  「我幹嘛要沒事找事做……」

  龍池狠狠擦著手嘀咕著,似乎是心疼這些珍藏多年的寶貝。

  「是是,您老功德無量。」

  楊存笑哈哈的打趣一下,不過看著龍池心疼的模樣,倒也挺能理解。一個素
不相識的人卻要掏自己的資本救他,這可不是龍池的風格,細想一下,也不是楊
存的風格。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麼武俠熱血的事楊存自問很是向往,不過卻幹不出
來。當日容王世子趙沁華就在眼前被擄走,楊存尚且不為所動,可現在卻要如此
費心費力救這個不認識的孩子,還要龍池掏出那麼多年累積的資本,現在仔細想
想,這好像沒必要吧。

  第二章:懸崖的秘密

  兩人剛洗完手走出庭院,就見時敬天在大樹下焦急的來回走著,一見兩人出
現,立刻走上前來恭敬的行了禮,著急的問:「師兄,情況怎麼樣了?」

  此時,屋內已經燈火昏暗,畢竟男女有別,高憐心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意思
陪客晚坐,說了聲抱歉就回去休息,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子時了。龍池雖然有點疲
倦,但還是強裝嚴肅點了點頭說:「毒暫時壓住了,毒性雖然不強,但卻特別頑
固。看來隻有等師父回來才有徹底治愈的希望。」

  「那,我那小舅子……」

  時敬天一聽,頓時失望一下,但也馬上打起精神畢竟身中奇毒,能保住小命
已屬不易,在他眼�,龍池雖不能妙手回春,不過醫術也已經厲害得足以讓他敬
佩。

  「你先回車上休息,不要打擾他。」

  龍池滿麵肅色,一字一句囑咐說:「這一夜他肯定安然無恙,但卻受不得驚
擾,你要是敢貿然前去,收屍的時候你就自己和你泰山解釋吧。」

  「是,謹遵師兄吩咐!」

  時敬天一聽也不敢怠慢,擔憂的看了屋內一眼,立刻回馬車內休息。自始至
終,他對於楊存的話和龍池的身份沒有半點懷疑。也許是他已經六神無主,又或
許他認為劉奶奶的大弟子本該這麼行徑奇異、喜怒無常。

  馬車停在院外的空地上,時敬天或許也累了,一頭鑽回馬車上後就沒有出來。

  龍池也掩飾不住疲憊,隻靠在槐樹邊就控製不住睡意,頭一低,緩緩的睡了。

  楊存此時也突然覺得睡意大增,整個人控製不住的打起嗬欠。

  這幾天都沒好好睡,現在總算能睡個安穩的覺吧。楊存打著嗬欠,本來想挪
動腳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但腦子卻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猛然蹲下來並伸出手
指查看一下,龍池的呼吸很勻稱,也相當平穩,表情顯得很安詳。

  「您該出來了吧。」

  楊存頓時臉色一沈,所有睡意都被一掃而空。龍池為人何等謹慎,怎麼可能
連自己靠近他都沒有發覺?他睡得這麼死絕對不可能是因為疲勞,如果連這點警
覺性都沒有,身為朝廷第一欽犯的他又怎麼可能活得到今天?

  「出來,別再裝神弄鬼了!」

  空蕩蕩的回音,楊存幾乎有些煩躁的怒吼起來。

  可這奇大無比的聲音在黑夜的山穀�回蕩著,別說是身邊的龍池,就連剛上
馬車的時敬天都吵不醒。屋內之人更沒有被驚醒的跡象,楊存心�頓時有幾分恐
懼。

  「您倒是敏銳。」

  空幽幽的聲音仿佛像是神不知鬼不覺一樣,恍惚之間,劉奶奶慢慢從屋後走
了出來,身後依舊跟著滿臉凶色的九尾猴王。

  「國爺,子時良宵入睡,正該是養身之時,您怎麼不休息?」

  劉奶奶依舊是那一身素服,顯得和藹可親,又特別溫和。不過此時臉上卻有
難掩的疲憊之色,說起笑來感覺好像也很疲累似的。

  「奶奶,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存此時不敢有半分大意,本能的後退一步,警戒的看著眼前的花甲老人。

  末生九尾,九尾皆活,靈猴王依舊淡定如水,隻是靜靜跟在劉奶奶的身後,
雖然它一直表現得很溫順,不過楊存根本不敢小看它。它能殺死角蜥王,而不到
半米高的猴群三三兩兩就�起巨大的角蜥王屍體,龍池嘴�常說的靈物八成就是
它們,這些靈猴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唉,我隻想安享晚年而已,哪有你們說得那麼神?」

  劉奶奶猶豫一下,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本是陽成的故人,你們來此老身
甚感欣喜。可有些事你們不需要知道,老身不會害你們,您又何必咄拙相逼呢?」

  「奶奶,楊某雖然信您,卻也是不知真相死不罷休之人!」

  楊存臉色略顯蒼白,但還是厲聲喝道:「您長年隱居於此深山中,卻又為何
收了那麼多的弟子?這院子�前前後後詭異甚多,妖骨花、九尾猴還有那玉體白
蛇、橫死的角蜥王,屋後更是斷崖吊橋,異香四散,你叫楊某如何相信你?」

  「您看見……吊橋了?」

  劉奶奶這時倒是有點詫異,反而驚奇的問了楊存一聲。

  「是,曇花一現,如同海市蜃樓。」

  楊存不隱瞞,也知道隱瞞沒什麼用處。

  「終究不是有緣之人。」

  劉奶奶嗬嗬一笑,搖了搖頭。看了看旁邊的龍池,手一揮,那猴王不知從哪
兒搬來了一套茶具放在桌上,旁邊的小猴群仿佛也通曉靈犀似的準備好爐火。

  一杯香茗,夜半幽靜,更是異香奇濃。劉奶奶剛泡完茶,看著已經緊張得幾
乎渾身僵硬的楊存,溫和的笑著說:「國公爺不必如此拘束,老身就在你麵前,
不過一介肉體凡胎之身,您年紀輕輕三丹在身,難道還懼怕老身這柔弱老婦嗎?」

  「我隻想知道我所疑惑的事。」

  楊存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帶有一點嘲諷。

  三丹之境……可笑,兩個四丹高手都殺不了的角蜥王就那樣被猴群輕而易舉
殺死,旁邊還有那虎視耽耽的九尾猴王,要是它一怒而起,自己恐怕根本就連一
回合都擋不了。

  「其實沒你們想得那麼複雜。」

  劉奶奶歎息一聲,輕聲說:「那妖骨花是我種下,本來是想引角蜥王,沒想
到竟將玉體白蛇也引來了,那小東西雖是靈物,卻非毒無惡,老身不願傷它性命。

  種那妖花、捕蜥王,也隻是為了獲取老身想要的藥材而已。」

  「此子……」

  劉奶奶頓了一下,看了看龍池,苦笑著說:「應該叫龍公子吧,從他進來的
那一刻起,老身就知道我不得安寧。從他一身的毒蛇和藥味,我就已經知道他是
苗族的蠱人。他們向來亦正亦邪,行事全憑心情,荒蠻未開,老身不想與他密切
往來。可此子天賦極高,處處探尋老身的端倪,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肯放過,這一
日倒是讓老身心驚膽顫。」

  「龍池的為人我信得過。」

  楊存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心�也反問自己,為什麼這樣一個惡行累累的朝廷
欽犯,自己還選擇相信他?可事實上雖然僅數麵之緣而已,自己卻真的很欣賞龍
池的為人,楊存打從心底�完全不相信他真是個窮凶惡極之人。

  「老身也相信他心懷善意,行殺卻不為惡。」

  在劉奶奶說話的時候,猴王似乎也像心領神通一樣,轉身打開側屋的門,慢
慢從�頭拿出好幾條已經沒有氣息的毒蛇。

  「怎麼回事?」

  楊存頓時心�一顫,本能的站了起來。這些毒蛇是龍池的心愛之物,原本留
它們在屋內是為了守護那名病童,為什麼隻是一刻的工夫卻盡數死去?

  「所以我說我信得過此子。」

  劉奶奶說話的同時也緩緩接過蛇屍,慢慢將蛇頭輕輕掰開,低聲的說:「那
幼童身中奇毒,靈物亦藥亦毒,不論行醫、問蠱還是從巫之人,誰不視靈物為珍
寶?此子雖醫毒兩術皆高明無比,但對靈物之知卻愚昧得可憐。他身上唯有此蛇
有緩毒之用,雖說是最下等之靈物,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說話的時候,劉奶奶輕輕掰開蛇嘴,隻見那小小的蛇嘴內已經是潰爛一片,
黑黝黝散發著惡臭。而劉奶奶也慢慢將那蒼老手指按上蛇屍的額頭,隻是輕輕一
扭,原本空白無物的蛇額上竟然在鱗甲間隱隱露出一個小小的角,一個如同指甲
一樣不起眼的小角。

  「入靈,無名。」

  劉奶奶說著,將蛇屍遞給一旁的猴王,溫和笑著說:「這蛇雖不入靈物之列
,但也通曉人性。」

  「奶奶,您到底是什麼人?」

  楊存心時心�除了疑惑之外還有點恐懼,看著那看似淡定的九尾猴王,心�
依舊有著說不出的忐忑。

  「唉,多說無益,毋需多問。」

  劉奶奶歎息一聲,饒富深意的看向楊存。

  「這家夥心還是善的。」

  劉奶奶看了看在一旁昏睡的龍池,讚許的點了點頭說:「他這些毒物已經入
了靈,即使以苗族的蠱法,也不知道費了他多少心血才煉成,可這會兒居然肯拿
出來救人,而且還是救一名素不相識的孩子,實在難得啊。」

  「奶奶,那孩子怎麼樣了?」

  楊存在一旁不好言語。龍池這家夥還真是死愛麵子,看那蛇死的時候口腔都
潰爛發黑,似乎是他以毒攻毒的結果,這些蛇才會死成這樣。不過他也不當著自
己的麵幹這事,看來這家夥還是不希望被人當成好人看待。

  「毒雖詭,但有個三、兩天的工夫也可以解毒。」

  劉奶奶溫慈的一笑,末了又歎息一聲說:「不過這毒滿奇怪的,不隻有靈物
為引,還帶著一點點屍腐之息,感覺上並不是渾然天成,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是嗎……」

  楊存也不多說,眼前的劉奶奶高深莫測,看她說話的口氣,她應該已經知道
孩子是被藥屍所傷,而眼前的苗族蠱王自然是嫌疑最大之人。

  「你跟我來吧。」

  劉奶奶饒有深意的看了楊存一眼後,起身朝屋後走去,楊存馬上跟了上去。

  屋後的懸崖,滿是濃霧的山穀看起來更是深遂不見其底,一眼望去,倒真是
骸人得很。劉奶奶緩步走到懸崖之前,輕輕問——……「怎麼樣,你還看得見什
麼嗎?」

  「什麼都沒有啊?」

  楊存疑惑的問著,但眉頭卻忍不住一皺。盡管眼睛�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但劉奶奶所站的位置若再往前邁一步,恰好就是吊橋出現的位置。

  「是嗎,果然隻是曇花一現。」

  劉奶奶歎息一聲,眼朝九尾猴王一看,猴王似乎與她心有靈犀,立刻慢慢朝
懸崖走去。

  三步、兩步、一步……楊存的冷汗瞬間冒出來。猴王竟然無視那深不見底的
山穀直接往前走,眼看它就要掉下去的時候,楊存卻在一瞬間嚇得嘴都合不攏。

  隻見猴王的身體直接懸浮在半空中,而且看它的姿勢是手腳著地,不像是飛
翔,更像穩穩站在某個東西上頭,然而那�明明就是一片虛無。

  「先去拿東西吧。」

  劉奶奶囑咐一聲,猴王立刻點了點頭,繼續走著。

  沒走幾步,眼看就要到對麵的山穀時,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了,隻見空中的
霧氣似乎出現像水波一樣的扭曲,整個空間有種蕩漾的感覺。猴王竟然就這樣瞬
間消失於半空中,再也找不到半點蹤影。

  「這、這是怎麼回事?」

  楊存使勁揉著眼睛,完全看不出是哪兒出了問題。

  「你再仔細看。」

  劉奶奶看了楊存一眼,輕歎一聲。

  隻見她手稍微一揮,眼前一切瞬間發生前所未有的扭曲。山穀之間的霧氣慢
慢變淡,淡得幾乎可說是消失一樣。但更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對麵那座高山及
氣勢磅�的山崖竟然隨著霧氣的散去仿佛蒸發一樣,一點一點模糊,一點一點淡
去,慢慢就在視線�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這明明有座大山。」

  楊存震驚無比,使勁揉著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時他已經驚訝得不
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看得到山,卻看不到橋,終是有緣無分。」

  劉奶奶歎息一聲,手再次一揮,那道淡淡的霧氣也不知從何而來,再次慢慢
在眼前聚集,模糊的霧氣中,那座消失不見的山崖再次出現在眼前。

  「龍池呢,他也看見了啊!」

  楊存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我還不清楚。」

  劉奶奶溫慈一笑,說:「有緣者見,這麼多年來,我教的那些弟子們沒有一
個能看見這座山,你現在就算將時敬天和玉環叫來,他們也看不見這座山。」

  「這……到底怎麼回事!」

  楊存腦子嗡嗡作響,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情景,心�隻有說不完的問號
,需要時間理解眼前震驚無比的奇景。

  「這是一個靈地。」

  劉奶奶溫笑著,慈聲的說:「看得見這座山的人,連你在內也不過五人,而
能一直看到吊橋出現的除了老身以外,就隻有一個人了。」

  「是誰?」

  楊存本能追問著。

  「高憐心。」

  劉奶奶滿麵鄭重的說:「昨兒她不僅看到吊橋,也看到山崖,更看到在山崖
上的猴王。她追問老身此處天險是誰架起這座吊橋,說實話,老身當時比你們還
吃驚。當時她還想過去遊玩一番,但老身害怕這終究是曇花一現,一旦她是無緣
之人,就可能掉落山崖,所以老身並沒有答應她。

  「而且陽成也是因為這個……」

  劉奶奶說話的時候突然眼眶一紅,幽幽歎息一聲,似乎有著說不盡的苦楚。

  天漸漸亮了,盡管楊存還有一肚子的疑問,不過劉奶奶卻看了一下時辰,說
是到了為孩子療傷的時候,所以楊存沒辦法再追問下去。而這時猴王再次以那詭
異的方式返回,送來幾樣奇怪的東西之後點了點頭,慢慢從那座看不見的吊橋回
到似乎是屬於它的山崖�。

  側屋內,天已經漸漸亮了,就在劉奶奶馬上就要推開門的時候,突然聽見嘶
嘶的聲響,馬上拍了拍腦袋自嘲的笑道:「看老身這腦子,我都忘了那小家夥在
房�放了這麼多毒蛇。」

  「去叫醒他一起來吧,老身可不能再毀他這些寶貝。」

  劉奶奶停下腳步,朝楊存囑咐一聲。

  龍池此時依舊呼呼大睡,看樣子除了累壞之外,還是劉奶奶動的手腳。如果
是一個睡美人,應該是溫柔無比的輕喚,細撫她香甜的睡顏,或者再伴以一個早
安之吻,那才浪漫至極。不過眼前的是一個臭男人,還是一個古怪的臭男人,楊
存可沒那麼多的心思,直接過去一腳踹到他臉上,嘴�沒好氣的喊著:「喂,賤
人,起來了!」

  連踹好幾下,雖然控製了力道,不過也在龍池臉上留下好幾個清晰的腳印,
將他踢得渾身直顫。不過龍池卻往旁邊一倒,直接躺在地上繼續睡死,一點反應
都沒有。這時劉奶奶仿佛才想起什麼,一邊羞愧的笑著一邊走過來,從袖子�拿
出一片葉子,輕輕塞到龍池嘴�。

  「誰,喂我什麼東西?」

  龍池在死般的沈睡中突然感覺嘴�一股清香傳來,頓時渾身一顫,連忙坐了
起來,一邊使勁呸著,一邊將那散發著香味的葉子吐掉。

  擅毒者最忌口中之物,對所有可疑的香味和異味更是敬而遠之,嘴�前所未
有的清香一下就激起他的警戒性。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楊存在旁邊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少觸楣頭,什麼誰死了!」

  龍池剛想回罵的時候,一�頭就見劉奶奶笑吟吟的看著他,連忙將髒話咽了
回去,站起身來很有禮貌的說:「前輩好。」

  「好了小家夥,快把你的寶貝們安撫好吧。」

  劉奶奶溫慈一笑,轉身說道:「你可能剩沒多少了吧,再少了你會心疼死。」

  「是。」

  龍池也不多問,在他眼前這位劉奶奶雖然不像會武功的樣子,不過卻是貨真
價實的世外高人,高深莫測得令他肅然起敬。

  輕輕推開房門,那群毒蛇似乎已經察覺龍池的到來,倒是老實得很,顯得相
當乖巧。龍池看了看剩下這些寶貝,眼�的心疼一閃而過,連忙將它們都收到自
己的黑色披風�。地上已經多了幾條毒蛇的屍體,似乎是療傷過後死的,更是讓
他黯然神傷。

  小孩子蓋著薄被,此時雖然臉色饑黃,不過感覺上已經好了許多,原本氣若
遊絲,即便現在的呼吸還是紊弱,不過卻平穩多了。劉奶奶同情的歎息一聲,走
上前去慢慢為他把脈,又仔細查看一下他滿是血絲、毫無反應的瞳孔,銀針探了
點血,看起來依舊有些烏黑,馬上說:「這孩子,毒中得不輕啊!

  「孩子,你的醫術不錯。」

  劉奶奶說話間又讚許的笑道:「他們以毒攻毒的辦法不錯,不過你苗家的秘
術也高深得很,這孩子的毒尋常大夫根本處理不了,別說救治,就算能拖延一時
也不容易。看來你不管是毒是醫,造詣可都深得很。」

  「前輩誇獎了。」

  龍池馬上不好意思低下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那跟碳一樣黑的臉上竟然
有點像是臉紅的感覺。

  被子一點一點拉開,劉奶奶原本溫和的笑臉�頓時有點凝重。這時她慢慢拿
出猴王交給她的那些小瓶子,打開其中一瓶,瓶口一開,空氣�頓時有種說不出
的腥味彌漫著,瓶�裝的東西好像利用血液熬煮了藥材,豔紅又帶著略顯陰森的
黝黑,劉奶奶小心翼翼的扶起孩子的頭,慢慢將那些東西灌入他的口中。

  孩子在昏睡中本能的苦著臉,但還是任由液體進入他的口腔。劉奶奶沒一會
兒又拿出一些黝黑的藥漿,慢慢覆蓋在孩子頭上,均勻塗抹開來。楊存完全看不
懂她在幹什麼,龍池卻在一旁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目不轉睛的替整個過程認真
的記錄下來。

  替孩子換完了藥,放了一遍毒血,又在屋內點上了不知道是哪種植物的薰香
,沒多久,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幹嘔出一大攤濃鬱的黑血,不停咳嗽一陣之後
,又馬上昏沈的睡了過去。劉奶奶這時總算才歎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大汗,
示意二人和她一起出來。

  關上房門讓孩子有好好休息的時間,劉奶奶便再次坐回大樹下,這才感歎的
笑道:「看來我還低估你的醫術了,你的用藥實在很正確,照孩子的情況來看,
我估計明天他就能醒來,後天就可以下床。雖然身子得調養個一年半載,但能保
住這條命也算他福大命大。」

  「哪�,前輩過獎了。」

  龍池謙虛的低下頭,這時的他讓楊存看得都想賞他幾個巴掌。那個感覺仿佛
就像上夜總會的時候,小姐和你談精神文明和愛情一樣,不抽一頓實在不爽啊。

  「你六個時辰幫他放一次血吧。」

  劉奶奶活動一下筋骨,看了看龍池後說:「老身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對五
髒含毒之人,你苗族秘術�應該有生血活脈的方子吧。這山�別的沒有,藥材和
野味倒是不少,中午的膳食也麻煩你料理一下。」

  「是,晚輩謹遵吩咐。」

  龍池似乎一點都不敢怠慢,恭敬得實在有點過頭。

  「那老身先去休息了。」

  劉奶奶似乎有點疲累,打了個嗬欠之後,又槌了一下腰,慢吞吞朝屋內走去。

  劉奶奶進屋休息了。雖然早晨的庭院風景不錯,不過倒顯得有些沈默。楊存
這時本想和龍池談一下詭異的吊橋還有對麵山崖的事,誰知這時他卻像火燒屁股
一樣坐不住,一起身就立刻衝出庭院,似乎是要為孩子準備膳食,龍池的積極度
叫楊存一看都忍不住想搖頭。

  這家夥未免也太殷勤了,該不會是看上那個白發斑斑的劉奶奶吧?楊存聯想
著龍池一連串變態的行徑,腦子�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不由得惡寒的打了個冷顫
,渾身肌肉控製不住地抽搐一下。

  第三章:山間春色

  時敬天依舊在馬車�昏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奶奶體恤他舟車勞頓想讓他
多睡一會兒。不過就楊存看來,劉奶奶似乎是忘了這件事,不然哪會把他丟在那
�。這家夥一醒來,恐怕又會跪謝恩師之類的嚎啕大哭,想想還是清靜一點比較
好。

  就在楊存分神的時候,主房的小門「吱」的一下子打開了,一身雪白長裙的
高憐心手抱著一盆洗完的衣物,邁著小蓮步走了出來。長裙襯托著身材的婀娜與
多姿,一頭瀑布般的秀發沒有任何粉飾,就那樣隨意而又浪漫的披在肩上飄舞,
看起來幹淨又純潔,頓時令人眼前一亮。

  高憐心正忙著晾曬剛洗完的衣物,似乎沒察覺楊存眼冒綠光朝她走去,走近
幾步,頓時感覺一股異樣的清新撲麵而來,自然的體香叫人心癢難耐。看著眼前
這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楊存眼前不禁一亮,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臉淫蕩一笑,琢
磨著要怎麼占她一下便宜。

  靜悄悄的,一步、兩步,就在楊存來到她身後準備下手之時,龍池突然扛著
一個大罐子氣喘籲籲從屋後跑了出來,隨意朝二人點了點頭之後,又跑到那間小
側屋�忙活去了。高憐心出於禮貌,笑著向他點了一下頭,隻是一回身,卻猛然
撞到楊存胸前,頓時嚇得啊了一聲。

  「是我是我。」

  楊存詛咒著像跑龍套一樣路過的龍池,不過一陣香風撲來,眼前美人腳步一
個踉蹌,楊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立刻將她一把抱在懷�,陶醉嗅著她身
上那誘人的味道。

  「嚇死我了!」

  高憐心等看清是楊存之後,這才鬆了一口大氣。不過這麼暖昧的靠在楊存懷
�卻讓她俏臉頓時一紅,連忙掙脫開來,俏眼含嗔的白了楊存一眼,嬌滴滴的說
:「您怎麼走路都不出聲音的,會嚇死人好不好。」

  「嗬嗬,我有出聲啊。」

  楊存傻笑著,眼睛直盯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美豔至極的容顏,素麵朝天的
高憐心那種溫婉柔和之美,當真越看越喜歡。

  「您嚇死人了!」

  高憐心嬌羞的低下頭來,又嬌嗔又小聲的低吟著。這種親密令她的心跳快了
起來。隻是畢竟光天化日下,她又有點害怕的環顧四周生怕被人發現,這忐忑不
安的模樣楚楚可憐,叫楊存看得口水都要咽不完了。

  「張媽媽還在休息嗎?」

  楊存沒話找話的說著。倒不是現在沒色心,隻是剛想伸手的時候,一想起這
�可還住著兩位老人家,貿然的調情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再說還有那隻奇怪的
九尾猴王守衛著,萬一高憐心在矜持的抵抗下,害羞作祟玩點欲拒還迎的傳統把
戲,自己可能會被誤會成是一個輕薄調戲的浪蕩之徒,到時候要是挨了猴王一下
,肯定不是鬧著玩。

  「嗯,奶奶說她今天要泡個藥浴就打發我出來了。」

  高憐心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抨枰加快。近在咫尺的互視,那股濃鬱的男性氣息
撲麵而來,嗅入鼻中,讓她感覺有幾分眩暈。

  「今天風和日麗,我們到處走走吧。」

  那紅撲撲的小臉、嬌羞的容顏、還有閃爍大眼睛�飽含的情愫,一下子就讓
楊存的腦子有點發熱,眼光也開始不由自主定在她身上,放肆的打量著這具成熟
而又誘人的身體。

  「好,好!」

  高憐心一時六神無主,慌忙的答應一聲後,楊存也不給她任何反應時間,就
迫不及待牽著她纖細如玉的小手拉著她一起走出小院。

  青山綠水,大山深處四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荒無人煙。即使有一條條的小
路,可這�卻像世外桃源一樣到處聽不見人聲。鳥兒在山�林間歡快鳴啼著,到
處都是鳥語花香,更是愜意無比。

  高憐心一開始被牽著手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楊存的態度那麼堅決,她也
就慢慢默許。兩人牽著手在林間小道�悠閑逛著,一路上楊存和她說笑,除了一
些比較正常的話題之外,也別有用心挑了一些帶葷的笑話講給她聽,惹得高憐心
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不停對楊存發送著誘人的白眼。

  楊存別的本事不敢打包票,不過這嘴上花花的功夫倒是真材實料。什麼明騷
暗騷的全都不在話下,明賤暗賤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表麵上做個偽君子完全沒
問題,暗地�做個真小人也是手到擒來。

  一小段的葷笑話直逗得高憐心在羞澀之餘又嬌笑不斷,尤其是楊存說到一些
隱晦至極的笑話時,她已經連耳根子都發紅了,捂著小嘴強忍著笑意。她想矜持
一下,又有點控製不住地想發笑,忍得嬌美的身軀一陣發顫,花枝招展的嬌笑之
餘,也不忘狠狠白楊存一眼,或許她沒想到楊存會說出那麼多羞人的話。

  慢慢走了幾步,沒多久小路就已經走到盡頭。山穀的略低處是一片翠綠的竹
林,長年累月的枯葉在地上鋪得厚厚的,踩上去以後「嘎吱嘎吱」的聲音不斷響
起,軟軟的感覺就像踩在地毯上一般,輕柔的微風吹過林間,修長的竹葉嘩嘩作
響,仿佛是譜奏一曲隻屬於大自然的樂章一樣,讓人身心愉悅,愜意不已。

  說笑間,兩人已經走到竹林後,原本以為會是連綿不絕的翠綠,可眼前的美
景卻讓人豁然開朗。遍地的鵝卵石點綴,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靜靜流淌著,穿插
在這如桃源般的世外之地,安靜而又清寧。河水衝刷著石頭,巨大石頭上不知生
長了多少年的青苔,在陽光下帶著點點的水珠,看起來更動人至極。

  「好美啊……」

  高憐心頓時一臉陶醉,看著眼前安靜的小河,不由得莞爾一笑,輕輕掙脫楊
存的手,一陣小跑步來到小河前,欣賞著這並不大氣卻十分安詳的美景。

  「這河水很甜。」

  楊存蹲下身,雙手捧起那小河�的水抿了一口。清涼甘甜,回味無窮。

  「好涼快啊!」

  高憐心也輕輕挽起袖子,柔膩的纖手摸了一下河水,給楊存一個甜美無比的
微笑。

  楊存腦子頓時一熱,看著她嬌美的容顏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脫下鞋襪,輕輕
挽起褲子,踩著鵝卵石一步一步走到水�,慢慢走到她麵前之後露出溫柔的一笑
,輕輕的蹲了下來。這一笑,直叫高憐心頓時心跳劇烈加快,眼看楊存蹲到她的
麵前,不禁害羞又好奇的問:「您……您要幹什麼?」

  「我們一起踩水吧!」

  楊存�頭看了看她嬌紅的俏臉,手已經摸到她可愛的小腳上。

  「啊……不要!」

  高憐心頓時一震,矜持作祟本能的往後一縮。這年頭女子的腳唯有丈夫可以
把玩,即使她喜歡楊存,並不介意有這等親密的小動作,可這年頭女人向來卑微
,哪有男人伺候女人脫鞋襪?這要是說出去那還了得。

  「乖,別動。」

  楊存頓時板起臉,按著她坐到旁邊的一塊青石上。高憐心這時腦子已經開始
嗡嗡作響,陷入一片空白,除了忐忑緊張之外,卻又有一陣說不出的羞喜。楊存
輕輕抱起她,並將秀足放到自己懷�凝視了一會兒,等到她羞怯的低下頭時,這
才開始輕輕解去她那雙漂亮的紫邊繡花小鞋。

  「您、您……」

  高憐心緊張得連喘息都斷斷續續,羞怯的低著頭,又偷看著楊存曖昧的撫摸
著她的鞋子。即使隔著布料,但雙手的火熱還是讓她的身體也開始加溫。一雙小
手即使放在石子上,但掌心卻滿滿都是汗水,緊張得讓她覺得自己都要暈厥了。

  還好,還好,還算容易脫。楊存一副深情的模樣,手上動作可是一點都不含
糊,手指用前所未有的靈活輕輕將她的鞋襪都脫下來,頓時眼前一亮。懷�的秀
足白�而又無比剔透,肌膚的白�甚至就像是寒冬�無瑕的白雪一般,冰肌玉膚
,吹彈可破,小小的腳趾似乎因為緊張而瑟瑟顫抖著,玲瓏得叫人不禁吞了一下
口水。

  楊存按捺不住,慢慢抱住她想往縮回的玉足,輕輕撫摸著這稚嫩的肌膚,把
玩著她那玲瓏可愛的秀足。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高憐心就被這一撫導致渾身一
顫,頓時羞得俏臉上都一片通紅,矜持的縮回小腳,顫抖著說:「我……我想洗
一下。」

  「我幫你。」

  楊存狠狠咽著口水,哪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不要,我自己來。」

  高憐心慌忙的縮了一下,嬌羞的看著楊存之餘,又有一分說不出的感動。玉
足輕輕踩在冰涼的河水�,微微一縮,躲過楊存的一拉,低頭輕聲的說:「您坐
那,高憐心替您洗吧。」

  「要不一起洗吧?」

  楊存頓時淫蕩一笑,這「洗」字讓他腦子�立刻出現與她鴛鴦戲水的無限遐
想。

  「您別逗我了,快坐下。」

  高憐心嬌嗔的白了楊存一眼。原本還被調戲得嬌羞不堪的她,此時眼�卻有
一種堅定的溫柔。她推著楊存坐到青石山後,慢慢彎下身來捧住楊存的腳,顫抖
的小手略顯僵硬的將楊存的腳按到河水�。

  清涼的河水輕輕流淌著衝刷著肌膚,帶來無比的涼爽。楊存頓時舒服的哼了
一下,低著頭,溫柔看著蹲在自己麵前這個美麗而又迷人的尤物。高憐心的小手
顯得有幾分木訥,輕柔而又小心翼翼的為楊存洗腳,或許是因為太緊張的關係,
額頭上一層細細的汗珠,楊存一看頓時心疼,馬上伸出手輕輕為她拭去額頭上的
香汗。

  高憐心渾身一顛,嘴角卻掛起一絲嬌羞而又欣喜的淺笑,陶醉的享受著楊存
溫馨又充滿疼愛的小動作。楊存為她擦了擦汗水之後,看著這動人至極的嬌豔尤
物,心�也控製不住開始蠢蠢欲動,手掌慢慢撫向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楊存的手掌似乎像帶著火焰一樣灼熱而又溫柔的撫過臉頰,高憐心頓時連呼
吸都停了,緊張而又害羞的僵硬著身體,心�顫動之餘,卻也鼓起了勇氣�起頭
來,用那深遂得讓人無法自拔的眼眸含情脈脈的凝視著楊存。這個看似柔弱的女
孩,骨子�卻有著獨特的大膽,也有著讓楊存無比喜愛矜持之外的主動。

  「來。」

  楊存柔柔的一個字,不需要更多言語,手輕輕扶著她的小蠻腰,高憐心的呼
吸急促一下,低著頭順勢站了起來。楊存頓時將她的小蠻腰一抱,在她「啊」的
一聲輕吟中,嗅著令人陶醉的香氣,將她的軟玉溫香抱在懷內。高憐心渾身一軟
,坐在楊存的腿上,手也本能的摟住楊存的脖子。

  即使有一層布料的隔閡,但一個真實的女體在懷�的時候,那種溫潤的熱度
和柔軟也令人血脈賁張,尤其是當懷�的女人是如此傾國絕色,帶來的誘惑更讓
人的腦子都要炸開。楊存有些控製不住,雙手齊出,將她再抱緊一些,感受著她
飽滿的乳房擠在自己胸膛的感覺,那分異常的柔軟令血液幾乎像是要蒸發似的開
始灼熱起來。

  「您……幹嘛!」

  高憐心本能的哼了一下,�起頭來,羞答答的還以一問。

  美麗的櫻桃小口緊張得瑟瑟顫抖,鮮豔又紅潤,仿佛還可看見香口�那誘人
至極的丁香小舌正誘惑的蠕動。

  楊存這時哪還有說話的心思,在她「嗚」的一聲驚呼中,楊存環住她的脖子
猛然吻了下去,高憐心頓時睜大了眼,眼眸�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後又多了一種
溫柔的迷離。因為這時楊存已經粗魯的將舌頭伸進她的香口內,一下就含住那柔
軟而又香嫩的小舌頭,貪婪吸吮著她嘴�芬芳迷人的清香。

  高憐心的呼吸頓時為之一滯,在一刹那,腦子一片空白,本能的輕吟一聲之
後,身子開始軟了下來。即使這不是第一次親吻,但帶來的衝擊卻十分劇烈,尤
其楊存又那麼衝動,舌頭伸過去以後就直接挑逗起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舔弄著
她雪白的貝齒,這種充滿情欲的挑逗令她感覺全身已經控製不住的開始發熱。

  在這青山綠水之間,原本清涼的空氣被情欲包圍,似乎漸漸開始升溫。高憐
心被楊存吻得一陣迷離,木訥而又羞澀的小香舌在楊存的挑逗下開始有了一點點
主動,或是羞澀而又輕柔的糾纏一下,或是羞答答的回應楊存一下,這細微的小
動作所帶來的挑逗十分劇烈,令楊存欣喜之餘也吻得更是盡興。

  舌頭開始變得靈活,帶著粗重的喘息在空中慢慢交織著,彼此纏綿且貪楚的
需索對方的味道,一陣陣急促的喘息中,高憐心被吻得幾乎要暈厥過去,除了一
聲聲細哼之外,幾乎已經無法思考。楊存吸吮著她滿口的芬芳,海綿體一陣充血
,情欲也在不知不覺中極端飽脹。

  趁著高憐心意亂情迷時,楊存已經控製不住的伸出手,顫抖著慢慢從高憐心
抖動的香肩慢慢往下滑,滑過她性感的鎖骨,在她一陣緊張的僵硬中,猛然隔著
衣服按在她飽滿而又漂亮的酥胸上,那異常飽滿而又充滿彈性的手感讓楊存頓時
感覺腦子一硬,腦漿似乎像沸騰似的翻滾起來。

  「別……」

  高憐心嗚咽般的從喉嚨口哼了一聲,矜持作祟,就要阻止楊存的動作。可這
時候楊存哪會由她這麼做?馬上用更火熱的吻將她的話全堵回去。抓住她就要護
在胸前的小手後,楊存便不客氣的按住她的酥胸肆無忌憚的一捏,彈性十足的手
感令楊存感覺自己的小兄弟都興奮的跳了起來。

  「啊……」

  高憐心本能的呻吟一下,在深吻中睜開了眼,害羞而又迷離的看著楊存。男
人火熱的大手放在胸前,即使隔著薄薄的衣服,可那溫度依舊讓她感覺自己像是
快融化了一般。

  她已不是幼稚之年,雖是大家閨秀出身,又經曆家道中落,可自小也豐衣足
食,哪曾被這麼輕薄過?張媽媽經營青樓之地,雖說她出淤泥而不染,可從小在
耳濡目染下也懂得男女之事,甚至也聽過一些粗俗不堪的話,雖是處女之身,卻
也不是懵懂無知。如今楊存眼�澎湃的欲望令她除了緊張之餘,還有幾分害怕,
可看著這張年輕而又英俊的臉,看著他眼眸�隨著欲望而來的喜愛,卻令她心�
——動,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想拒絕這種過分的輕薄。

  「高憐心,你真美。」

  楊存長長的一個吻,一直吻得高憐心幾乎快窒息過去,這才依依不舍的�起
頭來,凝視著懷�美豔至極的佳人,眼�的欲望更濃。

  高憐心此時俏麵緋紅,半睜半閉的眼眸迷離,又含著動情的水霧。這長長的
一吻不隻令她窒息,感覺幾乎更像要升天一樣。心跳之快,讓她感覺有些受不了
,飽滿的酥胸隨著急促的呼吸快速起伏著,陶醉於這銷魂的滋味中,耳邊又傳來
愛郎那情意綿綿的話語,頓時讓她連心都要醉了。

  今天她穿的衣服是一件雙開襟的合身長裙,一條藍色的腰帶緊緊束縛住這件
寬鬆卻又十分保守的衣物。楊存看著她的酥胸起伏,早已心癢難耐,狠狠咽了一
下口水之後,再也無法滿足手上隔著衣料的撫摸,手輕輕試探了一下,手指已經
慢慢伸入她的襟擺中。

  「別、別在外……我、我怕……」

  高憐心腦子頓時「嗡」了一下,慌忙抓住楊存的手,嬌羞的搖了搖頭。楚楚
可憐的模樣就像哀求一樣,更刺激起楊存的獸欲。

  光天化日下,下午的陽光可明媚得很,雖說這條小河前麵有片竹林擋著,但
到底再怎麼說都是露天的場所。高憐心尚是一個處女不說,這保守的年頭,即使
是恩愛夫妻都沒那麼大的膽子敢隨便野合,要是被人撞見那還得了?可天為被,
青石為床,懷�又抱著一個嬌柔曼妙的美人,相信任何一個欲火中燒的男人都會
有野戰的興致。

  隔著彼此的衣服,感受女性身體的柔軟和那越來越高的體溫,楊存隻覺得胯
下的兄弟已經很硬了,而且在特殊的環境下,緊張、刺激帶來的無比興奮讓楊存
眼�一紅,十分堅決的抓住她的手,眼神堅定而又充滿欲望的凝視著她,這種火
熱的眼神讓高憐心羞得低下頭來不敢直視。

  「別怕,這�沒人!」

  楊存看她的手漸漸軟了下去,這才低下頭湊在她耳邊低聲細語著。

  高憐心此時雖然又羞又怕,但又不願拒絕和愛郎親熱的機會,渾身一顛之後
,默默閉上眼。有了這種無聲的默許,楊存頓時喜形於色,尤其是她在矜持心理
作祟下的欲拒還迎更是誘人,這時哪還控製得住,賊手頓時一動!

  高憐心閉著眼睛,羞怯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依舊急促喘息著,心�緊張而又
忐忑的等待著肌膚接觸那一刻的感覺。可楊存的手卻不是直接伸入她的襟擺內,
而是更放肆的解開她腰上那長長的帶子,她頓時心�一驚,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
隻覺得渾身一涼,原本緊貼在身的長裙一下子鬆開來。

  「呀……」

  在高憐心一聲驚呼中,渾身一涼的她慌忙護住自己胸前,可是她的小手卻是
那麼的纖細玲瓏,怎麼護都護不住身上裸露的肌膚和那醉人的春光。

  隻一刹那的工夫,趁著她意亂情迷之時,楊存就已經拉開她的襟擺,一下子
將這件合身的裙子脫了下來,隻剩下一小部分被她的嫩臀坐著,楊存索性將裙子
當被子一樣鋪在青石上。此時懷�的美女隻有貼身衣物遮羞,突然在這片荒郊野
外半露著美妙的身軀,讓高憐心羞澀之餘也害怕得瑟瑟顫抖著。

  粉紅色鑲邊杜鵑小肚兜緊緊護住她胸前那曼妙無比的一對玉乳,露在空氣中
的香肩透著一分好看的粉紅,性感的鎖骨因為呼吸而收緊著,看起來更加撩人。

  雪白的冰肌玉膚因為剛才的挑逗而白�透紅,分外好看,尤其是那如玉般的
溫潤隱隱散發著女孩特有的柔香,令楊存看傻眼之餘不禁也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您、您……怎麼這樣啊……」

  高憐心羞得都要哭出來了。盡管她也曾經幻想過和楊存有如此親密的時候,
隻是那應該是在洞房花燭夜時,如今卻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她怎能不害怕。

  「別怕,這�隻有我們。」

  楊存喘著大氣,連說話時的聲音都幾乎有點沙啞。

  看著高憐心楚楚可憐的模樣,楊存是獸欲大作,也不等她說完話,反身將她
撲倒在裙子上,跪著堅硬的青石將她壓住。

  「啊……」

  一聲銷魂至極的呻吟悅耳而又旖旎無限。高憐心出自本能的嚶嚀著,腦子�
嗡嗡作響,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聲音自己發出,心�還想著為婦之道不能記樣放
縱,可壓在身上的男人在那股濃鬱的氣息包圍下令她芳心大亂,酥軟下,連拒絕
的心都忘了。

  此時她一頭秀美的長發已經散開,鋪在青石與白裙上,看起來靈動卻又更加
國色天香,猶如一個被褻瀆的仙子一般。高憐心的嬌喘聲還沒緩解,楊存已經控
製不住的給她一個濕吻,吸吮著她的香舌,令她幾乎要暈眩過去。在意亂情迷間
,楊存又側了一下身子,狠狠壓著她柔軟的身體,猛然含住她發燙發紅的可愛小
耳朵,深深舔了起來。

  「呀……」

  高憐心抑製不住的嬌呼,臉上的緋紅頓時更濃,瞪大眼睛,張著小嘴喘息著
,一雙玉臂不知不覺抱緊楊存的腰,眼�的水霧也變得更加迷離。

  肌膚與肌膚的接觸,彼此一樣火熱,輕輕的一個磨蹭讓兩人同時都顫了一下。

  似乎都能感覺到這普通的碰觸對自己心靈上的震撼。高憐心輕哼之餘,悄悄
睜開了眼,看了看壓在自己身上顯得有幾分粗魯的楊存,眼�透著對自己的無盡
欲望,那欲望讓她一顆心緊張、顫抖個不停,害怕的芳心頓時軟了下來。

  罷了,來日他也是妻妾成群,洞房花燭也不隻屬於我一人,天為被,地為床
,有天地的見證,共結這百年之好,也別有一番美妙……

  念想至此,高憐心緩緩閉上雙眼,原本臉上潮紅中所帶的慌張、害怕慢慢在
情動的嬌喘中變成一種滿足而又無聲的期盼,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身體慢慢發軟,
當楊存粗喘著親吻到她性感雪白的脖子時,高憐心忍不住渾身一顫,動情呼喚著
:「楊郎……」

  「我在這,我永遠在這……」

  楊存也動情的回應著她,隻是一吻上她的肌膚,那特有的芬芳仿佛無所不在
刺激著欲望一般。楊存忍不住狠狠親吻著她的肌膚以及她雪白的脖子,貪楚吸吮
著這身體特有的誘惑。

  「高憐心,我愛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楊存粗喘著,吻著她性感鎖骨的時候,一雙手也控製不住的的愛撫著她的香
肩,磨蹭著她這無比華嫩的肌膚,控製不住的一點一點往下滑去,在她一陣陣的
顫抖中,輕輕攀爬上她雪白的玉背。

  「嗯……」

  高憐心動情的點了點頭,含情脈脈看著楊存,抓緊了手不去阻攔楊存的動作。

  呼吸喘急間,心�已經完全接受這個事實,隻是雙腿間本能的濕潤變得更劇
烈,讓她感覺到一陣害羞,一種自己開始不想控製的衝動。

  將她的小腰輕輕托起,感受著一對飽滿的乳房使勁擠壓在自己胸膛上的美妙
,楊存的喘息越來越粗重,隻是手上卻也沒有停滯,一陣摸索後,解開小小的繩
扣,高憐心當然知道楊存在做什麼,頓時羞怯的別過頭去。

  上身最後的一件遮羞物、那件小小的肚兜被丟到一邊。完成這個動作的楊存
�起頭時,低頭一看身下這如美玉天成般的身體,頓時血脈賁張,差點連鼻血都
要噴出來了。尤其是看到她此時裸露的身體,腦子更嗡嗡作響,難以控製。

  太美了,每一寸的肌膚都白�無瑕,就像是上好白玉精心雕琢一樣。高憐心
緊張得連呼吸都斷斷續續,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裙子,才忍住要遮掩乳房的矜持。

  小腹因為緊張的呼吸而收緊,蠻蛇小腰上,一對美麗的乳房更加突出。渾圓
的形狀就像新鮮的大饅頭一樣,看起來柔弱的她竟然有一對至少是。的胸器!

  雪白的乳房隨著緊張的呼吸而高聳著,在瑟瑟的顫抖中,仿佛還滲出滴滴香
汗,雪白的美乳中間那粉嫩的小乳頭瑟縮著,豔紅如血,就像是上好的紅寶石般
漂亮。黃豆一樣的大小看起來十分鮮嫩誘人,又因為剛才的挑逗而隱隱充血,就
像是最完美的天作之物,完全挑不出半分瑕疵。

  「你真美,美得讓我要瘋了!」

  楊存喘著大氣,眼�不知不覺爬上血絲,雙手僵硬而又顫抖的伸出手掌,渴
望的伸向她胸前,在高憐心的一聲嬌吟中,握住這對飽滿得令人震驚的寶貝。

  成熟而柔弱纖瘦的身體卻有這麼一對飽滿的寶貝,楊存一入手時本能一捏,
無比的彈性令他愛不釋手,尤其是那一手抓不住的感覺更讓人興奮!楊存隻覺得
喉嚨似乎有火在燒一樣,根本無法控製本能的動作著,開始粗魯的揉弄起來,玩
弄著這一對飽滿的乳房,品嚐著這分妙齡少女特有的彈性和豐腴。

  「嗯……哼,您……輕點……」

  高憐心頓時嬌柔一吟,嬌喘連連之餘,滿是水霧的眼眸偷偷的睜開,看著男
人粗糙的雙手肆意玩弄自己的乳房。第一次打開情欲的閘門,那種衝擊的力量讓
她感覺連自己的骨頭開始發酥,那股特別的衝動讓身體一直躁動不安,也讓自己
的下半身濕潤得更加不堪。

  「好好,輕點……」

  楊存說話已經有點含糊不清了,說話時已經忍不住低下頭來狠狠聞了一下她
那誘人至極的乳房,雙手握住飽滿的乳房肆意揉弄,開始用手指夾著她小小的乳
頭玩弄著。

  「別這樣,癢……啊……」

  高憐心頓時渾身一顫,身體如抽搐般的抖動起來,抿著嘴唇羞怯的輕哼著,
卻感覺渾身似乎有螞蟻在爬一樣,那可惡的手每次一捏都帶來十分劇烈的刺激,
令她腦子昏昏沈沈幾乎都要暈過去。

  「好,那不這樣……」

  楊存說話的時候有意的逗弄她,立刻停下手�的動作,高憐心頓時感覺到一
種說不出的空虛,那酥麻的挑逗叫人害羞,卻也十分舒服,少了那種感覺突然很
失落似的。

  情欲的閘門一旦打開,就不可能有關上的時候。高憐心是個成熟的女孩,身
體的敏感度也比較高,此時她大膽的本想開口嬌嗔,可一睜開就對上楊存似笑非
笑的模樣,頓時大羞,撒嬌般的哼了一聲就別過頭去。

  這副模樣更是有趣,楊存頓時哈哈一樂,雙手猛然又握住她飽滿而又漂亮的
乳房,低下頭來,猛然含住一顆芬芳誘人的小乳頭,舌頭不客氣的舔上去。男人
粗糙的舌頭滑過,那異常的火熱和濕潤令高憐心腦子「嗡」了一下,本能的張開
小嘴「啊」的輕叫一聲。

  粉嫩的小乳頭如同櫻桃般的豔紅,充血一硬,似乎還能隱隱感覺到她的顫抖。

  飽滿的乳房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著,楊存雙手把玩著這對美妙至極的寶
貝,不客氣吸吮著她小小的乳頭,貪婪的品嚐著乳香,在高憐心越來越高亢的喘
息中,恨不得將嘴�這對迷人的寶貝吞下去。

  「爺,不要,酸……啊……」

  高憐心低聲呻吟著,小手不知不覺抓緊楊存的後腦,瞪大了眼,張開香口,
發出低沈的輕吟。胸前男人粗糙的舌頭那幾乎等同於玩弄般的品嚐所帶來的美妙
,那絲絲酥癢而又舒服至極的感覺,令她壓抑不住身體無意識的擺動。

  「酸才舒服……」

  楊存低沈而又沙啞的哼著,繼續貪婪的舔著她的乳房,在她粉眉微皺,似喜
似疼的低喘中,肆無忌憚的玩弄著。

  經過好一陣子的把玩,舌頭八字形的圍繞著小小的乳頭,偶爾咬,偶爾舔弄
小巧的乳暈,連番愛撫哪是處女身的高憐心承受得了?那酥癢的感覺一波接一波
的衝擊著,成熟的身體有著最完美的敏感度,男人的挑逗、異性氣息的包圍,令
她感覺自己如同大海�的一葉小船一樣波濤不斷,幾乎都要暈厥過去。

  好一陣子的挑逗,貪婪的吸吮下,楊存良久之後才戀戀不舍�起頭,舔了舔
嘴唇上你濃鬱的乳香,滿足而又興奮的看著身下絕色尤物俏麵含春,嬌喘連連的
模樣。此時飽滿的美乳上滿是自己的口水,一顆顆粉色的吻痕點綴其上,象征著
自己的占有,飽滿的酥胸隨著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著,似乎在說身下的美人是多麼
滿意自己的愛撫。

  「爺……」

  嬌滴滴的一聲柔喚,下意識的鶯燕之聲,高憐心在意亂情迷間,眼帶水霧看
著楊存,此時俏臉上的春紅讓她顯得更是嫵媚。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9-24 15:34:47

  第四章:品簫之樂

  在楊存的百般挑逗下,高憐心光潔無瑕的肌膚蒙上一層透明細密的汗,泛著
晶瑩剔透的亮光,俏臉微微泛紅,如熟透多汁的水蜜桃,一雙美眸像是一潭春水
,波光流轉間,楚楚誘人,芳美嬌俏的瑤鼻、鮮紅柔嫩的芳唇微微翕動。

  一聲誘人的「爺」從少女口中輕輕喚出,更瞬間點燃楊存內心的欲望,原本
的絲絲酥麻化為熊熊烈火,從小腹直衝下體,胯下的堅挺之物一下子豎起,頂在
高憐心柔軟的小腹上,讓她心�一驚,身體微微有些顛抖,臉色潮紅。生活在風
月場所,雖然沒有食過禁果,但也明白這羞人之物是什麼。

  楊存輕撫高憐心的俏臉,柔唇貼近她的耳際吐出縷縷溫潤潮濕的風,輕聲說
道:「爺會好好憐惜憐心,待會兒憐心就會很舒服的。」

  縷縷春風吹得高憐心耳朵癢癢的,微弱的電流流遍全身,讓她渾身一陣酥軟
,動彈不得,一股讓她臉紅心跳的微熱在小腹中緩緩流轉。

  看著這副誘人的模樣,楊存的肉棒立刻挺得老高,脹得微微發疼。他上前摟
住高憐心的細腰,將玉人嬌軀緊緊抱坐在懷中,就好像摟著一件珍寶一樣,雙臂
拼命摟抱不願放鬆。

  高憐心被楊存擁進懷中,隔著衣物也感受到男人胯下巨物的堅硬火熱,嬌軀
渾身滾燙發熱,楊存厚實的大手肆意在嬌軀上麵撫摸著,那滑如綢緞般的美妙觸
感讓他不禁讚歎造物者的神奇。

  在楊存的充滿挑逗的觸摸下,高憐心羞答答的送上雙唇。兩人嘴唇又一次親
密地緊貼在一起,這樣的主動讓楊存更心神蕩漾。楊存濕滑的舌頭撬開高憐心的
嫩齒,再次深入她的口腔中,捕捉著高憐心那靈巧動人的小香舌,吸取著她嘴�
的香脂咽沫。兩者的舌頭交纏如同兩隻沐浴在愛火中的蝴蝶,難舍難分,互相感
受著唇齒間的淡淡芬芳。

  熾熱的舌吻讓高憐心感到幾乎要被融化,熊熊烈火在兩個人的身體迅速燎原。

  直到高憐心快窒息時,楊存才依依不舍離開她的嘴巴。

  高憐心櫻唇微張,大口大口呼吸著,胸前一對大乳房因為主人的呼吸而大幅
度的顫動,兩點嫣紅的乳頭如同兩顆葡萄般鮮黯誘人,煞是勾人心魄。

  「寶貝,舒服嗎?」

  楊存雙眼緊盯住懷中的尤物問道。

  高憐心嬌羞的點了點頭,雙眼迷離的說道:「爺,您弄得憐心實在太舒服了
,剛剛憐心整個人就像飛了起來一樣。」

  「那憐心還想要嗎?」

  楊存摸了摸下巴,猥褻的看著眼前讓人垂涎欲滴的大美人。剛剛那一霎那接
吻的感覺當真讓人回味無窮。

  聽著楊存如此直接的詢問,高憐心羞得的頭都貼到胸脯了。

  回想起剛做出如此羞人的回應,高憐心小臉通紅,可隱隱約約又舍不得那種
感覺,很想再來一遍。但女孩子心中總懷有無限嬌羞,怎敢輕易說出如此害臊的
話?所以對於楊存的詢問,高憐心隻有沈默……更正,是嬌羞的沈默。

  看著眼前楚楚動人的佳人,楊存怎會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女人說不要的時
候可能是反義詞,當女人沈默的時候,一定是暗示自己前進,女人說要嘛,那一
定是欲罷不能。所以楊存要這俏佳人徹底從口中說出「要」這個字,徹底臣服自
己。

  「真是太美了!」

  楊存雙手緊緊握著高憐心的一對乳房,嘖嘖讚歎道。這一雙乳房軟軟滑滑,
手感好到極點,輕輕一握,那柔滑的感覺絕對比什麼蒼老師啊、武老師的觸感好
得多。雖然楊存前世沒機會摸過她們,但楊存就有這種感覺。

  高憐心胸前一對乳房碩大無比,放在前世絕對是貨真價實、萬年難得一見的
童顏巨乳。不論是從形狀還是飽滿的程度上來看,都完美到連維納斯都得自歎不
如。

  楊存手不停,嘴也不停,同時叼著乳房上兩顆櫻桃般的乳頭輕輕拉扯著,如
果要用什麼詞形容楊存現在的感覺,那就是爽爆了。

  因為楊存的挑逗,高憐心的一雙乳房變得傲人挺拔,兩顆嫣紅的葡萄也變得
僵硬圓潤。楊存將頭埋在高憐心的乳房上,牙齒在兩顆乳頭上撕咬摩擦,享受著
乳房帶來的陣陣乳香。盡情吸吮著少女的甘甜,從豐滿酥胸到鎖骨,從脖頸到敏
感的耳垂。

  高憐心雖是青樓紅牌花魁,卻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
漣而不妖,嬌豔卻青澀,連小手都不曾被人摸過,更別說如此惹火的調戲。如若
被那些日日朝思暮想的青年俊傑、亦或是一擲千金卻未能一親芳澤的官紳土豪見
到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在楊存懷中如此嬌豔欲滴、銷魂蕩魄的模樣,不知該是何種
感受。

  楊存這廝,狼嘴不停吸吮著高憐心乳頭上的甘甜,寬大厚實的手掌在高憐心
身上四處遊走,手指所到之處,無不讓高憐心產生小小的痙攣。高憐心緊抿著唇
,懵懂如她,不知身體這異樣為何,隻覺得這種感受讓她全身震顫,輕飄飄的舒
服無比,從小被灌輸的禮義廉恥讓她萌生羞恥心,飄飄欲仙中殘存的理智讓她想
拒絕,可身體�帶來的電流和快感卻讓她無力抗拒,一種渴求甚至令她想讓這種
感覺更強烈一點。高憐心微閉雙眼,意識與欲望相互掙紮,口中不斷嬌嗔著,欲
拒還迎的樣子惹得楊存更是心神蕩漾。

  楊存愛不釋手的玩弄著高憐心豐滿的乳房,玩完又玩,百玩不厭。嘴巴更在
豐滿的乳房上盡情咬弄,拉扯著那兩點嫣紅,惹得高憐心連連嬌喘,聲音媚人心
魄。另一隻手也沒閑著,盡情揉搓著少女碩大的屁股,一會兒用力,一會又輕輕
揉搓。接著從股溝之間慢慢前移,遊走在大腿內側,霸道地朝著桃源洞口探進。

  感覺到下麵一陣火熱,高憐心下意識夾住雙腿緊繃著,不讓楊存的魔爪前進
,額頭上的細汗變成冷汗,內心閃出一絲恐懼,高憐心猛然睜開眼睛,杏眼圓瞪
,驚恐地看著楊存……

  「爺,不要……」

  高憐心�起泛紅的嬌魘驚恐地看著楊存,緊咬柔唇,可憐兮兮的說道。雖然
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真到這個地步,高憐心的心�難免有點緊張。

  然而事到如今,楊存又豈會輕易罷手?他柔聲說:「寶貝別怕,爺會好好疼
你。」

  眼�的柔情和蜜意似乎要將她融化,手指一刻也沒停歇的在高憐心身上遊走。

  高憐心隻覺得楊存的每一次撫摸都為自己的身體帶來陣陣衝擊。此刻她覺得
自己的身體好像身輕如燕,飛到九霄,周遭是軟綿綿的雲,她在雲中徜徉,彩虹
像一架七彩的橋橫在天邊,四周圍繞各色的鳥兒,拍著彩色發光的羽翼,像是向
她招手。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勁,高憐心的意識在現實和幻想間遊走,讓她分不
清哪�是真實、哪�是夢境。下麵的小穴更覺得癢癢的,讓高憐心有種想將手探
進去盡情撫摸的衝動,欲望和好奇讓她強烈渴求著楊存的手,開始迎從楊存的動
作。

  漸漸的,高憐心的雙腿放鬆下來,不再緊繃,趁此機會,楊存的魔手攻進桃
源禁區外圍。先是手指在烏黑濃密的森林和潮濕的陰唇上來回磨蹭,略屈的手指
往股間探而複返,同時指甲在周圍嫩肉中四處摩擦。在下體摩擦半晌,一根手指
突然插入高憐心的小穴並開始輕輕攪動起來,蜜穴�溫暖濕潤,柔嫩的肉壁緊緊
繃住楊存的手指,富有彈性。

  「啊……」

  桃源頓告失守,一陣陣酥麻傳來,楊存兩隻手指就像兩股電流,每一次摳挖
都讓高憐心的身軀一陣抽搐,意識渙散,隻剩下快感在一片空白的腦海�肆虐遊
蕩。

  高憐心嬌軀一震,秀頸後仰,全身痙攣,隻覺得楊存每一個動作都像一股電
流,帶來一種欲罷不能、如螞蟻侵噬般的快感,讓高憐心隻能用嬌喘釋放壓抑,
柔滑細膩的肌膚上蒙上一層細微的汗珠,更添幾層嫵媚。

  楊存的手在蜜穴中有技巧的來回抽插玩弄,在高憐心即將到達高潮的時候,
楊存卻突然停止動作。

  高憐心在楊存的擺弄下全身酥軟,一種莫名的快感遍布全身。而此時,楊存
的手從高憐心的小穴中抽出來,快感嘎然而止,高憐心隻覺得失去什麼,一種失
落感充斥全身。

  高憐心睜開俏目,隻見楊存謔笑看著她:「小寶貝,舒不舒服?」

  楊存將嘴巴湊到高憐心的耳邊吹了一口熱氣,舌尖輕輕在高憐心耳垂邊打轉。

  這冤家,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戲弄人家,高憐心伸出兩條玉臂環抱楊存,雙目
迷離。

  「爺,奴家要……」

  高憐心幽怨道。

  「嘿嘿。」

  楊存猥褻的笑了笑。不把你搞到欲罷不能,爺我還用混嗎?爺的房中術可不
是白練的啊。

  「寶貝既然想要,爺自然要好好滿足寶貝……」

  楊存帶著奸笑對高憐心說道。

  肉體上的征服是暫時的,唯有心靈上的征服才是永久的。縱橫花叢許久,楊
存自然深諳個中道理。這小奴隸離被自己征服不遠了,不過還不夠,楊存要徹底
摧毀高憐心的羞恥心,不僅人要是自己的,連心也要是自己的。

  楊存提起高憐心的雙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下,讓高憐心的陰部徹底暴露在自己
眼前。雙手順著羊脂般的玉腿輕輕撫摸,楊存這才發現,高憐心的一雙玉腿相當
精致,白如雪,滑如脂。

  每片指甲都整整齊齊的剪出一樣的弧形,不管是腳趾、腳板都雪白無瑕,更
沒有一絲異味,看到後不止想摸,簡直想咬上一大口在陽光的照射下,每個腳趾
都泛著晶瑩的亮光。楊存低下頭,舌頭在高憐心腳趾上四處遊走,仿佛嬰兒般使
勁吸吮。

  「啊,嗯,哼……」

  一股酥麻從腳底直衝心靈,讓高憐心嬌呼出聲。

  「好癢,爺,不要……」

  高憐心芳心暗顫,想阻止楊存的動作,但毫無效果。順著腳踩,楊存漸漸吻
上高憐心大腿。高憐心的大腿雪白無瑕,沒有一絲贅肉,恰到好處。她的全身透
露著一種奇特的芬芳,讓楊存貪婪吸吮,從腳踝到大腿都留下紅紅的抓痕和撕咬
的痕跡。現在的楊存就像一匹餓瘋的狼,而高憐心則像一匹在狼口下柔弱可憐的
赤裸羔羊。

  楊存用兩隻手指掰開高憐心的陰部,隻見芳草叢生處,一個小紅豆悄然掛在
兩片玉瓣中間,如水蜜桃般誘人可口,也像紅寶石般色彩鮮豔,構成一幅美麗的
原始畫麵。

  楊存把嘴巴湊近高憐心陰部外圍,一種莫名的芬芳撲鼻而來,楊存貪婪的呼
吸一口,伸出舌頭在外圍遊走一圈。

  「啊……」

  下麵一陣酸麻,高憐心低頭一看,等看到楊存俯下頭顱在自己的小穴�用力
吸吮時,不由得一驚。

  「爺,不要,那�髒……啊……」

  很快的,一股更強烈的感覺湧上高憐心大腦,讓高憐心如遭電擊。

  楊存將頭埋進高憐心的蜜穴,用舌頭在那微微隆起的裂縫上來回舔動著,舌
尖摩擦著嫩肉的四壁。舌尖時而在縫隙間打轉,時而用舌尖輕頂那顆玉蚌,而後
又變成強烈的吸吮。很快就將那片嫩肉弄得充血而脹大。高憐心扭動著身軀,嘴
�發出忘情的呻吟,楊存用舌頭舔著,用舌尖撥動著,每舔動一次,高憐心的胴
體就抖動一次。

  高憐心還是第一次被男人這樣玩弄,陰道中傳來強烈的感覺,臉龐的表情隨
著楊存的動作而變化。她一開始輕皺眉頭,而後呼吸開始急速,輕咬下唇,難抵
那又癢又麻的感覺,輕擺著柳腰想逃脫楊存的舌頭,但楊存豈會如她所願?

  楊存每次舌尖輕輕一點,都點到高憐心的敏感處,每當楊存的舌尖遊走到高
憐心的敏感處時,高憐心就會忍不住大聲喘氣壓抑嬌吟的欲望,眼泛水波,肌膚
更透出一股誘人的嫣紅,而楊存的兩隻手分別攀上左右一對巨大的乳房,時而揉
搓,時而做著指壓,兩處夾攻,雙管齊下。

  高憐心感覺上麵和下麵兩處傳來的快感越來越激烈,無時無刻刺激著敏感而
羞澀的花蕊……

  「啊……啊……爺,奴家不行了,奴家要飛了,啊……」

  一聲聲嬌婉動人,時而短促、時而清晰的動人呻吟,高憐心的嬌軀一陣陣抽
搐,一股淫水忍不住從子宮噴發而出,一時癱瘓在地,香汗淋漓,迎接人生第一
次的高潮。

  淫水不偏不倚正好噴在楊存臉上。楊存舔了舔舌頭,一股芬芳和香甜直入喉
間,簡直就是百嚐不厭的蟠桃蜜汁。

  楊存閉上眼睛,輕輕感受那股甘甜的味道,而後佯做陶醉狀,淫笑著對高憐
心說道:「我的小寶貝全身都是香的……也包括那�,嘿嘿。」

  高憐心自然知道楊存所指是什麼,心中如同一隻小鹿亂撞。想不到第一次就
在心愛的人麵前如此羞人,高憐心羞得連頭都不敢�起,任由楊存蹂躪。

  楊存站起身來看著身下嬌喘籲籲的俏麗佳人,美若天仙的臉頰,凹凸有致的
身軀、盈盈的柳腰、修長的大腿、。杯巨峰。修長玉潤的美腿、中間突聳著叢草
繁茂的陰部,兩片玉瓣輕輕抖動,紅色陰蒂若隱若現。和煦的陽光照射在雪白的
肌膚上,更添一層柔和,要是在前世,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大眾情人瑪麗蓮夢露。

  隻不過這聖女雪白的肌膚上到處都布滿鮮紅的抓印和咬過的痕跡。看著這幅
誘人的畫卷,楊存隻覺得原本的欲火更甚,從腦袋直衝胯下,巨龍昂首頂起一頂
小帳篷,想掙脫衣物的束縛。

  楊存突然想起前世一個偉人所說的一句話,這位偉人影響後世無數人的武道
精神,是後世人包括楊存所崇拜的偶像。這位偉大的人物叫做李小龍,而他所說
的那句話就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麵對倭寇們的蔑視,狠狠伸出中指,說
出這句驚天動地的名句。而楊存麵對這麼一位嬌豔欲滴、任君采摘的大美人,如
果還能保持理智不激動,那自己還是男人嗎?

  想到這,楊存隻覺得刹那間熱血燃燒。楊存果斷的腰帶一扯,脫下衣服和褲
子,讓巨龍從衣物的束縛中釋放出來。肉棒得到自由,猶如一條巨龍般猙獰的昂
首挺立。楊存的身體長得甚為壯碩,在夕陽的照射下,一身肌肉泛出古銅色的亮
光。

  高憐心嬌羞間睜眼一瞥,看到楊存這副模樣,不由得嬌羞不已。等看到楊存
胯下巨大的肉棒時,張圓櫻桃小嘴,驚呼出聲,雙手捂著潮紅的臉,撇到一邊,
顫聲問道:「怎麼會如此巨大?」

  被女人讚歎自己本錢豐厚,想必每個男人都會感到無比光榮,楊存也不例外。

  他奸笑著對高憐心說道:「大,大才好,待會寶貝你就會徹底愛上它了。」

  楊存突然想起教導安巧兩姐妹口交的場景,再看著眼前高憐心誘人的櫻桃小
嘴,吞了吞唾沫,腦海浮現一個邪惡的想法。楊存緩緩將胯下的肉棒伸到高憐心
臉前,離高憐心的嘴巴隻有五厘米的距離。

  看著眼前猙獰昂首的巨龍都快貼到自己臉頰,直嚇得高憐心連連後退。楊存
按住高憐心的頭,將高憐心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命根子上,嘿嘿笑道:「寶貝,來
,別怕。它很可愛的。」

  高憐心白了楊存一眼,這火熱之物爆著青筋,猙獰嚇人,哪和可愛沾得上邊?

  高憐心從小生活在秦樓畫舫,有一次不小心路過一位姐姐的廂房,正好碰到
自己的好姐姐為客人做著吹簫之事,那時年幼,怎麼懂得其中緣由,見那位姐姐
吃得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自己便暗暗記了下來。如今情竇初開,早已不是當初的
無知少女,又怎會不知楊存所欲為何?

  高憐心雙手握著楊存的火熱之物,隻覺得這根肉棒就像一條燒紅的鐵棍一樣
又紅又熱。高憐心雙手握著楊存的火熱之物,慢慢套弄起來。

  「撕,嘶。」

  楊存閉上眼睛,享受著高憐心一雙小手套弄肉棒所帶來的快感。

  由於高憐心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剛開始還非常生硬,偶爾讓楊存的肉棒感
到一絲痛楚,隻不過在快感麵前,那一絲偶爾的痛楚顯得微不足道。再過一會兒
,楊存就將巨龍伸到高憐心麵前,意圖很明顯,文雅一點的叫做吹簫,用前世的
話就叫口交。

  高憐心乖巧的伸出香舌在龍頭四周繞著圈圈,細細舔舐著,讓楊存忍不住想
呻吟出聲。楊存粗暴的一頂,肉棒的一半挺入高憐心的小嘴,剛開始高憐心不知
所措,隻覺得楊存的火熱之物頂到自己的喉嚨,讓自己忍不住想嘔吐,隨後楊存
慢慢在高憐心的嘴�抽送,高憐心也乖乖配合著楊存。

  肉棒龍頭處被一條溫暖滑嫩的香舌不斷頂動,那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叫楊存興
奮得胯下肉棒一陣亂抖,一隻手抓著高憐心的頭上下起伏,另一隻手順著滑嫩的
玉背慢慢往下輕撫,來到股溝間一陣輕刮,偶爾指尖輕輕刮著高憐心股間,一股
醉麻難耐的感覺升起,讓高憐心嬌羞不已。

  楊存將肉棒從高憐心的口中抽了出來,然後在一雙豪大的乳房中來回摩擦,
最後將巨龍放在乳房中間,雙手一雙乳房往中間擠壓,前後湧動。而高憐心更低
下頭伸出香舌,每當巨龍向前挺一次,高憐心的香舌便舔一次。巨大的乳房、輕
巧玲瓏的小舌,爽爆之餘,楊存也有些詫異,高憐心明明是個處女,怎會如此熟
悉乳交?

  胯下一陣陣快感湧來,楊存硬生生忍住要泄出去的感覺,�起高憐心柔軟的
下顎,詢問道:「高憐心,你怎會對此事如此熟悉?」

  一片紅暈飛上高憐心的雙頰,「奴家自小生活在秦淮畫舫,有一次曾見一位
姐姐為客人做此事,高憐心那時年幼不懂事,便悄悄記了下來……」

  說到最後,高憐心的聲音像蚊子般細小,低不可聞。

  楊存這才恍然大悟,然後賤賤的說道:「今天爺讓你以前看過的都體驗一遍
,讓你了解一下個中滋味。」

  說完,楊存向高憐心嬌柔的身軀重重壓了過去。

  高憐心隻覺得一股厚重的男人味夾雜著汗水味迎麵而來,與周圍的花香和草
香混合在一起,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灑到地麵上,斑斑駁駁,河水輕輕敲擊著石
塊,微風襲來,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鳥兒飛過,如泣如訴的吟唱著,像是為兩
個人詠唱一首祝福的詞……

  楊存一根硬邦邦的肉棒頂住陰部,高憐心的意識從愜意中猛然拉回現實,下
意識的緊閉雙腿夾住楊存的肉棒。她隻覺得夾住一根滾燙無比的火棍。楊存見此
,將高憐心的雙腿合攏,然後提起擺成一個弓字型,這樣高憐心的陰部就完全暴
露在楊存麵前。楊存也不著急,肉棒先在花園外圍輕輕摩擦,由於在楊存的高超
舌技下高憐心已經高潮一次,所以陰部濕潤,楊存的肉棒在高憐心陰部外圍來回
摩擦,沾滿桃源蜜液,使肉棒朝桃源內部前進。頂在軟綿綿的陰蒂上,楊存隻覺
得高憐心的陰道緊窄無比,一陣陣的收縮包覆著楊存的肉棒,隨著高憐心陰道的
收縮,楊存感受到一陣陣無可言喻的快感,這時,一層薄薄的隔膜擋住巨龍的前
進,楊存知道這是高憐心的處女膜。

  依自己前世看八片得到的結論和安巧這對姐妹花的表現來看,女人的第一次
都很疼。楊存低下頭,在高憐心耳旁溫柔的說道:「寶貝,別緊張,一會兒會疼
那麼一下,但很快就會過去。」

  高憐心緊閉雙眼,臉紅得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兩條彎彎的睫毛輕輕顫抖,
雪白臉頰上一抹紅暈升起,表示著少女心中的緊張和嬌羞。她用低不可聞的聲音
對楊存說道:「爺……你來吧,奴家不怕,奴家隻希望爺以後要好好善待奴家,
奴家從今以後就隻有爺一個人。望爺日後有了新歡,切莫嫌棄妾身的薄柳之姿。」

  說到最後,嬌人落了兩行淚滴。

  看著高憐心可憐兮兮的模樣,楊存心中一痛,連忙安慰道:「能得憐心垂青
是我楊存的福分。楊存絕不是喜新厭舊之人,愛我家的小憐心,一百年不變。」

  楊存幾乎脫口說出後世老套的哄人句子。

  聽完楊存信誓坦坦的話,高憐心破涕為笑,而後嬌羞道:「爺……你進來吧。」

  第五章:縱情歡愛

  美女的吩咐楊存當然不敢怠慢,用力一挺,肉棒直接沒入桃源大半,直接穿
破高憐心的處女膜。

  「啊……」

  高憐心輕皺眉頭,一聲悶哼,眼淚從雙眼間流了出來,隻覺得下麵陣陣劇痛
傳來,好像要將整個人撕開似的。

  一股殷紅從高憐心的桃源流了出來,一滴滴流在地上,像極一朵朵盛開的梅
花。這是高憐心的處女之血,而承受著處女破裂之苦的高憐心此刻痛苦無比,早
已哭成一個淚人兒。

  「爺……」

  高憐心可憐兮兮的輕喚道,臉上帶著兩行淚痕。

  楊存撫摸著高憐心的臉頰,「很快就不疼的,相信爺。」

  高憐心帶著淚痕的臉頰輕輕點了點頭,此刻她終於成了楊存的女人。從楊存
把她從青樓贖回來之後,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成了楊存的女人。

  看著嬌滴滴流著淚的高憐心,楊存的肉棒不再粗暴,而是選擇慢慢來回挺進。

  低下頭,楊存用嘴巴輕輕咬著高憐心胸前兩顆嫣紅的乳頭,時而吸吮,時而
咬扯,分散高憐心的注意力。胸前的酥麻漸漸取代原本的痛楚,甚至隨著楊存的
抽動,高憐心隻覺得一陣陣更酥麻的快感從下半身傳來,逐漸蓋過原本的痛楚,
令高憐心不禁發出一陣陣誘人的呻吟聲。

  楊存的肉棒在高憐心陰道中來回抽動,陰道四壁的嫩肉使勁擠壓著巨龍,前
方仿佛就像是爆發著熱浪的火山口。一陣陣熱浪朝肉棒撲麵而來,和安巧這對姐
妹花帶來的感覺截然不同,高憐心陰道狹窄的收縮頻率比安巧兩姐妹還要快。少
婦的身軀、少女的陰道,更何況高憐心兩條玉腿緊緊的夾著楊存的腰,整個姿勢
光看都令人血脈賁張。

  漸漸的,楊存的理智被欲火取代,逐漸加強衝刺。

  在楊存的衝刺下,高憐心逐漸失去理智,讓自己迷失在肉欲與情愛之中,不
再羞答答的,而是用高亢的尖叫來釋放快感所帶來的壓抑。高憐心的每一聲尖叫
都讓楊存像吃了烈性春藥一樣,此時楊存不再憐惜,加快動作,雙手粗暴的握著
高憐心的。罩杯巨乳,每一次用力衝撞都像要把自己融入高憐心的身體般瘋狂抽
插,龍頭每一次都狠狠頂到子宮,發出「啪啪」的聲響。高憐心的陰道受到楊存
瘋狂的衝擊,帶來一波波洶湧的快感,就好像在大海上行舟,被一波波的潮水洶
湧瘋狂淹沒,隻能用一聲聲呻吟釋放自己的快感。

  高憐心叫得越高亢,楊存就衝擊得越厲害,仿佛千股欲火無處發泄一般,要
將高憐心狠狠融化。此時,林中飛鳥都被驚飛,找個地方躲了起來,羞於看這春
光無限的一幕。

  每一次撞擊都頂到高憐心陰道的深處,直達花蕊。讓她體驗到前所未有的酥
麻酸癢,奇妙的快感使得高憐心仿佛置身於仙境,飄飄欲仙,如夢似幻。這種無
與倫比的快感令高憐心修長渾圓的雪白雙腿完全無法克製的朝天直豎,足趾蜷曲
並攏向上用力伸展,整個人完全浸淫在無可言語的歡愉中。

  同時,楊存的巨龍在高憐心桃源中來來回回狠狠碰撞,高憐心的桃源緊湊無
比,一層層嬌嫩的肉壁狠狠收縮,混著不停分泌的蜜液,狠狠擠壓楊存入侵的巨
龍。

  這爽快的感覺讓楊過忍不住挺腰擺臀,大起大落的狠插。胯下肉棒就像戰場
上衝鋒陷陣的戰士勇猛剽悍,毫不留情的衝鋒,狠狠占領著高憐心的桃源禁地。

  一開始,高憐心感受到撕心的痛楚,如今漸入佳境,再加上楊存的動作越來
越狂野、越來越粗暴。每一次抽插都全力撞擊高憐心敏感的花心,她下意識地挺
腰,配合著楊存的抽插,以滿足內心的空虛和失落,取得更多快感。

  肉棒上突起的肉棱隨著抽插的動作,在高憐心狹窄的陰道中猛烈撞擊,那種
酥麻酸癢又無比歡暢的感覺令高憐心不禁大聲淫叫起來,夢幻般的銷魂快感如排
山倒海般襲來,那種無與倫比的舒爽感使得高憐心忍不住將白嫩豐腴的豔臀配合
著楊存奮力的狂插猛送,瘋狂挺聳著。

  過度的快感令高憐心狠狠抱著楊存,指甲陷入楊存結實的後背中,刮出幾道
醒目的血痕。初次嚐到禁果的高憐心在楊存的猛烈撞擊下,一波波無法遏製的高
潮從下半身排山倒海般湧來。那——層膜破裂的痛苦再也感受不到,她全身配合
著楊存的抽插,叫聲也越來越高亢,高潮終於在楊存更猛烈的百餘次抽插下到來。

  「啊!來了!」

  楊存胯下肉棒一股陽精噴發而出,澆淋著高憐心的子宮,高憐心的子宮也噴
發一股淫水,兩人同時到達高潮。

  高潮過後,高憐心的身體發軟,雙手無力垂了下來,喘著氣,回味著剛剛那
動人的快感,神色間透露出一股滿足感。

  高憐心額頭上還滴著幾許香汗,但更多是滿足。自己終於真正成為楊存的女
人,回想起當初的相遇,當初秦淮畫舫上,這個冤家處處替自己解圍,以絕對的
才情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而後更是無微不至照顧著自己。

  自家隻是一介淪落風塵之女,而楊存身為一代國公之後,位高權重,卻為自
己做了太多太多,此時的高憐心隻想為他做更多、更多……

  他對她的好、對她每一處細微的關心,高憐心又怎會感受不到?從今天起,
自家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雖然在光天化日下,又是如此廣闊的地方,被
楊存奪走自己的第一次,可心中仍是滿足無比。

  「高憐心終於成了爺的女人,高憐心感覺好快樂……」

  高憐心枕在楊存胸膛,雙手在楊存偉岸的胸膛畫著圈圈。

  楊存溫柔的在高憐心額頭吻上一口道:「爺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我家的寶貝
,就像對待安巧他們一樣……」

  話還沒說完,楊存突然感到腰間一痛,原來是高憐心在楊存腰間狠狠掐了一
下。

  「像對待安巧她們一樣,她們哪樣?」

  高憐心噘起嘴唇不悅的白了楊存一眼,濃濃的醋意不言而喻。

  楊存突然很想搬起石頭狠狠砸自己的腦袋。在別的女人麵前提起另一個女人
,還揚言要像對待後者一樣對待前者,這不是找死嗎?

  楊存的眼珠滑溜的轉了轉。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閉上自己的嘴巴,然後隻
做不說。

  楊存嘴角劃起一個邪惡的弧度,奸笑著對高憐心說道:「你想知道她們怎麼
樣嗎?她們啊……就像這樣!」

  說罷,楊存將高憐心攔腰抱起,在高憐心的驚呼聲中,楊存在一塊平滑的大
石頭旁將高憐心放了下來。

  楊存讓高憐心背對自己,雙手放在大石頭上得以支撐不至於跌倒,這個樣子
,高憐心後庭就完完整整暴露在自己麵前。

  楊存雙手從後背繞過,揉搓著高憐心那對豐滿的乳房,在高憐心耳邊輕輕吹
著熱氣:「寶貝,我們來玩一招雙藤抱月。」

  雙藤抱月也就是後世的老漢推車,很普通不過的姿勢,但在古代性知識還不
發達的年代就隻在青樓妓院中流傳。

  耳垂永遠是女人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感受著楊存呼出的熱氣,在聽到楊存如
此直接的羞人話語,高憐心身軀一軟,幸好有楊存支撐著,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也罷,反正自家都是他的人,想起剛剛動人的滋味,對於楊存提出的要求,
高憐心也隱約暗生期待。

  「爺,你要好好憐惜憐心……」

  高憐心回應道,小臉像是快滴出了血。

  楊存的巨龍在高憐心後庭摩擦片刻,軟倒的巨龍很快再度變得堅挺,在美麗
的後庭摩擦片刻。

  「噗嗤」一聲,肉棒頓時沒入高憐心後庭,楊存溫柔的撫摸著高憐心豐滿的
屁股,快速抽插起來。

  「啊……」

  高憐心發出一聲動人高昂的呻吟,豐滿的屁股一伸一縮配合著楊存的抽插。

  由於怕高憐心再次摔倒,楊存提起高憐心的一隻玉腿放在肩膀上,老漢推車
變成騎馬射箭。

  男人的喘息聲,女人嫵媚動人的嬌吟。四周樹木林立,風吹著葉子發出簌簌
的聲音,仿佛為他們伴奏。葉影幢幢,夕陽透過葉子斜照在這對在做著原始活塞
運動的男女身上,人景交融,成了最原始動人的美麗畫卷。

  老漢推車、觀音坐蓮、霸王硬上弓……凡是能想到的花樣,楊存都在高憐心
身上試驗一次,直到高憐心連連高潮三遍,不堪重負,楊存才放過這可人兒。

  雲驟雨歇,已經是日落西山,月圓高掛,楊存才和高憐心穿上衣服往回走。

  高憐心的長裙已染上落紅點點,像一朵朵梅花點綴在漂亮的長裙上,一路上
雖說是夜晚,但高憐心仍舊躲在後麵,嬌羞不敢見人。

  回到小院,寂靜無聲。以楊存的武功,帶著高憐心避開眾人自然不成問題,
高憐心裙上的落紅點點要是被人看到問長問短,恐怕這嬌羞的可人兒又要責備楊
存一番。

  躲開眾人,回到房中楊存抱著高憐心舒服地睡上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
竿才從被窩鑽出來後,楊存這才發現堂堂的龍大高手居然像個保姆一樣忙上忙下
,竄來竄去。

  一整天的工夫,龍池可算是忙得腳跟都著不了地。他仔細算著時辰為孩子放
血換藥,一有空閑又和猴子一樣滿山跑,堂堂的朝廷第一欽犯竟然親自宰殺野生
動物,並清洗藥材為小孩子熬藥喝。更絕的是這家夥的手藝居然還不錯,做出的
菜肴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古怪的原料,不過光是聞那湯汁,味道居然也是奇香。

  這一天�,劉奶奶一直都在養神,或者在屋內和張媽媽敘舊。故人相見,話
倒是特別多,就連高憐心都有種被冷落的感覺,楊存這一天也閑到無聊得很。所
以就拉著她的小手,欣賞著她嬌紅的俏臉,和她一起逛起這座深山密林�安靜的
景致。

  夜近黃昏之時,楊存才拉著高憐心的手一起回來。進院的時候,劉奶奶正坐
在大樹下,悠閑品著她的香茗,而時敬天則是恭敬站在一邊倒茶燒水,堂堂的杭
州名醫這會兒卻老實得令人瞠目結舌。

  「孫女,回來啦。」

  劉奶奶溫和一笑,一看兩人的小手牽在一起,立刻露出曖昧又會意的一笑。

  「奶奶,我……我去洗一下衣服!」

  高憐心頓時臉色羞紅,慌忙掙脫楊存的手,飛也似的逃回屋內。

  「國公爺好!」

  時敬天連忙向楊存行了個大禮,看來是劉奶奶將楊存的身份告訴他了。

  「奶奶好,龍池那家夥呢?」

  楊存左右張望一下,現在應該又是放血換藥的時候了吧。這家夥今天乖得像
孫子似的,難道他忘了嗎?

  「這,龍……」

  時敬天突然渾身一震,臉上瞬間變得一片蒼白。

  「你……」

  劉奶奶馬上狠狠瞪了楊存一眼,楊存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溜嘴……

  ―龍池可是朝廷第一欽犯啊,雖然自己不清楚他的名頭,但普天之下,恐怕
跟自己一樣的異類也沒幾個。這樣獨特的身份,即使時敬天是劉奶奶的弟子,也
斷然不能被他知道。窩藏欽犯的大罪別說是自己,恐怕就算王爺都擔待不起。

  「這、師兄,原來是、那個……苗族的龍、龍……」

  時敬天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朝廷欽犯嘛,金剛印的世界�已經有一個林管了,不過林管的情況特殊,朝
廷上的文官恐怕什麼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們也彈劾不了自己。而龍池可不一
樣,他不隻是朝廷第一欽犯,更是定王的死對頭,這樣的事情一旦曝光的話,恐
怕即使有楊術從中周旋,都保不住自己。

  楊存頓時神色一冷,眼�隱隱開始有了殺意!

  「你想幹什麼?」

  劉奶奶第一時間發現楊存的異樣,慈祥的微笑瞬間僵住,第一次有些嚴肅的
喝道:「敬天是我的弟子,不是外人!」

  「恕我直言,這時候……恐怕我誰都相信不了!」

  楊存神色一片冰冷,依然是尊敬的語氣,不過已經隱約多了幾分陰森。

  「這個……公爺,我、我……」

  時敬天一看楊存已經露出殺人滅口的意圖,慌亂了一下之後,神色突然變得
堅定,連忙跪下地來,顫抖著說:「時某明白,還請公爺不要為難師父!龍公子
有救命大德,時某、時某……絕不會走漏風聲。」

  「隻有死人的秘密才守得住!」

  楊存不屑的搖了搖頭,冷笑著說:「時敬天,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盡管你
泰山陳慶雷再怎麼威風八麵,也不過是一介地方草寇而已!我勸你最好不要連累
你的家人……」

  「時、時某……明白了……」

  時敬天哪會不明白楊存話�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公爺何必咄咄相逼!」

  劉奶奶在一旁有些著急,馬上開口說:「既然您說龍池是我的大弟子,那我
窩藏他也是死罪一條,一旦消息走漏,老身也是罪責難逃。敬天為人小心謹慎,
又重情義,老身願以人頭擔保,他不會亂說的。」

  「是嗎?防得了一萬,防不了萬一!」

  楊存冷笑著,對人性,楊存可以選擇相信一個人承諾的誓言,但絕不相信他
能小心謹慎一輩子。對每一個人來說,有一個永遠不能說出的秘密那才是最痛苦
的事。無意說出、夢中呢喃、酒後失言,很多都難以控製。

  「公爺莫非是鐵了心,要在老身麵前殺害老身的弟子!」

  劉奶奶的臉色頓時也有點不好看,言語間雖然恭敬,不過卻徘徊在無奈和憤
慨之間。

  「公爺,時某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可否放時某一條生路?」

  時敬天咬了咬牙,似乎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公爺既然不放心的話,時某會
給公爺一個交代。」

  楊存冷哼一聲,也不多言,以自己的身家性命選擇相信一個陌生人,楊存絕
對沒有豪邁到這種犯傻的地步。劉奶奶在一旁也看出端倪,過了好半天之後,突
然嚴聲喝道:「龍池!」

  「前輩,什麼事?乙龍池氣喘籲籲跑來,可一來時看到楊存冰冷的臉和時敬
天戰戰兢兢的模樣,再聯想到劉奶奶直喝他的名字,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
臉色一時之間變得有點鐵青。

  「你應該有養命蠱,給我。」

  劉奶奶朝他伸出了手。

  「這……您有需要嗎?」

  龍池心�雖然有些忐忑,但對她仍舊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從蓑衣內拿出一個
小巧的竹節,慢慢遞到劉奶奶手�。

  「滴血!」

  劉奶奶拿來小碗將那小竹節往碗�一倒,赫然出現四條潔白的小蟲,小蟲肥
胖而又遲鈍,蠕動起來就像增肥版的蚯蚓一樣,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這些小蟲額頭
上有著一隻奇怪的小眼睛,除此之外,卻看不出小蟲有其他特別之處。

  龍池雖然疑惑,卻也趕緊咬破手指在四條小蟲上分別滴了他的一滴血。鮮紅
色的血液一滴上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那四條小蟲僵硬一下,鮮血竟然一
點一點融入它們的身體,原本潔白的身體瞬間變成赤紅色,宛如血珠一樣,妖豔
得令人毛骨悚然。

  「吞下它!」

  劉奶奶也不多言,直接拿起一條蟲子放到時敬天麵前。

  「這……是!」

  時敬天看著眼前蠕動的紅蟲,頓時覺得腸胃一陣惡心。不過看著劉奶奶嚴肅
的模樣,不敢有異議,竟然真的將那隻紅蟲放入口中,硬生生吞了下去!幹嘔了
幾下之後,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公爺,這樣總行了吧。」

  劉奶奶回過頭來,用略顯懇求的眼光看向楊存。

  「這是什麼東西?」

  楊存的神色依舊陰冷,但眼神�卻多了一絲不解。

  雖然一旁的龍池向來行事謹慎,但還是小心解釋著。命蠱原本乃是苗家的一
種秘蠱,蠱蟲看似溫順無比,但滴血認主之後,這種蠱蟲才算真正發揮作用。吞
服蠱蟲以後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影響。蠱蟲也不會傷害人,安靜得就像不存在一樣。

  可是一旦滴血之人死去,蠱蟲就會自動分泌出毒液,變得煩躁不安。不僅身
體會開始迅速膨脹,更會吞噬宿體的五髒六腑,將服蟲者活活折磨至死!這一般
來說都是眷養家奴者專用,在苗家倒也不算上什麼特別的蠱術。

  「求公爺放時某一條生路!」

  時敬天眼看楊存的臉色稍稍緩和,連忙跪了下來苦苦哀求著。

  「這……」

  楊存一時之間變得有點為難。說真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眼前的時敬天,
心慈手軟,楊存向來就沒有這個毛病。但問題是眼前的劉奶奶,麵對高深莫測的
她還有那隻力大無窮的九尾猴王,要是貿然出手,恐怕得手不太可能。

  「公爺,老身的人頭難道還擔保不了門下的弟子嗎?」

  這時,一向和藹溫慈的劉奶奶看向楊存,語氣已經顯得有些生硬。

  「龍池,你自己決定吧!」

  楊存猶豫一陣子最後還是歎息一聲,狠狠別過頭去,沒好氣的說:「最倒黴
的還是認識了你這賤人!」

  「入你耳,無外人知!」

  龍池似乎也有和楊存一樣的顧慮,眼看劉奶奶的神色已經不太對勁,沈吟好
一陣子之後臉色陰森,一字一句對時敬天說:「一且事發,不僅連累國公,更會
連累你恩師!到時候別怪龍池心狠手辣,如有那一天,龍池勢必滅你滿門。」

  「是,師兄放心!」

  時敬天頓時感覺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這簡單的幾句話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
大。龍池殺人如麻,任誰都不敢懷疑他所說的話。

  「前輩,希望您的眼光是對的。」

  龍池思索一下,表情顯得有點無奈。

  「你放心,如果出事,老身也會跟你陪葬。」

  劉奶奶滿意的點了點頭後,神色嚴謹朝時敬天囑咐說:「敬天,雖說你是我
門下之人。不過你師兄的身份可大可小,一旦泄露,會有何等災禍你應該也明白。

  到時候恐怕別說老身,光是一個知情不報之罪連你泰山一家都會難逃連坐,
你可要好自為之啊!」

  「敬天明白,謝恩師!」

  時敬天三跪九叩,痛哭流涕朝三人磕著響頭。

  「前輩……」

  龍池這時有點臉紅。什麼大師兄之說不過是楊存一時興起的玩笑,眼看劉奶
奶也這麼叫,他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大沒小!」

  劉奶奶突然狠狠瞪了一眼。

  「是,師父,徒兒浮躁了。」

  龍池楞了一下,等到回過神來,頓時麵露喜色,連忙跪倒在地,三跪九叩後
恭聲說道:「徒兒龍池在下,拜見師父。」

  時敬天在一旁看得有些錯愕,劉奶奶悄悄歎息一聲,馬上解釋說:「你這大
師兄有大罪在身,為了不連累為師,一早就已經被我逐出師門,如今你們有機緣
之合,為師也就不瞞你了,但念在你們同門之誼,可莫要再惹出事端才好。」

  「是,徒兒謹記。」

  時敬天不敢怠慢,又連忙朝龍池行了個大禮。

  眼看著這一派和睦,楊存自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劉奶奶看了看時辰,輕聲
囑咐說:「好了龍池,你帶敬天一起去為那苦命的孩子換藥吧。雖說你所用的大
都是苗家秘法,不過敬天也是我門下得意之徒,有些藥理你大可向敬天請教。」

  「是。」

  龍池也不多說,馬上帶著嚇得腿發軟的時敬天一起走進側屋。

  「苗家藥理……說來好聽,我看八成是想將這分人情送給龍池。」

  楊存在一旁沈默不語,等到他們都進屋的時候才壓低聲音問:「奶奶,恕楊
某愚鈍。今日之事您大可不必如此,還當著時敬天的麵收龍池為徒。您可知道,
一旦走漏風聲,會是多麼大的罪過?」

  「老身知道。」

  劉奶奶沈重的歎息一聲,苦笑著說:「公爺哪可能愚鈍,今日我若不收他為
徒,恐怕不隻這位苗族蠱王不放心,敬天即使拖得兩天時日,等公爺一回到杭州
城,恐怕也不會放過他吧……」

  「您,唉……」

  楊存見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無奈的歎息一聲,但還是掩不住好奇的問:「
不過我倒是有個疑惑,為什麼您想收徒,而且龍池居然會答應?」

  苗族蠱王,醫理毒術皆通,不管毒或醫在世間都可算是出類拔萃,如果不是
背負一個朝廷第一欽犯的頭銜,龍池肯定是人中之龍。更何況他年紀輕輕就修得
五丹之境,放眼天下,如此天賦恐怕神洲大地也難尋第二。如此人傑,自然有屬
於他的尊嚴和自傲,這樣桀驁不馴之人竟然肯拜劉奶奶為師,這叫人怎麼不起疑?

  「苗族之人無師無門。」

  劉奶奶溫和一笑,解釋說:「龍池雖然異於常人,不過老身也滿喜歡他的。

  他們苗疆之人基本上沒多少師門之見,即使他的一身蠱術曾有師承,不過卻
也不計較多我這一個授課之人。」

  剛才針鋒相對的氣氛在這會兒突然一口氣緩和下來,卻又不知道有什麼話能
說。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沈默,又有一點尷尬。楊存過了良久以後才歎息一聲
說:「劉奶奶,我越來越看不透您了。」

  「公爺,您又何必將所有事情都看得那麼透呢?」

  劉奶奶說起這段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想起什麼,眼眸�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楊存一時之間有點語塞。她說將似乎也對,自己身上最大的毛病好像就是永
遠都滿足不了的好奇心。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龍池已經擦著滿頭大汗走過來,身後的時敬天小
心翼翼關好房門,再看向龍池的時候,眼�已經充滿說不出的崇拜。他們這種尋
常醫生雖然擅於杏林之術,但論起奇方異藥,絕對沒有龍池懂得多。剛才還一副
死�逃生的害怕模樣,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又顯得有些狂熱,不難看出這位時醫生
對這妙手之術有著強烈癡迷。

  「老師,可以了,血已經漸漸見紅,就是不豔。」

  龍池一邊在井邊洗著手上不多的毒血,一邊謹慎的說:「不過到底是小孩子
,身體虛,放了那麼多血,這會兒手腳都開始發涼。等晚上我再到山�找找看有
沒有什麼好的靈藥,這樣他也可以恢複得更快。」

  「你辛苦了。」

  劉奶奶滿意的笑了笑,又笑眯眯朝時敬天問:「怎麼樣啊敬天,你師兄的醫
術還行吧?」

  「師父,徒兒慚愧。」

  時敬天這時走到劉奶奶的麵前,不好意思低下頭說:「本以為傳聞中的大師
兄隻是個殺人如麻之人,沒想到救起人來卻也如此厲害。徒兒無能,即使在旁斟
酌半天,有的藥理還是不明白。以往隻道這荒蠻未開之地無我等應習之處,那些
茹毛飲血的異族更是無知,但現在見識師兄的苗家秘術,徒兒倒覺得是我等漢人
坐井觀天。」

  「嗯,不據傲自大,孺子可教也。」

  劉奶奶嗬嗬一笑,馬上神色一肅說:「此次你陳家人能夠得救,都多虧你師
兄的苗家醫術,也多虧國公爺身藏天材靈藥相贈,說起來老身倒是個閑人,你可
得多謝他們呀。」

  「時某代泰山一家謝過公爺和師兄救命大恩!」

  時敬天不疑有他,馬上又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個大禮。

  楊存和龍池互看一眼,都無奈的苦笑一下。劉奶奶這一頓歌功頌德,又把天
大的恩情做給了兩人,其實無非就是希望兩人不要為難陳家和時敬天。這意圖很
明顯,不過效果也滿不錯的,麵對時敬天的感恩戴德,這會兒想殺他還真有點下
不了手。

  第六章:地頭蛇

  夜近星稀,晚飯料理得很簡單。高憐心和被吩咐不能起身的張媽媽在屋內用
膳,高興地享受一頓劉奶奶精心準備的藥膳,吃完之後,就在屋�做著女紅聊家
常。而楊存的命明顯沒她們那麼好,眼前擺的是一鍋雜糧粥和幾盤下粥的小菜而
已。

  粗茶淡飯,但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吃完飯後,時敬天也不敢倚仗杭州名醫的
身份托大,或許他也清楚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身份,所以就忙著收拾桌子跑去洗碗。

  龍池在一旁看著,似乎覺得有點好笑,盡管不是嘲笑的意思,不過倒也樂了
大半天。

  「龍池,這是為師給你的見麵禮,看看滿不滿意。」

  劉奶奶一邊燒水煮茶,一邊突然掏出了兩個小瓶子遞給龍池。

  「老師,這是什麼?」

  龍池接過來,隻打開第一個瓶子一聞,整個人頓時一震,很是驚訝的說:「
這……這是妖骨花的花汁!」

  「沒錯。」

  劉奶奶歎息一聲,手指慢慢搭上龍池的脈門,輕聲說:「醫者不能自醫,你
長期生活在陰暗潮濕之地,又接觸那麼多劇毒之物,身體看似強健,但也埋有隱
患。這妖骨花如果到了你手,你恐怕會將它煉成天下難尋的靈毒,所以為師將它
變成善藥,想助你先治好身體的隱疾。」

  「謝謝老師。」

  龍池喉口動了一下,眼眶隱約有些濕潤。

  「那是……角蜥王的血。」

  劉奶奶猶豫一下,最後還是歎息一聲說:「你到底身負何等的血海深仇老身
不知道,但老身明白那些毒物是你保命的根本。你的蛇剩沒多少,慢慢喂飲它們
蜥王血,會讓靈蛇帶子,到時候毒性也會更強,這樣也有助於你躲避朝廷的追殺。」

  「弟子謝過!」

  龍池聲音微微哽咽著,卻沒哭出來。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想和公爺談一下。」

  劉奶奶和藹的一笑,龍池也沒多說,馬上就跑回屋外馬車旁。或許是太久沒
感受到人性的溫暖,感覺他走路時的步伐顯得有些紊亂。

  院子內就隻剩楊存和劉奶奶二人。劉奶奶沈吟一下,這才開口說:「公爺,
關於高憐心之事,老身想和您談一下。」

  「您說吧。」

  楊存滿麵認真。

  「高家雖然家道中落,但到底曾是一方名門。」

  劉奶奶遲疑一下,但還是繼續說道:「公爺雖然位列三公,尊貴無比,但高
家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高憐心是曾落難,但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如此無
名無分的居於公爺府上,似乎有些不妥。」

  「不知奶奶有何高見?」

  楊存一聽也深表讚同。倒不是自己介意,隻是這樣的情況外人難免會詬病高
憐心不是良家女子。遠的不說,就連楊術都對此頗有微詞,可想而知,這年頭的
人骨子�還是很保守。

  高家的慘案雖說在蕭九事發以後都已經平反,但說到底家道是真的中落。即
使高楊成曾是宮�首屈一指的禦醫,可在門當戶對思想嚴重的現在,他的家世遠
不可能與位列三公的楊存相比。所以楊術表麵上不說,心�卻反對楊存身邊總帶
著這麼一個曾經的犯官之後,畢竟這或多或少也會惹來對楊存不利的流言蜚語。

  「暫時先讓高憐心待在我這吧。」

  劉奶奶沈吟一下,試探著說:「他爺爺高老爺子的醫術近乎失傳,身為高家
之後,她理當習得祖傳之術。暫且就讓她與我同住,等到公爺能明媒正娶之時,
再將她風風光光接過門去……」

  「不行!」

  她話還沒說完,楊存馬上搖了搖頭說:「劉奶奶此地雖然仙山靈地,但卻地
處偏遠!生活起居多有不便,何況……」

  猶豫一下,楊存還是接著說:「何況您說高家曾是名門大戶,若是居於此高
山密林之間,不見紅牆綠瓦,此等寒酸豈不是辱沒高家門楣。」

  「這倒是老身欠缺考慮了!」

  劉奶奶沒想到楊存會這麼說,頓時愣了一下,馬上麵有愧色,又似乎想起什
麼,馬上喊著:「敬天,敬天……」

  「老師有什麼吩咐?」

  剛洗完碗的時敬天還沒來得及擦幹手上的水,馬上一臉狼狽跑了過來。

  「幾年前,你們是否在山下替為師修繕府邸?」

  劉奶奶此時的神色顯得極其嚴肅。

  「是的,不隻弟子,其他幾位師兄弟也分別為恩師修繕頤養天年之地,均在
這座山腳下。」

  時敬天似乎沒見過劉奶奶這麼認真的時候,語氣一時顯得有些忐忑,也有些
無奈的說:「老師,這深山密林雖然是世外仙地,但您這鶴發之年獨居於此深山
中,弟子們深感不安。上次您過大壽的時候,既不準操辦,更不準弟子們恭賀,
又不準弟子略備薄禮。敬天明白老師清心寡欲之心,但也請老師給弟子們一個盡
孝的機會。那座山下好幾處莊園和府邸年年都有人打掃,就隻等恩師肯移步一居
而已,弟子們……」

  「敬天。」

  劉奶奶沈吟一下,囑咐說:「這次你下山,為師就托你辦一件事。既然是你
們的孝心,為師再推辭也說不過去。你就聯係那些孩子們,將這幾座莊園都添置
在一起吧,為師老了,也想下山住住。」

  「是,老師。」

  時敬天頓時眼前一亮,難掩欣喜的說:「老師您終於想通了。敬天別的不敢
保證,這些師兄弟們可都是一片孝心,這座山底下的好幾座莊園府邸可都還留著
呢。既然師父您開口了,那敬天就連夜聯係他們,大家出資將那座山腳下的地全
買了,替師父師父修繕一座頤養天年的樂所。」

  「難為你們了。」

  劉奶奶欣慰地點了點頭。

  「恩師言重了。」

  時敬天漲紅著臉,滿臉興奮的說:「恩師對我等大恩大德,粉身碎骨尚且難
以為報,如今老師肯給我們這些弟子盡孝的機會,已經是我等的福分了。弟子深
知老師不喜奢華,自得安排妥當,確保府邸幽雅而不失清靜。」

  「你先去休息吧。」

  劉奶奶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這次要讓你們破費了,老身真是過意不去。」

  「恩師您這是在折煞徒兒。」

  時敬天頓時惶恐的跪下來,不安的說:「恩師肯給徒兒盡孝的機會,徒兒感
激不盡,自當竭盡所能伺候恩師晚年安樂。師兄弟們也早有此念,若不是老師清
心寡欲,舍不得這片青山綠水,弟子們也能早日盡孝。如今老師肯從山林移步已
是不易,敬天定當盡忠盡孝,伺候恩師頤養天年。」

  「你們有心了。」

  劉奶奶笑著揮了揮手,時敬天實在難掩一時的興奮,脹紅著臉就退了下去。

  「您真要搬下山去住,舍得這片洞天福地嗎?」

  楊存腦子�想起那處山崖吊橋,倒是突然有幾分不甘心。

  「老身棺材都走進一半了,哪有什麼舍得不舍得的?」

  劉奶奶開了一下玩笑,突然又滿臉嚴肅的問:「公爺,老身隻想知道你是不
是真心想迎娶高憐心過門?」

  「您說呢?」

  楊存不答反問,津門之事,恐怕劉奶奶已經知曉。如果說那時是因為一時對
她美貌的迷戀,那現在可以說這個女孩的溫柔體貼、矜持和善解人意讓楊存已經
離不開她。高憐心在溫柔的外表下有一顆剛烈的心,這更讓楊存在對她喜愛之餘
又有些尊敬,這也是這麼久時間以來楊存克製著不對她毛手毛腳的原因。

  「罷了,是老身多慮了。」

  劉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輕聲說:「公爺,既然如此,那擇個黃道吉日,我
就與高憐心和玉環移居山下,到時候老身會將一身醫術全教予高憐心。老身不奢
望她將高家醫術發揚光大,隻希望這衣缽後繼有人而已。」

  「奶奶,楊存有一慮,不知該不該問!」

  楊存控製不住心�的疑惑,立刻臉色嚴肅的問了一聲。

  「公爺,請說吧。」

  劉奶奶眼看楊存突然這麼認真,態度也變得謹慎起來。

  「您……是不是和高老爺子有一腿啊?」

  楊存的神色頓時變得猥褻無比,用最大的誠意問出自己一時很疑惑的問題。

  「啊……」

  年事已高的劉奶奶突然麵紅如血,驚叫一聲,既是惱怒又帶著嬌嗔,手一揮
,巴掌速度之快,簡直是天下第一武功,快如閃電……

  杭州城外,城郊是前所未聞的熱鬧。各個客棧�頭都住滿來此投宿躲避城內
災禍的百姓。這幾天怪物傷人的消息實在鬧得沸沸揚揚。不僅是陳老爺子家遭到
毒手,更有不少巡夜的捕快也因一時大意被藥屍所殺,死態之骸人,即使官府刻
意封鎖消息,但也讓城內人心惶惶,百姓們終日不得安生。

  接連幾夜都有人在夜行時遇害。死狀無一不是屍殘破敗,被咬得血肉模糊,
而且一個個據說被掏心而食,連整具屍體也都變成紫黑色!這不是傳說中的僵屍
是什麼?這幾天別說是百姓,就連衙門的捕快都不敢再夜出,夜晚歌舞升平的杭
州城,一入夜就變得如同死城般寂靜。

  麵對這樣的情況,杭州的官老爺們自然心急萬分,不僅請來道士做法,還請
了不少的奇人前來,想盡快找出這些傷人的怪物。不過可笑的是,看似仙風道骨
的神棍竟然在作法的時候被兩隻藥屍咬死,這消息一下子就傳了開來。

  什麼僵屍不怕黑狗血、不怕桃木劍,甚至是穿心不死,百姓永遠是製造謠言
最厲害的群體,沒多久就有什麼沈死西湖的歌妓冤魂不散、以前被某一任知府害
死的人返陽索命之類的版本層出不窮,編成書的話,簡直都可以挑戰《聊齋誌異
》這部傳世神作。

  捕快們都稱病在家,或者直接丟下鐵飯碗出城躲避禍害,這下子官府可頭疼
了。晚上不能沒有巡夜的人,城門更不能沒有把守之人,無奈之下,隻好請浙江
總兵連夜抽調一千多名兵力,暫時壓製一下杭州城內越來越亂的情況。

  現在在城門把守的清一色都是盔甲在身的兵將。盤查起來更是嚴格,不管進
出,甚至可以說是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一輛風塵仆仆的馬車緩緩靠近城門,士
兵們立刻揮手吆喝,示意下車接受檢查。

  「這位軍爺,怎麼今兒個都換人了?」

  時敬天駕著馬車,一看眼前的人一個都不認識,頓時愣了一下。他是土生土
長的杭州人,雖說不如老泰山般的手眼通天,不過這座杭州城�不認識他的人還
真沒幾個。

  「哪那麼多話,下來,將身上的東西掏出來,還有車�的!」

  為首的士兵一看時敬天穿著絲綢華服,眼前頓時一亮,不過話還是說得很有
禮貌。

  「軍爺,我車內有病人,我是個大夫,是這城內……」

  時敬天連忙解釋著。

  「別廢話,趕緊下車,我們要檢查!」

  士兵們脾氣暴躁,不等時敬天說完,就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手抓住時敬天的
衣服,就要把他往車下拖。

  「好大的軍威啊!」

  這時車內之人陰陽怪氣哼了一下,車簾猛然翻開,一隻有力的手抓住士兵的
手腕,隻是看似輕柔的一捏,那名士兵頓時痛得臉色瞬間蒼白,尖叫一聲之後跪
在地上。

  「大膽!」

  其他士兵一看,立刻圍了上來,作勢就要拔出腰間的大刀。

  「有你們大膽嗎!」

  楊存冷著臉走了出來,隨手一丟,竟將那名膽敢冒犯的士兵丟出幾米遠。其
他人一看更有幾分惱怒,幾個士兵已經沈著臉將佩在腰間的大刀拔了出來。

  青天白日,寒光滲人,百姓們立刻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一旁。楊存負著雙手
,板著一張臉也不說話。這時那個摔倒在地的士兵立刻回過神來,又疼又氣的吼
道:「還看什麼看,給我把這刁民拿……」

  「是!」

  其他人一看眼前的楊存雖然力大,但卻一副儒子的打扮,膽子一壯,紛紛握
緊兵器蠢蠢欲動。

  「上梁不正下梁歪!」

  楊存冷笑一下,拳頭緊握。看來這個撒野的就是帶頭之人了,時敬天穿著華
貴尚且受此苛刻對待,要是換成尋常百姓,可想而知會被欺壓到什麼地步。

  「且慢!」

  這時圍觀的百姓更多了。城內突然跑出數十名兵將,其中一個身著虎頭金甲
,戴五品軍帽,身材高大,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隻是往那一站,就是威風凜凜。
這一聲大喝雖然不含怒氣,但卻渾厚無比,叫人耳朵有點發疼。

  「何人放肆!」

  大漢帶著兵將走到最前麵,怒目環視,頓時嚇得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不少孩童隻一看他的怒相就嚇得連連啼哭。

  「稟屠將軍!」

  那名士兵首領一看,頓時不敢怠慢,一邊揉著發疼的手一邊指著楊存說:「
這刁民居然拒檢,小的隻是要他下車檢查而已,這廝竟然就出手傷人,實在目無
王法。」

  「瞎了你的狗眼!」

  屠浩�頭看了一下,眼前的俊雅少年,頓時神色一愣,猛然怒喝一聲,�起
巨大的手掌一掌就將士兵首領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末將屠浩參見敬國公!」

  屠浩連忙單膝跪地,恭敬行了一禮。他身後士兵一看也不敢怠慢,跟著行了
大禮。

  「完了……」

  士兵首領被打得嘴都合不攏,唾液和血水�還有幾顆牙齒往下掉。隻一聽到
這段話,他頓時眼前有些發黑,剛想站起來,頓時腿一軟,又嚇得跪了下去。其
他守門的士兵一看哪個不害怕?這時候都跪倒一片,一個個戰戰兢兢,哪還有剛
才的威風?

  「公爺饒命啊,是小的瞎了狗眼……」

  守門的士兵們頓時哭求不止,誰又能想到堂堂的國公會坐在這麼一輛不起眼
的馬車�?

  「屠將軍快請起。」

  楊存連忙扶起屠浩溫和笑道:「幾日不見,將軍可還好?」

  「托公爺的福,末將還行。」

  屠浩站了起來,狠狠瞪一眼依舊跪地的士兵們,沒好氣的說:「這幫長狗眼
的玩意到底做了什麼錯事?竟然讓公爺如此生氣。」

  楊存把經過一說,屠浩頓時怒火大起:「豈有此理,這光天化日下真以為自
己穿身皮毛就那麼囂張跋扈?來人!全部拿下,帶回去治罪!」

  屠浩手一揮,這幾個人全被綁了下去。

  帶回去治罪,說得好聽!楊存在旁冷眼旁觀,不禁輕蔑的笑了一下,自古兵
家內結,真看不出這屠浩還是個護短的人啊!這一綁回去無非就隻是打幾下板子
而已,說什麼軍法嚴明,都是騙小孩的把戲,不過一句空話而已。

  「好了好了,都沒事了!」

  屠浩帶來的兵倒很聰明,一邊驅趕著圍觀的百姓,一邊自然取代守門的任務。

  百姓們倒沒怎麼叫好,不過看得出這些士兵踢到鐵板讓他們感到很高興!隻
是不少人一聽眼前的少年是世襲的敬國公倒是很驚訝,好奇的打量著楊存,似乎
是比較著這個國公爺和過去的國公爺有何不同。

  「公爺,借一步說話。」

  屠浩似乎看出楊存的不爽,馬上悄悄做了個手勢。

  「時大夫,你們先回去吧,稍後楊存再去拜訪。」

  楊存不知道他這麼神秘要幹什麼,隻能先找個借口支開時敬天。

  「是,草民先告退了。」

  時敬天連忙駕起馬車進城去。

  圍觀的人群慢慢散去,楊存和屠浩一起進城,他這一身兵甲實在太顯眼,走
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間茶樓,在三樓找了個幽靜的雅座。楊存落座以後,屠浩這
才露出一張苦瓜臉說:「公爺,不瞞您說,不是我不想嚴辦他們,隻是這些家夥
都不是我手�的兵,屠浩雖然也很惱怒,但還是得考慮一下我家世子的麵子。」

  「這些是哪來的兵?」

  楊存倒是困惑了。

  「餘姚千衛所的兵。」

  屠浩咬著牙說:「這幫家夥一個個眼高於天,來了之後雖說還算聽話,但偶
爾也會惹事生非。眼眼這杭州城內怪事一樁接一樁,實在缺人,而且當時借兵的
時候還是我們世子親自開口,這會兒餘姚總兵帶著人來了,我總不治他那些痞兵
吧。」

  「餘姚的兵?」

  楊存頓時有些驚訝。杭州有事抽調兵力,為什麼要從餘姚抽這邊抽?近的有
蕭山和臨安兩個衛所,餘姚離此數百�,完全沒必要從那麼遠的地方調兵。更何
況定王世子無權在身,他又憑什麼能抽調千人衛的兵力?

  「是……」

  屠浩小心翼翼站起身,看了看外頭喧擾的人群,一邊起身一邊帶有歉意的說
:「公爺,還請您海涵。目前末將還有軍務在身,不便多陪,還請您大人不計小
人過,別和這幫不長眼的東西計較。」

  「嗯,你先去忙吧。」

  楊存的腦子頓時有些困惑,但還是不便追問。

  屠浩匆忙離去之後,楊存靜坐了一會兒,品了一會兒香茗以後這才結帳離開。

  在路上稍微打聽一下就直接來到城南。

  城南之地也熱鬧非凡,稍微打聽幾句之後,就找到這一帶最大的陳府。楊存
還沒有走到門前,突然就有男男女女數十人走出來,時敬天也赫然在其中。為首
的是一個約莫五十幾歲,留著長須又帶著絲絲白發的老者,老者雖然年歲有點大
,但身材之高大比起屠浩可一點都不差。

  「草民陳慶雷拜迎國公爺蒞臨寒舍。」

  老者走路虎虎生風,虎背熊腰,一點都不遜色於年輕人。臉色紅潤無比,看
起來精神好得很。

  「草民拜見國公爺。」

  老者往前一跪,身後一家也全跪了下來。

  「老爺子快請起。」

  楊存一看就知道眼前這是杭州最大的地頭蛇陳慶雷,連忙將他扶了起來,一
副謙虛的口吻說:「楊某雖然有爵位在身,但說到底是後生晚輩,受不得前輩這
等大禮。」

  「公爺出手救小兒一命,草民實在無以為報啊……」

  陳慶雷相當激動,起來以後就緊緊握住楊存的手,說起話來都有點顫抖了。

  這雙巨大的手每一寸肌膚都粗糙無比,每一根手指上不同的關節處都長著厚
厚的老繭,雖然隻是平實的一握,但卻力大無比。楊存頓時有些驚訝,因為眼前
年近花甲的陳慶雷比自己還高,單從這雙手就不難判斷出老爺子的功夫絕對沒有
因為歲月熗桑而遜色,反而因為歲月的沈澱更加老辣。

  「老爺子客氣了。」

  楊存連忙謙遜的說:「說起來都是我與令郎有緣,否則的話,即使有再好的
地寶靈藥,無機緣巧合也無法救得令郎一命。」

  「公爺,請到寒舍歇一下腳。」

  陳慶雷連忙和家人一起用隆重的大禮將楊存迎進府邸�。

  陳家不愧是杭州土生土長的大族,這府邸不說富麗堂皇,但也是巨大無比。

  前院近百名精壯的年輕人正勤練武,或許是為了迎接貴客,即使是在這三伏
天�,大汗淋漓的他們也衣著整齊,沒有一個人敢坦胸露背。眼看楊存過來,無
不恭敬的行禮問好,雖說是江湖草莽,不過比起那些守門的兵痞可不知強了多少
倍。

  陳慶雷熱情拉著楊存的手,似乎是害怕家人太吵,所以先驅散眾家眷,隻帶
著楊存和時敬天一起來到後院的主客廳�。主次二落座,在陳慶雷的堅持下,楊
存坐到主位上,丫鬟們馬上就奉上茶品,臨走時又好奇羞澀打量著這年輕的國公。

  陳慶雷坐於下座,激動而又滿麵感激,仔細打量著楊存,眼光之溫柔令楊存
都有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覺。良久以後,陳慶雷這才撫著白須爽朗的笑道:「公
爺果真是少年英雄,雖說陳某初次相見,但您與令尊長得還真像啊!」

  「原來老爺子認識家父啊。」

  楊存倒不奇怪。世襲敬國公府一直就在杭州,陳慶雷又是這�的地頭蛇,認
識楊鳴成也合情合理。

  「數麵之緣,莫逆之交。」

  陳慶雷歎息一下,無不惋惜的說:「我與鳴成公爺雖然見麵不多,不過甚是
投緣。隻是沒想到數年前匆匆一別,他征戰沙場後竟然馬革裹屍,讓草民真是扼
腕歎息,天妒英才呀。」

  「勞您掛念了。」

  楊存自然知道這是客套話。楊鳴成少年時就已經混跡京城,在大婚後不久就
開始征戰沙場,在杭州的日子本來就不多。何況以當時楊府一王三公的風光,又
豈是年輕時的陳慶雷所能高攀?

  「今晚請公爺務必賞臉,品嚐一下草民府�的粗茶淡飯。」

  陳慶雷看起來心情很高興,觀察著楊存的神色,馬上開口相邀。

  「叨擾了。」

  楊存也不拒絕,畢竟眼前的陳慶雷雖然無官無品,地位低微。

  不過人家在杭州城�混了那麼多年,手下萬餘弟子,三教九流之事精通無比
,結交此人倒也沒什麼壞處。

  三人客氣說著話,時敬天在旁老實伺候著。大概的說了一下恩師出手,大師
兄又如何醫術高明治好陳家之子,又讚揚楊存是何等慷慨,贈予靈藥救得一命。

  這連環的馬屁拍得楊存都有點不好意思,陳慶雷更是感恩戴德。畢竟這可是
陳家唯一的香火,場麵話說得再好聽,但幼子等於是他的命,這一次死�逃生,
對偌大的陳家來說是比天塌下來還要大的事。

  閑聊一陣,當談到這次遇藥屍襲擊這件事時,陳慶雷臉色頓時有些發黑,咬
牙切齒的說:「可惡的賊人龍池,此次我兒有此劫難,都是拜此賊子所賜!我陳
家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好在我兒福大命大有貴人相助才能夠死�逃生,否則
斷了我陳家的香火,我就算死了,也沒臉見九泉之下的祖宗。」

  「你怎麼知道是他?」

  楊存頓時沈吟一下,旁邊的時敬天自然知曉凶手不是龍池,一聽楊存的語氣
不太好,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官府已經發出公告!」

  陳慶雷壓抑一下怒火,緩緩的說:「定王世子前兩日還親自來我府上說了此
事,要我派弟子幫忙尋找此賊人的蹤影。何況這藥屍之事自古就是苗疆的傳聞,
除了龍池以外,誰又懂得此等低邪之術!此次藥屍為亂,竟然連我兒此等幼童都
不放過,實在可惡至極啊。」

  「哦……」

  楊存「哦」了一聲不再多言,畢竟龍池的身份相當敏感,即使知道他是無辜
的,不過這時候也不可能為他辯解。

  「這個……嶽父大人,您看時候差不多了。」

  時敬天在一邊可怕了,心�擔憂泰山大人再說下去會惹火楊存,連忙說:「
我和公爺趕了那麼久的路,也是又餓又累,您看一下這酒菜是不是能早點上來。」

  「看我,都忘了。」

  陳慶雷頓時一拍腦子,一邊朝外走一邊滿是歉意的說:「公爺請見諒,草民
這就去安排。」

  陳慶雷說完立刻就跑去下堂,看來是要親自安排晚宴,畢竟對這樣的江湖草
莽來說,能結識這種位名列三公的達官貴人可不是容易的事,即使他對楊存心存
感激,不過也會一己私念,這會兒當然生怕怠慢這位貴客。

  「公爺……」

  陳慶雷剛走,時敬天就跪倒在地,擦著滿頭冷汗,滿麵蒼白的哀求說:「泰
山大人並不知大師兄的身份,也不知幼子之命乃靠師兄妙手還陽,請公爺大人有
大量,別見怪嶽父大人一時的無知之言。」

  「我知道。」

  楊存深深歎息一聲,心�倒是有些困惑。自己似乎沒必要那麼在乎吧?說起
來自己和龍池非親非故,盡管把他當朋友看待,可事實上他給自己惹的麻煩還真
是不少。

  「謝公爺海涵。」

  時敬天擦了一頭的冷汗,這才敢戰戰兢兢站起身來。

  陳家的晚宴並無多少有趣之處,這個龐大的家族有那麼多的女婿,一個個拍
起馬屁來爽不爽不知道,但絕對是唧唧喳喳就能把你拍暈。更何況家�小孩又多
,一個個跑來跑去鬧著,盡管是一副一家和睦的景況,不過對楊存來說實在太吵
雜了,吵雜得叫人都快昏死過去。

  敷衍的應付完了,麵對一大家子的感恩戴德,楊存就算臉皮再厚都被他們吹
捧暈了。家宴結束後,陳家幾個有頭有臉的女婿還繼續巴結著楊存,楊存這時已
經是恨不得能打他們一頓了,如果不是顧慮自己一向溫文儒雅的形象,他還真想
把他們全打成豬頭,尤其是那一張張滔滔不絕、比唐僧還要可怕的大嘴。

  月上眉梢,繁星高掛,陳府門外,佯稱酒足飯飽的楊存在陳家一家的簇擁下
,總算有了脫身時候。這時陳慶雷依舊熱情的邀約著,就恨不能留楊存在他府上
,找個沒嫁的閨女強奸楊存。其盛情叫人實在毛骨悚然,無福消受啊。

  推脫客套一番,正當楊存滿頭冷汗的時候,腦子突然一顫,趕緊說:「對了
老爺子,楊某有一事相求。」

  「公爺說什麼見外話。」

  陳慶雷馬上臉一板,信誓旦旦的說:「公爺有事盡管吩咐,就算您隻缺個夜
壺,陳某頭上還有這一顆腦袋,公爺盡管拿去就是。公爺救我陳家香火之恩,即
使祖宗九泉之下都理當跪地叩謝,公爺的吩咐,哪怕是砍頭之事,我陳慶雷也絕
不皺半點眉頭。」

  「那倒沒這麼嚴重。」

  楊存連忙解釋說:「是這樣的,老爺子幫我留意一下這兩日入城的外地人。

  一個是落魄的中年乞丐,攜著一名重傷在身的幼兒。」

  「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陳慶雷馬上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您放心,在杭州這一畝三分地上,
我陳慶雷雖說隻是個江湖草莽,但辦起事來您也別擔心,別說是一對父子,就算
是一隻螞蟻我會都幫您找出來。」

  「勞煩老爺子了。」

  楊存可真怕再和他客氣半天,連忙道了一聲謝,牽起馬匹一溜煙的跑了。

  第七章:龍蛇混雜

  辭別陳家,本想騎馬回府,無奈杭州城內的夜晚雖說蕭條不少,不過這時候
路上的行人還是熙熙攘攘,楊存可不想太過於顯眼。所以他隨意的丟開了韁繩,
任由這馬匹自己行走,就看哪個幸運兒能撿到它吧!對於一個窮苦人家來說,這
一匹好馬足夠他們無憂無慮過上一年的好日子了。

  夜慢慢深了,喧囂一天的杭州城因為藥屍橫行的關係已經是人聲不聞,到處
都是一片安靜,不見半點燈光,詭異得叫人感覺很不自在。在一間客棧的屋頂上
,楊存坐在崎嶇的瓦片上,握著手�粗糙而又醇美的小酒,他自顧自的哼著小酒
,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摸了摸臉上似乎還有點火辣的痛處。那天沒事調戲劉奶奶幹什麼?隻是那略
顯輕薄的話,就被她賞了狠狠一巴掌。事後一想那也是自然的反應,不過她那把
歲數臉紅成那樣倒也真是好玩。

  楊存自嘲笑著。他摸了摸臉上隱隱的紅腫,心想:這劉奶奶還真有福氣,古
往今來敢給國公一巴掌的能有幾人啊?不過試探一下,她看起來也沒有武功在身
,這一掌其實沒多大的力氣,臉腫也不過是自然的反應而已。如果她真有媲美九
尾猴王的力氣,恐怕這一掌下去就和整容沒什麼區別了。

  代價太大了,下次還是少試為妙。楊存想著不禁打了個冷顫,如果真是九尾
猴王一巴掌下來,恐怕腦子都會血肉橫飛了,自己肯定會變成無首之屍。不過話
說那天劉奶奶的反應還真激烈,難道她真和高老爺子有一腿?對,肯定有那麼一
腿……

  賊笑一下,楊存神色不由得又變得有點凝重。藥屍傷人,身含劇毒,已經將
整個杭州城鬧得沸沸揚揚了,自己回來的時候,龍池本想跟著回來查個水落石出
,畢竟現在誰都認為是他幹的,但以他視人命為草芥的秉性,真要為惡殺人,他
絕對不可能否認,在這一點,楊存完全相信他那分孤傲。

  而藥屍突然含毒,明顯就是為了引蛇出洞,這麼明顯的意圖,盛怒中的龍池
看不出來,楊存又怎會察覺不到呢?恐怕龍池隻要一進城,就算他修為再高,麵
對埋伏多時的眾多士兵和高手,他也在劫難逃。

  在這種時候,楊存堅決不可能讓他進城。龍池雖然滿心惱怒,但在楊存的勸
說下也漸漸冷靜下來,隻能咬牙接受這個提議,暫時先在劉奶奶那邊躲避風聲,
靜看到底誰才是幕後黑手,竟然有能力讓藥屍內含靈毒。而以他的觀點,除了在
杭州城內的趙沁雲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能做出這樣的事。

  「定王世子……有意思。」

  楊存腦子�聯想著種種可能,不免冷笑一下。

  夏夜似乎總帶著一種江南之地特有的潮濕和悶熱,楊存獨自小酌著,幾杯的
工夫,他始終小心翼翼的警戒四方,這次回城並不太想馬上回一品樓,此次藥屍
橫行之事未了,最好的辦法是先把這些家夥找出來幹掉再說。

  龍池曾懷疑這一切都是趙沁雲所為,在這一點上楊存也認同。雖然不知道龍
池和定王到底有什麼過節,但能把這些藥屍藏在杭州城�,又能躲過層層搜捕,
還有能力讓藥屍含毒,又能令它們在大白天消失,此人的能力就不一般,起碼這
是現在的自己辦不到的事。

  就在楊存的心思快速運轉的時候,突然近十名黑衣人包圍楊存,為首一個已
經站在楊存對麵的屋頂上,嚴聲喝問道:「你是何人?城內宵禁,為何半夜一人
在此。」

  「你們又是誰?」

  楊存眉頭微微一皺,手�的酒瓶稍微握緊一些。

  「大膽,我們大人問你話呢!」

  其他黑衣人一聽這不滿的語氣,頓時有點坐不住,一個個頓時有點緊繃。讓
人驚訝的是這些人竟然全有入丹的修為,可不像一般的江湖草莽。

  「大人,你們又是哪個衙門的大人啊?」

  楊存冷著臉站起來,眼光緊緊的盯住自己對麵那個首領。

  「順天府辦事豈有你多問之理!」

  黑衣首領冷哼一下,他的手下立刻心神領會,馬上縮小包圍圈,一點一點將
楊存圍起來。

  「順天府,京城的人來這幹什麼?」

  楊存不想多生事端,馬上壓低聲音說:「江南楊家,世襲敬國公楊存!」

  「有何為證?」

  黑衣首領一聽,頓時將手一揮,喝止手下們繼續緊逼的步伐。

  「你順天府的腰牌呢?」

  楊存不答反問。

  「在此!」

  黑衣人雖然有所疑惑,但也搞不清眼前人的到底是不是敬國公。

  他慢慢的從袖子內掏出一塊黝黑的腰牌,雖然是在黑夜�,但腰牌上的字卻
十分清晰,背麵是獅子頭像,正麵是緝拿天下,赫然是順天府的高手。

  「你們來杭州幹什麼?」

  楊存眉頭隱隱一皺,也沒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明,而是疑惑的看著這群原本不
該離開京城的高手。

  「請公爺示出印信!」

  黑衣首領沈默著,也不回答。

  深夜出來,誰又會帶著印信或官印?誰都不可能公然穿著那套國公袍到處跑
吧?這會楊存哪拿得出這些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就在略一停頓的時候,隻見街
邊突然一陣喊殺之聲響起,有點點火光,似乎是有數十人馬正在打鬥。

  「先去看看!」

  黑衣領導也不再多說,冷哼了一下,帶著一群手下靜悄悄的往那趕去。楊存
一看也不落後,馬上施展輕功,安靜跟在他們身後。

  一個個黑影在杭州城上方跳躍著,沒一會兒就已經來到火光大亮的街角,此
時隻見街角有近百名持刀的士兵正喝喊著,有幾個已經倒在血泊中,為首的正是
那身形高大的屠浩,隻見屠浩此時臉色陰沈,大吼一聲後,手�閃亮的大刀一砍
,頓時就有一顆人頭飛上空中。

  「屠浩!」

  楊存和他們分別躲藏於各個屋頂上,冷冷看著。

  「這就是藥屍了!」

  黑衣首領凝視著下麵的情形,眉頭頓時微微一皺。

  這時,街上還有兩隻藥屍廝吼叫囂著,沒有生命的它們完全不懂什麼是恐懼
,即使麵對那麼多士兵也依舊暴躁不已。藥屍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肌膚更
是一片腐爛,一隻眼睛甚至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但卻靠著本能的嗅覺繼續吼叫著
,朝散發著生命氣息的士兵襲去。

  「果然是斷首而亡!」

  屠浩眉頭緊皺,眼看著被斬首的藥屍慢慢倒在地上,馬上大聲喝道:「小心
點,別被它們咬到,隻要砍了頭,這些東西就死了。」

  「啊……」

  麵對如此可怖之物,又有幾人能這麼冷靜?當其中一隻藥屍襲到近前的時候
,一名士兵害怕得什麼都聽不進去,舉起刀本能的就砍下藥屍左臂,藥屍毫無半
點反應,頓時張開已經潰爛的血盆大口狠狠咬向那名士兵的喉嚨。

  「救、救命……」

  士兵被它撲倒在地,一陣無力的掙紮後渾身隻剩下抽搐的力道,藥屍狠狠啃
咬著士兵的喉管和脖子上的血肉,貪婪吞咽著新鮮的血肉,就這樣貪婪吸吮著它
本能�唯一能感覺到的美妙。

  「可惡啊!」

  屠浩頓時紅了眼。這些可都是他帶出來的兵啊。眼看著被怪物殺傷那麼多,
這會兒已經手軟不了了,直接手起刀落,將那隻藥屍斬首,也結束士兵已經奄奄
一息且充滿恐懼的生命。

  冰冷的黑血、火熱的紅血一起在空中噴灑開來,就在屠浩雙眼通紅的時候,
另一隻藥屍也在一群士兵的圍剿下被斬成肉泥,看著地上已經殘缺不全的三隻藥
屍,屠浩狠狠咬了咬牙,說:「這些東西都給我�進府衙去,把兄弟們也�回去
,趕緊看看還能不能救。」

  「是!」

  士兵們分出一批人,分別忙碌起來。

  屠浩眾人處理完,立刻又緊鑼密鼓在城內巡視著,黑衣首領看著,沈默不語
,突然回頭望向楊存,一字一句的說:「公爺,微臣還未見過您的印信。」

  其他黑衣人一聽,頓時一起回過頭來,冰冷的眼光同時看向楊存。

  「我沒帶,再說為什麼要給你們看?」

  楊存頓時有點不悅。

  「是嗎,冒充朝廷命官可知是何罪?」

  黑衣首先冷笑一下,眾人頓時又形成一個包圍圈,警戒的將楊存包圍起來。

  「冒充說不上,但你們以下犯上的罪過你可清楚?」

  楊存冷冷看著他。

  「順天府隻聽皇命……」

  黑衣首領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陰森,原本空無一物的手隻稍微一抖,一把滲
著寒光的軟劍已經握在手心。

  「對哦,我都忘了!」

  楊存頓時苦笑一下。盡管還搞不清這些家夥為什麼會來杭州,不過順天府的
人很多都已經被洗腦成隻聽皇命的白癡,和他們談道理的話,那還不如和母豬談
情說愛。

  「如果您是敬國公,那是微臣冒犯。」

  黑衣首先持著寶劍一步一步逼近,聲音越來越陰冷:「如果不是,冒充朝廷
公爺,死罪難逃。」

  「何人!」

  就在黑衣首領步步逼近的時候,房簷下突然響起一聲怒喝。

  「轟」的一下,原本寂靜無比的街道突然有一陣潮水般的腳步聲響起,一個
個手持大刀的壯年男子竟然如潮水般將這幾座屋子圍得水泄不通。一大群的青壯
年,一個個都是一臉凶相,竟然有數百之眾,一個個晃著明亮的大刀狠狠盯著在
屋頂上的一行人。

  「是不是那些鬼東西!」

  這時,一個高大無比的身影站在最前麵,陳慶雷滿麵陰沈,瞪著眼,咬著牙
,肩上扛著一把沈重的大馬刀往地上一放,鑲嵌在地上的堅固青石竟然應聲而裂。

  「上麵是誰,給我滾下來!」

  陳慶雷似乎怒火中燒,猛然一吼更中氣十足。

  數百名弟子一聽,馬上鋪天蓋地叫喊起來,挑釁之聲源源不斷指向屋頂上他
們看不清的十幾人。

  黑衣首領神色微微有點冰冷,但也有點為難,似乎不便表明身份似的。

  這時數百人舉著火把,已經圍得水泄不通了,左方突然十幾個更強壯的青年
握著刀跑過來,將已經被斬首的兩具藥屍往地上一扔,興奮喊道:「師父,我們
已經宰了這兩個鬼東西。」

  「好,媽的!」

  陳慶雷似乎惱怒不堪,狠狠的往那殘屍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們等著,一會兒自己走!」

  楊存饒有深意的看了他們一眼,身形輕輕一躍,輕飄飄從屋頂跳了下來。

  當楊存著地的一瞬間,冷汗頓時控製不住的流下來。好家夥,幾百名弟子竟
然在一瞬間舉高火把,手�的大砍刀猛然都朝向楊存這邊,火光下那麼多把大砍
刀銀寒發亮,實在有夠駭人。武林高手算個屁啊,被這幾百人拿刀一指,絕世高
手大概都嚇出尿來了。

  「你是何人?」

  陳慶雷往藥屍身上踢了幾下,一看有新情況馬上就跑過來。

  門下弟子讓開一條路,隻是他走到近前一看到楊存似笑非笑的臉,臉色頓時
有點蒼白,連忙跪下來高聲喊道:「草民見過國公爺!」

  「老爺子,又見到您了!」

  楊存玩味的笑了一下。

  「你們這些兔崽子還不快把刀收起來拜見國公!」

  陳慶雷頓時有點慌了,連忙訓斥一下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的眾弟子們。

  「草民拜見國公爺!」

  數百名弟子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放下大刀,一齊跪地行禮,這一個個嗓音都
特別大,整齊劃一的一喊,整個杭州城上似乎都回蕩著他們的回音。

  「你們先走吧。」

  楊存並沒有多說,隻是�起頭看了看那些黑衣人。

  「公爺,冒犯之罪敬請見諒。」

  黑衣首領愣了一下,帶著一群手下行了一禮後,深深看了楊存一眼,便轉身
帶著一眾手下消失在夜幕中。

  「行了,都起來吧。」

  見他們走了,楊存這才揮了揮手,親自上前將陳慶雷扶了起來。

  「公爺,您怎麼還沒回府啊?」

  陳慶雷起身後這才戰戰兢兢的問著。

  「閑著無聊,亂逛。」

  楊存搖了搖頭,看著大街上數百名壯漢,疑惑的問:「倒是您老,大半夜怎
麼這麼勞師動眾?」

  「唉……」

  陳慶雷說起來的時候氣得直咬牙。原本楊存前腳剛走,沈浸在歡喜中的陳家
就準備休息,可就在這時前院守門的門子突然被不知道哪來的藥屍所傷,三、四
個算得上心腹的弟子全都死於非命。

  陳慶雷的性子本來暴躁,唯一的幼子差點死在藥屍嘴下,再次發生這樣的事
情他哪可能坐得住?更覺得這是有人刻意針對他陳家而來。老爺子頓時怒發衝冠
,便扛起那把幾十斤大刀,召集城內數百名弟子追了出來,這才發生今晚人聲鼎
沸的一幕。

  「一把年紀了還那麼衝動啊!」

  楊存忍不住調侃起來。

  「公爺見笑了,草民也是一時憤慨。」

  陳慶雷頓時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確實,身為本地最大的流氓頭子,他已經很
多年沒這麼衝動過了。門下弟子數千,哪可能還有他親自動手的時候?隻是這藥
屍之事差點就讓他陳家斷了香火,再次遇襲,泥菩薩都有火氣,何況是他這年輕
時脾氣就火爆無比的大流氓。

  數百名弟子散了,剩下幾十名一直在家護衛修行的弟子,在陳慶雷的堅持下
,眾人將楊存送回一品樓之後這才慢慢離去。楊存進入一品樓的時候,雖然敏感
察覺到似乎有人監視著,但也沒說什麼,故意裝作一副疲累的模樣,打著嗬欠晃
回自己的宅院�。

  夜已深,上床以後,楊存始終睡不著。藥屍含毒,為禍杭州,近有蕭山臨安
二衛,趙沁雲卻從餘姚調兵,順天府的人無聲無息來到杭洲……為什麼總覺得自
己走到哪都不太平呢?

  難道自己是掃把星投胎?楊存自嘲的笑著,閉上眼,腦子�始終都是各種亂
七八糟的事情。

  清晨的一品樓,槐樹下的亭內,一桌豐滿而又不奢華的早餐已經早早擺好。

  楊存起了個大早,難得勤奮的鍛煉了一會兒身體後,先行沐浴一番,換上一
身灰色的儒袍,舒服的享受這一頓早飯。

  「晚輩沁雲拜見公爺。」

  這時,門外突然一陣人聲鼎沸。

  楊存隻能無奈結束這本該愜意的早晨,走到門前一看,隻見定王世子趙沁雲
帶著一大票人馬熱鬧的走了過來。楊存頓時苦笑一下,上前拱手並客氣的說:「
世子這麼早就來了,楊某招呼不周。」

  「哪兒的話,叨擾公爺是晚輩的不是。」

  趙沁雲說起話來彬彬有禮,倒是令人聽起來感覺很舒服。麵如白玉,模樣又
溫醇無比,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完全三好青年的形象。

  「世子有禮了。」

  楊存馬上笑嗬嗬的還以一禮。

  「公爺,晚上晚輩想在這間一品樓設宴,還請公爺賞臉。」

  趙沁雲似乎有些得意,盡管表現得很謙虛,但也掩飾不了眼神�隱隱的興奮。

  「哦,那恭敬不如從命。」

  楊存自然不好拒絕,趙沁雲都親自上門邀請,如果是平時,他大概就是下個
請帖而已,雖說世子無官無職,不過已經是內定的未來定王,這個麵子又有誰敢
不給?

  「恭候國公爺大駕。」

  趙沁雲滿意一笑,帶著手下幾人就告辭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家夥未免對自己殷勤得有些過頭了吧?楊存看著他離去
以後,腦子�滿是疑惑。不過想一想,似乎應該和從京城來的那些高手有關。目
前杭州城內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藥屍,他卻敢在這節骨眼上設宴,似乎已經胸有成
竹相信這些藥屍不會出來搗亂一樣,單從這一點來看,趙沁雲的嫌疑果然最大。

  讀了一陣的書,始終沒辦法安下心來,臨近午時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青衣少
年求見,見麵的時候也不多說,就說公爺交代的事辦好了,來人又自稱是陳府的
人,楊存心�大概有了個底。換好了衣裳之後,楊存就隨著他一起出門。

  城中的繁華地帶,白天的杭州城車水馬龍,到處人聲鼎沸,好不熱鬧。馬車
一路搖晃停在一家名為高濟堂的藥鋪前麵,楊存剛下馬車的時候,一直等在門外
的時敬天馬上就迎上來,恭敬的想行禮,楊存馬上一擺手,時敬天也知道人多眼
雜,所以隻含糊的行了個禮而已。

  「公爺,這位是師弟白木恩!」

  時敬天趕緊指著旁邊略顯緊張的中年人介紹一下。

  「草民白木恩見過公爺。」

  白木恩模樣清瘦,屬於那種扔到人群�就找不到的類型,所以楊存一時還真
對他沒什麼印象。

  一邊噓寒問暖一邊朝藥店內走去,小小的店麵後頭卻別有乾坤,藥店後頭是
兩個寬敞的大院子,一個堆滿草藥,有弟子們忙碌著研磨剁切,往內一走,卻是
一個顯得稍微清靜一些的宅院,不過依舊散發著濃鬱的藥味。

  院內是數間簡約而又樸素的小房子,白木恩引著兩人來到其中一間,小聲的
說:「人就在�頭。」

  「你們先下去吧。」

  楊存揮了揮手,時敬天和白木恩一看,馬上識趣的告退一?

  楊存走上前去,輕輕敲了一下大白天卻依舊緊閉的大門,門�沈寂一會兒,
突然響起一陣沙啞而又低沈的聲音,聲音�充滿警戒:「誰?」

  「敬國公楊存。」

  楊存閉著眼,已經聽出這是蕭九的聲音。

  屋內安靜一下,良久以後,隨著一聲幽幽的歎息,老舊的門「嘎」的一下打
開了,蓬頭垢麵的蕭九此時依舊穿著破爛的麻衣,露出滿臉苦笑,打開門以後看
了看眼前的楊存,無奈的說:「公爺,沒想到是您駕臨了。」

  「不請我進屋嗎?」

  楊存笑嗬嗬的問了一句,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請進。」

  蕭九猶豫一下,眼看楊存身邊並無其他人跟隨,還是讓了讓身,做了一個「
請」的手勢。

  小屋內還算寬敞,不過窗戶上卻蓋著厚厚的黑布,幾乎隔絕所有的光線了。

  屋子�的東西簡單,不過生活用品也很齊全,除了一張桌子和躺著他兒子的
床以外,這大夏天的屋子中間居然生著一堆火,火焰讓屋內的溫度變得奇高無比
,但也隱隱讓屋子�充滿一陣說不出的清香。

  「請坐。」

  蕭九和楊存麵對麵坐下,楊存沈默一下,看了看依舊躺在病床上沒有言語的
孩子,輕聲的問:「孩子怎麼樣了?」

  「唉……」

  蕭九的眼眶頓時有點發紅:「還是高燒不斷,我已經拜訪城內的名醫,雖然
誰都說能保住孩子的命,可……可現在隻是稍微有點起色而已,也不知道他的眼
睛能不能治好。」

  頓時又是一陣沈默,楊存低頭沈吟一下,壓低聲音問:「你身邊的那個大內
高手呢?」

  「他出去了。」

  蕭九搖著頭說:「自從進城以後,他就沒和我們在一起,雖然三不五時就會
來一次,不過他似乎還有別的事要做。隻是這家夥在這�的手下似乎不少,門口
始終有盯哨的人,可能公爺前來的消息這會兒已經有人稟報給他。」

  「我知道。」

  楊存冷笑一聲,眼�已經隱隱有點陰冷了。

  第八章:撲朔迷離

  此時,高濟堂門口,四、五個神色鬼祟的小販剛交頭接耳完,還沒等他們走
開,二十幾名青年壯漢已經悄悄將他們圍了起來。其中一個原本賣花瓶的男子剛
鑽到旁邊的巷子內,身後猛然就有四、五個大漢冒出來,用布條堵住他的嘴,麻
袋一裝,丟到了旁邊一輛看似運送夜香的馬車上。

  丟到大桶�,並將蓋子蓋緊之後,趕車的青年不由得疑惑的問:「師兄,咱
們這綁的是誰啊?平日�師父不是不讓咱們幹這些旁門左道的營生嗎?這麼這會
兒又讓咱們幹這檔事了。」

  「閉上你的嘴。」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雖然模樣顯得很謙恭有禮,不過卻眼
一瞪,沒好氣的說:「師父的吩咐不是你能問的,哪來那麼多廢話!」

  趕車的小青年頑皮的吐了一下舌頭,不再多問。這時又一個年輕人跑來,氣
喘籲籲的問:「姑爺,那些人全綁住了,怎麼處理?」

  「一個都不漏嗎?」

  中年男人冷冷的說:「可別出了紕漏,要是少了一個的話,我就把你們全宰
了。」

  「對,如同您所交代的那樣,門口盯哨的全抓了。」

  年輕人連忙信誓旦旦的說:「一共有六個,全被兄弟們綁了起來。其中一個
武功不錯,如果不是大姑爺一掌拍暈的話,這家夥不知道要傷我們多少兄弟。」

  「知道了。」

  被喚成姑爺的年輕人正是陳慶雷的七女婿,自小習武的得意門生。他此時聽
聞情況後滿意一笑,陰森森的說:「咱們老爺子可交代了,這些人在城�那就是
破壞風水,在城郊找個地方埋了吧,而且要隱秘一點。」

  「這,要……」

  年輕弟子頓時猶豫一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嗯,先宰了再埋。」

  中年人伸了個大懶腰,看著陸續被�過來而且還在掙紮的幾個麻袋,冷笑著
說:「這群家夥在這城�得罪老爺子還想好過。媽的,埋的時候給他們挑個風水
不好的地方,別便宜這些不長眼的狗東西。」

  「是!」

  其他弟子一聽,連忙將這些人全塞到夜香車�,迅速朝城外運去。

  「走……」

  中年男子一聲令下,其餘人馬也四下散開,仿佛就像從沒來過一樣。

  高濟堂的內房�,白木恩滿臉疑惑,輕聲的問,……「師兄,那父子看起來
落魄,不過也滿有錢的。這國公雖說剛回杭州,不過怎麼會認識這種三教九流之
人?」

  「不該知道的別問!」

  時敬天眼看著門口的陳家弟子動完手,這才壓低聲音說:「對了,師父說她
老人家要搬到山底下的府邸一住,你也知道,咱們修給她老人家頤養天年的府邸
都湊在一塊,這次難得她老人家肯讓我們盡孝,所以我想聽一下大家的意見。」

  「真的?」

  白木恩頓時滿麵欣喜的說:「師父她老人家真肯下山居住?太好了!我替她
老人家準備的宅子都放了十年,這下好了,咱們總算有盡孝的機會了。」

  「對,下午你聯係一下師兄弟們。」

  時敬天也是滿麵欣慰的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恩師既然肯下山居住,
那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可不能怠慢。咱們零零散散修了那麼多宅子,不如大家出點
錢,將那一片的地都買下來,替師父修繕一個大莊園吧。」

  「師父她老人家似乎不喜歡熱鬧吧?」

  白木恩一聽,頓時有點猶豫。

  「沒事,我和師父說了,她很高興!」

  時敬天樂嗬嗬的笑道:「不過她老人家也說不要那麼奢華,有個地方讓她種
種花養養草也不錯。我琢磨一下,這宅子的地起碼得大一點,起碼要對得起師父
的授業之恩。」

  「那好,擇日不如撞日。」

  白木恩認真的點點頭說:「咱們分頭聯係吧,城內外的師兄弟先聯係一下。

  咱們晚上就在那一品樓小聚,大家商量一下師父的府邸要怎麼修繕的問題,
這可是大事啊。」

  「嗯,還有其他地方的,比如餘姚的安師弟我也會派人通知他們。」

  時敬天隱約有些激動:「這次師父老人家肯下山居住,實在是我們門下弟子
的第一大事。到時候大家也商討一下,看她老人家是不是肯替我們的藥號賜名,
畢竟都是同門之誼,有此機會的話,相信師父她老人家也不會拒絕。」

  「我也想啊。」

  白木恩哈哈笑了起來,指著自己的牌匾笑道:「我這堂號就是以前在師父那
兒的時候,無意間看見她一雙老舊的靴子上有個高字才起的堂號。」

  「好了,事不宜遲,咱們分頭準備吧。」

  時敬天開心一笑,這時也坐不住了,馬上拱手告辭。

  「掌櫃的。」

  時敬天前腳剛走,後邊的夥計就跑來說:「那乞丐和公子哥在屋內坐了沒多
久,已經從後門出去了。」

  「你管那麼多閑事幹什麼!」

  白木恩瞪了他一眼,馬上又心情大好,袖子一揮說:「好了你們,今兒個有
喜事,晚上不開了,你叫上師兄弟們晚上找個地方喝一頓去,多少錢回店�拿就
成。」

  「師父,啥喜事呀?」

  夥計頓時眼前一亮,開心的問了一聲。

  「去去,廢話少說。」

  白木恩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在小夥計要離開的時候,心念又是一動,連忙
吩咐說:「對了,你趕緊和帳房說一聲,看看咱們現在手上的銀兩和存在錢莊的
銀兩有多少,告訴帳房這兩天可得把錢準備著,我有重要用處。」

  「啊?」

  小夥計頓時忐忑不安的問:「要不要先告訴師娘一聲?」

  「告訴個屁啊!」

  白木恩頓時沒好氣的說:「我這筆錢可是非用不可,不夠的話將這堂號賣了
也得湊齊!那娘兒們一天就隻知道買什麼胭脂水粉,頭發長見識短,懂什麼啊。」

  「啊……是!」

  夥計一聽都冒冷汗了。這掌櫃的一向性格溫順又有點懼內,怎麼突然豪情萬
丈?

  「你說誰見識短了!」

  這時,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從門前走了進來,眼睛一瞪,腰一插就沒好氣的
喝道:「姓白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老娘替你生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
到頭來在這家�還說不上話了是吧!」

  「閉嘴!」

  一向溫儒的白木恩此時並不像以往那樣點頭哈腰,反而是腰一挺沒好氣的喝
道:「如果不是你為我白家延了香火,你以為我會這麼多年不納妾嗎?我告訴你
,這次我的錢可是用在刀口上,你敢摳半點的話我跟你沒完。」

  「啥,你還敢養狐狸精啊!」

  肥女人頓時臉一皺,馬上坐在地上大鬧哭喊著:「你個沒良心的,咱養兒養
女多累呀,你倒可好,家�這幾兩幾錢的就往外花在別的狐狸精身上,你怎麼對
得起我,對得起……」

  「夠了!」

  「啪」的一下,十分響亮,伴隨著一聲怒喝!

  一時之間不隻是堂內的夥計,就連白木恩那剛邁進門的大舅子和嶽父都愣住
了。隻見一向溫順有禮的白木恩此時臉色鐵青,晃著巴掌一下就將悍妻打得摔倒
在地,緊緊咬著牙說:「你這個無知婦人,平日我忍你讓你,你居然敢出言侮辱
我恩師!」

  「這……這,木恩,怎麼回事?」

  老泰山走了進來,這時眼看一向沒脾氣的女婿發這麼大的火,竟然還動手打
了自己的閨女,腦子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老子告訴你!」

  白木恩一怒之下,竟然也毫不客氣的怒喝道:「這筆錢是孝敬我恩師的,這
家業還不是靠我這身醫術累積起來,沒我老師,能有今天的我嗎?今天就算我白
木恩將家產全變賣,還報不了師父的授業救命之恩!你要是不願意,就給我滾出
去!我白木恩不怕休妻,即使你有所付出,但卻善嫉,去了哪個衙門我都不怕。」

  「這……啊,女婿,別衝動……」

  堂上頓時亂成一團,女人的哭喊、白木恩的怒吼,還有老人家和小舅子的勸
說。

  難得一見的奇景啊,周圍鄰居可是看得津津有味。要知道這白大夫雖然醫術
高明,人緣也好,不過家�這隻刁蠻任性的母老虎可讓人有點看不順眼。這麼多
年過去,就見白大夫逆來順受,現下眼看老實人發了脾氣,不少熟悉這一家人的
故交無不拍手交好,誰也沒同情在地上撒野的白夫人。

  這白家早該有這時候了。白木恩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自小父母雙亡,是被
爺爺帶大,十歲的時候爺爺就撒手人寰,那時候的白木恩已經連一個親人都沒了
,家�又沒半畝薄田,無奈之下隻能以小小年紀來到山邊,靠著砍柴換幾個饅頭
錢,有一餐沒一餐度日。

  夜�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冬天�就那樣衣不蔽體在破廟�居住,三九天連
一張薄被都沒有,壯年漢子都受不了,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就在臘月
的時候,瘦弱的白木恩已經發燒到神智不清,奄奄一息。

  當地的地保一看他都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誰又肯為這可憐的孩子看病?就在
白木恩幾乎斷氣的時候,地保命人用草席一卷丟到野外,深怕這地方也沾上晦氣。

  畢竟城外每年凍死的乞丐雖然不多,但也不缺這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家夥,
誰都沒工夫給他這一點點憐憫。

  冬天的江南之地陰冷潮濕,還帶有異常的寒意,即使是破廟�的乞丐,誰都
沒空關心這個可憐兒的死活,甚至連猜他是不是喂了野狗的工夫都沒有。可奇怪
的是,數年之後,春暖花開之時,所有人都已經忘記的小家夥卻出現在杭州城內
,活生生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年僅十五歲的白木恩即使充滿稚氣,但臉上卻多了一分自信和倔強。進城之
後在城內隻擺了一張桌子,就掛起看病救人的堂號。沒有買藥材的錢,連一個算
盤也沒有,甚至連大褂都破破爛爛,充滿修補過的痕跡,那真是叫人笑掉大牙的
奇事。

  連續一個月無人問津,白木恩不急不躁,每天就靠著攤邊賣饅頭的老大爺每
夜賣剩的一個、半個麵糊度日,直到城內富戶劉員外的高堂重病在床,所有名醫
都束手無策的時候,他毛遂自薦上門救治,死馬當活馬醫的劉家也沒辦法,隻好
照著他開出的古怪方子為老人家治療。

  全城大夫都斷言不可能返陽的劉家老人竟然在日服三藥、夜寢三針之後好了
起來。已經七十歲高齡的他,不到一個月就恢複得生龍活虎,並可正常下床,身
體比之前還結實許多。劉員外本來就是個大孝子,頓時感恩戴德,立刻命人送來
華佗再世的牌匾,又重金贈與白木恩。自此,十五歲的白木恩成了杭州城內名躁
一時的神醫。

  劉員外贈巨資讓白木恩開堂坐診,短短數年,少年的白木恩已經名震一方,
而他又感恩於賣饅頭老人家恩情,在聲名四起的時候迎娶了他那相貌普通而又身
材肥胖的大女兒,婚後又接濟老丈人一家,寵溺妻兒,不時也接濟不成器的舅子
做些買賣,成了眾人口中簡直不可挑剔的好男人。

  即使成了杭州乃至於江浙一地聲名遠播的名醫,但白木恩卻一直彬彬有禮,
溫和有加。他在杭州城住了這麼多年,似乎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發脾氣,如今他竟
然對一直忍讓的悍妻發了雷霆之怒,別說是城�的百姓,就連泰山和悍妻都不太
敢相信,一向脾氣好的他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火氣?

  「哭哭哭……」

  白木恩雖然有點心軟,但還是沒好氣的說:「平日就你最張揚跋扈,我看在
眼�也不與你計較,泰山大人與我有飯濟之恩,你我多年有夫妻之情,可你卻忘
了以前那貧窮的日子,如今卻變得如此勢利,實在叫人心寒啊。」

  「你消消火,別生氣……」

  老嶽父在一旁看著,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以往孝順儒雅的女婿第一次有
這樣的怒火,實在是人間罕事,他可不敢悼念以前做饅頭剩下的麵糊,女婿這些
年來的扶持已經是天大的回報了。

  「好了,我先出去忙了。」

  白木恩看了一眼在坐在地上哭啼著卻已經不敢叫嚷的悍妻,冷哼著說:「你
若還想留在我白家,就給我老實待在家�!我告訴你,我白木恩答應你不納妾不
藏嬌,一輩子我都不會讓別的女人進我家門,但這次若你若敢胡搞蠻纏,到時就
別怪我不念夫妻舊情給你一紙休書,別當我開玩笑。」

  話一說完,白木恩頓時揮袖而去,堂內之人,別說嶽父一家和夥計們,就連
原本哭鬧不止的胖女人都傻了。多少年了,他們第一次看到白木恩發脾氣,一時
之間實在震撼無比,甚至有人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懷疑這是不是做夢。

  高濟堂白神醫第一次的發火,甚至比藥屍出現更傳奇,一時之間消息傳得可
是沸沸揚揚,成了杭州城�極具爆炸性的八卦消息,讓不少人嚇得下巴脫臼。

  而此時,西湖上的一棟小院內,籬笆牆內,芭蕉樹下,蕭九忐忑不安的坐著
,抿著杯�的茶,卻品不出任何滋味,楊存坐在他的對麵冷笑著說:「好了,到
此你總該可以言明了吧。」

  「公爺,何時購置這座清幽之所?」

  蕭九沒回答,卻疑惑的看著楊存,眼�隱約有些震驚。

  「住一品樓是故意讓趙沁雲知道我的行蹤。」

  楊存搖了搖頭說:「我那國公府似乎太過招搖,杭州我可是人生地不熟,當
然得多采購幾處產業,才方便到處遊山玩水。」

  「您心計太深了。」

  蕭九沈吟著,苦笑一下。

  「我隻想知道你當初為何要對付高家?上楊存也不多言,微微沈默一下,突
然的一問倒是讓蕭九有些驚慌。

  「為錢為權,高家都沒這個價值吧。」

  楊存冷笑著,語氣更是說不出的陰寒:「傳聞中你津門巡撫時墮落無章,貪
財好色。好色是每一個男人的通病,不過嘛……那時候的高憐心年紀似乎也太小
了吧?即使你蕭九真是好色之徒,又怎麼可能對那樣的孩子起色心?」

  蕭九還沒說話,楊存又沈著臉說:「我稍微查了一下,你蕭家雖然人口眾多
,可一門妻妾卻大多都是良家女子,被你強搶者不下三,雖說你多有貪墨,但津
門卻治理得很不錯。那阿諛奉承之態與你在外界狼藉的聲名似乎是刻意為之一樣
,叫人不得不起疑。」

  「您想知道什麼?」

  蕭九愣了半晌,最後苦笑著歎息一聲。

  「那幾年你在津門幹了什麼我不想知道。」

  楊存輕蔑的說:「其實無非是幫定王籌集糧餉,還有買賣那些礦藏,從中煉
製兵器而已。」

  「您說得沒錯。」

  蕭九神色突然有點豁達,點了點頭說:「公爺果然明察秋毫,那幾年�,蕭
某借昏庸度日之名行那無恥無德之事,隻為的是在百忙中抽空掩人耳目完成定王
爺對我的囑托。」

  「蕭九,你是個聰明人。」

  楊存麵無表情的說:「從津門一別時你故意擺出昏庸無能的模樣給我看,那
副模樣你已經擺了這麼多年,為了不惹人起疑,你受盡罵名,而現在又落得如此
下場,家破人亡,可笑你這叛逆的愚忠。」

  「公爺有話就直言吧。」

  蕭九麵露淒苦,苦笑著說:「現在的蕭九在您眼�不過是草芥一般的螻蟻而
已,從您肯放過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說吧,您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的倒是不少。」

  楊存緩緩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看著蕭九,冷冷的說:「不過我現在隻想知
道一點,是誰救了你?讓你活著的理由又是什麼?無緣無故劫天牢絕不是老謀深
算的定王所為,他竟然拋棄你這個棋子,那斷然不會讓你活著。現在的你除了利
用價值之外,誰又肯為了你這個惹龍顏大怒的欽犯冒這麼大的風險?」

  「您……太可怕了。」

  蕭九聽聞這一問,頓時滿頭冷汗,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怕?我可怕?還是你們可怕?」

  楊存冷笑一聲,自己不過隻想做一個逍遙之人,可自從到了津門那一刻、邁
進皇宮那時開始,無數的麻煩就開始找上門來。可怕嗎?如果沒半點心機的話,
恐怕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更加撲朔迷離的一切。

  「有些話似乎不方便說吧……」

  蕭九開口欲言的時候,突然渾身一僵。

  「高家的事是怎麼回事?」

  楊存沈吟半晌,眼神已經變得越來越冰冷。

  「高家,唉……」

  蕭九苦笑一下,搖了搖頭,並不言語。

  見蕭九欲言又止的模樣,楊存心中的疑惑更甚。看來高家的背景遠遠不如表
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但到底什麼原因讓堂堂大華國的定王調遣心腹愛將蕭九下
令格殺,因此惹來滅門之禍。

  而更奇怪的是,高家滅門之後,獨獨留下高憐心一人。蕭九雖然與楊存未曾
深交,為人城府也隱藏得很深,但是楊存知道,以蕭九心狠手辣、行事滴水不漏
的個性,怎會留下高憐心這個活口?

  楊存沈吟片刻,轉過頭看了看沈默不語的蕭九,拿起桌子上的香茶輕抿一口
,開口說道:「事到如今,你蕭九已經不是定王的手下,落得如斯下場,也全拜
你昔日主人定王之手,你還有什麼不好說?還有什麼顧慮?難道到了這般田地,
你還要忠心耿耿為你的仇人保守秘密嗎?」

  「我蕭九恨不得喝他趙元清的血,一刀一刀將他的肉割下來,就算將他千刀
萬剮也難泄我心頭之恨,難慰我全家在天之靈。」

  想起妻兒老小的慘死、全家的慘禍、定王的虛偽,蕭九握緊拳頭,雙目赤紅
,狀若瘋狂。

  看來他對定王已經恨之入骨,哪怕現在要他用自己的命換定王的命,他也在
所不惜,隻是這有可能嗎?

  「那還有什麼不能說?」

  楊存步步緊逼,雙眼冰冷的看著蕭九,大喝道:「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樓閣本應春意盎然,陽光明媚,此刻卻已布滿陰雲。楊存的一聲大喝將林間
小鳥嚇得四處奔飛。

  其實楊存更急切著知道高家之死,還有救了蕭九的那群黑衣人到底是誰。直
覺告訴他,這件事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布滿層層迷霧,不是楊存想多管閑
事,而是自己已經身陷這個漩渦中,而高憐心更被自己視為妻子,所以這件事他
不能不管。撥開這些迷霧的線索就是眼前曾經位高權重、如今卻淪為階下囚的蕭
九。

  「公爺為何殺我?」

  蕭九疑惑的問道「就憑你是我未來妻子的殺父仇人,這個理由總該夠了吧。」

  說到最後,楊存眼中甚至露出一絲殺氣。

  然而蕭九卻絲毫沒有被楊存嚇住的跡象,而是麵露淒慘之色,苦笑一聲:「
現在的我賤命一條,支撐我活下去的唯有對定王的仇恨。公爺若要取我的命,待
蕭九報得血海深仇之日,盡管拿去便是。」

  蕭九話鋒一轉,緩緩說道:「況且,我知道公爺現在根本不想殺我。公爺,
我蕭九好歹也混跡官場幾十年,威迫恐嚇這一招對我蕭九沒用,我知道公爺現在
急迫想知道事情的緣由,但蕭九實在不便告知,請公爺原諒。」

  楊存心�苦笑一聲,直翻白眼不愧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就算現在淪為階下
囚、砧板上的魚肉,眼睛依舊那麼犀利,城府依舊那麼深,怎麼嚇也嚇不住。

  楊存見技法被蕭九拆穿,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雙手聳肩,「既然這樣
那就沒辦法了,本王在你口中套不出任何秘密,隻好殺了你拿去喂狗。至於你的
大仇,你下輩子再報吧!」

  「呃……」

  楊存的一句話讓蕭九睜大了眼睛,張大著嘴,驚訝看著楊存。

  看著蕭九吃癟的樣子,楊存打心底出了一口氣。就算小花招弄不死你,我也
要嚇嚇你,不然我堂堂國公爺的麵子還不掉得滿地都是?

  蕭九苦笑一聲,這國公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有時比混跡官場許多年的老狐
狸還老謀深算,有時又像是市井中的地痞無賴,這種陰招損招一並招呼,一點國
公的架子都沒有,偏偏自己就是難以看透這樣的人。

  蕭九知道今天若是不交代一點事情,這國公爺恐怕會咬住自己不放。萬一殺
了自己,明兒誰能照顧?血海深仇又如何得報?

  「公爺難道就不覺得奇怪,高家被滅滿門,為何獨獨留下公爺夫人一人,難
道我蕭九是如此疏忽之人?」

  蕭九苦笑著開口對楊存詢問道。

  「為什麼?」

  見蕭九鬆口,楊存自然打蛇隨棍上。

  「因為高老太爺對我蕭某、蕭家有恩。」

  「噗……」

  楊存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雖然心中早有預感是蕭九故意放走高憐心。可卻沒
想到高家對蕭九居然有恩。這件事越來越複雜,高家居然也和蕭九扯上關係,越
來越撲朔迷離。

  「在接到定王的滅口命令之時,我知道高家的命運早已注定。我若不動手,
違背定王爺的命令,那麼被滅門的就一定是我蕭家。」

  說到這�,蕭九慚愧的低下了頭,「所以為求自保,你就殺了高家全家?」

  楊存搖了搖頭。古往今來,有多少人為了榮華富貴出賣兄弟親人,更別說蕭
九,在全家老小的性命麵前,這一點點的恩情就顯得微不足道。

  楊存想起前世和現在身處的這個年代,不禁黯然,雖然年代不同,可人心依
舊。

  蕭九頓了頓,接著往下說:「而後我得知高老太爺還有一位孫女,也就是公
爺的夫人,她並沒有在那場橫禍中犧牲。蕭某便命張媽媽照顧高小姐,為了掩人
耳目。蕭某偷偷給了張媽媽一筆錢,開起青樓,悄悄將高小姐養育成人。」

  楊存輕笑:「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告訴我你是我夫人的救命恩人,要我饒
你一命?」

  楊存擺了擺手,阻止蕭九準備開口繼續說下去:「也罷,我也知道你是奉了
定王之命,身不由己。這件事先擺一邊,我想知道救你的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誰?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不簡單。」

  蕭九苦笑:「公爺果然慧眼如炬,這也正是我不能告訴公爺的原因。他們是
誰,其實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容王的人,有可能是鎮王的人,但也有可能是…
…」

  「是什麼?別賣關子。」

  楊存加緊詢問道。

  蕭九不語,手緩緩上�,指了指天,神情嚴肅。

  「嘶……」

  楊存倒吸一口涼氣,差點連手中的杯子都握不穩,天?難道是……

  請續看《天魔》8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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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24 15:3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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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第八集

             第一章 蕭九的往事

  “想必公爺也難以參透其中的秘密吧?”

  蕭九似乎已看出楊存心中的驚訝,語氣也變得隨意起來。老謀深算的蕭九明
白,將黑衣人不願他人知曉的秘密告知楊存,若黑衣人的幕後指使者果真是當今
聖上,縱使楊存乃世襲一等國公,恐怕也會引火自焚吧。

  然而楊存又不是傻子,蕭九此話一出,楊存便知蕭九有威脅之意,但蕭九又
怎會得知楊存已派人將高濟堂周圍黑衣人的耳目清理幹淨,今夜造訪蕭九之事恐
怕將再無第三者知道。

  “如果真如你所言,黑衣人是奉聖上旨意將你從大牢中救出,又帶你來這繁
華之地,那皇上又有何意圖呢?”

  楊存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向蕭九發問,這其中的謎團實在令人費解。

  蕭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自嘲般的苦笑著:“蕭某已是階下之囚,朝中之事
本已經無力摻和,況且皇上行事頗多深意,又有幾人能參透呢?”

  看來這蕭九的確狡猾得很,原以為拋出當今皇上可以讓楊存就此打住,但沒
想到楊存竟然毫不忌諱,就打起哈哈,不願再透露更多秘密。其實蕭九更擔心的
是,楊存知道太多秘密之後會將自己滅口。

  “怎麼?你怕我知道太多會將你殺人滅口不成?”

  楊存一眼就看穿蕭九的心思,冷笑一聲說:“我楊存可還沒卑鄙到過河拆橋
的地步,你可別拿我和定王相提並論。”

  楊存說完,端起酒杯晃了晃,美酒在杯中漾起水紋,而眼睛卻直直看著蕭九。

  看這架勢,蕭九明白,今晚不將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向楊存透露,恐怕眼前
這個比自己更洞悉人心的年輕人不會善罷甘休。

  “說吧,你還想知道什麼?”

  看來蕭九已經徹底放棄心底的防線。眼看自己的情況人人皆可魚肉,也確實
沒什麼與人周旋的資本。

  “放心,我隻要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不該問的我不會問。”

  其實楊存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高家滅門案,其他的並不想知道,並非是怕惹
火燒身,而是因為楊存不想為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而為自己增添煩惱。

  “公爺是想知道高家一族被滅門的事吧?”

  蕭九沈吟半天,最後依舊無奈歎自心。

  “媽的,真是老奸巨猾,連老子心�想什麼都知道!”

  楊存忍不住在心�暗罵一句。自己堂堂敬國公,在蕭九麵前居然一點隱私也
沒有,這太沒麵子了吧。

  這蕭九也真是的,就算知道我心�在想什麼,也用不著說得這麼白啊!

  “你果然厲害,連本爺心�想什麼都知道,那你就好好交代清楚吧。”

  雖然在心�早將蕭九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楊存還是不忘自己的初衷。

  “高家滅門一案還得從定王趙元清私造兵器說起。當年我在津門上任不久,
定王便派人拉攏我,隻因津門地處偏遠,而我在此地又有些勢力,定王便私下令
我建造兵工廠打造各種兵器。高陽成當時乃大內禦醫,一次被皇上派至津門采集
奇珍異材時由我接待,但高老太爺落腳津門沒多久我便接到定王密旨,要我借機
鏟除高老太爺及其隨行家眷。”

  “所以你就聽從定王的密旨,將高老太爺一家全部滅口?”

  楊存的聲音冰冷,明顯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當時我聽命於定王,雖然不明白定王為何要殺一個毫不相關的禦醫,但我
還是照做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高老太爺是奉皇上密旨前來津門調查定王私造兵
器一事,采集藥材是假,調查定王是真。”

  蕭九說話的時候難免帶著幾分嘲諷。

  “原來皇上早對定王有所懷疑?”

  楊存心中一驚,想起那天晚上在京城時皇上私自召見自己的事,看來這位萬
人之上的皇上也不是好當的。連密派禦醫之事定王都能知曉,這京城�頭果然到
處都是耳目。

  “你說高老太爺有恩於你,這又是為何?”

  楊存不想再深究定王私造兵器的事,定王私造兵器皇上早有察覺,然而這麼
多年過去定王依然手握重權,甚至開始插手朝政,皇上卻依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見定王勢力之大,楊存隻想各安天命,不想攪和其中。

  “嗬嗬。”

  蕭九苦笑一番,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那段往事,雖然事隔多年,但畢竟高老太
爺是死於蕭九之手,親手殺死自己的恩人,這種心理上的煎熬可不好受。

  “怎麼?當年下得了手,如今卻不敢說出來?”

  楊存著實從心底鄙視這種為了一己之私而忘恩負義的小人。

  楊存不加掩飾的輕蔑讓蕭九沈默不語,那張原本看起來猥褻至極的胖臉此刻
在昏暗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有些深沈,而那對微眯的雙眼中也早已沒有往日的精明,
變得有些渾濁。

  看來這一連串家破人亡的變故終究讓這個曾經風光一時的津門巡撫也提早進
入遲暮之年。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蕭九就已經憔悴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親眼所
見,還以為上天是偷走了十年的光陰,才會顯得如此蒼老。

  “也罷,當日承蒙公爺大人大量,非但不記恨蕭某多有得罪之處,反而盡全
力挽救犬子一命,這分恩情蕭某無以為報既然公爺想知道在下與高家的恩怨,那
蕭某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心中掙紮良久,蕭九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來他是真的想開了,打算將他
與高家的恩怨和盤托出。

  隻是楊存卻冷笑一聲,心中對蕭九落魄的樣子很不以為然。人在做天在看,
他蕭某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榮華富貴違背自己的良心,殺了曾幫助他一家的高
家,這等恩將仇報的小人又有什麼可憐?

  況且蕭九的老奸巨猾眾人皆知,能說出這樣的話,未必真的感激楊存當日救
他兒子性命的恩情。

  “說吧,讓本公爺聽聽究竟是多麼不值一提的恩情,能讓你狠下心來做出恩
將仇報的小人行徑。”

  楊存搖晃著手�的酒杯,眼�盡是玩味。

  楊存前世自幼無父無母,小時候為了生存,什麼樣子的勾當他沒做過?每個
人活在世上都有每個人各自的活法,他痛恨蕭九做知府時的恃強淩弱、草菅人命,
但卻不鄙視他的做法。

  楊存自問並非正人君子,能落井下石的時候絕對不會雪中送炭,但有一點他
卻牢牢記在心�,那就是受人點滴恩情必當湧泉相報。曾經為了幫助那個時常給
自己飯吃的孤寡老人籌救命錢,楊存對人下跪過,也曾偷過甚至是搶過小賣店…


  所以,盡管小時候經曆的磨難造就楊存市儈中帶著陰險狡詐的性格,但像蕭
九這種恩將仇報的做法他向來非常不屑。

  蕭九又何嚐聽不出楊存話中濃濃的諷刺之意?隻是他又有什麼理由反駁?不
論怎麼說,恩將仇報這四個字他都已經背了這麼多年。

  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精順著食道流入肺中,那股烈火灼燒般
的感覺仿佛讓蕭九恢複了一絲神采,用那在他以前看來就是低等下人所穿的粗布
袖子擦了擦嘴角,蕭九沙啞著嗓子緩緩說了起來。

  事情發生在二十幾年前的津門,當時的蕭九雖然已經成年,但尚未坐上津門
巡撫的位子,那個時候津門蕭家依然家財萬貫,富甲一方,乃津門數一數二的豪
門大族。

  身為津門蕭家唯二位少爺,蕭九從小過得就是錦衣玉食的富家生活,在蕭家
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老來得子的蕭老爺子對蕭九寵溺異常,恨不能將天
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他,而這自然也培養出蕭九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紈絝性格。

  那幾年,津門還沒有視人命如草芥的蕭閻王,但卻有自命風流的蕭霸王。

  事實上對於津門百姓來說,不論是坐上知府之位、管理一方百姓的蕭閻王,
還是往年那個豪門公子、橫行跋扈的蕭霸王,蕭九始終都是讓人唾棄甚至恨之入
骨的存在。

  年輕時的蕭九雖然不如做知府時那樣視人命如草芥,但卻也是欺男淩女,無
惡不作,舉凡有蕭九出現的地方,人人皆退避三舍。尤其是那些長相俊俏的少女
或者小媳婦如果碰到蕭九,那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好一點的給個丫鬟、侍妾的
名分,差一點的皆是——番淩辱之後便棄之不顧。

  雖然人人對蕭大公子恨不能得而誅之,但身為當事人的蕭九卻對此頗有成就
感,整日�帶著一幫趨炎附勢、逢迎拍馬的狗腿子在整個津門大街上為非作歹,
無惡不作。在享受別人畏懼眼神的同時,還會一邊留意著有沒有看得上的獵物。

  若有的話,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讓幾個手下拖到府上就行,反正這種事對他
來說已經駕輕就熟,根本不用考慮後果。

  然而,蕭九卻萬萬沒想到,終日打雁,有朝一日卻被雁啄。

  這天,午後一場暴雨將寬約數丈的津門大街洗刷得幹幹淨淨,而夏日難得的
清爽卻沒有澆熄蕭九的火氣。因為在父親的管教下,他已經足足有一個月沒有帶
著手下去街上耀武揚威,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又哪耐得住這樣無聊的管教?現在
雨停了,而父親又忙著為他買官的事宜,於是便趁此機會帶著幾名狗腿子偷偷溜
出家門。

  津門雨後的大街並沒有多少泥濘,迫於生計的人們也都爭先出攤,叫賣聲、
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來來往往的人也不見稀少,看來這場大雨並沒有對他們造
成什麼影響。

  蕭九無聊的走在大街上,一雙閃爍著色光的小眼睛四處轉著,突然,他的目
光被正前方一個窈窕的身影吸引過去。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身著一襲潔白無瑕的白色煙紗散花裙,走起路來搖曳
風姿,像是一朵在炎炎夏季中盛開的白蓮花,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白�膚
嫩的臉上未施任何粉黛,那濃密的睫毛、水亮的眼睛、一口妖豔的紅唇無不透露
出萬種風情,然而詭異的是,其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拒人於千�之外
的冰冷,卻又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嫵媚。

  好一個嬌豔可人的絕色尤物。

  蕭九何曾見過這等讓人心神搖曳的美人?一顆本就難耐的心髒此時更跳動得
讓他快窒息。他當下便對著幾個狗腿子擺了擺手,朝著那名絕美女子走去。

  “可是令蕭某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子竟然是魔門妖女。”

  講到此處,蕭九像是回憶起當時所受的痛苦,臉上浮現罕見的驚恐之色。看
來這個蕭九當初肯定是在那名女子手下吃了大虧,否則又怎能讓壞事做盡的蕭閻
王如此膽顫?

  魔門女子?楊存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嬌豔如花又帶著幽怨的絕美麵孔,腦中
更是響起當日那名魔門女子在胯下為自己口交的模樣,那嬌豔的紅唇、雪白的嬌
軀,每一寸肌膚似乎都透露著最原始的妖豔……

  “公爺?”

  蕭九伸出手在楊存麵前甩了幾下。

  “嗯,你說。”

  楊存回過神來,但心�卻也一驚,對自己來說,在別人麵前走神可不是什麼
好現象,因為那一瞬間走神,便意味著可能會失去生命。幸好這個蕭九現在沒有
殺人之心,更沒有殺人的能力,若是換成另外一個人,比如說趙沁雲,楊存就有
可能處於被動之地。

  不過對蕭九接下來所說的事楊存卻更感興趣。這個狗膽包天的家夥調戲女人
竟然調戲到魔門女子頭上,還真是他的不幸。想想楊存當初要不是憑著林管借給
他的兩丹之力和金剛印世界的束縛,楊存又怎麼能讓魔門女子幫他口交呢?

  想起那個銷魂蝕骨的滋味,楊存一時覺得血液有些發燙,海綿體隱隱膨脹著。

  像是緩和內心激動的情緒,蕭九拿起酒壇子狠狠灌了一口後,才繼續說了起
來。

  其實接下來的事並不複雜。蕭九仗著人多勢眾便上前調戲那名絕美女子,可
他卻萬萬沒想到那名女子乃是魔門之人。買藥的魔門女子被蕭九一番恬不知恥的
調戲言語激起火氣,便冷冷說了一句:“像你這等隻懂得欺男霸女的無恥之徒,
殺了你會弄髒我的手,既然你那麼喜歡女人,那我就讓你做上一回!”

  話一說完,蕭九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下體一陣刺痛傳來,撕心裂肺的感
覺讓蕭九忍不住大吼出聲。而雙腿間的那根陽物此時堅硬無比,但讓蕭九更為痛
苦的是,陽物越是膨大,那股刺痛感就越強烈,簡直猶如萬針齊刺一般讓他痛不
欲生。

  那名魔門女子對蕭九的懲罰遠不止於此,除了下體的疼痛之外,蕭九的嗓門
竟然也變得又尖又細,像是一隻公鴨,聯想起魔門女子臨走前說的話,蕭九頓時
明白過來,這不是要讓自己做那深宮太監嗎!

  這樣的懲罰對他這種風流成性的人來說,還不如賞他一刀來得痛快。冷酷暴
虐如蕭九,在那一瞬間哪�還管得了什麼如仙的美人?忍不住的劇痛讓他失去所
有的理智,隻紅著一雙眼就要與那女子爭出一個究竟,想問問她是使了何等妖毒
的手段?蕭九指使嘍囉們動手,不料嘍囉們皆被嚇破了膽,畏懼不敢上前。

  如果隻是吃悶虧也就算了,偏偏這還攸關他以後的幸福。如果真的因此而變
成女子,這叫他情何以堪?他被嘍囉們氣得怒火中燒,當下便扯著公鴨嗓子欲親
自擒下那女子,不料對方卻隻留下冰冷的嘲諷就飄然而去。

  追又追不上,疼痛自是難熬。市井小民眼中的幸災樂禍他不是看不到,但是
當時:“嗬嗬,如今再回想起來,當日蕭某真是連尋死的心都有了。”

  自嘲地苦笑一句,蕭九再次高揚酒盞飲下一杯,像是要將那曆曆在目的苦楚
也一並吞了。

  “接下來的故事應該是高老太爺醫好你吧?”

  楊存笑得不動聲色,對以後的事情也就恍然大悟。變成女人,這對一個男人,
尤其還是好色的男人來說,還真是致命傷,同樣身為男人,他當然完全能理解。
若真是高老太爺出手,這分恩情也自然如同再造。

  楊存的話讓蕭九略微驚訝一下,之後也就釋然了。眼前這個男人能猜到那麼
多隱晦的事情,又不會想到這一點?頷首應道:“正是如此。”

  魔門女子沒了蹤跡,蕭九隻能回府再做打算。在回去的路上,難言的疼痛感
便已消失。除了嗓子之外,其他部分也沒什麼不同。當時的他以為那句做上一回
女人的話不過隻是嚇唬而已,可是後來……

  世間漂亮的女子從來不會少,吃不了魔門的絕色美女,不是還有街邊羞澀水
潤的小寡婦嗎?清淡是清淡些,但也不至於傷了口。

  那無辜的小寡婦雙眼含淚的懼怕,及那一聲聲苦苦哀求仿佛就像呻吟一樣,
無不刺激著蕭九澎湃的獸欲。也沒了回府的耐心,他將人拉至一僻靜處,命嘍囉
們拿布帛圍了,就想一逞獸欲心。

  講述到這�,蕭九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還偷窺一下楊存的臉色,擔心他會不
會覺得反感,結果卻看到一片淡然,他也隻好繼續這段話題。

  “等將人都扒光了我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那個能力……”

  身下嬌滴滴的美人嚇得瑟瑟發抖,猴急地脫掉自己的褲子,蕭九卻發現那胯
下之物居然沒有任何動靜。若是往日早就叫囂著一逞雄風了,那會是這樣?回想
起那名魔門女子,他忽然感到深深的不安。

  煩躁地穿回衣裳,將那名小寡婦賞給幾名嘍囉,蕭九就站在一旁定定看著。

  那名小寡婦苦苦哀求,無力掙紮,嘍囉們淫蕩猥褻的笑著,粗糙大手遊走在
白�肌膚上。這有如活色生香真人版春宮的刺激,他卻依舊不舉。

  隻聽著蕭九的講述,楊存腦海中便自動開始上演那令人血脈賁張的一幕,忍
不住心中一蕩。這一次出門他沒有帶女人過來,麵對隱隱升起的欲望,他覺得自
己這個決定未必是對的。

  隻是想就這樣了,倘若是在現場觀看那還了得?楊存對那時的蕭九就有了一
點同情,鄙視而嘲諷的同情,完全是基於同為雄性生物的同情。

  蕭九苦苦一笑,也就將不出口的鄙視盡數領下。

  受創的蕭九回到府中,不願接受這既定的事實,甚至找了好幾房姬妾前來驗
試,哪知依舊是返陽無功。蕭老爺子一聽兒子居然不舉,頓時嚇得眼前都黑了。

  蕭家就這麼一名獨子,還得指望他開枝散葉啊。於是蕭家開始拼了命的四處
尋找名醫。

  可惜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醫生來了一波又一波。他的狀況非但沒有任何進展,
嗓子甚至還越來越接近優雅婉約的女聲,唇邊的胡須常常連根一直掉……

  “後來還是多虧高老太爺,他的醫術是出了名的神,蕭某求到他頭上,隻消
幾副藥貼下去,我身上無數自稱名醫的人都束手無策的毛病居然真的好了。當時
蕭某就發誓,要是他用得著在下,隻管開口就是。”

  蕭九說起這段話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痛苦。

  “他尚未用到你,你倒是要了他的命。”

  楊存冷哼一聲。

  “唉……誰說不是。”

  往事提及,蕭九自然唏噓不已,“後來下以為會有報答的機會,哪知就收到
定王要誅殺他一家的密令。”

  這也難怪,三番四次回津門采集藥材,誰會不起疑心?當時高陽成雖無實權,
但卻也是有名的禦醫,以那時蕭九紈絝子弟的身份又能對他怎麼樣?恐怕定王也
是心有所惱,但卻因為諸多顧慮才沒有動手。

  “若是他老人家如今尚在人世,小兒的病恐怕也不會是問題,可惜,可惜…
…”

  提起這個,蕭九尤為痛心。有聖者言:“天作孽猶可原,自作孽不可活。”

  今日他會落入這般田地,或許就是老天對他恩將仇報的懲罰吧。報應兩字在
腦海浮現之際,他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晃著杯蓋,楊存不再插話,冷眼看著蕭九獨自一個人歎息著,抿了一口手中
的茶,卻已經涼了,也沒有任何不悅,撇過去一眼說:“如今你的處境你自己應
該知道,自己多注意一點。此處還算隱蔽,如果你沒去處可以暫住。”

  蕭九身上的秘密還是很有價值。楊存知道今天已經讓他說出隱藏在高家滅門
慘案背後不為人知的秘密,再想掏出些什麼恐怕就難了。對付這樣的老狐狸可急
不得,得細火慢熬,慢慢熬出來的那些才是真的。

  “公爺這就要走了?”

  看著臉色淡然的楊存起身,拿手指彈著衣袖,蕭九自然不敢怠慢,也趕緊站
起。久經官場,他最不欠缺的就是察言觀色。一眼看下去,一般什麼人有什麼性
子他就能知道大概,縱使不完全準確,但還是能猜中個八、九成。

  “嗯。”

  楊存輕描淡寫囑咐說:“你兒子的傷病我會尋這座杭州城最好的大夫為他診
治,你就安心待在這兒吧,這�除了我沒別人知道。”

  “好。”

  蕭九頓時渾身一顫,他的兒子已經是他唯一活著的希望,也是別人手�最有
用的把柄,一聽楊存這段話,他又怎麼可能聽不出其中的威脅之意?但是眼前這
個年輕人卻看得他暗暗心驚,不是看不穿,而是因為總是看這一點覺得是他的全
部,看那一點也是,但是綜合起來卻又發現全然不對,這樣的人往往才最可怕,
所以他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嗯。”

  楊存淡淡應一句:“趙沁雲世子晚上要設宴,得提早回去準備準備。”

  就算真的去赴宴,他也未必用得著準備什麼,況且此時時辰尚早。蕭九老奸
巨猾,看破但並未說破,隻彎著腰恭順的說:“公爺慢走,恭送公爺了。”

  “嗯,說不定哪天我又得前來叨擾。”

  盯著蕭九低下去不與自己對視的頭,楊存似笑非笑的說。

  “公爺客氣了。”

  蕭九含糊回答,並不直接回應楊存。

  楊存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再回去一品樓,楊存沒有乘轎,閑庭信步地遊蕩。繁鬧的市井間又別有——
番滋味。時敬天領著人遠遠戒備著,雖說以楊存現在的修為一般人根本傷他不得,
不過終究怕有所差池,也不敢掉以輕心。冷眼看著周遭,楊存心中也忍不住要感
慨萬千。商旅來來往往,人人看似匆匆,也不知是否都是為了生計。就如蕭九,
一生都為定王賣命,到頭來還不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罷了罷了,本為散心,又何必為這樣的事情徒增煩惱?原定要去遊山玩水,
帶著憐心好好嬉戲一番,哪知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好像看不到盡頭。等今晚的宴
會過了,真該好好肆意一回。定王……皇上……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計,這權力的
中心當真不是想安然便可以安然的啊。搖頭發出嗬嗬的苦笑,楊存的視線卻被一
邊的喧鬧吸引。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持家業,你居然給我在外麵偷起葷。今兒
個我便看看這小狐狸精有什麼好?”

  喧鬧的來源是個一處充滿脂粉味的地方。二樓那些穿著薄紗、花枝招展的女
子個個風騷異常,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地方。楊存會心一笑,也沒有步入其中的打
算,但無意間就瞥見被眾人圍住、發出適才叫罵的女子。

  長得也算可以,眉宇之間自有一分英氣,唯有叉腰叫罵的樣子實在讓人不敢
恭維。這個年頭女子都是依附男人存在,膽敢當街叫罵也算她膽子夠大。不過接
下來那女子的話也很清楚道出她為何如此囂張的理由。

  “你不過就是一介小小的跑堂,若不是我父親留下客棧,你哪來的閑錢胡混、
逛窯子?你行啊!我不是準你納妾?你就非要來招惹這些狐狸精不成?”

  說起這段話的時候,女子的表情更是惱怒。

  這話說得楊存心底沈了一下。在現代,不乏那些為了名利攀附富貴的男人,
往往換來的就是人前風光、人後窩囊的日子,這樣的事在古代看來也是不少。一
時起了玩味之心,楊存止住腳步,想看看那男人有何反應。

  是會痛哭流涕地跪地抱腿?還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因為他身手高超,透過圍
觀著的人群還是看到�麵的情景。

  一共有四個人在�頭,除了剛才單手叉腰的女子,還有一個不算很差勁的男
人。長得還說得過去,賣相上確實不錯,就是眉宇之間有少許軟弱,與他娘子成
了兩個極端的對比。此外就是兩個女人。

  那男人勾搭的妓女長相狐媚,一雙勾人的眼滴溜溜地轉,望見這廂的楊存立
刻垂首含蓄一笑,眼中的光芒卻恨不得馬上撲過來。這樣的女人雖然也算誘人,
但還是無法讓楊存看得上眼。楊存將目光投向另一邊,目露疑惑。

  剩下那名女子頂多就是二八年華不到,正值最好的年齡。大概是長期營養不
良的緣故,臉上看起來有幾分憔悴與肌黃,除了那雙還算是鮮明的眼睛,實在沒
有什麼看頭。至於身材嘛……出於習慣,楊存摩娑著下巴望過去,破破爛爛的衣
裳本來就不合身,套在那副嬌小的身軀上,實在沒有多少看頭。此刻更低垂著頭,
怯懦著不敢言語,由著那名潑婦女子將她拽至男人身前。


             第二章  初遇攬月

  “你看看,我不是都幫你找了個侍妾嗎?雖說不吉利,不過也好歹是正經人
家的女子,不是比那麼些狐狸精好些嗎?”

  說話同時,她又狠狠瞪了長相狐媚的女子一眼。

  拿一個叫化子般的女人跟青樓女子比?所謂良家婦女又有幾個像她們一樣解
人風情?圍觀男人不少都搗著嘴嗤嗤地笑。不滿這樣的對待,青樓女子也顧不得
她而對楊存暗送秋波,同時舒展柳腰,猛然挺起那對傲人的胸脯,惹得好色的男
人們直流口水。

  不用多說,隻以實力證明說得便是她這般作為。同樣是看,楊存卻帶上審視。

  嗯,那胸圍不錯是不錯,但是眼尖的他還是發現女子在胸前柔軟下圍上束帶,
那是對胸部下垂的補救之法。

  被太多男人玩弄過的東西具體揉捏起來,也未必就有看起來那樣銷魂。隻是
一眼,楊存就沒了興致,也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笑。自己怎麼就那麼無聊?有工夫
在這�看戲,還不如回去養養精神。

  搖了搖頭,楊存想著正要舉步離開,就見一件不明物體直接往自己的門麵襲
來,當下冷了眉眼,站著一動也不動。

  “什麼?”

  人圈子中被數落的男人臉色變了一下。再怎麼說他畢竟是個男人,被一個女
人當街指著謾罵成何體統?若是在家�也就由著她,光天化日之下被如此奚落,
他頓時惱怒不堪。麵子他還要,看見自家女人將渾身髒兮兮的女子往自己懷�帶,
不由得也惱怒了,順勢狠狠一推,出言譏諷:“幫我納妾?你說得好聽。找一個
賣身葬父的女人幫我暖床,你當我是什麼?”

  男子大力一推,那名嬌弱的女子立刻倒地,被這樣赤裸裸地出言諷刺鄙視也
不敢說什麼,隻能掩住臉無聲啜泣著。

  “李家掌櫃,我看你還是回家去吧。”

  “就是就是,別讓你家娘子憂心啊。”

  “誰說不是?為個婊子丟了飯吃可不行啊……”

  對於圈子�的變故,男人們連憐惜的目光都懶得施舍給其貌不揚、一身邋遢
的女子,隻圍著那名被稱為李掌櫃的男人打趣。聽著像是關切的話語,然而其中
所暗藏的譏諷卻不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所能忍受。

  那名男人果然怒了。額角間跳動的青筋證明他已經被惹火。他指著潑婦門麵
就破口大罵:“這個乞丐你要是看得順眼,就送給你哥哥暖床去。今兒個這間樓
院我進定了,你要是再敢多廢話一句,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一向溫順的夫君突如其來的謾罵讓女子傻了眼,當反應過來正要罵回去的時
候,便聽到人群�一陣驚呼。

  “啊……小心……”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雖是尖叫卻也委婉動聽,那樣的呼喊別有一番風情在
�頭。眾人順著呼聲�頭,望見熱鬧花苑的二樓望台處,多了一名眉眼婉轉、麵
覆輕紗的女子。

  “那是這間醉生苑的招牌攬月姑娘……”

  立刻有人點出那名女子的名諱,頓時人群�開始議論紛紛。

  “攬月姑娘接客要求極苛,凡是看不上眼的一律不見,沒想到在下有幸一睹
芳顏,實乃幸哉……”

  聞聲知人,這定是一名酸味十足的書生了。什麼看不看得上眼,鬼都知道這
窮酸書生是沒錢逛青樓。

  “哼,不過就是一個婊子,裝什麼清高?待爺上去好好調教調教,整治整治
這個妖精。”

  態度囂張、暴發戶嘴臉十足的的彪形大漢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懂得憐香惜玉
的人,若是那招牌美人落到他手上……

  嘖嘖嘖嘖,有人忍不住要搖頭惋惜了。

  世人都將目光定在美人身上,美人眼光卻獨獨守在一處。別人沒有注意到向
著楊存飛去的乃是一隻精致的繡花鞋,然而在距離他的臉不過一臂之遙處,從暗
處射出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以相當準確的角度紮進繡花鞋,然後激射而出,
穩穩地被一名中年漢子接在手中。繡花鞋隨即裂成碎片,殘帛翻飛。

  薄紗蓋住的容顏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唯有眼底湧動的光線出賣她心中的異樣。

  混在人群中親手毀掉繡花鞋的時敬天冷冷看著樓上突然出現的女人,提高警
覺。

  自古醫武不分家,時敬天雖然是學醫出身,不過為了強身健體,還是從老丈
人那學了不少功夫,雖然比不上一般的武林高手,但對付這點小事還是沒有半點
問題。

  在整個過程中,楊存臉色不曾有半分變化,嘴角噙著輕薄的笑,目不轉睛與
美人對視,直到她的人影消失,楊存的腳依舊紋風不動。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過片刻的工夫,那名女子又出現在大門口,引起一陣不
小的騷動。人人爭先巴結,期望能獲得她的垂青,攬月目不斜視,朝楊存款款走
來。

  桃紅色的百褶裙上繡出細細的花朵,淡雅又不失奢華。一雙美目顧盼生輝,
微微一個流轉便能奪取男人的呼吸,當然這些人當中並不包括楊存。

  也並不是說楊存不是男人,隻是敏銳如他,總覺得事有蹊蹺。

  搖曳生姿,一步一行間暗香湧動,肆無忌憚竄入楊存的鼻腔,他嗅到了一股
豔麗的氣味。這女子年紀不大,但是卻有成熟女人特有的嫵媚。要是在床上玩弄
起來,定會有特別的情趣,隻是他暫時真的沒有這個欲望。

  行至距離楊存一臂之遙,也就是繡花鞋破碎之處,女子停下腳步。楊存也到
此時才發現她的一隻腳居然不曾穿鞋,隻裹著襪子便過來了。

  有趣,真是有趣。這個女人或許比他想象中還來得有趣。楊存在心中暗笑,
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濃。

  “奴家適才不慎將掉落鞋子,驚動大爺,還請這位大爺恕罪。”

  攬月盈盈屈膝下拜,美目中自是柔情萬千,一開口便如同天籟之音,令人骨
頭都要酥了。她穿的是一件開領裙裝,白�誘人的鎖骨暴露在空氣�,因為下蹲
的動作,胸前春光仿佛帶著無盡的誘惑,卻偏偏又讓人什麼都窺不見。

  半遮半掩,那才是勾引人的最高境界。那看似性感無比的一片白�,卻連條
事業線都看不出,這妞打扮得好啊,既能吸引人又不會吃虧,不錯。

  這個女人是個妖精,對楊存這樣熱血沸騰的年齡來說,這樣的誘惑無疑最為
致命,真想就這麼不顧一切將這個女人拉回客棧,扒光了好好疼惜一番。小腹處
有燥熱蠢蠢欲動,在攬月看似無意的誘惑下,楊存隻覺得血液流通的速度有點加
央。

  美人固然惹人心動,但若是冒著賠上性命的危險未免有些得不償失。這�離
她一開始出現的地方距離不是很遠,但也不是短到一個柔弱的女子就能將一隻繡
花鞋順利砸過來,所以攬月肯定會功夫,而且還是專門衝著自己來。

  這一點從看見她的那一刻,楊存就已經有肯定的答案。那她是誰派來的?定
王?榮王?還是……不自覺地想起蕭九的話,楊存頓時心中一寒……

  心思百轉千回,臉上卻依舊是怡然自得的模樣,不像往日�的好色,自律得
一片清明。“姑娘客氣了,無礙。”

  垂首應承著,在轉身瞬間,他果然看到攬月眼中的失望。

  並不濃,隻有輕微的一點,轉瞬即逝,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

  美人自是人人愛,甘做花下風流之鬼的也大有人在,但那並不是他楊存。女
人,他不缺,安家姐妹的小巧可愛、高憐心的溫柔嫵媚,哪位不是人間至樂?而
這一朵說不定就是帶著毒刺,被紮一下甚至會要命的玫瑰,還是留給別人好了,
楊某還沒好色到那種地步。

  楊存剛走出幾步,又聽聞那天籟之音再次傳來:“爺請留步。”

  “嗯?姑娘還有事?”

  楊存回頭,唇角掛笑。不了解他的人一定會以為他就像他臉上的表情一樣是
個謙恭的君子吧?

  “爺雖不怪罪,但奴家心中卻過意不去。若是爺不嫌棄,改日奴家備酒向爺
主帽。2:——二二口”此言一出,立刻換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若是被砸一
下就能換來佳人的垂青,為何那鞋不長眼睛往自己這邊飛?圍觀的男人頓時沸騰
了,盯著楊存的眼神也帶著一些怨恨與羨慕。空氣�一時酸味十足。

  “好。”

  淡淡應了一句,楊存離開。回首的瞬間,臉上和藹的笑容凝固。楊存連自己
的身份沒提過半句,甚至姓啥名誰也沒說過。

  但是,這個攬月必定會尋到自己,這一點楊存心�有數。

  一場捉奸在床的鬧劇因為勾欄院招牌攬月的出現而不了了之,巧合的就像是
為了讓楊存等到欖月的出場而刻意安排的一般。楊存也瀨得計較,繼續散他的步。

  繁鬧的大街上人頭攢動,不時有撐著花紙傘的大姑娘、小媳婦經過。這煙雨
江南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楊存隻當是欣賞,也沒有生出褻瀆的心思。畢竟說是美
女,頂多是質量上比較好而已,像高憐心那種人間極品,又哪會在大街上一抓一
大把?

  當然,這也與一直掩藏在人群中一路跟著他的人不無關係。

  跟蹤監視?又來這一套?楊存玩味一笑。這座杭州城他初來乍到,值得為他
如此大動手筆的大概也就是三好青年趙沁雲了吧。宴無好宴,今晚這出說不定真
的成了鴻門宴。猜不透定王世子的意思,想著或許可以借機探探他的口風,推敲
一下關於藥屍含毒的事。龍池那個愛惹是生非的性子也不知道在劉奶奶那�能安
分幾天?

  想起劉奶奶,就不可避免會想到高憐心,楊存忍不住心中一暖,想著嘴邊也
就溢出一抹笑意。是否應該買點東西給她?女人嘛,總是得哄一下。看到旁邊一
家金玉店鋪,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楊存正想�步入內,眼神隨意一掃,還是停
了下來。

  在距店鋪台階幾步之遙的地方跪著一名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女子,頭戴一
朵白絹花,偏偏還插了一根稻草。她微低著頭,臉上滿是汙垢,著實看不出具體
的長相。

  頭插稻草隻代表一個意思,就是賣身。那白絹花是……

  吸引楊存目光的絕對不是憐憫,那東西對本來就不善良的他來說是多餘的。

  對美人說不定可能還有一點,對女乞嘛……有那個閑時間他也沒那分閑心。
他隻覺得這個跪著的女子有幾分麵熟,忽然想起這正是之前那場鬧劇中潑婦口中
為夫君買來做妾室、賣身葬父的女子。

  她不是已經被買走,怎麼又在這�賣身?本來不欲理睬,哪知恰逢那女子�
眼與他對上,淚眼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無奈和辛酸,一時觸動楊存心
底的柔軟。

  這女子雖外形確實不怎樣,倒長了一雙好眼,楊存暗道。他還是走了過去。

  見楊存行來,女子趕緊規規矩矩磕頭,臉上帶著淚痕哽著聲說:“爺,您買
了奴家吧……”

  “嗯?不是已經有人買下你了?”

  楊存眉眼一挑,小心翼翼觀察著她,這女子身上沒什麼內力,真如臉上一般
柔弱。

  像是想起之前的事,女子忽然紅了眼眶,兩行清淚就順著臉頰滑落,拿起袖
子輕點擦拭,照實答道:“回爺的話,那家的爺嫌棄奴家晦氣,又退了回來。”

  望著麵容文雅的楊存,女人大著膽子就抱住楊存的腿哽咽著哀求道:“爺,
求您了,奴家很能吃苦,什麼髒活累活也能做。家父還躺在廟�,若是再不下葬,
恐怕……恐怕……”

  楚楚可憐,雖算不上美人,但其柔弱之姿也能喚起人們心底的不忍。楊存眉
眼閃爍,拿不定這會不會又是一個圈套?

  妓女不成就來乞女?幕後之人還真是用心,為他這般煞費苦心。他心中不屑,
溢出一抹殘忍的笑,彎下腰去:“那爺買了你有甚好處?你可還是完璧之體?”

  不是楊存一定要往猥褻的地方想,而是他本來就是猥褻之人。

  話說得有些犀利,那名女子的臉果真慘白一片,垂下眉眼也不知想了些什麼,
看起來很是糾結。她最後咬了下唇下定決心,不曾答話,直接卷起袖子直至臂膀
處。

  一顆嬌豔欲滴的鮮紅守宮砂就出現在手臂內側,映襯著比臉上膚色不知道好
上多少的臂上肌膚,在楊存的眼前晃動。


            第三章  宴會前的插曲

  那自是一番暗藏含蓄的誘惑,至少在楊存看來是這樣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抓
住女子的手肘輕輕摩娑,入掌處一片細膩。這般挑逗的動作在別人看來也就是輕
薄了,唯有楊存自己知道他不過是試探而已。

  這名女子沒有任何攻擊性,得到這樣的結論,楊存放手。因為害羞矜持,女
子趕緊將衣袖褪下,慘白的臉上染上可疑的紅暈。她望著楊存的臉,嘴唇蠕動幾
下才又說:“因為奴家不曾……那煙花之所的媽媽說要買了奴家去,但是奴家不
願。若是爺肯買下奴家,奴家必將全心侍奉。奴家不求名分,隻求能有一方立身
之所,讓家父能夠早日入土為安。”

  說著她又開始磕頭,沒有弄虛作假,次次磕到實地,幾次下來,額上都有殷
紅之跡。

  身邊多一個丫鬟也未嚐不可,既然她說得這麼可憐,那就幫上一把好了。她
安分守己就罷,若是存有異心……楊存眉眼一凜,正好可以借機探探到底是誰要
三番兩次和他過不去。若隻有趙沁雲那小子,楊存還真有點不信。

  “好吧,”

  止住女子還在磕頭的動作,楊存淡然開口,自腰間解下錢袋掂了一下,悉數
扔給那名女子:“拿去葬了你父親,剩下的就是你的賣身錢,順便將那身衣裳換
了。”

  “是,謝謝爺、謝謝爺……”

  女子喜極而泣,將錢袋抓在手中,那沈甸甸的分量讓她的喜悅一時僵硬,臉
上又有了不安,“爺,這銀子太多了,奴家……值不了那麼多。”

  “拿著吧。”

  楊存也不多說,轉身要走。

  “爺請留步,請問奴家要去哪�找爺?”

  見恩公要走,女子慌忙出聲詢問。

  轉眸之際,楊存看到她眼中的一片純淨,忍不住笑著搖頭。難道是他想太多?
沒辦法,經過接二連三的事,他似乎已經習慣將身邊突然發生的事情和出現的人
抽絲剝繭分析一遍,楊存也在心中暗歎自己是不是有點敏感過頭。

  楊存搖頭輕歎的動作看在女子眼中又變成另外一種意思。她眼中迅速集起一
層水霧,略顯慘白的唇微微顫抖,“爺……也是嫌棄奴家嗎?奴家不需要可憐,
若是爺不要奴家,那這銀子……”

  纖瘦的小手將錢袋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看得出她心�的掙紮。但一番思量
之後還是雙手遞過來,“這個……還是還給爺吧。”

  楊存啼笑皆非,沒想這女子倒也是個有骨氣的,遂淡笑著出聲:“爺沒說不
要你,等你辦完你爹的後事,自然會有人帶你過來找我。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
麼名字?”

  “奴家名叫李彩玉,今年十六。”

  女子起身行了一禮,連年齡也報了上來,�眼時輕輕一笑,嫣然莞爾,也有
小家碧玉般的嬌柔。

  後麵的事自有受了陳慶雷之命伺候楊存的時敬天處理,不用楊存煩心。楊存
踱著方步離開,走到半路,又想起要給高憐心的東西還沒買,隻好折了回去,挑
了一枝通體潔白的玉簪,雖不是上等極品,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貨色。在這一往二
返,時間也折騰不少,楊存略一思量,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免得在宴會上打起盹
來可就不好了。

  回到一品樓自己的庭院�,敷衍的應付掌櫃的幾句恭維,楊存便進去了。踏
進自己的屋子時,有人正收拾他的床鋪。一身素雅的衣裙、如墨般的長發,因為
彎腰的動作,圓翹的臀部弓出完美的弧度,隨著手中的動作不停擺動,看得剛進
門的楊存自是心癢難耐。

  這座庭院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暗處都有王動找來的高手潛伏,能進來的人絕
對不是隨隨便便。這時候安氏姐妹花應該在國公府幫忙,楊存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高憐心從劉奶奶那�過來看他了。他心中頓時一癢,撲過去就將那人摟進懷�,
狼爪襲上她胸前狠狠地揉捏兩下,口中說:“寶貝,難為你還知道要來看為夫,
可想死我了。”

  同時小腹一熱,就朝著她的腰帶探去,準備好好雲雨一番。

  不像高憐心欲拒還迎的嬌嗔,響起的是一句陌生的驚慌叫聲和劇烈的掙紮。

  楊存手下動作立刻韁住。這女子不是高憐心,因為手下的觸感似乎比高憐心
那堪稱完美的乳房還大上一些。定睛看去,楊存就望見一名臉色通紅、眉眼間有
些熟悉的女子。

  “李彩玉?”

  “奴婢見過爺……”

  這女子正是賣身葬父的李彩玉,此刻紅著臉不敢�頭,隻微垂著頭行禮。兩
隻小手絞在一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以楊存的身高,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自然看不清楚她的臉,隻能看見那張小臉
蛋經過清洗一番之後,原本的狼狽不複存在,倒也別有一番嬌柔的韻味,加上此
時的誠惶誠恐,忍不住讓人產生想狠狠蹂躪的欲望。

  眼神上上下下在那副身子上掃視一遍,楊存實在很難相信剛才那種膩人手感
的渾圓會是這個單薄到看不出什麼的女子所擁有。或許是衣服太過寬大的緣故,
才遮掩她小小年紀卻異常豐滿的胸部,要是穿上比基尼……直接聯想的結果就是
讓楊存心癢難耐,若不是最後的那分清明,恐怕他就會直接將對方推倒。

  話說時敬天辦事倒挺有效率,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自己買個東西還不到一個
時辰,人就已經洗幹淨送到府上來了,楊存頓時一陣惡寒。媽的,敢情這小子真
把自己當色胚看了?要是他去當太監的話,這會兒是不是把這小妞連衣服都脫了
直接丟到自己床上來?

  不自然地咳嗽兩聲,楊存尷尬的解釋,“咳咳……剛才那是……我並不是要
調戲你,隻是認錯人而已。”

  “奴婢知道。”

  李彩玉低著頭,看不清楚情緒。等楊存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怯怯地開口:
“爺既然買了奴家,奴家就是爺的人,無論爺要怎麼樣,奴婢甘願。”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將楊存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思又勾了起來。伸手勾起李彩
玉小巧的下巴把玩著,此時的楊存早就沒有大街上那種溫潤紳士的假象,將浪蕩
子弟的淫蕩演繹透澈,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淫蕩的氣息。

  有個女人送上門來幫他鬆鬆筋骨也不錯,楊存本來就不是正人君子,也便沒
什麼乘人之危一說。想到這�又忍不住疑惑,“你父親已經葬好了?”

  這速度不慢,到一品樓的速度居然比他還要快。

  “回爺的話。”

  被楊存抓住下巴,李彩玉的呼吸有點急促地回答:“奴婢拿了爺給奴婢的錢,
又有位姓時的大夫派人幫奴婢料理家父的後事……”

  起伏不定的胸脯、微張的唇,還有眼�的羞怯之意,引得楊存的氣息跟著熱
了。楊存就要攬過她的肩頭,便聽到院門被人敲響。

  不論是誰,來得還真是時候,要是多來這麼幾次,恐怕他就算有再好的脾氣
也該怒了。興致被不斷的敲門聲打斷,隻好收手。要出門時李彩玉主動請纓:
“爺,奴婢去吧。”

  差點就忘了她是自己剛買回來的丫鬟。楊存點點頭,坐回去飲著李彩玉沏好
的香茗,讓李彩玉去看來人是誰。這時候不知道是誰上門?猜測間�頭,已經有
一名看起來麵生的青年男子隨著李彩玉進來。

  “草民叩見國公爺,國公爺萬福金安。”

  來人一見楊存,行得就是五體投地的大禮,讓一邊的李彩玉掩住小嘴,嚇得
目瞪口呆,再看向楊存的目光,也變得有些戰戰兢兢。

  “不必多禮,敢問閣下是?”

  楊存微微詫異,隻是這分詫異被巧妙地隱藏起來,臉上不動聲色。

  “草民是屠將軍派來,向國公爺稟告有關近日�藥屍作亂的事。”

  “哦?”

  楊存淡淡的回應,屠浩?他有了藥屍的線索不去找趙沁雲反而來找他,而且
還是找一個陌生人過來?更何況關於藥屍的事,應該找白永望那些人才對,和我
回報個屁啊?楊存納悶了,也擺出好奇的樣子,“藥屍?屠將軍怎麼說?”

  “屠將軍說,經過他的調查,懷疑藥屍一事並不是那名通緝犯龍池所為,特
命草民告知公爺。”

  此言一出,楊存的一顆心沈了一下,又與來人應付兩句,才命李彩玉將人送
走。楊存跟著到了院中,站在一棵盛開的花樹下,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輕輕扣
著手指,剛才的男子出門沒走幾步路,就被人直接敲昏塞進麻袋帶走。

  “姑爺,這回小的知道了,是要找個風水不好的地方埋了?”

  “廢話少說,帶回去。”

  簡短的對話完畢,有人扛著一隻大麻袋在人群中無所顧忌的離去。

  還站在院中的楊存臉色卻不大好。

  有人知道他和龍池的關係,而且還知道藥屍含毒的真正內幕,派人過來,表
麵上是為了告知他,其實是為了警告。

  這個人是誰呢?似乎掌握到了他的行蹤?時敬天?想想那張信誓旦旦的臉,
他還是搖了搖頭。無論是為了陳家還是劉奶奶,他都沒有那個膽子泄露。倘若是
定王或者榮王……先問清楚再計較吧,不論是誰,為了楊家,都不能留下他的性
命。楊存眼中充滿殺氣,嚇壞送人回來的李彩玉。

  “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道爺是國公爺,有不慎冒犯之處,還請公爺降罪。”

  李彩玉隻覺得雙腿一軟,立刻嚇到跪了下來。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楊存的殺氣很快收了起來,啼笑皆非,“又關你
什麼事?起來幫爺更衣。”

  經過這一番折騰,什麼休息的心思都沒了,倒是有點急著想快點見到趙沁雲,
看看他的打算。事情不甚明朗,反而還愈複雜。楊存心中有事,皺起的眉頭不曾
舒展。

  一身華服映襯著楊存麵容更俊朗,看得李彩玉紅了臉,做足女兒家的姿態。

  麵對她,楊存想到的卻是安家姐妹花。自知此次為皇上的密旨前來杭州,必
定會有說不清的驚險等著自己,光是當天老皇帝授予密旨的詭異就足以讓他心生
不安。

  這妞……唉!使退了李彩玉,楊存獨自一人在屋內坐著。

  大手一翻,丹田處彙聚三丹之力,金芒畢現的金剛印就出現在他手中。到現
在為止,他還是參不透其中的奧妙。自從那日對付過那妖女之後,林管就不曾在
出現過。生死不論,他還是有事相詢,但每一次他隻要想進去皆被阻止。還有那
妖女說金剛印認主?自己是它的主人?能擁有這種霸道的能力固然是好事,可若
是落得跟林管一樣的下場……

  “嘶……”

  忍不住倒吸涼氣,他還是惜命的,沒事調戲調戲丫鬟、疼愛疼愛憐心小美娘,
偶爾偷個香竊個玉還不在話下,若是那麼大的代價……還不如太平日子來得逍遙。

  隻是當下這些沒有頭緒的事是為了金剛印而來,還是為了密旨?楊存有點頭
疼。還有國師留下的另一件東西是什麼?很多人都在找,連位高權重的楊術也不
例外,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卻隻有林管。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忍不住心底的那一
絲對真相的欲望,楊存凝聚神識再次試探,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第四章 定生世子的宴會

  林管沒有反應,連金剛印也乖得像窩在他懷�的安氏姐妹花一樣。不應該這
麼詭異才對啊?等哪天有空了要聽聽楊術是怎樣得到地奴,說不定會有啟發。

  越來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正要感歎一下自己聰明的楊存耳朵一動,就聽到
有人過來的腳步聲。手掌一合,什麼都沒了。在身體深處,楊存感到金剛印沈睡
得就像是回到家找到了媽。

  媽……他……這種感覺太惡心了。

  下一刻門被人推開,李彩玉站在門口說:“爺,有人自稱是世子家奴,要來
請您赴宴。”

  楊存的神色變了一下,帶點嬉皮笑臉的開口:“美女,下次記得先敲門。”

  李彩玉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當場下跪,“奴婢該死,奴婢失了規矩。”

  “起來吧。下次記得就好。”

  楊存起身出門,難免搖了搖頭。這些人都太沒情趣了,說一句玩笑話就好像
要找借口打死她一樣,沒必要。

  一品樓大莊園的北側,有一處從西湖引過來的水流圍起的小小湖泊。九曲回
廊,亭台水榭,配以四周爭先怒放的牡丹,別有一番韻味。

  牡丹本是洛陽名卉,大老遠跑來杭州居然也能被養得如此之好,單憑這一點,
就看得出這一品樓掌櫃的大手筆了。住一夜就心疼的銀子,花就花了吧,好歹這
良辰美景也不是唬人。定王府的產業?送與自己?難不成又想來上次那招啊?趙
沁雲設宴,楊存還想著少不了有哪些富甲官商作陪,最起碼也應該有那個杭州知
府白永望和林國安在。但是隔著九曲回廊,看見亭榭中一名一身白衣少年孤零零
的身影,他還是有點驚訝。

  天不算太晚,不過有些微暗。不過這一路上的燈籠可不少,連河中也放滿花
燈,合著亭中飛舞的紗帳,有一種難言的浪漫氣息。

  若是和一名女子相會,這樣的場景肯定讓人浮想聯翩,保不準情到濃時來個
野戰也挺有情趣。偏偏那是一個大男人,長得還算玉樹臨風,溫文儒雅。

  上次宴會還算尚可,這次選這個環境宴請自己,該不會是那世子有另類的嗜
好看上自己?楊存隻覺得惡心得都快吐了。就算是美男計,也是帶著毒的美男。

  這座湖周圍看似平靜,實則潛伏的高手不下百名。好在沒有上次那種排場,
直接帶著一隊兵馬黑壓壓的過來。

  “卑職見過國公爺。”

  這次站在回廊這頭的是一名陌生的男子,一身戎甲銀衣,一看就知道是兵營
中的人。本來以為會見到屠浩,也可以順便問問今日那名陌生男子的事,左右看
看,二十幾個守衛�居然單單少了一個他所熟悉的,楊存也沒有出聲詢問,淡淡
應了一句,便踏上九曲回廊。

  遠遠看見他來,趙沁雲便起身候著,等楊存心中不停謾罵走近之後才拱手行
禮,“晚輩見過國公爺。”

  態度恭謙之處,讓人實在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就是一條破走廊嗎?差不多就行了,還真修建得如同這趙沁雲的花花腸子
一樣,繞得頭暈。楊存看著這道九曲回廊,不禁又罵一聲,真是浪費錢。

  “世子不必多禮。”

  楊存笑著親手將人扶起來。眼前這位看起來一臉人畜無害的年輕人說不定就
是未來的定王,就算不把他楊存當一回事,他也不能把人家怎樣。難得人家是好
青年,態度又那麼禮貌,楊存再怎麼也不能太過寒酸是不是?

  “你我年齡相差無幾,不必如此客氣。”

  與上次相比,這次的楊存沈穩許多,那些刻意假裝的惶恐也沒有出現,畢竟
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做得太過火。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你還非得要演戲,那可
不就變成耍猴了?

  趙沁雲似乎也對他的態度感到詫異,但是很快就帶過了,沒什麼異樣。依舊
用溫吞的語氣回話:“若是如此,那晚輩也不拘謹了。今日這場宴會太過冷清,
還望國公莫要怪罪。”

  “拘謹?我哪隻眼睛、哪個場合看見你拘謹?哪次不是你排場比我大多了?”

  楊存心�暗罵著,臉上假笑:“無妨,這樣淡雅別致也不錯,寧靜清心與熱
鬧奢華相比也不甚差。”

  “國公當真這麼想?那真是太好了。晚輩一直仰慕國公,一心想要與國公好
好暢談一番,因此才備下薄宴,國公也能如此認為,當真甚好。”

  打蛇隨棍上,算起來這趙沁雲也是玩著心眼長大,迎合得沒有一絲破綻,卻
讓楊存聽得幾乎快吐血。

  這樣打啞謎睜眼說瞎話的場合實在太累,看趙沁雲的意思還想與自己交心?

  真是滑稽。其中的緣由楊存了然,定王世子這是在拉攏他。

  “好說好說,世子請。”

  兩人落座對飲一杯之後,就說著不著邊際的假話,趙沁雲開始命人上菜。說
是薄宴可不是真的薄,幾十道菜肴接連端上,楊存完全叫不出名字。

  杭州城雖然富饒得很,不過要一下集齊水�遊的、山�走的和天上飛的也不
是什麼容易的事,這小小的薄宴都快趕上皇家宴席了。你這小子還真舍得下重本,
還不如折現給我得了,白花花的銀子擺出來,那樣老子才能感覺到你的誠意。楊
存看著這一桌的菜,心�一個勁兒的納悶。

  推杯換盞間,趙沁雲狀似無意地建議:“單這樣幹飲未免無趣,晚輩招了美
人來助興,不知國公爺可有興趣?”

  楊存心下明白八九,忙做出向往的模樣,微笑著點頭說:“美人?好啊。”

  趙沁雲隻拍了兩下手,便有一位女子嫋嫋而來。一襲白裙,輕紗覆麵,波光
流轉間,有著說不出的風情萬千。

  “攬月?”

  楊存一眼就認出她,驚訝出聲,心�則是一陣冷笑。

  “怎麼?國公爺認識醉生樓的招牌?”

  趙沁雲跟著驚訝。

  自己認不認識,大概沒有人比他清楚了,他還在假裝什麼?真當他自己派去
監視的那些人都是瞎子還是啞巴?幹笑兩聲,楊存淡然應對:“不過是有一麵之
緣罷了。”

  “嗬嗬,晚輩明白。這攬月是尤物,最有讓男人念念不忘的本事。”

  趙沁雲笑笑,飲下杯中的酒表示理解。

  攬月行來,望見楊存的容顏,略怔一下就趕緊下拜,誠惶誠恐的表情表演得
可說惟妙惟肖:“奴家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國公爺,還請國公爺降罪。”

  即使請罪的姿勢也做得暗藏誘惑,顯出一些妖媚。恐怕隻要是男人,都不會
舍得怪罪吧?楊存大方一笑:“無礙,不知者無罪,本公又豈會怪你?”

  “那……奴家感激不盡,奏上一曲當是賠罪了。”

  �頭對視,雙目含情,說不清的情愫暗生,隻願沈醉其中不出。楊存隻是癡
癡凝望,呆呆低應一聲:“好。”

  當下似乎隻有楊存與攬月的互動,將主人趙沁雲完全撇在一邊。但是風度使
然,他如冠玉一般的臉上並未發現不悅,借著喝酒的動作彎起唇角,眼中精光一
閃而逝。

  攬月輕移蓮步,行至數步之遙處,在早就備好七弦琴的一角跪坐下,每一個
動作都做得恰到好處。偽裝的高貴、擺動的柳腰帶了些許放蕩,看得楊存吞了幾
口口水。不管他心�是否還是清明,麵子上可是做足趙沁雲想要的效果。

  趙沁雲臉上的笑越來越濃。

  輕撫琴弦,天籟之音從翻飛的纖纖素手間流出,空淨而綿長,比現代那些重
金屬樂器更來得享受。楊存微閉著雙眼陶醉,便聽到趙沁雲問道:“敢問國公一
句,不知公爺對如今朝廷的局勢有何看法?”

  “啊?”

  楊存轉頭,一片茫然。趙沁雲隻緊緊地盯住他不放。“哦哦……”

  反應過來之後,楊存臉色變了一下,然後打著哈哈:“莫談國事,此宴會隻
為消遣,不談國事。”

  趙沁雲怔了怔,笑道:“哈哈哈哈,是晚輩唐突了。”

  “既然世子提起話頭……”

  等趙沁雲轉頭去聽琴時,楊存卻狀似不在意地開口:“杭州城夜間有藥屍出
沒的事,不知世子調查的如何?”

  配合他的話,趙沁雲立刻出現悲痛的表情:“此事白大人已經找到元凶,隻
是苦於無法緝拿歸案。還有那些藥屍被藏於何處至今仍舊不知。唉……苦了這杭
州百姓啊。”

  悲天憫人的外表不得不讓楊存想起他的老子,定王趙元清、百姓心中的賢王。

  難不成他的好名聲就是這麼來?

  “那不知元凶是?”

  楊存立刻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國公大人居然不知道?”

  趙沁雲故作驚訝:“白大人已經貼出告示,命人全力捉拿苗疆龍池,此次的
藥屍正是出自他手。”

  “哦?竟是這樣?”

  捏著酒盅沈思一陣子,楊存突然�頭盯住趙沁雲的眼,“今日有人尋我,說
已經查到藥屍之事並非龍池一人所為。”

  趙沁雲眼�閃過一絲慌亂,快得讓人捕捉不到:“那還有誰?”

  楊存不再答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笑。

  兩個大男人深情脈脈地對視,還以攬月名動煙花圈的天籟琴聲為伴奏,那樣
的景象怎麼看怎麼詭異。一曲終了,兩個男人同時收回目光。

  “那人沒說。不過我猜也就是個被有心人利用的市井無賴而已,並未當真。”

  “嗬嗬,公爺此言甚是。那龍池惡行累累,罪大惡極,不是他還會有誰?”

  趙沁雲附和,捏了捏滿是冷汗的掌心。

  宴會終究是無聊的,人人掛著假麵說著言不由衷的場麵話。既然得到自己想
要的答案,接下來的應酬楊存就顯得興趣缺缺,在趙沁雲的客氣聲中酒喝多了,
酒醉讓他有點昏了頭。醉眼朦朧�,隻看見攬月取下臉上的薄紗,朝著他含羞帶
嬌的笑。

  雙眼含春,羞中帶俏,膚若凝脂,一點朱唇不點自紅,尖翹的下巴,巴掌大
的小臉,精致的五官以絕對黃金比例分配。雖無比魔門女子恍若天仙般的震撼,
卻也是絕美的容顏。美人自古以來就是用來玩賞,何況是像楊存這樣對美色沒什
麼免疫力的男人,知道攬月是趙沁雲的人,也就放下了擔憂。

  至少知道雇主是誰,也不至於死了也死得不明不白。

  上次送一品樓不成,這次望著攬月出場,楊存以為趙沁雲改為投他所好送上
美人,結果一直沒等到那句想聽的話。夜好,酒好,他有點想念美人在懷的日子
了。

  “世子,嗬嗬……”

  楊存抵擋著這難言的誘惑裝起醉來,瞳孔渙散,說話結巴。開什麼玩笑,莫
名其妙睡了他送來的女人,要是半夜給自己一刀怎麼辦?老子好色歸好色,但可
還不想栽在這上麵。

  “天色已晚,晚輩便不打擾國公休息,這就派人送您回去。”

  看著楊存醉到眼都睜不開,趙沁雲隻好出聲朝暗處招招手,立刻有人出來扶
起看似醉了的楊存。

  “好好,世子賢侄,那我們改日再聚……”

  楊存有點口不擇言,任由從暗處出現的侍衛扶著自己走。

  楊存沒有醉,至少沒有醉到他表麵上看起來那樣,這一點趙沁雲很清楚。等
到楊存走了以後,他的眼中便有了陰沈之意。站在他身後的攬月帶著謹慎出聲:
“世子……”

  “我就不信這楊存油鹽不進,以後的事就靠你了。”

  趙沁雲說話的時候眼�盡是陰霾。

  “是。”

  攬月垂首應承,臉色多少有些不悅。絕世的容顏竟入不了眼前這名心比天高
的男子眼�。

  步履蹣跚地回去,在門口就將趙沁雲的侍衛打發,楊存沈醉昏睡的眼果然就
清明了許多。安巧、安寧和王動他們都不在,庭院�一片沈靜,估計他們今晚便
在那�歇著。日子趕得緊,國公府修繕完畢也就幾天的事,這麼奢侈燒銀子的日
子很快就到盡頭了。

  關好院門進屋,打開門的那刻,望著燈火下的女子,楊存微微一愣。差點又
忘了他今天做了善事,買回一個女人。脫去白日�的沈重,此刻的李彩玉換上一
身單衣站在那�,因燭光搖曳,再加上醉眼朦髒的效果,竟也看出幾分姿色來。

  墨玉般的長發未曾梳起,隻簡單挽個髻,其他任由披散,襯得那張不能算白
�但也細膩的小臉看起來更加清秀。因為剛洗過澡的緣故,寬大單衣下的女體散
發著真正專屬女兒家的幽香,在一呼一吸之間,充斥著楊存的心扉。

  單味道就那樣好聞,不知若是吃起來又該是何等滋味?心念一到,那雙醉眼
也忍不住往李彩玉身體上來回瞧著。

  楊存久久不歸,李彩玉本就等得焦急,怕他有什麼閃失。現在盼到他回來了,
卻一身酒味,見著她也不說話,隻用他那一雙眼睛往她身上瞄,那樣的目光她雖
不懂,也看得出一些端倪,再加上下午他的挑逗,當下便紅了臉,連呼吸都不敢
太大聲,垂下眼盈盈下拜,“爺,您回來啦……可曾難受?奴婢去煮碗醒酒湯來。”

  女子雙頰緋紅,眼神躲閃著不敢看他,如同小貓般溫順的聲音,半蹲在那�
的姿勢,無不看得楊存心�舒坦。他眼中閃過一絲邪笑,擺著架子淡淡“嗯”了
一聲,人卻往一邊倒,步伐踉蹌,幾乎快摔倒。

  “爺……”

  單純如李彩玉,又哪�會知道這是楊存的把戲?以為他當真醉了,連忙上前
攙扶,連忙問道:“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

  楊存答得口齒清楚,故意將口中酒氣往她臉上噴,順勢散力將全身的重量全
都交付到李彩玉的嬌軀上,同時大手一揮,攬上女子的嬌蠻小腰。

  即使隔著布料,那�的手感也很不錯,閱女如他自然明白,若是少了這層布
料的阻礙,這身細皮嫩肉的嬌軀恐怕會令他相當滿意。壞心一起,就往入手處捏
了一把。

  “哈啊……”

  想叫又不敢,壓抑的呻吟聽得楊存心神一蕩。若這女子在床上叫起來,不知
是否也會像這樣銷魂?本因為酒氣的緣故,起了如此念頭,小腹處居然馬上升起
燥熱感。

  懷中有個嬌滴滴的美人,算不上國色天香,但卻也清秀可口。心神蕩漾的楊
存忍住想將人馬上推倒的衝動,含笑讓她背著自己往床邊走。他伸手撩過柔順的
長發,一段誘人的頸子出現在眼前。咽了咽口水,他毫不客氣地親了上去。

  男子的重量本就比女子多出許多,就算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李彩玉也難以承
受。正走得吃力,不料後頸處就有溫熱的觸感傳來。她知道那是什麼,忍不住腿
一軟,在離床不過幾步之遙處往地上摔去。

  千鈞一發之際,楊存眼疾手快轉過李彩玉的身體麵朝自己,然後一切順從了
重心引力。雖然還不知道彩玉胸前的脫兔有幾斤幾兩,但也不能便宜冰冷的地麵,
說什麼也應該要留給自己享受不是?

  “啊……”

  “哦……”

  兩聲呻吟一並響起,男女混合。男子是舒服的感歎,女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喊
痛。不敢真的哭喊出來,彩玉忍著淚意,背後是堅硬的地麵,身上也被楊存壓著,
有苦難言,隻讓水氣在眼中打轉,我見猶憐。

  感受著身下的溫香軟玉,楊存心中還是暗暗吃驚。他還沒有親手測量過彩玉
的胸部,不過僅是這樣壓下去,胸脯處接觸到的彈力和綿軟還是告訴他那尺寸絕
對不會小。沒想到這副嬌小的身材還暗藏玄機啊。楊存稍微撐起身體,猛吞著口
水,伸出狼爪就往要往彩玉的酥胸罩去,結果一�眼,李彩玉那淚眼汪汪的樣子
就落入他眼中。

  美人垂淚最是惹人憐愛,楊存自認並不是君子,但也不會不顧美人的死活就
隻顧一時痛快強取豪奪,任她痛到死去活來。他停下動作帶著小心問道:“我是
不是壓痛你了?”

  楊存這一問,惹得彩玉那強忍的淚水再也止不住,順著眼角就往下流,人還
是咬牙搖頭,“沒……奴婢……”

  “不準哭,我會心疼。”

  楊存說著,竟俯下臉就去吻那顆淚滴,彩玉躲閃著不讓,隻是口中叫嚷:
“奴婢該死,摔了爺……”

  那點力氣根本就不夠看,輕鬆止住彩玉根本不算是掙紮的掙紮,楊存伸出舌
尖將淚痕二舔幹淨,也滿意察覺到身下的女人僵著身子,一點都不敢動彈。

  這麼溫順的女子,自己就在此刻這樣要了她也並無不可。鼻腔�充斥著幽暗
的女兒香,楊存還是忍住自己的欲望。

  還不到時候,他可不忍心讓這般冰肌玉骨的美人光著身子躺在地上接受他的
疼愛,怎麼說也應該是高床軟枕,並先細細把玩一番才行。

  撫著李彩玉的臉,楊存語氣�透著濃濃的心疼,人卻故意冷了一張俊臉,
“說這什麼傻話?你願意死,爺我還舍不得呢。說,你哪�摔疼了?我幫你揉揉。”

  說著,人卻紋風不動。隻為手指下的細膩陶醉著。

  年輕就是好啊,這皮膚、韌性……嘖嘖,就算隻摸上一把也是享受啊。楊存
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順勢將自己的口水留在上麵,笑看著李彩玉想推開自己卻
又不敢動手的模樣。

  “爺,請您先起來一下,奴婢被您這樣壓著……難受。”

  在李彩玉的過往�,還是第一次與男人如此親密。聞著薰人的男性氣息、隱
隱的汗意、還有楊存曖昧親昵的動作,她的臉紅得像要滴下血來,一顆心更是枰
忤跳個不停。

  “哦?難受?哪�難受了?”

  壞壞地調侃一句,身下的女子就尷尬得恨不得往地縫�鑽。她嬌嗔一句:
“爺……”

  便別過臉躲避楊存的視線。

  “嗬嗬……”

  會心一笑,楊存不再為難李彩玉。今晚這道菜他可是吃定了。

  不僅是吃,還要慢慢地品、細細地看,那可是體力活兒,先歇著。從雙臂撐
住地麵做起,看到李彩玉也跟著起來的時候黛眉皺了一下,又低低呻吟一聲,楊
存問道:“怎麼?傷得嚴重嗎?”

  李彩玉趕緊搖頭,不敢對上他的眼,手腳利落地爬起來,然後攙起楊存就往
床邊去。等到服侍楊存坐好了,才屈膝跪拜,“奴婢去煮醒酒湯來……”

  “嗯。”

  楊存點頭。看到她後退著離開,開門的時候手扶著腰,忍不住皺起濃眉。

  傷了腰?這可怎麼辦?她要接受自己的疼愛,這腰又傷了……有什麼姿勢可
以不用腰?腦海中儲藏的經典歡愛姿勢——浮過,最後還是搖搖頭。罷了,大不
了他待會兒受累一點多顧忌著些,這調教女子的春宵還真是不想錯過。楊存想著
也就躺下去,閉上眼睛假寐。

  李彩玉再次進來的時候,楊存其實聽見了,卻故意閉著眼睛裝睡,等著她放
下托盤過來。

  見床上的人沒有動靜,李彩玉慢慢上前,輕聲喚了幾聲:“爺……爺?”

  剛才那一下,楊存壓得實實在在,她的腰一直覺得疼,也不敢說,就這麼忍
著。在廚房時候自己揉了一下是好了很多,也不知怎的想起楊存說他要替她揉揉
的話,小臉上的紅暈就沒退卻過。

  楊存還是沒出聲,連眼皮都沒有�一下。李彩玉以為他真的睡著,彎下腰要
為他蓋被子時,手腕卻冷不防的被抓住,人就往對方懷�倒,小小驚呼了一下。

  “爺您沒睡著啊?嚇死奴婢了。”

  楊存眼中帶笑,眸色暗沈,“嚇死你?我是洪水猛獸:”

  因為他躺著,李彩玉倒下來的時候壓在他上麵,這會兒一起來,居然就成了
她跨坐在他身上。這年頭男子就是天,她這樣的動作不僅挑逗,還大逆不道,李
彩玉立刻嚇白了臉,跌跌撞撞爬下來,口中連聲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剛才李彩玉那一坐,好死不死正壓著他的寶貝,欲望呼之欲出。楊存頭腦一
熱,就想將人直接撕了,結果尊卑觀念嚴重的李彩玉又來這麼一出,使得楊存不
上不下卡在那�,心中煩躁無比。

  李彩玉卻以為他臉色不好是因為冒犯了他,人就往地上跪。“爺,奴婢再也
不敢了……”

  不敢?我還倒巴不得你能敢一點咧。這話楊存沒說,賊眼滴溜溜地轉,望見
桌上的湯,頓時有了新的點子。他拿手握拳搗在嘴邊假裝咳嗽,說:“醉得有些
厲害,你不是煮了湯?還不快喂我喝?”

  “呃……”

  李彩玉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是,奴婢這就去。”

  動手把湯盛進碗盞�端過來,舀起一勺擱在嘴邊細細吹涼之後,這才恭恭敬
敬遞到楊存嘴邊,結果卻沒想到楊存根本就沒有張嘴的打算。

  那張嬌嫩的紅唇看得楊存心癢難耐,剛才她壞了他的興致,那現在非得要嚐
上一嚐不可。�眼斜睨著李彩玉,楊存板著臉冷冷出聲:“你就這麼喂?”

  不這麼喂怎麼喂?李彩玉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呆呆望著楊存的俊臉,有點
不知所措。

  楊存也不開口明說,瞥了眼碗和勺子,最後將視線緊緊地盯在李彩玉的唇上。

  剛才楊存還是輕聲細語,一轉眼的工夫就像換了個人一般,嚇得李彩玉心�
委屈。現在見他望著自己的櫻唇不放,猛然明白過來,心�一緊,蒼白的臉頓時
又紅了起來。

  從被楊存救回的那刻起,她就一心隻想著要好好侍奉恩公。別說是喂湯,就
算……她也是心甘情願。忍住忐忑的心,端起碗放在唇邊先含上一小口,李彩玉
傾身向前,以嘴對嘴的姿勢喂楊存喝湯。

  這也是楊存的意思,受李彩玉羞怯的動作影響,在她含湯在口的時候,他也
跟著猛然咽下一大口口水在腹中,腦子一熱,按住李彩玉的後腦杓直接就親了上
去。

  那一口醒酒湯楊存隻淺淺嚐了一點,其餘的全讓李彩玉吞進肚子�。楊存突
然變得狂妄的動作嚇到了她,小嘴微張,輕輕呼喊一聲:“啊……”

  這正好給了楊存機會,靈巧的長舌不客氣地從張開的唇�進去,長驅直入橫
掃著李彩玉口腔中的甜美氣息,不給她一點喘息的空間。

  “唔唔……”

  李彩玉無力反抗,雙手軟軟搭在楊存肩頭,劇烈的喘息被他悉數吞進腹中。
這是李彩玉的初吻,她壓根就不知道應該怎樣接受或迎合,就這麼呆呆任由楊存
索求,大腦一片空白。

  再濃烈的酒香也比不上女人的甜美。這樣還不夠,楊存用舌尖二掃過李彩玉
的貝齒,感受著她的身子不停在自己的懷�顛抖,還有那含糊不清的嗚咽,楊存
瞳孔一暗,舌尖攥住她的丁香小舌就是一陣猛吸,貪婪且霸道,那麼柔軟溫熱的
存在叫他怎麼也放不開。

  被順利攻占城池,李彩玉的顫抖怎麼也止不住。楊存的粗魯中帶著難以抗拒
的強勢,讓她隻能被動承受,舌頭已經被吸到發麻發酸,她卻阻止不了。陌生的
男性氣息侵占她女兒家的柔軟,根本就沒有思考的能力。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觸襲
擊她的身體,全身都像被剔除筋骨一般,但又不僅如此,還有一種異樣的東西在
�頭。

  那到底是什麼?她被楊存的舌頭玩弄到自顧不暇,沒有思考的空隙。


             第五章 恩寵李彩玉

  夜朦朧,月也朦朧。朦朧的空間�,昏暗的燭火照不亮房間�的一切,也照
不亮被情欲占據心靈的男女。唯一的作用就是為這分曖昧、為這逐漸火熱起來的
溫度更添上一筆神秘。

  也算助紂為虐了吧。燭光搖曳不定,同熱吻中的人兒一樣。天外的星光有心
偷窺,最後還是羞澀地躲進雲中。

  羞澀的又豈止是星星?懷�這個未經人事的女子何嚐不是一樣?光是一個深
吻就軟下身子,可真叫人難以割舍啊。被欲望奪取理智,在色欲薰心下,楊存隻
是一味地想要占有。

  粗重的呼吸搭配著酒精的濃鬱在唇齒之間縈繞,摟緊李彩玉,讓她那具有驚
人彈力的乳房貼上自己結實的胸膛,每呼吸一下都能帶來蝕骨的快感。顧不得她
漸漸虛弱的呼吸,楊存將自己的舌頭塞進李彩玉口中。

  欲望的來源已經蠢蠢欲動,他需要更多刺激,緩解也好,助燃也罷,不然此
刻的他隻想吃人。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此刻,在這樣的氛圍�,他的眼睛一定
是紅的。

  沒有經驗的李彩玉不懂得迎合,讓楊存心生懊惱,生氣地用舌撥了撥她的舌
頭,那廂才有了反應,羞澀而膽怯地輕輕舔了一下。

  光這一下就夠了。楊存纏著她的舌,彼此糾纏不休。從李彩玉的懵懂無知到
逐漸學會試探,這個過程更取悅楊存。有什麼比親手將一個純真的少女調教成一
名嫵媚的女子更有成就感?

  喘息著汲取彼此口中的美好,在李彩玉細細的嚶嚀�,她的身子慢慢熱了起
來。楊存滿意至極,一雙大手隔著衣裳在她身上遊走。不甘於大掌下的無聲誘惑,
手指從後領進去,感受一把被隱藏的細膩,可惜領子有點緊,不然他整隻手就不
必在外麵甘於寂寞了。心髒狂跳不止,楊存的體溫也逐漸升高,貼著李彩玉、滿
意於她胸前的綿軟時,也以炙熱帶著她一並燃燒。

  人的肺活量畢竟有限,即使鼻子一直沒有停止過它的工作,但是它提供的那
點氧含量又怎能讓深陷情欲無法自拔的男人安然享受?擠乾心扉間的最後一絲空
氣,楊存終於放開。而懷抱中的美人卻軟著身子,沒有任何反應,大有已經昏迷
的姿態,隻有鼻翼仍能察覺輕微的呼吸。

  粗聲喘息著,楊存也啼笑皆非。這樣就暈了?那後麵猛烈的橋段她又怎麼承
受得了?他壞心地想著,還是低下頭往她的口中呼氣。

  死魚美人他可沒有興趣,他還想要聽她蝕骨的呻吟叫喚,看著她在他身下婉
轉承歡的模樣呢。

  在楊存的努力下,李彩玉緩緩蘇醒。她迷離著雙眼、不勝嬌羞的樣子,任何
一個血性男人都抗拒不了。對剛才那個吻,她除了羞澀之外還有滿心的歡喜,能
將這白玉無瑕的身子給了楊存,也算是報恩了。本以為他會嫌棄,不料……不料
……

  李彩玉心中嬌羞異常,也不敢看楊存的臉,就那麼低著頭,聲音細小如蚊:
“爺,您的醒酒湯還喝不喝?”

  還喝什麼醒酒湯啊,你就是最好的醒酒湯。紅著眼睛、呼吸急促的楊存轉眼
看她手中,不由得樂了起來:“喝啊,你繼續喂。”

  李彩玉紅著臉低頭,大驚失色。哪�還有什麼湯啊?剛才被楊存親吻,在意
亂情迷下,她顧不了手�的碗,此刻一碗湯都上了楊存的衣裳,隻有碗安然躺在
他的兩腿之間。

  “我……我……”

  李彩玉窘迫,又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急到絞著手指。

  “濕衣穿著怪不舒服的,你就幫我脫了吧。”

  倒是楊存主動開口為她解圍,眼眸中是赤裸裸的調戲。

  “是。”

  李彩玉隻能應著。

  扶著楊存起身,李彩玉去解他的腰帶。柔軟無骨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接下來
會怎樣,她猜得到,盡管她刻意壓製,卻還是免不了緊張。

  楊存好笑地望著她,一雙色眼盯著那身遮住春光的衣裳,抓住她的玉手,輕
聲說:“先脫你的,我要看看你。”

  李彩玉一怔,臉紅到不能再紅,低頭猶豫一下,還是抽回手解她腰間的衣帶。

  羅裳輕解,順著香肩慢慢滑落,一時之間季節錯亂,一室春光盎然。

  粉嫩的肌膚閃爍著特別的誘惑,吹彈可破的細膩讓楊存差點噴鼻血。想不到
看起來容貌不怎麼樣的她,居然會擁有這一身雪白的肌膚,伸手摸了一下,如上
等的絲綢般滑潤的觸感很快就讓他愛上。而他這般挑逗的動作也讓李彩玉輕輕顫
抖一下。

  外裳落地,嬌嫩的軀體上隻剩下一條半透明的褻褲和一件粉色的肚兜,肚兜
上是鴛鴦戲水的圖案,遮住一雙傲人的胸圍。楊存呼吸一滯,按住她還在解肚兜
細繩的手,“剩下的,我來。”

  眼前還是讓他覺得少了些什麼,勾起麵前李彩玉誘人的下巴,楊存直逼她的
眼,讓她無處可躲,並且赤裸裸地表露了自己的意思。

  “彩玉,我要你。”

  相較於他的堅定,李彩玉實在柔弱許多。她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看著楊存
的眼神帶祈求:“爺救了我,我這身子遲早是爺的,但是能不能到床上再……我
……”

  就這樣站著讓人看,雖說沒有完全脫光,不過在楊存滿是占有的眼神下她還
是感到害怕。

  “你以為我會在這�要了你?”

  眉眼一挑,楊存望了望桌子。這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改天再實踐好了,
現在還是按照常規,這小美人可是馬上就要哭了呢。他當下淫蕩一笑:“好,那
就床上。”

  說著就一把抱起李彩玉上了床。

  被放坐在床上,李彩玉望著蠟燭,咬著下唇,欲言又止。不過楊存卻看懂了。

  “怎麼?想熄燈?”

  “嗯……”

  李彩玉趕緊點頭。那是一件多麼羞人的事情,怎麼能點著燈呢?

  “那可不行,爺還有用呢。”

  神秘地笑笑,楊存的手襲上李彩玉光潔的背,在她忍不住的抖動中肆意享受
這份悸動。他彎下身,吻上精致的鎖骨,手也沒閑著,繞到後麵解開了那條細細
的紅繩。

  肚兜滑落,一對堪稱完美的乳房呈現在他眼前,一陣血氣湧上腦際,胯下的
男根高高昂起了頭。喘著粗氣,楊存低頭就將其中一顆乳頭含入口中,貪婪吸吮
著,大手罩住另外一隻,輕輕揉捏著。

  女人的胸他看過很多,但還是抵不過這對的衝擊。根據手下的觸感,絕對有
……

  這是能令男人們瘋狂的存在,楊存手中的動作由本來的輕柔逐漸加大力道,
變成狠狠地蹂躪,這雙寶貝就該被他這樣肆意地玩弄。鬆開嘴,兩手各一隻,那
樣完美的曲線在他手中失了形狀,被他隨意塑造。

  豐腴而充滿彈性,楊存的大手握不住,狠狠一用勁,就見那雪白誘人的嫩肉
從指縫之間擠出,刺激著楊存喉間異常幹澀,連吞咽唾液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
到。大概是感覺到痛意,李彩玉半躺著,呻吟不斷。哀求的眼神、誘惑的紅唇、
還有聲聲低吟,無一不加強刺激著楊存的感官,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快感。

  粗糙的大掌、粗魯的揉捏帶給李彩玉難言的疼痛。雙臂支撐著身體不能動彈,
隻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興奮得滿眼閃著獸光的楊存:“爺,輕點輕點,
疼……”

  “疼嗎?那我輕點。”

  撲過去猛然將人壓倒,口幹舌燥的楊存一手繼續肆無忌憚玩弄著李彩玉如櫻
桃般的乳頭,一隻手卻往下移,以腿強行毫不客氣地撐開她的雙腿,僵硬而顫抖
的大手探了過去。

  楊存手指隔著褻褲不地描繪著花心的形狀,帶著惡意的挑逗,驚得李彩玉想
馬上合攏雙腿,連聲哀呼:“爺,不要碰那�,難受……”

  “難受?”

  楊存喘著氣邪笑:“要是這樣呢?”

  遊動的手指狠狠一按,停留在滿是誘惑的神秘幽徑入口。因為布料的阻礙,
他的手指無法深入,隻能淺淺凹陷進去,以指尖輕微扣動。

  這樣的刺激就算久經風月的女子也未必就承受得住,更別說是李彩玉這樣的
處女。她驚叫著抓住楊存的手不讓其再作亂,音色�已帶上哭腔:“爺,您不要
這樣。”

  “不要?”

  楊存當真停住手�的動作,以灼熱的眼看著身下的女人,“去,把蠟燭拿過
來。”

  突然離開的手指居然讓李彩玉感到空虛。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被楊存玩弄
時那樣難受,手�離開了又會覺得空虛?但李彩玉不敢再讓他繼續,聽到他的吩
咐雖然納悶,也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隻能扯住楊存的袖子細細哀求:“爺……
不要蠟燭,好不好……”

  細軟輕柔的嗓音別有一番風味,聽得楊存心間就像多出一根羽毛來,搔得他
心癢難耐。人卻不鬆口,朝著李彩玉的屁股就是重重一拍:“快去。”

  “呀……”

  李彩玉驚叫一下,還是依言去了。她起身慢慢爬過楊存身邊,那對完美的乳
房因為她爬動的動作微微晃動,就在楊存的眼皮底下,這分明是種折磨。下半身
的腫脹委屈著叫囂不已,刺激著楊存的神經,隻想將這女人拉過來壓在身下好好
蹂躪一番,也好慰勞自己的分身。偏偏就要伸手之際,李彩玉已經半裸著身子下
床而去,他拉了個空。

  低頭看著不滿的高昂,他自己在心中安撫。罷了,就再委屈一陣子吧,該你
的終究是你的,跑不了。隻在心念一轉間,李彩玉已經拿著燭台過來,一條玉臂
橫在胸前擋住誘人的春光。她隻當是為了遮羞,卻不懂如此的欲露未露比全裸還
來得刺激。

  一把奪過燭台,楊存攬過李彩玉腰間,並未讓她上床,一口咬上她的美乳,
心中像是有開水翻滾一般,有點壓抑不住了。本來還想著要玩點什麼,可惜欲望
淩駕他的耐力,此刻已然被刺激,他隻想要占有,狠狠地占有。

  猝不及防被咬住胸口的一點誘惑,李彩玉一怔,從嗓門溢出呻吟,抱住楊存
的頭就想推開。楊存並不強迫,任她動作,口中卻咬著櫻桃不放,因為後退的動
作,乳尖便無可避免地被拉長了。

  “啊……”

  忍不住戰栗起來,李彩玉帶著哭腔連連嬌喘:“爺、爺,痛……”

  被美色誘惑,口中叼著飽滿的糖粒,分泌出大量的唾液,總算緩解了楊存的
幹涸。

  此情此景下,他也顧不得吞咽的動作,反而用舌尖舔著糖粒,有力的大手固
定著李彩玉的腰不讓她亂動。

  被咬住,疼痛肯定有。但不僅是疼痛,還有一股特別的悸動在�頭。尤其是
楊存以舌尖捉弄的時候,大腦“轟”的一下一片空白,李彩玉的身子就軟軟倒了
下去。楊存眼疾手快,欖住她腰身的手一用力,便將人拉回床上,不客氣地傾身
壓上去,肆意揉捏著胸前的飽滿,唇在吻上她臉頰之間輕輕說:“替我寬衣。”

  在經驗豐富的楊存不遺餘力的逗弄下,李彩玉幾乎要癱了。又是大手又是唇
舌,指尖粗糙的觸感就足以讓她顫抖不已,在這樣的狀況下,要為楊存寬衣解帶,
而且還是被他壓住身子,簡直是相當困難的事。她顫抖的手指微微上移,定在楊
存腰間努力半天,卻連腰帶都不曾解開。

  已經欲火焚身、心急如焚的楊存哪還受得了這般拖拖拉拉的動作?此刻滿腦
子都是那最原始的衝動,隻想盡情釋放自己,而身下又恰好有現成的美人,他實
在沒有強忍著不去享用的必要。楊存有力的雙臂撐起身子,坐起來就開始自行解
衣。因為心中焦急一時解不開,狠狠一使力,那腰帶居然斷了。

  睜眼看著楊存帶點瘋狂粗暴的動作,李彩玉咬著下唇,感覺到一股懼意,但
心底卻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她在期待什麼?從未被男人疼惜過的她未
必明白。

  床上橫著半裸玉體的女子,欲拒還迎還帶著嬌羞的表情、迷離懵懂的眼神,
這些無一不是助長欲望叢生的禍首。楊存被刺激得沒有任何理智,以最快的速度
脫掉自己的褲子,然後將李彩玉的褻褲也一把扯下,動作急切,甚至帶著粗魯。

  “爺、爺,您慢點……”

  或許是楊存的瘋狂嚇著李彩玉,就看她用手揪住身下的床單發抖,在楊存的
挑逗下,已經濕了的身子有些僵硬,尤其是看見他沒有遮攔的下體那條怒昂的肉
龍時,臉上更閃過極羞的惶恐。

  那樣的神色無疑取悅了楊存。他勾起魅惑的笑意柔聲說:“乖,爺會好好疼
你。”

  隨即便將精壯的軀體壓上白玉般的身子,腿下用力,將已經赤裸害羞而緊緊
合並的玉腿撐開,那片茂密的森林連著誘人的銷魂處一同暴露在楊存的眼皮底下。

  欲望驅使,春色無邊,再加上醉意,刺激得楊存哪還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

  將龜頭對準幽徑的入口,在李彩玉閃爍著懼意的眼�,楊存沈下腰身,將自
己的寶貝狠狠送進李彩玉的嬌軀。肉龍被溫暖的細肉緊緊咬合,那樣蝕骨的快感
讓他忍不住歎息。真是舒服,簡直太他媽的舒服了!

  同時響起的還有李彩玉被貫穿的痛呼:“啊……”

  未曾被男人開墾過的處女地自然格外的敏感,也正是這敏感造就的脆弱。剛
被挑起情欲的身子,粉嫩的肉縫處潺潺流出的蜜液皆因為楊存欲火焚身的粗魯動
作嚇了回去。銷魂通道的潤滑不到火候,再加上楊存的力道之猛,就算停在那層
阻礙處,躺在他身下的女子還是有一口氣卡在喉間上不來。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何況美人處女早就享受過。情欲釋放、血絲布滿
眼眸的楊存聽著耳邊的殘呼,發覺自己不夠溫柔,加上過緊的通道也磨得他的命
根子有點疼,這才停止動作俯下身吻著李彩玉的唇安撫道:“乖,很快就好,你
忍一忍。這種疼痛隻是一時,過了這陣子,你必定會覺得很舒服。”

  被撕裂般的疼痛襲遍四肢百骸,入侵身體最柔軟處的碩大之物就像一把肉刃,
稍微動動都是火辣辣的痛楚。李彩玉忍不住顛抖,有心想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
卻沒那個膽子,隻能搖著頭細細啜泣:“沒事的,奴婢……奴婢忍得住。爺盡興
就好。”

  破除處女之身的痛楚,不論在書上還是在對安氏姐妹和高憐心身上楊存都有
過體驗,身下疼到小臉都皺在一起的女人讓他動了惻隱之心。這李彩玉的小穴實
在太緊,咬著他的寶貝寸步難行,發著怒火在�麵一跳一跳的。望著還有一大半
露在外麵的男根,楊存苦笑一下。

  本來還想等她適應了再破除那層障礙,哪知道這女人的身體太敏感銷魂,大
約是不適應,身體深處的肉壁使勁擠壓著闖入的外物,再加上本能的收縮鍾動和
細細的彈跳,這種感覺真他媽要命啊。不行,忍不住,要是再忍,恐怕真的要瘋
了。

  伸出兩手緊緊地按住李彩玉的肩膀,楊存低頭吻上她的耳垂,含在嘴�吸吮
舔弄。這�是女人的敏感處,全身的欲望就要爆炸,隻能就這樣將就著安撫她一
下了。“乖,彩玉,你再忍一下,一下就好,要是實在太痛了,咬住我的肩膀。”

  楊存舔弄的動作讓李彩玉顫抖了一下,心�的感官被酥麻所占據,陰道被陽
根初入而弄出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對上楊存想要吃人的眼,含羞帶嬌地點點頭,
嚶嚀一聲:“爺,您……進來吧。”

  楊存卻沒有如李彩玉的願,反而小心翼翼地將陽物退出。

  “嗯……”

  隨著楊存的動作,李彩玉嚶嚀一聲,不明白明明被占據的時候是那樣的疼痛,
為何退出去之後又有——種莫名的空虛?不過楊存接下來的動作,還是讓她赤裸
的身子一震,咬著牙根呻吟:“爺……啊……爺不要……不要摸那�……”

  為了更加增添李彩玉的情欲,楊存那隻不安分的狼爪,駕輕就熟地就朝著她
的下體探去,輕輕理開黑色的叢林,滑過陰戶,撐開兩片粉嫩誘人的陰唇,中指
點上那枚小小的,卻帶著無限敏感的陰核。聽聞李彩玉的求饒,非但沒有鬆手,
反而淫蕩一笑,壞心地重重按下去:“不要摸哪�?是這�?還是這�?”

  有些粗糙的手指擠壓扣按著陰核,還不時地輕輕撚動,這樣的刺激,剛剛有
些幹涸的身子複蘇醒來,隨著手下的動作,一縷一縷的淫水從肉縫中滲出,沾上
楊存的手指。這樣的刺激對李彩玉來說無疑是極端的,本能地就想要夾緊雙腿,
沒有經驗的她哪�知道,這樣一下小小的動作所帶來的震撼,竟會是這麼強烈?

  忍受不了刺激,李彩玉弓著腰身,呻吟都成了細細的嗚咽,帶著無盡的歡愉
和一種明明就想讓那隻大手離開,卻又對那樣的刺激上癮的矛盾。手足無措之下,
緊緊地抱住楊存的胳膊,胸前的兩團美乳就在楊存赤裸的胳膊上蹭來蹭去。

  這種觸感還真是銷魂啊。楊存感歎的連神經都在顫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抽回手指的同時也連著絲絲銀線一起扯出,糜爛的誘惑。盯住李彩玉紅唇微張的
動情容顏,心下一動,將手指往她口中塞去,“寶貝,嚐嚐你自己的味道。”

  情濃時刻,什麼害羞矜持都顧不得了。手指的突然抽離讓李彩玉難過得想哭,
小腹處空虛難耐,癢得如同千萬隻螞蟻在爬。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排解,完全就是
本能的用玉腿摩擦著楊存精壯的腰際。因為渴望,對著塞到口中的手指用舌頭輕
輕舔舐一下之後就開始吸吮。她微閉著雙眼,表情似乎有點享受,身子不安地扭
動,一弓一弓往楊存身上貼。

  如此活色生香的豔景,楊存的腦子“嗡”了一下,心髒狂跳,興奮得幾欲破
膛而出。

  這個女人天生就帶著媚骨,處子之時尚且如此,倘若調教好了,又該是何等
淫蕩?這種時候誰還忍得住誰他媽的就不是男人!極快抽出手指重新跨坐上去,
借著按住女人肩膀的動作固定她的身體,楊存借力毫不猶豫地再次頂入,破開那
層膽敢擋住他火龍探寶的薄膜,將自己寶貝送進這個不算絕色,但卻有一副美妙
身子的女子身體深處。

  處女膜破了,由自己的陽根親自創下的豐功偉績。此刻,這個時候,這個女
人是屬於自己的。那種高昂的狂喜壓不住,楊存徐徐退出李彩玉的陰道,喘息著
望著隨之流出來的血跡,楊存紅著眼,再一次將龜頭對準陰道入口,狠狠頂了進
去,這一次貫穿到底,直接頂上顫抖不已卻又青澀柔嫩的子宮口。

  “啊……”

  李彩玉慘叫一聲,�頭一口咬上楊存的肩膀,力道之狠,空氣中很快就有了
若有似無的甜腥血味。“爺……爺……求您了,先別動啊……您……您疼惜奴婢
些,奴婢要疼死了……”

  連祈求也成了梨花帶雨、氣若遊絲的樣子,在要過的幾個女人中,這個算是
受得疼痛最多。依照楊存的性子,怎麼也要等她好一點再動作,此刻不知是怎麼
回事,鼻腔中一接觸到那種血液的味道,就覺得莫名興奮,隻想發泄,狠命地抽
插,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李彩玉淚眼朦朧看過去,呼吸呆滯了一下,又響起第二聲慘叫,帶著無盡的
恐懼,竟然像發了狂一般拍打著楊存的胸膛:“啊……你走開……走開啊……”

  大腦昏昏沈沈的,沒有任何自主意識,或許察覺到了不對,但卻抓不住。李
彩玉突然的反抗激起身體深處所有的欲望,楊存不費任何力氣抓住她的手,以一
隻大掌固定在她頭頂,楊存開始最原始的動作。

  抽出來,再狠狠插進去,每一次都頂到柔軟的子宮入口處,換來李彩玉一聲
接一聲的慘叫。每一次抽出都帶著蜜穴通道壁上粉紅色的嫩肉翻轉出來,和青筋
畢露的陽根一起,那樣的感官刺激讓人幾近崩潰。身體意識似乎被人控製了,連
自己都停不下來。身下的女人白著臉,眼中是無邊的恐懼,那樣的恐懼反而更讓
人享受,朦矓間有一種想就這樣直接幹死她的衝動。

  “爺,爺,奴婢要痛死了,痛死了啊啊啊啊……”

  李彩玉的呻吟慘叫聽起來是那樣的噬魂。

  不對勁,很不對勁,就是停不下來。身體越來越興奮,楊存能感覺得到老弟
又脹大少許,李彩玉通道間的每一下磨合都能讓他瘋狂。

  必須要釋放,不然身體就會爆炸,腦海中一個震顫,突如其來有了這樣的想
法。在欲望的驅使下,空氣中都是“啪啪啪”的肉體相撞聲和不停喘著粗氣的聲
音。李彩玉被壓住,被動地承受,像一個破碎的娃娃般載浮載沈。好在幾次過後,
就感覺她的身體還是因為情欲的刺激而濕潤,再次滲出的蜜液如潮水般不曾停歇,
淫潤了她自己,也淫潤了他的寶貝。

  漸漸地,李彩玉口中出現的叫聲不是慘叫,而是再熟悉不過的呻吟。聽起來
像是無邊的痛苦,又夾雜著難言的快感,一聲一聲不停刺激楊存的腦神經。

  一開始的疼痛的確要命,感覺身體就像被一根火紅的鐵柱紮進去一樣,那種
疼痛無法用言語形容,比受傷挨打還來得猛烈,身體像是被撕碎似的,那一瞬間,
李彩玉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再加上楊存不曾停息的動作,每一次都是火辣辣的痛,
頂到身體的最深處,小腹也跟著隱隱作痛。那個帶給她疼痛的大家夥像是有著自
主意識似的在她身體�跳動,折磨得她幾乎快斷氣。

  這就是歡愛的感覺嗎?下陰�像是被塞滿炭火,唯一的感覺就是火辣辣的疼。

  真是痛死人了。

  咬著牙關,李彩玉一心告訴自己不能暈過去,不能。趴在自己身上這個長相
俊美、肌肉結實、此刻就像要吃人一般凶狠的男人是她的主子,已經買下了她,
就算會死也得陪著。在做好疼痛到底的準備以後,她卻發現那種單一的疼痛慢慢
變了,隨著那根作亂的大棍子不停進出,居然有其他感覺在�頭,酥麻酸脹,無
法形容,帶著蝕骨的快感,讓她想要更多……

  一種異樣的、她不懂該怎麼形容的感覺襲擊全身。要命的舒服,身體每個毛
孔都擴張開來,細細的汗水不斷往外宣泄,濕了她已經亂掉的頭發。又是一記大
力的頂入,皺眉仰頭,李彩玉忍不住張口溢出呻吟:“哈啊……嗯哈……啊……”

  這一開始就無法停歇。胸腔�就像裝上一隻兔子,蹦得她無法集中自己的意
識。

  多麼銷魂的呻吟,衝撞得楊存心都酥了。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嗎?明明知道越
是這樣他越停不下來。若不是慘白的小臉慢慢轉色變成妖異的酡紅,他快認為李
彩玉根本就不是處女,而是風情萬種懂得取悅男人的青樓女子。

  那是自己的能力很強,弄得她忘卻自我?楊存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胯下的動
作越來越賣力,享受般看著身子底下晃動女人臉上的意亂情迷。楊存在猛烈的撞
擊下,伸手肆意玩弄如波濤般搖曳的嫩乳,喉間也因為李彩玉的緊致而忍不住想
呻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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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9-24 15:38:31

            第六章  破身、菊花爆

  “啊……啊……爺,奴婢好難受……不是不是……是好痛,您輕一點,慢一
點啊……”

  在楊存進行著機械般活塞運動的猛烈攻勢下,李彩玉的呻吟變得支離破碎的,
因為有了淫滑黏稠的液體做助興劑,巨大的碩根插入時,與“噗噗”聲響一起交
織出最淫靡的旋律。李彩玉心中僅剩的恐懼消失在迷離的意識�。

  當然,楊存始終不知道也不曾覺察到的是,李彩玉的第一聲慘叫是因為被他
破了處女膜的疼痛,第二次,也就是突然間失態的那一次,是因為楊存的眼睛突
然變成了金黃色,沒有瞳孔,在燭光的映輝下顯得詭異異常。不過持續的時間並
不長,算起來,也就是楊存自己感到不對勁的那陣子。

  隨著楊存一擊一擊狠絕的力道,嬌喘連連、香汗淋漓的李彩玉已經嘶啞著嗓
子,上氣不接下氣,膚若凝脂的肌膚上都是粉紅色的小疹子,子宮開始痙攣,直
直仰著身子,人也咬著牙根抽搐:“爺、爺,奴婢不行了,奴婢要死了……”

  同時身下的蜜穴開始有力地收縮,緊緊咬住楊存的陽根,出入難行。李彩玉
驚叫一聲,泄了身子。

  怎麼這麼快?爺都還沒到呢。從子宮口噴射出來的陰精悉數灑在龜頭上,要
是往日楊存也就射了,就算不射也得拼命忍住。但是現在、此刻,他卻覺得刺激
根本不夠,還想要更多更多……龍根堵著陰精不讓它流出來,等李彩玉的身子軟
了,楊存繼續動作,釋放自己。渾身無力的李彩玉動著嘴唇想說些什麼,但是沒
有任何聲音。臉上帶著痛苦異常的銷魂,也不知道要表達什麼,高潮過後欲死欲
仙的陌生感覺已經讓她猶如被抽筋斷骨一般的無力。

  “彩玉、彩玉,你怎麼了?”

  看著李彩玉已經有了神誌不清的征兆,楊存伸手拍打著她的臉頰。

  李彩玉驚醒,帶著哭腔啜泣道:“爺,奴婢好脹,脹得都痛了……”

  能說話,那就表示沒什麼大礙。楊存故意動動身子用龜頭頂端緊緊頂住通道
深處一塊柔軟的嫩肉不放,細細地揉,慢慢地磨,楊存抹了一把額邊的汗水邪笑
道:“哪�脹啦?嗯?”

  因為被壓住起不來,也沒有起來的力氣,李彩玉躺著身子驚叫連連,哭聲哀
求:“爺、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行了……”

  混亂的發被汗水打濕的部分貼在臉上,原本不甚出眾的臉蛋在經曆過——次
高潮之後,染上誘人的光澤裸露的肌膚、楚楚可憐的女子,這樣的場景帶著致命
的蠱惑,不是楊存停不下來,而是被火熱潮濕的肉壁包圍著命根子不肯放啊。

  所以就算李彩玉泄了身子,經過一次高潮,楊存也控製不住自己,還是繼續
著胯下的動作。不過頻率慢了很多,等著李彩玉恢複。

  女人不像男人,射過一次要想再恢複得等上一段時間。抽插的動作沒進行一
陣子,楊存便感覺到李彩玉再次情動,好在之前那種詭異的感覺已經退卻,這一
次以八淺兩深的頻率律動。

  在楊存柔順中帶著粗暴的抽插下,李彩玉的身體再次情動,滑稠的體液滲出,
包裹住體內的陽根,隨著插入抽出的動作發出“噗嗤噗嗤”的淫靡聲響。望著撫
上自己胸膛的小手和哀求的眼神,楊存決定先讓她的身體緩解一下,好接受接下
來的狂風暴雨。

  隨著陰莖抽出,直到“嗤”的一聲離開李彩玉的陰道,一直被堵住的體液才
流淌出來,混合著已經被稀釋成淡紅的處女之血一起浸染了大片床單。因為之前
猛烈的動作,原本粉嫩誘人那條狹小肉縫已經無法恢複最初的狀態,留下一個小
小的神秘洞穴。那�麵,一股一股淫液流過會陰,澆溉下麵的菊花。

  李彩玉無力躺在床上,樣子淫靡而妖豔。楊存不客氣地把玩著讓人瘋狂的美
乳,彎腰對上興奮著顫抖、脹大挺立一倍不止的乳尖,含在口中狠命吸咬。

  “嗯啊……”

  含糊不清的嚶嚀自李彩玉喉間溢出,楊存胯下的陽具又開始跳躍起來。

  殷紅的龜頭、青筋環繞的柱身呈現怒放的姿態,醜陋但充滿絕對的攻擊性,
不滿地一跳一跳。楊存滿意地看著李彩玉因為看到自己寶貝的真實模樣而花容失
色的臉,坐起身子拉過李彩玉,將自己的龍根湊到她臉邊啞著聲音說:“彩玉,
來,乖乖的,親親它。”

  雖然被堵住流不出來的陰精讓她十分難受,但在楊存抽離的那刻,李彩玉還
是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有一種空虛就像植進她骨子�的蟲蟻,折磨得她快要瘋
了,啜泣出聲:“爺……爺……”

  堅硬圓潤的龜頭散發著淫光,帶著麝香味道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唇邊的龐
然大物讓李彩玉心生惶恐,剛才就是這個在她的體內作亂?帶給她那種要痛不痛、
渾身肌肉連著精神一起顫栗,止都止不住的快感?居然這麼大啊?怪不得一開始
會疼要死。

  李彩玉懼怕的神色自然落進楊存的眼底,閉上眼睛調息片刻,他試探著誘導:
“來,乖乖的,伸出舌頭。”

  李彩玉搖頭,皺著秀眉,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那副想拒絕卻又不敢拒絕的
麵容大大滿足了楊存。

  這就是一個征服的過程。手握住陽根,以龜頭在嫩滑的小臉上來回擦拭,將
上麵殘留的液體和處女血絲都留在李彩玉臉上,楊存腰身一挺,抵住李彩玉的櫻
唇,微微拉高聲音:“彩玉?”

  李彩玉不敢反抗,也不敢看楊存的臉,隻能任由自己的臉脹得通紅,顫顫地
伸出手握住唇邊的威脅,微張開嘴,伸出丁香小舌輕輕地舔了一下龜頭頂端的馬
眼。

  “嘶……”

  楊存倒吸著涼氣喘息,在李彩玉的小手和小舌的雙重刺激下,欲望瞬間高漲,
大手按在李彩玉後腦杓固定住她的頭,冷然喝道:“嘴張開……”

  李彩玉身子抖動了一下,還是乖乖張開了嘴。楊存乘機將龍根整條都送進她
的嘴�,直達她的喉頭,感受著被嗓子�的細肉包覆著龜頭的快感,興奮得雙眼
發紅。

  這種感覺真是銷魂啊。

  “唔唔……嘔……”

  完全沒有口交的經驗,口腔被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填滿,李彩玉有點受不了。
陌生的男性氣息還有對喉部的刺激,讓她下意識就想吐,可惜被那條龐然大物堵
住,還有楊存大手固定著頭,別說是擺脫,連轉頭也不可能。

  對情欲初開的她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折磨。她淚眼汪汪�頭想祈求楊存,卻
發現楊存的瞳孔再一次成了金黃色。

  什麼都看不見,滿腦子都是暢快淋漓的快感。讓那魔門女子為自己口含陽物
品簫之際,楊存心�多少還是有些顧忌,動作也不像這樣肆意。沒想到喉部也是
一個特別銷魂的所在,可惜上次不曾一試,不知那能發出天籟之音的絕色女子與
眼前的李彩玉比較起來,哪個更令人發狂?按住李彩玉的頭將龍根慢慢抽出,直
至一半的時候再狠狠頂入,從李彩玉的喉嚨深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呻吟。

  這麼玩,與李彩玉心中那些陳舊的觀念來說無疑相互衝突。這樣的事應該是
那些青樓女子才會做吧?可是此刻那根差點要了自己命的碩大巨根就在她的嘴�,
直往她的喉嚨�頂。半趴著身子、渾身赤裸暴露在空氣�,女孩家應有的矜持和
羞恥之心讓她感覺到恥辱。

  她雖然是一個下人,也是一個女孩子,即使不敢要求什麼,但這樣的猥褻的
動作,李彩玉羞愧異常下,忍不住眼淚就使勁往下掉。粗糙的陰毛摩擦著她柔嫩
的唇發痛,但是她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口腔被占據,呼吸成了問題,隻能使
勁動著鼻翼,任那些眼淚掉到喉頭上,然後送進她的嘴�。

  論起口交,李彩玉不是生疏,而是根本一竅不通。所以在享受著蝕骨銷魂的
美妙同時,楊存還感覺到疼痛,那是李彩玉的牙齒不小心刮在寶貝上。所以不管
是隨著自己一進一出在李彩玉的櫻唇間、寶貝帶出晶瑩透亮的口水掉落在她胸前
柔軟的淫蕩畫麵,被喉間的嫩肉包裹著龜頭的那種感覺再美妙,看了一眼淚眼婆
娑的女人,楊存還是決定回歸正道,進那個該進的洞�。

  當然,這也和他愈來愈旺盛的欲火有關。口交適合細水長流的享受,他現在
需要的是猛烈的放縱。

  抽出龍根之際,帶出由摩擦產生的大量唾液,帶著泡沫,有些混合不慎瀉出
陰精的乳白,布滿那雙誘人的唇,還有一些濺到李彩玉臉上和楊存身上。唾液在
空氣中揮發,留在肌膚上的感觸就成了讓人欲打冷顫的美妙。這樣的美妙,欲火
正盛的楊存顧不得感受。他擒了李彩玉的身子翻轉過去麵對著床鋪,拱起腰,挺
起屁股,擺出一個後入的姿勢。

  剛被疼愛過的小穴也出現在楊存眼底。修長的美腿、柔嫩的臀瓣、跳動不已
的菊花、還有愛液泛濫的小穴,無不成就了楊存的血脈賁張,欲望加速暴動。這,
就是無聲的邀請。在口爆的過程�,那條要人老命的肉縫已經閉合,有著被開苞
以後的輕微紅腫,還是充滿誘惑。楊存口幹舌燥,雙眼幾乎欲滴出血,�高身體
一把按住李彩玉的翹臀,順便狠狠捏了一把,感受那驚人的彈性和滑嫩柔軟的觸
感同時,將依舊堅硬不曾宣泄過、正蓄勢待發的寶貝抵上最誘人之處。他猛一用
力,送進剛剛被他開啟過的美妙身子�,沒入其中,剩下茂密的黑森林在外微顛。

  “啊……哈啊……”

  緊連著的兩聲呻吟自李彩玉口中溢出,頭一句是因為楊存捏疼了她,後一句
則是銷魂無比的邀請,滿足而刺激。有了前麵那樣難堪的作為,這個動作對她來
說已經可以勉強接受。巨大的命根子突然間侵入,沒有任何征兆地就填滿她下半
身的空虛,忍不住腰身一軟就要趴下去。

  楊存怎麼可能讓她如願?他一把摟住李彩玉的腰身,放柔聲音:“彩玉,乖
乖的,爺喜歡這樣疼你,好好配合我。”

  “爺……”

  李彩玉粉臉通紅,細細的汗珠自光滑的脊背滲出,強忍住身體的興奮戰栗,
一隻手轉過去抓住按住自己那隻粗糙的大手說:“爺,您可千萬要憐惜奴婢一點
啊……”

  初經人事就被如此折騰,她本來極累,不過爺明顯還未盡興,她隻好勉強撐
著。

  “嗯,放心好了,爺必定會好好疼你。”

  嘴�說著安慰的話,楊存身下的動作卻是另一番姿態,如狂風暴雨般的衝擊
又快又狠,直搗花心,消耗著自己突然間暴增的精力。也撞得李彩玉的呻吟支離
破碎,上氣不接下氣。

  “啊……啊……爺、爺,您太大力了,奴婢……奴婢受不了啊……”

  銷魂的呻吟、包裹著龍根的緊致,讓楊存也跟著發出卡在喉間的低吼:“啊
……”

  他興奮地兩手緊緊抓住李彩玉的臀瓣,看著上麵被自己抓出的紅痕,感受著
她因為自己的疼愛而搖擺顫栗的身體,體驗著自己帶給她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感。
楊存俯下身,手繞到前麵,抓住她的乳頭就是連續的拽拉撚扯,充滿甜蜜的折磨。

  “哈啊……啊……爺,您饒了奴婢吧,難受……難受啊……”

  因為兩手固定著身體,李彩玉無法撥開楊存作亂的大手,隻能帶著哭腔祈求。

  “寶貝,怎麼會難受呢?爺……這不是在疼你嗎……”

  連番的撞擊,火熱的軀體結合處,兩人的體液交織在一起,形成黏黏糊糊的
感觸。楊存失去所有的理智,喘息也變得有點粗重,紅著眼,一聲聲低吼出聲,
加重的動作有些歇斯底�,劇烈的動作恨不得一下就貫穿這女人。

  李彩玉被動著承受,美麗的胴體在楊存肆虐下搖搖晃晃。在澎湃的響動聲中
哭泣,有著欲罷不能的快意,更多的卻是不能承受的痛。那巨大的陽物就像一把
刀子在她的身體�麵捅,由一開始的痛到後來的麻木,再到此刻的欲仙欲死,李
彩玉大腦呈現一片空白,整個人如墜雲端不知所蹤,視線�隻留下楊存發紅的眼。

  這個男人好可怕。

  “啊啊啊……啊……爺、爺,我不行……”

  還沒等到李彩玉呼喊完,她的第二次高潮就再度來臨。李彩玉不由自主渾身
僵硬,子宮歡愉地跳躍,通道開始有規律地收縮,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夾緊雙腿,
也正因為這樣,將楊存徹底逼上絕境。

  收縮的陰道肉壁再一次咬龍根,堵住即將噴發的欲望,又加上李彩玉夾緊的
雙腿,一時之間竟然動彈不得。那樣的折磨讓楊存想要罵娘。渾身活躍起來的細
胞猛烈地顫抖,每一條神經都僵硬了。當李彩玉的愛液再次灌溉到龜頭上,楊存
產生一種極端的快感。

  但是,還不夠。李彩玉射了,身子也軟了下去,隨即龍根“嗤”的一聲離開
嫩穴,高高昂著頭,龜頭頂端的馬眼�有一些清淡的體液滲出,最後形成一顆晶
瑩剔透的珠子,而柱身上遍布著乳白色的淫液,看得見其中的血脈賁張。

  就這麼就完了?那怎麼行?還不如拿刀賞他個痛快。尾骨處有了隱約的酥麻,
楊存知道自己也快要到了,偏偏這個緊要關頭李彩玉就要承受不住,戛然而止的
歡愉將他完全逼瘋,眼中閃現著駭人的獸光,不顧一切一把重新抱起陷入高潮的
李彩玉,依舊是後入的姿勢,猛然一提,她的後庭便出現在眼前。

  細細的褶子均勻分布著,有之前控製不住的淫水流下,連著這一塊一起濕了,
隨著李彩玉的呼吸一緊一鬆。楊存的腦海中嗡嗡作響,什麼都想不了,憑借著本
能的動作,將僵硬抵住柔美的菊花,打了兩個圈,以龜頭頂端殘留的淫液濕潤那
�以後,實在抑製不住那種難以自禁的渴望,抓緊李彩玉便擠了進去。

  “哦……”

  真是舒服啊!再次被溫潤圍著,這樣的感覺簡直美好得無以言表。

  尤其是被外物入侵以後,後庭猛烈緊縮,箍得龍根脹痛,不但痛,而且銷魂,
楊存都快忍不住出聲長嘯了。

  “啊……”

  迎接李彩玉的卻是實實在在再一次被撕裂的疼痛。疲倦的身子再次一顫,嗓
子啞掉的李彩玉再次慘叫,幾欲昏厥。掙紮著身子就想逃離,但是被楊存的大手
卡在腰間動彈不得。而且因為她扭動嬌臀的動作惹惱楊存,讓他帶著身子猛然站
起,雙腳離地,使不上力,便再也沒有倚仗。

  今晚的她算是城池徹底失守,前花後庭皆被開發,痛不堪言,縱使體力再好,
也被折騰得奄奄一息。

  比起陰道,李彩玉的後庭可緊得厲害,讓楊存的龍根擠得發疼。隨著緩緩抽
出的動作,一起出來的還有血。

  李彩玉還是受傷了。

  鮮豔的紅光刺入眼中,挑動楊存身上所有活躍的細胞。有一聲輕微的聲音在
耳邊一直說:“金主殺……殺……殺……”

  是誰在說話,已經無法深究,楊存隻知道自己被蠱惑了,滿腦子就是一個殺
字。而眼前這個女人無疑就是他的俘虜。

  “殺……”

  不由自主跟著喃喃自語,抱緊被自己帶起來的女人,對著她銷魂的臀部,楊
存開始身下抽插的動作。那些鮮血無疑是最好的興奮劑,叫囂著占據一切,滿目
都是鮮明的紅。楊存如同一個瘋子般持續著身下的動作,李彩玉的死活不在他的
意識範圍以內。

  “啪啪”的撞擊聲比之前更響亮,失控的楊存隻感覺到暢快淋漓的宣泄,耳
朵�再也聽不到李彩玉銷魂的痛呼……

  連楊存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瘋狂持續了多久,直到脊背處襲來不甚陌生的酥
麻,大腦突然——陣停頓,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伴隨著那種極為美妙、舒服異
常的快感,一股股火熱的精液射進李彩玉的身體�,才感覺找回自己。

  “啊……”

  足足過了半炷香的工夫才將最後一滴精液擠幹淨,楊存雙腿發軟坐在身下的
被褥上,手一鬆,李彩玉便癱倒在身邊。喘著氣看過去,楊存的心�微微怔了一
下,不知何時,李彩玉居然昏死過去,烏發淩亂,慘白的小臉上滿臉淚痕。後庭
因為自己猛烈的動作和巨大的陰莖,一個銅錢大小的圓洞一直沒有閉合,一股股
乳白色的精液就從�麵流淌出來,和著血絲,順著股溝流到床單,顯得那樣淫靡。

  後庭花開也與陰戶一起紅腫不堪,豔若桃花,無力地一張一合,將滿是淫穢
的精液和陰道分泌出來的潤滑淫液混合在一起,讓淫靡的麝香味道被揮發得滿屋
子都是,當然還有汗水。不過這一切都在楊存在李彩玉的後庭�發泄以後,便從
高潮中逐漸淡卻。

  這……是自己的傑作?望著李彩玉此刻的慘狀,楊存大驚失色。他應該一直
都是會疼惜女人的人吧?尤其還是初經人事的處女,他打死都不相信這樣殘暴的
事情是自己幹出來的。空氣中滿是情欲過後獨特的味道,愣了好一段時間楊存才
完全恢複正常,查看一下氣若遊絲的李彩玉隻是昏迷,也就放下了心,但同時忍
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有那麼幾秒鍾,居然看到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金黃,金黃的桌子、金黃的
床,別說是燭光,就連昏迷中的李彩玉也變成金黃的,金屬味十足,就像……對,
就他媽的像極了在金剛印世界�的場景,黃到讓人絕望。還有在最瘋狂的那段時
間中響在耳邊的話,是誰在說:“金主殺?”

  “媽的,老子今天這樣反常,絕對和那個破金剛印有關。”

  狠狠吐出一口唾液,楊存狠狠罵了一句。好歹也算是兄弟了,林管怎麼不跟
他說從金剛印的世界出來之後還有這樣的後遺症?既然林管上次出手幫忙,就一
定不會害自己,那在那個世界�還有誰會對自己搗亂?那個神秘的有獨立思想的
老頭?還是……林管的意識已經被金剛印完全奴化?不管了,等體力恢複之後就
進去看看,這樣危險的事情可不能再發生,一個控製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疼惜地望著李彩玉慘白異常的臉,楊存伸手想渡給她一些內息助她調息,結
果在催動內丹的時候,發現內丹居然毫無征兆地發生了變化。

  “咦?這是怎麼回事?”

  楊存訝然出聲。

  在丹田處盤旋著四顆內丹,沒錯,就是四顆,其中有一顆金黃色的是在金剛
印的世界�由林管贈與,一直留在自己這�,雖未產生任何不好的現象,但終究
有些排斥。可是此刻這四顆內丹居然相親相愛的就跟一家人一樣,這太不科學了。

  而且還有內丹的顏色。

  楊存自己的三顆內丹一直都是純白色,很有結晶純淨之感。除了在金剛印世
界�的一顆變成半金半黑的渾濁,現在居然又有一顆成了紅色,一片血紅,滿目
妖豔,無端就讓人不安。

  強大的氣息在周身縈繞,周而複始。隱隱還有強光發出,與以往大有不同,
比起上一次發功又強上許多,大有衝破三丹往四丹進發的趨勢。這次是什麼回事?

  怎麼會提升得如此之快?而且還很明顯感覺到林管的內丹臣服於自己,這又
是什麼意思?

  四丹啊,他奶奶的,終於能再次提升。和林管打聲招呼後,回來就問心無愧
占為己有好了,誰叫這玩意跟自己這麼投緣?楊存嘿嘿的奸笑一聲,有好東西不
動手的人,這指的絕對不是楊存。於是乎他連休息都顧不上,望了一眼還在昏睡
中的李彩玉,楊存為她渡氣,補充她本身的精力之後,起身穿好衣服就出門去了。

  在這麼好一頓折騰之後,居然沒有任何疲憊的意思,人也還是神采奕奕。站
在暗夜�吹聲口哨,表示要躲在暗處的人提高警覺,確保絕對不會有人乘機進來
將自己大卸八塊之後,楊存安心地重新找了一間屋子,再次參研金剛印。

  身體進不去,隻能試一試精神力。記得以前師父曾經說過,當一個人的精神
力夠強的時候,就可以實質化。當然那指的是絕頂的高手,至少也要有七丹的樣
子,可以瞬間移形幻影,這一次就當碰碰運氣。上次留下魂魄是被迫的沒得選擇,
這次他是自己送上門去,希望金剛印能記得他的氣息,好歹別把自己當成是故意
挑釁的人,一道華光下來將他劈個粉碎。

  走一趟也好,始終覺得心底有太多解不開的謎,可至少也應該要了解和李彩
玉嘿咻之後的反常是否和金剛印在自己身上有關?這是實質性的威脅,不然他才
懶得折騰呢。

  楊存盤腿坐下,氣沈丹田,聚精會神。閉上眼睛那刻,四丹同時出體,環繞
著楊存的肉體徐徐轉動,同時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交織成一道淡淡的光暈,將他
困在其中,形成一層堅固的防護層。在這同時,楊存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又出現上
次昏迷時那種神秘的符咒,不過不像上次那樣聲勢浩大,隻是淡淡的,臉上、脖
頸間、還有手上皆是。神秘而鮮紅的朱砂印記蜿蜒而上,如同自身長出來的一般。

  若是此時楊術在場,恐怕也會驚訝。

  楊存身上埋藏太多的秘密,說起來根本就是不合情理,矛盾但又那麼理所當
然的存在著。

  現在的楊存就是一具肉體,真正的肉體。在防護層�,額角處,金光四射的
金剛印懸浮在那�,一抹清淡的白霧被吸附其中,詭異得緊。那,就是楊存的靈
魂。本來打算試探一下,結果人一坐下進入狀態,靈魂居然被吸附出體外,被金
剛印吞———“媽的,爺要交代在這�了。就這麼進去,萬一回不來可就真的死
了。”

  楊存心想。

  極致的黃,土黃、灰黃、金黃、連天空也是那種虛無的黃,黃得叫人惡心絕
望。這就是金剛印的世界,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叫人忍不住產生毛骨悚然的感覺。

  站在這片黃沙中,即使是魂體,也能清晰感覺到腳下金黃細沙的觸感。楊存
總覺得與上次比較起來有哪�不對勁,具體卻又說不上來。往金剛印本身所在大
殿走去的過程�才猛然醒悟。

  他知道哪�不對勁了,那些金甲強兵還有後來出現的詭異軍隊居然都沒有出
來!天地之間隻有一個孤零零的他,連大樹巨石都沒有,茫茫一片,看不見盡頭。

  踏在柔軟的沙上,楊存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任何有生命或無生命的物體存在。

  “媽的,要是在這種地方待上一年,就算有吃有喝沒有人追殺,恐怕計也得
瘋了。”

  人最守不住的就是寂寞,這可比死更恐怖。楊存邊走邊罵,還兼顧感應著金
剛印本身的情緒。

  林管的內丹很管用,這�的一切可說在掌握之中。不像上一次的狂躁,此刻
的金剛印安靜乖巧,壓根看不見有人進來一樣。

  太詭異了。黃沙沒有盡頭,也分不清楚方向,那些記憶�金戈鐵馬、萬馬奔
騰的場景,猶如一場夢境。這麼沒完沒了的走下去可不是好事,幹脆將林管喊出
來,若是他在,必然能聽到。有了內丹也算有恃無恐,楊存張開嗓子就準備吼一
聲。


            第七章  京城來的消息

  隻是尚未開口,身後便傳來宏亮的聲音:“你又回來幹什麼?”

  轉首瞬間,楊存嚇得倒退兩步,舉起手就準備發動攻擊。

  然而他的身後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實在太詭異了,就算是一時聽錯,精神也無法放鬆。施展所有的防禦,楊存
感應了一下,朝應該是大殿的位置奔去。

  一片黃沙細鑠嘲笑般地沈默寂靜。望著和別處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楊存才
想起金剛印的大殿已經毀在上次與那些幽魂對決的時候,那麼現在……那座能離
開的水銀池子也沒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楊存還是有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後背上每一根汗毛都警
覺地直立,很想知道下一刻有什麼東西正等著他。

  寂靜,詭異而毛骨悚然的寂靜。即使他再藝高人膽大,這一刻的楊存還是忍
不住心�發毛,�頭望著與地麵一色的天空,冷笑著發狠道:“這樣就想困住爺
嗎?就看看你的本事。”

  這純粹是為自己打氣的說辭,上次能離開是因為地奴,這一次就隻能# 自己,
而且他和金剛印之間的懸殊還不是普通的大。楊存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魯莽了。

  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他好奇了,害死的是自己。

  眼中幽光一片,隱隱透著猩紅。認輸不是自己的風格,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
一拼。他手中出現一道虛無的純白光刃,用勁畢生之力,向著天空之處劈去。這
並不能破開,沒有人比自己清楚。這一擊算是試探吧。

  “嘩……”

  光刃在空中破開,像是與什麼看不見的物體相撞,天地之間,絕望的黃皆被
白光覆蓋。這道白光產生的詭異,散發出的光芒幾乎耀眼到能奪去人的視力,然
楊存卻沈靜地對視,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那一刻,他的瞳孔是純金的。

  等到想發出二次攻擊時,終於又有聲音傳來:“公爺不必如此,這個世界你
想走便走,沒有任何阻礙。”

  楊存聽清楚了,聲音是林管的,虛弱得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斷了呼吸。

  “林兄?你在哪�?為何不現身一見?”

  眉頭皺起,楊存沈聲喝問道。

  “你有事直說,沒想到你的功力居然又有精進,挨了這一下,你以為我還有
出來的精力?”

  林管的語氣聽起來相當不滿。

  不過楊存還是聽出暗藏的意思:“剛才我傷的是你?你到底在哪�?”

  “就說我已經是金剛印的一部分了,你下手也不輕一點。”

  抱怨的聲音聽起來的的確確是林管的,但是既然他在,又為何不出來?

  一念所及,空中的白光逐漸散去,半空中浮著一名赤裸著上半身的人,身上
長著一種奇怪的徽章圖樣,沈靜而清晰。

  “林管……”

  隻喊了一聲,便再也發不出聲音。出現的林管並非最初的模樣,慘白的肌膚
完全變成金黃色,閃現著好看但絕對冰冷的金屬特有光澤,而他的眼睛已經變得
一片金黃。震撼、驚駭,心中波濤洶湧萬千也抵不過,這一切早在預料中。

  “我功力精進?如今的我可不曾修煉的。林兄,我來是有一事相詢。”

  克製心中充斥的異樣感覺,楊存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嗬嗬……”

  也不知是否是被金剛印同化的關係,林管的笑聲聽起來空洞而無力,沒有任
何生氣。“國公爺錯了,你要問的問題與金剛印無關。”

  “無關?”

  楊存明顯不相信,“我聽到有人說,金主殺……然後便失去所有的理智。”

  “嗬嗬,火生陰陽,周而複始。恭喜公爺了。”

  林管的聲音狂喜異常,也不懂他究竟喜些什麼。

  “嗯?”

  楊存詫異,顯然沒有參透各種緣由。他皺眉�眼,空中已經什麼都看不見,
恢複到最初的狀態,沈悶得令人煩燥。他試著踏出一步,瞬間便感覺到一陣強烈
的惶恐襲來,同時周遭的空氣開始有不安分的因子跳躍。

  這分惶恐並非來自自己本身,而是由外界傳遞進來。金剛印在懼怕些什麼?

  再踏出一步,空間居然開始不規則的扭動,最後出現一個洞口。楊存在洞口
外看見自己的肉體,也看見環繞在他身上的那些符咒。

  “嗯?”

  隻來得及留下一聲疑惑,身體已經不由自主被大力吸附出去,意識變得一陣
模糊。

  正常的世界�已經是豔陽高照。楊存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便是王動擔憂的
眼。

  “公爺,您沒事吧?”

  “沒事。”

  楊存回應著,起身活動活動胳膊,反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國公府那
邊修繕得如何?”

  住在燒銀子般的一品樓,在沒人替自己買單的情況下,還是回家好。那麼大
一個地方,想怎樣就怎樣,也不用顧忌外頭圍著的蒼蠅。至於林管所說的火生陰
陽,他是真心不懂,回頭再問問王動,他老人家見多識廣,或許就可以替自己解
開這個疑惑。

  “回公爺,一早便來了,見您在打坐,不敢打擾。”

  王動回道。其實不是不敢打擾,而是他們根本接近不了。

  “嗯。”

  楊存隨意點頭,也不曾在意。轉眼瞥見身旁站著的楊通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
情,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怎麼了?”

  “京城有消息過來。”

  楊通寶刻意壓低聲音,楊存定睛,方發現他二人均是滿臉凝重之色。

  “發生什麼事?”

  楊存詫異,首先想到的便是榮王。難道那位和藹可親的王爺又不甘寂寞?對
了,他的兒子還在魔門女子手中,他該不會是因此而發飆吧?

  王動望了楊通寶一眼,後者很快就會意過來,轉身關門。

  院中的花樹下,端著茶水的安寧那張委屈、別扭的小臉遠遠被楊存透過門縫
看到,想對著那邊笑一下,結果門就被關上了。

  奇怪了,那丫頭似乎在生氣?可是在氣什麼?剛一疑惑,便立刻恍然大悟,
他怎麼忘了李彩玉?她們姐妹一晚未歸,自己居然就又弄回一個女人,而且還一
夜風流,那小丫頭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嗬嗬……”

  腦海�出現那具青澀粉嫩的胴體,楊存居然忍不住來了興致。

  “公爺?公爺?”

  不是要說京城來的消息嗎?怎麼國公爺笑得這麼詭異?與王動對視一眼,見
他臉上是了然之色,楊通寶也隻好放大膽子喊人了。

  “嗯?什麼?”

  反應過來的楊存臉上十分尷尬,趕緊收起堪稱猥褻的笑容,擺出一本正經的
模樣:“咳咳,不是說京城有消息來嗎?是什麼?”

  楊通寶苦笑一下,自袖中取出一份以火漆封口的信箋呈了上來,恭敬出聲:
“公爺自己看吧。”

  若是看完了,便不會這麼不專心了。

  “叔父親啟。”

  信箋上書。這是楊術的筆跡,楊存認得出來。在王動和楊通寶異常凝重的氣
色中撕開封口,楊存也被感染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什麼事情搞得氣氛這麼怪異?順勢坐到椅子上的楊存在展開信箋粗略看過一
遍之後,又猛然起立。

  “皇太孫病逝……”

  信箋上寫著。

  楊沁禮?這個消息對楊存來說也很突然。“怎麼說死就死了?”

  楊存的疑惑忍不住喃喃出口。當然,震驚是有,說到傷心悲切那種八竿子打
不著的情緒則是笑話。媽的,當初膽敢對自己的女人動手,死了活該。不過他隻
是疑惑,那十六歲的皇太孫就算已經被酒色掏空身體,也不會說死就死啊?這一
點楊術的信箋上並無多說,反而附上許多問候自己的話。

  “公爺。”

  楊存自言自語的疑問讓楊通寶的臉色顫了一下,望了一眼王動,說:“動叔,
還是你說吧。”

  “嗯?果真有內情?”

  就知道有蹊蹺在�頭。

  “小少爺明鑒。”

  王動點頭,凜然的氣色�卻掩藏著——絲詭異的興奮,弄得楊存不得其解。
皇太孫死了他高興個什麼勁兒?幸災樂禍?這可真不像是一個好臣子。

  好在王動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解開他的疑惑。

  “從京城送信過來的人說,受了王爺的口諭要告知小少爺,說皇太孫病逝,
根據太醫驗證,血中帶毒。”

  “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王動的話音一落,楊存大腦轉得比電腦迅速,很快就明白
楊術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擔心還是高興。

  望了一眼在那�兀自糾結的臉,王動的老臉也跟著糾結道:“在信中王爺不
明寫,應該是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根據現在的情況看來……”

  “是誰幹的?”

  楊存突然逼近,幽暗的眼眸中熠熠生輝,如同一隻蠢蠢欲動的猛獸。

  那樣赤裸裸又壓製不住躍躍欲試的表情令王動神色一僵,張著的嘴忘了合攏,
居然略顯呆滯。

  “咳咳……”

  不自然地後退,楊存假意咳嗽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心知自己表現得太過火
了一點,嚇著這位見多識廣的老人家。

  好在王動本也不是那些見識短淺之人,很快就反應過來,老臉一訕,說:
“還不知道具體是誰下的手。消息是第一時間送來,恐怕王爺那邊暫時還沒有什
麼頭緒。”

  “不會,”

  楊存眯眯眼睛,心中自是明了,冷然笑道:“在京城能做這件事情,會做這
件事情,也有機會與能力做這件事情的人選確實不多。本公估計,其實術兒心中
自然有數。”

  語氣緩了一下,憶起那位神色威嚴、眉眼淩厲的老皇帝,才繼續說:“不止
如此,恐怕皇上心中也已經有數。”

  “公爺是說……”

  滿麵認真的楊通寶插話,望了一眼王動道:“是榮王?”

  因為受到楊存的影響,他也會不由自主往和藹可親的榮王那邊想。

  “休得胡言。”

  話音剛落,王動竟厲聲喝斥,轉身開門在門外走廊四下觀望。

  “放心……安全沒有問題。”

  知道是王動是怕隔牆有耳,惹個禍從口出的禍端,因此警戒小心,楊存出聲
安撫。

  這一點早有預料,所以自始至終他的精神力就不曾鬆懈過,一直注意著外麵
的動靜,除了應該是安巧、安寧在院間走動的聲音之外,沒什麼可疑的。

  再次確定一遍,王動才放心進來,關上房門,沈吟道:“小少爺如何認為?”

  “此事……恐怕不止榮王一人作為。”

  楊存搖頭,心知若是那榮王一人有此膽量,恐怕也等不到今日。

  “嗯?公爺的意思是還有別人參與?”

  王動心中自是略有猜測,不過終究是猜測,王動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想看看
楊存的想法是否與自己一致。

  坐回椅子上以手指扣著扶手,發出清脆的“叩叩”聲響,楊存逐漸嚴肅的神
色�又帶著那麼一點期待,道:“恐怕是那位鎮守東北的賢王趙雲明也不甘寂寞
吧。”

  否則又怎麼對得起龍池引他去看那些兵工廠?現在動手,是不是說明已經準
備好了?昨兒個趙沁雲還設宴款待自己,居然表現得不露痕跡,怪不得他們急著
拉攏自己,原來是已經到決定成敗的節骨眼上了?

  “定王?”

  畢竟是年齡同閱曆都不能和王動比擬,身為軍人,性格呆板嚴肅的楊通寶不
像王動圓滑,眉頭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道:“他不是賢王?而且還在東北,距離
京城可不近。”

  他有心疑惑,但因為是楊存所說,心中也就有了幾分篤定。

  “管他是誰,吃飽沒事幹愛怎樣折騰就怎樣折騰去。”

  又不關自己半毛錢的事……呃,好吧,如果真的亂起來,楊存可以萬分肯定
自己逃脫不了關係,不過現在能逍遙一日是一日。但是想到楊術,他臉上擔憂還
是無法消失,皺著濃眉道:“事情是哪一天發生?”

  “回公爺,”

  楊通寶趕緊拱手作答道:“送信的人快馬加鞭,不消十日便過來了,此事應
該是十天前發生,細算下來,絕對不會超過半個月。”

  “還半個月?”

  歎息一聲,楊存搖搖頭,說:“就算是十天的工夫,也足夠發生很多事,更
別說是半個月。如今的京城也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

  “小少爺是擔心王爺?”

  王動一眼看透,出聲安慰道:“您也不必憂心,王爺有實力,不會有事。”

  楊術是六丹高手,楊存當然知道他不會有事,況且他還掌握了五行之力,就
算有人想對他下手,還是得自己先掂一下斤兩。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老皇帝肯
定會把他當盾牌,偏偏那小子又一股腦願為楊家的尊嚴拋頭顱灑熱血的傻樣,希
望不要在關鍵時刻腦袋短路,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楊存望一眼楊通寶,知道
他必定也為楊術擔憂,便試探著開口道:“通寶,現在這個時候術兒那邊必定需
要人手,不如你……”

  哪知話還沒說完,楊通寶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臉色剛毅地說:“屬
下奉王爺之名保護公爺,自當盡職盡力。除非有王爺的命令,否則屬下哪�也不
去。”

  呆板實在不容改變。

  “呃……”

  楊存無語,知道這些人都經過洗腦的程序,滿腦子就一個忠字,他也不多為
難,隻好作罷。想了想,他又沈聲吩咐道:“把人都散出去,注意外麵的動靜。
從今天起全部進入備戰狀態。——個趙沁雲、一個白永望、還有一個林國安,都
給本公爺盯緊了。”

  等楊存吩咐完畢之後才又想到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藥屍之事,轉而問道:
“藥屍之事有進展嗎?”

  “是。”

  楊通寶先回應了前麵的吩咐,聽楊存發問,略微一愣,一臉愧色地低頭道:
“還沒有,屬下派出去探查的人沒有任何線索。”

  “嗯,撤回來,先別查了。”

  如果沒有猜錯,楊存已經理通各個枝節。所謂的藥屍含毒,恐怕不隻用來以
引龍池現身,應該也是為此次變故準備的一支後備軍。不然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強龍不壓地頭蛇,縱使他們再厲害,也未必就能在人家地盤上隨心所欲找出想要
的東西,還是按兵不動,以靜製動為好。

  唯一頭疼的就是不知道那些藥屍的數量多少,要是不慎被咬上一口,“撕…
…”

  楊存縮著脖子打個寒顫,腦海中出現的是陳家那個孩子中毒時的慘樣。

  當下之計,還是再探訪一下龍池得好。當然,再順便享受高憐心美人那誘人
瘋狂的胴體……念頭一動,身下的海綿體就有了充血的征兆。

  “呃,那個……那就這樣,我先出去一趟,通寶帶人注意外頭的動靜,動叔
還是繼續修繕國公府。”

  媽的,一提起這個就心疼,他帶的銀子不多了,這麼個花法,這一大堆人以
後要吃什麼?總不能也來個貪汙受賄,斂個大財小財吧?

  嗯,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辦了。

  “少爺……”

  雖然對如今的楊存有點捉摸不透,此刻他的意思王動還是懂了,雖然不想插
話,不過看自家主子笑得那樣猥褻邪惡,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道:“王爺派來的
人不隻帶了信箋,還帶來不少的銀票,足夠開銷。”

  王動的話一說完,楊存的表情就變得僵硬,心底一整個糾結不已……媽的,
有這麼明顯嗎?隨便想想都寫到臉上,自己還真不是一個作惡的人才。唉,遺憾
啊,忍不住搖頭歎息了。

  王動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有替主人留點麵子,當下老臉就紅了,比楊存
還尷尬,轉身就走,口中嘟噥道:“我這就去催著,讓少爺盡快入住國公府。”

  這副模樣,與那個舞動一柄大關刀、威風凜凜的身姿讓人忍不住膽顫心驚的
王動,何止是天壤之別,壓根兒就是兩個人。

  “吱”的一聲開了門,剛踏出去一隻腳的王動回頭又問道:“敢問少爺,您
是否遇上什麼奇事?”

  “嗯?奇事?沒有啊。”

  睡了一個嬌俏的美人算不算?當然不算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再說王動
未必有問他私事的興致。

  “這就怪了。”

  皺眉沈思一下,王動說:“少爺的內丹之中……帶火。”

  他早就不是一個沈不住氣的毛頭小子,又怎麼會因為楊存一個突然逼近的動
作就失態?而是那一刻他真切看到楊存的瞳孔深處有火光湧動。

  “帶火?”

  楊存想起的就是在金剛印的世界�,林管火生陰陽的說法。楊存也不知道自
己是什麼心思,隻覺腦子一震,問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我也不知。”

  王動搖頭,猶豫出聲:“若是少爺沒有任何不適,或許並無大礙。”

  “不適?沒有。”

  非但沒有,他壓根就感覺不到什麼火的存在。既然無礙,那就放心了。“好
吧,那下麵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

  “屬下不敢。”

  楊通寶的態度畢恭畢敬,似乎承受不起。

  楊存翻著白眼送他們出去。都是兄弟,何必呢。這麼客氣,非要分出個尊卑
來,真是萬惡的觀念。不過高高在上的感覺……嘿嘿,說不爽那是騙人的。

  隨著二人步出房門,果然就看到守在廊下的安寧鼓著聽幫子,讓人一看就知
道她是生氣吃醋了。

  隱隱的,楊存太陽穴有點發疼。這安寧寶貝不像她姐姐安巧一樣乖順溫柔,
活潑好動的性子有些率真。此刻的滔天醋意弄得楊存心中有點發酸,也不忍心真
的板下臉教訓一番,唯有動用哄字訣了。

  這嬌滴滴的小美人,吃醋也是一種小兒女的性情,喝斥?哪舍得啊。

  笑嘻嘻地走過去,楊存一把攔上安寧的小蠻腰,明知這小丫頭很敏感,還故
意搓揉滑動。

  安寧的粉臉一下子就紅了,扭捏著掙紮,不過那點力實在不夠看,折騰老半
天掙不開,反而被楊存吃了許多豆腐。她便仰著頭,忽然閃著大眼睛說:“你房
�的那個女人是幹嘛的?”

  “呃……”

  “安寧。”

  不等楊存作答,一邊就響起安巧的厲聲喝斥。妹妹不懂不代表她也不懂,公
爺的事又豈是她們小丫鬟所能幹涉?雖然心�也很吃味,但是這樣大膽的責問就
是明顯的逾越。

  喝止妹妹,安巧又朝楊存行了一禮,低頭說:“爺,安寧年紀小不懂事,請
您不要生氣。”

  說什麼年紀小,她們倆本來就是孿生姐妹,不過論起懂事的程度來說,自然
是不在同一個等級了。

  攬著安寧走過去,楊存伸手勾起安巧精致的小下巴,挑眉問道:“巧巧,你
也生氣了?”

  “奴婢不敢。”

  雖然嘴上這樣說,不過別過臉不看他的動作,還是說明她並不是不在乎。

  享盡齊人之福還真不是個好差事。女人吃醋是本能,能弄到床上去那是本事,
但是讓她們和平相處則是一種境界了。至少嘴上抹蜜的功能一定要具備,不然在
自家後院上演一出金枝玉葉或者是甄嬡傳,那可不是好事了。拿出一貫的嬉皮笑
臉,楊存另一隻手鬆開安巧的下巴,也摟上她的腰間,左擁右抱的好不得意,就
是眼下可要哄好她們才成。

  “好啦,兩位小寶貝,別生氣了。那個……爺昨晚喝醉了,才……我不是故
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喝酒是事實,至於喝醉嘛……嘿嘿,還說不是故意的,幸好不是發誓,瞎話
張口就來。

  “爺,你還沒說那名女子是什麼來路呢。”

  安寧嘟著的小嘴從來沒有放下過,神情�的別扭也是一覽無遺。

  “她?是我買來的丫鬟。”

  下意識地想摸摸鼻子,但是舍不得放開懷中的溫香軟玉,隻好作罷。楊存接
著解釋:“她賣身葬父,我看著可憐,便幫了一把。”

  “啊?賣身葬父啊?”

  安巧詫異地張大小嘴,頓時對此刻應該還在昏睡中的李彩玉有了同情心。或
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都是無依無靠的女孩子,不舒服的感覺一下子沒了,反而
顯得不好意思起來。

  “爺,那麼那位姐姐也挺可憐的。”

  “是啊,誰說不是呢。身世那麼可憐,爺看不慣她被人欺負,便買回來給你
們倆作伴。”

  楊存臉上配合著出現的痛心疾首還真看不出破綻,搖頭歎息的同時也暗忖:
“還是安巧乖啊,好安撫。”

  不過對看不慣被人欺負這句話是有點恬不知恥,他昨晚還不是化身為狼將人
家吃幹抹盡,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安巧的神色有了鬆動,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再望一眼安寧,雖然她的眼�也
有了同情,不過臉上的倔強還在。楊存沒了說話的心思,直接動口,俯首吻上她
如玉珠般的嬌小耳垂,含在嘴�輕輕吸吮,還不時用舌頭舔弄。

  “呀……”

  畢竟還是個孩子,就算初嚐人事,也還很羞澀。安寧驚叫一聲,小臉脹得像
是能滴血一般,左右閃躲道:“爺……爺……你這是做什麼?鬆……鬆開啊……”

  膽大率真是因為年幼無知亦無懼,但是這般挑逗的動作,還是在光天化日之
下,女兒家的矜持讓她驚慌失措,若是細細聽來,音色中還有微不可查的喘息。

  楊存還是感覺到了小小身子的顫栗,不由得暗笑這小妮子還真是敏感。楊存
便如她所言當真鬆開嘴,改向她潔白如玉的脖頸間吹氣。

  炙熱的氣息散在如脂般粉嫩誘人的肌膚上,起了一片細細、小小的粉紅色瘮
子。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安寧扭腰跺腳,使勁一推楊存,脫離他的控製捂著
臉就跑了,留下楊存在後麵嘿嘿地笑。

  “爺,你可不能這樣呢,這是白天,而且還是在外麵。”

  安巧軟軟的嗓音響起,帶著特有的溫順,楊存的心忍不住癢了一下。他對上
安巧羞澀的眼神,笑說道:“巧巧也想要嗎?來,親親。”

  說著也湊過臉去。

  “爺……爺……不要不要……”

  安巧頓時慌亂,伸出小手就捂住楊存的嘴,說:“寧寧不懂事,我會教她,
還有你房�那位姐姐我也會照顧,這般羞人的動作爺可千萬別來了,不然叫我怎
麼見人?”

  呋,這算什麼?比起現代那些大庭廣眾之下便毫無遮攔地來個濕吻,甚至是
在公園無人的角落來個野戰的人,親個嘴抱一下又算什麼?這個社會還真是保守
得厲害。不過看美人這麼嬌羞又這麼懂事,還是放過她好了。等到了晚上門一關,
還不是由著自己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壞心地伸舌在柔軟的掌心舔了一下,楊存才作勢要放過安巧。

  “啊……”

  酥麻的感覺從掌心傳來,安巧叫了一聲急忙縮手,腿就軟了,倒在楊存懷�,
不勝嬌羞。

  甜美清香、惹人癲狂的體香竄入鼻腔,楊存的腦子“嗡”了一下。媽的,兄
弟有感覺了,這不是逼老子發瘋嗎?若不是現在有要緊的事,就可以將這誘人的
東西拖到房間好好疼惜一番了。努力平複著氣息,楊存才將被安巧無意間點燃的
欲望壓下。

  話說,怎麼感覺越來越禁不起挑逗?比還是處男那一陣子更容易衝動。要是
隨性所欲由著欲望,又有這幾個女人作陪,恐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得精盡而亡。

  苦笑著搖頭,楊存還是快速在安巧額頭上印下一吻以茲獎勵,道:“嗯,還
是巧巧懂事。我房間�那位姐姐叫李彩玉,你關照著點。爺出去一趟。”

  “嗯。”

  乖巧地點頭,安巧離開楊存的懷抱,說:“爺您去吧,巧巧懂的。寧寧那邊
我也會勸她。”

  “算了,她還小。”

  又想起昨天晚上將李彩玉弄到那副慘樣,有心探望一下,又怕惹得這對姐妹
花繼續吃醋,完了還得自己哄,一來二去的,其他什麼事都不用做了。思量一下,
楊存還是按下看李彩玉的想法,再說交給安巧他也放心,便起步欲走。

  “爺,您這就要走了嗎?還沒用膳呢。”


             第八章 攬月的誘惑

  還是這美人好。楊存心中一動,回頭看了一眼安巧,笑道:“不用了,我不
餓。”

  他還真的不餓,昨日在宴會上本來就沒有吃太多東西,回來又是好一頓折騰,
肚子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給麵子,人也很有精神,沒有任何倦怠。

  媽的,老子要是一直有這種精氣神,駕馭再多女人也不成問題吧?嘿嘿,憐
心美人,為夫來也。楊存嘿嘿奸笑的同時還不忘一本正經,當然,還是有正事,
最主要是問問龍池那邊可有什麼新發現。

  走出一品樓的楊存是一個人,當然這隻是表麵的,有了楊術的特意交代,暗
地�還是有不少人保護著他的安危,不過這也影響不了一踏出大門就有一些明顯
是監視的目光望來。

  媽的,當你爺爺我是病貓啊?不管怎麼說,湊數也好,現在也可是四丹,四
丹高手,懂嗎?還怕你們這群蒼蠅?鼻孔朝天,楊存也算為自己找到一個優越的
理由。

  大街上熙熙攘攘,很是熱鬧。因為楊存穿得隻是普通的儒裳,處在人堆�,
除了模樣俊俏一些,也著實沒什麼惹人注意,這種平凡讓他很享受。比起那種被
人頂禮膜拜、感受萬丈榮光的日子,還是這樣實在,最主要也安全。

  首先去的是時敬天那個師弟的醫館,他們為了接劉奶奶下山可是做了不少準
備,聽說要為她置一大片田地,也不知成行沒有?若是還沒準備,那此刻憐心他
們應該還在山上。

  時敬天那位師弟並不知道楊存的身份,隻知道他是師兄的朋友,態度親和卻
也稀鬆平常。楊存進去問話之際,他還一邊替人把脈一邊向他點頭道:“公子不
用著急,我們師兄弟找得勞力甚足,師父她老人家很快就能入住了。”

  一句話就道出想要的答案,楊存便客氣退出,結果在門口遇到正準備進門的
時敬天,後者臉上立刻浮現出恭敬之色。知道楊存不喜歡被揭露身份,隻得彎腰
行了一禮道:“您來了?”

  “嗯,不必拘謹。”

  楊存應了一聲就走,不多做糾纏,踏出幾步之後才回頭問道:“那人不知陳
老爺子如何處置了?”

  “回公子。”

  時敬天趕緊彎腰,乖得像個小學生般地回道:“嶽父大人在等公子指示呢,
已經審訊過了,尚無任何訊息。”

  “嗯,好。你回去告知你嶽父,請他回頭派人將人送去國公府。記住,我要
的務必是活人。”

  死了就沒有用處了。莫名其妙前來送信,他可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誰有那種閑
情逸致?屠浩?嗬嗬……

  “是,草民記住了,我這就去。”

  不再理會時敬天那種令人不自在的恭維,楊存的身影再次隱沒在人群�。坐
診的白神醫一看自家師兄來了,那股親熱勁兒和看到楊存卻不一樣,迅速起身就
走過來,笑道:“師兄都來了怎麼不進來?站在門口作什麼?”

  時敬天卻又往外走,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師父的莊園那邊你多費心一
會兒。”

  “哦,好的,師兄盡管放心,我下午便親自監工。”

  望著腳步匆匆離開的時敬天,白神醫也不好意再發問。

  朝劉奶奶居住的山上行去,街上人多,不好發功狂行,有心想試試四丹的威
力,不過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楊存還是作罷。不如買匹馬過去,不然這樣走著,
恐怕就算到了,天色也差不多晚了。楊存左顧右盼見不著賣馬的地方,但是一道
獨特的視線還是忍不住引起楊存的注意。

  和人群中那些躲躲閃閃的監視者不像,這道視線肆意且大膽,定定鎖住他,
很難忽略它的存在。

  靠,這年頭偷窺也能這樣光明正大?楊存極不滿地皺起眉頭霍然轉身,楊存
就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街對麵茶肆二樓,望著他的人見他轉頭,微微一笑低頭屈膝行禮,笑容莞爾,
動作嬌媚,柔情萬千。

  那樣風情萬種的身姿令楊存呆了一下,喃喃自語:“攬月?”

  不錯,站在二樓大開窗戶前的正是醉生樓的招牌攬月。昨晚上才在趙沁雲的
安排下獻舞,今兒個就在大街上遇到,可真巧。楊存笑得不動聲色。

  “爺,我家姑娘請爺喝茶,望爺莫棄。”

  不知何時身邊多出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鬟,盯著楊存的眼�滿是惶恐。

  “哦?那就有勞帶路了。”

  扯扯嘴角,楊存還是決定上去看看。這位風情萬種的招牌想做什麼?投懷送
抱?嘿嘿,自己兩世十幾年加起來接近於四十年的桃花,在這幾天頻頻開得可叫
燦爛啊!

  他奶奶的,這老天還是長眼的,懂得補償。

  尚未步上二樓,鼻翼間便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酒香。楊存臉上和藹溫順,心底
卻止不住地冷笑。

  一樓客滿,人聲鼎沸,偏偏這二樓卻幽靜異常,如果說不是被人包了鬼才相
信。這位頭號美人真有錢啊,有這個經濟實力怎麼不見人幫自己贖身?還是她天
生的就喜歡那種一雙玉臂萬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的生活?當然不是,在這個女
人沒有任何地位,隻能依附男人存在的時代�,哪個女人不想安定?有錢的恐怕
是她後麵那位主子吧?

  楊存心�明白,臉上卻還是保持就要見到美人的期待。

  “那天奴家不知好歹得罪公爺,罪該萬死。今日備下酒水,還望公爺恕奴家
有眼不識貴人之罪。”

  攬月又是一擺,屈膝半蹲在那�,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打算,低眉垂首間,做
足魅惑男人的姿態。

  膚若凝脂,麵若桃花,媚眼如絲的風情中波光流轉,無意間就能勾走男人的
魂魄。今日的攬月穿一身竹色宮裝,外罩一件純色紗衣,大開的胸前春光一片,
比起那日若隱若現的含蓄誘人很多,事業線顯露在眼前,看得楊存忍不住吞下一
口口水。

  不就是一隻繡花鞋嗎?況且又沒有真的砸到自己,道歉就沒完沒了,頻頻用
這個當理由她煩不煩啊?直接說想勾引爺不就好了?瞄一眼秀出事業線的渾圓,
楊存意淫一下那�的手感,才一本正經地上前,刻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順著攬月的意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扶著她起身,嘴上笑道:“姑娘何必客氣?本公
並沒有怪罪姑娘的意思。再說昨日姑娘不是都以曲賠罪,提往事作什麼?”

  “啊……”

  沒有征兆地,起身的攬月一個踉蹌,像是沒站穩般地突然就朝楊存懷�倒來,
一陣香風迎麵撲來,楊存也不動作,隻看著攬月表演。

  本來應該是軟玉在懷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千鈞一發之際,攬月勉強穩住身子,
一臉羞澀地�頭,臉上是似假似真的惶恐,直言道:“奴家該死,唐突了公爺。”

  楊存嘴上說著無妨,心�還是有些許失落。明明就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
美人不是帶著毒刺就是一朵霸王花,居然還有軟玉在懷的期待?可不就是沒事找
罪受型的?還是古人有智慧,知道什麼叫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楊存自個兒在那�糾結的時候,美人已經起身巧笑嫣然地讓座,身姿娉婷,
搖曳柔美。“公爺能賞臉上來,真是奴家的福分。若是公爺不嫌棄,奴家對茶道
略有研究,便為公爺煮上一杯如何?”

  邊為楊存斟酒,攬月邊柔情似水地說道。

  她眸中顧盼生輝,盯住楊存的臉,魅惑中又帶著一絲矜持,看得楊存心癢難
耐。

  執起酒盞擱與鼻下,嗅著酒香,淺飲一口之後,楊存才開口笑道:“真是好
酒,那就有勞姑娘了。”

  楊存臉上平靜,心中卻大呼好險。幸虧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處男,幸好他遇
到的第——個青樓女子是憐心美人,若是沒有體驗過女人滋味的話,此刻的自己
不知要怎麼丟人了。

  “是。”

  垂首行禮,攬月臉上並無任何意外之意,帶著十足的自信,好像早就知道楊
存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一般,扭著柳腰後退,在一邊的小幾旁跪坐下來。

  楊存這才發現房間一角小幾上早就擺好茶具,看來並非偶遇,而是早有準備
啊。但是對攬月的自信,楊存的心�則是不爽,十分不爽。

  媽的,你以為憑著那張臉蛋就能吃定老子?比起來,憐心美人可也是絕色,
雖然兩人不是屬於同一種類別,但是再加上安氏姐妹花、李彩玉,我就不信比不
過你。對了,還有一個魔門妖女。妖女的滋味不知道怎樣,隻為自己品簫就那樣
銷魂,若是壓在身下蹂躪起來……想到這�就恨不得抽上自己兩巴掌,沒事學什
麼正人君子?要是在金剛印的世界�幹脆要了她的身子,她怎麼還會在姑蘇差點
要了自己的命?害得他現在沒吃著盡盡是眼饞。

  看看眼前跪坐在那�,每一個動作都刻意做得無比誘惑的攬月,楊存心中很
是忿忿不平。勾引是吧?小心爺獸性大發,弄得你死去活來。不知道將昨晚對待
李彩玉的手段全部用到這位招牌身上會怎樣?當然,若是有必要,花樣他還有很
多,再怎麼說,前世那些六V片子也不是白看的。

  洗茶燒水的攬月臉上起了可疑的紅暈,嬌嗔地橫過來一眼後,嬌滴滴地說了
一句:“爺這麼看著奴家,奴家心�著實不安呢。”

  楊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一直盯著人家胸前半掩春光流口水來著。想來
此刻的眼光必定是淫蕩無比,掩飾著道:“美人嬌姿著實引人注目。”

  暗地�卻鄙視自己。

  那麼完美的嫩乳都玩過吃過了,現在居然還對著一對看不清全貌的流口水?

  不過說來也怪,這攬月的一顰一笑之間似乎有著無限的魔力,引得男人為她
著迷。

  不愧是招牌,也是有一些本事。低頭飲一口酒,楊存望過去的視線更加肆無
忌憚,大膽意淫著眼前的美人。周瑜打黃蓋的事也就不怕被巴掌招呼。

  一時之間室內寂靜無聲,隻隱隱聽得見樓下的喧鬧。水煙嫋嫋,美人�臂落
手間自有別種風情,臉上嬌態十足,媚眼不時�眸望上一眼,那眼光就留在楊存
心尖上晃啊晃的,一直揮之不去。

  而因為水氣的薰染,原本白玉般的臉頰及脖頸處皆有一層粉嫩的淡紅,看來
格外誘人。楊存比之前更肆意的目光攬月反而感覺不到,對著楊存妖豔一笑,就
將沸水注入茶盞。

  在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攻勢下,楊存的老二有了動靜,躺在胯下躍躍欲試。

  不知不覺間數杯酒下肚,方才一嗅,楊存就已經知道這酒性烈,擱下酒杯不
再飲,因為本來就是空腹,現下已經隱隱有了幾分醉意。再醉下去可就不好了。

  醉眼朦朧地看過去,攬月變得更是媚態十足。能將煮茶的工序做到她這樣攝
人心魄般的妖豔,也就獨她一人了。不成,回去以後也要讓安巧學起來,關鍵時
候讓自己解解饞。

  心下——動,便看見攬月端著茶盤過來,�麵是六隻比酒盞大不了多少的茶
盅。

  “請公爺品嚐。”

  說著,人竟然直直跪了下去。挺直的脊背跪得端端正正,此刻竟有這般正經?
這一幕看得楊存暗笑不已。他伸手便拿捉杯子,攬月卻又轉過身子,微微擋住楊
存的動作,抿唇一笑道:“由奴家伺候公爺。”

  她也不起身,�臂將茶盤放在桌上,雙手執起一杯往楊存唇邊送。

  這妞倒是直接,楊存也沒有不好意思,張開嘴就著攬月的素手喝茶。

  清香中帶著苦澀的味道衝進喉嚨,等喝完了,攬月又去拿另外一杯時,楊存
的脊背突然僵了一下,忽然想起高憐心。

  完了,一時被女色誘惑,居然就這麼喝了,要是她也像一開始的憐心那樣一
個不高興在�麵加點料,豈不是……一念閃過,楊存脊背冒出冷汗。

  等再一杯端過來,攬月看到楊存異樣的神色,眼神一閃啟齒笑笑,將那杯茶
往自己口中送,竟然兀自啜飲起來。

  簡單的動作,楊存看懂意思,這個美人心思玲瓏。他眉眼一挑,笑著抓住攬
月的手,將剩下的殘茶灌到自己口中,完了還讚歎著咂舌道:“嘖嘖,這茶還真
香啊。”

  一語雙關,微微彎下腰,距攬月的臉不過幾公分的距離,閉著眼深深吸一口
氣,陶醉不已,又道:“不過還是人更香。”

  薔薇花的香氣沁人心脾。

  自攬月眼中楊存看到一閃而過的厭惡之色,臉上的笑變得更濃。敢情這小妞
是被逼的?有意思。

  也看不出來攬月臉上除了嬌羞還有什麼,隻是微微掙了一下,見掙脫不開,
便巧笑道:“公爺,可是奴家的茶不合爺的口味,不願再喝?”

  做戲做全套,自認為窺見攬月心思的楊存暗笑不已,也沒有鬆開她的手,反
而用另一隻手擒起她的下巴,頭壓下去,唇輕輕對上她的唇道:“爺還是喜歡吃
美人的味道。”

  唇齒相依間察覺到掙紮,楊存也不點破。

  攬月倒也上道,將茶盤交付手中移至桌上後,順勢就勾住楊存的脖子,輕聲
細語道:“若是公爺不嫌棄奴家蒲柳之姿,就由奴家伺候公爺。”

  說完便伸出丁香小舌,主動往楊存口�送。

  因為攬月始終跪著,仰著頭被動地承受坐在凳子上楊存的吻,有些困難吃力,
氣息也變得不穩,有加重之勢,還帶著微微的喘息。

  不經意間的動作讓楊存的眸色暗了一下,從地上拉起她的身子橫抱在腿上的
同時,又不客氣地將送上門的香舌含進口中吸吮,手就摸上攬月的胸前。

  不像之前幾位女子的青澀,攬月的調情技巧不負她招牌之名,舌一入了楊存
的口便主動探索,逗弄著楊存的舌在口中攪動著。隔著衣服肆意揉捏玩弄著她美
乳的楊存覺得腦子“嗡”的一下,身下的海綿體很爭氣地充血昂頭了。

  或許是察覺到楊存身下的變化,攬月的動作變得更大膽,小手從衣襟探入,
按上楊存的胸口,圍著一點茱萸慢慢挑逗。

  楊存的呼吸一滯,小腹處的燥熱便叫囂起來了。

  大腦中出現一瞬間的茫然,甚至有點分不清是他在玩她還是她在玩他。隻有
一點很肯定的就是想要,特別想要,恨不得現在就進入這個女人的身體�盡情地
釋放。被挑起的欲望變得煩躁,身下的老二更開始腫脹。楊存鬆開唇埋頭伏在攬
月如玉的脖頸間,又發狠地舔吸,手下力量更加大,揉捏著看起來曲線很好的美
乳失了形狀。

  “嗯……爺,輕點……”

  攬月嚶嚀的嬌喘在最近的距離響起,就像一隻小蟲子鑽到心�,還是帶毛的
那種。一陣血氣湧上腦際,楊存感覺自己如同吸了毒品一般興奮,一個起身將桌
上的杯盞掃到地上,毫不憐香惜玉地就將攬月一把壓在上麵,同時大手一揮,抓
住攬月那看起來本就不甚結實的衣料使勁一扯。

  “唰”的聲響在隻有喘息的空間�格外清晰,紅著眼看著身下一點都不顯得
驚慌的美人,楊存低頭就咬上她那顆在光亮下無限誘惑顫抖的乳頭。

  “啊……”

  攬月的嬌喘呻吟立刻響起,雙手抱住楊存的頭,眼中已經有了星星點點的淚
光,口中祈求道:“爺,爺您倒是輕點啊……好痛……”

  沒錯,楊存是故意的。此刻鋒利的牙齒正朝著她身上招呼,她不痛才怪。被
這個女人輕易挑起獸欲,楊存哪能就此罷休?既然暫時沒有要她的打算,再怎麼
說也得留個紀念啊。憑心而論,這攬月的身體很美,尤其是那對誘人的美乳,楊
存一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前世過年時見過的雪白大饅頭,望一眼,那口水止都
止不住,而圍繞著一顆殷桃般乳尖的乳暈呈暗紅色,與玩弄過的處女們又不太一
樣。

  此刻被自己壓著躺在桌上的這個女人有著一具成熟的身體。等攬月實在疼得
受不了了,出現啜泣的聲音,楊存這才鬆口。雪嫩的美乳上赫然多出一圈牙痕,
藏著那道暗紅中。有了殷紅的顏色楊存卻依舊不肯罷休,繼續伸出舌頭舔弄,整
隻嫩乳上全都塗滿口水,等攬月有了動情的意味,楊存就咧開森森牙齒繼續咬。

  如此三番五次下來,如玉般的身體上多了許多斑斑點點不說,攬月的眼中更
疼得水光流轉,咬著顫抖不已的下唇,就算這樣,也不露出絲毫的不滿之色,眼
神橫著楊存嬌嗔道:“公爺的心好狠,難不成打算就這麼咬死奴家?可是真的疼
呢。”

  邪魅一笑,楊存�頭看她,以大力分開攬月的雙腿,猛一提力,以大腿撞上
她已經有點濕意的下體,才道:“咬死你?這麼嬌滴滴的美人,本公爺可舍不得。”

  “嗯啊……”

  這樣的刺激下,頓時惹來攬月一聲呻吟媚叫,都酥到人的骨子�。攬月的眼
中有了迷蒙,戰栗著身體抱住楊存的胳膊,柔情嬌羞道:“公爺的心是鐵石做的,
就當做是可憐,疼奴家的時候,還請憐惜著點。”

  這就是赤裸裸的邀請了。水到渠成,若是不發生一些什麼,還真對不起下麵
昂頭的龍根啊。在攬月眼神不複明朗時,楊存典型就是一介色胚的淫蕩目光卻變
得清明。咬牙克製了片刻,楊存的牙齒又咬上攬月的脖子。

  並非楊存屬狗愛咬人,尤其還是女人,隻是龍根憋脹得難受,脹得發疼,如
果此時是別的女人,才不需要這樣辛苦,哪還用得著用咬人來克製?隻是這個女
人不是扒了褲子就可以上,完了要不一拍屁股走人,要不大不了收個妾室這麼簡
單解決。楊存知道自己不能衝動,絕對不能。

  媽的,這不是折磨老子嗎?能看能摸不能吃,對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來說還
真是要命。不留下自己的痕跡,怎麼對得起幹忍著的老二?

  在攬月媚入骨髓的慘叫呻吟中,楊存還是咬破她的肌膚,直到嘴�有了血腥
味道才鬆口在攬月耳邊說:“爺今天有事,改天跳個好日子再好好疼你。”

  完了就起身,在攬月還不曾反應過來時就走,腳步蹣跚不穩,感覺更像是落
荒而逃。

  脖子被咬破了,血跡滲出齒印,又很快凝固。鮮紅映襯著雪白格外顯眼。在
疼痛中被楊存以別種手段挑起情欲的攬月一動不動地躺著,身子發軟,腦子卻不
斷思考,卻始終不明白。明明鎮國公也已經動情,怎麼會跑掉了?難道……他不
行?

  這個念頭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姑娘,世子要見你。”

  一道人影進來無聲無息地說道。

  攬月的眼神閃過極其隱晦的光芒,默默起身,拉上破碎的衣裳,隨便披上一
件披風便隨著來人而去。

  而在攬月想法�那廝不行的楊存,此刻可是萬分狼狽躲在一處無人的小巷子
�憋得可難受了。

  “操,以後再也不幹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要人老命。”

  哭笑不得地望著被撐成小帳篷的衣袍,欲火焚身的楊存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本來想讓人家難受順便給點教訓,結果自己的定力不夠也跟著一塊兒難受。左右
見這巷子清淨,也無人來往,楊存幹脆席地而坐,雙手虛抱,擱與下腹丹田處吐
納調息起來。不然他現在這個樣子可是連走路都有困難。

  四顆內丹出體環繞著打坐的楊存,周而複始。兩顆純淨,一顆半是金色半顆
是黑色,看起來有幾分渾濁。還有一顆是金色,就像純金打造一般,剩下的那顆
則是鮮紅色,顏色血紅,閃爍著妖異的光。

  在楊存的意識�,就像走進一片火光的世界,熱,是唯一的感覺。他口幹舌
燥,腳步虛浮,汗流浹背,最主要是昏昏沈沈的,一直提不起半點精神,每走一
步,都能感覺到從腳底板傳來的熾熱感。

  “他媽的,敢情這是到火焰山?叫老子到哪�借鐵扇公主的芭蕉扇啊?”

  狠狠地咒罵一句,楊存想吐口唾液都擠不出一點水分,視線中一片模糊,也
不知道這究竟到了哪個詭異的地方?

  想動用本身的意誌力感知一下,哪�知道整個人都昏昏沈沈,別說氣力,連
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這感覺怎麼那麼像……心頭像被澆上一盆涼水,在舒適
中打著寒顫的楊存想起這種感覺,有點像一度以魂體出現在金剛印世界中的感覺。

  難道……難道我死了?楊存心頭大駭,猛一睜眼,視線�是冰冷的青石板。

  他茫然地四下觀望,還是那條他在欲火正旺的情況下闖進的小巷子,一切沒
有什麼不同。還是他坐下以前的樣子,盡管知道有哪�不對勁,但就是抓不住。

  “剛才我去了哪�?”

  那種孤立無援的懵懂感太過真實,楊存無法真的將它當是一場夢。他自言自
語地起身,感覺身體不是一般輕鬆,之前那種欲火焚身的痛苦居然不見了。

  “嘿嘿,這法子好。要是以後老二不聽話,身邊又沒有女人解決,就這樣打
坐滅火好了。也不知道對身體有沒有影響。”

  �步離開的楊存並沒有發現,在剛才他坐過的地方有一小塊青石居然呈現燒
焦的樣子,不過很快就又恢複正常。

  步出巷口,有一個中年人等在那�,灰黃的麵孔,平凡得不會讓人多看一眼
的人。他焦急地往內觀看。看見楊存踱著步子出來,趕緊轉身就走。冷冷一笑,
楊存跨大步子一個閃身就到他身後,大掌重重拍上那人的肩頭,冷喝道:“這麼
熱心?那就幫爺找匹馬來。”

  “哇……”

  隻用了兩成的功力,那人便嘔出一口血,回頭望著楊存,灰黃的臉成了暗黃,
還微帶著鐵青,哆嗦著嘴唇說:“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隻是路過、路過而
已,什麼都沒看見,沒有看見啊。”

  說著接連咳嗽幾聲,又咳出一大灘血。看樣子受傷不輕。

  難道他是裝的?楊存可不覺得自己隨便一拍就能要了人家的半條命。他若有
所思摩擦著下巴,臉上是邪惡的神色,道:“路過啊?要是路過的話,那好像沒
有什麼用處了……”

  “爺,小的不是路過,不是路過,這兒有馬,爺請稍等。”

  神色死灰的中年人連忙點頭哈腰地轉身就走,就好像後麵的楊存是一頭野獸。

  出手不過是為了教訓,並未期待那人真會回來的楊存也沒有阻擋,等那人走
了繼續步行,結果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噠噠”的馬蹄聲響,回頭一看,不
由得樂了。

  行,這年頭還真有這麼聽話的人。

  十分滿意接過麵無血色的中年人手中的韁繩,為了表示友好的楊存想拍拍他
的肩膀,那人就“撲通”跪下了,眼淚鼻涕一起掉,不停磕頭道:“爺饒命,饒
命啊……”

  “呃……”

  呆了一下,有點無奈地看著那人,楊存還是將伸出去的手改為抓頭。看來還
是壞人有威懾力。楊存不再理睬中年人,翻身上馬,挑了一條相對人少的街便出
城而去。

  天色還早,山路走起來也不是很艱難。不若清晨的煙霧藹藹,周遭一切也很
清晰。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憐心,楊存滿心期待,根本感覺不到疲憊。

  尚未到達劉奶奶居住的小宅院前,倒是先遇到一個熟人。


              第九章  炎龍

  不,不是熟人,至多算是熟麵孔。九尾猴王蹲在那�眼睛直直地望著楊存,
沒有任何動作。

  想想這猴王的威力,楊存還是決定下馬步行,省得驚動它,要是它揮爪子向
自己來個兩下,那可不是鬧著玩。

  下馬送繩,由著馬匹自己走,楊存才考慮怎麼給�麵送個信,好叫劉奶奶差
遣猴王進去。不過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猴王就極其傲慢地瞥了他一眼,竟直直
轉身慢吞吞地走了。

  那樣不將他放在眼�的眼神楊存倒也沒有生氣。他知道天地之間浩瀚萬千,
多的是強大的靈物,並不是一個小小人類就能夠傲視睥睨天下。欺弱的事情不一
定要幹,但敬畏強者之心一定要有,這可是直接關係能不能多活兩年。

  可憐了他的血管�還流著楊家的血,要是這樣的想法被楊術知道,還不知道
會怎樣呢。

  劉奶奶正躺在庭院樹下。高憐心坐在她的身旁,也不知道聽劉奶奶說了些什
麼,正兀自垂淚,那模樣看了令人好不憐愛。一聽到有人進來,高憐心趕緊擦掉
眼淚就轉頭,望見楊存高大的身影,她眼�頓時亮了一下。

  “公爺安好,老身有禮了。”

  見到楊存走來,和藹溫慈的劉奶奶笑著起身道。

  精神看起來很好,彎下腰身就準備行禮。

  對於劉奶奶的來曆,楊存一直都心存疑惑又帶著敬畏,這世俗的禮節他自認
為還是承受不起,慌忙上前就要扶起,又想起劉奶奶上次卯足了勁的一巴掌,不
敢放肆,隻急言道:“奶奶不必多禮,應該是晚輩向您行禮才是。”

  完了又衝著——邊的高憐心使了個眼色。

  高憐心也看懂他的意思,紅著眼睛攙扶著劉奶奶起身,不讓她真的拜下去,
道:“奶奶,您這麼大年紀要是執意如此,恐怕會讓公爺更不自在的。”

  劉奶奶嗬嗬一笑,也不再勉強,看向楊存的目光中有了讚許之意,道:“罷
了,既然公爺大恩,老身也就不再和公爺拜來拜去,我想公爺來此,也不是為了
看望我這個老婆子吧?”

  說著便有意無意往高憐心臉上瞧去。

  “奶奶……”

  高憐心的俏臉頓時紅了,垂著眼,也不敢看楊存,口中隻嬌嗔著不依。這又
換來劉奶奶的會意一笑。

  是,來此的確是心思不純,不過被一個老人家這麼點出來,楊存還是有些尷
尬,不自在地咳嗽兩聲才道:“還是奶奶厲害,這都看得出來。我也就直說了,
我是來找龍池的,當然也看看奶奶。”

  聽到他是為龍池而來,高憐心一驚,下意識�頭望過來,收到楊存意味深長
的眼神之後才又低下頭,臉色更紅潤。

  “哦,龍池啊,”

  劉奶奶慈祥一笑,道:“他在呢,在房間�搗他的那些寶貝,要老身去叫他
出來還是……”

  “不必勞煩奶奶,我自己去就好。”

  楊存尊敬的說道,朝劉奶奶點了一下頭算是告辭。

  “嗯,也好。”

  劉奶奶說著坐回椅子上,繼續閉目養神。

  擦身而過的瞬間,楊存的手襲上高憐心的翹臀捏了一把,高憐心一驚,張口
欲呼,又想到劉奶奶在場隻得忍住,狠狠瞪過去一眼。

  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楊存哼著調子朝後院龍池的房間行去。

  龍池能安安分分待在這�不出去惹事生非,這點倒是出乎楊存的意料之外。

  想來還是劉奶奶教徒有術,才管住龍池這個麻煩。

  開門進去,龍池背對著自己正搗些什麼,也不知道有人進來。楊存心存捉弄,
一掌就要拍過去,想試試龍池是否能躲得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自
己近日的內力有所提升,真想試試。

  一掌揮過去,還沒招呼到龍池後背上,龍池卻突然轉過身,見到楊存,張大
嘴,表情相當驚訝。而楊存在看到被他抓在手�的東西之際,生生嚇出一身冷汗。

  嚇得趕緊縮手,即使如此,也差一點被咬到。

  那是一隻通體鮮紅的小蛇,妖豔的體色配上幽幽寒光的眼,一看就知道絕對
不好惹。大自然很神奇,往往那些愈豔麗的動植物,危險度也越高。這小蛇雖然
隻有小指粗細,但絕對是劇毒無疑。

  “公爺,你怎麼來了?”

  麵對龍池的詢問,楊存並沒有理睬,而是指著他手中的鮮紅小蛇道:“你這
是什麼東西?有毒吧?”

  提起這個,龍池眼中就是詭異的狂熱,邀功似的揚揚手,道:“公爺明鑒,
這是炎龍,不僅有毒,絕對見血封喉。”

  看出來了,楊存無語。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比毒物更能引起龍池這個怪
胎的興致吧?隻是他對這個叫什麼炎龍的感覺比較陌生,好奇心起,便細細觀看
起來。

  見他感興趣,龍池就自豪地誇獎起來,跟炫耀自家聰明伶俐、才學品德過人
的兒子一樣。

  “你有所不知,有一種蛇乃是極陽之物,終生生長在極熱的高溫下,存活的
條件極為苛刻,能長到如此大小的幾乎沒有。不過若是長成,那可是難得的靈物,
剛好這一隻就是,故名喚為炎龍。”

  “炎龍?還是靈物?”

  楊存首先想到的就是九尾猴王,道:“你說它已經通靈,可是聽懂人話?”

  如果真是如此,那還真是一件寶貝。

  龍池苦笑著搖搖頭,道:“世上靈物不少,但是能真正馴服它們的人卻不多。
不止要有一定的能力,還得要有過人之處。我還沒有這個本事。”

  “哦,”

  楊存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調侃道:“這世上還有你搞不定的毒物?你
抓它不會是為了殺它練毒吧?”

  這樣的事情別人說不準,不過亦正亦邪的龍池就難說了。

  “唉,我也是實在出於無奈,這麼好的東西你當我會得?”

  惋惜地盯著手中乖巧不動但眼神卻惡毒冰冷的小蛇,龍池的表情就跟要割掉
自己的肉一樣,繼續說:“可惜了這樣的好東西,若是就這樣死了,也算是暴殄
天物。”

  “嗬嗬,未必。你對毒那麼有興趣,它落到你手�也算是物盡其用。”

  對毒物不感興趣,楊存沒想到這龍池心疼起來居然也有模有樣,便用半開玩
笑半認真地語氣說道。

  接連歎息幾聲,龍池望著手中的小蛇猶豫再三,還是小心地關進一個不知道
什麼動物的皮縫製成的小袋子�。

  “怎麼?”

  他的動作還是讓楊存不解,不是說要殺了取毒?

  “再等等,讓我考慮一下再說。”

  若不是楊存親眼看到,還真的不相信這樣心疼的表情會從龍池的臉上看到。

  盡管看起來是那麼不協調。倒是龍池又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安置好袋子,
�頭問道…“你來,不會是閑著找我聊天吧?”

  “你說呢?”

  楊存涼涼還口,心下想:爺要是有那個閑心還來找你?隨便找個美人都比你
強上百倍不止。不過提起別的事情,他還是忍不住臉色凝重道:“那藥屍的毒你
研究過了?如何?”

  “就猜你是為了這個而來。”

  龍池一臉了然,拍拍手便坐到一邊喝茶,剛喝了一口又想起不妥,幫楊存也
倒了一杯。不過遞過去的時候,楊存可沒接。

  笑話,他那手可剛剛抓過毒物,自己喝了還不知道會怎樣。他以為誰都和他
一樣?爺可還沒活夠呢。

  “膽小。”

  龍池不是很明顯的鄙視一下。

  正事要緊,楊存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隻道:“可有破解之法?”

  緩緩搖搖頭,龍池臉上的憤恨相當明顯,道:“這下毒之人太過卑鄙,產出
這種毒的靈物還著實難尋,那解藥也不是一般人就能配得出來。”

  楊存一愣,倒是沒想到這樣的結果,連龍池都解不透的毒……遂又問道:
“那毒來源的靈物可是炎龍?”

  “啊?”

  龍池驚詫一下,嚴肅道:“不是。炎龍本來就不多,哪�有那麼多讓他們來
提製毒藥?”

  “那麼你可是想以炎龍之毒以毒攻毒?”

  大約有點明白龍池的意思,楊存說道。楊存心底也有點佩服。身為朝廷第一
通緝要犯,都說這龍池乃是十惡不赦,不過就現在看來,他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小
人強上太多。而這也就是引得自己明知是冒險,卻還與他交好的緣故吧。

  “算是也不是。”

  龍池的神情有點不自然,隱隱透著刻意的紅暈。別人做點好事恨不得全天下
的人知道,他倒好,倒是想做無名好人。不過隻要一提起被喂了毒的藥屍,龍池
還是義恨填膺,咬牙切齒道:“賊人可惡,居然想借我的手害人。若是就這麼任
憑他們得逞,豈不是顯得我龍池好欺負?”

  龍池那像要能噴出火來的眼睛看得楊存動容。不過又想起他的別扭,也就起
了激將的心思,笑道:“還自稱與毒為伍,哪知解不了不說,連個毒的來源都弄
不清楚……”

  本來是狀似無意的說辭,龍池卻真正生氣了,對楊存怒目而視,冷喝道:
“你怎麼知道我解不了?不過是需用的藥材稀少,若是你一人中毒,我解來自然
沒有問題,但是來個千百個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一番話說得楊存慚愧不已,連忙道:“好了好了,我不過就是隨便說說,
你惱什麼?”

  “誰惱了?”

  龍此還嘴硬,狠狠盯住某一處,道:“別和我提這事,我心煩。”

  “煩什麼?”

  問出之後楊存才明了,自己一手製作出來的藥屍被人利用,完了惡名還得自
己背,換做任何一人都會為之氣結吧?

  果然龍池的神色很是鬱悶,狠狠盯住楊存,又不像在看他,也不知道具體他
在想什麼,語氣不耐地道:“那為藥屍喂毒的幕後主使者你可查清楚了?”

  提起這個,楊存倒是汗顏。雖然早就猜到可能是誰,不過沒有明確的證據,
隻好打著哈哈道:“還沒,那人很狡猾,不好查。”

  話剛說完,龍池就神色詭異地望過來,古怪地笑笑:“你倒是會推脫,何不
擺明了說?”

  能在這麼多年躲過朝廷的調查,自是非同小可的人,何況還是掌握了定王趙
元明“兵工廠”秘密的人。知道瞞不過,楊存隻好苦笑:“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
據。不過我倒是好奇趙元明到底跟你怎麼了?讓你還要弄出個藥屍擾亂杭州?”

  若是沒有藥屍就沒有喂毒一事,就算他們真的反起來,自己身處江南杭州,
心中也會少掉不少顧慮。現在倒好,麻煩一堆,追根究柢也不知道具體要怪到誰
頭上。

  引起這個話題,楊存以為又會像高家滅門慘案一樣聽到一個屬於龍池和定王
趙元明之間的故事。其實他本身並不是那麼喜歡探聽別人的隱私,不過好奇而已。

  一個苗疆的蠱師怎麼會和大華國的王爺扯上關係?

  龍池臉色瞬間灰暗無比,大手一出力,手中杯子就成了碎片,也不扔了,隻
抓得更緊,楊存親眼看著有血從他的手掌中滲出,一時愣住。

  這樣的恨應該是不共戴天吧?楊存有些後悔,不應該提及。他剛張嘴想說些
什麼,房門卻被人敲響,高憐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公爺,龍公子,我沏了茶
水,你們要喝嗎?”

  “哦,進來吧。”

  楊存應了一句,轉頭看看龍池,發現他的臉色已經恢複,但是眼眸中的冷色
仍在。

  高憐心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覺得房中氣氛怪異,也不敢多說什麼,將茶
放下,望了楊存一眼,一個婦道人家不好久留,要出門之際才問道:“公爺今天
可是打算在這邊用飯?憐心去準備。”

  “嗯,好的。”

  楊存點頭,礙於龍池在場,忍住想將氣質脫俗、容顏絕美的高憐心揉進懷�
的衝動,問道:“奶奶呢?”

  “奶奶已經睡了,叫我招待你……們。公爺要吃什麼?憐心去做。”

  “已經睡了啊?”

  有些事情還想請教她老人家,不過她不單獨見自己也許就是因為猜到什麼的
緣故,強求不得。

  “公爺……有事?”

  楊存的異樣還是引起高憐心的注意。

  端起茶杯揭開蓋子,拿在手中呼了呼,飲了一口,楊存才鬆開皺起的眉頭,
道:“也沒什麼事,你隨便做吧,隻要能吃飽就好。”

  在飲食方麵他沒有那麼挑。

  知道這是不願與自己說,高憐心也知道分寸,點頭出門:“好,我去準備。”

  等高憐心關上屋門走了,楊存一回頭就對上龍池若有所思的眼神,訝異道:
“怎麼了?”

  一瞬間的工夫,龍池神色便恢複正常,自嘲一笑,道:“沒事。你別逼我,
等到了該說的時候,我必定會告訴你,一字不漏。至於藥屍之事因我而起,我必
盡全力。”

  “嗯,那就好。”

  對龍池,他從來都不敢小覷,略一思索,楊存還是覺得應該將如今暗潮洶湧
的局勢讓他知道。雖然難保他會不會趁亂做出讓人頭疼的事,但是在關鍵時刻還
是少不了他的相助。

  “說實話,其實我這次來不隻為了藥屍的事。”

  說著楊存喝了一口茶,等著龍池望過來,才繼續說:“大華國的皇太孫病逝
了。”

  病逝不過是好聽的說法。總不能昭告天下說大華國未來的皇帝是被毒死吧?

  這可是關於皇家麵子的問題。皇家多的是這樣的醜事,也多的是壓下這種醜
事的手段。無非就是為了大位之爭,一個不怎麼無辜的生命根本就沒有人在乎,
雖然這生命很尊貴。

  “病逝?死就死了關我屁事。”

  隻要一說到與他無關的話題,龍池就顯得心不在焉,語氣上也粗俗很多,不
滿地嘀咕著。他端著高憐心泡來的茶正要喝,卻猛然又止住動作,望著楊存意味
深長的笑容像是明白了什麼,試探著道:“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

  楊存挑眉。他不過就是說了皇太孫去世的消息,相信不久之後這個消息就會
昭告天下。不過他還是很佩服龍池分析事情的能力,也難怪他能和順天府周旋這
麼多年,比起朝中光吃俸祿不幹活的官員們他可是強上太多,立刻就找到他想要
的訊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趙元明,你終於等不住了嗎?好,有種。此次小爺
必定會‘好好’助你成就大事,哈哈哈哈……”

  突然發狂的龍池讓楊存的嘴點兒抽搐。這貨還想提醒他現在不是攪和的時候,
他就已經瘋起來了。有點頭疼,想不通人家來個謀反,怎麼就讓他高興成這樣?

  就跟聽到死的人是趙元明一樣。無語地搖頭,知道現在即使說了他也未必聽
得進去,楊存就先出門了。

  不急於一時,反正自己今晚要住在這�。

  本來打算找高憐心調調情,為今晚的雲雨鋪路,不過步出房門以後,他望見
那片懸崖又走了過去。

  龍池的房間在後院,與主院不相鄰,也隔了一段距離,所以一出門就看得見
懸崖,想來這樣的安排也是男女有別的緣故,不過讓男人住後院倒也新鮮。好在
龍池也是大剌剌的人,加上對劉奶奶那樣敬重,能住後院,他也肯定欣喜。

  後山懸崖處雲霧繚繞。似乎不曾見過這�有雲霧散去的一日,低頭望下,也
是一片模糊之象,不知道有幾許深。楊存想起的就是那日的吊橋、山峰和劉奶奶
那些奇怪的話。

  那這座橋到底存在還是不存在?楊存根據那天的記憶站在懸崖邊試探著踏出
一步,恰巧有風吹來,雲霧散開,楊存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連連後退:“靠,這
是什麼地方?”

  雲霧被吹開,視線沒有遮攔,一眼望下,除了黝黑什麼都看不見。目光所到
之處能有多遠尚且不知,但是這個高度人要是掉下去的話,鐵定會粉身碎骨。縱
使對岸的山峰若隱若現,楊存還是壓下心中的好奇。劉奶奶說不是有緣人,或許
真的不是吧。

  “公爺,您怎麼在這�?”

  楊存入神之際,便聽到一聲天籟之音,回頭一看,高憐心正站在他身後,臂
彎間提著一隻籃子。

  “哦,我就隻是隨便看看。憐心,你要去哪�?”

  帶著籃子,明顯就是要出去,但來的是後院,該不會是……

  高憐心低頭一笑,道:“我去摘點野菜,公爺可要一起過去?”

  美人舉手投足間的風情就是惹人心動,但此刻楊存的心“怦怦”直跳,卻是
為了高憐心那句話,疑惑道:“過去?去哪�?”

  “喏,就是對麵啊。那座山可是寶山呢,藥材、野菜什麼都有。”

  高憐心說得很隨意。

  “你……怎麼過去?”

  楊存的呼吸有點發緊。

  “當然是從橋上過去囉。”

  高憐心啟齒一笑,手指虛無處,道:“就在那�有座橋,公爺看不見嗎?”

  這一次楊存的神色無比認真,緩緩搖頭道:“我看不見。”

  “啊?”

  高憐心訝異一句,隨後又若有所思道:“對了,奶奶說,並不是每個人都看
得見,就像龍公子也看不見。”

  末了神色有點惋惜,接著說:“那邊真得很美,可惜公爺……”

  聽她這樣說,楊存也釋然了。世間美景何其多,並非處處都能任人觀賞,就
像他自身傳奇穿越的經曆,也不是人人都有幸體驗的不是?衝著高憐心笑笑,楊
存點點頭道:“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說完了他才發現,這句“我在這�等你”好像是一句承諾般的誓言?有心加
上個“永遠”但又覺得太嬌情。

  算了,這樣的綿綿情話還是留到床第之間再說,反正他們的時間還很長,不
是嗎?嘿嘿……

  “那,憐心很快就回來。”

  依依不舍望了楊存一眼,高憐心就在楊存複雜的眼神�踏上那座在許多人眼
中並不存在的橋。高憐心走在上麵穩穩當當的,看的人卻覺得她是淩空步行。就
算是知道其中緣由的楊存,也忍不住心驚膽顫。

  直到籃子�摘了不少野菜的高憐心回來,楊存一直懸著的心才放到肚子�。

  等高憐心的腳一踩到實地,楊存立刻過去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進掌心。

  “公爺,怎麼了?”

  高憐心不解。

  “憐心,我想這一輩子都這樣握著你的手。”

  將高憐心摟進懷�,楊存並沒有說,看著她踏上橋的那一瞬間,他居然會產
生失去她的錯覺。

  高憐心的身體顫抖不已,�眼已是滿目深情,道:“公爺如此待我,憐心此
生都以你為主。”

  “這可是你說的。”

  邪笑著,楊存又成了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俯身吻上高憐心的唇。

  月色咬潔,獨自站在月光下,遙遙聽著高憐心房間�傳來的嘩嘩水聲,楊存
心�就像有一隻小手抓啊抓的,癢到不行。有心進去與她來個浪漫的鴛鴦同浴,
但是為了顧及高憐心的害羞與矜持,尤其還是她隔壁住著劉奶奶,老人家少眠,
說不定還醒著,也不好意思太過放肆,隻得作罷。他心想等高憐心洗完了,就找
個機會溜進她房�去。

  上次野戰的情景一直念念不忘,一想起就蠢蠢欲動,今晚必定要好好犒賞一
下被攬月勾引到欲求不滿的身體才是。楊存想著就興奮,�腳就走的瞬間,卻又
僵住身子。

  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小腿莫名升起,緊接著還有一股冰涼的感觸。但也
不是單純的冰涼,似乎還帶著難言的火熱。

  那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顧不得是怎麼回事,楊存就看到在月光下晃著小腦
袋的蛇。

  顏色鮮豔欲滴,豆大的眼中神色活靈活現,從中,楊存看出明目張膽的貪婪。

  炎龍……龍池說它的毒性見血封喉……見血封喉……剛才的感覺應該是被它
咬了。

  想想下一秒自己有可能就會七竅流血而死,楊存的腿一軟,人就坐到地上。

  再怎麼說都是堂堂的四丹高手,就這麼被嚇倒,實在是……但是當下麵臨生
死關頭,說不害怕真是騙人的。伸手出來,楊存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想到下
一秒自己也許就會死,惡從膽邊生,撚訣運氣,一道金光閃閃如閃電狀的攻擊直
直飛了過去。

  在楊存曆來的攻擊中,這是第一次出現金黃色的光束,平時都是白色的。但
是處在駭然中的楊存卻沒有發現這樣的變化,定眼看去,似乎早就明白他意思的
小蛇一溜煙沒了蹤影,攻擊悉數落到院中的石桌石椅上,“轟隆”一聲巨響,石
屑四散飛舞。

  最後的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楊存看到炎龍對著自己笑了。

  一隻蛇對一個人笑是什麼樣的狀況?楊存不懂,但是那笑容明顯存在著。

  巨響在庭院中回蕩,第一個被嚇出來的人是龍池。他一邊跑一邊大罵道:
“三更半夜你不睡覺發什麼瘋?你以為我師父的東西是說破壞就能破壞的?你要
怎麼賠……”

  這老小子自從跟了劉奶奶之後,變得格外聽話不說,還對劉奶奶百般維護,
開口師父閉口師父,可是恭敬得不得了。

  跑到距楊存幾步之遙處,看見坐在地上的楊存神色不太正常,龍池識趣地閉
嘴道:“怎麼了?”

  此時高憐心也出來了,還濕著頭發,但是穿戴得很整齊,過來就蹲下查看楊
存,忙道:“公爺,您怎麼了?”

  適才的景像在腦中回放,一陣茫然過後,楊存開始冷汗直冒。太過緊張了,
忘了注意見血封喉的毒藥怎麼還給他這麼長的時間?

  皺眉看著楊存驚魂未定的臉,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什麼頭緒,龍池有點不大樂
意,道:“你要是手癢就到外麵練去,我們可還要休息。”

  一句話惹得楊存火氣上來,心下憤怒異常。要不是你吃飽沒事幹弄來一隻毒
物,又舍不得殺掉,我至於嗎我?在美女麵前如此狼狽,丟得可不僅僅是顏麵。

  狠狠盯住龍池,楊存開口,輕飄飄地說:“我被炎龍咬了。”

  “你說什麼?”

  吊兒郎當的樣子沒了,龍池大驚失色怒吼一聲,一個俯衝就半跪在楊存的前
麵,道:“在哪�?我看看。”

  上下查看楊存並無大礙,高憐心放下了心,但是聽到龍池急促肅穆的語氣,
心中突然一跳,人就慌了。

  彎下已經僵硬的腰身,楊存解開自己的鞋襪,動作有點僵硬。見此情景,高
憐心也顧不得在人前做樣子,趕緊伸手幫他。

  脫掉靴子,解開襪子,將褲腿撩起,楊存卻愣住了。

  不甚茂密的腿毛間沒有任何傷痕,和往日�實在沒什麼不同。

  “怎麼會?我剛才明明就感覺到被咬……”

  訝異出聲,楊存自己也感到難以置信。他可不覺得那種被蛇咬的感覺是他自
己臆想出來的。

  仔細查看楊存的臉色,又替他把過脈,龍池還是不放心,跑回房間拿出燈盞
來仔細地瞧。

  還是正常,除了臉色有點慘白,大概是被嚇的,再也沒有別的異樣。鬆了口
氣,龍池的黑臉變得更黝黑。盯著楊存道:“你手癢就手癢,我們也不說你什麼,
又何必編這樣的瞎話騙我們?那炎龍的毒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滿的抱怨惹得楊存惱火,沈下臉冷笑道:“難道在你心�,楊某就是那麼
無聊的人?”

  “這個……”

  龍池頓了一下,然後粗聲粗氣地道:“反正沒有傷口啊。”

  楊存語塞,一句話也回不了。

  說得也是,不管他怎樣說,沒有傷口證明自己被咬過,都是白搭。一時之間
反倒笑了,難不成還真是自己神經過敏了?看著高憐心低眉順眼幫他穿好鞋襪,
借著她手臂微弱的力氣站起來,楊存還是覺得腿軟。

  龍池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拿了燈盞就走,楊存心中一動,道:“你去看看
那炎龍還在不在。”

  龍池望過來,也沒什麼表情,一語不發地走了,腳步有些急切,想來也急著
他的寶貝。

  “爺,我扶您去房間。”

  一襲雪白長裙的高憐心望著楊存不太好的臉色,臉上的擔憂還不曾退去。因
為發上的水,肩頭濕了一大片,借著明亮的月光,內�的小衣隱隱可見。

  濕身誘惑啊,楊存的眼神熾熱了幾分,笑道:“爺要去你房�。”

  他抹了一把高憐心的臉,指下溫滑玉潤。

             請續看《天魔》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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