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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11 18:2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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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大地主】

   作者:棺材裡的笑聲
   出版:河圖文化


  【第二十一集】第一章:驍騎大將軍——洛勇!

  激情一夜留下連綿不斷的呻吟和熱情似火的肢體交纏。冷月褪去冰霜般的冷淡,在二人世界裡徹底放下所有偽裝,把最熱情的一面獻給愛郎,溫順態度幾乎和小米有得拼。

  看著冰山美人在胯下嬌婉輕吟,極盡討好地迎合自己,許平也興奮到極點,精神的快感甚至超過肉體的愉悅!

  冷月素來不苟言笑,在順天府當差時以冷傲與心細著稱。即使是與她極為熟悉的人都沒見過曇花一現的微笑;黑衣素服、冰霜寒劍幾乎是她的標誌。甚至有人懷疑這艷絕一代的尤物根本沒有感情,甚至面對死亡都不會感到恐懼。

  但她的冷傲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或許還有些被滅門的怨恨所導致的深沈。不過這一切被許平的憐愛慢慢融化,即使還沒報滅門之恨,但冷月最真實的一面卻慢慢顯露,她在愛郎面前也只是個企求疼愛的女孩。

  冷月的身材高挑動人,在比例上也完美誘人,尤其是一雙修長美腿,散發出女性的嫵媚誘惑。因為練武之故,身體柔韌性甚佳,性感得幾乎找不到半點贅肉。許平感嘆之餘也色性大發,讓她擺出各種姿勢,從床上、桌邊甚至到門邊,不停衝撞她嬌嫩的身體;高挑的身材讓她散發異於其他美人的誘惑。

  冷月沒有拒絕的意思,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她沈浸在情慾中,配合許平任何要求,甚至還被許平壓到牆邊,將美腿往上擺成一字馬的姿勢,壓在她的肩膀上;有力的抽插幹得她連站都沒辦法站穩,興奮得大叫,癲狂地連續兩次高潮。

  許平在她的呻吟中興奮到極點,忍不住將精液狠狠灌進她的體內。兩人同時抽搐過後,冷月已經無力地軟倒在地。許平感覺腿根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為她的呻吟太過熱烈!

  初見冷月時,她不卑不亢卻異常冰冷的言行、就算受傷也不需要幫助的倔強,再到天房山之亂的生死相依、刺殺郭敬浩不成後的痛哭流涕,許平知道自己已經走進她的內心,這種快感甚至比佔有她美麗的身體來得更加猛烈!

  許平在精神上得到空前滿足,眼看冷月已經全身無力,便喘著粗氣將她抱回床上休息。看著一臉滿足的冷美人,心裡不禁得意!

  紅潤小嘴一張一合盡顯性感嫵媚,朦朧眼眸含帶似有若無的妖嬈,更是刺激男人空前的征服欲。許平忍不住直接跪坐在冷月面前,將黏滿精液和她愛液的龍根抵到她的唇邊,期待迷人小嘴能放下矜持服侍自己。

  冷月滿面紅潤春情,嫵媚地打量眼前略軟的龍根,毫不猶豫地用小手輕輕握住,將剩餘精液從馬眼裡擠出。柔軟舌頭像她的劍法一樣靈活,點著馬眼、舔著冠溝,刺激每個敏感點,舔食每一寸的男性氣息。再次把龜頭含進嘴裡時,許平已經舒服得兩腿發抖,雙手也不自覺摸上她的乳房一頓揉弄。

  冷月陶醉地品嚐愛郎的龍根,將火熱精液全部嚥下,直到嘴裡的大寶貝再次硬起來時,她臉上盡是渴望的春意,�起頭用媚氣橫生又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愛郎。許平忍不住壓上去,在冷美人滿足的嘆息中,再次進入她緊如處子般的身體,一邊聆聽動人呻吟,一邊做起最香豔的活塞運動。

  春風一夜滿室春,梅開二度美人嬌。冷月饒是小別新婚、熱情似火,也受不了許平的強悍索取,在第七次高潮時已經失去任何思考的能力,最後無奈地用小嘴伺候。雖然嘴上嗲嗲地抱怨愛郎太粗魯,不過語氣裡滿是撒嬌意味。

  讓自己的女人滿足得直喊受不了,對男人來說是最自豪的事。許平看她下邊有點乾了,自然不勉強,愜意地看著她絕色容顏埋在自己胯下殷勤起伏,嫣紅小嘴含著龜頭上下吞吐,十分盡力,終於把第二波精液徹底爆發在她的櫻桃小口裡。

  冷月面帶春色地停滯片刻,感受嘴裡的澎湃,又吞吐幾下後,小嘴裡含著滿滿的精液,唇邊還掛著乳白色的幾絲黏稠,模樣看起來淫穢而充滿誘惑。給了許平一個柔媚淺笑後,故意當著愛郎的面將精液吞下,還陶醉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很享受的神情!

  冷美人已經被自己調教得熱情如火。冷月在人前依舊是一副冰霜靜水的冷漠,但她最性感的一面只呈現在自己面前。許平不禁得意地大笑,摟著她佈滿香汗的身子,一邊說著綿綿情話,一邊愛撫她高潮後的身軀。

  一夜美夢總有結束的時候,熱情之後以相依的美夢度過一夜。早晨微熱陽光從窗戶透進,讓人有些煩躁,雖然溫暖卻容易擾人美夢。刺眼的亮感和照射在皮膚上的熱度影響睡懶覺的心情。許平有些不耐煩地轉個身,習慣性想抱住冷月的性感身軀,卻發現抱了個空。

  「真夠早的!」

  無奈地打呵欠,許平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一看,佳人早已沒了蹤跡,偌大床鋪只剩下散之不去的激情旖旎,以及昨晚春風二度留下的香氣!

  「來人呀!」許平一邊撓頭喊著丫鬟,一邊不甚樂意地起床。

  冷月這妞也真是的,難得聚在一起過二人世界,怎麼不多睡會兒?起那麼早幹嘛!雖然知道她一直有良好的早起習慣,不過許平偶爾會覺得這個習慣不利於進行激情四射的晨練,早上蓬勃的慾望也難以發洩。

  冷月不是傳統的小家碧玉,也不是安於本命的大家閨秀。她雖然不排斥在家裡老實相夫教子的生活,但她更喜歡用別的方式來幫助自己的男人,例如以手裡的劍扼殺所有不利因素。

  或許是小時候家變之故讓她有些冷酷,也可能是滅門之恨讓她過度敏感,再加上在順天府當差時經歷太多殘酷的事,明白什麼是現實、什麼是殘忍,這一切使她的性格有些倔強,甚至隱藏極深的爭強好勝性格。

  這次出了內鬼讓人有些憤慨,派出樓九和劉紫衣調查確實合適,不過多少有些放心不下,擔心他們的江湖經歷無法親近官場,思來想去後還是派出冷月參與。兵分三路、各自為政是最好的,這三人辦事手段都不相同,或許能在最快時間內解決這個不穩定的因素。

  劉紫衣保持魔教的一貫作風,隱藏在暗處不聲不響地收集情報,有時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正邪不分。樓九則是心狠手辣,為了達到目的會泯滅任何憐憫之心,甚至有些偏激。冷月對於官場的一切瞭如指掌,再加上順天府當差的經驗和身份,應能一絲不漏地查到所有可疑之處。

  相比起來,劉紫衣和樓九能從旁側入手,冷月則是可以大搖大擺地牽制眾人的注意力,為他們贏得入手的機會。這種配合雖然不是很有默契,但想來想去還是最有用的!

  雖然知道她的性格極端風行雷厲,也不用起得那麼早吧,許平一邊思索,一邊起床。昨晚在情濃時說出計劃,這美妞立刻冷起了臉,滿面冰霜地聽著自己的話。
  那感覺不像叫她調查,和叫她去殺人差不多!

  許平一邊不知是欣慰還是無奈地苦笑,一邊再次打起呵欠。這時候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丫鬟們手端各式各樣的用具走進來,眾星捧月般將許平圍起,沐浴、漱口幾乎是她們小心翼翼地伺候,許平連動手都不必。

  一身白色儒袍是許平最喜歡的打扮,像書生般的斯文在這年代絕對符合矯揉造作的標準。所謂佳人愛才子,說不好聽點就是才子是裝模做樣成功的典範。輕盈飄逸的衣帶詮釋了「瀟灑」,但許平有時會疑惑,這麼白的衣服一旦弄髒,那幫才子是怎麼洗的?

  即使沒辦法搖頭晃腦地念上幾句狗屁般的打油詩,但只要把衣服一穿,照樣有那個氣質!而他喜歡穿著白色儒袍的的最大因素,卻是這衣服穿起來簡單利落,脫起來更簡單,通風好又舒服,是野戰和採花雙重功效合一的戰袍。泡妞與上床兼備還不煩瑣,這年頭什麼衣服都沒這件的實用性大。

  許平很是滿意自己的書生打扮,對著鏡子咧嘴一笑,確實有點俊美書生的味道;就算沒有顯赫地位和權力,也帥得差點愛上自己。憑著這張臉,想泡妞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許平看著鏡裡笑得邪魅至極的美男,嫉妒得差點想向自己跪下磕幾個頭了。

  小丫鬟們也是眼冒星星,雖然不敢說話,但眼裡也有恭維之意。許平有些臭屁地一甩頭,心情大好地想和她們調笑幾句,逗一下這些可愛的小姑娘,也許心情一好會來個清晨大戰,也算成全她們。但轉頭看見送來的一大堆公文擺滿大桌,瞬間想掉淚了。

  還是先辦正經事吧,有了穩定的江山,以後有的是時間泡妞。許平無視小丫鬟們的挑逗目光,眼冒凶光地坐回案台,拿起最討厭的毛筆繼續奮筆疾書。一邊批閱奏摺,一邊心想:等天下太平了,老子絕對要當一個昏君,一個昏到極點的淫棍!想禍害誰家閨女就禍害誰家的,看見順眼的美女就強搶回宮,直接讓她受孕,才不枉費自己一番良苦用心的埋頭苦幹。

  丫鬟們一看主子回去辦公,無不面露失望之色。在她們眼裡看來,國之儲君無疑是高高在上,若蒙得聖寵,這一輩子也算知足了。更何況儲君是一個迷人的美男,試問哪個少女面對這種男人能不心動?可畢竟主僕有別,她們只能趕緊奉上香茗後退下,不敢打擾許平難得的嚴肅時刻。

  房門一直是緊閉的,埋頭在公文堆裡過去大半天光陰,直到太陽高掛的下午時分,許平才鬆了一口大氣,把最後一份公文批閱完,丟到一邊去。他伸了伸懶腰,聽見骨頭嘎吱嘎吱地作響;處理大半天的公務,坐得屁股都有些疼了。

  媽的,許平不禁大罵一聲。這些活不是人幹的,累的不只是體力,倍受折磨的更是腦子和心思!自己好歹是地品上階的實力,身體比一般人不知強出多少倍,但這時候也累得有些虛脫無力。

  有時候許平會懷疑上書房的那幫老頭到底變態到什麼地步,日復一日地辦公難道不累嗎?整天面對這種繁重公務,還要應對數之不盡的抱怨和猜疑,看那些老頭一個個比自己還有精神,如果不是權力的誘惑實在太大,恐怕誰都挨不過這種讓人發瘋的煎熬!

  「操……」

  許平又活動一下筋骨,或許坐得太久,身體猛地一動,腰上傳來劇烈酸疼。自練武起,許平還沒感到這麼累過,即使小時候在瀑布下靜坐四、五天,都沒這種疲累感覺。

  「主子!」

  歐陽泰手捧一杯參茶走進來,一看許平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眼眶下發黑帶黃,眼白里布滿血絲,分外憔悴。身上原本素潔的衣服亂皺皺的,臉上還有一層疲勞到極點才會出現的油膩。這哪像是剛與絕色尤物一夜春風的得意少年,簡直像被幾個老醜婦強姦一百遍的可憐蟲!

  歐陽泰看得有點呆了,再看許平手旁高高的奏摺,算是明白大半。他趕緊將參茶捧了前去,有些敬佩地說:「主子,公務繁忙您也得愛惜身體。這是用露水浸泡、文火細煨的參茶,你先解解乏吧!」

  「操,你也算有心了!」

  許平頭也不�地接過他手裡的茶,沒管手裡的茶多麼精緻,直接仰頭一口喝下。溫熱水流緩解身體的疲憊與無力,感覺舒服許多!

  「您、您沒事吧?」

  歐陽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畢竟沒看過主子這麼憔悴的時候。印像中,許平不管是怒是喜都很有中氣,嬉笑怒罵間充滿活力,這種極端頹廢的模樣確實沒有見過。

  「我能有什麼事!」許平一邊整理髮亂的衣服和頭髮,一邊輕聲說:「朝廷的印信來了沒有?洛勇什麼時候到呀?」

  「約莫傍晚就到!」歐陽泰一聽正事,趕緊如實�報。

  歐陽泰現在幾乎成了許平的專用跑腿,甚至有點秘書長的味道。說他是文官嘛也沒錯,好歹掛著幾個知縣的名號;說是武將,也確實帶領兩千禁衛隊,算是稱職統領。但現在事情實在太雜,幾乎什麼事都要他兼顧,把他弄得有些頭暈眼花。

  雖然被事務操累得受不了,不過這也表示許平對他的信任,才會在非常時期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歐陽泰自然不敢有半點抱怨,反而辦起事來更有精神!畢竟他自己心裡一直忌諱師傅鬼夜叉的事,再加上歐陽尋在商部掌乾坤也全是主子的恩寵,歐陽泰辦起事來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前段時間把文官事務全交給杜宏,對他來說算是有些忙裡偷閒,不必像前兩個月事事親為。原本大家都猜疑這是許平剝奪他的權力,不過事實證明,杜宏上任後在許多事情上辦得比他更加圓滑。歐陽泰也明白一心不能二用的道理,立即爽快地將一切權力移交給二代門生中的佼佼者。

  「那麼快到呀!」許平有些沈吟。

  從江南到京城的路途那麼遙遠,洛勇起碼要先到朝堂上領取帥印和聖旨,面聖誓師後才能接任天機營大將軍的職責。拿到帥印再從京城到直隸來,起碼得花半個月的工夫。

  交通不方便確實把人折騰壞了,但細想一下,也就是說天機營大軍來到直隸時,老爹已經去請他出山,不然他不可能那麼快趕到前線。看來大將軍人選其實老爹早就心裡有數!所謂的十營無大將不過是一個玩笑,或許是為了在津門上下放鬆下來時,進一步打擊他們的軍心。

  「是呀,比預計快,不過主子……」歐陽泰招來丫鬟伺候許平洗去臉上油膩,面露為難之色,輕聲請示:「昨夜我安排禁衛隊的將士,分成兩撥前去禁軍和天機營內學習,囑咐他們必須連最辛苦的換防守夜都一起參與。禁軍的人似乎沒什麼意見,但天機營好像不太歡迎我們的行動,隱隱有些為難。」

  「正常,這幫老兵都桀驁不馴,肯定看不起這種新兵蛋子!」許平洗完臉,直接�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嚴厲地囑咐:「告訴他們,不許和天機營將士有任何摩擦,更不準對這些老兵有半點不敬。哪怕人家打你臉也不許還手,連回罵一句都不允許。眼下大戰在即,可不是內訌的時候,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向人家學習的!」

  「屬下明白!」

  歐陽泰在後邊緊跟著,雖然感覺許平對於天機營的尊敬有點過分,畢竟禁衛隊怎麼說都是御林軍中的佼佼者,但還是請示:「現在天機營的十營將軍已在官道上等候驍騎將軍,我們是不是也過去?畢竟驍騎將軍是開朝重臣,位列大將軍之一,屬下覺得出城迎接比較妥當一點。」

  「好!」

  許平思索一下就答應了。他也覺得自己必須給開朝大將足夠的尊敬。擺架子、論地位這一套沒什麼用,還容易引起別人反感,不如放下身段,好好和他學帶兵打仗的學問。畢竟這是冷兵器時代,自己需要學的實在太多。

  直隸通往京城的官道已被層層封鎖,路過時可以看見道路兩旁站滿面色凝重的天機營將士,幾乎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謹。雖然大戰還沒開打,但一個個保持高度警覺,一點都沒有懈怠放鬆的樣子。

  即使自己的馬車經過也需層層盤查,沒有半點放鬆。許平在車上不由目露讚許。這些老兵藏了那麼久還能散發這麼濃郁的殺氣,保持這種嚴謹得甚至有些變態的警戒,實在令人驚訝不已呀!

  再細一看,兩旁的將士們無不挺腰直立,一路看過去幾乎沒有懶惰之人,甚至半個肥胖的都看不到。一個個目不斜視卻保持警戒態度,這種謹慎不像迎接一個開朝上將,反倒像是迎接九五之尊,戒備得讓人有些膽寒。

  天機十營的將軍們早早等在離城三十里外的官道口,遠遠一望有凶狠魁梧的壯漢,也有消瘦俊美的儒雅之士。有的一眼就覺得是個大老粗,有的笑而不語卻鎮定自若,根本看不出是戎馬半生的開朝將領!

  十個將軍給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但總的來說都是四、五十歲年紀,臉上透露十分滄桑的感覺!多年潛伏沒有消磨他們的銳氣,反而一個個目露淩厲之色,宛若將欲出籠的猛虎,似乎被壓抑許久,渴望血腥的洗禮!

  好壓抑的殺氣呀!許平還沒走近就聞到一種期待戰爭的感覺。十營將領無論哪一個都是驍勇之人,雖然是萬人之將,一個個眼裡仍透露著不甘,甚至有點戰爭狂人的味道。

  開朝之初,四大軍營無不封官進爵,正式得到朝廷的賞賜。四大將軍更是榮得開朝上將的威名。但他們的天機營,不遜色於四大軍營的開朝大營卻得不到實質賞賜。感覺他們已經壓抑多年,似乎想用更多殺戮來證明天機營的強大,即使每一個都帶微笑,還是透出讓人心驚的殺氣。

  不過有意思的是他們在一起都像吃了火藥,一個個面紅赤熱地吵鬧,看樣子只差想動手打一架了。雖然是殺氣橫生的開朝將領,不過這時顯得活力充沛,似乎很想動手發洩這二十多年的壓抑!

  許平遠遠一看先是有些著急,細一觀察卻不由得開懷一笑。感覺上他們沒有真的生氣,或許只是兄弟間表達感情的另類方式!他們似是討論誰的功勞大,藉以貶低別人換來小小的虛榮心。

  難怪老爹不想從他們之中提拔一個當大將軍,畢竟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難免會有壓不住其他人的時候。看他們的情況,恐怕是口頭上的爭強好勝,實際上血水里一起爬起來的感情是自己很難理解的!

  許平一邊暗地裡觀察他們,一邊不動聲色地下了馬車,待走近一看,震撼更大。

  這些人雖然嬉笑怒罵,但回過頭來時,霎時個個面帶冰霜甚至是蔑視的殺氣,感覺上他們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殺敵,而站在他們對面的敵人已不是活人,而是他們能輕易剝奪生命的獵物。

  十營將軍一看到未來的主子爺到了,趕忙收起嘻笑或憤恨的表情,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敬地跪地行禮:「參見殿下!」

  十人雖然聲音各異,但無不中氣十足,給人十分厚重的感覺。按理說這些人已經歸隱二十年,享受亂世過後的安寧,應該不再渴望戰爭。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滿身腥氣,甚至讓人有種他們才剛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的感覺!

  「諸位將軍不必多禮。請起吧!」

  許平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起來,畢竟是開朝大營之一,又是老爹第一代禁軍將領,心裡自然產生一種親切感。

  媽的!許平面上雖然沈靜如水,但他們剛才回過頭來那瞬間,一股穿透性極強的殺氣卻讓人不由得膽寒,這會感覺自己後背冷汗直冒。眼前這十人沒一個是自己的對手,但他們那種將生命視為無物的冷酷,卻讓人本能有些恐懼。

  「謝殿下!」

  十營將軍們直起身,雖然面帶尊敬之色,卻是略帶凶光地掃視禁衛隊的將士們,面露貪婪地看著他們精細的裝備,好像十分渴求似的。

  這種侵襲感別說許平受不了,連歐陽泰都不敢直視。許平看他們的眼神有點變了,恐怖得有點讓人蛋疼,趕緊手一揮說:「諸位將軍辛苦了,先賜座品茶吧。」

  兵丁們迅速在路邊架起一個竹亭,搬來椅子、桌子,一一落好。簡單擺上一些水果小食和茶水,許平徑直走到主位上,剛一坐下就開玩笑說:「炎炎夏日有個遮陰之地確實不錯。諸位將軍快坐吧,不必太過拘禮! 」

  「謝殿下!」

  十營將軍依次落坐,眼光不約而同地流連在禁衛隊,簡直像是十多年沒碰過女人的光棍,不光是精緻鋒利的大刀,歐陽泰感覺他們看自己胯下的草原駿馬,都有種「愛好畜生」的灼熱了!

  「將軍們不必拘禮!」

  許平咳了一下提醒他們:這是老子的軍隊,別妄想了。說真的,要不是禁衛隊號稱太子御林軍,恐怕這幫傢夥可能真的下手搶劫了。

  舊時什麼身份、坐哪裡是講究的事,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規矩都是十分煩瑣。他們為了爭搶比較好的位置,竟然互相狠瞪,還用屁股擠來擠去,簡直像是孩童,引得許平有些忍俊不禁。

  這一個個還真是童心未泯呀,剛才殺氣逼人,這會卻感覺十分有趣!等到他們紛紛坐下時,許平忍不住掃視一圈,發現一個個雖然已是四、五十歲的年紀,卻沒有一個發福發胖,反而保持疆場大將的魁梧和高大。看來天機營這些年雖然銷聲匿跡,但他們一刻都沒有放鬆訓練,隨時準備著揮刀再上疆場。

  「諸位將軍,請用茶!」

  許平見他們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馬上捧起茶杯示意他們同飲,心裡卻想:這幫傢夥都不是善類,要不是自己在此,恐怕連歐陽泰這高手都會被他們抓走,連馬帶人一起強奸了!

  「謝殿下!」

  十營將軍趕緊捧起茶來,喝法各不相同、各有趣味。有的人只是輕輕一抿就放下,有的入則是牛飲般一口而盡還有些不知足,從這細小動作可以看出這些人性格上的差別。雖然骨子裡都有點好戰,不過也有他們各自鮮明的個性!

  主僕之間多少有些陌生,畢竟那麼多年天機營一直沒出現在大明的軍隊體系裡,也沒融入朝堂!這十位將軍雖然桀驁不馴,但骨子裡深知主僕有別;即使習慣嬉笑怒罵的生活,但在未來主子麵前卻一個比一個老實,誰都繃著臉不肯先說話,讓旁邊警戒的將士忍不住竊笑,似乎這種嚴肅態度不是他們該有的。

  許平雖然是主上之尊,有國之儲君的高貴,不過眼下對這些老將軍們也不能太過於高姿態,畢竟這些是讓人不得不尊敬的悍將。他們若繼續剛才的嬉鬧還好一點,這會一個個嚴肅起來,反而讓氣氛有些尷尬,許平抿完茶後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氣氛一時有點僵硬,許平臉上雖然全是輕柔的微笑,但心裡早就罵開:你們這群王八蛋剛才一個個滿臉淫蕩,絕對在說葷段子或惦念誰家的媳婦,這會和我裝什麼高人呀!媽的,搞得老子渾身都不自在,老子不信你們的品德真有那麼高!

  十營將軍們似乎也有點不自在,坐時感覺極是忐忑。雖說一個個桀驁不馴,但骨子裡也是尊重皇權、懂得君臣之禮。大明上下他們最敬重的就是過往的大將軍、現時的九五之尊朱允文。現在面前坐著國之儲君,也不明白這主子是什麼性格,自然不敢妄自尊大。

  也難怪朱允文最後得請出洛勇這尊大神來津門。放眼大明現在能鎮住這幫狼虎之師的強人確實寥寥無幾。除了 他這個九五之尊外,只有開朝上將還活著的兩位大將軍:金吾將軍紀鎮剛和驍騎將軍洛勇!

  「洛將軍大概什麼時候到?」許平有些無奈地咳了一下,為了打破尷尬只能問一下不疼不癢的問題。

  「約莫二個時辰後吧!」

  大家習慣性地看著天色估算時間,得出的結果還是比較一致的。古時行軍十分艱難困苦,判斷天氣、時間甚至是方位,大多依據觀天來決定,這也算是身為將領的基本功。

  繼續漫不經心地聊著,許平漸漸對他們這些年到底藏在哪裡有了興趣。畢竟這麼多的人隱藏起來不是容易的事,再加上暗地供給軍餉很是費事。這些可不是慢慢培養的親信,而是開朝大營的十萬大軍,能銷聲匿跡二十年又突然集結,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本來十營將軍們是有點顧忌的,這些對他們來說已是最高度的機密,不過提問的是未來主子,他們也不敢有半點隱瞞,將這些年的去向一一回答。許平聽完都有咚嚇傻了,老爹也太狠了吧,什麼叫「無所不用其極」,許平這會算是有所了解。

  那些表面上告老還鄉的傢夥不說,在地方駐軍混日子拿軍餉的也不算。天機營的編制擴散得有些可怕,不僅有的用鏢局名目混淆過去,更狠一點的甚至成了地方上的惡霸!最絕的還有拉起隊伍當土匪咆哮山林的,這哪是什麼第一代禁軍,簡直是黑社會大軍!

  許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老爹的洗腦能力實在太強了,竟然能讓傲氣十足的軍人甘心做土匪惡霸!先不說他們有赫赫的開朝之功,哪怕是普通將士,誰不是衣錦還鄉?能忽視自己的累累戰功而潛伏多年,這需要多大的忠心呀!

  而且這二十年他們也不是閒著。在大明廣闊地域上散得那麼開,不僅隱藏得很深,還能兼顧收集情報的工作,簡直是一舉兩得的好買賣。老爹那麼小氣的人,肯定不會白白花銀子養他們二十年;但將一支百戰餘生的軍隊擴散成一個龐大情報網,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實在太駭人聽聞。

  許平瞬間有點毛骨悚然。縴夫、鐵匠,甚至低微的家丁和店小二這種伺候人的下等活,這些傲骨橫生的老將,是抱著什麼心態融入這些不該屬於他們的角色?天機營最恐怖的或許不是戰鬥力,而是他們堅如磐石的忠心!

  在許平刻意調節下,原本僵硬的氣氛也慢慢緩和下來。或許是這位主子身上並無跋扈之氣,贏得這些血性之人的讚同,他們的話也愈來愈多,不像一開始的不自在。言語間仍有些謹慎,雖然不是刻意想隱瞞,但可以看出這二十多年,他們生活得何等警覺!日近黃昏,突然一個兵丁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喊道:「報!遠迎十里的兄弟們還沒見到洛將軍的身影,也不見朝廷的八蟒大轎,原定的迎接時間已經過了,請主子定奪。」

  「三個時辰啦!」許平矜有所思地沈吟。這麼久還沒到,不會半路上出什麼事了吧,不可能呀!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官道,突然靈機一動,問道:「你們是不是把所有的路都封了!」

  「嗯!」一營將軍不假思索地點頭,面帶凝重:「直隸處於津門之邊,又是大戰一觸即發的非常時期,眼下驍騎將軍又再次出山,所以從早上開始,各個能通行的道口都封鎖了。我們都覺得等大將軍到了以後才放百姓通行最是妥當!」

  「這想法沒錯!」許平也沒說什麼,只是調侃似地問:「不過你們確定洛將軍會帶著禮部杖隊來開道嗎?或者他用八蟒大轎一路敲鑼打鼓的喧鬧,大搖大擺地往這邊來?」

  「這……」許平的話頓時讓眾人愣住。

  眾所周知,洛勇行事一向比較低調,即使朝廷有意用大將軍的八蟒大轎送他過來,或許人家還不樂意呢!如果他愛好功名虛讚的話,他也不會在開朝之初丟棄榮譽而選擇棄甲歸田。

  「百姓們都被攔截在哪?」

  許平搖頭笑了笑,細想之後覺得洛勇也許一早就抵達直隸,只不過他沒有大張旗鼓地乘坐八蟒大轎,沒人發現而已!

  「三里小廟!」

  十營將軍們都有些不好意思。按他們的想法也沒錯,洛勇絕對當得起任何儀節和尊敬,八蟒大轎更是對他功勳的肯定和無上讚許,但眾人忘了洛勇不喜歡阿諛奉承之舉,也討厭這些不必要的鋪張浪費!

  「走吧!」

  許平上馬後在官道奔行,身後浩浩蕩盪地跟著禁衛隊和醒悟過來的十營將軍們,一隊長龍馬不停蹄地趕往三里小廟。抵達目的地一看,兩邊坡地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堵截的百姓們,有的心急如焚似乎趕著歸家,有的則是滿面無奈地低坐著,約莫三、四萬人聚集在一起,龍蛇混雜看起來特別的亂!

  百姓們目露好奇地看著這一大隊的兵馬前來,即使心裡有點怨氣也不敢說出口。誰都知道這陣勢是要迎接開朝大將洛勇,誰都怕不小心說錯話,被這些兵將們拖去砍頭,到時候上哪喊冤都不知道,畢竟現在朝廷正是緊張之時!

  再加上開朝四大營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四位開朝上將更被傳誦成神一般的威武。驅逐元兵的壓迫、殺得萬千敵人,裸得大明開朝。即使他們有點不滿,但仔細一想,能看到開朝上將的威風,這會安靜一片,並無絲毫埋怨之聲。

  許平瞇眼將目光從官道兩邊的百姓來回掃視一圈,最後眼光定在西邊小道的一輛馬車上。雖然馬車不像一般百姓趕路用的便宜貨,頂多是有錢人家那樣多漆幾層原漆,一點都不顯眼,甚至引不起半點關注,不過細看,圍在它周圍的人就比較特別,濃烈的肅氣和周圍百姓實在格格不入!

  即使他們全都一副平頭百姓的打扮,穿著普通行路人的粗麻布衣,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實在太壓抑了。粗略一算,起碼有四、五百人,若有若無地護著那輛馬車。

  這些人身上背著包袱,看似是趕路的行人,但一個個虎背熊腰、豹頭環眼,每個的眼神都十分淩厲。面無表情的臉上甚為平靜,但小心翼翼地警戒旁人的一舉一動。

  這種高度警覺的神態,許平實在太熟悉了!

  這群傢夥掃來掃去只看見幾個熟人。許平不由得搖頭,洛勇低調得有點過頭了吧!這幫大內侍衛這麼顯眼,用不著他驍騎將軍動用任何信物,只要他們出示身上腰牌就可以從容通過關卡,又何必在這和其他百姓一起等著呢!

  「放行!」

  許平馬上揮手示意禁軍把關卡打開,放百姓先行通過。雖然眾人都不明所以,不過不敢有所異議地鬆開關卡!百姓們一看關卡開了,趕緊逃難般湧過去,似乎在害怕突來的大隊人馬會屠殺平民!

  許平騎在馬上,面沈如水地看著前方百姓蜂擁而過!數萬人過了關道就各自散開,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身影。其中有行商之人,也有盼望快點歸家的百姓。眼見龐大軍隊自然不敢多言,一個個唯唯諾諾地趕路,黑壓壓的一片鴉雀無聲,或許只期盼能在日落之時歸家,享受難得的天倫之樂!

  人群中只有那輛馬車和周圍的大內侍衛紋絲不動,待到百姓們差不多全散去時,他們才在空曠坡地變得特別顯眼。天機營的將士們一看,紛紛圍了上去,警戒地將這些不同於百姓的強人包圍起來。大內侍衛們依舊波瀾不驚,面對他們的包圍,一動也不動地繼續守衛。

  「這是?」天機營內自然有些疑惑,不過十營將軍們無不面露笑色,似乎都猜出車內之人是誰。許平面無表情地策馬到了馬車之前,甫一下馬,所有大內侍衛趕緊跪地行禮,高呼殿下千歲。常年在宮內的他們自然認得這個有些古怪的主子,只不過這時一個個看起來面有難色,似乎是洛勇約束他們,不讓他們暴露身份一樣。

  許平也不敢太過怠慢,抖平衣服,整理儀容後走到馬車前,十分恭敬地半鞠一躬,抱拳朗聲道:「驍騎將軍,請下車吧!」

  話一說完,許平頓時感覺自己腦子抽了一下,氣得想把自己罵死。怎麼忘了洛勇雙腿有疾,無法行走的事呢?突然說這種話簡直是取笑的意思。他急得趕緊直起身,朝旁邊的大內侍衛吼道:「洛將軍行走不便,還不快點將他迎下來!」

  「太子殿下!老朽腿腳不便,恕我無法行臣禮了!」

  車簾緩緩拉開,車內靜坐一名消瘦老者;他滿臉歲月滄桑,但臉色很是紅潤健康。臉上掛著慈愛的微笑,不是大家預期中氣勢逼人的老者,甚至連半點殺氣都感覺不到。反而一副慈藹面容,看起來特別親和仁愛,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踏過漫長血路而成就功勳的疆場大將。

  雖然清瘦,不過看起來特別有精神;一身樸素得和普通百姓沒有區別的灰色布衣,甚至連大戶人家都不如,簡陋的馬車內也沒有奢侈物件。唯一能稱道的是他手握茶壺的淺笑,頗有幾分悠然自得的世外高人之風,怎麼都無法聯想他的上半生是在屍體與血腥中渡過的。

  許平對他的第一印像是個慈祥老人,絲毫看不出他當年率兵橫掃天下的威風,也沒半點初見紀中云時腥氣熏天的壓迫感。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怠慢,謙虛地半鞠躬,行了一個晚輩禮後輕聲說:

  「元平恭迎驍騎將軍!」

  「恭迎大將軍!」

  山呼海嘯般的喝聲不約而同響起,連綿十多里的禁軍、天機營將士無不滿面肅容,跪地行了大禮!一瞬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山谷,每一個人都對這位開朝大將獻出最為虔誠的尊敬。

  「殿下這是折殺老臣了!」洛勇見許平雖然沒跪卻半彎著腰,慌忙地擺手說:「我現在只是一個享清福的老頭,哪當得起您的大禮呀!」

  「洛將軍貴為我大明開朝大將,功勳累累,數不勝數,除了您還有誰當得起呀!」許平滿面謙虛地說著,對洛勇的態度空前恭敬。

  沒辦法,同為開朝上將,洛勇給人感覺親和,更值得尊敬;面對外公那個為老不尊的老流氓,任誰都嚴肅不起來!

  當年朱元章起事之初,這幫人全是同息而寢,沒有任何隔閡,還沒定下主僕名分時,大多都是兄弟相稱。洛勇也是最早跟隨他的人之一,連朱元章起初都尊稱洛勇為兄長,敬他的謀略與胸懷。許平自然不敢怠慢,若論起資歷和威信誰最高,四大開朝大將中自然首推洛勇,這一點連紀中云都是讚賞有加!

  「哎!」洛勇嘆息一聲。他確實行動不便、無法行走,手一揮立刻有幾個人將他扶下馬車,改為坐在一輛精緻改裝的木椅上。許平悄悄一瞄,發現他下肢無動彈半分之力,看樣子晚年只能靠這張木椅度日。征戰多年後留下一身頑疾,讓人肅然起敬!比起貪戀功名利祿之人,他 這副模樣讓人更是心酸。

  「殿下,何必為了老朽勞師動眾呢!」洛勇看著連綿十多里警戒的兵將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朽不過是將死之人,能不拖累朝廷已算不錯,哪當得起如此大的禮數呀!再者現在我腿腳不便,不能行臣子之禮已心有愧疚,殿下如此厚愛洛勇,真是擔當不起呀!」

  「洛爺公何出此言!」許平輕緩走到他的面前,指著晚霞漫天的江河,對著他半鞠著身,十分恭敬地說:「大明的江山社稷是你們用血和命換來的,多少將士為驅逐元兵,連姓名都沒留下。開朝大戰中青山處處埋滿數不盡的忠骨,平息內亂時您立下的汗馬功勞更是數不勝數,您又何必如此謙虛呢!」

  洛勇看著許平不卑不傲的態度,讚許地笑了笑,或許一開始他猜想這個出生於和平之年的太子會有跋扈之氣、紈褲之舉,但許平的謙卑和尊敬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眸光雖然不到讚賞程度,但也不像一開始的不真誠。

  太子一聲「爺公」,洛勇也算當得起了。雖然告老還鄉多年,無軍職在身,但朱允文見到他時也會尊稱一聲長伯。不客氣地說,這個九五之尊懂得帶兵打仗,完全是洛勇和莊煉英一手帶出來的,連祖皇都對他們恭敬有加,早年更是尊稱為兄長;許平這個晚輩當然不敢放肆,時刻用晚輩之禮敬重他!

  「爺公!」許平一邊將他迎上自己的馬車,一邊滿面疑惑地問:「既然你們都到了,為什麼不直接拿出軍印,而和百姓一起在此苦苦等待?哪怕大內侍衛亮出令牌也能通行,路上的關卡任誰都不敢阻攔半步!」

  「殿下,借一步說話!」洛勇坐在車內突然無奈地搖頭,臉上有些為難,但卻閃過一絲慈祥的溫和。誰都看不出這個滿面慈祥的老人在想什麼,不過也沒人敢小看他半分。

  「爺公請講!」許平不知道洛勇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馬上喝退其他人,滿面恭敬地走到他面前。雖然眼前的老者已無當年驍勇之氣,但許平的尊敬還是發自內心的!不管是他的累累戰功,還是他這種低調得有些過分的性格!

  「軍印弄丟了!」洛勇壓低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卻看不出他有半分驚慌,反而像是丟了一件普通的東西!

  「什麼!」許平頓時大驚失色,張嘴愣得不知該說什麼。開什麼玩笑呀!大戰在即卻把天機營封存多年的大將軍印丟了,不說怎麼統領三軍、立下軍威的問題,光是在這緊張時刻丟了軍印會重重打擊士氣,迷信的人們也會認為這是不祥的預兆,是朝廷出師不利的厄示!

  「小聲點!」洛勇苦笑一下,有些抱歉地說:「其實也不算丟了,只是我那個貪玩的曾孫女不知輕重地拿去玩了,我也就由得她!結果我們行軍時她說要自己逛一逛,不料將到直隸時卻突然沒了蹤影,不知道瘋到哪去了。」

  許平太陽穴一陣陣鼓譟劇痛,腦袋也是嗡嗡直響。洛勇家的小孫女也太狠了吧,竟然敢把號令十萬大軍的軍印當成玩具拿著亂來。洛勇也真溺愛她,別說把軍印弄丟,就是磕破一個角都不行。這爺孫真讓人蛋疼,重要關頭竟然能搞出這種鬧劇,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要知道這年頭的人特別迷信,三軍未動卻丟了帥印可不是一般禍事,甚至比打敗仗還嚴重。這種消息一旦傳出去,別說將士們會士氣低落,甚至連百姓都會覺得這是天意!一瞬間就會覺得朝廷打不下津門!這種信仰上的可怕甚至比起任何失利更糟,因為它會在最短時間內失去民心,甚至引起朝堂上的動盪。

  「我想她應該不會走遠的。」

  洛勇臉上也是有些歉意,趕緊說:「大印沒在我身上的事不能走漏風聲,就算是最親信的人也不知謂;您最好派可靠之人盡快把她找回來吧。畢竟這不是兒戲的時候,也怪我粗心大意了!」

  言下之意是他覺得大內侍衛也不可靠,丟了大印的事更不能讓這些當兵的知曉。許平頓時哭笑不得,把大印給孫女當玩具耍了,大爺您還知道這不是兒戲的時候。到底是洛勇太過放鬆,還是自己緊張得過頭了?這種緊張時刻玩這齣,真能玩死人的!

  「既然如此,我親自走一趟吧!」許平也是倍感無奈,想了想,事關重大,必須隱瞞下來,趕緊問:「您大略說一下令曾孫女的穿著、打扮和大概模樣,我會盡快把她找回來。」

  「她十一二歲,穿綠色絲綢長裙,騎匹小白馬。」洛勇思索一下,繼續提示:「對了,她有一把象牙玲瓏弓,從不離手。馬上掛著兩筒菱形箭,箭羽都是白色的!」

  「爺公,您先到行邸休息吧!」許平一一記住,翻身上馬後,朝在旁邊一直恭敬而立的十營將軍們喝道:「恭送驍騎將軍回營,待我回來時再祭旗,請大印為將軍封帥。」

  「是!」

  眾將儘管心有疑惑,但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按理來說,現在將洛勇迎回營內,立刻封帥立印是最能提振士氣的,為什麼要推遲呢?

  許平自然不和他們解釋,一邊嚴厲地囑咐,一邊喝道:

  「都給我聽好了,不許有絲毫懈怠。務必把大將軍好好送回去,等我回來再昭告全軍,正式為大將軍洗塵封帥!」

  「是!」

  眾將們趕緊齊聲答命,畢竟聖旨上平叛之戰的總督軍是太子,許平不在,自然不能祭旗掛帥。雖然不知這個主子要辦什麼重要的事,不過看著兩人剛才一陣竊竊私語,也沒人笨到追根究底。

  事情不能大肆宣揚,自然不能帶太多人馬。許平不顧別人勸阻,執意讓禁衛隊也跟著回直隸,隻身帶著空名和歐陽泰,換上便服前去搜尋洛家這位祖宗的下落!

  這時候軍大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還沒攻打津門就丟了軍印,甚至會讓百姓產生動搖和恐慌,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

  洛勇在大軍簇擁下浩浩蕩盪地回直隸,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許平也帶著兩個最得力的手下,照他們來時路線尋找洛家小祖宗,心裡恨得直咬牙。在這緊張的當口還鬧出這麼荒唐的事,虧他是驍騎大將軍洛勇,換成別人的話,許平早把他腦袋給砍了。

  就算許平恨到極點也砍不得,不過這種消息絕對不能洩露絲毫。哪想到洛勇這種老狐狸也會出這種錯誤,實在讓人欲哭無淚。

  【第二十一集】第二章:比武招親的鬧劇

  三人馬不停蹄地在官道上打聽洛凝兒的下落,雖然歐陽泰和空名都不知道原因,不過看許平的臉色陰得嚇人,兩人頗有默契地沒敢追問!就連一向大剌剌的空名都感到一陣壓抑,可想而知一路上許平的臉色難看到什麼地步!

  這丫頭名字取得那麼飄渺迷人,感覺上也是詩意十足,有點詩畫山水的韻味。

  不知人長得怎麼樣?從行為上來看,起碼不是嫻靜淡雅的大家閨秀!

  洛勇這麼寵她,沒準會是個驕橫跋扈的大小姐!許平一路上都咬著牙,恨恨思索著洛凝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丫頭。另外則是權衡找到她以後怎麼辦,是不是將她捆起來好好虐待一頓?當然出發點就是給不給洛勇面子!

  洛勇功勳極高,大家都不敢說什麼,但疼愛曾孫女也不用把剛到手的軍印當玩具吧!許平愈想愈有火,腦漿有種沸騰的感覺,一路上臉黑得和墨似的,嚇得其他二人都有些膽顫!

  兩個時辰過去,沿著官道一直飛奔,好不容易才從一個砍柴老翁的嘴裡打聽到她的下落。綠衣、白馬確實十分顯眼,直隸離津門那麼近,不少百姓為了逃避戰火,早就遠走他鄉。剩下的不是窮困人家,就是沒盤纏上路的可憐人,像她衣著鮮亮也不算難找!

  更何況馬匹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就算有也不過是毛色雜亂、純是拉車的那種,像她這種騎著白馬的小姑娘更引人注意。儘管一路上不少人都誇讚這小姑娘很漂亮,但許平自動把這些話過濾,只想著抓到她時該怎麼揍上一頓!

  一路不停打聽,確定她的行蹤,夜幕剛降下時,三人已經趕到松河縣。過往百姓都說在縣城裡看見綠衣姑娘騎著一匹小白馬,不管衣著還是相貌都讓人印象深刻。

  許平稍微算過時間,認為她應該還在附近待著,心裡恨得直咬牙。這娘們真不知道輕重之分,竟然拿著天機營帥印當玩具到處亂跑,神經有些大條得過分了吧!

  松河縣只是座小小縣城,按理說一到了晚上應該安靜得很,再加上眼下是戰爭一觸即發的非常時期,百姓應該躲在家裡規避禍事才對。但一進城時,許平感到一陣恍惚:城內大街上人來人往卜分熱鬧,甚至張燈結彩,簡直和過年一樣繁華!

  流動商販兜售他們手裡的小玩意或零食,賺取不多但卻十分重要的銀子來度日;小孩子們開心地在路上跑來跑去,童稚的笑聲連綿響個不停。這景象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戰火邊緣的城市,反而像是什麼災難都不會降臨的太平之地。

  三人都面露疑惑之色,連空名這頭遲鈍的驢都感覺有些不對勁。按理說這種小縣城不會出現人山人海的場景,細想一下,今天也不是什麼重要節日,出現這種場景更是異常!

  歐陽泰趕緊請住旁邊一個百姓向他詢問,打聽後才知道原來今天那麼熱鬧並不是過年過節,而是有很大的熱鬧可看。熱鬧大得周圍村莊的百姓都進城,想好好觀賞難得一見的「大事」。

  原來松河縣有一戶聲名在外的劉家,算得上是本地屈指可數的大戶人家。劉家長輩一直有人在御膳房當差,算是烹飪世家;雖然不是大權在握的官員,但畢竟在皇家當差,自然是顯赫一方的大族!

  劉家為人和善,在這一帶的威望很高,起碼不是飛揚踐扈的大戶。現任家主劉鳴算是福壽雙全之人,年過半百後,膝下有九子繼承祖傳的烹調手藝,一個個可謂人中龍鳳。唯獨僅有的掌上明珠卻不喜琴棋書畫、針線女紅,反而喜愛舞刀弄槍,完全沒半點大家閨秀之風。

  眼看女兒已經二八年華,出落得如花似玉,提親的人也是踏破門襤,劉鳴有心為她尋得一個如意郎君。劉家雖說是廚子出身,好歹是御廚世家;不客氣地說,九個兒子皆是廚藝精湛,以後入宮為聖上料理美食也是遲早的事!

  這種人家自然讓人趨之若鶩,劉鳴也相中不少文人才子,可劉大小姐卻是另類得很,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有半點興趣,反而和劉鳴�槓,就是想找一個英雄了得的文武之才,最後逼得劉鳴只能來個比武招親。

  劉鳴無奈地答應女兒有點刁蠻的條件。也是他太寵愛這個女兒的關係,所以今天在松河縣里擺上一個擂台,想為女兒覓個郎君。劉大小姐一直艷名在外,惹得不少學武的後生蠢蠢欲動,才使得原本沈寂的松河縣變得熱鬧非凡。

  恰好今日傍晚是劉家擺擂台的時候,再加上劉家請了不少戲班共襄盛舉,原本低調的這一家擺出這麼大排場,眾人自然紛紛響應,才有了松河縣宛如過年般的繁華場面!

  「主子。」歐陽泰稍稍思索一會,低聲沈吟:「小女孩一般都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湊,也許洛小姐會去那看熱鬧?我們是不是去查看一下,沒準能找到洛小姐!」

  「比武啊!」

  空名眼神有些空洞發散,叨唸「比武」兩字,似乎蠢蠢欲動,一副很興奮的樣子。招親是什麼意思早被他丟到一邊去了,這頭驢呀,似乎只對猛男有得天獨厚的興趣!

  「走吧!」

  許平考慮歐陽泰說的有道理。洛凝兒會突然脫離大部隊,或許是因為這年代的女子沒有多少出門機會,忽然碰上這種熱鬧,她才會偷偷跑去看!

  想定主意,三人策馬朝劉家擺上擂台後最熱鬧的南門走去,一路上睜大眼睛,想從過往行人找到洛凝兒的身影,恨不能早點把她這個搗蛋鬼找出來。不過許平心裡也對比武招親有點興趣;以前只是聽說,但沒看過。打贏一場架就能得一個媳婦,世上又哪來那麼多的光棍呀。

  南門空地何只車水馬龍,簡直就是人山人海,沒半點縫隙。密密麻麻的人頭不停鑽動,別說騎馬過去,就是想徒步擠進去都費勁。再加上官府害怕馬匹踩踏百姓,禁止騎馬進入,在外圈圍起一道防護線,三人縱然無奈,也只能找個地方將馬栓了起來。

  地方小官差大多手高眼低,態度囂張。許平恨不能將這群不長眼的奴才揍上一頓,但想想,丟了大印事關重大,也只能強迫自己忍著怒火,去他們所說的地方把馬匹栓了!

  「這妞真有那麼漂亮嗎?」許平在人堆裡擠著,一邊朝歐陽泰開玩笑:「看這架勢哪像是來招親的,簡直像是來扔錢。圍觀的人那麼多,一會你猜誰會上去打一架?」

  「想必也是一代佳人吧!」歐陽泰一邊在人群裡尋找洛凝兒身影,一邊點頭笑道:「自古英雄愛美人,這位小姐想必要為自己尋覓一個俠者為郎!山山有龍地地有虎,沒準這小小縣城也會有不錯的人才!」

  「啊,誰推我!」

  「媽的,別擠呀!操!推什麼推呀……」

  湊在一起的百姓本就擠得滿頭大汗,彼此都不想被擠出人圈,為了看熱鬧,一個個都硬著身子不願挪動半分。突然感覺似乎有一面牆壓著自己,那種倒塌下來的強硬讓人根本沒辦法反抗,一個個都腳步踉蹌,不由得往左右退開。

  他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回過神來疑惑地張望四周,也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事!

  三個地品高手一起走過,光是刻意散發的內力足以擠開一條大路。三人腳步沒有半點停止,周圍百姓被無形氣牆擠得莫名其妙地退開,似乎刻意為他們讓開一條道路。疑惑時卻找不到半點可疑跡象,一個個摸著腦袋,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木樓高建,三層樓台上坐滿了人。從下往上看,根本看不清上邊的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老是幼。但他們卻能清晰俯視下方人潮,看清他們希望看到的場景。這種獨特設計真讓人有種揍他們一頓的衝動。

  擂台佈置得大紅大吉,很是精緻,似乎是為了迎合婚嫁而準備的。不過現在台上還是空無一人,所有人似乎都聚集在高建的門樓上,悠閒地欣賞樓下的景象。人頭攢動的場景簡直像是滿足某些人的虛榮心,這種感覺讓人有種反感的厭惡!

  三人輕鬆擠到最前面時,依舊面沈如水,不像其他人汗流浹背,很是疲累,這一路下來甚至連衣角都黏不上半點灰塵。他們稍稍瞥了一眼空曠的擂台,眼光又分散著在人群裡掃視,誰都想盡快找到洛凝兒的身影。

  或許是擂台上太久沒動靜,一直擁擠的人海裡已經發出陣陣不滿的呼喊聲。似乎一個個都急於見到傳說中劉大小姐的美貌,一群色狼喊得最是歡快,恨不能直接衝上去看劉大小姐如何美得驚艷全場,竟能招來如此多的看客。

  「這種人都能擺譜了!」許平冷哼一聲。

  這年頭確實天高皇帝遠,更有京官出城大三級的說法;但沒想到一個御廚之家能在地方上呼風喚雨,看來權勢的可怕遠超自己想像之外!

  「諸位!」

  眾人叫囂半天,才有一個粗獷的中年男子走上台。他朝台下吶喊的人群拱手,拉開嗓子吼道:「我劉家今日擺下擂台,意在為我家小姐尋得靜能文、動能武的如意郎君。不才李寶在這候著各路英雄的挑戰,只需贏了我,再贏我家夫人的話,就是我們劉家的乘龍快婿!」

  李寶長得十分魁梧,手緊,渾身肌肉簡直和鐵塊一樣猙獰。他長得更是凶神惡煞似的駭人,喊起話來渾重深沈,明顯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他一出場,一下讓人群裡嘀咕開了:

  「誰上呀?」

  「我可不會武功,少來了!」

  這傢夥賣相不錯,許平用調侃眼神看了空名一眼。那意思就是「你上去吧,你最愛好這種威猛的肌肉男」。豈料空名只是鄙夷了李寶一眼,轉而鑽進人群裡繼續找人!這傢夥雖然看起來嚇人,不過在修為上似乎入不了空名的法眼。這悶頭驢雖然是個武癡,但也不是什麼地攤貨都能讓他有興趣!

  「我來!」突然平地響起一聲大喝,一個強壯身影縱身躍上擂台;略為裝腔作勢嫌疑的賣相立刻引起人群一頓叫好聲。

  無奈的是三流身手實在太丟人了,剛報完名號沒等人記住就被李寶打下來。不說沒有還手的可能,這人一上去連長什麼樣都沒人記得,就被揍得和豬頭差不多,這或許是一種有愛心的整容。不知道是不是李寶感覺太噁心了,才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得!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人上去想搏得美人歸,無一例外全被揍得鼻青臉腫地丟下來;李賓打了一會似乎還遊刃有餘,臉不紅氣不喘地看似穩健,笑咪咪地看著台下人群,隱隱有些挑釁!

  不過一流身手而已。許平狠狠瞪了一眼,心想: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這種小兒科的也敢自滿。碰上老子的話,打你全家都不是問題!要不是現在有要事,早就上去揍你一頓了!

  「好身手,我來領教。」

  一個裝模做樣的年輕人被揍了一頓踢下台後,馬上又有一個人衝上去,身手比起之前幾人明顯強了不少,不說躍身時虎虎生風,就連落在擂台上時都是鏗鏘有力,立刻在人群裡引起一陣叫好聲。

  「和尚也來呀!」等大家看清時不由得哄堂大笑。

  上去的是一個粗布麻衣、身著素色袈縷的和尚,頭上的戒點香疤特別顯眼。連和尚也來討老婆了,簡直是戲弄劉家無人呀!

  「貧僧法號……」

  和尚似乎還想做自我介紹,擺出帥氣姿勢,可李寶早就氣得滿臉通紅,沒等他話說完就大喝一聲,一招黑虎掏心直接殺過去。

  和尚一看他戰意濃烈也不怠慢,雙手一個反剪,化解沈重的一招,馬上就是一倘淩厲的鷹爪直取他的面門;李寶靈活躲過後,又是一擊勢重力沈的霸王舉鼎殺過去。

  和尚身手不弱,一發力就是一流境界,揮舞雙拳,沒有懼色地迎上去!兩人頓時糾纏在一起,沈重的拳頭、快速的腳踢,你來我往,身手看起來幾乎在伯仲之間,都是行外家剛猛之勁,一下殺得難解難分!

  勢均力敵的較量確實讓人眼花繚亂,兩人纏斗在一起,誰都不敢掉以輕心,人群裡爆出潮水般的叫好聲。許平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吐口唾沫,蔑視地搖搖頭後,繼續在人海裡尋找洛凝兒的身影。兩個都是剛破一流境界的傢夥,有什麼可看的?老子上去的話,一手解決一個和殺小雞差不多!

  三人早在人海中各自散開。歐陽泰比較機靈,跑到剛才官府攔截的地方塞了銀子打聽,確定洛凝兒確實在人群之中。

  看官差說話時的色笑,似乎是個難得的小美人;按他指引又找到洛凝兒栓在樹邊的小白馬,以及馬身上價值不斐的裝飾,這下算是鎖定搜索範圍:她肯定在人群裡看這場比武招親的熱鬧!

  揣測洛凝兒身材算是嬌小類型的小可愛,三人找來找去都沒發現她的蹤影。按理說小美人容顏算是上佳,而且衣著鮮亮,不是平常百姓能經常看到的!稍微打聽一下應該不難,可為什麼老是找不到她呢!

  許平找得有些惱怒的時候,突然一聲慘叫從頭頂響起。轉頭一看,一大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正朝自己飛來,趕忙催動內力伸出拳頭,本能一拳,立刻猛烈轟到這不明物體上。

  「靠……」

  又一聲更加慘烈的大叫,不明物體像砲彈一樣轉了軌道,瞬間摔到十多公尺遠的地方。那東西落地時忍不住在地上疼得直哼;許平一拳打中的似乎是他的屁股,這會他正捂著屁股在地上抽搐。

  靠,老子也不會隔山打牛,你裝個屁的痛呀。許平收回拳頭後,不禁暗罵一聲。

  難道隔著屁股把他的蛋打裂了,一個大男人有必要叫得這麼淒涼嗎?這時才看清不明物體是剛才上台的和尚,那油亮的光頭實在太顯眼,想認不出他都有點難度。

  倒黴的和尚在纏鬥許久後,終於被李寶找到破綻,狠狠一腳踢下擂台。本來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不知道這傢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偏偏往許平的方向摔。許平這地品上階的一拳何其霸道,本能一轟將他的骨盆全都打碎,連蛋都有點裂開跡象,難怪他會疼得一陣慘叫!

  「師傅,您也來學人家討媳婦呀?」許平見眾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心想: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馬上走過去蹲下來,面露調笑地看著倒黴的和尚,眼裡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靠,老子不能動凡心呀!」和尚面無血色,咬著牙,滿臉冒冷汗,疼得渾身都在抽搐;他幽怨地瞪了許平一眼後,口吐白沫暈過去!

  這個酒肉和尚呀,狠狠一瞪眼,那無恥風範讓許平都汗顏了。人家一個出家人都下定決心還俗,在這當口上不成功不說,還被自己補了一刀。這位大師的毅力何等堅定,在暈過去的一瞬間還目露淫色,好色的決心讓許平都肅然起敬了!

  「您牛逼!」

  許平豎起拇指讚歎這無恥的嘴臉。經過這場小小鬧劇,感覺煩躁的心情好多了?暈過去的和尚立刻被官差�走。話說劉家人算是不錯,請了幾個郎中專門為挑戰失敗者療傷,算得上是從善為先了!

  這時歐陽泰也湊過來,看著他一臉失落就知道一無所獲。許平不由得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說:

  「還沒找到嗎?這丫頭肯定在人堆裡,不可能找那麼久還不見人影呀!」

  「主子,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歐陽泰面露難色,猶豫片刻後看了看比較高的插台,小心翼翼地說:「所謂登高望遠視線開闊,雖然我們盡量不要走露風聲,但大海撈針般尋找也沒什麼效果呀!何不上台去尋覓方有成效。」

  「也對!」許平眼神一冷,看來得上擂台俯視才行。這時可管不了什麼劉不劉家的比武招親,先找到帥印比較重要!那個什麼劉家大小姐,比起統令十萬大軍的信物來說算是可有可無!

  「小兄弟好身手!」在兩人相視冷笑、眉來眼去的勾畫陰謀時,李寶卻是上前幾步,拱手朝許平笑道:「看你長相書生秀氣異常,卻有一手好武功,若尚未婚娶,何不前來一試身手呢?我家小姐意在文武雙全之士,倘若成我劉家快婿,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還有送上門的好事?」歐陽泰愣了一愣。本就打算借你的擂台用一下,該低調點不能張揚,這會你送上門來,可怨不得別人!雖說不會殺你全家,但起碼這目的就不純潔了!

  許平想了想,反正等一下還有一個什麼夫人要上來考第二關,先把李寶揍下去,等找到洛凝兒後馬上離開!既不會張揚,也不打擾人家的美事,兩全齊美呀!

  「在下斗膽一試!」

  許平話雖說得謙虛,不過輕盈地上了擂台後,卻是看都沒看對手一眼,眼光在鑽動的人海搜索。洛凝兒這死丫頭難道還能遁地不成,怎麼看來看去都沒她的影子?

  「帥呀!」人海裡紛紛發出感慨聲。

  秀氣書生又武功高強,再加上賣相還不錯,許平的白衣形像一下惹得台下的女畜生們叫喊起來。公的牲口自然不樂意,在他們看來,所有和帥搭邊的生物彷彿都該死,震天噓聲馬上掩蓋女人的叫喊!

  李寶兒許平左顧右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里頓時有被輕視的惱怒,恨不能直接揮舞拳頭,教訓眼前不知輕重的少年。不過為了劉家的面子,他還是忍著不快,壓聲抱拳說:「這位小兄弟不知是何方人士?」

  「在下許平!」許平答得很是敷衍,連看他一眼都沒有,目光依舊在人海中掃視,但他還是應付地說:「在下剛才手有點疼,容我稍微緩一下再討教高招!」

  李寶大喝一聲也不為難,畢竟連打那麼多人,他 也有點累了。眼前的年輕人一副秀氣十足的樣子,但剛才橫空打飛和尚的那一拳已經讓他不敢小看,這會正好可以稍微休息,用最佳狀態來考驗這個美少年!

  李寶返回台邊休息,感覺有點不想趁人之危的大度,雙方約定半個時辰後再戰。許平趁這工夫把歐陽泰也喊上來,兩人站在擂台上,迎著人群,眼光一通亂瞄。

  莫名其妙的情況搞得群情激奮,以為有一場大戰將要開始,沒想到突然停了下來,自然讓人有些不快。

  再加上許平面若白玉,舉手投足盡顯瀟灑之意,算得上是個俊美郎君。歐陽泰雖不是輕浮的美少年,但變得黝黑的肌膚和身上疤痕也顯得很有男人味。兩人往擂台上一站,自然引得一群色狼嫉妒無比,沒一會就響起陣陣不滿的叫囂聲!

  畢竟這兩人都算是難得一見的美男,這會站在一起,讓台下的麻子、驢臉都特別鬱悶!沒多久就從不滿的叫囂變成無恥漫罵;嫉妒性作祟,誰都不喜歡面前擺著這麼吸引目光的傢夥!

  許平面色陰冷,不過還是沈著氣繼續尋找洛凝兒的身影。歐陽泰眼裡已有殺氣,聽著底下人群什麼「小白臉」、「廢物」之類愈來愈難聽的話,暗地記住喊得最狠的幾個人,心想:只要辦完正事,絕對要把他們骨頭都拆了,再把他們的牙全拔光!

  「這位少俠!」眼看半個時辰都沒找到人,許平已經有點急躁難耐。李寶見時間一到,有些不知死活地走過來,抱拳做出拱手請教的姿勢。那意思是我讓你休息夠久了,老子是個正人君子!

  「媽的!」許平心情極端煩躁,忍不住大罵一聲,朝他毫不客氣地喝道:「煩他媽不煩呀,老子在這找人呢。你總他媽叫喚什麼,發春了是不是,身子發癢找揍是不是!」

  這一通大罵把李寶都罵愣了,誰也沒想到斯文得體的許平突然露出流氓一面,對他粗魯至極的破口大罵。等他回過神來時,氣得滿面都紅了,暴喝一聲後朝許平衝上來:「無禮小子,看我不好好地教訓你!」

  「滾!」許平懶得和他糾纏,身形一轉直接一腳踢中他的老臉。速度之快簡直像是瞬間移動;李寶連看清楚的時間都沒有,只覺臉上有種火辣辣的疼!

  門牙、血水、口水混雜一起在空中飛舞。李寶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魁梧的身體像失去重量一樣拋到半空中;遠遠摔到擂台下時,人們才看清他臉上那個清晰的大腳印!簡直慘不忍睹,這一腳太精妙了,幾乎把他的門牙都踢沒了!

  李寶哪還有剛才魁梧驍悍之氣,這會瞪著眼,不敢相信地抽搐幾下後就暈過去。別說大家看不清許平那一腳是怎麼出的,連一向自認高手的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挨了這一腳!

  歐陽泰也有點煩躁,不過也知道這個亂七八糟的李寶在主子手下是個廢物,所以也沒在意。他突然�頭瞥見街邊客棧的二層小樓上有個鮮綠色的小身影,立刻喜出望外地喊道:「主子,你快看那裡!」

  許平瞪得眼睛都有些疼了,收回腳,按他指的方向一看,頓時打起精神。客棧小樓上的綠色身影十分顯眼,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從嬌小身影和柔順的長裙,可以看出是個小女孩;鮮亮的草綠色長裙根本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

  這妞倒是會享受呀!許平一看,氣得鼻子都有些生煙了,立刻轉身朝擂台下走去,準備抓住她,好好教訓她一頓。老子在這累得半死不活的,這大小姐卻悠然自得地喝茶看戲,想想就夠讓人氣惱了!難怪在人群裡找不到她,這姑奶奶早就掏銀子找了好地方!

  許平剛下台階,面前卻突然圍來十多個臉色陰沈之人擋住去路。他們一個個面露憤慨之色,為首的更是怒不可遏地喝道:「你這無禮的小子,我劉家與你無冤無仇,你卻故意在大小姐招親時來落我們的面子,想向我們劉家挑釁嗎?」

  許平眉頭微微一皺,朝歐陽泰頭也不回地命令:「這裡交給你了,真他媽的事多!」

  「哪裡跑!」劉家的人一見許平轉身要走,氣得立刻想上去阻攔。不過歐陽泰比他們更快,身形鬼魅般一個轉換就擋在他們面前,俊朗臉上全是剛才被人群漫罵所留下的陰沈之色!幾乎沒人看清他是怎麼挪動,一下就把所有人鎮住了!

  「借你們的人頭用用。」許平話音一落也不再拖拉,縱身一躍就輕盈跳下擂台!躍過人群時看著底下一個個猥瑣色狼,想到他們剛才的叫囂,心裡就有氣。報復心一起,索性快速踩著他們的腦袋朝人群外奔跑,每踩一下還故意用力一沈,看起來極不順眼的幾個,直接一腳踢上他們的臉。

  「啊!疼……別踩呀!」

  人群裡一陣驚慌。這輕功施展得不僅沒半點美感,反而引起一陣惶恐慘叫;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時,許平已經躍過圍觀人群,最後跳上旁邊一棵大樹,在樹枝上一個輕巧借力,朝客棧第二層飄過去!

  他身後只剩下摸著腦袋、一臉無奈的色狼們,一個個氣得直咬牙,但拿許平沒辦法。有的被踢得鼻孔冒血;幸運一點的只剩頭上一個腳印,雖然沒要了他們的命,但許平踢的力道也算不輕了!

  「主子的輕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人群中的空名望著許平的飄逸身影,與天房山上那次交手明顯天差地別,眼裡不由露出疑惑之色,隱約覺得這個步法似乎在哪見過。歐陽泰也有些好奇,主子什麼時候學得這種高超輕功?

  大樹離客棧起碼有二百多公尺的距離,普通一躍很難達到。在身形緩緩落下時,許平做出讓他們更加驚訝的舉動,竟然淩空雙腳互相借力,腳沒著地就來了一個利落的翻身,再次往上一躍朝客棧二層飄去!連貫的動作和匪夷所思的飛躍都讓人群爆出一聲驚呼:這哪還像是一個人類所能駕馭的輕盈呀!

  「我明白了!」

  歐陽泰恍然大悟,難怪這輕功看起來精絕駭人。這種匪夷所思的迅捷不就是冷月的獨門功法嗎?剛才淩空借力的雲梯縱太厲害了,恐怕到了天品之境也很難有這麼好的輕功!

  他猜的沒錯,冷月的輕功確實天下一絕,強得連已立天品之威的張叢甲都自嘆不如。輕盈、灑脫和讓人膽寒的迅速都是不可思議的特質,即使一對一面對天品高手,只要她無心戀戰,藉著強絕天下的輕功全身而退,絕不是什麼難事;精妙劍法配合奇快的身形,幾乎成了她的特徵。

  許平最喜歡的就是研究別人武功的奧妙所在。一次歡好後自然興趣大發地追問她的絕妙輕功到底精妙在哪?冷月對愛郎也不隱瞞絕技,將心法包括步法,毫無遺漏地全盤托出。

  許平就此學會她的獨門輕功,只靠著記憶中的心法和步法,依仗戰龍訣的海納百川特性,沒多久就將精妙輕功用得隨心所欲,短短時間就將雲梯縱這種必須苦練多年才能掌握的高深步法使得活靈活現。別說歐陽泰愣得說不出話,當時冷月一看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冷月修習的《飄渺鬼步》是一門近於失傳的輕功,這門功法也是藉眾家所長匯集而成的精妙所在。雖說不能騰雲駕霧,但功在日復一日的刻苦。一旦熟練之後,足以淩駕修為同等之人,冷月練成雲梯縱更是讓一班的天品高手汗顏。

  這種精妙得幾近詭異的功法,雖說強人一等,但在修練上也不是容易之事。冷月都忘了自己苦練多少年才有今日境界,但沒想到許平竟然輕易練成,這種反姜讓她有些沮喪。達到雲梯縱的境界幾乎可以媲美天品高手,這種強烈差異,試問誰能不動容呢?

  白衣輕飄愜意至極,可怕的輕盈令人群鴉雀無聲。在他們呆滯的注視下,許平到了客棧第二層,陰著臉站到同樣驚訝的綠衣女孩面前。

  遠看沒什麼太大感覺,但近看,許平卻不由得眼前一亮。面前的小羅莉實在太有韻味,尤其見自己突然衝過來時驚恐的表情,更讓人有種想好好憐惜她的衝動!

  這小妞長得天姿國色,一點都不像是洛勇家的遺傳基因能塑造出來!

  秀長髮絲柔順披散在肩上,全然柔嫩細膩,宛若有生命般讓人無法置信。頭頂童趣的藍色發釵雖然不盡奢華,清粉色的小發卡也十分普通,但能襯托她的滿身趣味。綠色絲綢長裙明顯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質地柔軟又富有輕盈的纖薄感,充滿單純和青春氣息,穿在她身上變得有幾分頑皮氣質!

  長長睫毛一動一動的十分俏皮,充滿迷人靈性。略帶嬰兒肥的小臉看起來肉肉的特別粉嫩;略圓而帶點美人氣質的瓜子臉有種說不出的誘惑。吹彈可破的肌膚嬌嫩細膩,讓人有種恍如羊脂美玉的錯覺。精緻俏鼻挺挺的,紅潤嘴唇嫣紅小巧,微微張開可見到白玉般的貝齒,似乎散發一種難以言喻的香氣。

  最吸引人的是一對明亮如星辰般的大眼睛,大大的眼眸透出一股天真。調皮一眨,給人感覺很有靈性,又有幾分孩童般可愛的韻味;一層汪汪水霧在眼眸轉動,顯得特別無辜,看起來真是我見猶憐,讓人再有三千怒火都會一瞬間熄滅!

  「洛凝兒……」

  許平從短暫恍惚中回過神,看見這麼粉嫩可愛的小羅莉,心裡早就沒了火氣。

  不過他臉上還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懷好意地瞪著她,其實仍在打量這個難得一見的小可愛。

  沒想到呀,洛勇家還能有這麼可愛的小傢夥。雖然一副驚慌,但眼眸透出小小的倔強。加上她的大眼睛宛若能言善語,即使年幼,卻散發出一種迥異於成熟女性顧盼時的韻味!

  「你、你是誰呀?」

  洛凝兒有些呆滯和遲疑,閃閃動人的大眼睛明顯帶著幾分戒備。剛才看見許平上台的瀟灑賣相確實讓她為之一動;白衣少年為愛而上台拼殺,是這種年紀的少女不約而同的幻想,只是她沒想到這俊美少年會突然跑到自己面前!

  聲音嫩嫩的、軟軟的,聽起來感覺特別無辜,瞬間讓人覺得渾身有些發酥,連骨頭都有點軟化了!許平不禁打個冷顫。小羅莉那麼可愛,難怪她要躲在這裡看了,若這誘人的模樣去下邊和其他色狼一起看熱鬧,還不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第二十一集】第三章:神射手小羅莉

  「廢話少說,你袓爺爺在找你呢!」

  許平儘管心裡產生一股色意,看著細嫩賽雪的肌膚特想用手摸一下,但還是沈著臉佯裝不悅,甚至有些怒意地喝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突然跑這來了,難道不知道現在直隸兵荒馬亂很危險嗎?」

  「什麼?」

  洛凝兒滿面無辜,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起來更是我見猶憐,似乎對於許平的責問有些手足無措,顯得迷茫!

  「別廢話了,趕緊跟我走吧!」

  許平壓低聲音。雖然一開始怒火中燒,很想破口罵她一頓,但面對一個可愛的小羅莉,而且她還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實在真有點開不了口把累積多時的髒話罵出來,索性和她說:「你祖爺爺已經到了直隸大營,他叫我來接你過去的!」

  「不對!」洛凝兒嬌小身軀突然謹慎地往後一縮,滿面警覺地看著許平,嬌俏小臉上全是疑惑神色,粉眉微皺:「我祖爺爺讓我來這等人的,沒說什麼要接我回去。你到底是誰呀?」

  「什麼?」聽完她的話,許平這下有點傻眼了。眼見小羅莉滿面戒備地看著自己,感覺腦子有點髮亂。怎麼她說的和洛勇說的完全不一樣?他不禁疑惑問:「是你袓爺爺讓你來這等人的?等誰呀?」

  「對,就是袓爺爺讓我來的!」洛凝兒說話時,突然快速後退幾步。她左手拿起一張潔白似雪的象牙弓立於身前,右手不知何時拿出一枝鋒利的羽箭架上!閃著寒光的箭頭直接瞄準許平,嬌聲喝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騙我?」

  「我騙你?」

  許平感到一種空前無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不過看這丫頭開弓拉箭的架勢,倒也覺得有些倔強的可愛。這把可愛的小弓配著她萌到極點的模樣,倒是十分相稱!感覺上沒什麼殺傷力,甚至還有一點制服誘惑的味道!

  洛凝兒閃閃的大眼睛微微一瞇,手上弓弦稍微緊了緊、往後一拉,大有許平不好好解釋就不客氣的意味。雖然銀白箭頭閃著駭人寒光,不過任她的眼神再怎麼凶狠也沒用,這模樣實在太過於童趣,粉嫩嫩的小臉蛋讓人怎麼樣都感受不到半點威脅。

  「你袓爺爺叫你等誰?」許平忍住想笑的衝動,換上溫和口吻,滿面興趣地看著眼前可愛至極的小丫頭。見她拉上弓,索性用誘導方式問吧,跟可愛的小羅莉較勁,任誰都於心不忍!

  這妞穿著綠色裙子,像是山間的精靈一樣,嬌小模樣十分惹人憐惜。再看她的長相似曾相識,許平感到心裡一陣發癢,趕緊回憶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看過。

  精緻五官雕球得迷濛幻美,給人一種如詩如畫般純美的雅靜。閃閃而動的眼眸雖然靈氣十足,但透出一股天真的誘惑。想了半天,許平猛地一拍腦子:這不就是上輩子那個美少女畫家夏達的模樣嗎?清純氣質和粉嫩小臉,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等誰?」洛凝兒突然迷茫地嘀咕,想了想後,突然驚慌起來,睜著無辜的眼睛說:「我、我忘了!」

  「不是吧!」

  許平看著她頓時哭笑不得。剛才還一副氣沖衝的樣子,架上小弓感覺像要拼命,現在卻換上一副難為情的模樣,差別實在太大了。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的官家小姐,這種小孩子般的迷糊真是有趣,無辜型的可憐不是刻意偽裝所能表達出來!

  「那你祖爺爺到底讓你等誰呀?」許平湊近一步,饒有興趣地看著不好意思的小羅莉。愈看愈覺得她和夏達太像了,精緻粉嫩的小臉浮現動人紅暈,讓人有種狠狠親一頓的衝動!

  「侍衛大哥!」洛凝兒很是頭疼地想了一會也沒頭緒,突然轉頭朝客棧最裡邊的一桌人大喊,顯得有些著急,還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祖爺爺讓我來這等誰來著?我忘了?」

  客棧最裡邊的桌子圍坐幾個男人,一個個布衣打扮看起來不太顯眼,但從挺拔身姿和一直挺直的腰桿來看,不同於販夫走卒。光是獵鷹般的眼睛就不似普通的江湖人上,更別說他們時刻緊繃的身體,一眼就能看出與眾不同之處。

  不過他們似乎都在害怕什麼怪物,全低著腦袋蜷縮在一起,眼神閃爍地頻頻交流,一個個都滿臉鬱悶。看樣子似乎不想引起許平的關注,宛如剛偷了人家的老婆,低頭不想讓人看出他們的樣貌,過分一點的甚至冒冷汗了!

  「侍衛大哥?」許平突然眼色一冷,滿面陰霾地看向角落裡十多個健壯的身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冷哼一聲說:「你們沒人想和我解釋什麼嗎?」

  許平的眼光兇得像要吃人,心里大有把他們從侍衛變成太監的衝動。這群傢夥難得這麼低調,一個個坐在角落裡一聲都不吭;要不是洛凝兒提醒,自己還真注意不到有這幾人在旁邊。

  洛凝兒疑惑地看了一眼平時虎背熊腰,這時卻十分萎靡的大內侍衛,感覺很是奇怪,有些不明所以地問:「你們怎麼了?好像碰上老虎一樣?怎麼都不說話了呀? 」

  說這話時,她的小弓仍瞄準許平。眸底之意似乎在說:這人有什麼好怕的?平日大內侍衛哪個不是上山打虎、下水擒蛟的猛人!怎麼突然和見了鬼一樣?不就是一個帥一點的少年,幹嘛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

  大內侍衛們沒半個敢答應她的話,眾人心想:碰上十隻八隻老虎那還好,但碰上這個比鬼還陰狠的主子才是最大悲劇。要是碰上老虎、惡蛟(古時的鱷魚)還可以鬥一下,頂多就是個死字。但這鬼神般陰險的主子,真惹到他的話可能就生不如死,誰不害怕呀!

  「你們崇拜海公公?」許平語氣裡透露陰森寒氣,那意思就是:你們敢再裝?再裝的話讓你們改行當太監。

  一看被許平發現了,打心底害怕惹這位大爺不高興,這時他們也不敢再躲躲藏藏。他們趕緊走到許平面前單膝跪地,有些忐忑地喝道:「參見殿下!」

  洛勇這老狐狸!許平一看這些有點熟悉的面孔,個個都滿面無奈,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呀!這十多人哪是什麼普通帶刀侍衛,全都是宮里數一數二的大內高手,最次的都有一流境界,強點的都破了地品境界。有這幫人保護他的孫女,別說碰上什麼危險,他們不殺人放火都算是好的!

  死老狐狸!許平一個眼神瞪得他們渾身打顫。有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傢夥保護著,洛凝兒能有什麼危險?別說自己這地品上階的身手,恐怕歐陽泰手拿雙頭槍和他們一斗都佔不到便宜,這老頭純粹在耍自己!

  「到底怎麼回事!」許平也不管洛凝兒滿面呆滯和一臉疑惑,徑直坐了下來,拍著桌子怒聲喝道:

  「你們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老子把你們全送給海子當手下!是不是侍衛當煩了,想改行當太監呀?」

  眾侍衛頓時感覺胯下一涼,許平的眼神讓他們感覺某個重要部位有點疼痛。為首的侍衛頭子腦子一個激靈,趕緊朝有點回不過神來的洛凝兒說:「洛小姐,這就是當朝太子爺!驍騎將軍讓我們來這就是等他的!」

  話一說完,一個個用特級可憐的眼神看著許平,幽怨得能讓男人在瞬間痛經。許平感覺渾身打個冷顫,不過細一想也就他媽明白了。洛勇想介紹他的孫女給自己當老婆,恐怕政治婚姻的可能性更大,不然不會拿帥印開這麼大的玩笑!

  肯定是老爹雖然覺得洛勇戎馬半生一直忠心耿耿,但大明在論功行賞的時候虧欠他。雖然那麼多年過去,誰知道他心裡有沒有隔閡?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產生心病?或許老爹想用一樁大明最尊貴的婚姻補償他,也是為了進一步拉攏這位開朝大將的心。

  畢竟在關鍵時刻把十萬大軍指揮權交給他,即使洛勇以前再怎麼忠心,但多少讓人有些擔憂。不是過多猜疑,但身處權力顛峰的朱允文不得不防範一切,這種猜忌也瞞不過早成了精的洛勇。這婚事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唯一不知情的恐怕只有許平和洛凝兒!

  連問都不用問,自己是被人耍了,還耍得特別徹底。恐怕這丫頭的名字已經記載在禮部的太子妃名單上。不過哪個王八蛋那麼有情調?覺得軍營那破地方不適合談情說愛,還這麼有水準地製造這個邂逅機會!

  我日你先人板板,搞什麼丟帥印的把戲,把老子嚇得差點陽痿了!許平想明白後,恨得是直咬牙。這都什麼關頭了,死老爹居然還有精力考慮老子配種的問題!

  先不說對這件事,許平除了屈服沒別的辦法,但好歹換個別的方式好不好?大戰之前先失帥印,難道這年頭嚇死人不用賠錢?

  「太子哥哥!」洛凝兒突然走到許平面前,晃了晃嫩嫩的小手,滿面無辜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凝兒嚇著你了?」

  一陣清香在面前飄過,許平看了看她手裡如玩具般的小弓箭,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東西有什麼可怕的?但見小羅莉沒向自己行禮,倒是有想逗逗她的意思,馬上虎起臉裝作慍怒地喝道:「大膽洛凝兒,見到本太子竟然不行君臣之禮,你難道不懂得這是大不敬之罪嗎?」

  「不會啦!」洛凝兒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剛才滿面警覺的嚴肅,拉起許平的胳膊撒嬌 似的。頓搖。她嘟著小嘴十分羞嗲地說:「這都是你答應人家不用行禮的,你忘啦?」

  侍衛們一看小羅莉撒嬌了,互相看了一眼後,知趣地退下。誰都明白這是閃人的好時候,再不滾遠點更容易惹禍。十來人悄無聲息地下樓,大概是他們把這一層全包下來之故,此刻二樓空無一人,是適合干點壞事的好環境!

  「我答應你的?」許平倒有點摸不著頭腦,有些疑惑地看著羞答答的小羅莉。

  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個小美人?不對呀,真要認識絕對過目不忘,這麼極品的小美妞,只要是個色狼都忘不了!

  再說,就算是認識都不應該那麼熟。剛才還一副要拼命的樣子,這會怎麼和自己撒上嬌?雖說沒有刻意勾引的成分,但一個民間女子見到儲君,不可能像她這麼鎮定自若呀!

  「小時候嘛!」洛凝兒見許平愁著臉想不起來,頓時有些不高興,嘟著小嘴發脾氣:「以前在燕王府的大堂上,你說我見你可以不跪的嘛! 」

  「燕王府!」

  許平有些愣神。好遙遠的名詞呀!這丫頭難道小時候就去過京城,還到了府裡?就算是,一般女孩哪有她這膽子敢忽視君臣之禮。想到這,腦裡突然一個激靈,閃過一些破碎片段!

  小時候她爹似乎帶過她上京城遊玩,主要是恩謝朝廷對洛勇連年的恩賜。許平那時正處於穿越後的更年期,處於煩躁以及不可思議的心情,所以對周遭事情一片迷茫,那幾年過得沒什麼印象。渾渾噩噩、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期待的奢侈生活也毫無享受的動力。

  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反而想起來了。這丫頭當時被她爹管得很嚴,家教之嚴讓人有些同情。整天哭著鼻子,但見到誰也乖乖行臣子禮,似乎那一陣子她跪得膝蓋很疼,一整天像個小鼻涕蟲,每次跪完一哭鼻子都挨她爹一頓狠罵,狠一點的甚至罰跪一晚。

  當時的許平不過是八、九歲的身體,當然也是小孩子的待遇。不知道朱允文和她爹要談什麼泌密的事,大搖大擺地打發許平帶她去玩;許平千萬個不樂意,不過最後在紀欣月溫柔囑咐下,只能無奈地點頭。

  在規矩森嚴的王府待了那麼多天,一看到同齡的大哥哥,洛凝兒馬上像見了親人一樣跑過去,結果人家老爹眼一瞪,見女兒不向皇太孫下跪行禮,立刻就是一通舖天蓋地的教訓。洛凝兒又哭著鼻子行了一禮,等許平帶她離開時,已經哭得聲勢驚人,梧著膝蓋一陣喊疼。

  女人的眼淚本來就是嚇人的,小孩的哭聲更是震耳欲聾,讓人腦袋都發疼。許平實在沒辦法就哄了她幾句,才讓這小哭包稍微老實一點,好像也說過她見面不用行禮之類的話,才讓年幼的洛凝兒把號啕大哭變成低聲啜泣。

  但這些印像都不是最深的,印象最深的是她哭累以後,許平也懶得拖著這個小跟班,索性讓她在自己房間休息;結果這大神哭著睡了不說,竟然囂張地在袓皇朱元章御賜給孫子的雕龍大床上結結實實尿床。

  「想起來了!」想到這,許平大大「哦」了一聲,看著眼前精緻可愛的小羅莉,無論如何都無法和以前那個鼻涕蟲聯想起來。那時哪有那麼多的心思,只覺得這小鬼哭起來挺煩的,鼻涕眼淚一起流,像隻小花貓,哪想得到她現在會出落得如此粉嫩誘人。

  「現在才想起來呀!」洛凝兒不滿地噘嘴,似乎有些不悅,突然又狡黠地笑了。指著熱鬧的擂台說:「太子哥哥,你的那個手下和別人打起來了呀!」

  這邊顏著憶苦思甜,都忘了歐陽泰那小子還在和別人乾架!許平轉頭一看,好傢夥,歐陽泰這傢夥倒是出盡風頭!空手沒一會工夫就把十多個人打趴一半,瀟灑的身手和飄逸身形倒是引得一陣叫好聲!有的恐龍婦女雙眼已經冒著綠光,似在遐想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事!

  歐陽泰收拾這些雜魚實在太簡單了,對他來說,不鬧出人命才是最大問題。許平根本沒有看的興趣,轉過頭朝洛凝兒略帶調戲地問:「凝兒,你祖爺爺讓你在這等我,是有什麼事呀?」

  「不告訴你!」

  洛凝兒頑皮地笑了,清澈聲線透著童嫩趣味,語氣親匿得像是和熟悉的大哥哥撒嬌。她又朝許平做了個可愛鬼臉,吐著紅潤小巧、香甜無比的丁香小舌,瞬間讓許平有種想將她抱到懷裡好好疼愛的衝動!

  「不說?」許平壞壞一笑,帶著幾分調戲地說:「不怕天不怕地的洛大小姐呀,當年在祖皇御賜大床上尿一次床的事是何等壯舉、何等強悍!相信傳出去絕對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呀!」

  「誰、誰尿床了……」

  洛凝兒小臉瞬間紅得像充血,馬上倔強地搖頭否認。為了這事,在京城被她爹收拾一頓狠的,回到家更是被娘打紅屁股,還經常被祖爺爺拿來逗弄,試問她哪會忘了幼年時莽撞到極點的糗事!

  「你猜呢?」

  許平一副成竹在胸,不過臉上笑容多少有點怪叔叔的味道。欣賞小羅莉在面前臉紅的感覺特別棒,雖然對她沒什麼深刻印象,不過這時調戲起來也沒半點陌生感,順風順手的沒半點障礙!

  「呀,你別一直說了……」

  洛凝兒氣得直跺腳,噘嘴時小臉粉嘟嘟的更加惹人憐愛。她撒嬌般轉過頭去,突然有些驚訝地看著擂台上混戰的人群,好奇地說:「怎麼還有個女孩子跑上去了?呀,她還拿刀呢!」

  許平轉頭一看,可不是嘛?剛才那堆廢物全被歐陽泰揍趴了,基本上喪失抵抗能力;可這會不知道從哪閃出一個身穿紅色勁裝的小丫頭正在發難,舞著手裡一對鋒利雙刀糾纏歐陽泰。她的身手也不怎麼樣,二流剛過一點的小菜鳥而已。

  不過歐陽泰這小子大概不想對女人下手,只是躲避而沒半點還手之意。女孩子寒光閃閃的刀光對他來說沒半點威脅,這躲閃戲碼多少還有點戲弄味道!

  正事辦了,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許平在洛凝兒疑惑眼神下走到客棧的露台邊緣,深吸一口氣後,朝擂台上大喝道:「歐陽泰!別再玩了,滾回來吧!」

  歐陽泰輕鬆躲過少女淩厲一刀後,轉頭看了看許平這邊,面露唏噓之色,又看著眼前氣急敗壞的少女,不無得意地說:「這位姑娘,主子有令在先,恕歐陽泰不奉陪了,祝你能覓得如意的郎君,不過得先改改你這火爆脾氣。」

  「你別跑!」原來眼前的少女是劉家大小姐,這會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她明顯是個火爆小辣椒,就算剛才刀光四閃也沒碰到歐陽泰的衣角,但依舊不屈不撓地追砍歐陽泰。

  無奈兩人身手差距實在太遠,歐陽泰只是稍稍一躍就擺脫她的糾纏,幾乎無視她的滿面怒容,直接從擂台上跳下。他心裡懷著和許平一樣的恨意,直接踩著一個個人頭突圍;一陣陣慘叫過後,一些嘴臭的傢夥臉上留下兩個不同腳印,等他們受不了想破口大罵時,歐陽泰早就躍過人潮!

  歐陽泰也是記仇,那些罵得最狠的幾乎被他踩得直不起腰來,就算不毀容,起 碼以後不會是正常人的長相!一道飄逸身影淩空而過,等眾人轉過頭時,他已經恭敬站在許平身後,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您好!」歐陽泰倒不敢太過自負,淩空到了客棧二樓時,先是向洛凝兒行了一禮,嚴肅的態度儼然在對待女主子。

  「你好壞哦……」洛凝兒看著底下一個個捂著臉的傢夥,咯咯笑了起來。她頑皮地打量歐陽泰後,又轉頭看向許平,用嗲到極點的口氣撒嬌:「都是您教壞的!」

  「我有嗎?」許平無辜地攤手,不過被小羅莉甜美一笑弄得有些心神蕩漾。尤其是眼裡若有若無的媚氣,更是讓人感到一陣興奮!

  「媽的,老子靠臉吃飯,這一踩下去叫我下半輩子怎麼過呀!」

  「你們兩個王八蛋,肯定是故意的……」

  連續被踩兩次臉,有的人確實氣得不行,摸著左右臉對稱得有些過分的腳印忍不住破口大罵。愈罵,人聚集得愈多,隱約有衝上客棧的態勢!要不是看兩人都展露高強功夫,恐怕他們早就衝上來一頓狠揍!

  「施主,稍安勿躁!」

  空名見正事已經辦完,看了一會大戲也識趣趕回來歸隊。見這夥人出口成臟,微微皺眉,強壯身體擠出人圈時轉回頭,用十分親切的語氣提醒:「你們的褲 子掉了!」

  「哈哈……」

  「靠,這傢夥人長得黑,那話兒倒他媽挺白的!」

  人海里頓時爆出一陣響徹夜空的哄笑聲。原來這群站在最前面罵街的人不知何時褲帶鬆開,一個個毫無察覺自己的褲子全掉在地上。狼狽的一群人趕緊彎腰拉褲子,有的被褲腿一絆有些站不穩,露著白花花的屁股跌個狗吃屎,更是惹得本就好事的人一頓嘲笑!

  「造孽呀!」許平迅速伸手搗住洛凝兒的視線,深怕小羅莉看見如此邀遢的場景會傷害她幼小心靈,又忍不住朝歐陽泰有些發壞地笑道:「空名這驢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壞了,是你教的吧?」

  「我可沒有!」

  歐陽泰趕緊擺手錶明不關自己的事,但看到空名竟然也會搞出這種鬧事,也是忍俊不禁。

  「太子哥哥,您幹嘛遮我眼睛?」洛凝兒聽著響亮的哄堂大笑,頓時有些著急,伸手去推許平的大手卻怎麼也推不動。畢竟小羅莉的好奇心比較強,她十分想看到底發生什麼好玩的事!

  肉嫩嫩的,細膩爽滑,還帶著讓人十分愜意的體溫。許平享受她小手的觸感,用一副下流口吻說:「一群光著屁股的男人,你也想看呀!」

  「不看了!」

  洛凝兒一聽,趕緊紅著臉背過身去,嬌羞模樣實在太可愛了。紅紅的臉蛋像是散發香味的水蜜桃,許平都恨不得上去啃幾口!這種大家閨秀的嬌羞是學不來的,難為情的模樣更有惹人憐愛的味道!

  「空名也夠絕的!」歐陽泰憋了一會,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樂道:「竟然連他們的褻褲也拉下來,也不怕人家走光以後傷害自尊!這孩子真有長進!」

  「嘿嘿!」

  許平有些驚訝空名會有這麼惡搞的腦子,但打從心裡覺得好玩。這幫人嘴這麼臭,在那麼多人面前讓他們露出大白屁股,比揍一頓還解恨,剛才的鬱悶一下就一掃而盡。

  樓下被扒褲子的人忙不�地綁褲腰帶,帶著恨意以及可憐,瞪著其他人。空名則一副「我是好人」的模樣,繼續往客棧走,似乎這些人的褲子不是他扒的。一根筋的腦子總算有了轉彎跡象!

  就在眾人調笑之間,突然一聲大怒的嬌喝響起。細一看,原來是劉家大小姐不死心地追來,這會淩空一躍朝客棧二樓跳上來,揮舞雙刀、劃著鋒利寒光,朝兩人殺過來:「小子,哪裡逃!」

  姿色尚可,放民間裡算一等一的美人,不過也不算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之貌。許平稍稍地瞥了一眼,堅決表示自己沒有色心。她的氣韻和旁邊羞答答的洛凝兒比起來差遠了!頂多和普通宮女一樣,壓根引不起許平的半點興趣!

  劉家小姐倒是夠狠,似乎惱怒自己的終身大事被眼前兩人變成鬧劇,將她的憧憬變成玩笑。寒光一閃,雙刀一點都不客氣地揮過來。

  女孩子的惱羞成怒有時候很可怕,看這拼命架勢,不把眼前兩個無賴打個半死,她是不會罷休!

  她惱羞成怒的樣子,許平連看都不看,色色的眼光一直落在洛凝兒挺翹的屁股上,測算眼前的小羅莉到底發育到什麼程度。歐陽泰更是一副吊兒郎當的無賴模樣,兩人均表示對於她的發狠半點壓力都沒有!

  這傲慢模樣激起劉家小姐的怒火,本來還有所保留的刀鋒一移,竟然直取兩人的面門而來!眼見面前兩人十分傲慢,再聯想到兩人剛才表現的高強身手,也就沒再保留,雙刀一閃,竟然寒光直取兩人的喉口!

  「好狠的小妞呀!」歐陽泰看著愈來愈近的火紅身影,原先還有些歉意,但看她氣急敗壞,一出手竟然直取要害的殺招,拳頭微微一握,已經準備給她一點教訓。「太子哥哥,小心了!」

  洛凝兒從羞怯中回過神,剛才被許平色得過分的眼神看得都�不起頭,這會兒見美貌女子突然殺過來,頓時嚇了一跳。讓人有點驚訝的是,她竟然一把推開許平,不知何時把小巧象牙弓拉開弦,架上寒光閃閃的利箭!

  三人都被洛凝兒突來的舉動弄得有些錯愕。劉家小姐一看眼前敵人突然換成一個令人驚豔的小羅莉也是愣了愣神,手裡的刀已有收回跡象。許平也是萬分著急,沒想到洛凝兒竟然會在這時正面對上劉家小姐的刀鋒!也怪自己大意,竟然被她柔軟無力的小手推開!

  讓人更驚訝的是,原本紅著臉一臉羞怯的洛凝兒突然滿面平靜,靈氣逼人的眼眸如水般安寧,纖細小手快得如幻影般取箭開弓,快得連許平都有些看不清楚她開弓的動作,一剎那隻見數十條寒氣逼人的銀光朝劉小姐射過去,帶著淩厲的破空之音,讓人始料未及!

  歐陽泰和許平都同時愣神。沒想到看起來柔弱嬌小的洛凝兒拉弓速度竟然如此快,幾乎沒半點先兆就射出那麼多的箭,兩人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劉小姐更是呆住了,數十道銀光幾乎同一瞬間出現在她的眼前,距離不足十尺的情況下,她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凝兒……」許平驚訝地喊了一聲,饒是這時輕功蓋世也阻止不了洛凝兒的突然發難。劉小姐在兩人看來不過是胡鬧,可這時她反應不足,這種密集射擊連許平都覺得要閃躲也頗有難度!

  劉小姐也被突然的變故嚇得呆滯無神,眼看就要香消玉殯,許平和歐陽泰離得太遠難以挽救時,突然一個鐵塔般的身影橫身擋在劉小姐面前,雙手合十地閉上眼,用他強壯肉身硬生生擋住這一波箭雨!

  並沒有預期的鮮血直流,也沒有想像中的疼痛難忍。十多支利箭碰到他的肉身時,只是破開外邊衣裳,接觸皮肉時竟然發出金屬相碰才有的清脆之聲,就此折歪落地,沒有預想中慘不忍睹的慘景。

  橫練外家的功夫能練到這般強悍,鐵布衫的境界能達到如此堅若磐石的地步,如此強悍的肉身力量不是空名還能是誰?要不是他距離最近、及時救援的話,恐怕這奇快的速度和鋒利箭頭就會奪了劉小姐的命。

  再看掉落在地的利箭更是讓眾人傻眼!鋒利的箭頭竟然被肉身的強硬給撞歪,可想而知他的鐵布衫堅硬到何種境界,竟然會有這種效果!

  劉小姐嚇得滿頭大汗,傻得說不出話來!空名也沒說什麼,輕拍衣服上的破洞後,徑直走到許平身後恭敬站立。剛才的一幕實在太凶險,嚇得這位千金小姐沒回過神來,一直呆若木雞!

  「你怎麼亂來呀!」許平回神驚訝地看著嬌小可愛的洛凝兒,難以置信地問:

  「凝兒,你怎麼突然射出去那麼多箭呀?知不知道容易出人命的!」

  洛凝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有些委屈地說:「人家看她要對你出手,情急之下就射出去了嘛!」

  靠,這倒不是重點。死一個平民女子能有什麼事,重點是她突然的出手竟然讓強如自己和歐陽泰都反應不過來!明明感覺不出她有半點內力,為什麼一瞬間宛如波瀾不驚時,卻讓人感覺汗毛都立起來!

  「我倒沒要怪你的意思!」許平被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弄得心都疼了,趕緊搖頭,見小羅莉委屈到極點似的,趕緊安慰:「只是你突然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女孩子家別隨便動武嘛!」

  「知道了!」洛凝兒用力點頭,小聲地解釋:「我也沒射她要害?,我瞄的都是她的衣服和手裡的刀,肯定不會傷到皮肉的。」

  這丫頭太可怕了!許平流著冷汗重新審視眼前天真可愛的小羅莉,這時依舊感覺不出她有半點內力。但這手射箭的絕活簡直太神了,在眨眼的瞬間就射出那麼多的箭枝,頻率之快恐怕比起機關槍都不遜分毫!

  更可怕的是事先幾乎沒有察覺!下雨之前都得刮點風,但她半點前兆都沒有。聯想起自己比丟石頭還羞恥的箭法,許平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果斷決定還是別再糾纏比較好,省得自己丟人丟得太徹底。

  擂台旁的百姓都沒散去,眼下這種鬧劇更符合他們圍觀的心理,紛紛圍過來看熱鬧,品頭論足起來。或許覺得面子丟大了,回過神來的劉小姐雖然對眼前的一幫怪物感到害怕,但站直身軀後,依舊拿刀氣呼呼地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擾亂我的終身大事!」

  說話時她又不甘心衝過來,不過委屈的淚水卻在眼圈裡打轉。畢竟古代一個女孩子像她這麼大膽不容易,但事關幸福的終身大事卻被弄成笑話,試問誰不會感覺到屈辱?

  畢竟自己有錯在先,莫名其妙攪亂人家的姻緣。見她衝過來,許平也下不了手,搖頭朝歐陽泰說:「你搞定她吧!」

  「我下不了手。」歐陽泰也是徹底心軟了,畢竟女孩 委屈的眼淚總讓人感覺到一陣難言自責,馬上朝旁邊面無表情的空名說:「還是你來吧!」

  確實,終身大事對女孩子來說是特別神聖的,一次的選擇幾乎是一輩子的事。比武招親被莫名其妙弄成一出讓人笑話的鬧劇,也難怪劉小姐會氣得哭了。洛凝兒一看也很是心酸,拿著象牙弓的小手原本想�起來,但猶豫之餘被許平一把按回去!

  「沒問題!」空名大剌剌地幾乎沒有被她的眼淚觸動,似乎面對這種滲透力極強的美人之淚無動於衷。說完這話時,挽起袖子站到最前面,一副要揍人的樣子,這頭驢沒心、沒肺的毛病再次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殺了你!」劉小姐已是淚流滿面,一邊悲哀地哭著,一邊揮刀向空名砍過去。這時哪還故得了什麼章法,純粹是一個女孩家可憐的宣洩。

  「太子哥哥……」洛凝兒有些同情,看向許平的眼裡有著深沈羞愧!許平也是倍感無奈,只能嘆息一聲搖搖頭,差點想說:這齣鬧劇還不是因為你!

  可空名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待劉小姐到眼前時,伶俐一拳揮過去,大家都閉上眼不忍看這殘忍一幕。劉小姐沒感到疼痛,被他一拳準確打在太陽穴上,眼前一黑軟軟暈倒在地!手裡的雙刀也鏗鏘落地,模樣柔弱得讓人十分心疼!

  「靠,這傢夥居然下得了手!」在百姓略帶憤怒的叫喊中,空名確實一拳把如花似玉的劉小姐揍趴,而且讓她徹底暈倒在地!

  許平睜開眼時,空名正得意地笑著。他看著地上已經沒了動靜的劉小姐,揮舞沙鍋大的拳頭咯咯笑道:「主子,我這一拳夠準吧!打過去也不會傷她性命,這會暈了總算老實了。」

  「是、是!」許平滿面苦笑,和洛凝兒用堅決的眼神鄙視他。雖說這大小姐看起來很兇,但也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何況你這禿驢擾亂別人的終身大事卻半點愧疚都沒有,一拳把她打暈了,沒必要吧!

  歐陽泰也是無奈。面對劉小姐時他半點狠手都不出,但這牲口真不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大拳頭打過去時連眼都不眨一下,彷彿打的不是一個妙齡少女,簡直像在打動物一樣。

  別說圍觀人群有意見,歐陽泰都覺得自己有點看不下去,很想扒開他的腦袋看 看裡面還有沒有腦漿?這豬的腦子里肯定空蕩盪一片,怎麼能笨到這程度呀!

  「惠兒……」

  這時劉家的人也坐不住,一個個從看台上沖過來,滿面難忍的憤慨之色,看樣子已經忍耐到極點!雖說劉小姐有點潑辣,但也是他們疼愛的掌上明珠,哪容得了她的終身大事變成一個貽笑大方的鬧劇!

  更何況劉小姐再有不是,也是女兒身,你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亂來!人家到底艷名在外,愛慕者不少。空名這魯莽的一拳頓時讓不少人怒火中燒,咬著牙一步步地踏上前來!

  家丁、護院、憤怒的男丁們,再算上看不下去的捕快和官差們,拉著袖子動手的圍觀人群特別龐大。黑壓壓的一片沒一千也有八百,怒火直指客棧樓上的空名。雖然不少是來看熱鬧的,但也容不得這些外來的陌生人囂張跋扈!

  空名的一拳已經惹起眾怒,暈厥不醒的劉家小姐令百姓們的怒火更是空前高漲!黑壓壓的人群叫囂起來,一個個咬牙切齒,憤怒到了極點,似乎想把侮辱他們「縣花」的傢夥碎屍萬段!

  「什麼東西,鬧一晚上居然還對女人下手!」

  「敢揍我們劉家小姐,管他媽武功再高,不能讓他們走出松河!」

  「主子,怎麼辦!」歐陽泰說話時有些無奈,悄悄向許平遞了一個眼色。那意思就是:得閃人了,眼看目前群情激憤,再不閃人的話,事情就鬧大了!

  許平微微皺眉,看這樣子事態不好平息。眼下會出現這種情況確實是自己這一方有錯在先,而且空名還惹起群憤。雖說這邊有三個高強的地品高手,再加上十多個大內侍衛,也不懼怕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但任由事情鬧下去也不好!

  「他們怎麼了?」只有空名依舊一副無辜狀,似乎不明白百姓為什麼突然發火誰都忍不住鄙視他一頓,就連身後的大內高手都恨不能拔刀把這傢夥殺了以平民憤!

  「閃人!」打定主意後,許平立刻打個響指,嚴肅地朝眾人囑咐:「歐陽泰和空名一路,我和凝兒一路,大內侍衛們一路分別朝城外跑!分散開來比較好。記住了,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別出手傷害這些百姓,不許用兵器知道嗎?」

  「是!」眾人明白眼下事態已經不能控制,趕緊答應一聲,沒等百姓們衝上二樓,立刻施展輕功朝人海跳下去。淩空借地四下分散,尋找各自的馬匹,騎上馬後朝不同方向飛奔,瞬間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

  眾人也沒想到客棧二樓有這麼多身手高強的傢夥,被他們弄得有些愣神,就算是去追也不知道該追誰,立刻變得手足無措了!

  許平最後的囑咐不是沒道理的,優先考慮的還是這些百姓的安全!空名這頭驢腦子不會轉彎,要是出手沒輕沒重,很容易鬧出人命!至於那些大內高手更不用說了,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傢夥,殺人對他們來說比吃飯還簡單!

  歐陽泰儘管一直是一副很和氣的樣子,可殺性一起,也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狠角色。這些人不好好約束絕對不行,要是他們一個衝動,要收拾這些百姓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要他們的命甚至和殺豬一樣簡單!

  「就剩他了,別讓他們跑了!」眼看其他人突圍成功,劉家的人一部分緊張地照顧暈厥的劉小姐,另外的壯丁在李寶帶領下衝上樓梯,一個個瞪向許平時,眼裡透著要將許平生吞活剝的怒火!

  「啊……」在洛凝兒一聲驚叫中,許平阻止她的纖纖玉手再次拉開小弓,長臂一個橫抱,將她嬌小柔軟的身子抱到懷裡,迅速 在桌子上一蹬也躍了出去,淩空朝人群中飄去!

  「太子哥哥……」

  洛凝兒感到風在耳邊吹過所帶起的涼意,柔軟青絲在風中輕輕搖曳。她的小手不自覺抱住許平的腰,朦朧芳心瞬間感到一陣夢幻般的顫動,看向許平的大眼裡閃動說不出的柔媚!

  「抱緊點哦……」

  許平一邊觀察憤怒的人群,一邊將她嬌嫩小腰再抱緊了些。低下頭說話時,故意湊在她耳邊,向小羅莉嫩嫩的小耳垂吹出一股股熱氣!

  充滿磁性的聲音彷彿在一瞬間刺穿心靈,小巧耳朵被熱熱的溫度包圍,癢受,但更多的卻是讓尚顯稚嫩的小芳心枰枰跳動。

  洛凝兒小臉瞬間變得通紅,嬌羞得點頭後,徹底把頭靠在許平懷裡,似乎被許平的懷抱弄得芳心大亂。

  有戲,看來這小丫頭有點情竇初開的味道。許平心裡一陣竊喜,不過還是慎重地觀察目前情況。腳下有一大堆等著要揍自己的人群,要是不小心點,容易惹出麻煩。自己一個人要逃還簡單,但帶著這個可愛的小羅莉仍然有點費勁。

  兩人宛如神仙俠侶般地的閃過人群,男的俊美異常,女的雖然嬌小卻十分可愛動人,飄渺的一幕像是話本里的場景。洛凝兒看著眼前親匿的大哥哥,心跳不知不覺間變得很快!

  有些吃力的一個雲梯縱,沒等落地再次淩空而起;洛凝兒裙帶飄逸,簡直像是羞澀的仙子,迷人模樣讓一些男人看得有些傻眼。許平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眼看這些人還在底下窮追不捨,心里頓時惱怒!

  尤其劉家人更是積極。原為一方大戶的他們卻被幾個陌生外來人羞辱一番,試問這種事誰能咽得下氣?現在空名跑了,只能把所有怒火發洩在許平身上,此刻全都舉刀扛棒,一副死不罷休的架勢!

  憑藉傲人輕功,他們連衣角都沒摸到半下,許平已經抱著小羅莉衝出人潮;快要到馬匹前時,前方突然冒出十多個手持棍棒的青壯年攔截去路。他們個個一臉濃郁怒意,似乎有些是那位劉小姐的愛慕者,但另一些卻是用色色的眼光看著小鳥依人的洛凝兒,眼裡閃爍不定的淫色頓時惹起許平一直壓抑的怒火!

  「全給我滾開!」

  眼看已將追趕的人群拋到身後,只要騎上馬就可以輕鬆閃人,哪想到還真有不要命的傢夥膽敢攔截。許平落地之後依舊沒有減速,身形快如鬼魅的 一躍,繼續朝前衝去。眼前的十來人有點不知死活,竟然舉起棍棒,毫不畏懼地衝過來。

  許平眼裡第一次閃過殺意,臉上也浮現猙獰之色。渾身真氣瞬間催動,一手緊抱洛凝兒,空下來的另一隻手握緊拳頭,準備好好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夥。

  「打死他!」一群青年迎面衝來,似乎覺得許平又要抱洛凝兒、又要動手,肯定打不過他們的棍棒!許平眉頭緊鎖,看他們不知死活,原本還有所保留的真氣迅速集中到拳頭上,緊繃的手臂散發濃烈殺意。在雙方只差十步之遙時,突然幾道銀光從許平懷中射出,快如閃電的侵襲讓人幾乎沒有半點反應的機會。

  那群青年甚至沒等看清那道疾速銀光,利箭立刻貫穿他們握著棍棒的手臂,一個個頓時疼得慘叫!手裡的棍棒也丟在地上,因為每一箭幾乎毫無偏離地貫穿他們手腕關節處!

  許平詫異地看向懷裡的小羅莉。洛凝兒羞怯地笑了笑,略帶幾分得意地看著許平;小手握著那把象牙弓,出箭的速度之快簡直讓人有些毛骨悚然,連她是怎麼拔箭都沒察覺,這丫頭就解決卜多個男人。

  「準吧!」

  洛凝兒嘻嘻笑著,得意地揚著小弓,一副「人家很厲害」的架勢!

  這時候她還有心情撒嬌呢,許平感覺她的嫣然一笑瞬間沖淡自己的滿腔怒火。

  不過回頭一看氣勢洶洶的人朝,還是搖頭說:「還是閃人吧,你有把握將後邊的人全解決嗎?」

  洛凝兒回頭一看,頓時被那場景嚇得咋舌,趕緊可憐兮兮地搖頭,乖乖地說:

  「人家聽您的啦,您說女孩子不能用武力!」

  黑壓壓的人潮已經追到街口,不管是憤怒的百姓還是劉家都大聲叫囂。黑暗中舉起火把一照,密密麻麻的人影全在揮動棍棒刀槍,千餘人一起追來,氣勢也夠嚇人的!

  「哈哈!」許平被她童趣神情逗得呵呵樂了起來,將她的小蠻腰抱緊了些,又繼續朝前衝去!

  「滾!」饒是前邊的人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一個個捂著鮮血直流的手痛苦呻吟,但許平還是想發洩心裡的怒火,大吼一聲後,真氣宛如水銀瀉地般蓬勃而出,奇快的身影從他們中間掠過時,像是炸彈一樣爆炸,強大真氣瞬間把這些不知深淺的傢夥震得如脫線風箏般四散飛去!

  地品上階的強悍真氣一散發開來,後邊緊追的人群裡有練武的,瞬間呆滯。沒想到來人竟然有這等高強身手,強得不該出現在他們這個小縣城。

  有的人已經一臉猶豫地停下腳步,眼帶恐懼地看著那十幾個被真氣震開的人摔落在地後痛苦呻吟。趁著這個空檔,許平迅速拉上韁繩,將洛凝兒抱上馬,甩開繩子大喝一聲,朝縣城北門衝去。

  「別讓他跑了!」後邊還有劉家的人鍥而不捨地追趕,畢竟這個大族被人戲弄一番,早就讓他們氣得六佛升天!即使對方是地品高手,但他們螞蟻啃大象的話,許平也受不了的!

  「媽的!」追在最前面的李寶氣得把刀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兩人的身影愈來愈遠。不僅被人戲弄一夜,還讓人家大搖大擺,甚至毫髮無傷地跑了;這次絕對會讓劉家成為松河縣最大笑柄!

  這時想上馬繼續追已然徒勞。隨著馬蹄疾速奔跑,沒等後方追來時,兩人已經衝出縣城。

  踏上官道時,許平才鬆了一口大氣。看著懷裡羞澀的小羅莉,感覺她緊緊貼在自己身上的體溫,禁不住用輕佻口吻問:「刺激嗎?」

  「嗯……」洛凝兒背靠許平,這時許平的手還環在她纖細腰上不願放開。一陣陣好聞的體香散發,伴隨她紅撲撲的小臉和細弱蚊蚋的聲音,嬌嫩的誘惑撩得許平是心癢難耐呀!

  「太子哥哥!」洛凝兒突然轉過頭來,羞怯地看了許平一眼,用天真的聲音問:「我們,這算不算是有了肌膚之親?」

  「算!」許平狠狠咽了口水,毫不猶豫地使勁點頭。

  這年頭有些東西能氣死人,但在小姑娘的知識教育上絕對是男人的福音。只要拉手或者抱一下、兩下都算是肌膚之親,在別人看來幾乎和上床沒有區別;小羅莉問這話時的嬌羞,證明她已經明白這個粗淺的道理。

  大家閨秀自然知道有什麼涵義,那等於說她就是自己的人!

  「哦……」洛凝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下,突然嬌美小臉浮現一種頑皮嬌嗲的媚色。她白了許平一眼後,嬌滴滴地嗔道:「太子哥哥,以後不許你再提那個事了……」

  「什麼事呀?」

  許平故作迷茫地看著她,心裡早就竊笑開了。其實知道她說的是尿床的事,不過有心想看小羅莉嬌嗔,嫩嫩小臉紅紅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所以才想逗一逗她。

  「你自己知道,討厭!」

  洛凝兒這次的白眼有些發狠,別過頭去,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氣得鼓起腮幫子。

  不過她低下頭時,小嘴卻掛起一絲莫名其妙的淺笑。

  「我家小凝兒真聰明呀,不說就不說唄!」

  許平呵呵人笑,看她耍脾氣的樣子更覺得可愛。在馬背上的顛簸讓小羅莉柔軟身子時不時在身上蹭著,再加上她的髮絲飄舞,偶爾在自己皮膚上撩撥幾下,帶著一種難言的清香,實在太誘人了!

  大手環在她纖細的小蠻腰上,雖然不是直接摸到她細嫩肌膚,但隔著薄薄衣料還是可以感覺到溫度,以及小羅莉小腹隨著呼吸的起伏。只要稍微往上挪一點,或者腦子一抽直接摸進她的衣領中,就可以肆意把玩一對尚未長大的小山包,品嚐這朵花蕊純潔的身體。

  這種誘惑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煎熬,更是一種空前折磨,尤其是她時不時回過頭來,那嬌羞臉蛋和輕抿的櫻桃小口,純潔之餘給人一種十分挑逗的感覺。閃閃而動的大眼睛充滿靈氣,無辜表情更能激起男人空前的保護欲!

  媽的!許平心裡暗罵一聲,感覺慾火有些焚燒,腦漿也迅速翻騰。這時真恨不能直接和她來個野戰!要是其他女人,許平連想都不用想,馬上叫她趴下來個馬背上的後入式,好好發洩這股濃烈的衝動!

  但這小羅莉是洛勇的曾孫女,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而且老傢夥的態度明顯要把曾孫女嫁給自己,操之過急 也沒必要了。再加上她似乎對自己有好感,這時候想強姦也有點下不了手。摸幾下或親個小嘴應該可以,但那會讓自己更加難受,還是算了吧!

  許平用空前毅力、強得讓自己震驚的意志力抵抗原始色欲。他咬牙忍下來自小羅莉身上強烈的誘惑,往後撅著屁股退縮,以免粗硬起來的龍根會嚇到這個可愛的小精靈,破壞自己在她心目中剛建立起來的形象!

  馬匹在官道上迅速奔跑,兩人宛如相戀已久的情侶依偎。小羅莉在許平懷裡,從一開始的羞怯漸漸變得自然許多。皎潔明月和漫天星斗讓一切變得格外浪漫;輕風拂過樹林發出嘩嘩聲響,這種清幽的環境充滿詩情畫意。

  洛凝兒徹底沈浸在這種詩一般的感覺,懵懂春心漸漸變得酥軟,羞怯地看向許平的眼神多了說不清的意涵,儼然是個芳心大亂的懷春少女,偶爾甜美的一笑都讓人感覺動人!

  只是她看不見許平對她溫柔一笑時,眼裡隱隱的血絲。正人君子的外貌下藏著激情澎湃的慾望,以及兩腿之間十分想插進她幼嫩身體裡的龍根!

  欲哭無淚呀,每次眼眸相視,許平都擠出自己認為最是溫柔、最是迷人的微笑,讓臉紅的小羅莉羞答答地低頭。她這副模樣更是惹人憐愛,對於一個極度衝動的男人來說,殺傷力實在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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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11 18:25:58

  【第二十一集】第四章:性感美少婦

  歐陽泰和大內侍衛們各自突破出去後,想想也不太放心,舉竟這位一旦出了什麼事,他們也擔不起責任,所以都在城外的官道口焦急等候,一個個面沈如水,顯得殺氣瀰漫。

  大家心裡都有些默契,儘管這位主子身手高強,但只要有半點意外,他們絕不會心慈手軟,勢必會在瞬間用最血腥的手段結束這場鬧劇。

  好在許平沒多久就平安歸來,不過與他們會合後,天色也晚了。經過這場打鬧後,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淩晨,明月高掛的荒郊野外看不到半個行人。這下眾人緊繃的神經才算鬆懈下來,鬆了一口大氣,像是解脫一樣。

  一路上策馬奔馳,洛凝兒一直小鳥依人地靠在許平懷裡。羞澀的小臉、欲語還休的樣子,看得許平是色心滿滿!不過她似乎因為難為情,也沒說多少話,純潔可愛的模樣讓許平想說點下流話都有些不好意思。

  許平雖然想珍惜兩人共乘的時光,和懷裡誘人的小羅莉花前月下一番,看她那水濛濛的眼睛似乎也有這意思,不過想來想去還是先送她回去比較好,省得看得著、吃不到,老是心癢癢的給自己找不自在!

  洛凝兒似乎有些不樂意這麼多人一起同行,原本英雄救美 般的浪漫氣氛立刻被大內侍衛們苦大仇深的嘴臉破壞。小羅莉不快地嘟起腮幫,原本含情脈脈的可愛立刻變成耍小孩子脾氣的鬱悶!

  一行人快速在官道上奔馳,抵達為洛勇在直隸準備的行邸已是深更半夜。洛凝兒站在門口有些不高興,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捨地看著許平,嬌滴滴地說:「太子哥哥,你要記得來找我玩呀!」

  月下的小羅莉一襲綠衣輕逸飄然,小小的裙帶隨著夜風吹拂而搖曳,襯托女孩子的柔和。粉嫩小臉上有幾分不捨的嬌羞,如黑夜繁星般的眸裡都是說不出的溫柔,讓人一看都有些走不了。她輕輕抿著下唇,似是有千言萬語,嬌滴滴的眼神讓人骨頭都快酥了!

  「會的!」許平呵呵笑了起來。粉嫩的小羅莉誰不惦記呀?不過知道女孩子臉皮都薄,在這麼多人面前也忍住想掐她小臉調戲的衝動,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不過下次別再拿你祖爺爺的帥印開玩笑了,今晚你可是把我嚇壞了!」

  「帥印呀!」

  洛凝兒靈魂出殼地迷糊一下,突然猛地跳起來驚叫一聲,滿面著急地說:「死啦死啦,我的小白馬還忘在松河縣呢!」

  「沒事!」許平心想:不就一匹馬而已,有什麼好著急的?但他還是輕聲安慰:「明天我派人去牽回來就好了,不過一匹小馬而已,丟了沒什麼關係的。太子哥哥給你挑一匹比它還漂亮的!」

  「不對不對!」洛凝兒焦急地擺手,粉嫩小臉上有著忐忑不安,更是驚慌異常:「祖爺爺確實給了我一個很大的玉印,一直說讓我好好保管,不能弄丟。我記得上面刻的是『平叛督軍之印』!他好像說要我親手交給您的,我忘在馬鞍上的小袋子裡了,事情一亂,忘了帶回來!」

  「什麼?」

  許平眼睛瞪得大大的,腦漿頓時抽筋般的發疼!連睾丸都有點抽筋的跡象,渾身的內分泌系統在這一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開什麼雞巴玩笑呀!你這個死洛勇夠損的,自己的帥印小心謹慎地不拿出來,竟然把老子的軍印給你孫女玩!而且這迷糊的小羅莉竟然還把這事忘了,你們袓孫是在調戲我呀!

  「就在馬鞍下有個白色的小袋子!」洛凝兒急得都要哭了,有些害怕地說:

  「怎麼辦,祖爺爺千叮萬囑叫我一定要帶給你的,我卻弄丟了!」

  洛勇年事已高,這時已經睡下。情況確實比較急一些,許平也想不了那麼多,趕緊讓丫鬢們把驚慌失措的小羅莉先帶進去,又囑咐歐陽泰先回河北處理明日的公務!

  雖然天色大晚,但丟了督軍大印可不是鬧著玩的。許平實在無奈,只能自己翻身上馬,帶著空名和十多個大內高手再次飛奔松河縣而去,希望在關鍵當口別再出什麼漏子。

  這對祖孫真不讓人釣心呀,有沒有必要玩得那麼複雜?許平一路上沈著臉,心想:晚上鬧出這麼大的笑話,別說他什麼劉家丟大臉了,自己都感覺挺鬱悶的。這樣快馬奔襲的來回折騰,誰受得了,即使拿到帥印趕回去也是明天的事。

  十多騎人馬不停蹄地到了松河縣時,天空已經濛濛亮了。雖然個個身手過人,但一夜來回奔波還是讓眾人都有疲倦之意!因為靠近直隸,為了安全起見,松河縣實行宵禁,午夜過後禁止各路百姓進出,此時厚重城門已緊緊關上了。

  許平也不想再浪費精力,但想想自己的身份一亮出來又太麻煩了,索性讓大內侍衛們亮出令牌,喝令松河縣盡快把城門打開。城上官差一看是宮裡來的人,哪敢怠慢,慌忙開城門將眾人迎進去,又趕緊命人通報縣令前來迎接。

  「各位大人稍等!」守城的官差戰戰兢兢地迎著眾人進城,見所有人都陰著臉,心裡更加忐忑,有些討好地說:「我們大人馬上來迎接了,各位大人請稍安勿躁!」

  「不用了!」許平大手一揮,這時也管不了那套繁文俗禮,有些不耐煩地說:

  「立刻 給我找一匹掛著箭筒的小白馬,挖地三尺都必須找出來,找不著的話,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是……」官差們一聽,臉都嚇白了。

  什麼重要東西遺落縣城裡,讓這些大爺那麼著急?難道這匹馬是什麼稀世奇珍?一聽這狠話,誰敢有怠慢之意,關上城門後所有人一下散開,四下打聽這匹小白馬的下落。

  經過昨晚癱轟烈烈的鬧劇,似乎百姓們在疲憊中都睡得很香,沒察覺到官差們在縣城裡鋪天蓋地地尋找。許平也不太認識路,到了原本洛凝兒栓馬的地方一看,小白馬已經失去蹤影,索性打發大內侍衛迅速去找,自己跟空名來到縣衙里等候消息!

  整個縣衙除了看門的老頭外,其他人都緊張地加入搜索行動之中,睡得再死的也被叫起來搜查。不過縣太爺沒有在衙門裡,許平也懶得管這些地方瑣事,一邊喝茶,一邊不停來回走著,滿臉煩躁看得空名都不敢做聲!

  畢竟丟的是自己的督軍大印,許平比起昨晚更加焦急,眉頭鎖得特別深,臉色深沈一片有說不出的陰滿。尤其看著那麼多人一起搜尋卻還沒找到,心裡的煩躁可想而知。

  天空已經微微露出魚肚白,在微微的晨光照射下,似乎可看見一點霧氣徐徐升起。隨著天色愈來愈亮,許平的心情也愈來愈難以平靜,幾乎到了臨近暴怒的程度。

  不過是一匹馬而已,找了半夜還沒找到,這些飯桶都是乾什麼吃的!

  等了半天消息,終於有個大內侍衛滿面喜色地衝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

  「主子爺,馬找、找到了……是被、劉家的人牽……牽走了!」

  「馬上走!」許平滿面陰沈。

  大概是人家見追不到人,就把馬牽回去吧!劉家是當地大戶,恐怕這些官差一開始也不敢去他們那裡搜,實在找不到才去的。真他媽耽誤事!

  這時候還有什麼好客氣的,直接上門去要最簡單。空名在後邊也不敢說話,似乎剛才歐陽泰已經點出他的魯莽之處,這會顯得異常老實,跟在許平身後也是面肅如佛,完全是個合格的跟班。

  徑直來到城南的劉家大院,到底是一方大戶,大宅子顯得很有氣派,幾乎可以和京城的大戶人家一拼。只是這時院裡亂糟糟一片,家丁、丫鬟們都滿面驚慌,簡直比剛被捕快們搜刮半天的縣城還亂。看情況,剛才大內侍衛進來也沒客氣,嚇到這些地方上的小魚小蝦!

  許平不想暴露身份,進門時,先到的侍衛都恭敬行了一禮,所以大家以為這是大內侍衛的頭子。腿剛邁進劉家時,便見縣令攜家主劉鳴一起跪到門前相迎:「參見大人!」

  「馬呢!」

  許平連看都不想看他們,直接了當地問了一句,眼裡有掩飾不住的焦急。雖;拖了這麼久不是劉家過錯,但還是讓人有點不爽!

  「在此、在此!」劉鳴慌忙命人把小白馬牽來。

  剛才一看來人他嚇個半死,沒想到昨夜大鬧縣城的竟然是大內侍衛,這可是一幫殺人不眨眼的傢夥;他們不受朝廷管制只應天命,說不好聽點,在地方上殺人放火都沒人敢管。真要得罪他們的話,十個劉家也毀了!

  丫鬟趕緊牽著一匹雪白的小駿馬走來,從馬匹上精緻的裝飾就知道不是凡物。

  這時院內除了許平和空名外,其他人全跪著,不過都在猜測這匹到底是什麼寶貝,竟然能驚動大內侍衛來到這小小地方!

  小白馬果然被他們牽來了。許平一看是洛凝兒的坐騎,頓時鬆了口氣。他趕緊上前在馬鞍旁一陣摸索,摸了一會,終於找到藏在皮革下的白色小袋子,將印章拿出來一看,確實是「平叛督軍之印」。見東西還在,心裡才算鬆了口大氣,還好沒出什麼亂子,不然就難辦了!

  沒許平的話,劉家的人和縣令依舊跪著不敢起來。許平這時一放鬆,確實有點累了,想了一下,與其馬不停蹄地趕回去,不如在此休息片刻。打定主意後馬上朝縣令說:

  「大人,我們舟車勞頓,麻煩你安排地方給我們休息吧。」

  舟車勞頓?我看是昨晚折騰我們一晚折騰累了吧。好好的侍衛不當非跑到這小地方來幹什麼!劉鳴雖然心裡有氣卻不敢說出來,想了一下,反而極盡討好地說:

  「幾位大人既然一路疲累,莫不如屈尊在寒舍休息。縣里沒什麼像樣的客棧,在下恐怠慢幾位大人。」

  「是、是!」

  縣令也趕忙點頭。面對這些朝廷來人,他 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也是得罪不起。

  京官出城大三級,何況這些在宮內行走的大內侍衛!要是一個招待不周,他也得擔心自己的烏紗,以及烏紗下的腦袋!

  「有勞了!」許平也不推辭,不過戲耍人家又吃人家的,感覺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老爺!」

  劉鳴戰戰兢兢地起身,正囑咐家丁把最好的宅院收拾出來時,突然一個丫鬢面無血色地跑過來,著急地說:「不好了,小姐又要上吊!」

  「什麼!」劉鳴大驚失色,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許平一眼,有些顫聲:「大人,小女習蠻正在胡鬧,恕草民先行一步看看去!」

  「一起去吧!」

  許平想到這個可憐的劉家小姐,頓時有些愧疚,看了空名一眼後,心裡有個主意。索性讓他帶路,一起走進劉家的男人禁地:女眷居住的後廂!

  劉鳴也不敢推辭,一邊吩咐家丁收拾房間,一邊著急地走著。看他臉上的油膩和滿臉疲憊,似乎也是一夜無眠。看來昨晚的鬧劇讓這位家主特別惱火,如果不是亮出大內侍衛的身份,恐怕他早就刀戈相向了!

  整個院子倒是乾淨利落,鳥語花香算是別有一番情趣,不過人聲吵雜,簡直有點人仰馬翻,亂得讓人有些目不暇接。丫鬟們聚在一個房門前哭喊著,聲音聽起來更是刺耳!

  許平稍一打聽,心里頓時有些難受。原來是劉家小姐被空名打暈在客梭前,被著急的劉家人�回來,醒後覺得羞辱難當,一個勁地要上吊自殺,想以死避免劉家成為一方笑柄。

  這妞倒夠貞烈的,終身大事成了笑柄,二話不說就想抹脖子。上吊一次被人救下來時就缺氧暈厥,現在一醒又是一意想死,似乎不死的話,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了。別說這尋死的決心還真是堅定,堅定得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許平意有所指地看了空名一眼,心想:這些都是你鬧的!

  空名滿面無辜,那意思是:這能怪得了我嗎?一個小姑娘那麼凶狠,除了打暈外,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房內,一條長長的白綢掛在房樑上。劉家小姐哭得慘絕人寰,空前的羞辱讓她沒了求生意志,這會踩在椅子上要將脖子套入。她腳下一個美艷婦人正抱著她的雙腿,傷心欲絕地哽咽:「惠兒,你別這樣,你死了娘怎麼辦呀!」

  「娘,我現在還有什麼臉面活著,求您別攔著女兒了!」劉家小姐似乎一意尋死,但也不敢踢開抱著她的母親。母女哭得那叫一個死去活來,淒涼得讓人都不忍心看下去!

  「惠兒,莫胡鬧!」

  劉鳴著急地大喝一聲,心裡忐忑性子一向火爆的女兒看見身邊兩位大爺,會激起她的恨意!要是得罪他們的話,劉家可沒好果子吃了!

  「爹,我……」

  劉家小姐淚眼婆娑地轉過頭時,突然瞪大眼睛停止哭泣。望著兩個熟悉人影,原本沒求生念頭的眼裡立刻冒起熊熊怒火,臉上更有掩飾不住的恨意!

  「這個……」許平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打個招呼:「別誤會,我可沒什麼惡意!」

  最讓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劉鳴離那麼近也沒辦法阻止。劉惠兒突然發瘋般地掙脫母親的手,猛地一躍,秀面滿是怒意地朝兩人衝來,歇斯底里地嘶喊:

  「是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哎……許平無奈嘆息一聲,背過身去。面對這麼可憐的女孩子真有點下不了手。熟悉的一幕再次發生,空名見她的手就要碰到許平,本能的一拳再次砸過去!

  可憐的小美人憤恨又無力地昏倒,柔軟身段無奈地躺在地上,眼角止不住的淚花讓人感覺有點心酸。

  「幹嘛下那麼重的手!」許平一陣羞愧,尤其看見劉鳴滿臉心疼卻不敢出聲。

  「我……」空名苦笑一下,見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恨不能吞了自己,最後只能搖頭說:「算啦,我也懶得說什麼!」

  「惠兒……」她母親撲到女兒身上哭著,緊張地察看女兒身上有沒有傷處。劉鳴也有心想看看心愛的掌上明珠,但礙於旁邊兩位大爺不知是喜是怒,只能咬牙喝道:「還哭什麼哭,趕緊�她到床上歇著!」

  周圍全是丫鬟,這時一個個嚇得不知所措,�起她軟軟的身體似乎有點挪不動。這時空名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擺手豪邁地說:

  「你們搬不動的,我來吧!」

  話沒說完,他大邁一步,一把抱起劉家小姐朝床邊走去。這一幕讓所有人傻了,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你非親非故動什麼手呀!

  更讓人傻眼的是他的態度,滿面無所謂,不像在搬個妙齡少女,簡直像在搬個雜物似的鎮定!

  「好啦!」空名把劉小姐放好以後,一轉頭卻見眾人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五味陳雜,似乎各有想法,立即疑惑地問:「怎麼啦?」

  「你!我女兒……」劉鳴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你我了大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麼。

  這傢夥難道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不知道女兒家的清白之身有多重要?你一個大男人抱著我閨女,怎麼和抱個牲口一樣隨意!

  「你在這照顧她一下,下手知道點輕重。」許平倍感無奈地輕咳,用眼神示意劉鳴出去說話;劉鳴也不敢怠慢,喝退丫鬟們後,有些不放心地跟了出來。

  「給我弄點吃的,肚子餓!」空名這驢看都不看床上楚楚可憐的睡美人,似乎孤男寡女的環境對他來說意義是無。旁邊擺的彷彿不是活生生的美女,而是一件陳設品,根本勾不起他的半點興趣!

  「好好看著!」許平恨不能衝進去揍他一頓,但細想還是壓抑這個衝動。

  在劉鳴的引路下,來到為自己準備的房間;大戶人家的起居雖說不盡奢華,但也算是不錯,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

  「大人,那……」一進房門,劉鳴思索該怎麼開口時,劉惠兒的母親已是滿面急色,迫不及待地說:「我家女兒還是個大姑娘,怎能讓她和一、一個男的……」

  接下來的話她也說不出口。不就是個共處一室嗎?有什麼奇怪的!

  許平這時才有空打量這位劉夫人,細看時不由得有些心神蕩漾!肌白欺霜、膚潔勝雪,一身端莊長裙倒有幾分幽雅氣質!雖然已為人母,但身上卻散發濃郁的女性風韻!

  細眉大眼充滿母愛的閃亮,櫻桃小口微微一張,似乎挑逗似的性感。雖然第一眼看過去不算驚艷,也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論起魅力,甚至比她芳名在外的女兒要強上幾分!

  高聳美胸雖然孕育過一個孩子,但仍十分堅挺;挺翹臀部又大又圓,特別豐滿,充分展現一個女人最有風韻的魅力。少婦的腰身有點豐腴,但也恰到好處,身材比例組合起來很是漂亮,完全不像是個年過三十的少婦,而是風華正茂的絕色佳只是臉上淚痕多少有些影響她的魅力。不知是不是和洛凝兒糾纏一晚,慾火太高的緣故,當她說話時小嘴一張開,許平就有將龍根插進去抽動一番的衝動;再看她圓潤美臀,更是讓人十分想用後入姿勢來撞擊這個豐滿軀體!

  剛才一片混亂倒沒察覺,沒想到這小縣城裡也有不可多得的成熟尤物。看來號稱美傳一方的劉惠兒完全遺傳她的美貌,只不過男人的基因不怎麼樣,不然大概是個能勾起自己興趣的小美人。

  不錯,成熟、性感,又特別有風韻!這是許平下的最大定義。剛才亂哄哄沒怎麼看,這會輕輕一眸就有種驚艷感;除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外,她完全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想將她乾一頓的嫵媚尤物!

  【第二十一集】第五章:權力的好處

  「大人!」劉鳴見許平的眼光閃爍地停留在自己妾室身上,稍稍咳了一下,輕聲提醒:「不知道讓草民來此有何吩咐?」

  許平趕忙把驚艷眼光從這位婦人的身上收回,感覺身上已經有點發熱,但還是正色後嚴肅地朝劉鳴說:「劉員外,昨晚的事確實是我們不對,對令嬡的打擊也很大,不知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還能有什麼,怨孩子命不好。」劉鳴無奈嘆息,話中之意就是:我得罪不起你們,這會還能怎麼樣?本來我這閨女就不省心,這次碰上你們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剛才那個人,現在還和惠兒在一起……」劉夫人的語氣充滿擔心,又有說不出口的羞怯。畢竟掌上明珠單獨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這種事傳出去,女兒以後還怎麼做人?

  母愛的關懷確實動人,不過她欲語還休的樣子更讓人動心。許平感覺心里特別癢,眼睛掃過她的酥胸時,總有將衣服扒下來的衝動,想看這個美艷婦人在胯下呻吟時是何等嫵媚!

  「這樣吧!」

  許平回過神沈吟,有幾分狡猾地說:「我這位朋友雖說不是才高八斗,但武藝超群,完全符合令嬡比武招親的要求。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我就做個主,讓他們共結連理如何?」

  「這個……」

  劉鳴滿面苦色,心想:到了這地步,女兒的終身大事被鬧得人仰馬翻、成了笑柄,現在清白又被毀了,不答應還能有什麼辦法?

  只是他似乎有什麼疑慮,欲語還休,看起來很是為難。

  「有話直說!」

  許平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神悄悄在劉氏身上掃視。不管是豐滿酥胸還是成熟身段,散發的無比誘惑都讓人產生一種要狠狠幹她的衝動!

  「草民冒昧……」劉鳴猶豫大半天,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您這位朋友是何品銜?在宮內司任何職?」

  劉鳴說話時雖然畏畏縮縮,但眼裡的貪婪可以看出是一個喜好權勢的人。他不問空名有沒有婚嫁,反而先問是什麼官職,完全沒顧及到女兒的幸福,這種人通常比較愛慕虛榮。許平稍稍觀察,立刻確定眼前的一方大戶不過如此;雖說表面上講究門當戶對,但骨子裡則是喜歡攀權附勢的獻媚小人!

  「暫無品銜!不過嘛……」

  許平果斷地搖頭,果然看見劉鳴眼裡露出的失望之色。他話鋒一轉,又有幾分戲耍:「此人是太子門生中的佼佼者,雖無官職在身,卻常年隨之左右。可以說,不是普通門客,而是一個守衛般的心腹了! 」

  「如此呀!」劉鳴目露精光,有些興奮地說:「難怪他身手那麼高強。我說嘛!能從於殿下麾下之人絕不是凡夫俗人,看他也不像有官場中人的圓滑!原來是殿下的左右之人,難怪看起來有別人比不上的尊貴!」

  「是嘛!」許平冷笑一下,就算是吹捧也沒必要那麼明顯。他有些不悅地說:

  「按員外的意思是,我們大內中人都是一些狡猾之輩了。」

  劉鳴已經高興壞了,但劉夫人卻是一臉擔憂之色。先不說男尊女卑的思想,光就眼前少年官位之高就讓她不敢說話。儘管心裡擔憂萬分,這時卻不敢言語,可以看出是一個三從四德的傳統女人!

  劉鳴一聽,頓時嚇得冷汗直流,慌忙跪下,一個勁地磕頭,顫聲解釋:「草民沒那個意思,請大人明察。」

  「行了!」

  許平裝作疲倦地揮手,似笑非笑地說:「員外最好希望他能先和令嬡洞房花燭。我敢保證只要你們讓令嬡同意,太子府的駕帖不日就會尊臨,甚至殿下對他的恩寵之大,還有可能親自賜婚,到時成一樁美事豈不痛快?」

  「是、是,劉某馬上去勸她!」劉鳴興奮得臉都有些發紅。劉家只是一個叔親在宮里為廚都能讓他成一方大家,要是能把太子府的紅人招為女婿,豈不是雞犬升天?以後知縣見著了還不得點頭哈腰!

  「老爺……」劉氏有些猶豫地喊了一聲,畢竟掌上明珠嫁給一個粗莽之人,任誰都擔心。見劉鳴興奮地要往外跑,猶豫之餘還是不放心這莫名而來的女婿!

  「夫人……」許平按捺不住心裡的慾望,突然喊住她,略一停頓,用很是平和的語氣說:「我勞累一夜有些疲倦,勞煩你幫我準備沐浴一番吧!」

  這話透著不可拒絕的威嚴,劉鳴停下腳步,稍稍愣了一下。他腦子一轉,自然讀懂話里之意。打量自己已然失去興趣的老婆,又看了看位高權重的許平,咬牙說:

  「夫人,大人舟車勞頓已經夠累了,你就去為他準備溫水吧,惠兒那有我就好了!」

  「老爺!」劉夫人有些傻眼,再喊時,劉鳴已經迅速離開。這話什麼意思她不是不懂,很多大戶人家都會送上嬌妻愛妾去取悅權勢之人,但她沒想到自己已經為人母了,還會碰到這種事!

  「夫人!」許平看劉鳴跑遠了,立刻暗笑一聲,不過面上還是十分疲累地說:「許某已累,切勿多言!」

  劉夫人聽到這話分明有威脅意味,回過頭來時,迎頭撞見許平灼熱眼神在自己身上掃視,立刻嚇了一跳,有些慌張地說:「大、大人,我這就命丫鬟來伺候您!」

  「她們粗手粗腳的哪會伺候人呀,我看還是麻煩你好了!」

  許平的話語雖然平淡,但卻容不得一絲拒絕;火熱眼神毫不隱藏地透露對她的慾望,甚至有點威脅意味!

  「那、那……」劉夫人猶豫片刻,權衡眼前形勢,只能點頭。她有些扭捏地說:「大人稍等一下,妾身這就去為您準備!」

  「先讓人送酒菜來。」許平淫淫一笑,有些輕佻 地說:「我要與夫人共進盛宴,你最好快一點,我這人性子有點不耐煩,等不了那麼久!」

  「是!」

  劉夫人很是無奈地點頭,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退出去。看樣子她似乎有些驚慌,卻不敢拒絕眼前的京城大官。

  許平見她走路時一扭一扭的腰肢,感覺心裡發癢難耐,尤其那渾圓臀部更是勾人魂魄,心裡有著一種難言的興奮。

  這是第一次要品嚐人及的味道吧?直接和人家老公說我要給你戴綠帽,你趕緊滾,我要操你老婆,人家還苦著臉不敢拒絕。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有時候除了生理上的滿足外,在精神上的刺激更是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快感!雖說這年頭不算什麼稀奇的事,但第一次以權壓人、玩別人老婆,對許平來說還是特別有新鮮感!

  「大人……」等了片刻,一群丫鬟搬來府裡最大的浴桶,忙碌得往裡倒熱水,準備各種沐浴用具和極富地方特色的小菜。習慣伺候活的她們顯得很是利落,只是忙來忙去,卻沒有看見劉夫人嬌倩身影!

  「你們夫人呢?」許平一看,頓時有些不快,狠狠灌了一口酒後,有些陰森地說:「莫不是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了!」

  「大人,賤妾在這呢!」話音剛落,劉夫人豐腴身影立刻走進來。她竟然換上一套嶄新的粉色長裙,搖曳生姿顯得端莊得體。只是淚角隱隱淚光看起來很是可憐,紅腫的眼睛證明她哭了一頓!

  剛才她聽出這位大官是什麼意思,她也沒想到自己人過三十還能引來他人興趣。雖然丈夫納了新歡,早已十多年不碰她了,但她出身書香世家,碰上這種事感覺特別無奈又十分悲哀。

  剛才悄悄跑去找劉鳴,誰知這一向嚴肅有禮的傢夥反而勸她要好好聽話,什麼人家看得上是她的福氣,再說什麼不從劉家就遭殃之類的話,讓這美艷老婆乖乖地給他戴個綠帽。

  更讓她受不了的是,這個道貌岸然的傢夥竟然主動叫她先去打扮,別弄得侍衛大人不高興,連累劉家,甚至循循善誘,什麼只要跟了大官就吃香喝辣之類的無恥言語。短談話讓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小人嘴臉和喜好權勢的低微,讓人感覺似乎完全不認識他。

  此時天已經亮了,白日宣淫更是許多端莊婦人難以接受。此時的劉夫人雖然梳妝一新,穿著又薄又柔的長裙顯得魅力十足,卻感覺特彆扭捏,難為情的神態更是讓人產生征服她的慾望!

  「你們都出去!」許平一看,頓時眼冒綠光,但對她不敢流出的淚水多少有幾分憐惜。稍稍一停滯,慾望仍然佔了上風,馬上喝退在旁伺候的丫鬟們。

  「是!」丫鬟們蜂擁退出,臨關門時看向劉氏的眼神很是古怪。有嘲笑、有竊笑,甚至還有羨慕不已!或許在她們看來,能勾搭一個京官也是不錯的事!

  「不會伺候男人嗎?」許平吃了幾口小菜後見她一直站著不動,滿面惆悵似乎很是無奈,立刻皺眉,站起身來用調戲口吻說:「也對,夫人矜貴無比,哪會這些伺候人的活呀!」

  「賤妾失禮了……」

  劉氏這才回過神,眼神悄悄一瞄,卻是感覺到一種異常滋味。眼前的少年長得俊美異常,一眸一笑間都充滿邪魅氣息!面如白玉,身挺如松,絕對符合少女幻想中的夢中情人。

  她有些無法理解許平為什麼放著自己的女兒不要,卻偏偏看上自己這個半老徐娘?這年代有權有勢的人,對年過三十的女人沒什麼興趣,更喜歡的是十五歲左右的黃花閨女,享受為她們開苞的樂趣。她不明白眼前的俊美少年為什麼會看上自己這個為人母的婦人,她也不懂得少婦的成熟嫵媚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

  「別那麼拘束!」許平站起身來,徑直走到浴桶前,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夫人,難道你覺得我自己動手比較好嗎?」

  「我……」劉夫人猶豫一下,臉帶微紅地走來。眼前的少年俊美異常,雖說她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春心大動,但多少還是有些無法抗拒。

  不管從哪個方面說,她都不敢違抗許平的意思。只是稍稍停滯,如細玉白蔥一樣的手指顫抖著伸向許平的腰帶!

  好大呀,她一走近,一陣幽香迎面而來。她似乎精心打扮過,微微低腰就可以看見胸部曲線。雖說不是誇張的豪乳,但線條圓潤特別豐滿,呼之欲出的感覺也特別誘人!

  「總叫你夫人也不妥!」許平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笨手笨腳地解著自己的腰帶,簡直是個不懂人道的黃花閨女。他用溫柔語氣問:「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閨名?」

  明時女子嫁人之後,大多連自己的名字都沒了。為了尊重父母娘家,只保留個姓而已;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亡從子的觀念特別嚴重,幾乎女子只能算是男人附屬品。只要嫁人,她們大多忘了自己的名字,比如姓牛的嫁給姓竇就成鬥牛士,姓洪的嫁給姓西的就成了西紅柿。這是一種很難改變的習慣,有時候想想也有搞笑的地方。

  儘管大明現在不太強調這個,但戰後不少大戶人家為了標榜儒家之風,還是沿襲這個傳統。畢竟出嫁有時是用委身一詞,大意是這時的女子只有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倒不是說女子懶惰,反而很多都是心靈手巧,但不能拋頭露面,注定她們不能靠著靈巧雙手養活自己;可供她們選擇的只是期待能嫁個好人家!

  「妾身……」劉夫人猶豫一下,手一哆嗦,終於解開許平的腰帶。顫抖的小手!邊輕輕拉開衣擺,一邊用細若蚊蚋的聲音說:「賤妾未出閣時,賤名陳含蘭。」

  「夜含半蘭,遠香餘殘!」許平默默念了一下,還是個不錯的名字,起碼能證明她家是書香門第。見她緊張得連手都有些顫抖,馬上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含蘭,不必這樣拘束。你要這麼緊張的話,我一會就得凍感冒了!」

  「對不起……」

  陳含蘭一聽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被一個俊美少年如此親切的叫喚,讓她沈靜多年的心都有些顫抖。心想:自己都為人母了,怎麼面對一個少年卻羞怯得和未出閣時一樣,也太丟臉了吧!

  反正是在劫難逃,自己今天不過是供這位少年享受的玩物,又何必似是相戀般的嬌情。再說了,自己已經孕有一女,也不是什麼羞澀少女,如此扭捏要是惹惱了他,反而不好!

  打定主意後,她緩緩跪到許平面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別想那麼多,小手摸索到褲上輕輕一拉,頓時一股強烈男性氣息襲來。眼前秀氣少年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中時帶來的衝擊,讓她有種眩暈,但也有不可思議的感覺!

  許平的臉相對來說比較秀氣斯文,白晰皮膚讓人有種儒雅錯覺,完全是個書生形象。衣服一脫卻是另外一回事,結實身體有精健卻不誇張的肌肉,每一寸看起來都充滿陽剛力量。尤其是經過不少大戰後留下的傷痕,密密麻麻更是散發空前男人味,瞬間讓眼前這個美少婦心裡有說不出的顫動!

  陳含蘭感覺呼吸有些急促,連心跳都有些不爭氣地快了起來。原本只感覺這俊美少年是個官家公子,沒想到他的身體如此結實;光這密密麻麻的傷痕就足以讓人震驚。斯文外表下卻有著強壯身體,簡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文武雙全!

  「含蘭,怎麼了?」

  許平裝作迷茫地看著她,對於自己的身材自信到了極點。不管是比例還是身上傷疤都特別陽剛,至少不會給人感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生!這種強勁有力的誘惑,別說是嬌羞少女,恐怕成熟艷婦都會受不了!

  「沒、沒什麼……」

  陳含蘭臉紅地搖頭,心裡暗罵自己怎麼突然心跳加快?小手趕緊解著許平的褲腰帶,語氣略帶顫抖:「沒、沒想到大人身上的傷那麼多。您、您的官職肯定也不輕鬆,是不是經常要和歹人搏殺呀?」

  只要勾起女人好奇心,就成功一半。別看這些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像不問世事,這樣一來她們對外界的好奇比一般人更加強烈。尤其是這種深閨怨婦,外界的傳言,很多時候能讓她們浮現無邊遐想!

  許平見她已經解開褲帶,要拉下自己褲子,馬上用萬分疲憊的口氣,十分無奈地嘆息:

  「是呀,別人看著是人前風光,但實際上卻累得要命,而且還經常有危險!舔著刀口吃飯,早把命丟到一邊,但有時候想想,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女人,也特別惆悵!」

  陳含蘭使勁強迫自己別緊張,許平暗示般的話,讓她心裡竟然有一種小小幻想開始萌發。當許平被脫得只剩一件褻褲時,跪地的她已經看到褲襠中間鼓起的帳嫌,一陣強烈男人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分外不自在!這次她不敢再直視,羞怯地別過臉,才敢再把最後的褻褲脫下來。

  渾身總算一絲不掛,龍根跳出來的一瞬間,許平見跪在胯下的美婦羞怯地閉上眼,心裡湧生一陣調戲的衝動。不過為了能讓她好好伺候自己,還是壓抑立刻把龍根插進她嫣紅小嘴的衝動,反而輕聲問:

  「含蘭,為什麼閉上眼?我身上的傷疤很嚇人嗎?」

  「不、不!」陳含蘭慌忙地搖頭,顫聲解釋:「大人的身體很是強壯,每一道傷疤都是為國盡忠的痕跡。賤妾雖不懂個中之道,但也佩服大人們的忠勇之心。」

  「夫人……」許平看她依舊閉著眼,忍不住調笑:「既是如此,但你卻不看我一眼。難道是心有嫌棄,不想看嗎?」

  「不、不!妾、妾身不習慣……」

  陳含蘭微微張開眼時,眼前巨大的傢夥頓時讓她感覺呼吸有些受不了。她嫁給劉鳴時他已經是半不舉的狀態,一輩子也沒和別的男人有肌膚之親,眼前這根大傢夥又硬又熱,簡直就像燒紅的鐵棍一樣,讓她的心跳瞬間快了不少。

  「慢慢習慣就好了!」

  許平保持著親切的語氣,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得意地晃了一下胯下的巨物。邁起。腳踏進浴桶之內坐下,被熱水浸泡時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下!

  「是、是……」

  陳含蘭這時有點說不出話,羞怯的模樣哪像已為人母的少婦,簡直像個沒接觸過男人的黃花閨女。待許平的目光再看向她時,她才記起自己的職責所在,趕緊拿起毛巾站到旁邊,有些笨拙地擦拭許平的肩膀。她的眼光不敢落在許平赤裸的身上,偶爾偷偷一瞄,卻更讓人心癢!

  擦洗的技巧一般,看來沒伺候過人,笨得連小米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許平欣賞的就是她嬌羞模樣。纖細手指偶爾磨蹭到肌膚時,都帶來一陣撩撥般的挑逗;要不是熱水浸泡實在太舒服,許平早就按捺不住地把她拉進來共浴。

  「大人……」陳含蘭漸漸自然了些,小手也為許平擦洗後背,猶豫片刻後臉紅地問:「賤妾有些冒昧的問題,不知道當不當問?」

  「問吧!」許平心情算是不錯,閉眼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享受這個美少婦。剛才一陣調教看來已經有效果,她會主動和自己搭話,是個不錯的開始。性愛是個互動過程,脫下衣服猛地一插,接著活塞運動,爽的時候射精,而女人的表情很無奈,這是特別殺風景的情況。

  「妾身已是徐老之姿……」陳含蘭紅著臉,唯唯諾諾地問:「何況早已婚配,不再是純潔之身;我家惠兒雖說不是國色天姿,但也是美名在外的佳人。昨夜您鬧了半晚擂台,為何對惠兒沒半點心動?」

  「這個……」許平見她說話時閃爍的樣子,頓時有些好笑,腦裡稍一思索後,猛地轉過頭。冒火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用十分灼熱的語氣說:「她在我看來不過是個青澀的小丫頭,哪比得上夫人您,成熟性感,舉手投足都充滿嫵媚,只是一面就勾走我的魂,讓我到現在滿腦子都是你的身影!」

  「可是賤妾……」陳含蘭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對這些火熱讚賞卻是欣喜地低下頭!儘管她明白自己成為贈給他人的玩物,卻沒料到能聽到這麼動人的情話,讓她原本有些悲哀的心感到空前顫動!

  「含蘭……」許平一看機不可失,突然站起來一把抱住她的小腰,將她攬到懷裡,用壓抑又不可拒絕的聲音說:「你是個美麗的女人,美得讓我第一眼就想把你納為己有。我不管什麼劉不劉家,以後你肯定是只屬於我的女人,知道嗎!」

  「我、我……」突然的表白讓人有點措手不及,陳含蘭更是芳心大亂。許平身上的水濺濕她的衣裳,細薄綢緞立刻軟軟貼在肌膚上,更顯出她的成熟性感和美妙曲線!高聳的胸部讓許平一陣暗爽,雖然隔著大桶,卻可以清晰感覺到她身上的柔軟!

  「沒什麼我不我了,我就是要你……」許平一邊說,一邊將她抱緊了些,低頭朝她驚澀小嘴吻了下去。他的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腰,不願撒手,一邊使勁親吻她的小嘴,一邊邁出浴桶,朝床上走去。

  「別……」

  陳含蘭本能抵抗,小手矜持地想推開許平,搖頭卻抵抗不了許平的襲擊。現在許平濕淋淋的身體已經完全把她納到懷裡,嘴唇上又滿是溫熱感。一雙大手不安分地撫摸她的腰身,帶來難言的挑逗意味,頓時讓她在驚慌中有些迷糊!

  【第二十一集】第六章:人妻!三洞齊開

  趁著她說話工夫,許平啃咬著紅潤柔軟的嘴唇,舌頭也靈活鑽到她滑嫩小嘴裡,將靈動舌頭含在嘴裡,感覺又嫩又香,十分爽滑。他一邊吸吮,一邊不老實地扒她的外衣。這時他不管自己身上的水還沒幹,衝動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強烈念頭:

  乾了這個性感尤物,讓她在自己胯下享受高潮韻味!

  「別、別……」陳含蘭矜持地抵抗著,可一說話,柔軟的舌頭簡直是挑逗許平的慾望。雖然在推搡著,卻感覺那麼無力,甚至她沒有別過臉做出閃躲。

  再加上她扭動的身體讓人感到十分刺激,少婦成熟的臉上卻有處子般的嬌羞,更令人心動。兩人胸貼胸,她一蹭,那柔軟嫩乳瞬間點燃許平的慾火,肌膚上傳來的溫度更能清晰地察覺女性身體的柔軟,有種空前刺激讓慾望更加澎湃。

  許平拖著濕漉漉的身體,有些粗魯地把她柔軟身體壓到床上,雙手粗暴的扯開她薄薄的上衣。舌頭也繼續挑逗少婦的情慾,不停逗弄她細軟的舌頭。

  沒一會,陳含蘭感到身子有些發熱發軟,抵抗聲漸漸低下,眼裡覆蓋一層淡淡媚氣,呼吸也不自覺急促起來。

  這時許平已經將她徹底壓倒在床上,胯下堅硬的龍根也頂著她的腿根。或許早已明白自己的命運,陳含蘭從一開始的抵抗變得漸漸溫順,身子本能的抵抗越發無力,閉眼時,小舌頭甚至挑逗地回應一下。這小小的變化讓許平興奮無比,馬上給她一個悠長無比的濕吻!

  兩條舌頭不停糾纏,許平也趁機脫去她薄如蟬翼的外衣。陳含蘭有些顫抖地停滯一下,睜開眼,忐忑地看了許平一下又閉上眼!她配合地�了�肩膀,讓許平順利褪下她的外衣,但這時許平已不滿足於這種循序漸進的愛撫,猛地一拉,將她紅色肚兜撕成兩半,丟到一邊!上半身一涼,男人濕潤皮膚貼上來,讓陳含蘭本能驚了一下。小手自然護住胸前一對跳動的白兔。許平親得她呼吸急喘,才微微直起身,撥開她護在胸前的雙手,有些粗喘地說:「別擋著,讓我看看!」

  陳含蘭猶豫一下,立刻羞怯地閉上眼,任由許平將她的雙手輕輕移開。一對飽滿的乳房瞬間露出來,又圓又潤,雖然沒有少女粉嫩,但多了少婦的豐滿動人。小小的乳暈特別可愛,葡萄般艷紅的乳頭散發誘人味道,瞬間瀰漫誘人氣息。一對恰到好處的美乳,圓圓滾滾的,一看就讓人感覺特別漂亮。

  許平喘著粗氣,沒有急於親吻這對迷人乳房、品嚐少婦迷人的乳香,而是雙手蓋上去一陣揉弄;水綿綿又有種說不出的細嫩,把玩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陳含蘭頓時無力地呻吟,透出迷離神情。似乎她的身體很是喜愛許平的愛撫。

  趁她張嘴一剎那,許平又親了上去,繼續用濕吻挑逗她壓抑多年的慾望!

  「好、好難受……」

  陳含蘭嗲嗲地呻吟起來,一聲細吟特別性感,讓人有抑制不住的衝動。她的眼神變得愈來愈水媚,半睜半閉間,更是性感無比。

  許平肆意玩弄她的一對美乳,柔軟觸感讓人愛不釋手。這時也不失時機地脫她的裙子。

  陳含蘭意亂情迷間根本沒拒絕之意,微微�臀,立刻被許平扒成一隻赤裸的羔羊,身下一涼讓她感覺到自己已是一絲不掛了!

  這時許平反而沒了剛才強烈的衝動,而是細細欣賞身下的尤物。圓潤乳房十分漂亮,性感的腰,三角地帶不算濃密卻特別有女人味的體毛。一雙修長美腿不安地交錯著,看不見任何重要地帶,但給人感覺有若隱若現的誘惑!

  「別,別看……」

  陳含蘭還是有些羞怯,沒想到自己在別的男人面前會如此不堪。羞怯轉過身想遮掩一絲不掛的身體,害羞的成分是有,但更多的是對自己非是純潔之身的身體隱隱自卑,根本不敢直視許平眼裡的火熱!

  「你真漂亮……」

  許平由衷讚美一聲後又壓上去,一邊啃咬她充滿誘惑的乳頭,一邊輕輕愛撫她的大腿,很快地將身下美婦弄得嬌喘籲籲,讓她原本僵硬的身體漸漸軟下。

  「啊……」陳含蘭禁不住輕輕呻吟著,眼帶一種不敢相信的神情。

  她宛若沒被男人愛撫過的小處女,難言的快感簡直像她的初體驗,不可思議。

  這時許平趁機往她的腿間一摸,發現短短的愛撫下,她竟然已是愛液橫流。濕潤一片讓人感到一種溫熱的黏稠,當輕輕摸到陰唇上時,陳含蘭禁不住地「啊」了一聲;當手指開始刮蹭陰唇時,她弓起腰來,似是十分痛苦,又像無比快樂,嘴裡發出沈重的呼吸聲!

  趁這機會,許平也從她的乳房上直起腰,將她柔軟雙腿打開,一邊愛撫濕淋淋的陰部,一邊繼續刺激她的慾望。整個人往下挪著,扶著堅硬無比的龍根,做好侵占她的準備!

  大概是禁慾太久的關係,陳含蘭的身子變得空前敏感!小手胡亂在許平身上摸著,半睜的眼裡盡是嫵媚水氣,張著小嘴急促喘氣,看起來十分誘人。

  胸前一對圓潤寶貝劇烈地起伏,許平用手指夾住她艷紅色陰唇輕輕一捏,頓時感到美少婦僵硬地收縮一下,似是痛苦得皺起眉頭!也許是快感太強烈了,讓她宛如將要窒息般柔弱。這種可憐模樣讓人更加有慾望!

  「夫人,你水真多哦……」

  許平一邊壞壞笑著,一邊繼續愛撫兩片覆蓋愛液的陰唇,用手指繼續在這敏感的地方挑逗她的情慾!

  「別、別……」

  陳含蘭宛如觸電般的顫抖。一聲夫人讓她心裡小小的矜持再次升起。許平是故意這麼叫的,這樣才會給人一種淩辱人妻的興奮;她的反應更能刺激一個男人空前的獸慾!

  「很舒服對吧。」許平嘿嘿一樂,手指往凸出來的陰蒂上一按,十分巧妙地用又搓又揉的手法挑逗。陳含蘭頓時弓起腰,張著嘴「啊」的叫了一聲!

  趁這機會,許平也挪動身體坐到她側面肋骨邊。原本玩她乳房的手迅速扶住她的腦袋,按著她秀美的臉朝自己胯下湊近,舔著嘴唇說:「來,給我含一下……」

  濃烈的男性氣息、糜爛的味道似乎都刺激著情慾攀升。眼前的巨物又粗又長,一看就讓人興奮之餘又有點害怕。陳含蘭這時似是無力地喘息著,但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見男人下身,頓時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本能抗拒,但沒什麼厭惡之意!

  許平看她居然害羞了,在她腿間的手指突然滑了一下,馬上插進她濕潤的陰道裡。陳含蘭呻吟出聲,許平也趁機把龜頭抵在她紅潤嘴邊磨蹭兩下,滿面色笑地誘導:「夫人,先好好伺候它吧,一會它才能讓你知道欲仙欲死的滋味! 」

  「我、我不會!」陳含蘭在許平引導下,用小手輕輕握住龍根,卻是一臉茫然嬌羞。儘管紅唇已經吻在龜頭上,但她卻不懂得怎麼取悅男人!

  美少婦嫵媚臉龐露出少女般羞怯的表情,許平頓時有種難言的興奮。難道她還沒為男人口交過?淫興一起,他立刻輕佻地問:「怎麼?你還沒品過男人的東西?」

  「沒、沒有……」陳含蘭滿面 羞紅地低下頭。儘管心裡有幾絲難為情,但在一個少年面前卻什麼都不懂,宛如被調戲的黃花閨女,感覺有一點彆扭和尷尬。

  「哈哈……」許平頓時嘿嘿直樂,突然抽出在她陰道內的手指坐到床頭;把腿張開後,指著自己胯下堅硬的龍根,用命令口吻說:「來,握著它!」

  陳含蘭剛才稍稍放手,這會被許平逗得有些意亂情迷。眼前這個男人的語氣不容人拒絕,有種異樣魔力讓人會在瞬間臣服。她馬上溫順爬了過來,纖細手指慢慢包圍龍根。灼熱的溫度讓她心跳再次加快,心裡暗想:這根東西插進自己身體的話,那不得脹死了!

  「用舌頭,舔!」

  許平的話乾淨利落,調教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妻,對男人來說確實很有成就感!尤其想到她連口交的經驗都沒有,這種事情對一個滿心邪念的男人來說有空前挑逗性!

  「我……」陳含蘭稍稍猶豫,但面對這個男人的眼神,讓人心裡根本無法拒絕,終於閉上眼、低下頭來,舌頭有些生澀地舔了一下龜頭,馬上�起頭來以羞怯又疑惑的眼神看著許平,似乎在詢問這樣做對不對。

  「繼續,就是這樣!」許平讚許地點頭,一手又把她的腦袋按到胯下,一手忍不住摸到她水潤豐滿的乳房上,一邊捏著艷美乳頭,一邊命令說:「把整根都舔遍……」

  「嗯……」

  陳含蘭忍不住呻吟。不知自己著了什麼魔,竟然對耳邊的話產生不了任何拒絕的想法;乳頭上傳來的快感讓她欲罷不能,她按照許平的話伸出舌頭,開始圍著龜頭來回舔著圓圈,似在品嚐人間美味!

  少婦到底比較成熟,短暫不適以後顯得比較放得開。在許平不停地誘導下,紅著臉將龍根來回舔遍,羞怯中有幾分陶醉,這副性感模樣讓人更是血脈賁張。

  舔了睾丸、吸了幾口後,許平本想讓她含一下的,現在的陳含蘭也不反對這對她來說有點荒唐的情趣,然而她是第一次用嘴服侍男人,牙齒總是刮到龜頭,讓許平有些發疼,所以還是放棄這個想法。

  「嘴好酸哦……」

  陳含蘭舔了片刻後�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許平,眼裡有散之不去的媚氣,卻帶齊少女和情郎撒嬌似的調皮。短暫溫順之後,似乎她也徹底放開了。

  「夫人,別動哦……」

  許平這時哪還忍得了,看著她圓潤大臀在面前一晃一晃的,早就想好好乾她。

  恰巧美少婦現在擺出的是迎合後進的姿勢,跪時高翹的美臀實在太誘人了!許平馬上站起來,命令她保持這個姿勢別動!

  「怎、怎麼了……」

  陳含蘭急促喘著,臉帶疑惑地看著許平。這時她雙膝跪地,翹起肥美翹臀,白花花的鮮嫩,晃得許平都有些流口水。

  陳含蘭有些懷疑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得那麼自然。雖然有心動的感覺,但這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像個被疼愛的女人!第一次覺得夫妻情趣可以如此放縱。

  眼前的男人為什麼給人這麼不可抗拒的感覺呢?雖然有時粗魯了點,但不能拒絕的還是隱隱的溫柔!

  「要幹你……」。許平毫不掩飾自己的衝動,慢慢跪到她的後邊。用腳把她稍稍併攏的雙腿頂開後,伸手一摸,發現愛液氾濫得有些嚇人,有些都流到腿根上,看得出她久未被滋潤的身體已經敏感到什麼程度!

  兩片充血陰唇猶如盛開的花瓣,閃著瑩瑩水光,散發成熟女人的誘惑;微微露出的粉色嫩肉充滿女性迷人的氣息。許平看得喉嚨有些髮乾,忍不住握住龍根頂上去,用龜頭上下磨幾下,后腰往前一挺,龜頭瞬間淹沒在她多汁的小穴裡!

  「啊……」

  陳含蘭弓起腰,渾身壓抑不住的一陣顫抖。沈悶呻吟聲顯得特別誘人,尤其是頭一擺,一頭秀發翻動,讓人感到性感無比!

  緊、很熱。似乎已經很久沒被男人滋潤過了,嫩肉有力地收縮,夾得許平十分舒服。一邊體會她的熱度,一邊愛不釋手地揉弄飽滿臀肉,將白花花的美臀捏得都有些變形。欣賞她性感肉體因為被插入的陣陣顫抖,這種視覺上的刺激也特別強烈。

  「這樣舒服吧……」

  許平一邊色笑,一邊挺腰繼續前進。或許是因為太脹,陳含蘭本能想往前躲,但香臀被許平緊緊抓住,卻是動彈不了。

  「好、好脹……輕、輕點……」

  陳含蘭張嘴有些壓抑地喘息,身體被一寸一寸地插入。她感覺脹得有些疼了,雖然有舒服的酥麻感,但太久沒體會過性愛,還是有些不適應許平的驚人尺寸;身體似乎是第一次容納一個男人般的柔弱!

  「沒問題……」

  許平嘴上這麼說,但插入的速度卻一點都沒停下來。濕潤的陰道裡又熱又潮,即使生過孩子卻感覺特別緊;每擠開一寸嫩肉,入侵的感覺都像在替一個處女開苞,緊湊感讓人難以置信這已是一個少女的母親。

  龍根一點一點地前進,最後突然一頂填滿她的身體。龜頭硬硬抵在一個小洞口前,許平頓時舒服得哼了一下。陳含蘭也是十分激動,禁不住弓起上身呻吟一下:「啊……」

  一對美乳隨著她的扭動而搖晃,白花花的乳肉讓許平忍不住伸手抓住。一邊揉弄白嫩乳房,一邊開始挺腰,在她緊湊身體裡做起原始活塞運動:輕輕拔出來,又慢慢塞了回去!

  「慢、慢點……」

  陳含蘭呻吟時也是粉眉微皺,似乎有點不適應大傢夥在體內的感覺。但臉上情動的潮紅分明宣示,她已經體會到被男人疼愛的充實!

  「一會你就會求我快點……」

  許平滿面淫笑地看著她散發媚氣的容顏,反而加快抽插速度。盡根到底的插入幾乎每次都頂到她的子宮,拍得肥美臀部啪啪作響。

  陳含蘭壓抑不住地呻吟出來,臉上表情已看不出是痛苦還是愉快!張著小嘴似乎十分難受,但身體越發卨漲的熱度卻表達她的愉悅;最讓她激動的是,她宛若尚未體會性愛的樂趣,此時得嘗而害羞不已!

  「啊……」許平有些作怪地狠狠一頂,立刻讓陳含蘭發出十分誘人的春吟,小穴裡似乎也有一陣收縮,感覺她的反應已經足夠激烈。

  「舒服嗎……」

  許平開始抽插著,一邊看著自己的龍根不停進出她白嫩肥大的香臀,一邊愛不釋手地拍打她雪白臀肉。有時一舒服,控制不住力度,撞得有些粗暴,卻換來陳含蘭觸電般的顫抖。

  「好、好麻……酸……奇怪……」持續的抽插,每一下都盡根沒入,陳含蘭禁不住胡亂呻吟。水嫩身子覆蓋一層汗珠,扭著小腰本能地往後迎合這欲仙欲死的滋味!

  許平嘿嘿笑著,欣賞胯下女人被自己插得春吟不斷,心裡一陣興奮。低下頭時,又可以看見自己怎麼一下又一下地進出她性感肉體,這種視覺上的刺激也特別強烈!他的雙手不停拍打她的臀部,幾乎把雪白臀肉印下一個個掌印,每拍一下都能換來她失控般的顫抖!

  「不、不、我……」

  陳含蘭在悶悶呻吟中,突然全身一陣收縮,不可思議似地瞪大眼睛。她張嘴卻喊不出一點聲音,小穴劇烈收縮著,蠕動得許平一陣舒服!

  不會吧,這麼快就高潮了!這種痙攣反應太熟悉了,許平一看就知道少婦將要登上情慾頂點。他不客氣地抓住她的腰,毫不憐惜地挺動著腰,撞得她的嫩臀啪啪作響,幾乎每一次插入都把龜頭狠狠頂在她的子宮上!

  「不、不要……太、太深了……我要死了……」

  陳含蘭這時已經忘了什麼叫矜持,快感宛如海潮侵襲一樣吞噬理智,身體強烈的反應讓她感到欲仙欲死,原本壓抑的呻吟也變成激情高亢的浪叫,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似的痙攣起來。

  「就要幹死你……」

  許平一邊壓抑又興奮地吼著,一邊也加快抽插速度,進出她的身體。一邊狠狠頂著她的屁股,一邊用力捏著她的乳頭,三重刺激之下,沒一會就感到美婦的身體從僵硬變成癱軟狀態,似乎發洩地「啊」了一聲後,一股濃密愛液也從子宮中流出來。

  「我、我……」

  陳含蘭滿面 媚紅,高潮的侵襲讓她渾身佈滿香汗;濕淋淋的頭髮貼在發熱的肌膚上,分 外性感。她語無倫次地哼了幾聲後,渾身無力地趴在床上,虛脫模樣還帶箸不敢相信的表情,讓人一看覺得分外嫵媚。

  「怎麼了?」

  許平看她幾乎要虛脫似的,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他心想:有沒有誇張到這地步,不過來了一次高潮,再爽你也不能一副無力回天的樣子吧?

  話說著,動作還是沒停下來。見她無力再跪著,似乎渾身癱軟到極致,一直急喘似是有點喘不過氣,立刻將她翻過身,讓她平躺著。將兩條修長美腿握在手里分成M字形態,腰一挺,再次插進她這時已濕潤無比的陰道裡。

  「別、別……輕點……」高潮過後的身體格外敏感,陳含蘭嬌滴滴地哼了一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我有點喘不過來……氣……」

  「真那麼舒服?」見她飽滿乳房不斷地上下起伏,確實是一副虛弱到極點的樣子。許平停下動作,一邊愛撫她飽滿乳房,一邊疑惑地問:

  「你不會第一次高潮吧?怎麼反應怎麼那麼強烈?」

  「高潮?」陳含蘭有些迷茫,眼裡盡是不明白的好奇,搖搖頭,有些低落地說:

  「反正,我是第一次有這感覺!原來做女人還能有這種滋味!」

  「不會吧!」

  許平有些驚訝地愣住了。這美艷少婦已是一個十多歲孩子的娘,竟然不知道高潮是什麼滋味;就算你丈夫再不行的話,起碼你還能自慰吧?難道她真是這輩子第一次品嚐到這種銷魂蝕骨的感覺?

  「大人,讓我休息一會吧……」陳含蘭似乎從高潮的侵襲中久久回不過味,依舊沈浸在無法言喻的興奮之中,可憐兮兮地哀求許平先停下來,讓她能充分體驗人生的第一次美妙。

  許平這時慾火滿漲,哪 會聽她的?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雙乳,再次挺腰做起活塞運動,粗長龍根有力地在她體內進出。

  陳含蘭連�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力地抓著許平的胳膊低哼,品味高潮未褪便蓬勃有力的插入所衍生之另類感覺!

  「大人……不行……太深了、插……太深了……」

  「啊……脹死我了……別、別停……」

  成熟女人的慾望一旦被打開,猶如洪水般來勢洶洶。在許平持續的征伐下,陳含蘭徹底意亂情迷,啊啊叫聲再也沒有忌諱,甚至懂得怎麼扭動臀部來迎合男人的寵愛。太舒服時已胡亂親吻許平的手臂,完全沒有剛才的矜持,有的只是一個女人被疼愛時的本能反應!

  「大人……我、我要來了……」

  陳含蘭突然白眼一翻,在持續有力的抽插下,渾身再次收緊顫抖。她一口咬上許平的肩膀後,哽咽著蠕動小穴,在壓抑的哼聲中,噴發出人生第二次的高潮愛液!

  見到她高潮後的瘋狂表現,許平再也壓抑不住渾身一緊,腰上劇烈麻軟迅速擴散開來,「啊啊」的大叫幾聲後也快到了爆發邊緣!這時陳含蘭無力地躺著,張著小嘴閉眼,似乎已被濃郁快感衝擊得靈魂都上了天一樣,滿面媚紅,讓人更加受不了這種性感誘惑。

  許平這時也壓抑不住,低 低悶吼幾聲後渾身一僵,憋了一晚的精液立刻有力噴射出來,灌溉在她成熟的子宮上;燙得陳含蘭渾身顫抖,小手不自覺抓住許平的手陣輕吟!

  攀上情慾頂峰的兩人不禁抱在一起,一邊喘氣,一邊互相摸著對方身體,品味著舒服至極的感覺。陳含蘭秀面盡春,急切的呼吸久久都不能安分,心臟也一直快速跳動。

  對她這種美艷少婦來說,現在才第一次體會到高潮快感,不知該算是喜還是悲了。

  陳含蘭這時的腦子有些迷糊,閉眼不敢看許平對自己身體滿意的微笑。原本進來獻身時只打算敷衍了事,甚至有些悲哀自己的命怎麼那麼坎坷。沒想到自己卻全情投入這場交歡之中,甚至這時才知道什麼叫魚水之歡、什麼叫欲仙欲死的滋味。

  感覺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才是真正郎情妾意,比起高潮滋味還讓人無法抗拒的,卻是性愛前那一陣溫柔愛撫。

  陳含蘭不禁有些迷茫。自己是怎麼了?難道在短短時間內就對這個男人動心了?自己已嫁為人婦,怎麼還能不知羞恥呢?但這種真切的幸福感卻那麼強烈,強烈得讓人無法產生拒絕的意念。

  許平休息一會,�眼看她還沒緩過勁來,立刻有興趣地打聽一些比較下流的問題,幾乎每一句都有調戲意味,同時手也不老實地玩弄她一對美麗乳房。

  陳含蘭原本還羞於啟齒,不過一雙乳房在許平的挑逗下所帶來的快感,讓她漸漸迷失自己,但只能含羞地有一搭沒一搭、吞吞吐吐地回答許平的問題。

  許平羞人的問題讓她的聲音十分細小,細得不用心去聽都聽不見。這時她簡直像個溫順小媳婦般枕在許平的胸口,滿面柔情似乎很想珍惜這種幸福時光,卻說出一番令許平目瞪口呆的話。

  原來她嫁給劉鳴時已是劉家的第三房太太,而這老傢夥因為酒色掏空身體,早早就不舉了。別說給她高潮,真正意義上的洞房都沒有。前兩次都是半軟的在洞口蹭一會,象徵性地流一點精液出來,他就算是射了,連給她開苞的硬度都沒有。

  最讓許平蛋疼的是,只不過在洞口擠了兩次而已,還是處女之身的陳含蘭竟然懷孕了。這種詭異情況任誰都會無語加痛經!十月懷胎時,劉鳴又納了三個小妾和一個偏房,基本上都不來看她了,只有在她分娩時才過來看幾眼!

  那次分娩讓她嚐到身體被撕裂的痛苦,婚姻上的不幸讓她更想要這個寶貴的女兒。最後還是自己用手指捅破處女膜,才生下這個寶貝女兒。這簡直像是處女生子,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處女膜竟然是自己捅破的!處女懷胎,許平徹底無語了。劉鳴這老東西倒夠可恨,明明硬不起來,小姑娘還接二連三地娶,要不要臉了?

  雖然知道在這年代有時不是因為色心大動,而是為了大戶人家的臉面,想娶一些美名在外的女子;為了臉面而讓別人落入淒慘境地,這樣變態行徑,許平也不知到底該怎麼評價!

  生下女兒後的陳含蘭幾乎成了劉家的一道擺設,已經不舉的劉鳴把精力放到別的地方,對這些妻妾到了不聞不問的地步。孤獨守了十多年的活寡呀,許平想想都覺得她可憐,但心裡更佩服那個老東西:媽的就不是斷子絕孫的命,這樣都能讓人懷孕,這老傢夥的精子都是奧特曼投胎吧。

  天雷滾滾呀,許平瞬問感到蛋疼。心裡一陣鬱悶,真是白菜都被豬給拱了;但面對眼前臉色含羞的尤物,但還是不停在她的乳房上作孽!

  休息片刻,陳含蘭漸漸回復體力,但也被許平摸得情動不已。她突然抱住許平的腰,滿面媚氣又有幾分悲哀地說:

  「大人……賤妾謝謝您了……」

  「謝我什麼?」

  許平有點明知故問,說話時,手已經在愛撫她顫抖的腿根。感到少婦眼裡的春意,心裡又劇烈地發癢了。

  「您知道的……」陳含蘭眼裡透著萬般情愫,又帶著些許無奈:「雖然我們只是露水情緣,但在含蘭心內,您才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男人。您讓含蘭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情話確實動人,語氣卻有說不出的辛酸!她也明白自己不過是丈夫獻給這個大官的玩物,在這種時候根本不配談什麼愛與不愛。許平聽著,心都有點軟了,心想:自己上過的女人哪能留給別人,就當是多收一個丫鬟吧!到時候也必須把她帶回去!

  不過現在兩人一絲不掛地糾纏著,別說這些比較好,還是盡享眼前香艷!「來,給我好好舔一下……」

  許平讓她半靠著床頭坐起,將帶著黏稠分泌的龍根遞到她的嘴邊;混合精液和她愛液的味道,十分刺鼻、十分淫穢。

  陳含蘭微微皺眉,但看許平期待的眼神,臉上又浮現媚色和點點讓人心動的溫顛:閉上眼後,將軟化的龍根抓在手裡,張開小嘴輕輕含了下去,小舌頭仔細掃蕩不知是屬於男人,還是屬於自己的黏稠之物,看樣子已不排斥這種另類情趣了。

  第一次上床就把這少婦調教成這樣,許平心裡有空前的成就感。見她津津有味地將龍根舔個來回,舌頭靈巧的挑逗實在太爽了,戰鬥力十足的凶器也在她的小嘴裡漸漸硬了起來!

  陳含蘭這次不再羞怯,舔弄時,小手還不經意地撫摸許平的大腿,用含蓄的手法挑逗男人的興致。

  這細微變化讓許平很是興奮,特別是欣賞她面帶羞色地含著自己的龍根,視覺上的刺激有時甚至比肉體上的愛撫更能激起人的慾望!

  龍根在她的舔弄下昂酋起來,許平忍不住將她再次撲倒,讓一雙修長美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腰一挺,在陳含蘭滿足的嘆息中,再次侵入她美妙濕潤的身體,讓房問裨重新響起她脆如夜鶯的呻吟!

  老漢推車、觀昏坐蓮、走馬觀燈。陳含蘭完全放開,心裡只想要好好珍惜人生中美妙的一夜;在她看來,這美妙的一夜只是露水情緣。少婦溫順地在許平要求下,擺出任何迎合的姿勢;曼妙的身體一直享受著男人強壯的衝擊。

  第二次的高潮過去後,許平把她抱回床上,拿個枕頭墊在她的臀下,用最傳統的姿勢繼續抽插,雙手也不停揉弄她的美乳,讓少婦的愛液更加激情地瀰漫。

  看著她無力喘息的樣子,心想:嘴巴的第一次拿了,何不把她的菊花也采了?

  許平伸手一摸,小菊花外圍已是濕潤黏稠一片。她敏感的愛液氾濫得嚇人,手指輕輕摸幾下後,竟然捅了進去!

  「啊……」陳含蘭分外情動地呻吟,有些不適的直腸立刻夾住許平的手指。她媚中含羞地喘息:

  「大……大人,您……怎麼、這樣羞辱人……賤妾……」

  她這聲羞辱反而激起許平的征服欲,他用肯定的語氣說:「含蘭,我要把你這也開了……」說完,手指在菊花外輕輕刮了一圈,又插進去艱難地動了幾下。

  「嗯。……」陳含蘭羞怯地呻吟一下,酥麻感讓她身子為之一顫。想想體內陽物的巨大不禁有些害怕,隨後卻滿面羞紅地點頭,含情脈脈地說:

  「大人願意要……賤妾就是……死、死了都行……只是……能進去嗎?」

  「能,你放鬆點!」

  許平一聽,頓時大喜,把她的腿大大分開,讓陳含蘭能清晰看見龍根是如何插在她體內。

  少婦難為情地別過頭去,有些緊張地想像菊花被採摘時的感覺!

  這時下身已有充足潤滑,許平佈滿黏稠的龍根從陰道內拔出,在她的菊花中磨蹭幾下,緩解她的緊張,用手指在陰道裡開始抽插;待她稍稍放鬆時,立刻不客氣地一挺腰,龜頭竟然用力捅了進去!

  「啊……」陳含蘭疼叫一下,卻咬著牙沒再吭聲,似乎這是她忍受範圍之內的不適。

  愛液的濕潤太充足了,冉加上少婦成熟的身體很有承受力,許平也不客氣,慢慢挺腰在她渾身陣陣痙攣中,慢慢插進這最後的處女地,感受和小穴完全不同的熱度與緊湊。

  「輕、輕點……」陳含蘭一直咬牙忍耐這難言的脹痛,似乎一根燒紅的鐵棍插進來;好半天后才壓抑地哀求:

  「您先、先別動……」

  許平在緩緩停停間溫柔抽插幾下,雙手不停愛撫她的敏感點,給她更多刺激。

  在不懈的努力下,龍根終於插進八成,剩的那一點已經微不足道,卻很難再前進半點。

  見許平停止插進動作,陳含蘭頓時鬆口大氣。她眼圈有些發紅的忍耐,大口大口地喘氣,緩解初次肛交的疼痛。她休息了好一陣後,才聲細如蚊地呢喃:

  「您……您動動……看吧!」

  「嗯!」

  許平一聽也不客氣,馬上抽動龍根,緩慢地在她的菊花里進出;粉嫩小菊花宛如孩童嫩膚,粉色鮮豔讓人一看就不忍過於粗魯。

  「嗯……」

  陳含蘭細細地喘息著,小手輕輕抓著許平的手腕。從舒展不開的眉頭不難看出來這處女地的獻出並沒有帶來愉悅,而是讓她倍感不適和疼痛,但她卻願意忍受這種另類寵愛!

  直腸的熱度確實不錯,緊度也夠讓人興奮,但缺少一種讓人舒服的彈性。她一直痛苦地皸著粉眉,也讓人沒什麼興致,許平緩緩抽了幾百下後,感覺不到半點期待中的快感,索性把龍根從菊花里拔出來,再次盡根送入她的陰道之內。

  「好大呀……」

  陳含蘭發出嫵媚至極的呻吟,似是舒服無比,又像如釋重負。整個柔軟身子水蛇般地纏上來,激烈地親吻許平的胸膛,似乎在感謝這個男人對她的憐愛。

  傳統的姿勢蠕動一會,許平又把她抱到桌上,讓她上半身趴在桌上,從後邊插入,再次狠狠頂著她雪白肥臀。有力的衝撞讓少婦發出無法壓抑的呻吟,徹底沈浸在宛若夢境般的快感之中。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伴隨著肉與肉相撞的聲音,扮演著一出艷情旖旎的大戲。外邊已是艷陽高掛。來往的丫鬟們都紅著臉,聽她們端莊的夫人此時性感無比的呻吟,在青天白日下顯得刺耳,卻那麼盪人心神!

  【第二十一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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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11 18:2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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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集】第一章:惜別直隸!

  松河縣一夜風流,梅開二度。

  品嚐了人妻和黃花閨女的不同後,許平明白為什麼「人妻」這個詞會如此刺激男人的獸慾。看著別人的妻子在自己胯下呻吟時,那種心理上異樣的滿足雖然有點陰暗,卻讓人有強烈到極致的快感,甚至有一種變態般的興奮!

  陳含蘭也是萬分配合,極盡嫵媚,在許平的誘導下做出連她自己都不敢去想的羞恥動作。少婦一旦放開以後,其成熟誘惑是令男人難以拒絕的,或許是天性使然,嫣笑眸落間散發的無比妖媚,都能激起男人空前的征服欲!

  原本白日宣淫是眾多女子最忌諱的事,但未曾嚐過的美妙滋味讓陳含蘭失去自我,在許平胯下散發前所未見的妖媚,不管是高潮時性感的模樣,還是一陣陣嬌豔動人的呻吟,都讓她完全晚變成一個迷人至極的尤物!

  折騰到了下午,許平有點累了,陳含蘭也已經疲累不堪,氾濫的愛液甚至把床單打濕一大片。無力癱軟的性感模樣滿足男人的虛榮心,雪白的身子佈滿吻痕,一雙圓潤乳房更在激情中被許平掐得留下指印,讓本來端莊的女子變得妖冶無比。

  累到懶得起來吃飯,更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看到眼前被自己滋潤得越發迷人的尤物,許平還是有些意猶未盡,最後他把陳含蘭按到胯下,讓她含著自己的龜頭,在美少婦嬌羞又嫵媚的白眼中舒服睡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陳含蘭滿面 桃紅,嫣然一笑,讓人感受到女人滿足後的可怕魅力。在她殷切的侍候下,許平一邊和她調情,一邊換上新衣服,思考著如何把這媚氣動人的少婦帶走。

  劉鳴這老烏龜也夠配合,或許在他的眼裡,女人遠遠沒有權勢誘人。畢竟他現在無法享受軟玉溫香的人間極樂,因此沒有半分許平意料中的不捨,甚至還厚顏無恥地以唯唯諾諾的態度詢問許平的感覺,以及陳含蘭有無侍候不周的地方。

  饒是許平臉皮一向夠厚,也受不了這種賤到極點的獻媚。看來他這綠帽子還戴得很高興。難道你想要我親口跟你說你老婆幹起來的滋味特別爽嗎?

  陳含蘭面色一羞,眼神迷離地看向許平,再轉頭看嚮往日嚴肅的丈夫,忽然覺得丈夫很陌生。雖說在權勢面前低頭是沒辦法的事,但獻出愛妻讓別人玩弄,他卻那麼自在,難道自己在劉家真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就算沒有愛情,但多少也應該有一點親情才是,陳含蘭頓時有些黯然,一開始因為昨夜的全心投入還有點罪惡感,這會兒反而輕鬆許多。既然劉鳴如此無情,自己也沒必要產生絲毫的愧疚。

  許平含糊地應了一聲,不想和他糾纏,斬釘截鐵地說自己要帶陳含蘭離開。沒想到劉鳴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甚至還有點高興。用個女人就能攀上一位大內侍衛,是他意想不到的收穫,馬上表示這是賤內的福分之類的噁心話!

  許平隨手把別人的侍衛令牌拿給他,讓他看了旁人名諱後,就讓陳含蘭趕緊收拾細軟。劉鳴這老烏龜太過囉嗦,雖說習慣被拍馬屁,但他獻媚的伎倆實在太差,別說能把人捧高興了,光是聽著就有點噁心。

  陳含蘭原本以為這只是美夢一場的露水姻緣,一夜夫妻後便形同陌路。當許平說要帶她走時,她有些傻眼,隨後臉上浮現兩朵迷人紅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許平。

  久未被滿足的她特別讓人驚艷,經過滋潤後,不僅看起來散發成熟魅力,就連眼裡偶爾流露的柔媚,都有著讓男人無法抗拒的性感,和昨天哭哭啼啼的樣子一比,簡直是判若云泥,許平更加高興的是自己眼光不錯,陳含蘭確實是個難得的美艷尤物。

  陳含蘭還有些懷疑,心裡也覺得這名位高權重的少年是貪一時之歡才會與自己春風一度。詢問的目光看向許平,有忐忑、有疑惑,甚至有一些期待。

  「快去收拾吧!」許平輕描淡寫地點頭。陳含蘭瞬間感覺腦子有些發暈,不知道怎麼邁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這是自己希冀卻不敢奢望的!

  陳含蘭一去就去了大半天,除了收拾細軟外,還和女兒小聚一番。空名這禿驢真不適合拉出來配種,昨天竟然被熱情的劉鳴嚇跑。只不過想給他娶個老婆,感覺就像是要把他給閹了,有沒有這個必要呀!

  有時候連許平都想不透,難道這傢夥真的沒有海綿體充血的時候?又不是太監,怎麼會對女人沒興趣呢?憑良心說,劉惠兒雖不是一等一的天香國色,但也算是萬眾選一的大美人,連這種女人都引不起他的興趣,難道他的口味與眾不同,喜歡三句 話說下來就要吃人的母老虎?

  反正這門親事在許平的拍板下算是定案了,劉家歡喜沸騰一片。也不知道他們是高興攀上一門好親事,還是終於將潑辣的大小姐嫁出去了?劉鳴希望愈早迎親愈好,許平只能含糊地說,等大亂平定以後吧!

  在劉家人殷勤地歡送之下,帶著洛凝兒的小白馬以及萬事搞定的輕鬆心情,還有別人嬌豔欲滴的尤物老婆,許平愜意地返回直隸。

  雖然陳含蘭因為離開女兒而有點惆悵,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卻不影響她愈來愈動人的成熟嫵媚。眉宇間淡淡愁緒更加惹人憐愛,引得許平心裡發癢,恨不得立刻進到馬車里和她來次贏體教育。

  但想到有正事要辦,許平糾結一陣,還是讓大內侍衛先送她到河北,自己則帶著小羅莉的小白馬回到天機營駐地,準備和洛勇商討攻打津門的事宜。

  洛勇的到來如所有人的預期,為津門局勢蒙上一層更加黑暗的濃霧。雖說已是行動不便的老翁,但還是讓津門震了一下,大概誰都沒想到朱允文能請出這尊不問世事的大佛來主持攻打津門之事!

  大部分津門強徵的兵丁本來就不願意打仗,因為沒膽子背上叛逆罪名。洛勇一來就更他們嚇得夠嗆,各地都有逃兵趁著夜色溜走,一開始是三個、兩個,但這種蝴蝶效應愈來愈嚴重,幾乎每夜最少有十多個逃兵消失在夜幕裡。

  還沒開打就軍心不穩,一向是兵家大忌,三令五申也遏止不了這種恐慌。無奈之下,紀龍只能祭出重典,斬了數十顆人頭,才稍稍壓制住這種可怕風氣。

  兵丁逃跑可以動用軍法,殺一儆百,產生威懾作用。不過津門百姓的恐慌卻是他無法控制的,面對愈來愈多想要離城的百姓,紀龍一籌莫展,總不能連百姓都斬了,更何況不少兵將的家眷都在本地。如果貿然對百姓痛下狠手來扼殺逃難風氣,到時候恐怕天機營還沒兵 臨城下,自己的大軍就會先內亂。

  逃跑的百姓愈來愈多,原本想僥倖守著一點家財的人,這會兒誰都明白守財很容易沒命,孰輕孰重,自然高下立判。

  對於這些想外逃的百姓,洛勇採取懷柔政策,盤查過後沒問題的一律放行,想去哪就去哪,絕不過問。但對於進入津門的路線卻聯合各地駐軍嚴格封鎖,用「準出不準進」的軍令嚴格控制人流,甚至有將要屠城一般的冷酷!

  如此更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似乎隱隱暗示洛勇有意在大軍一到,便寸草不留。

  雖說殘酷了點,但聯想到開朝時率領蟒蛇營殺敵踏屍的驍騎大將軍,許多百姓都變得恐慌,連日來外逃的人數成倍增加。

  惜別直隸老傢夥確實厲害,許平也不由得感嘆。由一份份從津門傳來的情報來看,洛勇造成的恐懼甚至比十萬天機營的兵壓城下更加兇猛,甚至連天機營逼近直隸時,津門兵將們的恐慌都沒強烈到這個程度!

  百姓外逃的間接影響很可怕,透露一種「津門必敗」的氛圍,影響津門叛軍的士氣。現實層面來看,沒有數量足夠的百姓,糧草和後勤都得不到保障,如此惡性循環,結果十分恐怖。還未開戰就能施以威壓,確實是老將軍的獨到之處。

  有時候細想這種集體恐慌的現象,也覺得不難理解。

  天機營銷聲匿跡多年,威名在老爹刻意地低調下也不響亮,雖有十萬之眾,但很多年輕人都不太熟悉這個開朝大營。洛勇就不同了,手握蟒蛇營橫掃天下,已是人盡皆知。當然多少有被神化的誇張,但無論如何,一個名滿天下卻急流勇退的開朝大將,總是給人許多聯想與好奇,隨之而來的就是莫名恐懼。

  洛勇給人的感覺很是神秘,愈是未知的東西,愈會因為猜疑而變得莫名煩躁,自然而然在心裡生成不該存在的陰霾。

  洛勇儘管是泡在血河裡立威的開朝大將軍,但他不是毀天滅地的神仙,也不可能談笑間踏平津門。這種無謂的恐懼在許平看來沒有必要,但津門上下都因為這位驍騎大將軍而鬧得人心惶惶,究其原因,在於他們自己太過心虛,還有對這位神秘開朝大將的諸多猜想所引發的恐懼而導致的。

  半個月時間過去,每天逃跑的百姓連數都數不過來。天機營一直按兵不動,虎視耽耽地盤踞在直隸,並沒有如想像中大軍壓境,以「不破逆城心不死」的態度強攻,就連行進和調動規模都不大,細微得連在外遊蕩的探子都不知道到底在搞什麼。

  愈是這樣神秘,愈讓人猜疑與不安。戰爭不只是手起刀落、快意恩仇的取敵首級,從這一點來看,許平覺得自己學到很多,有時抓住細節來做文章,甚至比金戈鐵馬的衝鋒陷陣更加有效。

  津門那邊就不同了,紀龍明白自己雖有謀略,但在排兵布陣上卻沒有足夠造詣,猶豫一陣子後,便把這次抵抗朝廷的軍權交給周井。目前百姓的逃亡風氣猖獗,自己必須把全部精力放到物資的調配上,一旦糧草供應不上,影響比天機營兵臨城下更加深遠!

  週井也不推辭大任,領命的那一天起就開始頻繁調動兵馬。大隊兵將往返於津門和周圍要塞、城池駐防,擺出如臨大敵的樣子,各路大軍嚴陣以待,等待與開朝大營決定性的一戰。

  艷陽高照暖意十足,秋風清爽又涼快,是個宜人的好天氣。如果不是周圍有一隊隊的兵馬和粗壯兵將走來走去,絕對是一個適合郊遊的好日子。可惜目前直隸與津門的交界處黃沙滾滾,到處都是士兵們押送物資的身影,個個滿面嚴肅,完全沒有讓人輕鬆的愜意。

  一匹匹戰馬拉著滿滿物資,翠綠的山坡在短短幾天內就被馬蹄踩出一條路徑,士兵們不知疲倦地操練著練過無數次的刺殺劈砍,四周滿是壓抑的氣氛。

  這是天機六營的駐紮地,十營人馬並沒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分開來調整兵馬和糧草儲備,進入戰前準備。洛勇本來一副悠閒樣,似乎不太想過問,卻突然下令天機三、六和七營駐紮在最前方,並親自參與人員調動。

  調來的物資多為圓木、繩索和火箭一類,衝鋒陷陣該用的長矛大刀卻少了些,甚至在一些普通物資的分配上都偏重這三個營,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老將軍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許平這段時間一直跟在洛勇身邊,謙虛地學習排兵布陣之道。眼見他對物資的調動確實有點奇怪,忍不住好奇地問:

  「爺公,為什麼要單獨把這三個大營擺到最前線?這裡已經靠近紀龍的地盤,還沒準備妥當,未戰先暴露,是不是有些不妥?」

  洛勇坐在一頂由幾個大漢�著的轎子,一邊巡視物資搬運,一邊微笑:「沒什麼不妥,他紀龍有能耐、有膽子,一開始大可舉兵侵犯直隸,若一擊而破,直接就兵臨京城。但他連這個膽色都沒有,你覺得他敢在這時候主動前來挑釁嗎?」

  「那倒也是!」許平想想也有道理,或許在洛勇眼裡,紀龍不過是個沒什麼經驗的小毛孩子。若他一開始捨棄固守津門的想法,率大軍衝殺直隸,向京城逼近,當時朝廷還沒集結那麼多的兵馬,想擋住他也是有點難度,可見紀龍沒玉石俱焚的勇氣。

  洛勇確實眼光獨到,他看出紀龍沒有冒死一拼的勇氣,或許紀龍早把手裡的兵馬當成保命的本錢,而不是奪取天下的凶器。

  「太子殿下!」洛勇滿面慈愛地笑了,用略帶調侃的口吻說:

  「其實兵家之道除了詭字,就是一個變字。任何兵書都是有理有數,每一句都有道理,但不一定有用,就看你是活學通用還是紙上談兵。不管地域、天氣,甚至是人心和士氣的掌控,都是在打仗中慢慢學的,你還年輕,沒必要急於讓自己懂得用兵之道,欲速則不達呀!」

  「謝爺公教誨!」許平稍稍思索,恭敬地朝他拱手。自己有點心急,這些大將軍的經驗哪個不是從血水里打滾爬摸出來的?靠著言傳身教,立刻成就將才的話,確實是不切實際的事!

  一行人繼續沿著山坡巡視,最後在山坡下找處樹林稍作歇息,在樹蔭底下擺上桌椅,品著小糕點喝茶。如果不是路上匆匆而過的大隊人馬和兵將,還真有點閒情雅趣的味道!

  洛勇並沒有間下,按照情報繼續號令各營調動。當物資調動和人員的調配在紙上清晰勾畫出一張藍圖時,他的面色從微微淺笑變得有幾分殺氣。眼一瞇,突然厲聲喝道:「傳令,除三營、六營和七營外,其他七營人馬飛速集結。日落之前兵壓交界線,明日我就要開始打津門!」「那麼快? 」許平有些錯愕。剛才還悠閒地談笑,看似還沒準備好,怎麼一下就要開打?沒準備妥當之前就 動手,是不是有點倉促?

  其他人也是措手不及,沒想到洛勇談笑間突然要十萬大軍壓境。大膽的人小心翼翼地問:

  「將軍,目前人員調動還沒完全落位,此時出戰恐太過倉促,末將認為還是……」

  接下來的話他不敢說,那是影響軍心的死罪!洛勇沒多說什麼,只是轉頭瞇眼朝許平似笑非笑地問:「不知道督軍大人有何見解?」

  幾日來他都尊敬地以「殿下」相稱,這還是他第一次稱許平為督軍,話裡行間的意思已夠明白:這個攻打時間是最好的!他洛勇不是一時腦子發熱,目前能不能出兵就看許平是否支持他的戰略!

  許平雖然有點錯愕,但猶豫之後,對這位大將充滿信心,立刻拿出督軍大印在軍令上一蓋,嚴聲喝道:

  「一切謹從大將軍之命,各營人馬日落之前必須壓境邊界,有違令者,斬!」

  洛勇滿意地笑了,在軍令下蓋上他的帥印,語句有幾分陰森:「告訴所有士兵,誰要是慢了一星半點,明日提頭來見吧。」

  「是!」話到了這分上,兩位大神的意見只要一致,自然沒人敢再質疑。軍令馬不停蹄地分發到各營將軍面前,讓原本有些緩慢的行軍速度,瞬間變得快速,甚至快得有些慌亂。

  閒雜人等都不在了,樹下只剩兩人悠閒品茶,洛勇一邊輕笑,一邊用手指在地圖上指點,輕鬆的模樣不像在行軍打仗、尋找前進的路線,更像在欣賞一幅精美的山水畫。在地圖上看了半天后,他感嘆:

  「好細緻呀,當年要是有這張地圖在手,我們起碼能早兩年把元兵殺回草原!」

  肖路明獻上的地圖確實珍貴無比,這次許平特意讓天工部的能工巧匠把華北一帶描畫數張,果然派上用場。洛勇在地圖上畫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線條和數字,許平卻是看不太懂,他知道其中肯定蘊涵洛勇戎馬半生的經驗和獨到的謀略,是自己得慢慢細品的智慧。

  洛勇見許平一副虛心學習的樣子,這幾天相處之下,也沒露出皇室子弟的架子,滿意地笑了,輕聲說:

  「殿下是不是也很意外,我老實了那麼多天,卻在這時突然要打津門?也是老臣無禮,臨時決定,無法事前通知你。」

  「爺公多慮了!」許平滿面疑惑地看著他。他確實對洛勇突然出兵感到分外好奇。經由這段時間的相處,知道洛勇算是穩重之人,絕不會因為一時心血來潮就攻打津門,相信他已看出戰機,才會突然下令!

  洛勇讚許地點頭,眼裡突然閃過一道陰光,指著地圖上津門屯兵的地點,冷笑道:

  「週井這人我還算知道一點,他在排兵布陣上有一套,少年時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帥才,如果是那個莫坤,他肯定會重兵屯守津門一城。我等的就是紀龍會把兵權給誰,沒想到他在這時候還能相信週 井!」

  洛勇言語間不免有讚許之意:

  「週井和莫坤不同,他選擇把兵馬散開,幾乎是品字形互相呼應,呈交織的三角形布防,進可攻、退可兵合一處,把兩萬兵馬當成三萬在用。這小毛頭算是有心計,這一下逼得咱們不能直接兵壓津門,而是鋪開來和他打混戰!」

  「確實!」許平想想也有道理,兵守一處,物資的供給就是一個大問題。可週井剛逼得紀龍殺妻滅子,紀龍為何會在此時把兵權給他,按道理說,應該是一直追隨他的心腹大將莫坤來掌權較為合理。

  「這傢夥!」洛勇呵呵笑了,失望地說:

  「此人在開朝之時雖戰功不大,卻是一個天賦奇高的帥才,若非當年朝廷對他不公,否則他也是大明不可多得的疆場大將。」

  「或許吧!」許平的話有點飄忽。週井這個人不論敵我都對他的用兵之道讚譽有加,甚至外公都感慨週井的叛變是朝廷的最大損失;若給他戎馬殺敵的機會,恐怕他的可怕不下四位開朝大將。

  可惜當時四大軍營的風頭太盛,將元兵殺回草原後,內亂又起,週井率領地方兵馬打得各路梟雄暈頭轉向,甚至創造以一千殺退五千的可怕戰績,這樣有才華的人,卻被四大軍團的光芒所覆蓋。立朝之後,嫡系武將當道,他更被放逐到當時還破敗無比的津門,不僅沒有得到應得的封賞,更因為才能出眾而被嫉妒,從一個萬人將軍貶成百夫長,他的委屈可想而知。確實是朝廷對不起他,才導致現在周井成了最大的一隻攔路虎!

  往事塵封多年,許平自然不能說朝廷的不是,只能苦笑,無奈地說:

  「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只能說紀龍確實有膽量,在這時還敢用周井統領大軍,他是孤注一擲了!」

  洛勇看著腳步加快的運輸兵們,朝正在感慨的許平說:

  「週井比我們任何一人都更清楚津門的局勢、地勢,包括各地情況。他安排的會是最有效的陣形,畢竟我們有十萬大軍,不可能全撲上去漫無目的地攻城。紀龍的大軍也有十萬左右,他不能把十萬兵馬全擺到城牆上防禦,所以分開來最能發揮效用。即使我們想逐一消滅,都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

  「這傢夥倒是會算計!」許平眼裡閃過一絲寒光,有點納悶洛勇為何如此重視週井,等了那麼多天,只是在等紀龍會把兵權給誰。

  惜別直隸「正是他的長處。」洛勇看出許平的想法,輕聲笑道:「不是我太過重視他,而是人和人的統兵之道不同。你的敵人,你才能用最有效的辦法對付他!」

  「明白了!」許平腦中靈光一現。有時候自己想得太簡單了,兵馬的運用變化很大,單純從數量來看並不能決定戰鬥勝負,應該分析敵我,從天時地利的角度來選出最好的辦法!

  莫坤這人雖說是個將才,但他有點浮躁輕佻,在南坡交手以後,感覺他不是什麼世之梟雄,許平也沒給他太多評價。但周井這被貶落在津門的無名將軍卻能引起多人重視,只能說此人盛名之下定有能耐,自己在戰略上應該重視他,頂多在精神上鄙視他。

  「殿下一點即破呀!」洛勇見許平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馬上滿意地點頭,用有些緬懷又有點玩笑的口吻說:

  「當年聖上未及九五之時,雖也是英雄少年,但不見得有您聰明過人,心不浮、氣不躁,重視你面前的敵人,才是帝王該有的風範!」

  「爺公過獎了!」許平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知道為什麼,被這麼一誇,許平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這種真實感不是阿諫奉承的話所能產生的,讓他的精神在一瞬間變得特別愉悅。

  洛勇一直耐心地為許平分析目前形勢,包括週井的排兵布陣之道,還有天機各個營擅長哪種作戰、每位將軍慣用手段是什麼、如何配合地形破解環環相扣的防禦等等。他對形勢仔細入微的眼光,讓許平一直不停點頭思索,越發感覺這位開朝大將的謀略值得自己謙虛學習!

  洛勇似乎很喜歡許平謙虛的態度,毫不保留地把看法說出來,包括他為什麼突然下令攻打津門的原因、是哪個城池的布防讓他覺得不能再拖。事無鉅細,傾盡半生戎馬所換來的經驗,一一呈現在許平面前。

  日近黃昏,已是晚霞漫天,眼看快要入夜,洛勇講了半天,因口渴抿了一下茶後,見許平眉頭緊鎖,意有所指地笑道:

  「殿下,您差不多可以返回河北了。出來這麼多天,難道您一點都不擔心惡鬼營嗎?」

  「有您率領天機營鎮壓,這次的平叛之戰有什麼好擔心的?」許平既是欽佩,又有點恭維:

  「元平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在您身邊這段時日受益匪淺!我還想多待數日,學習爺公的行軍之道。」

  洛勇的侃侃而談不是炫耀他曾有的風光,而是充滿著讓人回味無窮的大智慧,許平覺得有很多地方還消化不了,個中精髓、隨機應變的能力,甚至一些冷酷至極的觀點,都值得自己細細球磨!

  「那都是嘴皮上的功夫!」洛勇搖搖頭,感慨地說:

  「講得再多都是虛的,真正的經驗是靠你斬下一個個首級換來的。這些計策只對目前的津門有用,日後換個地方或者換了對象,這些看法反而會成為絆住你的累贅。」

  「元平受教了!」許平還是一副不死心的態度,四位開朝上將已經死了兩個,外公那為老不尊的先讓他死一邊去,和他談打仗,他大概只會 打哈欠;和他談錢和酒肉,老傢夥才會有興趣。現在難得可以學學古時行軍打仗的學問,哪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呀?

  「殿下又謙虛了!」洛勇哈哈笑了,爽朗地說:

  「其實我也沒多少可說的,您只要記住『因地制宜,才是最重要的。你準備得很充分,敵人也準備得很充分,將會是一場消耗戰,不如在這時突然出擊,用最有把握的手段。誰都不能保證旗開就會得勝,但過度猶豫卻會失去戰機,有時候把握不了機會,就必須自己創造這個機會!」

  你準備的時候,敵人也在準備。機會有時不是偶遇,而是可以自己創造!

  許平深有所感,贊同地點了點頭,問:「爺公,週井的防禦十分周密,您打算如何破解?」

  洛勇稍稍定神,滿面嚴肅:

  「我的想法是把天機十營分開,其他七營或按兵不動,或攻打其他援點;三營、六營和七營最擅長的是攻城,我給了他們充足物資,讓他們分東、西、北三個方向,直打津門,用圍點打援的辦法阻止其他軍馬集結,由此破解週井的品字形布防!」

  十萬人馬的混戰在他眼裡竟如此輕鬆寫意,許平彷彿能看到硝煙一起時,遍地廝殺的景象,到處都是手起刀落的人頭,兵將們在血水中一個個倒下,或是敵人被斬於腳下,猙擰前行。這種血性十足的場面,想想都讓人有點興奮!

  「元平願隨左右!」許平迫不及待地表態。十營人馬對津門的圍剿戰!這種難得的戰事是增長經驗的好時機,能在旁邊就地取經確實不錯。不過他疑惑地問:

  「為何只打東、西、北三面,唯獨不攻打南面呢?」

  「殿下還裝傻?」洛勇狡黠地笑了,一副「你是小狐狸」的眼神看著許平,用略帶調侃的口吻說:

  「南面駐紮的是你的四萬惡鬼營呀,難道戰鼓打響後,你想擺著他們在旁邊搖旗吶喊?」

  「惡鬼營雖有四萬,卻沒經歷過這種大戰!」許平心裡沒底,堅定地想跟在洛勇身邊,看這場——聶烈烈的圍點打援是怎麼打的,直接用三萬大軍強攻三個城門,剩下七萬便會陷進混戰局面,這想法實在太大膽了!

  「殿下,繼續裝傻吧!」洛勇眼裡閃過一絲竊笑,他胸有成竹,意味深長地說:

  「如果沒有破城良方,您以儲君之尊會一直停留在河北這個最前線?就算您是一時興起頑皮而鬧,按聖上的英明,絕不會同意你沒事待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不知老臣說的對不對?」

  老狐狸呀!許平不假思索地點頭微笑:

  「還是瞞不過爺公呀,我確實有一些想法。但惡鬼四營都是新兵,想破城卻不太實際;現在有天機營壓境,自然想試一下先前的計劃是否可行!」

  「有我在這邊牽制三個方向……」洛勇不置可否地點頭,突然滿面肅殺,陰森森地說:

  「殿下大可放心攻打南邊。此次機會難得,兵將的經驗是殺出來的,若一直不上陣殺敵,如何得到一支血性十足的軍隊,以及藏於軍中的明珠之才?」

  「爺公準備什麼時候開打?」許平一聽也明白了。洛勇和老爹的意思一致,打津門雖以天機營為主力,但惡鬼營不能錯過這個磨練的機會!

  「今夜攻城略地,三天之後天機營兵臨城下!」洛勇滿意地點頭,猶豫片刻後還是囑咐道:

  「殿下最好早點回去調動兵馬,十四萬大軍如果能在同一時間發難,任他週井如何聰明蓋世,也很難立刻權衡輕重,起碼能讓他暫時亂了陣腳!」

  「元平明白了!」許平滿面嚴肅地點頭,感激地說:

  「和爺公相處幾日,讓我學得不少兵家之道。待到津門城破之時,元平必在京城擺上御宴,為爺公慶祝這不世之功!」

  「去吧!恕老臣不便行禮相送。」洛勇一副「我累了」的模樣,緩緩閉上眼,臉上卻閃過一種讓人察覺不到的不自在!

  「告辭了!」許平不再囉樣,雖然短時間內決定攻打策略有些倉促,但現在考驗的是軍隊的應變能力,自己必須儘早趕回去調動兵馬,三天之後勢必要兵臨城下,參與這場平定亂世的大戰。

  在此徘徊一段時間,許平也惦記自己地盤上的情況,回到行邸後,他趕緊命人收拾東西,帶上兵馬,連夜趕回河北!

  等打點好一切,許平翻身上馬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童嫩十足的呼喚,由遠而近,讓人聽得骨頭都有些發酥:

  「太子哥哥……」

  回頭一看,只見一匹小白馬急速奔來,上邊坐著一個紅衣粉裙的小羅莉。紅嫩紅嫩的小臉、精緻得有些夢幻的容顏,閃閃動人的眼瞳微微發紅,似是萬分不捨。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得要命,恨不能抱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眾將一看是洛凝兒來了,趕緊識趣地跑遠,互相曖昧地笑了笑,裝起瞎子,二千多名兵馬作鳥獸散。這時哪個敢去阻攔,不是活得不自在,就是想死!

  許平一看她著急地策馬而來,心裡微微愧疚。本來答應陪陪她,但每天都跟在洛勇身邊,有點冷落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他不由得責備自己,怎麼離開前忘了和她說一聲?難怪她不捨之中有點小哀怨。

  「凝兒……」許平輕喚一聲,見小羅莉眼裡有責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洛凝兒來到許平面前後,輕輕停下。這倔強的小羅莉原本有滿肚子苦水要傾訴,這時卻嬌羞地低下頭,抿著下唇欲語還休,雖然可愛動人,但掩飾不住眼裡的委屈。她到了許平面前就有些說不出話,心裡本已想好的詞句,早忘到九霄雲外了!

  「你來送我嗎?」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沈悶,許平苦笑,趕緊解釋:

  「不是太子哥哥不想陪你玩,實在是這段時間太忙了。」

  「我懂……」洛凝兒沈默半天,突然眼圈發紅,漾起淚花,低頭哽咽:

  「可、可你要走也不和我說一聲。凝兒在您心裡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

  話音才一落,小羅莉就輕輕抽泣,兩行委屈的眼淚不整齊地滑過細嫩臉頰,萬般委屈這時候已說不出來了。年幼的芳心第一次為一個男人顫動,雖然松河縣的一夜是一場鬧劇,卻讓她有特別的感覺。她第一次會傻傻的笑、傻傻的想一個人,甚至夢中都會出現動人身影。

  即使她是洛勇疼愛的曾孫女,也不敢在非常時刻頑皮。她每天發呆,期待熟悉的身影出現,聽丫鬟們說著關於太子哥哥的消息,但是等來等去就是等不到他出現,每天都在期待和失望中度過,讓她小小的心靈都有些承受不了。

  每次她只能安慰自己:男兒以國事為重。但她有時也會忐忑地猜想,太子殿下的女人多,是不是他忘了自己這個青澀的小丫頭,少女情懷總是詩,幻想和擔憂交織,雖有一種異樣甜蜜,卻時刻折騰著這顆情寶初開的心!

  好不容易等來消息,卻說太子率領兵馬連夜趕回河北。洛凝兒坐不住了,心裡有點生氣也滿是委屈,她顧不得女孩子家的矜持,跨上心愛的小馬追來,但追上後卻不知該說什麼。也許她只是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在意自己,不想繼續茫然地思念下去!

  到底是孩子心性,一開始還不想讓自己那麼丟人,最後洛凝兒還是禁不住哭了起來。梨花帶雨的淚水配上委屈的模樣,瞬間讓許平心疼不已,本能地伸手將她拉到自己的馬上,緊緊抱住懷裡顫抖的小身體,很是自責:

  「你別哭了,我本想派人通知你,又怕你傷心,所以想等走了以後再和你說一聲!」

  「騙人……」洛凝兒一邊搖頭,一邊蜷縮進許平的懷裡。儘管周圍密密麻麻全是裝瞎子的禁衛隊兵馬,這時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一邊瑟瑟哽咽,一邊顫聲說:

  「你就是不想理我,人家知道您嫌凝兒小,您不喜歡胡鬧的小女生……」

  她嚶嚶而泣的話語無倫次,但傾訴萬般委屈的柔弱姿態卻特別動人。許平想解釋卻開不了口,再看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實在太誘人,腦子一熱,也顧不得周圍的人,便捧起她的小臉,用火熱眼神凝視她如水般柔和的雙眸。

  洛凝兒原本哭得楚楚可憐,被許平這麼一凝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委屈的眼淚瞬間止住,小臉似是被大手的溫度感染,騰的一下變得通紅,顫抖著小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凝兒,我喜歡你……」許平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用最深沈的聲音安慰眼前楚楚可人的小羅莉。

  「我、我……」洛凝兒頓時驚慌,那含情脈脈的眼神讓心跳空前迅速,宛如小鹿亂撞般的起伏。突來的表白讓她措手不及,但心裡壓抑不住的一陣甜蜜,瞬間沖刷掉淚水的?苦。

  嘴唇微微發抖,紅紅嫩嫩的又特別小巧,隱約還可看見紅潤的小舌頭在抽動。

  兩瓣紅嫩近在咫尺,又散發一種幽幽香味,再加上她身體傳來的柔軟體溫太劇烈,面對這個誘人到極點的夢幻小羅莉,許平再也忍不住,對準她紅嫩嫩的小嘴狠狠吻下去!

  禁衛隊們這時何止成了瞎子,對於這種事自然避免惹禍上身。所有人都悄悄退到一百多公尺外,像路人甲一樣背過身,沒人敢偷看。

  儘管身邊早就沒人,但突然一吻還是讓小羅莉如同受到驚嚇的小白兔,她慌忙又本能地推著許平的胸口,紅潤的小嘴唇一直緊閉,從牙縫裡擠出帶著哭腔的矜持:

  「別……不要……」

  楚楚動人的柔弱更能激起男人慾望,她一扭,柔嫩的小屁股在許平腿上一蹭一蹭的,更具挑逗意味。許平知道這是小羅莉的初吻,不能急色,需要好好品嚐,馬上便停止有些粗魯的強吻,溫柔地輕吻她的小嘴,誘惑道:

  「凝兒乖……太子哥哥想親親你……」

  「不、不要……」洛凝兒倔強地搖頭,話裡卻顯得很心虛,說話時還害羞地看了看散成一圈、背過身去的兵將們。少女的矜持讓她感覺他們似乎都在偷看。

  「乖,聽話……」許平知道想等她答應不太可能,索性蜻蜓點水地親著她的嘴唇。雙手環過她細嫩的小蠻腰,隔著薄薄衣料輕輕撫摸她的后腰,感受小羅莉香香的體溫!

  大手滑過皮膚時,幾乎能感覺到一陣顫抖。洛凝兒一開始還有些嬌羞地抵抗,但她一個純潔小羅莉哪是許平這條老色狼的對手?儘管沒有直接刺激敏感部位,但是對肌膚若有若無的愛撫也不是她受得了的挑逗。

  小羅莉臉上浮現一種可愛的紅暈,呼吸也變得紊亂。身子柔軟地靠在許平懷裡,似乎放棄矜持的抵抗,迷離的眼睛害羞地閉上,小手緊張地抱住許平的腰,不再抗拒男人火熱的嘴。

  她側坐在許平腿上,親的時候必須微轉身體,露出的脖子雪白細嫩,許平隱隱有想舔的衝動,但看著溫順的小羅莉,又捨不得她珍貴的初吻,決心先讓小羅莉品嚐到初吻的美妙。

  許平的手很是規矩,沒往下把玩她的嫩臀。專心親吻小羅莉紅嫩嫩的嘴唇,見她愈來愈溫順,試探著舔了起來。舌頭靈活地將她的小嘴撬開,一陣迷人芬芳頓時撲鼻而來。可惜洛凝兒特別緊張,一直閉著貝齒,不讓許平的舌頭鑽進去探索。

  許平倒不慌忙,反正現在不可能將她徹底佔有,所以耐心地舔了舔她雪白整齊的貝齒,感覺有種難以言喻的清香。他的挑逗讓小羅莉漸感渾身無力,緊閉的牙關終於放棄矜持,出現鬆懈。

  趁著這機會,許平快速將她抱緊,讓她柔嫩身體緊緊貼在自己身上,雙手毫不客氣地按在她的小腹上。洛凝兒頓時嬌羞的「啊」了一聲,許平馬上把舌頭伸過去,開始舔著她清香十足的小口!

  「嗚……」洛凝兒輕輕一吟,身子越發柔軟,小嘴不知所措地承受許平的親吻,身子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初嘗接吻滋味而瑟瑟發抖!

  像她的小臉一樣,小舌頭軟軟嫩嫩,害羞地躲避許平的舔逗,但還是被擒住了。

  許平一邊含著舌尖輕輕吸吮,一邊舔弄、品嚐誘人的味道,極盡溫柔地品嚐小羅莉青澀又動人的初吻。雖然沒有任何回應,但這種茫然的羞澀卻是最迷人的!

  長長的一個濕吻讓洛凝兒忘了思考,異樣的刺激挑逗她脆弱的神經,漸漸迷失在作夢般的美妙中。從沒體驗過這麼舒服甜蜜的滋味,眼裡的水氣讓許平看出她被自己親得動情。

  火大呀,這麼迷人的身體在懷裡扭來扭去,但現在的情況,想吞了這個可人的小羅莉有點不切實際,再加上洛凝兒有點喘不過氣,許平只能戀戀不捨地離開她嫣紅的小嘴,有些意猶未盡地舔去嘴唇上殘留的餘香!

  洛凝兒此時閉著眼急促地呼吸,嫩嫩小臉滿是粉粉暈紅,看起來更加童趣可人,似乎不相信會是這麼美妙。小舌頭本能地舔了一下嘴唇,香艷至極的動作讓許平差點暴走!

  兩人靜靜擁抱片刻,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洛凝兒一直安靜地靠在許平懷裡,本來有滿腔情話想要傾訴,這會兒卻不知該怎麼說。既然羞於開口,索性一直閉眼不言不語,享受初吻獻出後的溫存!

  「好凝兒,舒服嗎……」許平見她害羞的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為她挽了挽髮亂的髮絲,語氣溫柔,也有明顯的調笑。

  「不舒服……」洛凝兒倔強又撒嬌地捶打許平的胸膛,嬌滴滴地嗔道:

  「都是你的口水,臟死了……」

  「不髒,很香哦……」許平見她露出女孩兒嬌羞的一面,呵呵笑了,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讓害羞的小羅莉�頭看著自己,含情脈脈地說:

  「凝兒,我們已經一吻定情了,你要乖乖等我,等太子哥哥旗開得勝後就來接你好……」洛凝兒雖然羞怯,但水濛濛的眼眸大膽地看著許平的眼睛,聲音微微顫抖:

  「您、您不能騙人……」

  「我哪會騙你呀!」許平說話時又在她紅潤小嘴上輕柔一吻,信誓旦旦地說:

  「等戰事過後,我再帶你一起出去玩,帶你回京城去。」

  「嗯……」洛凝兒明白已是分離時候,無名無分的她無法隨許平一起走,無奈地嘆息一聲後,她抱緊許平的腰,將頭靠在許平的胸膛上。

  靜靜的時刻顯得安寧浪漫,洛凝兒沈浸在初戀中,小臉上有難掩的幸福。許平自然也是一副溫柔無比的樣子,腰際卻被她胸前小小的隆起一頂,褲裡的巨物也開始不安分,被小羅莉幼嫩身體弄出幾分慾火。

  「凝兒,回去吧!」許平細語溫聲,一邊摸著她 的頭髮,一邊輕輕喚了一聲,他怕再這樣折騰下去,會控制不住將她抱回屋裡,直接采了這朵鮮嫩的小百合。

  「嗯!」洛凝兒乖巧無比,點頭後,跨坐到小白馬上。她萬分不捨地看著許平,楚楚可憐地說:

  「太子哥哥,凝兒已經讓你親了,你可別忘了我呀……」

  「別擔心了,早點回去吧!」許平怕再囉嗦下去,恐怕得鬧到明天早上;再加上天色晚了,說話的同時,他招來幾個侍衛,讓他們趕緊把小羅莉送回去。

  小羅莉在侍衛簇擁下,掉轉馬頭往回走,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許平,戀戀不捨的樣子讓他的心都快碎了,尤其最後眼裡掉下的眼淚更是讓人不忍再看。

  好不容易結束情調十足的分別,許平稍稍緩過神來,心想:兒女情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反正鐵定是自己的女人,還有什麼可想?

  送別了小羅莉,許平也不再耽誤,帶上所有人馬藉著夜色朝河北歸去,一路上馬不停蹄地趕路。腦裡開始思索攻打津門的方案,卻不自覺想起這個初吻所帶來的美妙幽香,和小羅莉戀戀不捨的模樣!

  【第二十二集】第二章:攻城略池!

  張家鎮的坡道上到處濃煙滾滾,原本因為戰亂而沒多少人行走的小路,這時卻是人聲鼎沸,不過人聲不是趕集的百姓發出的,而是城牆下漫山遍野士兵們咆哮的怒吼,和他們手里大刀砍過的破空之音!

  城池四周根本看不見半點安寧,到處都是廝殺之聲和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空氣中瀰漫濃重的血腥味,伴隨滿天煙塵,更顯得淒厲無比。惡鬼營的將士們身穿代表性的黑色盔甲,如潮水般的攻擊已經讓這座小城池搖搖欲墜!

  這一帶屬於津門地界,地裡田間、山林深處,到處都是混戰的士兵。殺過唯一的地障——一條湍急大河後,幾乎沒有其他阻礙,奮戰一夜的惡鬼營三校,此時正揮舞屠刀,與早已驚慌失措的地方叛軍殺得難解難分!

  佔據人數上的優勢,幾乎在短兵相接時形成一面倒的屠戮。一萬大軍以橫掃性的強悍,壓制外圍極少的叛軍後,以空名和歐陽泰為前鋒,幾乎同時朝四個城門發起猛烈進攻!

  眼下金戈鐵馬,一萬大軍一路上高歌猛進,歐陽泰率三千大軍主攻西門,手中雙頭槍翻舞間血霧漫天,惡鬼營的騎兵衝殺震天,早就佔據壓倒性的優勢,拿下這座小小城池不過是時間問題!大隊人馬回到河北時已是第二天中午,許平明白時間的可貴之處,未等眾將準備好迎接禮,就立刻下令四營人馬除了必要的干糧外,其他一律拋棄,在最短時間內集結成四路大軍!

  兵貴神速,這話一點都不假。惡鬼營集結後,勢如破竹般踏過邊界線,朝津門附近的城池和要塞發起前所未有的猛攻,以排山倒海的狂攻殺得懶散已久的地方叛軍猝不及防,幾乎只用一天時間就撕破這條可有可無的緩衝帶,殺開最薄弱的一層防禦!

  惡鬼四營各自作戰,分路進攻,在多輪大戰後也各有損傷。許平見狀,直接打破禁衛隊編制,補充進四大營裡,以填補供給上的空白。一方面是現在沒時間擴招兵馬,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支備受期待的御林軍沒有發揮出預想中的實力,有必要把他們送進軍中再次訓練,讓他們在戰場上好好磨練一番。

  惡鬼營幾乎捨棄河北線上所有的防禦,四萬大軍朝南一路壓進,兵分四路,按各自路線開始凶狠的攻堅戰。一路上攻城掠地的拼命態勢,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屠殺起來也不再講究仁慈,擺明有無佔領城池都無所謂,但必須將所有叛軍一網打盡!

  軍心不穩的地方叛軍本來就沒有多少兵馬,更沒有玉石俱焚的決心,很多城池不等兵臨城下就棄甲投降,四路大軍一路打下來,雖然死傷不少,但也算順風順水。

  就算碰上敢頑抗的叛軍也無需多言,直接強攻的可怕衝擊力不是這些烏合之眾所能抵抗的!

  只要越過張家鎮,前方六十里就是此次攻打的目標:津門大城。其他各路人馬或多或少拖延了行軍路線,但這次許平下了死令,沒有任何藉口,日落之前必須全部壓到津門三十里外駐紮集結!

  其他三路大軍也不敢怠慢,最後一句「違令者斬」更是激發眾人的兇氣。

  地方叛軍多為臨時抽調的壯丁,還有一些混吃混喝的傢夥。面對惡鬼營無視人命的態度早就嚇破膽,甚至有的叛軍沒等大軍殺到,就直接鳥獸散地各自逃命,低迷的士氣由此可見一斑。

  其他三營大軍分別由關大明、陳奇和老四帶著。這三位也是悶了許久,殺起人來一點都不客氣,碰上俘虜太多的麻煩情況,都採直接坑埋,絕不拖泥帶水。戰場上老兵的殘酷和新兵略有憐憫的區別,讓不少人為之膽寒。

  許平帶著三營往正中間路線突破,集結空名、歐陽泰和一大部分善於衝鋒的大將,就是為了在這一點先行突破,為其他兵馬製造快速推進的機會。這一路上雖然舟車勞頓,好在遇到的抵抗不是很強烈,再加上營裡善戰的大將比較多,所以比計畫提早半天就打到張家鎮的小城下。

  週井在張家鎮內囤積近五千的兵馬,他也明白這是津門最好的一個屏障。早有準備的防禦工事為惡鬼營帶來不少麻煩,打了一天一夜才找到破城時機。這時眾將都顧不得疲憊,必須趕在日落之前將最後一個障礙拿下!

  「門開了……」城池下混戰一片,攀爬進城的惡鬼營兵將愈來愈多,血戰半天終於殺到城內,將緊閉城門打開,呼喚大軍趕緊進城。

  「隨我殺呀!」歐陽泰在城門外滿身是血的衝殺,回頭一看,城門被打開一半,當然不能放過這種機會。話音剛響起時,他一馬當先地衝進去,手中的雙頭槍無時無刻都發揮著戰場凶器的可怕。猙擰的臉、滿身血水和周邊飛舞的人頭,在在昭顯諧§和難以抵抗。

  雪白馬鬃都被血水染紅,叛軍慌忙趕來,想守住城門,卻已來不及。歐陽泰和其他大將先後衝進去,一路上砍瓜切菜般的屠殺早就打亂敵方陣形。外邊看到機會的兵馬也不敢怠慢,掉轉馬頭追隨他們,朝城內衝進去!

  三千兵馬先後衝進城內,這時防守其他城門的叛軍也坐不住,一邊燒起狼煙求援,一邊集結兵馬趕來西城門救援,但為時已晚。三千兵馬殺得西城叛軍毫無招架之力,城門大開後,又和趕來救援的城內叛軍殺得難解難分!

  看到告急的狼煙燃起,其他防守要害地帶的叛軍紛紛從峽谷、山道趕來支援。

  歐陽泰橫槍殺敵的可怕讓他們膽寒,如果任他在城裡翻雲覆雨,張家鎮就徹底完了!

  「給我宰了他們!」歐陽泰一邊觀察局勢,一邊讓人點起烽煙,通告大軍城門已破的消息。駐紮在城內的叛軍不過一千多人,城內戰局也在他掌控之中。

  一隊一千多人的叛軍步兵急忙從旁邊防御其他兵馬的樹林裡衝出來,叫囂著要趕回城裡支援。這時城下的混戰人群中,衝來一支五百人左右的惡鬼營騎兵,肅殺滿天地前去阻截!知「給我殺呀!」空名手持一柄重達百斤的大銅棍,在馬上呼嘯揮舞著,光是可怕的呼嘯聲就讓人感覺骨頭髮涼。他策馬奔蹄前行,手中銅棍沈重無比。但凡被砸中的無不飛出數尺之外,骨裂而死,連慘叫都還來不及發出,令人膽寒的蠻力可見一斑。

  一千多名叛軍頓時嚇了一跳,一身戎甲的空名如同殺神衝來,光看見銅棍掃出幾個圓圈就硬生生砸死十多人,剛才還在叫器的叛軍全都嚇傻了眼。

  「給我去死!」空名滿眼血絲,一馬當先地衝進叛軍中瘋狂屠戮。後邊跟隨的將士一看,無不士氣激奮,馬上加入圍剿叛軍的行列!

  城南十里處,三千兵馬正眼露興奮地看著前方城裡愈來愈濃郁的黑煙。孫正農站在高處往城下瞭望,看見空名將一名叛軍的腦袋硬生生森碎時,心裡冒起一陣寒意,不由得感慨:

  「這傢夥發起狠倒是夠嚇人的!」

  「千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劉士山一臉沈重,默默叨唸:「好一尊怒佛呀,原本以為歐陽泰中第一沖鋒大將,沒想到空名大師恨極之時也是殺性十足。

  有這二人為左右先鋒,這些烏合之眾儼然成了俎上肉。「

  「是啊!」許平被兵馬簇擁在最中間,聽著兩位心狠手辣的門生對空名的評價那麼高,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不知該高興,還是愧疚?

  這禿驢老是喊著不想殺生,佛門教導他的慈悲讓他不忍殺敵建功,幾乎躲起來不願意上陣,最後在歐陽泰耐心教育下,總算才答應披掛上陣,但多少有些不情不願。要是這個絕頂高手無法利用,那才是最大的浪費!

  空名一路前行,率領五百兵馬阻截兩倍於己的叛軍,在城牆下與他們戰成一片,只是一個照面的工夫就把對方將領殺得骨碎而死。他策馬回衝,手裡銅棍宛如奪命利器,密不透風的圓舞瞬間斬下數十人命。銅棍一掃虎虎生風,給人感覺簡直是怒佛下凡般的可怕。

  不過他的樣子很奇怪,原本憨厚老實的臉上是一副猙獰之色。滑稽又堅毅的眼裡看不出絲毫仁慈,反而佈滿血絲,顯得凶狠無比。細看,一直緊咬的牙關甚至滲出血來,根本不是因為受傷所導致的,一看就知道是有深沈仇恨在心。

  七千兵馬攻城,三 千在後留守殺敵。許平沒有身著盔甲衝鋒陷陣,而是坐在一輛寬敞馬車上觀察目前局勢!前擺一桌,鋪滿奏報和各類圖紙,他運籌帷幄地觀察眼前戰局,眉頭時而緊皺,時而露出苦色,但眼裡的淩厲還是讓周圍兵將無不嚴肅以待。

  「殺呀!」空名這時根本不像出家人,策馬在戰圈中來回衝殺,手裡銅棍甚至砸得有點變形。強壯的身軀佈滿別人的血液、屍塊,甚至還有腦髓,策馬衝過的地方更是慘叫連連,簡直是個來收命的閻羅,猙擰模樣讓眾人不由得為之膽寒。

  「大、大師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呀,沒看過他那麽生氣……怎麼回事?」

  即使是留守的兵將都不由得竊竊私語;殺性十足的空名是他們前所未見的。孽氣沈重地揮舞著兇暴的銅棍,甚至比起歐陽泰的雙頭槍更加驚人。在眾兵將的眼裡,這個大師武功雖然高強無比,為人卻老實憨厚,十分親切,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殺性的一面,銅棍一掃簡直把人命當成草芥,哪是一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

  主帥的馬車被他們團團簇擁在中間,許平隔得雖遠,不過似乎也感受到空名的滔天憤怒,他眼裡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冷酷,但多少有一絲無奈的愧疚。

  空名自從入府以後,一直很不習慣官邸人家步步為營又規矩十足的生活。雖說大家都尊重他的身手和老實的品性,但他卻感覺很不自在。在許平身邊久了,他最談得來的朋友就是後嚴的一個廚子,他們一樣出身低微,又同樣老實。

  兩人雖然在地位上略有差異,但這個親切的小廚子卻成了空名脫出師門以後唯一的朋友。每次空名肚子一餓,不管是白天還是深更半夜,都會去敲他的房門;他也會笑罵著給空名準備一頓美味的飯食。平淡的一份友情,有時很難理解,但又特別可貴,可謂君子之交淡如水。

  空名不想上戰場是因為心慈而不願殺戮。許平編造一個最殘酷的謊言:親手把那個廚子的屍體丟到他面前,感慨地告訴他,這個廚子不願受紀龍收買而被殺害。

  好友死去時的痛苦模樣立刻引發空名原本不該存在的恨意,讓他從一個慈悲為懷的和尚瞬間變成無法自製的殺神!上陣殺敵時已不是原本敷衍的態度,空前的憤怒硬生生地扼殺了他的憐憫之心,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殺戮機器!

  等拿下津門,我再謝謝你吧。許平深深嘆了口氣,不知該怎麼感謝無辜的廚子,也驚訝空名對朋友的重視。原本只想刺激空名,讓他肯老實地戎馬殺敵,沒想到他們之間看似淺淺的友誼竟然那麼深厚。

  這份友誼深厚得讓空名無視人命,忘卻佛門的仁愛之訓,徹底變成一個可怕的殺人兵器!雖說這種做法多少有些過於激烈,但用一個下人的生命換來如此可怕的衝鋒大將,不得不說是意外收穫。

  「主子……」孫正農似乎看出許平小小的不自在。人是他殺的,他當然知道空名瘋狂的原因。他沈吟一會兒後小聲說: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能得到空名大師這種疆場悍將,那人也算功德無量!」

  「好好安置他的家人,多給他們一些銀兩吧!」許平明白上位者不該心軟,但還是忍不住叨唸,眼神依舊空洞地望著戰場,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也沒了剛才一閃而過的愧疚。

  「是!」孫正農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轉頭凝視戰場。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人,這主意雖然陰毒,但效果卻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在他眼里人命本該賤如草芥,只有最後的利益才是上位者該考慮的。

  五百與一千的混戰,在空名一馬當先的衝殺中,竟然硬生生把這股前來救援的叛軍全殺得棄甲而逃,其他援軍也被殺得無功而返。眼看無力回天,不少人哭爹喊娘地落荒而逃,也沒人再去追殺他們。

  空名回過頭,伸手抹去臉上黏稠的血液,深吸一口氣後,掉轉馬頭朝城門衝去,怒聲喝道:

  「不許停下,把他們全給我宰了!」

  話音一落,沒等其他兵將反應過來,他隻身一人衝進頑固抵抗的叛軍陣中。這鹵莽行為讓眾人著實捏了一把冷汗,但空名卻一點都不在乎,盛怒之下的咆哮重如虎吼,銅棍一掃更是力拔千鈞!

  但見他衝進人群中卻無半點減速之意,反而憑藉高超的武功,殺得叛軍慘叫連連,甚至被砸得如無重之物般淩空飛起。一瞬間讓城外散兵遊勇的叛軍徹底崩潰,紛紛丟棄兵器拔腿就跑!

  「大師太厲害了!」惡鬼三營上下無不為之驚嘆,原本以為空名最多是個武功高強的侍衛,沒想到他殺性一起會如此可怕。這種悍將在軍中衝殺,恐怕誰都攔不住。

  「還叫大師!」許平冷哼,不滿地說:

  「這是你們的先鋒將軍。」

  「空名將軍威武……」眾將反應過來,漫山遍野的吶喊聲瞬起,此起彼伏宛如波濤海浪連綿不絕。在他們的吶喊中,空名更加勢不可擋,也激發其他將士的血性,讓他們的攻勢變得更加兇猛。

  「殺呀!」少數叛軍還在做最後掙扎,但局勢在歐陽泰和空名這兩位衝鋒大將的殺戮下,變得一面倒。惡鬼營的將士們變得更加凶狠,殺起人來更加順利,潮水般的進攻徹底瓦解他們的防禦,反抗已經沒有多大的效果!

  漫天的廝殺直到繁星遍空才落下帷幕。總共俘虜一千多名的叛軍,還硬生生地殺傷一千多名,附近所有駐守的叛軍更被殺得無力抵抗,可算是取得一場比預期中更加理想的勝利!

  這場大勝讓惡鬼三營上下為之振奮。雖說自己也傷亡了兩千多人,但畢竟是攻城方,這個代價已很輕微。再者這是最後一戰,艱苦征戰兩天后拿下最後屏障,黑夜過後攻打津門的行動,在他們看來才是最興奮的戰役!

  惡鬼營的大旗慢慢懸掛在城牆上。當歐陽泰斬落最後一個叛官的人頭時,全城上下盡是歡呼聲。通亮的火把照亮這個小地方,火光下的惡鬼營將士個個滿身血水,驕傲地俯視地上一具具毫無聲息的屍體。

  殘酷的戰爭後只剩下愉悅的勝利者,惡鬼三營上下歡騰一片。在他們的簇擁下,許平的馬車慢慢越過城門,進入小縣城。城牆上古樸的石塊遍布血水和腥氣,雖然已被仔細地清理,但偶爾會看見地上的屍塊,以及牆縫裡顯眼的血跡。

  城外的將士們已十分爛熟於挖坑埋屍,拖著疲憊身體開始清理戰場。屍體這時就像是廢棄的垃圾被隨意丟到坑內,甚至屍堆中還有不少喘氣呻吟的叛軍在哭喊。

  但這時誰都不會憐憫,等待他們的只有一把埋葬的黃土!

  城內還有不少店鋪在燒著熊熊大火,最多的還是惡鬼營將士在角落裡搜尋,將漏網之魚找出來補上一刀。雖說有令在先,不傷及無辜,但還是看見不少無辜而死的百姓。他們的眼裡有痛苦、不甘和恐懼,不過這就是戰爭,為了勝利,一切的仁義道德都是虛假的。

  硝煙瀰漫,許平在馬車上看著破敗的一切,有點心酸。雖說心裡早有準備,但看不少無辜死去的百姓被�去坑埋,心裡多少有點惆悵,嘆息後問道:

  「城裡的官員呢?」

  「頑抗者,斬立決!順逆者,拘禁!」有人如是上奏,明白這次戰爭不需要懷柔,把不穩定因素全部消滅是最好的辦法,沒必要再用仁慈的心做任何無意義的事。

  道路兩旁都是屍體,死去的百姓甚至比士兵還多,有的更是含冤而死。許平已經感覺腦子有點發麻,但依舊面沈如水,馬車晃動的格格聲很是輕微,但在沈靜的前行中卻那麼刺耳。

  存活的百姓全躲在家中不敢出來,許平感覺自己巡視的不是勝利的果實,而是屠殺後的一座死城,難怪戰爭總招人怨恨,因為不管誰是最後勝利者,殘酷的結果仍然無法改變!面對太多生命的消逝,再鐵石心腸也不免會有惆悵之意!

  「我要殺了你!」

  馬車在街道中緩緩前行,突然響起一聲聲憤恨的嘶吼聲,從堆積如山的屍體與毀壞的商店中,突然衝出一個個滿身傷痕、穿著百姓服飾的壯漢,他們似乎早已隱藏在屍堆中等待機會,一個個滿面猙獰地朝許平的馬車衝過來,相距不足十步之遙。

  突來的偷襲讓行進的兵馬嚇了一跳,無奈街道太窄,有的兵士想救援也來不及,這條主道只容四、五個人並肩而過,這時就算有再多的兵馬也無濟於事。而且這幫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衝著太子而來,一個個抽出大刀,一副拼死一搏的架勢。

  「護駕!」反應快的迅速拿起兵器阻攔,但道路太窄,限制了救援行動。現場一下陷入混亂,給了這些叛逆更好的時機!

  「殺了他呀!」這些怒意滿面的大漢身手要比一般人強多了,慌忙的將士前去阻擋也擋不住他們。他們顯然經過精心策劃,埋伏許久,想趁這時候來個擒賊先擒王,將許平殺之而後快。

  十多個大漢個個身手高強,儘管最前面的兵將們盡力阻截,但沒一會兒就被他們殺到馬車前。其他人也想救援,奈何此時鞭長莫及,小小的道路已經徹底扼殺這種可能性。

  「不知所謂!」許平�頭看了一眼沖在最前面的大漢,冷哼一聲後,繼續低頭看閱奏報,彷彿這些人只是含恨而來的螻蟻,根本無法造成半分威脅。

  「你……」為首的大漢見許平態度如此輕蔑,頓時一怒,砍翻一個兵將後就衝到近前,手中大刀一揮,帶起淩厲的破空之音,銀光閃爍,直取許平腦門。

  「主子……」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身在遠處的空名和歐陽泰饒是武功蓋世,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孫正農和劉士山雖然計謀多端,卻沒有戰鬥能力,這時連他們也嚇得臉色發白,但兩人竟然同時用身體擋在許平面前。這一剎那的忠誠讓許平露出滿意笑容,這兩個傢夥歹毒歸歹毒,對自己還算忠心耿耿。

  兩個文弱書生眼看大刀將落,無不害怕地閉上眼睛,面孔扭曲地等死,而許平也沒半點出手救他們的意思。千韻一發之際,空氣中響起奇怪的聲音,細膩得像是柳葉飄舞,給人感覺清雅,又特別纖細,尖銳得似乎能破開任何障礙。

  只見半空中不知何時飄出一個黑色身影,黯淡的顏色雖然沈重,但不難看出是名女子。她的身形高挑完美,快如鬼魅,完全沒有半點停滯,如天降夜叉般站在孫、劉二人面前;隨之舞霧是數道肉眼難辨的銀光。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沒人看出她是從哪裡來的,甚至她怎麼出現的都沒人知道,快如閃電的身形讓人連殘影都看不清楚。

  「無知……」冷月手中的軟劍在剎那間宛如萬千毒蛇殺性齊起,數道銀光一閃,幾乎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未等眾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時,劍已入鞘,只見她面如寒霜般站在孫、劉二人面前。

  英姿颯爽絲毫不遜於男兒,冷月靜立風中,粉眉一皺更是寒氣逼人。以她的出身根本不懼怕這種死屍遍地的場面,甚至對生命的漠視態度,比起戰場上的兵將都不落分毫,儘管容顏傾國絕色讓人心醉,但任誰都不敢在這時有半分遐想!

  因為這時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大漢都滿臉難以置信,身手高強的幾個無不面露不甘之意,他們痛苦地梧著喉嚨,一一倒下。一看之下,每人握刀的手竟然都經脈全斷,更可怕的是,在這緊張時刻,他們竟然全是被冷月一劍封喉,無一例外,犀利的劍法和他們脖子上的細小切痕讓人瞬間心生寒意。

  太快了,連劍都看不清是什麼模樣,瞬間就殺了十多人,這種可怕劍法讓人如處夢境。孫正農嚇得臉色發白,腿一軟坐倒在地,一邊喘氣,一邊顫聲說:「好在好在,老夫還以為會把命丟在這呢!」

  「還好沒死!」劉士山鬆了一口大氣,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弄濕。這時他朝孫正農調侃道:

  「我就說了,我應該比你長命,和你這老東西一起死也太冤了……」

  「你……」孫正農狠狠瞪了他一眼,剛想回罵幾句,卻發現氣有點上不來,無奈下只能閉嘴讓自己別再受刺激。

  「二位沒事吧!」冷月轉過頭來,看著這兩位號稱毒甚蛇敏的人,都是驚魂未定的模樣,頗覺有趣。她輕輕關心一句,也許他們剛才以死護主的行動很悲壯,讓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她眼裡變得偉岸。

  「多謝主子出手了!」兩人說話時都是有氣無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感覺真不好,兩人都不是武將,面對這種場面多少不適應!

  許平揮手示意他們兩個先去休息,看向冷月臉上是絲絲暖意,笑呵呵地說:

  「你的輕功又增進不少,快得我都有點看不清楚。」

  「多謝冷捕快,我們……」周邊將領目睹這驚險一幕,無不嚇出冷汗,趕緊指揮手下圍剿其他餘孽,一個個湊過來想恭維冷月幾句。

  「你們比他們更該死!」誰知冷月給了許平一個深情凝視後,竟然眼神一瞇,沈靜如水的面上瞬間流露出更為可怕的殺氣,一個靈活的轉身跳躍,宛如輕風相送悄無聲息,飄逸的身影在他們身邊轉了一圈後,又迅速回到許平身前。

  銀光閃過後,冷月的寶劍再次回鞘,這時劍殼已沾染不少鮮血,而她本該清澈如水、沈靜若霜的眼裡更是殺意十足。冷哼一聲後,看向這些將領的眼神已像在看死人,可以感覺出這次出手比上次多了一種不滿的情緒波動。

  「我……」周邊十多個將領一開始感覺頸上一熱,伸手一摸,滿手血水。他們不敢相信地看了冷月一眼後,紛紛抽搐倒地,一劍封喉的可怕讓他們眼裡無不目露恐懼之意,誰都不清楚冷月是怎麼將他們一一誅殺的。

  十多個原本護在許平周圍的將領瞬間被冷月殺死,周圍士兵頓時緊張起來。再加上冷月在許平旁邊,個個馬上將劍尖對準冷月。以冷月那麼可怕的劍法,她要是行刺,才是最大的危險!

  「冷月姑娘!」歐陽泰喝止混亂局面後,趕緊衝過來,他看了看地上抽搐的將領們,不由得皺眉,儘管不快,還是用恭敬口吻說:

  「不知道您為何要貿然出手?這些人並不是叛軍,而是我惡鬼營中的將領。他們失職自有軍法處理,似乎不是你們順天府能管的吧?」

  「歐陽泰!」冷月原本是個低調之人,這會兒卻一點都不客氣,粉眉微皺地看著他,聲細卻如寒霜:

  「這就是你們的將領,戰勝後疏忽大意,給了歹人行刺的機會。危險當前還不如兩個文弱書生,難道這就是你帶的兵?主子爺有個好歹的話,你擔當得起?」

  「我……」歐陽泰一時語塞,細想是自己疏忽之過,護主不力確實是一大罪過,冷月出手殺人雖是不該,但權衡輕重後,他也沒辦法追究。

  冷月似是不悅,因對愛郎關切至極而露出慍怒,冷哼道:

  「這些還算是將領?別說這種歹人靠近,連我趕來都沒察覺。如果我是刺客,你歐陽泰拿下一個城池卻丟了主上性命,這算什麼臣子?你……」

  「行了!」許平繼續批閱奏報,頭也不�地阻止冷月繼續發洩與指責。他也對這些兵將的警覺性感到不滿,冷聲說:

  「把他們全拉去埋了吧!」

  「我……」歐陽泰滿面自責,血戰一天的勝利頓時顯得微不足道。他是第一個打進城的,也一直負責清洗和追殺餘孽,沒想到在眼皮底下竟然有人藏在路邊伺機而動,按理來說,罪過最大的是他這個前鋒將軍才對。

  許平要是能責罵幾句,或是軍法論處,他還好過一點,可是主子一副冷漠態度讓他越發愧疚。他臉上滿是痛苦,突然咬牙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刺下,痛苦吶喊:

  「歐陽泰無能,置主子於險境,當以死謝罪,以正軍法……」

  「歐陽……」在一旁的空名滿身血腥,雖不懂兵家之道和軍中規矩,也知道這個罪名不小,他沒想到歐陽泰竟然會羞愧得要自裁,想救援時已來不及!

  冷月微微一愣,沒想到歐陽泰要以死謝罪,雖說他有疏忽大意之過,但幾句指責也不是想逼死他。這位文武雙全的門生在愛郎麾下是什麼地位,她很清楚,當下急得要去奪他匕首。

  「滾……」許平突然�頭怒喝一聲,手一揚,毛筆竟如劈空閃電迅疾而出,蘊涵恐怖的內力,這瞬間出手甚至連距離最近的冷月都看不清楚。

  歐陽泰本欲引罪自裁,匕首剛要刺進胸口的一剎那,竟然被淩空而來的毛筆擊得斷裂成兩半。強悍的力道他並非不能招架,但這時虎口隱隱生痛,讓他驚訝無比。

  他捂著手腕,看向許平的眼裡充滿錯愕,這種強悍力道和他以前認知的主子簡直判若兩人。

  「冷月……」許平不慌不忙地拿起另一支筆,也不管歐陽泰驚呆在地,皺眉說:

  「你也好不到哪去。擅自來前線卻不�報,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譴責他人?」

  「冷月有罪!」冷月慌忙跪下,不敢�頭。她恨這些無能之輩沒有盡職,但細算之下,她也有莽撞之罪!

  許平長嘆一聲,站起身看著連綿的行軍隊伍。本來是個激勵士氣的好機會,卻被無端的鬧劇打擾。冷月深愛自己才有強烈的不滿,歐陽泰忠心至極,才會愧而自裁,兩人都不該被譴責,他有點不知該怎麼辦。

  「傳令……」許平心裡毛躁,眉頭一皺狠聲喝道:

  「我不想城裡出現任何有異心的俘虜,但凡叛變者,殺無赦!」

  「主子,這些人有的是被強拉入伍的!」旁邊有個門生皺起眉頭,儘管小心翼翼,還是忍不住上前說了一句。

  「啪」的一聲十分響亮,說這句話的人被許平一巴掌扇得暈倒在地。許平咬牙切齒地看著猶豫不決的將士們,怒聲吼道:

  「古有不飲盜泉之水者,有忠之士豈會因一時之懼而叛逆朝廷?與其言其無辜,不如訴其貪生怕死,既已做出亂天下之罪事,萬善不可免其禍害蒼生之罪!」

  「是……」眾將一聽,誰都不敢再有異議,紛紛將手裡的刀握得更緊,心裡的仁慈在這時消失得一干二淨。

  「你們……」許平坐回馬車上,看著跪倒在地的冷月和滿面羞愧的歐陽泰,面無表情地說:

  「有罪無罪我來定,跟我回府!」

  「誰負責這條街上對叛逆的清剿?」許平面沈如水,冷哼一聲後怒道:

  「拖出去斬了!」「是……」二人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跟在車後,彼此互視一眼,均感疑惑。

  直隸之行後,這個熟悉的主子有些改變,言語間變得充滿讓人膽寒的壓迫,以及讓人驚訝無比的鎮靜和冷淡。

  雖然主子露出不滿情緒,意圖卻很明顯。他把兵將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殺了小魚小蝦為歐陽泰開脫失職之罪,也沒追究冷月的魯莽之罪!雖然許平面露怒色,但二人都明白主子並無責怪他們的意思。

  這一夜,城內到處都是屠殺之聲。無論是躲藏在暗處發抖的逃兵,還是有點怨言的百姓,全被誅殺於刀下,仁慈的代價只是給別人留下報復的機會。經歷過進城的變故,兵將們這次毫不手軟,即使舉手投降也一刀斬之,絕不姑息,無情的屠戮讓裡盡是陣陣哭喊聲。

  自古成者王侯敗者寇,戰爭時干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勝者無論在過程中如何冷酷無情殺人如麻,最後還是會受到眾人歌功頌德,敗者再怎麼慈悲為懷、惜世憐民,在當權者威壓下,終究會被塑造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自古恆之,兵家勝者慈悲為仁功德無量,敗者自是遺臭千年的無良賊寇。所以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如何殺戮都不重要,最終都是為了勝利,「一將功成萬骨枯」

  是對勝利者最好的褒獎!

  【第二十二集】第三章:軍中之才!

  是夜,當硝煙散去時,張家鎮雖已全面攻陷,所有抵抗的叛軍全被斬於刀下,但歐陽泰還是不敢大意,親自安排城內戒備和崗哨。他看冷月突然到來,沒等許平責怪幾句,就立刻識趣地跑去安排防務、兵將的休整和警戒,躲過一劫的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驚險了,若在平時,那些刺客在他眼裡都是受死的貨,但當時人潮擁擠根本擠不過去,儘管心裡清楚依許平的身手,宰了他們是輕鬆的事,但出現這種疏忽也是不可推卸的責任!

  今夜的府邸安排在當地縣令的大宅里,貪生怕死的地方小官早在破城時被歐陽泰一刀斬首。對於這種芝麻綠豆大還敢反叛的傢夥,自然不用手下留情,也不必太在意,連審訊都可以省了,直接手起刀落來個滿門抄斬,隨無數的屍體一起被坑埋。

  雖說兵荒馬亂沒那麼多講究,但到底是儲君的行邸,大家也不敢怠慢,未等許平進城,已先派人收拾一番。饒是如此,但牆面上的刀砍箭痕以及清水沖刷過後依稀可見的血跡,依舊散發讓人噁心的血腥味。

  院內的樹木表面上鬱鬱蔥蔥,但仔細一看就不難看出打鬥痕跡,牆上的砍痕特別清晰,細心一看,到處都有種慌忙逃命的痕跡,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輕鬆。

  這時主院裡的情況並不如歐陽泰想像中的香艷四射,反而沈重陰森得讓人感到壓抑。院子中間的空地上跪著十多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打扮也各不相同,無一例外的是他們一個個面無血色,除了恐懼就是害怕,不安和惶恐是這時唯一能用來形容的詞句。

  人犯中膽小的甚至已經失禁,一些女人更是低著頭,渾身不停抽搐,可以聽見低低的哽咽聲,更有人受不了沈重壓力昏厥過去,失去知覺,但馬上被人用竹板挪住身軀,繼續保持跪姿!

  周圍一圈全是面露冷色的黑衣大漢,一個個手握腰間大刀,警覺地看著他們,眼神冷峻得像是看死人一般。看其架勢,只要有半點風吹草動,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用手裡的刀砍下他們的人頭。此等肅殺之氣絲毫不遜於軍將,明顯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傢夥!

  面前一直緊閉的房門內似乎是讓眾人敬畏的存在,在場所有人犯靜悄悄一片,沒人敢喘半口大氣,全神貫注地看著古樸的紅木大門,似乎在等待他們的命運裁決。從他們眼裡的恐懼,彷彿這門打開時特別駭人,像是通往地獄的大門般讓人心顫魂抖!

  與外邊壓抑的陰森相比,房內顯得香艷過頭。一桶溫水散發淡淡的水蒸氣,許平站在桶邊,晃著脖子動了兩下,朝正跪在身下為自己穿衣的冷月溫柔笑道:「真是不錯呀,連趕兩天路,泡個熱水澡是一大享受。」

  「主子您累了!」冷月一絲不掛,嬌美曲線上佈滿淡淡粉紅,俏艷容顏更有動人無比的媚紅。她一邊用小手為許平整理衣裳,看著愛郎略帶憔悴的臉,心裡疼得有些受不了,一邊柔聲細語:

  「要不,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這些人犯就交給我來審,這也是冷月職責所在。」

  「我雜事還不少呢,也不是只有這個事要辦!」許平呵呵笑著,見身下一絲不掛的美人,雪白肌膚上佈滿自己的吻痕,溫潤小嘴又靠在自己胯間,高潮後的嫵媚特別誘人,他 忍不住色笑:

  「似乎,我們還有個流程沒做完吧!」

  冷月自然明白愛郎的意思,剛才鴛鴦戲水時,除了承歡外並無取悅之舉,嬌美臉上浮現一朵羞怯紅暈。她輕抿下唇顯露千嬌百媚,如此女性美的一面要是被別人看到,肯定嚇死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在她面前敬畏無比的捕快,恐怕會讓他們嚇得眼珠都掉下來。

  「您真壞……」冷月嗲嗲地嗔了一下,將許平剛穿上的褲子往下拉了一些,一股男性氣味頓時撲鼻而來,讓人發自內心的迷醉。剛才還讓自己欲仙欲死的龍根,此 時微微軟化,但依舊凶悍嚇人。

  冷月輕輕將它握在手裡,滿面陶醉地吻了一下後,細潤的小舌頭開始舞動起來,一邊舔舐,一邊嫵媚地看著許平,極盡討好之意。見愛郎一副滿意的樣子,又輕輕含住龜頭,擺動一頭青絲慢慢吞吐,如獲至寶地珍惜嘴內充滿男性氣息的龍根。

  剛才鴛鴦戲水時已發洩得淋漓盡致,許平行軍兩天,冷月也趕了很久的路,兩人都想好好洗去身上風塵。本來冷月還想溫存地服侍愛郎,但許平一看到她寬衣解帶就忍不住憋了幾天的慾火,將她拉入浴桶後開始把玩她完美身體,在呻吟中迫不及待地插入她高挺渾圓的美臀!

  後入的姿勢和小別勝新婚的激情讓兩人一起登上美妙的最高峰,儘管冷月的迎合有點笨拙,但比起以前已進步許多,看得出這位冷美人想把最溫柔的一面獻給愛郎,否則依照她的性格,根本不會去學這些取悅男人的技巧!

  冷月再怎麼拒人千里,在許平面前都只是個渴望疼愛的小女人。當許平把精液射進她體內時,冷月不顧高潮後無力的身體,興奮地抱住許平深深一吻,滿眼的柔媚似是渴望這個種子會在自己體內發芽。

  龍根在溫柔的舔弄下慢慢甦醒,在她的櫻桃小口裡變得兇猛昂首。雖說胯下尤物此時動人無比,但發洩一次後,許平就沒那麼大的衝動。等到冷月水靈靈的眼眸再次看向自己時,馬上拍了拍她的小臉,讚許地說:

  「好了,先到這吧!你去把衣服穿上,辦正事要緊。」

  「是!」冷月聽完這話,立刻一臉嚴肅地點頭,滿面嫵媚瞬間變為冷若冰霜。

  冷月殷勤地為許平穿戴好衣物後,換上自己的新衣服。現在她大方許多,在愛郎面前穿戴衣物沒有任何扭捏之色。因為嘴邊有精液的關係,她用舌頭舔了一下唇間殘留的氣味,這性感挑逗的動作讓許平差點暴走。

  冷月還是喜歡穿順天府的黑色衣物,扎一個簡單嫻靜的馬尾,拿著她最喜愛的軟劍。換上這身衣服後,雖說女性的柔媚和性感會被隱藏,但身姿颯爽的女強人風範別有韻味,能刺激男人空前的征服欲!

  「主子!」冷月穿戴完畢後,走到許平面前行了一禮。面色如霜,眼眸似冰,完全沒有剛才的千嬌百媚,冷酷面色再次展露,似乎在提醒許平,她不只是個溫順的小女人,更是名動天下的第一捕快。

  木門緩緩打開,許平面沈如水地走出來,環視一圈跪在院裡的人犯,眼裡閃過一絲憤怒的陰霾。

  冷月的嬌柔嫵媚只會獻給自己的愛郎,走在許平身後,她恢復冷若冰霜的模樣,平靜的臉上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波動,輕輕一眼就散發出透徹心扉的酷寒。

  「參見殿下!」黑衣大漢們立刻高呼一聲,但因為要戒備,沒行繁瑣禮節,手裡的大刀依舊將這些人犯鎖定成斬殺目標!

  院內警戒的一群黑衣大漢不是惡鬼營麾下兵將,而是冷月手下的捕快們。雖說名號是捕快,但順天府出來的人馬不是衙門當差的普通人所能比的。這些人個個都是鷹眉劍目,看起來殺氣十足,除了一身高強武功外,大多還有深藏不露的絕技,讓他們成為朝廷裡最可怕的執法者。

  目前朝堂上最為隱秘的部門算是順天府,遊離於六部之外,直接受於天命,執行的幾乎都是皇家直達的暗令!他們很少參與朝廷的明爭暗鬥,御用拱衛司更是順天府中的佼佼者,一般執行一些不方便放在明面上的偵察、搜索,甚至是暗殺工作。

  這些人的忠誠不僅深厚,甚至到了變態地步,大凡普通臣子無不怯其三分,即使是權勢大臣也不敢和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傢夥扯上關係。傳言御用拱衛司人數不詳、司長不詳,再加上捕快們大多低調神秘,讓人們對這個隱藏極深的司所更加懼怕!

  御用拱衛司因為辦事手段毒辣快捷,講究效果而不擇手段,又在不惹出亂子的前提下特別有效率,深受皇家恩寵。按照許平所知的歷史,這幫人就是日後震驚天下的錦衣衛,不同的是現在他們的權勢沒那麼大。

  捕快們搬來紅木椅,擺在院子正中央,許平坐下以後也不說話,冷冷看著跪在面前的人群,眼裡有隱藏不住的憤怒。環視一圈,已經讓這些人犯個個嚇得近乎窒息,膽小一點的甚至被許平的眼神嚇得暈厥,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

  這些人犯都是劉紫衣、樓九和冷月合力挖出來的奸細和內鬼,還有隱藏在太子勢力裡的叛逆分子以及被收買的叛逆。

  張維之死一直讓許平耿耿於懷,除了痛心這個本想培養的可塑之材外,更是痛恨叛變之人。如果不是有人事先通風報信,紀龍絕不可能知道自己在那裡藏了一批炮火,也不會導致張維夫婦戰死、一千兵將以死盡忠!

  「知道張維是誰嗎?」許平難掩滿面怒色,輕哼一聲聽似清淡無比,卻蘊涵濃郁至極的恨意。話音如同利刃刺胸,瞬間讓在場所有人都產生一種不舒服的壓抑;聲音很是好聽,但這話卻像是從地獄裡飄出來似的。

  饒是強如冷月也不禁忐忑,雖然臉上波瀾不興、毫無表情,眼神卻驚訝地看了許平一眼。雖然很久沒見過愛郎出手,但他的修為應該和自己在伯仲間才對,這不經意的流露,怎麼感覺他的修為似乎又高了許多,高得讓人感覺詭異。

  京城初次相見時,兩人粗淺交手一次,儘管表面上許平看似勝利,但當時的冷月隱藏自己的高強身手。如果放開全力一戰,冷月的高超劍法和傲世輕功足以名揚天下,絕不是當時的許平所能抵擋。

  即使天房山一戰,冷月也不肯顯露修為,直到行刺郭敬浩失敗,被許平所救以後,她才暴露自己的修為之高,與李通一戰時都是拼盡全力,殺得淋漓盡致。那時的冷月感覺自己和愛郎的修為似乎不分上下,如果非要說出區別,那就是冷月走的是精巧路線,許平則是剛猛戰法。

  但是距離那次戰鬥並沒有過去多久,為什麼差異會那麼大?即使天縱奇才也不會這麼神速吧?歐陽泰和空名都天賦異�,也沒進步得這麼可怕。冷月百思不得其解,但沒有提出自己的疑問。

  許平充滿恨意的話壓得所有人胸口發悶,讓所有人腦裡都不由得想起張維夫婦的死狀。同命鴛鴦皆忠骨,確實蕩氣迴腸,但除了他們夫婦之外,還有張慶和,張家人的忠烈使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裡,許平語氣變得有幾分怒躁,忍不住咆哮:

  「響水村一戰何等慘烈,張維以死抵住一萬大軍的偷襲,一千兵將全數盡忠含恨而死。忠烈之骨屍身傲立,黃泉鴛鴦同歸而去,你們知道那個場面是怎麼樣嗎?知道當時張維夫婦的腳下流了多少血嗎?」

  短短數語,空氣更加壓抑,讓人彷彿看到那個夜晚,一個英雄少年和忠烈的愛妻攜手黃泉,透出以死盡忠的悲烈!

  「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許平想到這裡,怒火騰地一下上湧,太陽穴不安分地跳動,禁不住拍案咆哮:

  「是我太子府對不起你們嗎?為什麼在這時候叛變!難道你們不知道叛逆之賊須殺九族抵其罪嗎?」

  這時哪還有人敢答許平的話,早就被雷霆之怒嚇得一個個臉色發白,癱軟在地,連說半個字的勇氣都沒有。不管任何理由,張維的死確實成了許平心裡一個難以釋懷的怨恨。張家兩代盡忠,全死在這些卑鄙小人手裡,試問誰不會憤恨?

  張慶和聰明一世,卻死在紀龍的偷襲。義子張維忠孝有加,冀望從軍雪仇,有勇有謀還有一身好武藝,未等刀指津門,竟被卑鄙小人暗算,如果不是他聰勇異常,恐怕保存的一批火器都會落到紀龍手裡!

  「主子,您小心身體!」冷月看見愛郎氣得臉都有些綠了,趕緊寬慰許平一句,再看左右都嚇得說不出話,眼神一冷,索性勸道:

  「您為這些卑劣小人動怒實無 必要,把他們交給我吧,順天府有很多手段,會讓他們說出您想知道的事。」

  許平看著這些人軟弱的樣子,一想也是,不管有什麼理由,這些人不殺絕不足以拽憤。壓了壓怒火,揮手冷聲說:「把他們全拖下去,都交給你了!」

  「是!」冷月手一揮,捕快們把早已軟成泥人的人犯全部拖下去。捕快們面露陰森之色,似乎在看待他們的新玩物,有些更變態的補快眼裡甚至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已經在期待要怎麼折磨他們!

  「主子,您別生氣了。」冷月也知道許平此時怒極難耐,臨走時猶豫一下,還是走到許平面前,小心翼翼地說:

  「保重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您要是氣壞了,冷月會心疼的!」

  最後的話裡蘊涵濃郁的溫存,細膩的呢喃燕語瞬間讓人精神一振,許平聽到時,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沒聽過冷月說出這麼感性體貼的話。轉頭一看,這美人竟然害羞得低下頭,頭也不回地跑去審訊!似乎說這句話需要勇氣,她不敢面對愛郎驚喜的眼神。

  「冷月晚上再來……」這句話輕飄飄的很無力,冷月在人前還是會害羞,高挑身材一路小跑,似乎不想讓許平看見她此時臉上的不好意思。

  「靠……」許平愣了好一會兒後,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罵這句話。冷月這麼簡單的一句情話並不特別,但怎麼感覺如此難得?或許是因為她的性格有些自閉,說出這種感性的話特別困難,所以給人彌足珍貴的滿足感。

  御用拱衛司裡的傢夥都不是善類,更何況冷月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許平並不擔心他們的審問效果。雖然感覺有點犯困,但事情繁多,粗略喝口清粥後,又趕緊跑到前堂查看軍務,明天就是攻打津門的時候,這時容不得半點馬虎!

  近秋之時風亦涼,臨時軍堂上早已坐滿完成任務的將領們。這次攻城之戰和連續兩天的征戰已損傷近兩千兵馬,許平最壞的打算是攻到津門時,四萬兵馬有三萬可用就不錯了,不過照目前情況來看,這個戰鬥減員的數據似乎比自己預想中好了許多!

  其他三個營的戰報不斷傳來,老四和陳奇都是中規中矩地一路殺進,雖然效果極佳,但行進速度略顯遲緩。許平看完奏報後不由得皺眉,有些不滿地朝號令兵吼道:

  「立刻 傳令,我不管他們怎麼打,明天必須殺開血路到這裡來集合,違令者斬!」

  堂下眾人頓時不敢言語,雖說這裡有不少戰場老將,但也有生疏的新兵蛋子,眾人心裡都明白這次津門之戰的意義,以及在主子心裡的重要性有多高。眼下老四的一萬大軍竟然被一小股地方駐軍糾纏,許平會心生不滿也在情理 之中。

  「關大明那 邊的情況呢?」許平抿口茶平息火氣,想起手下另一員大將:關大明,這頭壓抑殺氣的出籠猛虎。他關切地問了一句,事實上在麾下武將之中,許平對他的期許是最高的。

  「捷報頻頻呀!」歐陽泰露出欣慰笑容,一邊整理手中的奏報,一邊難掩讚歎:

  「到底是開朝將領,打起仗來確實眼光深遠。他把一萬兵馬十校分化,各自為戰,碰上頑敵又互相呼應集結,打得靈活多變又特別有效。早在我們攻破城門時,他那一營人馬已經壓到津門三十里外了!」

  「這麼厲害?」如此可怕的推進速度,別說許平有些驚對,連其他將領都倍感吃驚。雖說叛軍已軍心渙散,但關大明這招化整為零,大膽之餘所取得的成果也夠顯著,速度快得讓人有些震驚。

  「是呀,關將軍實在是我等學習的楷模!」歐陽泰感慨一聲後,恭敬地問:「對了,關將軍剛才也送來奏報,他的軍馬已經原地休整等候軍令,有兩位他想舉薦的青年才俊現已來到軍中,主子您見還是不見?」

  歐陽泰說話時�起頭,眼裡有幾分好奇。關大明這種疆場悍將推薦的人才,他有興趣一看,而目前許平沒再追究他的失責之罪,他自然識趣地不會提起!

  「見!」許平哈哈大笑。這算是這兩天最好的消息,自己沒看走眼,關大明確實是一個能征善戰的大將。他心裡也想見見關大明推薦的青年才俊是怎麼個厲害法,馬上溫和笑道:

  「傳吧,我倒想看看關大明推薦的才俊是怎樣的少年英雄!」

  「是!」歐陽泰點頭,轉頭朝旁邊的兵將囑咐幾聲。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走進兩個年輕身影。一個顯得高大健壯,腰背挺拔,雖不是虎背熊腰,但算得上英氣逼人。另一個卻有點瘦小,別說英雄十足的氣概,甚至透露出有點壓不住人的軟弱!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大小號的比較,讓人怎麼看怎麼彆扭。

  高大的那個進來立刻單膝跪地,面無表情,但有點忐忑之色,行了一禮後鏗鏘有力地說:「末將白屠,參見殿下!」

  話音一落,每個字都是渾重無比,沒有任何刻意的偽裝,卻讓人感覺很有殺氣,又特別有重量,許平不由得多看幾眼。

  此人不愧起了一個屠字!面相秀美卻佈滿肅殺之氣,兩眼銳利又充滿睿智,雖說年少卻給人感覺很是老成,看起來不是師出無名的小兵。

  「末將,郭子紋……」另一個聲線響起時,明顯缺乏陽剛之氣,甚至有點陰柔,語氣帶著緊張和不安,但話算是流暢無比,行禮時低著頭,一直不敢�起來:

  「參見太子殿下!」

  這嬌小的將領聲細如風,明顯是剛從戰場上歸來。頭髮散亂不說,盔甲和臉上都是黑黑的灰塵,模樣都有些看不清。這種勤奮之人是許平最欣賞的,只是心中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愈想愈覺得詭異,絕對有不正常的地方!

  郭子紋?這名字怎麼感覺那麼熟悉?許平本能思索一下,突然如遭電擊般靈光一閃,朝對方看去時,眼裡全是驚訝。這時「他」也�起頭來,用哀求的眼神看了許平一眼。

  靠,原來是郭文文這個冒牌貨,上次裝成才子去科考還不算,這次竟然女扮男裝混進軍營裡。許平熟悉這雙充滿秀氣和才智的眼睛,想到自己未來的嬌妻竟然擅自跑來從軍,而且還在戰場上拼命,心里頓時燃起火氣。但看她苦苦哀求的眼神,不由得心軟下來,心裡疑惑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是應該在儲秀宮學習嗎?

  「平身吧!」許平猶豫一下,決定先不揭穿她的身分,平淡的一句示意他們先起身後,有些不自在地問:

  「兩位在關大明眼裡皆是少年英雄,在軍中統領何職呀?」

  「末將白屠,惡鬼二營四校千夫長!」白屠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給人感覺充滿壓迫感!如果不是一點稚嫩的緊張,甚至會感覺他已是滄桑無比的老將軍。

  「末將郭子紋,營帳謀士!」郭文文的聲音強裝有力,比起白屠實在太軟弱了。

  許平有些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本想好好對兩位青年將領噓寒問暖鼓勵一下,但郭文文往這一站,讓人滿腦子盡是疑慮,想了一下還是先賜座給他們,拿起關大明的奏報看了起來。先看看到底有什麼出眾之處能讓關大明那 麼欣賞。

  郭文文這份嘛,雖說有才智出眾之處,但也符合她大家閨秀的風格:湊集戰役所用的最好物品,借助各地居民打探情報,甚至天馬行空地請了一位手藝奇高的耍猴人幫忙,借他的猴子探聽敵人的埋伏情況,從而來個反偷襲。各類小細節雖說巧妙,但娟秀之氣還是太濃,有時女人細膩心思想出來的事,確實是男人所想不到的!

  這丫頭雖說很天真,但也算心細如發,可惜心思巧妙卻不是大器之材。看了一份奏報後,許平不由得朝她點頭一笑,郭文文明顯露出高興神色,如果不是臉上偽裝的黑灰,這時肯定還伴隨讓人心動無比的羞紅和難掩的興奮!

  輕鬆、愉快、愜意!總結她的奏報也找不出什麼血性十足的地方,再怎麼聰明,到底還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做出的事沒有特別血腥或鼓舞士氣,雖說有效果,但只是些雕蟲小計,不過做個謀士也算及格了。

  看完她的奏報,許平感覺心情算是不錯,有什麼疑問也先丟到一邊,起碼她算是小有功勞。許平滿面輕鬆地拿起關於白屠的奏報,本來心情還算放鬆,但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愈看感覺空氣愈冷。

  饒是許平經歷不少戰事,殺人如麻的場面也見識不少,但一看到關大明呈上來的奏報時,也是愈看眉頭愈深,驚訝得不知道該怎麼說:白屠所率領的不過一千人馬,一路上竟然高歌猛進,不需要其他各校的支援。在兩天時間內成了最早完成任務的兵馬,惡鬼營四萬人馬中最早壓到戰線的就是他的大軍!

  如此可怕的能力著實讓人膽寒,尤其他在沒有其他人支援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快速推進,尤屬難得。其戰果更是讓人毛骨悚然,先不論戰場上砍殺多少叛軍,光是坑埋的叛軍就有三千之眾,還沒算上被無辜殺害的平民百姓,看來這傢夥也是個毒辣之人呀!

  這種殘忍的方式,甚至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這種無情讓許平一時之間愣住了,看向白屠的眼神不知該是欣賞還是其他滋味,總有點百味陳雜。這個青年所立下的功勞雖然血腥,但也讓人刮目相看。

  不管他再怎麼沒人性,起碼這個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關大明的人馬互相呼應,唯獨他不需要任何支援,只帶著一千人馬,一路殺開血路,速度之快、效果之高,讓人嘖嘖稱奇!

  「主子……」歐陽泰很少看到許平驚訝的樣子,不明白這個白屠有什麼特別之處,好奇心起,在旁邊小聲嚇囔。

  「設宴!」許平瞬間對這個一臉肅殺的青年起了強大興趣,第一次有和一個男人溝通的興趣。他下令設宴款待,一方面款待眾將,一方面也有為他們慶功的意思。

  雖說設宴,但目前仍在行軍之中,許平不想過於奢侈。只簡單炒了幾個菜和小酒,不夠格的將領馬上識趣地藉口軍務繁忙,退了下去。郭文文不知道想什麼,也說一身塵土,不想擾興,先行沐浴去了。或許行軍以後都沒洗澡很難受,在許平這裡她比較放心,許平也悄悄向冷月交代一聲,讓冷月招呼這位未婚妻。

  宴席上只剩滿面嚴肅卻略顯拘謹的白屠跟一臉高興的許平,還有看過白屠的奏報後驚訝無比的歐陽泰。雖說美味當前,但許平不動筷子,他們也不敢動,嚴肅地坐著,看起來有幾分拘謹,明顯還有點不安的情緒。

  「不用拘謹!」許平笑呵呵地揮手,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難道我像是要吃人的樣子嗎?用不著那麼緊張!」

  歐陽泰最大的緊張因素是今天剛犯錯,而白屠第一次面見主子,自然有些放不開。一看他拘謹,歐陽泰趕緊碰了他一下,笑味咪地說:

  「主子在這時候設宴款待是何等恩寵,你難道不想敬一小杯嗎?」

  「白屠祝主子旗開得勝!」白屠趕緊拿起酒杯,有些緊張地說了一聲後,馬上一干而盡,他的動作有些僵硬,靦腆表現讓人無法相信他是奏報上的可怕戰將!

  許平和歐陽泰相視一笑後,溫和地一干而盡。簡單的一個共飲似乎讓白屠放鬆許多,酒勁還沒上頭,臉就先紅了。眼裡全是說不清的高興,只是坐著時扭來扭去,還是有些不自在!

  「白屠!」許平用很是親切的語氣微笑問:

  「你帶兵打仗確實與眾不同,老辣得根本不像是你這年紀的少年該懂的。這些兵法你是自己所學的,還是師承何方高人?」

  許平問的話直接明白,任誰都能聽得出話裡按捺不住的喜愛。如果白屠排兵布陣的本領沒和人學過,那他簡直是天縱奇才,這種人日後定會有大作為。但如果他師有所承,背後的高人更是高深莫測,這種人才任誰都有收於麾下的心思。

  「兵法之道系祖上所傳!」白屠的話有點拘謹,不過話語難掩幾分自豪,滿面紅光地說:

  「末將其實是第一次行軍打仗,說起來來到軍中時間還不滿兩個月!所有兵法都是祖上傳承而來,先祖有德,白屠不敢妄自居功!」

  看他說話的樣子,似乎師出名門,語氣裡流露的洋洋得意更讓人倍感好奇。許平頓時產生興致,笑呵呵地問:

  「不知祖上是哪位高人,僅是字裡行間的傳承就有如此犀利的風氣,更能助你一路高歌猛進,殺得所向披靡。想必令祖當年不是亂世之梟雄,就是千年罕見的世外高人! 」

  許平的話說得有些阿諛,但不難聽出對他的浮誇有一點點不滿。這話一恭維,讓白屠馬上從驕傲中清醒,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猶豫一下後,畢恭畢敬地肅面說道:

  「不瞞殿下,白屠祖上也是戎馬出身的將帥。家裡自小有各種奇門兵法書籍無數,家中先祖乃是秦國戰將白起,野名公孫起。」

  公孫起,這個有些異傳的名字或許很多人都感到陌生,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但另個名字一提,聽到的人都會倒吸一口涼氣:戰國時秦國的大將殺神白起!

  白起號稱「人屠」,可謂威戰千秋,一生南征北戰、殺敵無數,從未有失敗的戰役,是名副其實的百勝將軍,算是戰國時期的第一猛將也不為過!秦滅六國立帝登都之時,敵國青壯年都被白起大肆屠殺。在冷兵器時代裡,有生育力量和血肉之軀可以說是戰鬥的主要條件,失去太多青年人口的其他六國一蹶不振,沒多久就被秦吞併 !

  白起「人屠」的外號可謂實至名歸,戎馬一生,大大小小的戰役總共殲滅六國軍隊一百萬人以上,有傳聞說還不只這個人數,甚至還有無辜殺死的平民,這些暫時無從考證。

  縱觀人類發展史血腥無比,可以說每個文明的崛起和權力的更替,都是在戰爭中建立的。大大小小的名將數不數勝,但比起殺敵的人數,白起是真正難尋第二。

  戰國名將中論誰是疆場第一的殺神,白起的名號讓人聞風喪膽,不敢與其攀比!

  至於公孫起這個名字是假是真無從考究,但白起其人卻是無可爭議的兵家奇才。從小小的兵卒靠著勝利一步步得到權力和更大的舞台,一生戰功累累,絕對是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戰神,又是敵人聞風喪膽的人屠!

  不過即使戰功再大,但殺敵過多卻被「仁義道德」的文人所排斥。在野史中不只一次被口誅筆伐成一個慘絕人寰的殺人魔王,六國更是恨不能飲其血、食其肉。

  長平地區的谷口村是白起將紙上談兵的趙括打得無力回天的地方,他更坑殺了四十萬的趙軍。不少百姓恨其殘忍,用豆腐燒後名曰「白起肉」,憤而食之,可見對其恨之深、仇之切,也足可證明白起在戰爭時的冷血無情!

  不過相對來說,他的一生或許是天下的罪人,卻是秦朝得以建立的功臣。或許按現在「人權至上」的目光來看,他是有點殘忍,但在那時候來說,兵荒馬亂時,人命賤不如豬狗!烹屍裹腹、易子而食,這些地獄般的場景永遠是文人史官們粉飾下的殘酷!

  兵多將廣是決定冷兵器戰爭勝負的重要條件,只要戰火一起,國力發展就會在一定時間內變得緩慢、遲滯甚至停止不前。休養生息也得靠足夠的人口,行軍打仗也是如此。所以白起坑殺壯丁之舉確實慘絕人寰,但站在當權者的角度來講,卻是打擊敵人的最好辦法!

  白起最可怕之處就是,沒有人知道他讓人聞風喪膽的兵家詭道到底如何驚世駭俗!因為所有見識過的人都成為沒有氣息的屍體,除了一些簡單的介紹外,人們幾乎很難他的思想,更別提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兵道。

  不管是殺神還是人屠,白起的累累勝果確實舉世無雙。但他始終是人,如此威震天下的兵場奇才卻不善權謀,最後落個不得善終的結果,不知道算是諷刺,還是對這位殺戮百萬的戰神最好的結局?

  人屠白起……許平和歐陽泰互看一眼,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年代對他的傳聞褒貶不一,但沒人懷疑他所參與的大規模戰爭,以及每次戰爭過後慘絕人寰的殺戮是何等駭人。人屠和殺神都不知該算褒還是貶,但相信每個戰亂時的當權者,都會渴望麾下有這員大將,一員戰無不勝的殺戮之神。

  「白屠呀!」許平從驚訝中回過神,想起白起近乎鬼神的兵家詭道,臉上不由得爬上一層興奮紅色,興奮地說:

  「沒想到呀沒想到,白起後人竟然再次從軍戎馬。人屠之名威震百世,得他衣缽之傳,難怪你能征善戰!白將軍貴有殺神之名,他的兵家奇術能有所傳承,必當含笑九泉!」

  言外之意,你殺人時一樣不手軟,這點也遺傳得不錯。這種膚淺的弦外之音相信誰都聽得出來,白屠也沒有不快,反而面露得意之笑,又有幾分陰森:「眼下兵荒馬亂之時,生擒俘虜耗糧不說,還得派兵將看守。既是叛逆之人當無可饒恕,何必等到平亂後再去定罪懲處?況且朝廷攻陷津門之時,相信文人墨客的筆下也不會過多微詞。白屠確實坑殺不少俘虜,但自認有錯而無罪!」

  許平眼神飄忽不定,看著自信滿滿的白起,有些不知該說什麼。雖然他的手段挺狠毒,但不得不說特別有效果!在飛速行軍的時候帶著俘虜確實累贅,放了他們也不太合適,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有點讓這些小將領左右為難!

  歐陽泰細心地看出許平的煩惱,馬上朝白屠咳了一下,一臉嚴肅地問:

  「即使他們論罪當誅,那也是朝廷的事!何況他們被你所俘,大肆屠戮這些叛軍兵卒,你不怕激起津門更強烈的抵抗?」

  白屠冷哼一下,不卑不亢地說:

  「歐陽大人,末將不這麼以為。末將以為這些叛軍本就軍心不穩,有些人更是搖擺不定,懷柔之策確實不錯,但感化之舉還是等踏平津門再說。眼下戰亂,心有餘善會耽誤戰機不說,一念之仁害死的更可能是我們自己的兵將!」

  「你……」歐陽泰微微有點不悅,卻找不出反駁白屠的話。他所言確實不錯,歐陽泰也是護短之人,自己的兵和對方的俘虜一比,孰輕孰重,高下立分!

  是個人才嘛!許平不由得瞇眼,白屠看來不僅傳承白起的兵家殺法和出奇不窮的用兵之道,也明白白起會有惡名是因為不善權謀而不得善終。如果朝廷順利打下津門,那麼不論殺死多少叛逆,甚至連處死或鞭屍都是那些叛逆罪有應得!

  他現在怎麼殺都無關緊要,到時候舉國歡騰,這些罪名都落不到他的頭上,確實是個歹毒派的實用人才。歐陽泰也明白厲害關係,只不過白屠針鋒相對的態度讓他有些不悅,總的來說,兩人在這個問題上沒什麼大分歧。

  「好……」許平見歐陽泰的表情有些尷尬,似乎想說什麼禮儀道德,但又怕得罪自己,便馬上拍掌,朝白屠讚許地說:

  「白起之後,不錯,不錯!你確實有統兵之才,你當一個千夫長似乎有點太委屈,這些小打小鬧的行軍恐會埋沒你的才華!」

  「末將不敢!」白屠把許平讚許的話聽得有點陰陽怪氣,腦子一轉,立刻嚇得趕緊跪下,面無血色地解釋:

  「白屠不敢居功自傲,亦無半點跋扈之意。新兵入軍中得此提拔已是不易,白屠哪敢有半點非分之想。白屠雖想宣揚先祖之名,但還是忠於朝廷。主子還請明察!」

  一看他著急模樣,歐陽泰不由得笑了一下,並非得意洋洋的那種笑法,而是按捺不住的讚賞!雖說剛才他有點飄飄欲仙,但也能馬上清楚醒悟自己的身分地位還不夠格談國策大略。從這一點來看,他似乎比先袓更懂得權術之道,先明哲保身!

  白起之後,號稱「人屠」!從白屠這個名字不難看出他對白起強烈的崇敬之意,或者說他的思想也和白起一樣可怕。現在只是小有建功,還不能完全肯定,最終還是要看他日後到底能不能成為開疆裂土的國之將帥,而這些則需要時間磨練。

  許平剛才話裡確實有含沙射影的意思,見他馬上領悟,也是欣慰地笑了。起碼他還懂得一些在權勢漩渦中的生存之道。他揮手笑道:

  「你也不必多想什麼,現在給我趕回軍中,好好準備吧。津門一役是你難得的表現機會,仗打好了,我自有嘉獎,給你機會讓你為白家光宗耀祖! 」

  「謝殿下!」白屠一聽有點激動,滿面發紅,嘴唇都有些發顫。他感激一聲後,難掩興奮地退下,他眼裡雖然興奮,但透著一種讓人十分忐忑的殺氣,濃郁到讓人有種寒意刺骨的難受。

  「還不夠成熟!」歐陽泰感覺自己都有點嫉妒他的祖傳兵法,只靠書面傳承就能有如此深的造詣,祖蔭福澤確實讓人羨慕不已!

  不過回過頭細細 斟酌,現在不過小打小鬧,不能證明他真有可怕的才能!歐陽泰見許平若有所思,忍不住搖頭說:

  「白屠到底還是年輕氣盛,和我一樣有點浮躁。若是歷練得好,或許日後定是不可多得的開疆之才,不過現在還是稍顯稚嫩一些。」

  「屁話真多!」許平狠狠瞪了他一眼。白屠這人的優點和缺點同樣鮮明。優點是繼承白起家的可怕兵法,看樣子也知曉活絡運用,用兵之道讓人無從猜想。但缺點是有點稚嫩,畢竟第一次從軍很是生疏。如歐陽泰所說,他要是歷練得好,可能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兵家奇才!

  「是、是,屬下這就滾!」歐陽泰還在納悶許平本來一副感慨樣,怎麼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罵自己,轉頭一看門外,卻發現此時雖然一身盔甲裝扮,但洗去灰塵後顯得秀麗無比的郭文文,她亭亭玉立的模樣十分清純可人,立刻一邊竊笑,一邊識趣地退下去。

  歐陽尋現在是商部尚書,怎麼說都算踏進官場;歐陽泰雖不太熟悉這個郭家大小姐,但也是聽說過她的美名,起碼現在能看出這是女兒身的一個小將。從許平剛才動作中的不滿,已能猜到她和主子的關係不尋常,自然不想惹麻煩上身。

  門外的郭文文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洗去一臉黑灰的她顯得太過秀氣,小臉紅撲撲的格外清爽動人。她處於都是男人的軍營中總是不合,精緻五官雖然盡量強裝男兒的陽剛之氣,但卻不協調,柔美韻味濃郁得讓人一眼就能看出。

  嬌小身材包裹在盔甲之下,看起來特別不合身,甚至有點不倫不類,身上的衣物和盔甲都顯得特別大。這會兒洗得清爽一新後,感覺更是明顯,因為這張太過細膩完美的臉實在太吸引人,靈閃聰慧的眼神充滿柔意,根本不可能屬於一個戰場上流血殺敵的士兵。

  「舒服了?」許平低頭喝下一杯小酒,說話時,眼裡充滿調戲意味。別說這丫頭穿上軍人盔甲有點制服誘惑的味道,其實她是個特別聰慧文雅的美女,穿上秀色長裙能更完美體現她的魅力所在,比這身女扮男裝的書生相更吸引人!

  「咳……」郭文文尷尬中咳嗽一下,想起眼前的未婚夫和姨娘翻雲覆雨時的樣子,總感覺很不自在。但主上有別,走進門時她規矩地行了一禮,滿面認真:

  「末將郭子紋,參見太子殿下!」

  「有模有樣呀!」許平樂呵呵地為她鼓掌,明顯有調笑的意思。笑了一會兒後陰陽怪氣地說:「難道你不想解釋什麼嗎?怎麼不老實地待在儲秀宮裡,反而跑到我的軍營來?對了,順便問一下女扮男裝,抹個黑臉,感覺怎麼樣?」

  「我……」郭文文面露忐忑,目光擔憂地看向門外守候的其他兵將,她不想在這些人面前說任何話。但不知為什麼,面對許平這副溫和笑臉,感覺更加不安!

  「都退下吧……」許平喝退門外眾將,又命人關上門窗之後,突然站起來,眉頭緊皺地看著郭文文,拍著桌案怒聲喝道:

  「郭文文,你一次又一次地胡鬧,到底想幹什麼?上次扮成學子混進府裡,我只當你遊戲心重。但這次堂堂未來太子妃卻跑到男人堆去,跑到兵荒馬亂的地方胡鬧,你想丟盡我皇家臉面嗎?」

  突然的發怒讓人有點猝不及防,女人們小小的胡鬧永遠是許平可以容忍的範圍,也不會計較這些女孩子的一時玩心。但這次她潛入軍營的舉動讓許平有點動怒,這聲咆哮可沒開玩笑的味道,讓人感覺十分壓抑!

  聲音沈重有力,入耳清晰,感受到話裡的憤怒,郭文文有些喘不過氣。眼前的男人是那麼熟悉,又特別陌生。印像中他嘻笑紈絝、高高在上地不可一世,細語溫聲時又那麼溫柔,可這次怒火一起卻變得駭人!

  郭文文第一次驚覺眼前的俊美少年是皇權至上的未來國君,而不是自己思念的鄰家少年。他除了嘻笑怒罵的散漫,一旦怒從心起時,卻讓人不敢直視。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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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11 18:29:46

  【第二十二集】第四章:愛恨交織!

  郭文文不由得心裡一顫,不知道為什麼感到一種極度陌生的壓迫感。

  雖然很想倔強地和眼前的男人對視,心裡卻生起從未有過的怯懦,禁不住害怕地低下頭。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實在太陌生,一瞬間宛如千萬斤重物壓下來,沈重得讓人沒有半點喘息的力氣。

  眼前的佳人並不是小姨那樣興起胡鬧之徒,雖說是大家閨秀出身,多少有些好奇心重、不諧世事,但她並不是不知輕重的糊塗女人。

  許平一看郭文文這副柔弱模樣,心立刻軟了,無奈地嘆息一聲後坐了下來。

  郭文文依舊站在面前靜立不動,小手不安地互相握著。雖然看起來很是嫻靜,但從不斷攪動的手指,不難看出她心裡小小不安。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我見猶憐,男人面對這種柔弱佳人都無法生氣,更何況這個美人還是自己沒過門的妃子!

  「坐吧!」許平輕輕嘆息,坐下後,先控制有些不悅的情緒,咳了一下後才輕聲細語地問:

  「為什麼你會到這裡來?你爹知道你出來的事嗎?」

  「知、知道!」郭文文還是不挪半步,規矩地站在許平面前。她稍稍緩和緊張情緒,才�起頭細聲說:

  「皇后娘娘也同意我來這裡,不過當時河北境內禁嚴,你又去了直隸那邊,我只能先待在軍營裡等你了。」

  「是這樣呀!」

  許平有些納悶,老娘明知道戰事緊張,到處兵荒馬亂,極不安全,自己早早把身邊的女孩子先送回京城,怎麼會在這時同意郭文文過來?就算老娘一時興起,難道郭敬浩那隻老狐狸捨得寶貝女兒來前線?

  郭文文一直是個細心的女孩子,見許平微微飯眉,猜出男人的疑惑所在,馬上解釋:

  「其實沒什麼要緊事,娘娘不過怕你用不慣這些地方造的衣物,特地捎來一些造辦處的東西。我在儲秀宮待得太久,請求她讓我出來走走,娘娘也同意我過來這邊看看。」

  許平用屁股想都知道怎麼回事。老娘還是希望自己先把她拿下再說。想到這點不禁一陣惡汗,就算畜生去配種都得有個休息的時候吧!想想外公收拾舅舅的場景,許平不由得感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呀!

  話音一落,郭文文朝門外招手,立刻有幾個下人小心翼翼地�來兩個金漆箱子,鑲寶嵌玉,一看就知不是平凡之物,但打開來只是一些男人衣物,雖說都由貴重的綾羅綢緞所織,但也不必用這麼貴重的東西來裝。

  「老媽呀!」

  許平拿起一件隨意看了一下,都是自己平日比較喜歡的衣物。自從上了前線以後,一切從簡為上,沒辦法和以前一樣計較。沒想到老娘會幫自己考慮,雖然東西不多,但還是讓人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暖意!

  心裡的暖意讓多日血戰留下的陰霾微微散去,許平感覺靈魂裡一陣陣平和。除了 簡單的衣物外,還有自己平時最喜歡的一些小玩意也送來了,許平愈看感覺愈是安逸,雖說帝王之家於禮至上,但親情關懷始終是世界上最能打動人心的情感。

  郭文文眼神迷茫中又帶著閃亮看著眼前男人,自己未來夫君露出孩子般天真的微笑,甚至笑得有些發傻,和印象里或威嚴、或流氓的嘴臉有所不同,呆滯之餘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辛苦你了!」許平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合上小箱子後尷尬地笑了。他隨手把箱子放到旁邊,一臉嚴肅:

  「不過文文,行軍打仗是男人的事,你私自混進我的軍中,刀劍無眼,萬一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麼和你爹交代?怎麼和你姨娘交代?」

  一說起姨娘,郭文文腦裡不由得想起姨娘滿面陶醉的模樣,想起她赤身贏體和自己未婚夫糾纏的香艷場景。郭文文禁不住小臉一紅,低下頭輕聲嘀咕:

  「我也是等急了嘛,實在無聊就找點事做!」

  「好了,這事等我回京城以後再說。」許平揮手,朝門外喊道:

  「來人呀!」

  「主子!」兩位兵將立刻走進來。

  「調五百兵馬!」許平滿面嚴肅:

  「準備馬車和乾糧,連夜送她回去京城。」

  「不要……」郭文文一聽立刻急了,忍不住喝停,一邊朝滿面狐疑不知為什麼軍中有女人的兵將們搖頭,一邊轉頭朝許平可憐兮兮地哀求:

  「殿下,明天就是大軍攻打津門的時候。您讓我多留幾天吧,我保證不會亂跑,也不會給你惹麻煩。我想看看行軍打仗是怎麼一回事!文文雖是女兒身,但會權衡輕重,不會胡鬧的!」

  「不行!」許平斬釘截鐵地擺手,黑著臉喝道:

  「你既然知道明天是攻打津門的時刻,更不該留在這裡。我不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你根本沒有必要留著,這個時候容不得你胡鬧,你立刻收拾行裝回京城。」

  「可我……」郭文文一臉不甘心,雖說是大家閨秀出身,在嫻靜溫柔的外表下,她也有一顆不安的心,處於深閨繁禮的約束,她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假扮學子考太子門生,還有這次一時興起混進軍營,都不難看出她心裡強烈的好奇和對現實的憧憬。想知道書本上的快意恩仇、戎馬踏屍,到底是怎麼樣的震撼場景,所以她才想親眼看一下開朝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戰役。

  「什麼都別說了!」許平面無表情地擺手,擺明不想在這種特殊時期和她談這些可有可無的少女情懷。雖說郭文文是許平比較欣賞的才女,也明白她這種深閨小姐對於外界的憧憬,但這時戰局緊張,不允許夾雜半點私情。

  「主子!」

  冷月這時突然走進來,見氣氛不對,微微呆滯。眼一尖,立刻看見站在旁邊的郭文文。仇人之女近在眼前,讓她眼裡寒光不由得!閃,儘管面色瞬間陰冷,但還是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禮:「郭小姐好!」

  「軍中不得有女眷!」郭文文似乎一下找到發洩點,馬上拉著冷月的手走到許平面前,滿面不甘地說:

  「那她怎麼會在這?順天府的捕快也能上戰場嗎?」

  充滿書卷氣的小手纖細柔軟,但握在冷月手上時卻給人感覺無比冰冷,似乎有刺在扎,讓人萬分難受。冷月眼裡殺性再起,被仇人之女如此親密地拉著,心裡極端絞痛。握劍的另一隻手不由得緊了一下,眼神盯著郭文文雪白脖子看,似乎仇恨讓她猶豫要不要手刃仇人之女,或在猶豫著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殺了她。

  這驚險一幕讓許平心裡一驚,冷月一劍封喉的速度之快,不是郭文文所能抵抗的,只要她殺性一起就是一擊繁命。見冷月目露凶光,就知道這冷須美人 已經起了殺意,他趕緊拍桌怒聲喝道:

  「放肆,軍營之內哪容得你胡攪蠻纏。」

  「我……」郭文文立刻放開冷月的手,她滿心委屈,似乎察覺不到身邊的濃郁恨意,她明白自己這個大家閨秀無法和冷月這種女強人比,心裡雖是不甘,但還是無奈地低下頭。

  冷月僵硬的身體在她手放開時才稍稍鬆懈,仔細一看,剛才持劍的左手已經用拇指輕輕挑起劍柄,露出一點駭人寒光。她有些後悔自己猶豫,看向許平的眼神盡是無奈的痛苦,手緊緊握住劍鞘,似在發洩心裡的殺意。

  許平趕緊將郭文文拉到一邊,給冷月遞個眼色後,馬上訓斥郭文文:

  「別再胡鬧了,現在到處都在打仗,你一個文弱女子留在這裡,只會讓我分心。再說你留著能幹什麼?難道你想在關鍵時刻影響大軍的士氣?」

  「我……」郭文文咬著下唇滿面不甘,楚楚可憐地看著許平,最後無奈地嘆息「好吧,我聽你的話回京城去。」

  「嗯!」許平一邊警覺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冷月,一邊喊來兵將,千叮萬囑地送走郭文文這個不速之客,留下冷月一人讓她先冷靜一下再說。

  外面到處都是兵來將往,沒辦法和郭文文惜別,許平只能叮囑她一路上小心安全。眼見冷月反常的衝動,這會兒心裡也不平靜,無暇和她多說什麼。

  「殿下!」郭文文坐在馬車上似乎有點不甘心,滿面委屈:「文文並不是想給您添麻煩,對不起。」

  「回去吧!」許平也沒多說什麼,拉下車簾後示意兵將們上路。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馬車,再想想冷月剛才的殺氣,不由得有一點害怕。好在她心裡在意自己而猶豫,不然剛才的情況下,她如果決意要殺郭文文,根本不是自己能阻攔的。

  這段仇怨……許平不知該怎麼處理,想想都覺得頭疼無比。回到房內卻看到冷月坐在桌邊,眼神空洞地思索些什麼,反常的沒有起身迎接,連頭都不回,似乎沒發覺到有人進來。

  平日里冷月雖然面無表情,很難讓人看出她的情緒波動,但這會兒卻能一眼看穿她心裡濃烈的不甘、恨意,乃至於失落和無奈沮喪,完全看不出以往的冷靜謹慎,反而像是個孤獨可憐的小女人,給人一種空前的柔弱感!

  許平也明白她壓抑仇恨壓抑得有些難受,關上房門坐到她旁邊。他伸手奪過她手上酒杯一飲而盡,無奈地嘆息:「剛才是不是很想一劍殺了她?」

  「嗯!」冷月毫不猶豫地點頭,順手拿起整個酒壺,一邊仰頭猛喝悶酒,一邊眼光空洞地看著許平,似乎有千言萬語的委屈要訴說,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如果不是心裡念著愛郎這 份真摯感情,剛才她也不會有小小的猶豫。

  許平當然明白她是為了自己才一直克制仇恨的怒火。眼看平日聰慧過人的冷美人,現在沮喪地喝著悶酒,禁不住愧疚又惱怒地奪過她手裡所剩無幾的酒壺,心疼地說:「別喝了,你一向都不喜歡這種杯中之物。」

  「主子,我好像有好多話,但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冷月抓著頭,滿面扭曲地趴到桌上,痛苦哽咽:「冷月想放下和郭家的大仇,一心一意待在您身邊侍候,可我根本做不到。剛才您要是稍微慢了一步,我真會控制不住,一劍殺了她!到時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知道了!」許平無奈嘆息,一邊輕輕抱住她啜泣而顫抖的身體,一邊柔聲安慰:

  「先別去想這個吧,郭敬浩縱使有千錯萬錯,但錯只在他一人!郭文文雖是他的女兒,但她並不知道父親在官場犯下的罪孽有多少。我不想說她無辜,但起碼這事不該怪到她頭上!」

  「冷月……知道!」冷月投在許平懷裡,一邊嚶嚶哭泣,一邊痛苦地點頭。

  郭文文自然不是無辜的,如果她是,冷家上上下下那麼多口人也是,可他們全都死在郭敬浩的陰謀之下。這種血海深仇壓在她一個女子的心上,確實太過沈重,沈重得讓冷月都不知該怎麼面對。

  許平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雖然冷月在懷裡哭泣,看起來那麼柔弱無助,但剛才她劍將出鞘的一幕實在太驚險,寒光一閃,讓人不禁駭從心起。若不是自己及時喝止,以冷月的高強身手和絕快速度,恐怕郭文文早已香消玉殞。

  到時候別說自己如何面對老郭,光冷月是刺客一事就會帶來無盡麻煩。現在和老郭正處於蜜月期,要是他的愛女死在自己這邊,自己又交不出兇手,怎麼都說不過去。不管冷月還是郭文文,許平都不想看到他們因為這段仇恨而變成敵人。

  「主子……」

  冷月的哭泣聲漸漸安靜,但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當許平頭疼這兩家人的仇恨時,她突然站起來,一把抱住許平的腰,使勁將他朝床上推去。

  「冷月……」

  許平話音還沒落,冷月淚流滿面地�頭,送上紅潤動人的小嘴。唇瓣初碰,柔軟香甜的小舌頭立刻糾纏得許平說不出話,激烈的挑逗讓人明白她想發洩心裡的壓抑。

  「主子……別拒絕我……」

  冷月一邊激烈親吻著許平的臉,一邊將許平壓到床上,小手胡亂脫去兩人衣物,讓肌膚的接觸變得更加真實,完美的曲線在許平身上不停扭動,似乎想盡快挑起男人的慾望。

  「不會的,寶貝……」

  許平�頭看了一眼桌上還沒處理完的公文,又看向楚楚可憐的冷月,看著她臉上的淚痕根本就無法生起拒絕之意。朝她溫柔一笑後,反身將她壓在身下,解去兩人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親吻她雪白細膩的脖子,回應她的激情。

  冷月瘋狂地將兩人衣物都丟到地上,赤贏相見時,她的完美身材依舊讓人為之瘋狂。本就完美的身段一扭一扭,充滿女性柔媚,摘掉髮帶之後頭髮散開,更顯得狂野無比,性感模樣帶來十分強烈的刺激感。

  許平還沒來得及伸手把玩一對圓潤結實的美乳,立刻被她用力一推,跌靠在床頭。沒等坐穩時,冷月已經趴到他的胯下,手扶龍根,輕啟朱唇含下去,一邊用力舔弄,一邊抓著許平的手放到她動人的乳房上。

  柔軟舌頭不停地在龜頭上舔刷,有時又刺激馬眼。近乎瘋狂的挑逗沒一會兒就讓許平喘起大氣,滿面陶醉地哼了一聲。冷月更加瘋狂,小嘴緊緊含著碩大龜頭,腦袋一上一下地吞吐,速度之快,讓人有些難以承受。

  「冷月……」許平舒服得直喘息,雖然胯下美人賣力至極,肉體十分有快感,但這種發洩性的瘋狂卻讓人在精神上多少有些難受。

  「主子……」

  冷月吞吐了好一會兒,突然�起玉腿,抱住許平的脖子跨坐在龍根上,扶著堅硬火熱的肉棒對準還不太濕潤的羞處狠狠坐下,強烈的充實感讓她不禁發出清脆叫聲:

  「啊……」

  粉眉微皺,讓人判斷不出是痛苦還是愉悅,但火熱潮淫的包圍感讓許平很是舒服。冷月緊緊抱住許平的脖子,不等許平說話,立刻�動翹臀上下動了起來,讓火熱的龍根快速在她完美的體內抽動。

  高亢呻吟、不停扭動的白嫩肉體,黝黑長發在空中飄動,讓人意亂情迷。不知道是酒精還是仇恨,冷月瘋狂聳動她性感的腰肢,從愛郎強有力的身體尋求更加美妙的快感,似乎要藉由這個快感忘卻心裡澎湃的仇恨!

  兩具赤贏肉體在床上不停蠕動,從床角到床頭,變換多種姿勢激情地交歡。當冷月跪趴著,再次滿足地呻吟幾聲後,嬌嫩身體一軟,在第三次高潮過後無力地倒在床上,閉眼沈浸在美妙滋味中,只剩下不停喘息的份。

  許平緩緩抽動幾下,隨即停了下來,他愛憐地讓她平躺後輕輕吻著紅潤小臉,撫摸她發燙的身體,給這個可憐的美人最溫柔的安撫。

  冷月虛弱地喘息,渾身癱軟地靠在許平懷裡。本就嬌媚無比的臉上佈滿性感紅暈,喘息漸漸平靜,卻顯得撩人;胸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更是誘人無比。饒是眼前尤物讓人血脈賁張,許平還是克制住澎湃的色意。一邊輕輕安撫她,一邊說著安慰的話,讓她從仇恨的痛苦中脫離出來,不去想那些讓她痛苦萬分的過往。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許平輕摸她細嫩如玉的身體,還是忍不住衝動的色欲,用手撐起身體,想把暴跳如雷的龍根再次侵進性感十足的身體裡,好好肆虐一番。

  細看卻發現冷月已經睡去,似乎不善酒力,再加上歡愛後的疲勞,讓她抵抗不住睏意侵襲,在愛郎的懷中安靜地進入夢鄉。

  此時她髮絲散亂,俏麗小臉全是滿足的潮紅。雖然隱約可見哭泣時留下的淚痕,但已看不見被仇恨驅使的滿面痛苦。

  許平一看她睡得那麼香,也不忍再折騰她。看了看依舊堅硬的龍根,只能無奈嘆息一聲,在心裡告誡自己先忍了吧!這會兒她心裡不好受,再不憐香惜玉就不是自己的風格。

  許平溫柔地抱著她,讓她躺好,拿來枕頭,細心為她蓋上被子。冷月依舊沈沈睡著,對於愛郎的擺弄半點反應都沒有,雖然說不上香甜,但看起來平靜,也能讓人鬆一口氣。

  許平本想好好陪她躺著,但慾望沒發洩,怕自己控制不住會獸性大發,再加上擔心軍中事宜,權衡後在她臉上輕輕一吻,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走出去。

  燭光吹滅後,屋內黑暗一片。門關上的一剎那,冷月輕輕睜開眼,偷看愛郎溫柔的眼神後又閉上了,嘴角掛起一絲幸福微笑,眼角的淚水卻控制不住,再次流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痛苦,還是得之不易的憐愛,儘管心亂如麻,但冷月抵擋不住酒力帶來的眩暈,抱緊帶有愛郎體溫的被子,有些迷糊地睡了過去。

  或許這時候能做的事是別想讓人痛苦的血海深仇,夾雜在愛情和仇恨之中,這種糾結的痛苦讓她感覺自己有些受不了!

  【第二十二集】第五章:淩辱或發洩!

  張家店的夜晚到處可見火把閃動,即使已經徹底攻克這個地方,但依舊沒人敢放鬆。

  到處都是來回走動的兵將和運輸糧草的馬車,天亮時就是對津門的總攻開始,這一刻絕不是可以放鬆的時候!

  惡鬼營各路人馬的戰報雪花般飛來,但不是所有戰役都很輕鬆。除了 關大明的軍馬確定天亮前能全部集結以外,其他兩路大軍都遇到不少麻煩。

  許平把辦公的地方搬到外院,堂下坐的一圈全是門生和武將。眾人看著接踵而來的戰報,腦子如熬粥般翻滾著不能安寧。

  一路上高歌猛進的攻城掠寨算是順利,但也有人馬吃了不少虧。有兩千兵馬被人用誘敵之計引進陷阱圍攻,雖說其他人馬救援及時,但也損失慘重!

  有的一個大意被叛軍引誘深入,雖然沒被殲滅,但突圍出來也是死傷慘重。

  如此看來,叛軍也不全是酒囊飯袋在統兵,沒徹底清掃乾淨前,絕不掉以輕心。

  一直忙至深更半夜,許平才有工夫稍微喘口氣。歐陽泰和杜宏他們都忙得暈頭轉向,唯獨空名在城破之後一直不見縱影,下人回報說是吃飯後早早去歇息了,看來那個廚子的死對他的影響很大。

  許平也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便任由他獨自去靜一下了。

  夜風清涼無比,朦朧月色照在大地上,隱約可見各處還沒散去的硝煙。涼風襲過,讓人不禁感到幾分入秋的寒意,許平坐在案前也有些許疲憊,隨著燭火在眼前搖晃,而覺得眼前模糊,微微有了些睏意。

  「主子!」在許平犯迷糊之時,歐陽泰突然拿著戰報走過來,面露喜色地抱拳說:

  「四營人馬已經全部集結完成,關將軍他們正在安排兵馬的休養和糧草供給,現在戰圈內的叛軍也全殲滅了!」

  「人馬死傷情況怎麼樣?」

  天已經濛濛亮了,意料中的消息提不起許平的興致,反而眉頭微微緊皺。這樣過快的推進速度,人馬在戰鬥中的傷亡肯定不少。雖說惡鬼營戰鬥力很強悍,但這種強令推進下難免吃不少虧!

  「各營大致清點了一下!」歐陽泰面露喜色,難掩高興:

  「死傷比我們預期的好了些,除了戰死和受傷的兄弟外,四營人馬能戰的還有三萬大軍,只不過現在人疲馬憊,需要先行休息才行!」

  「知道了!」

  許平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站起身看著掛在牆上的津門地圖,腦中研究該怎麼去打。

  雖說自己只負責南門一個方向,但洛勇沒具體交代要怎麼去打,看來這些都得自己琢磨,天機營那邊發難起來勢必一片混戰,自己得盡快把計劃拿出來,不然明天不知該怎麼啃這塊硬骨頭。

  「主子……」

  歐陽泰見許平站了好久都沒出聲,目光始終在津門南側的地形上來回掃視,他本來不敢出聲驚擾,但猶豫一會兒後,輕聲試探:

  「其實南面駐守的兵馬不是很多,我們只要牽制南坡叛軍,不讓他們出來接應,到時候大軍直攻城門;有天機營在其他三方猛攻,週井絕沒有辦法調遣兵將前來支援!」

  「還有事嗎?」

  許平眉頭微微一皺。

  南坡確實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圍而不打是最好的辦法,但和自己原先的計劃有點出入。

  津門雖然人馬有限,但也不是能輕易打下的。

  天機營十萬大軍說起來好聽,但按洛勇的預算,最後只能是一場混戰!人數上的優勢根本無法發揮,即使周井沒有更多兵馬支援南門,但他仗著堅守不出的優勢,依舊讓人十分頭疼!

  歐陽泰也想到這一點,不由得皺起眉頭,洛勇並沒有給惡鬼營安排具體任務,有可能是天機營也沒信心能快速攻下津門。

  週井是個善戰的將軍,想提前判斷他的用兵之路似乎不切實際,看來只能等開打以後,走一步看一步。

  兩人都在靜靜思索,堂下的門生武將們無不眉頭緊鎖。

  攻打津門的準備時間實在太倉促了,眼下確實沒辦法制定一個完整的計劃,總不能明天一上去就鋪開大軍隨意攻打吧?

  津門大城牆高門厚,如果貿然攻打,損失之大會讓人得不償失!

  整座大院頓時陷進一片沈寂,這個淺顯道理讓大家都眉頭緊皺,眾人思索一夜,似乎沒人找出一個比較好的辦法。

  在眾人面面相覷之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吵雜之聲,似乎有兵將在漫罵,還有小孩子和女人啼哭的聲音。

  「怎麼了?」

  許平心情有點煩躁,一聽到這些雜聲更是不快!

  歐陽泰趕緊跑出去一看,原來是一群兵將押著一個少婦和兩個孩子走進來。兩個孩子正嚶嚶啼哭,少婦滿面委屈地喊冤枉,似乎為什麼事爭執不休。

  兩個孩童約莫五、六歲,一男一女穿得十分得體,從光鮮的布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少婦三十歲左右,身材婀娜美貌異常,穿的衣服也不是普通人家所擁有的。風韻猶存的美貌讓院內男人對她注目,她給人的第一個印象就不是普通的鄉野村婦!

  「怎麼了?」

  許平坐在桌前,看著鬧哄哄的場景,當然沒什麼好臉色,半夜三更捉來一個帶孩子的婦人幹什麼?

  「回殿下!」抓他們回來的竟然是白屠。白屠看都不看哭鬧的孩子一眼,徑直來到許平面前,滿面嚴肅地說:

  「末將在回營途中路過關卡時,發現這母子三人形跡可疑。眼下兵荒馬亂,百姓無不外逃,但他們卻執意回到津門,此事匪夷所思,末將懷疑他們是叛軍的奸細,所以帶了回來。」

  「將軍明察呀!」少婦一看這場景,明白許平是主事之人,趕緊抱著孩子跪下,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地說:

  「民女不過是個無知婦孺,只想帶著孩子回家,哪是什麼叛軍的奸細呀!求將軍明察。」

  「不是奸細?」許平也覺得奇怪。

  按理說,兵荒馬亂時誰都會往外跑,哪有人返回津門?不過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當奸細,確實也不太合理,疑慮之際,眼光不停在她身上掃視。

  雖說少婦有幾分姿色,但還不至於讓人昏了頭腦。

  許平目光如炬地盯著她,試圖找到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但怎麼看,最多就是大戶人家的媳婦兒,完全和奸細扯不上關係,看來看去沒任何可疑之處,心裡不由得犯嘀咕。

  「將軍明察呀!」

  婦人一邊哽咽,一邊磕頭,雙手緊緊抱著一雙兒女,這一幕讓人不由得心軟。

  堂下眾人都覺得她不像是奸細,有人不由得質疑白屠是不是太敏感了,只不過是想要回家的母子,有必要把他們抓回來嗎?

  許平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不對勁的地方,準備放人時,突然一陣清風迎面而來。

  一道黑影出現在院內,婀娜身姿直直站在婦人面前,如冰霜般的眼光充滿寒意,看著母子三人。

  鬼魅般的速度讓人驚訝不已,悄無聲息的身影更把眾人嚇了一跳。除了 歐陽泰,其他人都驚出一身冷汗,待看清來人是一襲黑衣的冷月時,眾人才算鬆了一口氣。

  「怎麼不多睡會兒?」

  許平面色稍稍緩和,說話時語氣也多了溫和的關愛。

  「被他們吵醒了!」

  冷月輕輕搖頭,蹲到婦人面前冷冷盯著她看。

  如霜般寒冷的眼光仔細掃視每一處地方,甚至要穿透靈魂看到她的內心。

  這種毫無情緒的眼神給人感覺寒氣滲骨,即使冷月長得傾國絕色,但無形的冰冷還是嚇得兩個小孩子連哭泣都忘了,婦人更被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頭看眼前的絕色佳人。

  冷月是順天府出身,在這類事情的處理上自然經驗豐富,不是這些粗手大腳的兵將所能比的。有她在,許平放心許多,雖說看似無關緊要,不過看冷月的態度,她似乎看出不對勁的地方,許平也不做聲,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押他們進房去!」冷月仔細端詳許久,直看得婦人不敢�頭時才冷笑一聲,朝一旁有些焦急的白屠說:「你做得對!」

  「押進去!」許平自然相信冷月的判斷,立刻揮手示意將母子三人押進房去。

  他叮囑手下繼續研究作戰方案,讚許白屠幾句後,命他盡快回營準備!

  「將軍……冤枉呀!」

  少婦還在喊冤,但已被兵將們押進房內。冷月在後邊緊緊跟著,沈靜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轉。

  許平心裡很好奇冷月到底看出什麼,交代歐陽泰好好處理糧草調集的事後,馬上反身跟他們一起回房。

  房內早就被收拾好了,冷月換上順天府的官服,手抱寶劍站在一邊,眼神依舊冷峻無比。而母子三人則是抱頭蜷縮在角落裡,依偎著哭成一片,看起來特別可憐,無助的樣子甚至讓許平有些懷疑冷月會不會搞錯?這根本是平常百姓。

  「主子!」冷月雖然面無表情,但哭過的眼睛還是有幾分憔悴。

  見許平進來並關上房門,眼裡暖意一閃而過,輕聲說:

  「這母子三人確實不是普通百姓,白屠沒有看走眼!」

  「你來審吧!」

  許平坐在桌前,用眼神示意冷月繼續。雖說不知冷月為什麼信心滿滿,但以她的本事,偵破這些小細節不是什麼難事。

  冷月點頭後,徑直朝他們走去,每走一步都特別緩慢,輕盈但給人感覺十分有壓迫感。

  許平明白她是要製造一種心理上的壓迫,審訊這門學問除了肉體上的刑罰外,最有效的就是打擊心理。只要心理防線一崩潰,就能得到想知道的一切情報!

  有時候肉體折磨不是最好的手段,直接對靈魂進行摧殘才是最直接的辦法!

  「不要,冤枉呀將軍……」

  婦人緊緊抱住一雙兒女,淚流滿面地哀求,目光略帶恐懼地看著冷月手裡的寶劍。

  就在幾步之遙時,冷月突然快如鬼魅地到了他們面前,還沒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纖細手指快如閃電地在他們三人身上點了幾下!

  母子三人立刻感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連哭喊聲都在喉嚨裡發不出來,看向冷月的眼神更加害怕。

  冷月將兩個被點穴的小孩放到一邊去,單獨將少婦拉到許平面前。見愛郎眼裡還有幾分困惑,她冷哼一下,指著婦人的衣料:

  「主子,難道您不覺得這些布料很眼熟嗎?」

  許平自然不懂得這些小細節,畢竟平日里要處理的事太多,無暇顧及,只能說,一眼看過去知道是貴重之物,但到底有什麼特別還真是說不出來。不過,確實像冷月說的,是有幾分眼熟!

  「造辦處的東西!」

  冷月突然抓著少婦袖子猛地一撕,拿著撕下來的綢緞冷笑:

  「而且還是最上乘的料子。雖說風塵僕僕染上不少灰塵,但這種精緻的做工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啊……」

  婦人頓時驚叫一聲,袖子被撕開,雪白玉臂立刻露出。雖然皮白肉嫩很是誘人,但許平的目光往撕裂處一看,立刻明白冷月的疑惑所在。

  裂口整齊無比,看似輕薄的衣料卻用極端維細的金絲銜接,這種細緻到極點的做工,除了宮裡,恐怕難以找到這種能工巧匠。

  冷月撕裂袖子後,可以感覺到原本看似驚慌的少婦眼裡露出一絲不甘。許平也敏感捕捉到這點情緒上的波動,眉頭一皺,立刻明白。造辦處的極品絲綢,除了皇室外,能擁有的人微乎其微!

  現在大明除了四位開朝上將,能有這種賞賜的只有當時權勢滔天的紀龍、目前如日中天的郭敬浩兩人。

  她不可能是郭敬浩的人,那麼只會是紀龍的人。

  紀龍的家眷有幾個,許平心裡有數,這名婦人根本不是紀龍的家眷之一。

  不是紀家之人,又能得到他這種豐厚賞賜的只有兩人。

  莫坤雖說為人荒淫好色,但一直沒有成家,即使給他如此好的賞賜也是一種浪費!既然如此,可以斷定這婦人是津門周家的女眷,以紀龍對周井的倚重,賞給他宮裡的極品綢緞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想破這點後,許平不由得冷笑。

  要不是冷月心細如發,恐怕早就被她蒙混過去。自己一個大男人沒注意這些小細節,但御用拱衛司出來的人,個個眼毒無比,看來把冷月留在身邊,確實留對了。

  婦人一聽,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嘴唇發抖地看著自己的衣服,似乎她不知道這漂亮衣服是什麼來歷。

  冷月將手裡袖子一丟,依舊冷冷盯著她看!

  「該稱呼你周夫人吧!」許平站起身來,圍著少婦轉了一圈後,陰陽怪氣地說:

  「只是,不知道您是周家的第幾位夫人?」

  「民女不是……」少婦急得滿面是淚,慌忙解釋:

  「民女只不過想送孩子回家而已,什麼周家不周家的我根本不知道呀。」

  「津門周家滿門戎馬,在軍中聲望之大可謂一方大族,你不知道才奇怪!」冷月眼裡寒光一閃,走到床邊,一邊輕撫女童幼嫩小臉,一邊陰森地說:

  「看來問你也沒什麼用。都說童言無忌最是天真,既然你不肯說,就讓你的孩子替你說吧!」

  冷月威脅的話輕覼飄的,卻沒人懷疑她真的會對兩個孩子下毒手。

  雖然他們兩個年紀還很小,天真的模樣讓人感覺很是可愛,但許平也不會阻攔她。眼下非常時期,什麼手段都可以用,用家人來威脅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雖然殘忍一點,但也不是過分的事。

  「別、別動他們……」

  婦人看著冷月的手慢慢伸向孩子幼嫩的脖子,再也忍不住地叫喊起來。她面無血色地想阻止,無奈被點穴,動彈不了,只能乾瞪眼。

  「確實可愛!」冷月把手從女童脖子上收回,見她眼裡盡是驚恐,馬上一手把女童抱起,抱到婦人面前嫣然笑道:

  「長得很像你,以後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求你了,別傷害我的孩子!」

  婦人看著近在咫尺卻摸不到女兒,著急地哭喊起來。冷月的笑容一點都不和善,女兒臉上的驚慌,更讓她膽戰心驚。

  「那就看夫人您了……」冷月話音輕輕的,給人感覺十分飄渺。但她的手卻在孩子脖子上細細撫摩,看似自言自語:

  「這麼可愛的孩子,這小身子多瘦弱呀,稍微不小心,我都怕把她弄傷了。」

  「我招……」婦人看著冷月的手指頭再次緩緩掐抓孩童的脖子,再看看孩子眼裡盡是哀求地看著自己,心理立刻崩潰,淚流滿面:

  「民女確是周家之人,亡夫周雲禱剛死在朝廷之手。我這次是要帶他們回去找他們爺爺……」

  「周雲濤呀……」

  許平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臉色突然變得無比陰冷。他咬牙切齒看著眼前哭泣的母子三人,腦裡不由得想起張維夫婦死時的場景,臉上一下變得猙獰無比。

  「這是周井的一對孫子?」

  冷月看向床上躺著的男童,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是,求您別傷害我的孩子……」

  婦人繼續苦苦哀求。這時身為母親的她已經心志大亂,注意力全在冷月手上,哪有看見旁邊一直不聞不語的許平臉色越發陰沈!

  「主子……」

  冷月見她那麼快就招了,立刻將詢問目光看向許平,手依舊沒離開孩子的脖子。只要愛郎一聲令下,她絕對毫不猶豫地抹殺手裡幼嫩的生命!即使他們只是無辜的孩子,但也不會讓冷月絲毫心軟。

  「冷月,你眼光真準,連造辦處的東西都認得出來!」

  許平輕笑一聲,忍不住對冷月豎起大拇指。如此縝密的眼光,任何蛛絲馬跡都能捕捉到,不愧是天下第一捕快。

  「不……」冷月緩緩搖頭,用幾分戲弄的語氣說:

  「我只是嚇唬她而已,這些金絲綢緞在京城的大戶人家裡不算罕見。雖然做工粗糙比不上造辦處,但不是一家獨有!」

  「你……」婦人一聽,立刻呆住。沒想到冷月竟然在什麼都看不出的情況下訛詐她!

  別說她了,就連許平也有些詫異,原本以為冷月目光如炬,沒想到她是靠嚇唬的!不過這招真有效,這少婦也不懂得什麼是造辦處的東西,就被冷月騙了。

  「怪你自己……」冷月輕蔑地哼了一下,看著一臉憤恨的少婦,漫不經心地說:

  「一般婦人在那種情況下雖然會被嚇哭,但不會有幾人和你一樣,目光閃爍地觀察周圍情形。你的驚慌不假,但你驚慌之下的冷靜也是真的。」

  少婦氣憤難當,等於她完全被冷月愚弄。

  周家的男人個個都是好漢,女兒身的她耳孺目染之下也有幾分英氣,沒想到就是這點鎮定讓冷月懷疑她,還騙得她不打自招。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後悔莫及!

  「周家,好呀……」許平給了冷月一個讚許眼光後,哈哈大笑,伸手抱過冷月手裡滿面驚恐的女童,笑呵呵地說:

  「人才輩出呀,驚慌之中也保持一絲清醒!看這一雙兒女日後也是人中龍鳳,不錯不錯呀!」

  剛才還陰著臉,這會兒卻大笑出來,許平歇斯底里的表現讓冷月感覺有些不自在。婦人見許平抱著孩子,立刻著急地哀求:

  「將軍,就算周家上下犯了叛逆之罪,但孩子是無辜的,求您別傷害他們……」

  少婦稍稍一動,包裹在衣服裡的乳房立刻顫動一下,雪白玉臂也散發一種迷人誘惑。

  許平回頭看了她一眼,雖說不是國色天香,倒也算是個不錯的美人,剛才在冷月身上沒發洩出來的慾望開始作祟。他的眼光上下打量眼前的美婦,在她的胸脯上掃視幾圈後,心裡的邪念頓時叢生。

  「扒了她的衣服……」

  許平一邊把女童抱在懷裡看似逗玩,一邊看都不看地對冷月下令。

  「不要……」

  婦人立刻驚呆了。

  古時女子最講究貞德操守,除了丈夫外,不會給別人看到她的身子。若是清白不在,對一個女人來說比死了還可怕。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女,剛才男人眼裡一剎那的邪念她不是不懂,自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冷月一點都沒猶豫,走到婦人面前輕笑一下,似乎在嘲笑以她的姿色能引起愛郎的興趣是多麼可笑的事,又或是她多麼幸運。

  眼裡的輕蔑讓婦人感到十分不自在,沒來得及反應,但見面前閃過好幾道寒光,身上的肌膚立刻感到一陣空前涼意。

  「你的劍法愈來愈好了……」

  許平有些調侃地誇了一聲。

  冷月劍光一閃,每一下都精確無比地切開薄薄絲綢,卻沒有傷到少婦保養得很好的白晰肌膚。

  斷開的絲綢片片飄落,待到婦人反應過來時驚叫出聲。

  玲瓏玉體上只剩遮羞的肚兜和一件小疲褲,其他衣物竟然全被斬開!雪白的皮膚、修長的玉腿和後背,無不散發成熟女人的誘惑,高聳胸部一顫一顫的特別誘人。

  身子第一次暴露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少婦頓時羞愧難當,急得眼淚再次掉雖然穴道被制住,但不知是不是太激動的關係,身體竟然輕微顫抖!

  「你敢咬舌……」

  冷月見她滿面絕望,隱隱有要尋死的意思,立刻冷聲哼道:「我就先殺了他們……」

  少婦一聽,立刻停下咬舌動作,滿面崩潰地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

  許平這時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只剩貼身內衣的肉體,突然解開小女孩的穴道,放開了她 。

  「娘、娘……」驚魂未定的女童一見自己能動,立刻掙脫許平的手,撲到母親身邊抱著她的腿,害怕地哭喊:

  「娘,琳兒不想待在這裡,你快帶琳兒走……」

  「琳兒乖,別哭……」

  少婦看著腳邊的女兒,想伸手抱她卻動不了分毫,只能一邊哭,一邊安慰,滿面哀求地看著許平,似乎在哀求別傷害她的女兒!

  「小妹妹……」許平笑呵呵地走過來,突然一把抱起小女孩,用誘惑的語氣說:

  「是不是想你爺爺了?」

  「哇……」

  小女孩害怕得哭出來,哭喊中一直抓著少婦褻褲不肯鬆手。

  雖然什麼都不懂,但看母親一直流淚,她也很害怕,驚恐模樣讓人一看都覺得心疼!

  「週夫人……」許平將女孩又點了穴道,放在椅子上,示意冷月把男童也放到椅子上,走到少婦面前笑盈盈地說: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們的!」

  「不過嘛……」許平臉色一黑,話音一轉,冷笑道:

  「我要他們看著,我是怎麼操他們的娘、怎麼給他們的死鬼老爹戴綠帽子!嘿嘿!」

  「不……別……」

  少婦還沒叫喊出來,旁邊的冷月劍光一閃,將她最後的遮羞也切開了。

  肚兜和褻褲立刻裂開,散在地上,此時她赤身贏體,沒有半點遮掩,在陌生人面前暴露性感成熟的肉體。

  高聳美乳又圓又潤,很是漂亮,紅色的乳頭似在微微發顫,哺育過孩子的少婦,腰身有點豐腴,臀部也是又肥又美,身材特別成熟動人。陰部上的體毛濃密又特別規矩,如果不是夾緊雙腿,應該能欣賞到她最羞密的地帶。

  「夫人,你身材不錯嘛!」

  許平淫笑地看著她,目光不停地在微微顫抖的乳房上掃視。雖說生過兩個孩子,但這豐腴身材就是少婦最迷人的所在,更能引起男人空前慾望。

  「夫人……」冷月站在兩個孩子旁邊,見她滿面絕望,立刻陰聲威脅:

  「你要是敢自盡,我保證這兩個孩子會生不如死。」

  「我……」

  婦人咬牙,看自己的身體在孩子麵前暴露出來,羞愧得幾欲自盡,但冷月的話卻讓她不敢用死來護住清白,面對陌生男人淫邪的目光,只能含恨地閉眼流淚。

  許平這時有點忍不住,將本就不多的衣服脫掉後,抱起少婦的赤贏身體壓到床上。

  動彈不得的婦人根本無力反抗,第一次被別的男人抱住,讓她空前羞愧。但為了孩子卻不敢自盡,只能絕望地任由男人擺弄她雪白身體。

  「夫人,您真漂亮……」

  許平的話有些陰陽怪調,一邊將美豔的少婦好好放在床上,一邊將她的腿呈M字形朝兩個孩子方向分開,將她的羞處徹底暴露在孩子麵前。

  少婦羞處的體毛濃密,特別動人,陰唇還是漂亮的紅色,完全不像是生育過兩個孩子的母親。

  成熟女性最隱密的地帶立刻讓兩個小孩看呆,好奇的他們似乎不知道為什麼大人的身體為什麼和他們的不一樣,忽然哭也哭不出來,一直呆呆盯著他們出生的地方看。

  「不要,求您了……琳兒,別看呀……」

  婦人見兩個孩子直直看著自己腿間的小穴,羞恥得想一死了之。

  雖然想過會被侮辱,但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讓自己擺出如此淫穢的姿勢。

  許平轉頭看著兩個目光呆滯的孩子,突然邪笑一下,將只有五歲的男童抱到床上,將他的頭按到少婦胯下,笑咪咪地問:

  「夫人,要不要令郎先讓你舒服一下呀?」

  「你是個畜生、禽獸……」

  婦人再也忍不住地破口罵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痛苦地咬著嘴唇。

  清白受辱也就算了,沒想到許平會用這樣可惡的形式折磨她和無辜的孩子!這時候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兒子幼小的呼吸在自己腿間喘息,心裡一下亂得沒辦法再控制。

  「哈哈……」許平肆無忌惲地笑了起來,伸手解開男童的穴道後,見他已經嚇得尿褲子,褲襠中間濕成一大片,邪念一起,立刻脫下他的褲子,將他抱到婦人面前,指著小男童濕淋淋的下體說:

  「夫人,您的孩子還真不乖,居然尿到我床上了。」

  「別碰我的孩子……」

  少婦一邊驚恐地叫著,一邊忐忑地看著許平。

  眼前的男人雖然笑容滿面,但她感受到他似乎想用最極端的方式折磨自己,用最殘酷的辦法羞辱自己。

  「舔乾淨……」

  許平冷笑一下,手掐在男童脖子上,滿面威脅地盯著她,同時將男童下身放到婦人面前,滿面唏噓地看著那根細如手指,還沒長大的小雞雞!

  「不,你殺了我吧……」

  少婦彎頭避開兒子下身,但臉上卻被他溫熱的尿液沾染。她沒想到許平竟然叫她做這麼無恥的事,氣得又羞又怒,卻沒有絲毫辦法。

  「那叫你女兒來舔怎麼樣?」

  許平說話時充滿威脅味道,目光若有若無地看著在一旁靜坐的女童。

  「不要呀……」少婦驚恐地張嘴,許平立刻點住她的穴道,讓她的嘴合不上。

  他拿起她的手抓住小男童的下身,將那根沒發育的小東西慢慢放到她嘴裡,擰笑「好好添乾淨了,不然我就先殺了他……」

  少婦的嘴已經合不上了,見兒子驚慌失措地看著自己,嘴里傳來的溫熱尿味讓人有些反胃,但男人的手卻威脅地描在孩子的脖子上,手指稍稍一彎,讓她不能不選擇妥協!

  少婦一邊痛苦哭泣,一邊用嘴輕輕舔食兒子滿是尿液的下身。

  幾歲大的孩童哪會明白髮生什麼,見娘親竟然在舔自己的尿,立刻嚇得號啕大哭:「娘……好癢……您幹什麼呀……」

  少婦這時哪能回答他的話,滿面哀求地看著許平,試圖讓這個男人別再這樣折磨她脆弱的神經,別再逼迫她做這麼無恥的事。

  但許平不為所動,依舊玩味地看著眼前一幕,還興奮得要她舔得仔細些。

  小男童根本體會不到任何快感,這時候心裡除了對母親奇怪舉動的害怕,更多的是對陌生人的恐懼,沒一會兒哭得越發大聲,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刺痛少婦千瘡百孔的心。

  「求你別再折磨我了……」

  少婦心疼得都快碎了,但一看到男人架在兒子膀子上的手,卻又不敢停下,舌頭一下又一下地舔著兒子幼嫩下體,如此淫穢的荒唐事,讓她要發瘋了!

  許平見她理智崩潰,示意冷月把男童抱走之後,笑咪咪地摸上她的乳房,有些粗魯地捏了一下,讓少婦疼得叫了一聲!但許平沒有停下粗暴動作,繼續用力揉弄,將一對本來雪白動人的乳房弄得滿是瘀血紫紅。

  「嗚……」

  少婦雖然疼痛,但僅有的矜持還是讓她咬住嘴唇,倔強得不叫出聲,任由許平粗魯地玩弄她的乳房。比起剛才心理上的折磨,這種肉體上的疼痛似乎無法逼她就範!

  「舒服嗎?」許平一邊邪笑,一邊用手慢慢摸到她的腿間,入手 時竟然有一點點濕潤,立刻放肆笑道:

  「沒想到呀,你一個當娘的,舔著兒子身體竟然也會流水,你說說你是不是很賤呀……」

  「殺了我,殺了我吧……」少婦這時候面無血色,一邊嘀?著,一邊羞恨地看著眼前侮辱自己的男人,滿面不甘憤恨。看來她那絲倔強還沒被扼殺掉。

  「會的,你放心吧……」許平舔了舔嘴唇,一邊抱起她的腦袋湊到自己胯下,陰笑著說:

  「你現在是個寡婦,周雲濤這個逆賊還屍骨未寒,你就和別的男人上床,不知道周井知道了會不會氣死?老子不會那麼快殺你,我還想嚐一下你這周家兒媳是什麼味道!」

  眼前巨物又粗又大,散發濃郁腥味,少婦厭惡地別過頭,倔強地顫道:

  「不,一切都是你強迫的!你是個沒人性的畜生……」

  趁著她張口時,許平雙手捧著她的腦袋,猛地將龜頭插進她嫣紅小嘴裡,還沒等少婦反應過來,立刻挺腰在她嘴裡粗暴地抽插起來。一下又一下毫無憐惜之意,好幾次都頂進喉嚨裡,可以清晰感覺到她喉口有力的收縮。

  「嗚……」

  少婦被頂得異常難受,嘴裡的巨物深插進來,讓她十分難受,嘴角不停有唾液流下,只想嘔吐。讓她更難受的是在旁邊被點穴的一雙兒女,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直直看著這一幕!

  少婦無力地承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嘴裡的陽物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丈夫以外的男人下身!如此的粗大讓她有些害怕,更讓她不安的是許平眼裡的興奮,似乎這只是折磨的開始。

  「夫人,你的嘴真熱呀……」

  許平見她表情痛苦無比,一邊用話羞辱她,一邊繼續抱著她的頭,使勁插她的小嘴。

  在兩個孩子的注視下乾著他們母親的嘴,惡念作祟之餘竟然產生異常的刺激感!

  插了一會兒後,許平把龍根從她嘴裡拔出,少婦感到喉裡一陣翻滾,沒等她喘息,雙腿立刻被許平架在肩膀上。他握著龍根對準她還不是很濕潤的小穴,猛地挺腰狠狠頂進去,一下盡根皆入地頂到盡頭!

  「疼……」少婦眉頭緊皺地叫了一聲,張嘴陣陣顫抖!

  雖然不是完壁之身,但許平粗大的尺寸突然進入,還是讓她有些適應不了。突然的入侵讓她乾燥的下身火辣辣的疼,男人的巨物更是頂 到子宮口,瞬間產生難以忍耐的撐裂感。

  許平可不管她疼不疼,一想到身下的女人是周家兒媳,除了憤怒之外,更有種虐待的快感。雖然她的下身有點乾燥,但他急不可待地挺腰,狠狠在她的下體快速做起活塞運動。他還沒來得及體會她的風韻滋味,立刻在她體內橫衝直撞起來。

  「別……不要……不要……」

  少婦渾身動彈不得,只能掙扎著叫出幾聲,可每次肉體被撞時,聲線卻會停滯一下,讓人聽起來像是挑逗。一對乳房在撞擊時上下擺動,更是刺激許平的獸慾,瘋狂抽插她的身體。

  肉與肉相撞聲不停作響,冷月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旁邊的兩個孩子都不明白髮生什麼,似乎是母親被別人壓在身下欺負,但這時他們也動彈不了,只能呆呆看著母親在面前被一個陌生男人壓在身下不停扭動。

  蠕動持續很久,少婦再如何不甘,但身體還是有了反應。隨著許平的抽插愈來愈深,身體的酥麻讓她渾身穌軟!下身不知不覺變得濕潤,隨著男人每次的抽動而分泌出更多的汁液,也帶來一種肉體的本能快感,疼痛夾雜著愉悅的滋味,特別奇怪。

  「夫人,舒服吧……」

  許平嘿嘿笑著,看起來卻很猙獰。他一開始就沒有細看她的身體,滿心想的都是要好好淩辱眼前這個仇人的女眷。

  「禽獸……」

  少婦淚流滿面地閉上眼,咬著嘴唇似乎在忍著什麼,但臉色卻有些發紅,呼吸也變得急促,她成熟的肉體也感受到性愛的快感。

  「哈哈……」許平一邊繼續抽動,一邊狠狠揉著她的乳房。他回頭朝冷月說:

  「把他們抱過來,我要他們仔細看我是怎麼玩這個賤女人的,看看他們的娘是怎麼被我操舒服的……」

  冷月也不多說什麼,抱起兩個孩童一左一右放到床頭,離少婦身體不足一步之遙。

  兩個孩子眼睛睜得更大,茫然地看著母親此時赤贏的身體。

  許平這時邪念四起,抱起一個枕頭塾在少婦臀下,再把她的雙腿使勁�高,讓兩人的交合處清晰暴露在空氣中。

  「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

  少婦已經絕望得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次不僅孩子們,就連自己都可以清晰看見男人的巨物是怎麼在自己體內進出。

  「您那麼美,我哪捨得呀……」

  許平稍稍停滯,又是狂風暴雨一樣地抽動,把她的話全變成一陣陣喘息。

  少婦先是呻吟一下,馬上咬住下唇狠狠瞪著許平,眼裡全是不肯屈服的倔強。

  這種烈性更是刺激人的慾望,許平嘿嘿一笑後,突然雙手把兩個孩子拉過來按在少婦的乳房,有些瘋狂地笑道:

  「怎麼樣,在孩子麵前被別的男人操,是不是感覺很刺激……」

  兩個孩子麵對著自己的母親,雖然話都說不出來,但純潔眼睛卻直直看著母親,似乎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娘看起來那麼疼,臉色卻那麼紅潤?

  「你不是人……」

  少婦這時披頭散發,像是要瘋了。

  兩個孩子正用純真眼神看著自己,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讓她感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許平只是笑笑,什麼都沒有說,抽動速度突然變得慢了一下,在少婦疑惑時把沾滿愛液的龍根拔出來。他笑咪咪地用手指揩了少婦陰部上的水,晃著手上黏稠愛液調笑道:

  「夫人,看來您也很享受嘛。這水流得還真多呀……」

  少婦羞愧地別過頭,對於這種淩辱感到痛苦萬分,但奈何不了。

  兩個孩子正茫然地趴在她的乳房上,幼嫩身體摩擦到乳頭,竟然帶來一絲絲刺激,肉體上本能的反應更讓她接受不了。

  許平也不看她,笑咪咪地把兩根手指放到孩子嘴唇上磨蹭,滿面陰笑:

  「您不想看呀,那就讓孩子幫您嚐一下是什麼味道吧。」

  話一說完,許平立刻把手指插進他們嘴裡,在孩子驚恐眼神中,把他們母親的愛液全抹在舌頭上,饒有興趣地攪動他們的小嘴。

  少婦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哭喊著哀求:「求您別折磨我的孩子,您折磨我吧……我就是個賤人還不行嗎……」

  「那你是不是很舒服呀?」許平停下對兩個孩子的玩弄,轉頭用玩味的笑容看她,淫笑著問:

  「在孩子麵前被我操,是不是比和你那死鬼丈夫在一起還爽呀?」

  「是……您,讓賤人……很舒服……」

  少婦說這句話時,似乎抽去全身力量,不甘心,但又不敢不說。

  「給我舔乾淨你那些臟東西……」

  許平滿意地點頭,把兩個孩子推到一邊後,伸手解開她的穴道,將她的腦袋按到胯下,指著滿是分泌物的龍根惡狠狠地說:

  「要是有一點不干淨的話,我就讓你的女兒來舔……」

  「我舔、我舔……」

  少婦此時的理智徹底崩潰,完全沒發覺自己突然能動了。或許是害怕許平會傷害她的孩子,她馬上跪到許平胯下,雙手握住龍根使勁舔了起來!

  雖然口技沒什麼章法,她也不懂得取悅男人,但淩辱的快感還是讓許平備感舒服。往下一看,少婦驚恐地添著自己的龍根,一邊拍著她的頭,一邊放肆笑道:

  「對,就是這樣,把你穴裡的水給我舔乾淨了……」

  少婦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一樣,發瘋地舔著許平的龍根,眼神不停張望一雙兒女。

  既有母愛,也有羞恥的痛苦!

  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停下來,捧著男人的巨物舔得嘖嘖作響。

  「跪下……」

  許平享受一會兒後,朝她臉上一拍,示意她轉過身。

  少婦不敢有絲毫違背。

  這時為了孩子,她已經顧不得什麼是羞恥。她轉身跪下,翹高肥美臀部面對這個陌生男人,眼神依舊關懷地看著一雙兒女,如果不是因為這對可愛的孩子,面對這樣殘酷的淩辱,她早就自盡了!

  許平慢慢蹲到她臀後,伸手摸了摸少婦陰唇上的愛液,開始挑逗她。見她的身體不安地退縮,馬上不悅地哼了一下。少婦一聽,不敢動彈,僵硬著身體任由許平繼續玩弄她的下身。

  許平有些粗魯地用手指按她的陰蒂,插入她的小穴裡攪動。或許從沒被男人肆意玩弄下身,少婦的呼吸從一開始的壓抑變得有些急促,身體也開始有些本能扭動,下體的水愈來愈多。

  許平突然靈機一動,看見她細嫩的小菊花一開一合地動著,馬上抹了一點愛液擦上去。

  敏感的地方被撫摸,少婦渾身一抖,似是被電到一樣哼了一聲,隨即又閉上嘴,心裡暗罵自己怎麼那麼賤,這樣被玩弄竟然還會感覺舒服!

  許平玩了一會兒,見她咬牙不出聲,也沒什麼耐性,將她的美臀往後一拉,扶著龍根慢慢插進她潮濕無比的小穴裡抽動幾下,感受少婦濕熱的包圍,舒服地哼道:

  「真是個賤人,你像不像一隻被我騎的母狗呀!摸你兩下水就流那麼多,你很想被我操吧!」

  少婦一聽,渾身僵硬一下,雖然心裡恨得要命,但看旁邊的兒女,還是痛苦地閉上眼哽咽:

  「是……我是一隻賤母狗…您喜歡怎麼玩……就怎麼玩……」

  「乖!」

  許平哈哈笑了,不過沒像她想像的做起快速活塞運動,反而笑呵呵地將龍根從滿是愛液的小穴抽出,微微往上一點,頂在她的菊花外磨蹭幾下。

  「不、不是那……」

  少婦似乎明白要發生什麼,一邊慌忙地搖頭,一邊面無血色地感受龜頭在菊花外的磨蹭。

  「這裡還沒人碰過吧,老子來給你開發一下……」

  許平見她本能往前退,馬上抱緊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拉,腰用力一挺,對準菊花狠狠刺下去,因為龍根沾滿愛液,所以即使有些艱難,但龜頭還是順利插進去,瞬間被納進溫暖的包圍。

  「不……疼啊……」

  少婦立刻慘叫,身體宛如被硬生生插進一根鐵棍,疼得讓她雙腿一直痙攣,斷斷續續哀求:

  「求、求您了……別、別弄我後邊……」

  「真緊呀!」

  許平感受著直腸有力的收縮,那種強烈壓迫帶來的感覺特別舒服,在她說話時腰又用力一挺,插進去一大截!

  「啊……」少婦再次慘叫一聲,咬得嘴唇都有些出血。

  這時她明白自己如何哀求沒有用,身後的男人不會因為自己的求饒而妥協,索性咬緊牙關,希望這惡夢的折磨能早點結束。

  許平不給她準備的時間,緊緊抱住她的腰,繼續一點一點地插入,艱難地擠開從沒被插入的直腸。

  這種緊湊感簡直像是在給處女開苟,每一寸的進入都會讓胯下女人顫抖,用力夾緊身體,似乎反抗自己的進入。

  冷月在一邊默默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眼裡沒有任何同情,而是警覺地守衛著。

  她明白愛郎只不過要發洩怒火,這一場肉戲除了慾望以外沒其他因素,不值得她有半點嫉妒,也不必有任何同情。

  龍根一點一點地入侵,直到進入三分之二時,少婦已經嘴唇發白,滿臉都是一滴滴的冷汗,看樣子已經快到忍耐的極限。

  許平這時似乎也感覺插到盡頭,被她緊緊夾著雖然舒服,但插進去這麼一些,不太甘心。心一橫,也不管她痛得渾身發冷,腰用力一挺,近乎狂暴地再次狠狠插進去。

  「啊……」

  少婦再也忍不住慘叫起來,整個人止不住的痙攣。她感覺身體像被撕裂一樣,疼得讓人恨不能暈厥過去!

  許平感覺似乎頂開什麼東西,猛地插入,終於把龍根全都送進去,被她溫熱的直腸緊緊夾住。沒等少婦稍稍緩神,抱著她的美臀挺腰往後一拔,又立刻把龍根用力插進去!

  「嗚……」

  少婦咬得牙齦出血,睜大眼睛,痛苦地忍受這非人的折磨,已經疼得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折磨她一晚上,許平再也沒耐性享受這淩辱遊戲,按著她的臀部開始使勁抽插,龍根一下又一下地盡根插進她第一次被入侵的菊花里,每一次都撞得她的臀肉啪啪作響。

  每次有力的插入都沒有半點憐惜,只想在她的肉體上取得愉悅快感!

  兩個孩子見母親疼得滿面扭曲,在一旁嚇得渾身發抖。驚恐不安的他們不知道發生什麼,只是看見陌生男人用胯下的東西插進母親體內不停抽動,似乎要貫穿她的身體。

  少婦在極端疼痛中忍不住一聲聲慘叫起來,許平聽在耳裡卻感覺更加興奮。

  細看之下,龍根抽插時兩人的交合處已是紅紅一片,從小菊花里流出不少的血,竟然起了潤滑作用,讓本來艱難無比的抽動變得順暢。

  兩人的結合處血糊糊一片,更刺激男人的虐待心理。

  許平越發瘋狂地抽插著,這時少婦已經不堪忍受慘絕人寰的虐待,在極端疼痛中暈過去,渾身癱軟的任由男人繼續撞擊她豐腴肉體,身體在搖擺時已經沒了半點知覺。

  「主子……」

  冷月見許平的樣子很是猙獰,似乎在享受報復的快感,對於這殘忍一幕她沒說什麼,只是輕喚一聲,眼神望向蒙白的窗外,提醒時間。

  許平一看天色泛白,想想還有事要處理,不能繼續下去,折磨一晚的虐待該到結束的時候。這時腰上突然一緊一緊,渾身毛孔張開,傳來舒服到極點的快感,也明白自己要發洩出這股邪惡慾火。

  身下少婦這時沒了知覺,翻著白眼連哼叫的力氣都沒有,頭髮散亂得像個瘋子,被冷汗打濕後貼在她雪白肉體上,渾身冰涼一片。

  雖然還沒死去,但已經被折騰得只剩殘息!

  許平看她昏厥過去而張開的嘴,不由得邪念一生。

  在臨射時突然將龍根從她的菊花里拔出來,跨坐到她的胸前,扶起她的腦袋,將到了爆發邊緣的龍根插到她的嘴裡!

  少婦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任由許平抱著她的腦袋繼續插她的嘴。徹「啊……」

  許平不禁舒服得低吼一聲,這時腦裡突然空白一片,渾身上下舒服得直打冷顫,一股股黏稠精液立刻有力地噴發出來,灌得她的小嘴都有些咽不下了。

  少婦在昏厥中難受地咳了一下,剛從她菊花里抽出的龍根繼續在她嘴裡抽動著。除了 絲絲難聞的味道外,還有她自己內傷流出來的血,但這時她都不知道,或許昏過去更好一些,讓她不用面對這種殘酷折磨。

  喘著大氣休息一會兒,許平又不捨地抽動幾下後,低頭一看,少婦嘴角有黏稠精液正慢慢往下流,還伴隨她自己菊花里的血液。模樣可憐無比,但又淫穢至極,心里頓時有種扭曲的滿足感!

  放下她的腦袋後,許平發洩完慾望,已經不想再折騰什麼,舒服地往後一倒,有些粗魯地將暈厥過去的少婦踢到兩個孩子身邊,愜意地享受射精過後渾身酥軟的快感。

  可憐的少婦這時已經沒有任何知覺,兩個孩子依舊驚恐無比地看著她滿是血水的下身,雖然在哭卻發不出聲。現在不知道他們的母親是死是活,除了哽咽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冷月喚丫鬟送來熱水和毛巾,一邊為許平擦拭身體,一邊輕聲問:

  「主子,這三人怎麼處理?」

  說話時,她看向母子三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就這個情況來看,根本沒什麼有用情報,留著也沒什麼用了。在一邊看了那麼久的虐待,冷月似乎一點都不為所動,或許比起這種小兒科,順天府裡的刑法才是真正慘絕人寰!

  許平溫柔地為她挽了一下髮絲,搖頭冷笑:

  「先找個地方關起來,找個醫生治她。雖然沒什麼大的利用價值,不過現在殺了也沒用,不如留著,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

  「是!」

  冷月面色凝重地點頭,一邊讓人把母子三人�下去,一邊準備沐浴的溫水,仔細侍候愛郎清洗掉身上的穢物。

  看樣子她已經從昨夜的衝動中慢慢冷靜,昨夜看到郭文文時滿是恨意的樣子已經不見,回複沈靜如水的本色。

  她也明白這不是她報仇的時候,索性讓自己先忘了這段仇恨的存在。

  許平享受溫水的浸泡,一邊舒服哼聲,一邊閉眼問:

  「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有點殘忍?」

  「不會……」

  冷月沒有絲毫猶豫,搖頭柔聲說:

  「主子已經夠仁慈了,如果是我的話,恐怕他們受到的痛苦不只這些,更何況他們是叛逆的家眷,如何懲處都不算為過。眼下主子竟然還寵幸她,就是她天大的福分……」

  「呵呵!」

  許平笑了笑,沒說什麼,繼續享受冷月愈來愈溫柔的侍候。

  雖然剛才陰暗地淩辱一個美少婦,但一切只是因為慾望驅使。

  現在靜下心來,許平連那個女人長什麼樣都忘了,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問,想想她的身分,也懶得起憐憫之心,連冷月都不覺得這有什麼殘酷的,自己又何必有任何負擔呢?

  【第二十二集】第六章:瞬息萬變!

  早陽初升,微弱的光線並沒有帶來絲毫灼熱感。

  初秋之晨特有的寒意讓人感覺十分蕭瑟。

  當天空泛起魚肚白時,住在津門城內的人們,睡意全被城里城外的吶喊聲驚擾了!

  留守在城內的百姓無不戰戰兢兢,等出門查看時,才發現一夜過後,城內到處都是戒嚴狀態。不僅四個城門全都封閉,大街小巷更是來回奔跑的兵馬和運送糧草的馬車,兵將個個一臉嚴肅,明顯就是發生變故。

  津門總兵的兵所從城中大宅院挪到面北的城樓上,高高的城牆上現在沒了往日平靜,到處都是穿梭的兵將和運送物資的百姓在忙活著!

  兵將們一個個如臨大敵,有的更是滿面驚恐,幹活時都有些心不在焉!傳達軍情的訊號兵不停地來回穿梭,一個個累得滿身大汗,但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津門上下已經完全進入戰爭狀態了。

  從高高的城牆往遠處眺 望,城外場景確實讓人觸目驚心。

  遠遠可以看見不少地方已是硝煙四起,雖然戰火還沒燒到津門城下,但隔著數十里遠,可以聽見震天撼地的喊殺之聲!

  津門周邊的征戰似乎一觸即發,三天時間裡,天機各營各自發難,兵分十路朝津門壓來。

  雖然週井藉著地形優勢布下防守陣形,但昨夜天機營趁著夜色又開始新一輪的偷襲,讓戰爭硝煙燃燒得更加猛烈。

  藉著夜色掩護,津門還沒做出反應時,很多地方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態。雖然短兵相接,藉著地形優勢沒吃多少虧,但大舉的壓迫還是給軍心帶來一定影響,全面的混戰一開始就讓人有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離津門最近的是東邊十里外的丹珠橋,在天亮時已經被天機營的一萬大軍猛攻。

  守軍不過才四千多人,雖然周家子嗣周雲生也是統兵之才,藉著地勢險要硬把大軍攔截住,但面對天機營的強橫時,他也是有點力不從心,第一時間就派傳訊兵向津門求取禦敵軍令。

  與此同時,其他征戰三天的天機九營也全部發難,快馬加鞭地對各自目標發起前所未有的猛攻。

  戰報四面八方傳來,瞬間讓總兵所的武將謀官們亂了手腳。

  這樣突然攻打根本沒有謀略可言,完全一副胡攪蠻纏的態度,反而讓津門措手不及!

  武將們不敢怠慢地將混亂情況迅速呈報給紀龍,紀龍又趕緊找到週井商討應敵之策。

  無奈通訊不便,在大多數軍報沒傳來之時,週井也沒辦法對這次的混戰做出最快反應!

  「周大人!」

  紀龍率領手下官員站在城樓中間,居高臨下地看著到處燒個不停的硝煙,皺眉問:

  「這洛勇到底是什麼意思?連續打了兩、三天也不停兵休整,這次更是不分主次地猛攻津門周邊的駐軍點!把兵力分得那麼散來攪亂我們的佈局,又不派一支主力軍攻打津門,這老傢夥到底玩什麼陰謀?」

  紀龍臉色有幾分憔悴,乾燥的皮膚看起來又黃又白,沒什麼血色,細看之下,雙眼滿是血絲,這幾天明顯沒有休息。滿頭黑鬌不知不覺間也夾雜白髮。

  這副疲憊樣哪有當年權勢滔天時的瀟灑寫意?可想而知,這段時間他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週井一身戎甲站在城牆邊,顯得老辣沈著,身上盔甲還是開朝之時的舊樣式,寫滿古樸和傖桑,一道道的砍痕證明他也是戰功累累!

  他的身邊圍滿周家嫡系子孫,個個少年不凡,一個個滿面堅毅,不難看出平日里他對這些青年的嚴厲教誨。

  周家人看著各地燒起的硝煙,默默沈思,一個個眉頭緊鎖地分析洛勇的意圖。

  雖然從臉色上來看,週井休息的時間也不充足,但行軍出身,習慣這種作息!這時看起來他沒什麼疲倦之意,臉色比起紀龍算是好多了!

  「驍騎將軍還真敢用兵呀!」

  週井靜靜思索一會兒,陰著臉咬牙:「他要和我們直接來個沒任何差別的混戰,用最快、最有效的辦法把我們精心準備的防禦破解。我們為大戰準備那麼久,可他什麼兵法都不用,上來就是一頓胡攪蠻纏!好一招單刀直入!雖然簡單,但確實有效果。」

  「洛勇!」

  紀龍叫出這名字時有些咬牙切齒,聲音也帶著幾分憤恨和無奈:

  「他已經告老還鄉多年,本以為老傢夥會老實地等死進棺材,沒想到朱允文能把他請出來。這老傢夥雖然已經不能上陣殺敵,但他一出山,還是讓我們在氣勢和軍心的問題上吃了大虧。」

  蟒蛇營驍騎大將軍確實威名在外,天下誰不知道這位戰功累累的開朝大將?

  雖說洛勇不能親自披掛上陣,但他的謀略和眼光還在!周家上下誰都不敢小覷,即使周井自問是大帥之才,但對這個遲暮老人也不敢有所怠慢!

  「爺爺!」周家子孫中有一名玉面少年思索許久,眉頭愈鎖愈深,忍不住走出來,黑著臉抱拳說:

  「洛勇是抱著玉石俱碎的決心來的,按他這個大手筆來看,他根本不在意天機營會死傷多少兵馬,也不管取勝要付出多大代價,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就算我們不被他打挎,這樣拼命的打法會把我們一起拖死!」

  話一出來,周圍頓時沈寂一片。

  這樣粗淺的道理誰看不出來!洛勇敢鋪得這麼大和你四處開戰,表明他沒準備要保留實力。或許他根本沒必要保留兵力,只要他能將津門掃平,哪怕天機營全軍覆沒,對朝廷來說都是勝利。

  洛勇殺敵多年,當然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朱允文更不是婦人之仁的君主。只要能取得勝利,兵將們的生命就有價值,即使他們全戰死,這兩人都不會眨一下眼。

  這種不講究兵力保存的打法,朝廷確實有本錢用,最多殺個兩敗俱傷後,再調集別的兵馬繼續攻打。

  朝廷不怕死人,因為大明別的沒有!人,有的是!

  但津門沒這個資源,不說現在被圍困導致兵力和糧草有限,就算想從別的地方調集兵馬都不太可能,更別提在人心惶惶的百姓中抽丁充軍。

  洛勇正是抓住這最大的弱點,才會派出十萬大軍,以不防守的姿態對各地叛軍進行猛烈強攻。

  好狠毒!

  所有人都咬牙切齒地詛咒。

  這何止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自損兩千人家都不在乎!洛勇豁出去拼到底,可津門還得保留兵力,根本玩不起這種大手筆。這樣一來就變得被動,被洛勇指哪打哪,完全沒有半點主動權了!

  「大人放心!」

  週井不語地沈吟一會兒,轉頭看向面色滄桑的紀龍,冷哼一下,用沈穩口氣說:

  「他洛勇雖然十萬大軍一起打過來,但這樣毫無章法的混戰持續不了多久。朝廷最終主攻目的還是津門,一味和駐軍糾纏,反而對他們不利!只要我們的軍令及時送到前線,稍一調整,他這招也不會有大成效。」

  「一切勞煩週將軍了!」

  紀龍臉色稍微紅潤些,或許是看周井那麼有信心,讓他忐忑的心也寬慰些。

  只是話一說完,忍不住咳了幾下,腰一弓起,給人感覺這位曾經一人之下的權臣又蒼老了些。

  「大人身體不好,先行休息吧!」週井看了看紀龍蒼老身形,嘆息一聲後,信誓旦旦地說:

  「他洛勇雖然曾經名滿天下,但已是遲暮老人,現在的天機營也不是當年的蟒蛇營。津門各地的佈局、地形他都沒我們得透徹!有我周井在,憑他區區十萬人馬,想拿下津門也是癡人說夢話!」

  「嗯……」

  紀龍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軍務連一句都不問,讓人攙扶他回去休息。既然已經決定把兵權交給周井,紀龍就不會過問半點軍務上的事。況且洛勇雖然用兵厲害,但津門周家也不是吃素的貨,滿門上下全是行軍的大才。

  雖然表面上看是朝廷圍剿津門,實際上這是一場二虎之戰,勝負的關鍵就在於兩位帥才間的鬥法。

  洛勇手有十萬大軍,週井除了十萬大軍外,還有盤踞津門二十年建立起來的威信,以及能征善戰的嫡系子孫!

  真要拼起來,誰都不敢說哪一方會贏,只能看兩代帥才間,誰對戰局的掌控更有把握。

  【第二十二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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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11 18: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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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集】第一章:僵持!

  「傳我軍令!」

  週井率著周家將領們在城牆上巡視一圈,一邊走一邊聽取各路駐軍送來的最新戰報,命人仔細記下硝煙升起的位置,分析一番後,嘴角露出難以察覺的冷笑,滿面肅殺地喝令:

  「所有三十里外的駐軍全部往津門方向回撤,要他們先別管天機營的糾纏,哪怕是邊打邊退也要迅速歸攏。撤到有防守優勢的地方集合整軍,再依地形分散開來,將天機營的四營和九營困死在通雲河邊。」

  「是!」眾將應聲,但還是有猜解不透的,疑惑地問:「目前戰局於我們有利,將軍為何要破壞自己布下的陣形?」

  「哼!」

  週井看著手上的十營將軍名單,腦海裡喚醒對這些人的全部回憶,眼裡有按捺不住的輕蔑,冷聲哼道:

  「天機十營雖然厲害,他洛勇也是兵家大將,但這些將軍不見得個個滴水不漏。我要自己創造機會,把他們這種胡攪蠻纏的打法弄得更亂。」

  「將軍高見!」

  周家子弟們無不面面相覷,有點想不透這位家主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不過週井早年也是開朝將領之一,他既然這麼說了,就沒人再表示意見,或許是他看出天機營有什麼可以做文章的破綻。

  「命統兵將軍周雲生放棄原來的防守工事,所有兵馬往北且戰且退!將天機一營的人馬引到蓮心河下遊!」週井的軍令一道接一道,眼裡除了嚴肅,還有幾分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嚴聲令道:「到了腹地以後,再藉密林優勢困死天機一營的騎兵。命地方駐軍準備陷阱和機關事先埋伏,陷馬坑挖得愈多愈好!我要他們的騎兵還沒到津門,就先死一半。」

  「是!」

  週井擲地有聲的軍令讓眾人為之振奮,眼裡面對強敵反而更有信心的光芒,瞬間掃去將領們得知被偷襲後的短暫慌亂。將領的臨危不亂激發他們的好勝之心 。

  天機十營大軍壓境,不過週井馬上針對眼前形勢做出判斷,緊鑼密鼓地佈置應對策略。津鬥一直緊閉的北城門一開,數十個傳令兵立刻狂奔而出,馬不停蹄地將最新的軍令送到各個駐軍將領手中。

  冷兵器時代的通信手段簡陋,派傳令兵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辦法。

  津門總兵所裡一道道軍令下達各地,眾人如臨大敵般籌備。在嚴謹的軍風下,雖不明白軍令含義,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執行看似狼狽而逃的軍令。

  週井穩坐將位,聽閱戰報,下達最新軍令,臨危不亂地構思每一個細小處,腦海裡隨時勾勒著一幅清晰圖景,針對天機營的步步進逼做出最快的判斷。

  他這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鼓舞了全軍士氣,讓剛從軍的兵將們在短暫慌亂中得到一絲安定。

  「爺爺!」

  這時,一個渾身塵土的小將匆匆跑進來,猛地跪到帳中,著急地看著周井,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好了,天機三營不知道什麼時候藉著掩護繞道百鳥林,現在已經蹚過淺水灘,離津門東邊不足十五里遠了。」

  「慌什麼!」週井眉頭微微一皺,看到孫兒略顯稚嫩的表現和一臉著急,似乎有點不快,立刻嚴聲訓斥:

  「不過是一萬兵馬而已,有什麼好驚慌的?你未經批示就擅闖總兵所,成何體統?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是十萬大軍兵臨城下!我在軍中令嚴,只有上下之分,沒親疏之別,任何周家子孫更該自束嚴律,不得在軍中徇私攀親!現在還沒開戰你就影響我軍軍心,你該當何罪!」

  「爺……」小將愣了一下,見周井一臉恨鐵不成鋼又倍感無奈的苦笑,細想確實是自己太過毛躁。將爺爺兩個字嚥下去後,滿心自責,低下頭羞愧地說:「是,末將糊塗了,消息未明就擅自闖入,請將軍責罰……」

  「拖出去,杖三十!」週井讚許地點頭,雖然心裡有些不忍,但軍令一丟,這小孫兒立刻被拖出去。沒一會兒帳外便響起疼痛的慘叫聲,但他似乎不為所動,繼續埋頭處理軍務。

  週井不庇親護戚的態度更是贏得其他人讚同。

  雖說津門周家勢力根深柢固,不管聲望還是家風都難尋第二,是這次大戰理所當然的統帥者。不過週井對手下一視同仁的姿態做得很好,雖然把心疼的小孫子杖打一頓,卻因此博得兵將們的敬畏,讓那些本有微詞的旁係將領無話可說,小小的不滿也煙消雲散,可以說在大戰之前取得他想要的成效。

  「將軍!」眼見周井似乎沒有不悅的情緒,又一位武將站起,抱拳請命:「這天機三營分明是在其他各營掩護下插到前線來的一把尖刀,既然他敢用一萬兵馬孤軍深入我們的包圍圈,天機營其他兵馬又被我們的駐軍糾纏,為什麼這時不派兵打他個措手不及,振奮我軍士氣,讓這幫所謂的開朝大軍看看我們津門大軍的威風?」

  此話一出,立刻得到大多數人的響應,不管是不是周家的將領,紛紛請求出戰。

  目前天機三營進入得太深,幾乎是送到嘴邊的一塊肉,如果快馬奔襲能將這幫孤敵拿下,對於津門上下的士氣將是極好的鼓舞。

  「呵呵!」

  週井看手下將領們戰意濃烈,自然滿心歡喜,看他們一個個生龍活虎心裡更是高興,但還是揮手示意他們先冷靜,思索一陣後搖搖頭,有些陰森地說:「不行,天機三營雖然只有一萬人馬,但遠在十里之外。如果真派兩萬大軍和他們一戰,萬一被他糾纏上,那就是給洛勇送了一份大禮!」

  「將軍何出此言?」

  眾將有些不明白,聰明的卻低頭思索起來,似乎想到此刻局勢很是微妙、很難捕捉到的那一點點不對勁。

  週井走到掛在牆上的地圖前,用毛筆圈起現在硝煙燃起的地方,又把天機營各營的情況、兵馬數目全都標註出來。將地形畫好後用直線連接,原本犬牙交錯的局勢瞬間大不相同。原本混戰的地圖似乎在一瞬間變成另一幅景象,不少聰明人眼前一亮,看到隱藏的危險。

  「好計策呀!」

  看懂的人微微愣住,回神時,看向周井的目光越發崇敬。只是簡單勾勒幾筆就將隱藏暗處的格局分析出來,這種犀利眼光確實讓人不得不服!

  「深沽那邊只有兩千駐軍,地形也不險要,更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洛勇卻用一整個營的兵馬去打,顯然是一個可疑的地方!」

  週井見有些人還看不明白,冷哼說:「天機十營雖然看似氣勢洶洶,但這副拼命架勢卻是有粗有細。有佯攻、吸引兵力的,也有隻是襲擾的。天機三營借助掩護突破防線是他早就想好的一招,不過接下來的這招算計得更狠!」

  「末將明白了!」

  一位虎背熊腰的武將走到地圖前,看著環環相扣的線路,咬牙切齒地說:

  「他天機三營已經過了淺水灘直臨津門,如果這時調動兵馬攻打,勢必會把周邊的其他兵馬牽扯進去,這樣我們在防線上就會有所鬆懈,給天機其他各營繼續突破的機會。」

  「確實!」另一人沈吟許久,搖頭說:

  「若不打,放一枚眼中釘在面前晃來晃去也不妥。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即使天機三營對津門不構成威脅,但任他大搖大擺地駐紮,也會影響我們的軍心。」

  「有長進!」

  週井笑著點頭,對於眾將冷靜謹慎的態度感覺很是滿意,但這時不是誇他們的時候。他臉色一冷,嚴聲令道:

  「傳令,命周雲生收縮兵力壓到十里小林。沒我軍令,不準出兵開戰,敵方如何挑釁也要堅守不出,只要將天機三營壓在那裡,不讓他前進就行了!違令者,斬立決!」

  「是!」

  週井一道軍令下去,眾人頓時豁然開朗!看似逼得你進退兩難,但細看十營人馬的分佈卻是另有圖謀。眾將紛紛圍攏到地圖前仔細查看周井標註的人馬對畤情況,略一思索,似乎找到環環相扣的謀略中最細膩的地方。

  旁邊一位武將想了半天才回神,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

  「難道洛勇全面開打的目的是為了要掩護天機三、六、七營,用最快速度兵臨城下嗎?」

  「你們呀,太遲鈍了。」

  週井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先把三營丟過來做誘餌吸引兵力,目的是分散我們的兵力,為六營和七營製造分別突破的缺口。只要我們的防禦稍稍鬆懈,天機營就會收縮兵力,掩護這三營人馬用最快速度到津門城下,其他七營馬上又拉開防線將我們的駐軍糾纏得無法挪動半步。到時候我們首尾不能相接,原本精心準備的陣形也會被徹底瓦解。這個三營看起來是挺好打的,但若一打,損失可能會更慘重!」

  週井的話讓眾多周家將領再次沈思,一個個眉頭緊鎖地看著地圖,腦海裡不停勾畫一幕幕金戈鐵馬的場景。兵家之道的一個「詭」字,似乎與平日兵書裡所描繪的不同,見識過洛勇變幻多端的手段,讓他們在一剎那似乎領悟許多。

  週井也不再點明什麼,氣定神閒地飲起茶,笑咪咪地看著子弟兵們思考,似乎讚許他們嚴謹的態度。

  津門周邊銷菸四起,到處都是混戰的兵馬,漫山遍野全是死傷的兵將和哭天搶地的逃兵,廝殺之聲震天,百里之內幾乎找不到一處安寧靜地,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消停。

  週井用兵如神,洛勇的手段也是深深無底。兩個大神的鬥法宛如下棋,這些廝殺的兵馬都是他們的棋,按照他們的意願,用生命進行一場巨大博奕!

  雖然到處戰亂不斷,但不少人驚訝地發現,津門以南一帶卻是異樣平靜。天機營分三個方向猛攻津門周邊的各個駐防地,唯一沒有兵馬牽制的卻是南邊。這種不正常的安靜反而更加詭異,因為這個方向駐紮的惡鬼營離津門最近,敵對兵馬也最少,卻沒有配合天機營興風作浪,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天機營頭一天的混戰沒有取得預想中的成果,周雲生率領兩萬大軍繞過天機四營的糾纏,將四營引到河邊谷道,用小部分兵馬困住他們以後,馬上又佯裝敗退,引走埋伏在旁的天機九營。在小密林甩開九營後,又突然襲擊在旁伺機而動的天機六營,短短一天,動作之頻繁快得讓人瞠目結舌。

  黃丙忠的九營中了他的計後,腹背受敵,被打得幾乎丟盔卸甲,毫無還手之力。

  突來變故徹底打亂洛勇原本的計劃,讓本就縱橫交錯的兵馬亂成一團,原本還有秩序的行軍推進,也在一次次的偷襲中被打得千瘡百孔!

  周雲生的兩萬大軍在夜晚時再次孤軍深入,幾乎送進天機營的包圍圈中。本該危險無比,他卻來個中點開花,分左右兩路再次突襲其他的天機營兵馬。周雲龍埋伏在深山腹地,又給了前來救援的天機二營一次狠狠的打擊,將救援兵馬攔截在十里之外,讓天機六營腹背受敵,更加難受。

  白日里,津門叛軍被突然的發難打得異常被動,但一到黑夜,熟悉地形的津門叛軍在周雲生的率領下打了漂亮的翻身仗,不僅將白天受的惡氣全報了回去,還將壓境的六個大營全部分割,切斷他們的聯繫後各個擊破,使得洛勇精心策劃的掩護戰術功虧一簣。

  當天色濛濛亮之時,激戰一夜的天機營已在樹林中、小河邊遇到連綿不絕的埋伏。各營無法互相呼應,再加上對地形的不熟悉,被周家軍打得團團轉,幾乎到了慌亂失措的地步,除了不停回撤以保存兵力,根本找不到別的辦法。

  待到初陽升起時,六營大軍不得不狼狽地回撤二十里,躲避周家軍鍥而不捨地糾纏,在洛勇親自率兵救援時才擺脫困境,在一個小鎮將疲憊不堪的軍隊集合起來。

  這一仗不算輸得很慘,被打了那麼久,死傷還不到一萬人,損失不大。可是祭旗首戰卻潰敗而歸,等於朝廷被打了一個狠狠的耳光!原本號稱開朝雄師的天機營上下羞愧難當,一個個恨得直咬牙,但只能先整頓三軍,安撫兵將們低落的情緒。

  全軍集結之後,清點完人數,洛勇勃然大怒。他痛罵十位將軍之後,把矛頭指向九營將軍黃丙忠;因為他貪功冒進,中了周雲生的誘敵之計,才讓整個戰局發生變亂,原本可以互相呼應的陣形被徹底分割,導致整個天機營在一夜之間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當時黃丙忠堅定地執行軍令,而不是貪功心切而昏頭,一看周雲生撤軍就窮追猛打,也不會導致一天一夜的大戰以潰敗收場。對於這種結果,大家都不太滿意,但多少還保存著兵力,也不算損失慘重。大家都是血水里滾爬起來的兄弟,其他九位將軍自然為一時糊塗的手足求情了。

  不過洛勇卻是鐵著臉沒得商量,任憑眾人磕破頭,還是怒喝軍法無情,把黃丙忠斬了!天機營的將軍說砍就砍,這事即使朱允文也沒辦法干涉,畢竟首戰潰敗是對軍心最大的打擊。以洛勇治軍從嚴的作風,絕對不會放過黃丙忠這個罪魁禍首。

  雖然砍了一個將軍,讓天機營上下情緒一時有些低落,不過仗還是要打的。當夜將領們再次集合,在軍中研究破敵之策。見識洛勇的脾氣後,大家收斂許多,再也不敢狂傲輕敵。剩下的九位將軍十分嚴肅,認真討論周家軍新的布防,研究可行的推進之策。

  夜裡,天機營的將領們個個無眠。洛勇陰沈不語的態度更是讓他們羞愧難當,被叛軍打成這樣,對自視頗高的他們來說是難以忍受的奇恥大辱,個個咬牙,無不想把得意無比的周家碎屍萬斷。

  首戰大捷的消息也讓津門上下為之鼓舞,成功衝襲天機營,為戰局打開機會的周雲生更被讚譽有加。雖然他率兵在外不能歸來,但紀龍馬上派人賞去不少財物,封他「先鋒大將軍」這個有些虛偽的名號。

  津門以南集結完成的惡鬼營安安靜靜地待了一天,隔著十多里地,遠遠遙望著津門,卻只能無奈嘆息。雖然全軍上下都整裝待發,只等軍令一下就拔營而出,但沒辦法參與昨日的混戰。因為天機營沒如預料中打開混戰局面,也沒拖住叛軍的主力,只有三萬兵馬的惡鬼營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惡鬼營中帳裡,文生武將全部靜坐左右,個個面色凝重地聽著源源不斷傳來的戰報,和斥候兵探聽來的最新消息。聽起來似乎沒什麼讓人高興的捷報,全是天機各營被窮追猛打的情況,每一個都很詳細,詳細得讓人鬱悶無比。

  「怎麼不說話了?」

  許平坐在將位上,一邊細細抿茶,一邊面無表情地說:

  「天機營的情況比似乎比預期的還糟,別說三營大軍兵臨城下同時發難,恐怕連城牆都沒看到,就已經被周井打得暈頭轉向。難道你們沒有特別的想法嗎?」

  「主子!」

  孫正農滿面陰森,沈吟一會兒後,帶著些殺氣說道:

  「從現在的情報來看,造成這種結局完全是黃丙忠狂妄自大。如果不是他被周雲生引走,也不會讓饒騎將軍的計劃徹底崩潰。此戰大敗完全是這個人的罪過。 」

  「他已經被斬了,沒討論價值!」

  許平輕蔑地笑了,環視一圈後,不滿地說:「我記得你們一個個平時都能說會道的,這時難道不能說些有用的話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這時候能說什麼?天機十營橫空出世、開朝大將軍洛勇出山平叛——這些轟動一時的舉措在氣勢上硬生生壓死津門叛軍!如今首戰卻被人打得暈頭轉向,還有什麼可說的?

  難道要譴責洛勇嗎?還是嘲笑天機營的失敗?誰有這個膽子呀!

  「主子!」關大明這段時間一直戰功卓越,不過他最不喜歡在這種場合開口,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引火燒身。眼看許平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無奈之下只能站起來說:

  「其實末將以為,從一開始天機營就有點輕敵。雖說他們是開朝大營,戰功顯赫,但休養了二十多年,還有沒有戰鬥力先不說,光是這驕橫傲物的態度已是戰場上的大忌,會敗得如此不堪也在情理 之中。」

  「你倒是敢說話!」許平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既沒褒獎也沒貶斥。想起這個不利的開局,忍不住嘆息一聲:

  「週井確實不簡單,本以為周家再厲害不過是地方小族而已,沒想到人才輩出。不說我們小打小鬧過的那些青年才俊,光是今天耀武揚威的周雲生已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沈穩冷靜,以兩萬兵馬來回奔襲就鬧得天機營雞飛狗跳,這種青年將領,恐怕兵部名冊上都找不到一個能與他相比的。」

  「確實!」

  陳奇贊同地點頭。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但還真是佩服周家的治家之風,子孫們完全沒有半點紈絝之氣,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滿門戎馬都是有勇有謀的人才,再加上週井這個家主的凝聚力十分強悍,周家儼然是朝廷大軍面前最狠的一隻攔路虎。

  在失敗的時候稱讚敵人,這種怪異的談話瞬間讓帳營內沈寂一片。畢竟現在天機營吃了大虧,三營人馬無法兵臨城下,惡鬼營也只能按兵不動。自從惡鬼營的旗號拉起來以後,這種窘況還是第一次碰到,所以眾人都有無力的沈重感。

  許平也是苦笑,見眾人臉上表情和自己差不多,不知該說什麼。眼角隨意掃了一下,突然看見坐在角落最不顯眼的杜法。他似乎沒受氣氛影響,依舊兢兢業業地抄寫著什麼,一臉漫不經心,老實得快讓人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

  「杜宏!」許平心想: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武將們沒有辦法就讓文生想,索性笑咪咪地問:

  「所有的戰報你都看了,有沒有總結出什麼?」

  杜宏雖是文生出身,不過謀算了得,沒有半點文人的迂腐之氣,反而心思玲瓏讓人稱讚,心狠手辣、只求結果不問過程,是個典型的實用派陰謀家。這段時間以來,他用他的聰明才智得到其他人的認同,營內的武將們對他讚譽有加。

  「我?」杜宏�頭時愣了一下,見眾人都把期許的目光看向自己,腦子一轉,搖頭說:

  「屬下不懂得行軍打仗之法,將軍們都沒辦法了,我哪有呀!」

  本來許平還以為這個怪才會有什麼另類看法,沒想到他也會明哲保身這一套。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無計可施,只要他別說出獨到見解,這種低調的作法不會得罪營內的各個武將。

  許平不禁失望地搖頭,這時杜宏似乎察覺到主子不滿的情緒,抱拳說:

  「主子,屬下確實沒有辦法。但屬下建議可以把所有的門生招來。雖然這是將軍們的事,但多一人也多一個想法,也許能琢磨出好辦法。」

  「都招來吧!」

  許平感到有氣無力。這些門生雖然聰明異常,但碰上不熟悉的戰事,不知道行不行?這時只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但看杜宏這八面玲瓏的態度,心裡真有些火一聲令下,文官們也被招進帳營之內。賜座以後,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有什麼事;等許平把經過一說,一個個謹小慎微地討論,聲小如蚊,似乎有很多話不敢說出口,看這態度不僅是害怕得罪這些武將們,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迴避許平。

  許平默不做聲半天,對他們欲言又止的態度感覺惱火,好一陣後終於忍不住拍案罵道:

  「行了!你們別一個個鬼鬼祟祟的。有什麼話你們可以大聲說出來,今天言者無罪,不必有什麼拘束!」

  「屬下不敢……」

  「末將不敢……」

  這一看主子終於火山爆發,眾人趕緊一齊跪下,一個個都是一副「我無能」的態度。許平愈看愈煩,忍不住破口罵:

  「有什麼不敢的?沒直言的膽子,你們跟我出來幹什麼?你們考官又是為了什麼?在你們眼裡我就那麼昏庸嗎!有什麼話畏首畏尾不敢說,你們見過我因為這些俗禮而怪罪下屬嗎?」

  「主子!」劉士山見主子難得雷霆大怒,似乎不滿到極點。左右張望一臉為難的同窗們,見他們都把期許的目光集中到自己和孫正農身上,只能無奈站起,行了一禮,輕聲說:

  「學生們的意見是,既然天機營沒辦法打開局面,何不我們主動出擊製造機會,畢竟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開什麼玩笑!」關大明立刻站起,斬釘截鐵地搖頭:

  「天機營現在牽制不了津門的主力軍,憑我們三萬人馬怎麼打。貿然前去,一旦被南面駐軍糾纏,週井馬上調兵前來增援,到時候我們很難招架他的窮追猛打!」

  「關將軍,您說的學生明白。」劉士山點頭,沒有反駁,卻把目光看向許平,有些尷尬地說:

  「從現在來看,洛將軍要的是一個混亂局面,用最快速度兵臨城下。惡鬼營雖沒足夠力量攻打津門,但製造混亂局面,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

  「接著說,別賣關子!」許平不耐煩地擺手,沒好氣地說:

  「有什麼屁快點放,別有什麼顧忌!我說了,今天是言者無罪。」

  孫正農似乎在等許平這句話,話音一落,他馬上站起輕聲笑說:「其實放眼惡鬼營的將領,關將軍擅守、陳奇將軍善於遭遇戰。歐陽大人雖然文武雙全,但和空名大師一樣最適合衝鋒陷陣!其他諸將大多是猛虎營嫡係出身,似乎都是太過於正規保守的將領。」

  「別他媽繞圈子了!」

  許平有些忍不下去,再次破口罵道:「我要聽的是辦法,不是賣弄學問。我的將軍們再不行,這一路也高歌猛進地打過來了,輪不到你來非議他們!」

  許平的態度讓剛被點名的人面色緩和了些。雖說孫正農的話很是刻薄,細想下來卻不無道理,只是他們不明白說這些有什麼用?

  「主子,我們想舉薦一人!」

  孫正農對於許平的怒火一點都不為所動,和周圍的學子們互相點頭後,再次整齊地跪下。

  「誰呀?」

  許平壓下有些暴躁的火氣,心里納悶他們會舉薦誰來把這灘清水弄渾?自己手底下的武將幾乎都在帳內,似乎沒有任何遺漏的人。

  「河北駐軍統領,趙猛!」

  劉士山一臉肅色地說出時,帳內除了跪地學子外,眾武將無不嘩然一片。眾人皆在猜想舉薦的人選是何方神聖,但誰都想不到竟會舉薦主子的大舅爺!

  趙猛一直在河北訓兵,這次惡鬼營全軍敢揮軍直上,也是因為有他的駐軍在身後鋪開一道防線的關係。惡鬼營新兵大多是他訓練出來的,即使如此,許平還是想不透他們為什麼會推薦趙猛?因為他不是行軍出身,論起戰鬥經驗更比不上營帳內的嫡系武將,難道有什麼自己看不明白的特別之處?

  「為什麼?」

  許平滿心疑慮,如果趙猛真有帥才,沒理由自己會沒有發現。把他放在河北,一方面是信任他,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這個大舅子不是可以開疆裂土的兵家高人。

  孫正農和劉士山互看一眼,似乎這個理由是他們一直戰戰兢兢的原因。最后孫正農說:

  「因為趙大人不是行軍出身,他沒有其他人行軍打仗的經驗,也沒眾位將軍的小心謹慎,甚至他不會像其他人畏畏縮縮,有時顧慮太多反而束手束腳。」

  「況且……」

  孫正農猶豫了一下,最後大著膽子說:

  「趙猛曾經 咆哮山林,是土匪出身,行事毫無章法,也不會顧及朝廷天軍的名聲。眼下津門周邊林密之地比比皆是,正是最適合他的環境!我們想要的無非是一個混亂局面,以他落草綠林的行事風格,由他興風作浪的話,相信連周井都會摸不著頭腦。」

  「原來這樣!」

  許平大聲的「哦」了一聲。難怪他們一個個那麼謹慎,趙猛曾是土匪的事,沒幾人知道,知道的只有身邊的親信。再怎麼說,那畢竟是一段不光彩的過去,現在他貴為皇親,許平也刻意隱瞞他過去為匪的事情。現在再議論這件事就是大不敬,想說出這個理由,確實需要不小的膽量!

  眾學子們小心翼翼地看了許平一眼,見主子沒有發怒,個個都鬆了口氣。趙猛的過去一直是太子府公開的秘密,不過誰都不敢談及。畢竟趙猛雖然曾雄據一方,但他的妹妹趙鈴最是得寵,如果不是萬般無奈,誰都不會去觸及這個禁忌。

  「你們怎麼看?」

  許平對於這個看法沒什麼把握,猶豫之餘,只能詢問眾武將的意見。

  武將們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對天方夜譚般的建議都有些不信任。最後歐陽複第一個站出來抱拳說:

  「末將同意。敵我之間的太透徹了,連對方的行事風格也瞭如指掌。如此所造成的後果是彼此畏手畏腳,不敢輕舉枉動。如果趙猛真如他們說的,行軍風格大不相同,我們不妨試一下,說不定會有奇效出現。」

  「末將同意!」

  其他武將猶豫一會兒後,想想沒別的好辦法,而且方才的話說得有理,最後還是同意這個有些天馬行空的辦法。

  「好!」許平面無表情地點頭,令道:

  「傳令趙猛,立刻動身。馬累死就換一匹,用最快速度給我趕過來。」

  「還有!」

  許平頓了一下,朝略顯失落的武將們大聲喝道:

  「你們全都給我好好研究攻城策略,我們不能指望天機營為我們掩護。他們是開朝大營,你們也是御林大軍,給我拿出氣勢,知道嗎?」

  「是!」

  眾將齊聲跪地告退,看得出來學子們的辦法讓他們有些難堪。不過許平的話刺激了他們,走出去時一個個沈著臉,似乎在檢討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保守了。

  「你們也下去吧。」

  許平揮退眾學子時,目光不滿地看向杜宏。從剛才他的表現來看,似乎他也有這個想法才是。

  但他卻沒有說出來,而是讓孫正農和劉士山兩個有功在身的人來發言。一是怕得罪這些武將,二是怕說了趙猛的出身會惹惱自己。聰明是不錯,但八面玲瓏的聰明,有時讓人感覺有點厭惡。

  有才氣是沒錯,他謹慎的態度也適合在官場生存。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期,第一個想到的是周全自己,這種思想難免讓人有些鄙夷。

  許平不知該稱讚還是該討厭,想來想去都是人之常情,只能無奈地搖頭,低頭繼續翻看呈送上來的情報。

  【第二十三集】第二章:土匪作風!

  首次大敗以後,洛勇沒有急於繼續攻打津門,而是先冷靜因為潰敗而有些惱怒的情緒。安撫兵將情緒後,先把有傷在身的兵丁全送到後方休養。補給運到後,馬上將天機營再次調整分列成九個完整編制的大營,針對周井的新布防試探性地打了幾個小仗,從他們的反應揣摩新的策略。

  大戰過後的氣氛詭異得寧靜,天機營沒有因為奇恥大辱而武斷求戰。大勝過後的津門叛軍更加沈得住氣,眼下士氣高漲許多,將領都請求出戰,但硬生生地被周井壓下。

  洛勇沒有惱怒到發難,週井也是異常沈穩。即使是三軍請戰,也沒有趁勝利後士氣正高時窮追猛打,而是休養生息,繼續調動物資,擺出一副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

  對此紀龍也有點不解,親自和周井詳談。紀龍雖然有時剛愎自用,但面對周井還是恭敬有禮。最值得稱讚的是他的態度,兵權移交後就不會再乾涉所有軍政,在周井的堅持下,也沒有過問行軍的事,把一切決定權都交給這位被朝廷辱沒的世之奇才。

  「這兩個老妖怪!」

  兩天過去了,雙方全是一些小打小鬧的摩擦。許平拿著情報琢磨好久,不禁笑了一下,搖頭說:

  「一個是滴水不漏,做得天衣無縫;另一個油鹽不進,簡直像在玩耍!他們是在比排兵布陣,還是在為出家做準備?老實得有點過分了吧!」

  這幾天天氣晴朗,惡鬼營全軍上下都不停操練。在兵將一陣陣有力的嘶喝聲中,許平帶著手下在樹林裡喝茶。這兩天靜下心來,思想轉變得很快,以前總感覺打仗應該是轟轟烈烈的事情,金戈鐵馬、快意恩仇,萬分灑脫!刀鋒一指、萬馬陷陣,帥印執手,踏遍累累骸骨,踏屍而行,立大國軍威!

  但現在看來,現實和理想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別說現在兩邊微妙的試探,就連兩個統兵之人都讓人鬱悶無比,完全沒有大氣蓬勃的感覺,反而像是城府極深的陰謀家,手裡的兵馬是一顆顆棋子,在他們心裡進行一場最是謹慎、最為陰險的博奕!

  現在比的似乎是誰最能沈得住氣,等待哪方先露出破綻。洛勇一改先前豪放無比的風格,用極端冷靜的態度對待。這種強烈的反差,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許平也是有些猜不透。好像一開始洛勇也有點輕敵,直到現在才開始用百分之百的注意力來面對周井這個對手。

  歐陽複在旁邊老實地待著,見許平的心情似乎輕鬆許多,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週井和饒騎將軍的行軍風格還真接近!兩人 都是用兵如神,都在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眼下看來似乎如我們所料,局勢進入尷尬的對峙。天機營吃了那麼大的虧,驍騎將軍一點都不急躁,而大勝後的周井也沒半點浮誇之氣,雙方似乎都嚴陣以待,不想給對方任何可以抓住弱點的機會。」

  「完美的布陣呀!」關大明旁看著新勾畫出來的戰勢地圖,佩服之餘也是苦笑:

  「這兩個人實在讓人琢磨不透。按理說,布防的落點不能分得那麼散,但周井卻把兵馬分得很開。表面上看是散沙一團,細一看,各個駐紮點卻依著有利地形,節節呼應。不僅無法一擊而破,而且各隊人馬都能首尾相接,一旦有戰事就能馬上互相呼應。比起一開始的品字形布防,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說天機營是贏是輸?」

  陳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後,抑制不住有些惱怒的情緒,咬牙切齒:

  「我感覺我們都被驍騎將軍耍了,他根本沒想在一開始直攻城下。雖然前幾夜的大戰是大敗而歸,但他卻逼週井把最好的防守拿出來。他一開始擺出胡攪蠻纏的架勢,根本不是要兵臨城下直接開打,而是逼迫 週井將布防變化拿出來讓他看看。」

  「這老狐狸!」

  許平冷笑,有些惱怒,也有點無奈。這樣看來確實是被洛勇耍了,而且他耍的不只是惡鬼營和自己,還有天機十營的將軍們!

  惡鬼營的行軍推進會吸引津門的注意力,他趁著這個機會發難,當然事半功倍,以不到一萬人馬弄得津門周邊雞犬不寧。從整體來說,確實破壞品字形布防,但他最終的目的卻不是這個。到頭來自己成了他誘惑敵人的傻子,他奶奶的。

  「不談這些了!」

  許平雖然心裡不快,但怕引起麾下人馬對洛勇的不滿情緒,馬上擺手:

  「戰局瞬息萬變,他們也不能全算計清楚,有時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戰機稍縱即逝,抓住時機,做出最好的決斷,只能說是他高叨。我們現在要想的是怎麼把握機會,不能老像沒事人般在一邊待著。」

  「那倒是!」

  關大明贊同地點頭,眾人自然也明白許平的心思。在特殊時候不能擴散恐怖的思想,還沒等開打就先和天機營產生心理上的隔閡,在目前來看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眾人一邊抿茶,一邊討論目前情況。在許平刻意調節下,氣氛還算輕鬆無比,起碼沒有前兩夜那種凝重的壓迫感,偶爾開一點小玩笑也無傷大雅。

  許平一直表現得很是愜意,似乎忘掉現在的壓力,連帶其他人也不會緊張,思想上也變得靈敏起來。

  記得鎮北王紀中云孤身入京之時,京城裡算是人心惶惶,到處都不停地傳播著流言蜚語。別說百姓議論紛紛很是惶恐,就連朝廷百官都忐忑不安,那時面對這種情況,許平和朱允文都頭痛得要命。許平深深記得那時外公意味深長地說過:

  「你們兩個呀,急歸急,不能讓別人看出來。連你們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教朝廷百官和天下百姓怎麼看!」

  聯想起兩日來全軍上下沈重的氣氛,許平明白問題全出在自己身上。目前局勢雖然僵持,但沒有不利的地方,是自己太過於急躁、太過於不耐煩了!這個氣氛很快地散開,手下一看自己的狀態,連帶著也會焦躁不安,才導致文官、武將們戰戰兢兢,不敢多言戰事。

  想通這一點後,許平趕緊調整自己的心理。雖然還煩惱著眼前情況,也對洛勇的戲耍有些咬牙,不過表面上恢復嘻笑怒罵的灑脫。這個快速的改變果然收到效果,原本有些頹廢的大軍看到主子很輕鬆,一掃之前的陰霾,再次變得有精神。這兩日的操練也變得活躍,兵將之間不再相對無語,兵營上下恢復以往的輕鬆和隨性。

  眾人相談甚歡之時,杜宏突然快步跑過,氣喘籲籲又滿面喜色:「主子,趙將 軍來了!」

  「你們繼續操練吧。」

  許平示意其他人繼續談論,想想似乎有大半年沒看到趙猛,馬上起身讓杜宏把趙猛帶來見自己。

  回到營帳之中,許平還沒坐下,趙猛已經滿面微笑地走進來。時過境遷,以前當土匪時,他滿身凶悍之氣,雖說義薄雲天,但少不了幾分的陰狠老辣!這會兒妹妹已經是準太子妃人選,當上皇親以後,氣質上有了微妙變化,不再像以前隨性火爆!唯一不變的是強壯的身軀,以及大步邁進時無拘無束的灑脫。

  「末將趙猛,參見殿下!」

  趙猛滿面高興,跪地行了一禮。這段時間他嚴肅地處理防線問題,接到命令讓他來前線也讓他吃了一驚,直到現在還想不明白,怎麼會在這時突然調自己過來。

  「不是趙猛,是大舅爺吧!」

  許平面露溫和之色笑了笑,命人賜坐、上茶之後,一臉關切地問:

  「河北那邊怎麼樣了?新的天工部組建順利嗎?」

  「按部就班地進行!」趙猛高興地點頭,難掩讚許:

  「沒想到鈴兒這丫頭那麼聰明,以前我不覺得她八面玲瓏、冰雪聰慧。現在想想是我低估我這妹子了!目前天工部的組建很順利,現在基本上都安定下來,不少師傅繼續幹活,沒受到什麼太大影響。」

  「那她怎麼樣了?」

  許平感到滿心暖意。這個可人的小丫頭實在是個賢內助,總能漂亮地辦好自己交給她的差事,溫柔體貼又精明能幹。想想這丫頭柔弱外表下那強朝的心,還有她辦起事來倔強的一面,又擔心她會廢寢忘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瘦了……」

  趙猛無奈地嘆息一聲,搖頭說:

  「這丫頭性子有點倔,我告訴她要按時休息,別老空著肚子辦事,但她嘴上一直答應,一忙就又忘了。唉……怎麼說都說不聽。」

  「這怎麼行呀!」

  許平一聽,心疼得要命,馬上拿起紙筆,一邊書寫一邊關切地說:

  「事忙點是沒錯,但也不能廢寢忘食呀。我現在給她寫個手信!再這麼熬下去可不行。」

  許平對於趙鈴的寵愛眾所皆知,這時代的男人不會有這麼體貼的細膩。看著高高在上的妹夫滿臉心疼,趙猛欣慰又高興地笑了。等到許平信寫完了,才感慨道:

  「殿下對妹子的寵愛世所罕見,即使市井小民都不會有這種溫情!爹娘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你什麼時候也學得文謅謅的,別虛偽了。」

  許平把信交給手下後,立刻笑罵一句。這黑臉屠夫還咬文嚼字,純粹是在熟人面前裝斯文,怎麼看就怎麼彆扭。

  「呵呵!」趙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頭後,滿面嚴肅地問:

  「殿下,這次你下令急召有什麼吩咐?是不是惡鬼營的傷亡過大,要補充兵將了?我那邊的新兵一直在訓練,雖然不太成熟,但有需要的話,還是可以拉過來用一用的。」

  「不是!」

  許平搖搖頭,沈吟一會兒後,試探地問:

  「目前驍騎將軍和津門叛軍對峙著,這個情況你怎麼看?」

  「我哪有什麼看法!」

  趙猛錯愕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立刻搖頭:

  「他們都是能征善戰的大將軍,排兵布陣自然高明得很。我一個村野莽夫哪懂得了那麼多?這一路過來確實到處都在討論,不少人把周井說得神而又神,朝廷這次首戰潰敗讓人驚訝不小。畢竟是洛將軍親自統兵,這種結果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

  「看看這些排兵布陣之道還有他們的駐紮點,有什麼想法?」

  許平指著自己身前的地圖,眼裡露出一絲笑意。看來是自己看走眼了,趙猛雖然粗獷,其實是粗中有細的人!

  「我看看呀!」

  趙猛弄不清楚許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卻還是走上前去細細揣摩一會兒。他的眼珠轉來轉去,轉了大半天后,一拍腦子,整個人恍然大悟,似乎從地圖上迅速讀懂了什麼。

  許平一看,立刻關切地問:

  「看出什麼了?」

  趙猛皺著個眉頭,指著地圖上標誌叛軍的紅點,有些木訥地說:

  「這個紅色的應該是周井的軍隊吧!他應該比驍騎將軍更熟悉這一帶的地形,所以駐紮點都是依山傍水的兵家勝地、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他佈置在外圍的兵馬雖然少,但想攻打過去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這樣?」

  許平不禁失望,這些粗淺處誰都看得出來。這也是洛勇兩天來按兵不動的原因,面對環環相扣的防守,一時之間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破解。

  「不是不是!」

  趙猛以為許平生氣,趕緊揮手解釋:

  「這些地方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有利同樣有弊!有的是山高林密,不利於集結兵力;有的三面環水,沒有多少活動空間。這種地形適合防守,但不適合逃跑!一旦他們受到襲擊時接應不上,很容易會被人困死的!」

  「這樣啊!」

  許平聽完,頓時精神一振,忍不住興奮地問:

  「要是你來帶兵的話,你會怎麼打?」

  趙猛的心思全沈浸在地圖上,沈吟好一會兒後咬牙說:

  「先不和他們真刀真槍的打,用襲擾的辦法讓他們吃不好、睡不好,搞得他們人仰馬翻以後,挑一個最難求援的先乾掉,再用其他辦法切斷他們的聯繫。到時候他們運動能力不足的弊端就會顯現出來!」

  「好!」許平呵呵笑了起來,在趙猛還沒回過神來時,嚴聲令道:

  「傳令,趙猛即日任惡鬼一營將軍。統一萬大軍,賜甲刻印,即刻上任!」

  「什麼?」

  趙猛回過神來後大吃一驚,有些惶恐地說:

  「開什麼玩笑呀,我不過說說而已,那些都是以前我們常常用的辦法。這些行軍打仗的事我哪懂,讓我和正規軍打,哪行呀?」

  「就是要你對這些什麼都不懂,但卻有不一樣的辦法!」

  許平滿面讚許,拍了拍他的肩膀,親熱地說:

  「兵貴神速,戰勝於奇,謀取於詭。既然這些人都是正規軍出身,我就讓你這土匪出身的來胡攪蠻纏。任他週井再料事如神,也跟不上你們這種最實用的風格。」

  「可是我……」趙猛還有些忐忑,剛想推託時,許平馬上打斷他的話,斬釘截鐵地說:

  「你把自己帶來的幾百兵馬也一起用著吧,這事你別害怕,我不是要你打下津門,而是要你徹底弄亂眼下的局面。」

  「弄亂局面?」趙猛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為難地看著許平,滿臉尷尬:

  「我那些辦法是上不得檯面的。再說有時候太過卑鄙,會不會有損朝廷的威嚴?」

  「不會,愈卑鄙我愈喜歡!」許平滿臉賤笑,樂道:

  「現在開始你自己想怎麼做不必上報,也不必受其他人節制,辦法想好了,帶兵馬去做就行了!一萬人馬不夠我給你兩萬,你儘管放心大膽去實施你的計策。」

  「能行嗎?」

  趙猛自己心裡都沒底。雖說在猛虎寨時,火拼起來威風八面,大大小小的火拼也是勝利收場,但他自己看來都是小打小鬧,上不了檯面,哪能在這個大場面發揮作用?

  「能行,碰上什麼情況你都可以先斬後奏!」

  許平說這話時頓了一下,馬上沈下臉一字一句地說: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只求結果。你要什麼人,我就給你什麼人;要什麼東西,我就給你什麼東西。哪怕你用的手段窮凶極惡,但只要達到效果,你都是大功一件。」

  「我……盡量試試吧!」

  趙猛還有些忐忑,看著兵丁捧來的盔甲和帥印,告了一禮後,隨他們下去更衣受封,只不過臉上多少有點徬徨。

  「但願有效吧!」

  許平看著趙猛的背影,深深嘆息一聲,雖說兵出奇招,但對於他的辦法,多少有點擔憂。畢竟這是戰場,突然起用他率領大軍,還是有冒險的成分,只希望這次眾望所歸的決策不會出什麼紕漏。畢竟起用他已經不妥,而學子們舉薦他的理由更是天馬行空,一旦失敗,連自己都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當天下午趙猛受封將軍一職,在眾多兵將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執掌惡鬼一營,成了全軍上下最陌生的將軍。

  他上任第一件事不是和兵將們互相熟悉攀談,也不是拉攏關係,熟悉自己手下的兵馬,而是羅列很多奇怪的物資,讓後勤準備。這個舉措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不過許平力挺之下,也沒人敢有半點疑慮。

  接下來的事更是怪異,他在地圖上不停地畫著,找來熟悉地形的兵將一一打聽,馬上又在各個軍營裡逛起來,不停地在他們的後勤處察看,看起來成竹在胸,但還是讓人感覺很是忐忑。

  還沒等到天黑,趙猛先把自己的幾百兵馬悄悄派出去,天黑時才帶著搜羅來的物資和糧草,率領一萬人馬浩浩蕩盪繞過津門南邊防線,悄悄借道朝東北趕去。

  夜裡繁星高掛,營帳之內,關大明看著長長的物資清單,皺眉有些不解:「這趙猛要的東西也太奇怪了吧?別的不說,光狼煙就要了兩百多斤!邊境上燒十年都燒不完,況且就算他碰上危險而燒煙,也不會有人救援。他要幹什麼?」

  「誰知道!」陳奇也湊過來看了幾眼,憤憤不平地說:

  「還有活牛一百頭呢!這可是全軍上下十天的葷食。我說他不會是讓兵馬頓頓都吃肉吧,要不然怎麼全帶走了!更可惡的是他趁我不在軍中,生拉硬騙的把牛全牽走了!」

  「這個更奇怪!」

  歐陽複苦笑一下,十分鬱閣地說:「他向我要布緞一百匹,兵荒馬亂的我上哪去找呀!現在就算想用銀子買,附近的百姓也不敢開門做買賣,但他拿著主子的軍令說沒商量餘地,我只能帶兵裝強盜,到附近鎮上洗劫幾個布莊的倉庫。堂堂御林軍成了劫匪,這什麼跟什麼呀……」

  「你那還不算奇怪!」眾人忍不住嚷嚷:

  「我更離譜,主子一共撥了三百斤的煤油留著晚上照明,現在全被他搜刮走了。晚上我們幾千人摸黑走路,一個個都摔得鼻青臉腫,哪有這樣的!」

  在眾人抱怨聲中,許平吃過晚飯後,笑呵呵地走進大帳。雖然一眼看出他們不滿的情緒,不過還是佯裝不知情地問道:

  「談什麼呢,這麼高興!」

  眾人心想:哪有什麼高興的事,被你大舅子洗劫一遍,誰高興得起來。不過這件事是主子斬釘截鐵下的令,只能抱怨幾句,不能算是責怪吧!但歐陽復還是忍不住說:

  「主子,趙將 軍行事還真是不拘一格。上任不到半天就把其他各營,還有地方駐軍都洗劫一遍,搞得現在大家都有些回不過神了!」

  「洗劫什麼了?」許平故作驚釾地問:

  「拐跑了你們的兵、偷了你們的馬?還是那些盔甲和大刀?不會還有強搶民女的事吧!」

  這話明顯半調侃半裝傻,但意思夠明確了。雖說趙猛幹得有些匪氣,但也沒動搖根本,不過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這抱怨個什麼勁!

  眾人反應過來以後不敢開口。這次許平給趙猛的權力那麼大,又給了他獨斷專行的強權,他要這些東西也不過分。起碼人家強要軟騙,又不是硬搶的,也說不上有什麼大罪過!雖說依令行事,但吃了這種虧,大家心裡還是有點不快。

  「主子,主子,不好了!」

  這時門外有個兵將急匆匆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一、一營惹事了!」

  「什麼事!」

  許平感覺腦袋抽了一下,自己剛用無恥態度壓下軍中的不滿情緒,一營才被帶出去還不到半天,又惹什麼事了?

  杜宏在後邊跟著跑進來,一臉焦急,跑得滿頭大汗,一進來似乎察覺到帳內氣氛不是很好,馬上走到許平身邊,壓低聲音悄悄說:

  「主子,趙將 軍剛出營就縱容兵馬搶奪百姓物資,搶走後留下單據,讓他們來領徵收的補償。這會兒營門外全是來喊冤的百姓!」

  「有這種事!」

  許平腦子有些發麻。趙猛還真不能小看,下午還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這會兒乾的出格事一件接一件!這傢夥膽子還真不小,洗劫其他軍馬不說,現在竟然還連附近村莊都搜羅過。他是去打仗,還是想幹回土匪這個有前途的老本行?

  「主子,您看……」

  歐陽複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這時候當然不敢說趙猛的壞話,只是眼下眾怒難犯,惡鬼營的後勤物資一直是百姓幫忙運送,要是惹惱地方上的百姓,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更何況軍中將領本就微詞頗多,不說幾句也有點說不過去。

  「他都搶了什麼?」

  許平使勁地揉著太陽穴,咬牙問了一句。這簡直是剛釋放出去的強姦犯,一出去馬上就不老實,自己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草率?

  「很雜,什麼油呀、炭呀!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杜{宏想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他搶家畜卻不搶家禽。牛和馬一律牽走,但驢和豬、羊什麼的又不要!搶了人家的粗糠皮,卻不搶稻米,屬下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幹什麼?」

  「誰想得明白呀。」

  許平苦笑一下。別說你們腦子當機,老子也有點轉不了彎,若說是縱兵洗劫,又有很大的選擇性,似乎他早就有了這個打算。可要說是徵用,這種先斬後奏的態度未免也太蠻橫了!

  「一共多少錢?」歐陽復一句話點出重點所在,天知道這個退休土匪洗劫了多少東西,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撫百姓情緒,最好的辦法就是補償他們足夠的銀兩。

  「估算了一下,大約白銀四萬兩吧!」杜宏計算了一下,又補充:「現在還有百姓拿著借據陸續趕來,沒有六萬兩白銀恐怕不夠。」

  眾人一聽也沒辦法說什麼,兵荒馬亂的時候,糧食和牲口遠比銀子重要。杜宏這價錢應該是按和平時期算的,如果按現在緊張的局勢,平時能買十頭牛的銀兩,恐怕現在買一頭都不夠。也就是說,趙猛洗劫的範圍很廣,要安撫百姓的話,沒幾十萬兩是不夠的。

  「該給多少就給多少吧!」許平只能無奈點頭,朝歐陽複叮囑:「別虧了這些百姓,好好登記他們有什麼被徵收,盡快調集銀兩過來分給他們!」

  「是!」歐陽複答應一聲後,趕緊下去辦事,離開時還是一臉不解。這要按什麼價格給?是按現在虛高的物價,還是按和平時期的估價?

  「此事不要再議!」許平一看眾人似乎要開始抱怨,也知道這種行徑會影響大軍聲望。不過自己一開始給了趙猛那麼大的權力,也只能支持到底,馬上揮手打斷他們要說出口的話。

  「這終究不妥吧!」一向狠毒的孫正農,憋了半天還是認為這次的事特別不靠譜!先不說把握性有多大,光是趙猛這一攪和就影響了惡鬼營在這一帶百姓嘴裡的口碑。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許平一看其他人紛紛點頭,心裡一權衡,覺得還是得先用權力鎮壓。他臉色一黑,大聲喝道:「這麼粗淺的道理你們還不懂嗎?別說這次是趙猛,就算你們統兵出去打仗,我也會用一樣的態度支持。大敵當前,有的事沒法準備,難道你們現在要把心思全用來對付自己人?」

  「末將、屬下不敢。」眾將面面相觀,一看許平的態度很堅決,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我知道你們心裡有氣!」許平見大家的語氣有些敷衍,猶豫一下,還是緊皺眉頭說:「這次我無條件支持他,旗開得勝自然是好的。一旦無功而返,軍法無情,我也不會庇護他。是成是敗,大家拭目以待好了。」

  「殿下英明!」這次的聲音總算有點生氣。雖說不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但不少人還是好奇趙猛到底要怎麼打,為什麼要調集那麼多奇怪的東西?這個綠林出身的傢夥會有什麼樣的奇思妙計?

  不管目前情況怎麼樣,只要他能打開一個缺口就是大功一件。現在最大的障礙是周家步步為營的防禦,一旦撕開一個缺口,這個結果確實是千金難買的。

  【第二十三集】第三章:奇兵的效果

  硝煙停下來的兩天安寧無比,雖然雙方試探的小摩擦不斷,不過幾乎沒影響到局勢。大勝過後津門上下歡喜一片,畢竟敵對的統兵之人是四大開朝上將之一的洛勇,所率部屬更是曾經驍勇無比的開朝大軍天機營。

  這段時間以來,津門上下無不提心吊膽,誰都不敢相信開旗首戰會如此快就結束,更不敢相信居然是以周家軍的大勝告終。對於這樣意外又驚喜的情況,免不了竊竊自喜,畢竟這是一場誰都不敢期待的勝利。

  天機營的落敗而歸,讓本來士氣不怎麼高的津門叛軍士氣瞬間爆漲,這場勝利來得突然,甚至捷報傳來時,大家都有點不敢柏信。

  兩位大神的第一次對決以周家軍勝利收場。週井聽到消息時,不禁鬆了一口大氣,但也不敢對短暫的勝利沾沾自喜,連慶功宴都沒有準備,繼續運籌帷幄,調遣兵將準備第二次的交手。

  蓮花山位於津門東面二十里外,方圓山高林密,一條條山路道小綿長,在茂密大樹下毫不顯眼。繁茂大樹幾乎覆蓋方圓數十里的地方,即使從高處俯望也無法把所有景象盡收眼底。密密麻麻的樹葉成了防守最好的屏障,對於騎兵的衝鋒是天然阻礙,但相對來說也限制行軍的機動性。

  山間谷地的坡道又窄又長,別說不適合騎兵的行軍推進,連步兵都無法適應坎坷山路;到處都是沙石遍地的羊腸小道,徒步行走有很大的難度,除了靠山為生的村民之外,幾乎不會有人來到這種地方。

  這段時聞此地卻不太平靜,除了天機五營和周家周雲龍大軍在此會戰過一次外,現在更駐紮了近兩萬的周家軍。大量人馬的進入,打破以往的清靜,到處可見被驚擾的鳥群飛來飛去,盤旋在上空,久久不敢回到它們賴以棲息的樹林。

  軍營依山勢建在坡地上,林間密密麻麻都是歇息的兵將。眼看已日近黃昏,警戒一天的士兵們難掩疲憊之色,埋鍋造飯,開始慶祝難得的和平。炊煙裊裊升起時,僵硬一天的神經才總算放鬆下來。雖說沒有美酒佳餚,不過士兵們還是談笑風生,百無聊賴之餘,打發在山里的寂寞。

  周家軍首戰過後軍營內難得平靜,在大軍中央有一片開闊坡地,坡地中間燃燒最為熊烈的篝火。與其他士兵的粗糙食糧不同,篝火上烤著一頭剛被宰殺的水牛,肥厚牛肉在火上滋滋作響,一滴滴葷油落下,刺激火苗搖曳;飄起的肉香讓在旁守著飯的士兵忍不住流下口水。

  篝火四周圍坐一圈身穿盔甲的武將,雖然神色看起來有幾分憔悴,卻不難看出因勝利而帶來的喜悅還散之不去,個個一臉高興微笑,目光全集中在中央的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二十多歲年紀,並不是虎背熊腰的粗獷大漢,更不是凶神惡煞般的猛將。即使他臉上有些塵土,但不難看出是個秀氣俊美的男人。身姿不算魁梧,但高大挺拔,身穿一襲銀甲,看起來灑脫無比。通亮的眼眸總是閃閃而動,微笑時給人感覺很親切,又有難以言語的威嚴。

  年輕人正是這次大戰中出盡風頭的周家新生代大將周雲生,他率領嫡係部隊在人仰馬翻的戰線上來回奔襲,幾乎視天機營的防守為無物,堅決執行家主週井的命令,用誘敵之計糊弄黃丙忠,將氣勢洶洶的天機營打得暈頭轉向。

  雖然部隊已經休息兩天,但首戰的疲累還是有些緩不過來。駐紮在此後,他安排完警戒哨崗就讓士兵繼續休息。周雲生沒有因為這次戰功顯赫而浮躁輕敵,面對天機營小小的挑釁也不為所動,反而殷勤安排士兵們好好休息,為下次的戰鬥做最好準備,細膩的心思和溫和態度贏得全軍上下更高的讚譽。

  周雲生讓人感覺最突出的是他一雙黝黑眼眸,清澈透亮,充滿智慧光芒;輕輕一掃又給人放鬆溫和的感覺。這種沈穩和謙和的眼神根本不像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該有的,更像是一個看破俗塵世故的老者一樣睿智。

  周雲生微笑間環視麾下大將,看他們個個還沈浸在勝利喜悅之中,馬上拿起酒杯溫和笑道:

  「此次能旗開得勝,雲生全仰仗各位將軍。雖說現在酒粗菜淡,但與諸位同飲一杯也 是人生快事!」

  「將軍英明!」

  眾將一聽他略有恭維的話,自然心情大好,個個捧起酒杯一飲而盡,豪邁之情和對他的欽佩溢於言表。

  「好!」周雲生將杯中之物飲儘後,依舊笑容滿面。畢竟是旗開得勝,再怎麼沈穩都免不了有欣喜之意。見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烤肉上,馬上揮手笑道:

  「諸位不必拘禮!眼下天機營按兵不動,我們也不必太過於緊張。只是杯中之物始終迷人心智,諸位還是多吃少飲為好!」

  「是!」

  眾將應聲之後不再客氣,拿起小刀割起香噴噴的烤肉。一塊塊肥厚的牛肉烤得滋滋作響,光是聽聲音就能勾起人的饞蟲。

  「來人呀!」

  周雲生見他們分完肉,馬上喚來幾名早已饞得直嚥口水的兵卒,指著剛烤好的大半只牛,親切笑道:

  「眾家兄弟也餓了吧,雖說現在狼多肉少,不過有能力的狼也得啃上幾口肉。你們把半頭牛扛過去分給有功的兄弟們,告訴他們,我周雲生謝謝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

  「是!」

  兵將們一聽這煽情的話,頓時倍受感動,但還是不敢碰最大塊的烤肉。畢竟軍中上下有別,將軍們還沒吃飽,他們哪敢動呀!最後在周雲生的強令下,把大半的肉帶下去犒勞將士們,周雲生同飲同食的親和又博得士兵們的交口稱讚。

  雖說大勝而歸,但死傷和損耗是避免不了的問題。周雲生早就命人把大部分的牛肉留下,用整副牛骨熬了半天,熬了十多鍋香氣四溢的濃湯給傷兵們補充營養,每人都有一小塊牛肉可以吃,在潮濕樹林裡也能喝上一口美味肉湯。

  種種親和手段像極了周井,體貼下屬的細膩心思讓傷兵們感動得痛哭流涕,紛紛大喊就是死了也值得。大勝過後的氣氛喜悅中又帶著幾分溫馨,一些原本不是周家嫡系的兵將也喜歡這種融洽氛圍。

  「入夜了,諸位早點休息!」

  周雲生和眾將聊至夜月高掛之時,見眾人都有點打不起精神,馬上揮手示意他們先去休息。

  這時已經入夜,駐紮在樹林之間,因為潮濕的關係,有幾分刺骨寒意。畢竟綠蔭繁密總會帶著強烈淫氣,又伴隨一點清涼霧氣,無孔不入地飄蕩著,讓人感覺十分寒冷。即使燃燒篝火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少士兵早就蓋上粗被,早早進入夢鄉。

  眾將也紛紛打起哈欠,在起身告辭之時,警戒崗的哨兵突然著急跑過來,跪地後急喘著說:

  「將軍,不好了!」

  「何事驚慌!」

  周雲生睡意全無,立刻皺眉問了一聲。其他軍將一聽也打起精神,滿面凝重地看著哨兵。

  哨兵滿面急色:

  「西南方向突然燒起狼煙,據位置來看,應該是周雲坤將軍的駐紮地所燒的。」

  「二哥的軍營。」

  周雲生頓時皺起眉頭。安靜好幾天,怎麼突然起了戰事?事先也沒收到天機營行動的消息,難道是他們趁著今夜霧氣濃郁,偷襲周雲坤的軍營?不可能呀,如果真是這樣,他起碼得先繞過自己的防區!

  「不好了將軍!」沒等眾人明白,又一個哨兵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我們正前方也燒起狼煙,看位置應該是周雲龍將軍的鳳陽駐地出事。」

  「什麼,同時兩個地方燒狼煙求援?」

  眾將頓時一片嘩然:

  「我們一直有斥候隨時盯著天機營的行蹤,為什麼沒收到他們出兵的消息呢?」

  「慌什麼?」

  周雲生一看麾下眾將百思不得其解,馬上喝止他們略顯慌張的討論。

  「將軍!」

  一名副將走上前來,滿面凝重的說:

  「眼下看來確實有戰事發生,如果不是天機營偷襲,他們也不會突然求援。雖說我們有斥候不停打探,但這些斥候也有可能被他們偷偷解決。眼下最好還是先決定該派兵支援哪一方?畢竟戰機稍縱即逝,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有道理。」

  周雲生贊同地點頭,沈默片刻後,又穿起披風,拿起自己的長槍,嚴聲令道:

  「二哥那邊離天機營最近,受到的攻擊可能兇猛一點。我率一萬大軍過去救援,你們率五千兵馬增援周雲坤營部,其他兵馬原地待命等候我們的消息。」

  「是!」

  眾將們全都打起精神,一掃剛才睏意,紛紛戴盔配甲後,趕緊跑去點兵集結。

  駐地軍營的大門一開,周雲生一萬兵馬立刻浩浩蕩盪地衝出來。因為樹多枝密的關係,沒辦法急速集合行軍,只能分散開來,雜亂無章地朝一個方向衝去。另一邊救援的五千大軍也從另一個方向衝出密林,朝周雲坤營部的方向增援!

  夜裡濃重的霧氣讓能見度變得很低,低得只能看見身邊戰友,看不見前方地形,這種無形阻撓更是讓人心急如焚。

  周雲生一邊著急地催趕兵將們快速前行,一邊面色凝重地準備戰鬥的計劃。浩浩蕩蕩的兵馬奔騰在安靜的黑夜裡,馬蹄聲的轟鳴驚擾得鳥兒都飛了起來。

  周雲生心急無比,但礙於行軍速度實在太慢,慢得讓人有些怒火中燒,前行一個多時辰後,他毅然決定先拋下五千步兵,自己帶著所有騎兵朝兄長的方向增援,雖說兵力有所銳減,但速度上卻快了不只一倍。

  大批騎兵在樹林裡不斷穿梭,個個面色凝重地握緊手裡兵器,一邊著急地催趕身下馬匹,一邊磨刀霍霍做著最艱難的戰鬥準備。

  周雲坤營部駐紮的馬尾林外圍平靜一片,天亮時哨兵才發現前方突然出現大量塵煙,伴隨一陣陣沈重轟鳴聲,動靜大得有點嚇人。聽密集的馬蹄聲,來者肯定人數眾多,所有人嚇得一下睡意全無,慌忙跑到軍營里通報。

  周雲坤營部有不少兵將還在睡夢中,一聽有敵襲的消息,立刻從床上跳起來,一個個匆忙拿起兵器,把部屬集結起來。周雲坤更是不敢怠慢,睡時沒有半刻卸甲,馬上一身戎甲出現在軍營之前,緊皺眉頭看著愈來愈近的騎兵,見這夥騎兵行軍速度之快,簡直在向自己奔襲,立刻喝令全軍戒備。

  早晨林間霧氣越發濃郁,根本看不出對方的旗號和衣著。雙方在迷糊中彼此看對方都擺出架勢,更是緊張,還沒等湊近之時已握刀在手,準備一場血戰了。

  五千騎兵喝喊著衝到軍營前時,一馬當先的周雲生突然發現不對勁。附近根本沒任何打鬥痕跡,再細看面前軍隊全穿著周家軍的衣服,一邊拉韁繩想把馬停下,一邊慌忙喝令:

  「趕緊停下,不是敵人。」

  周雲坤已騎在馬上,握起長長的重矛,隨著眼前騎兵愈來愈近,他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細看之下,帶兵之人竟然是胞弟周雲生,也趕忙揮手喝令:

  「把刀收起來,是自己人。」

  這時五千騎兵的衝鋒已經煞不住,那麼快的行軍速度,再加上營口道路極小,馬和馬擠在一起,很難停住;更何況馬蹄聲密集,他們的聲音就算再渾厚也被淹沒了,很多人都聽不見自己將軍的命令,擺出戰鬥準備。

  即使離得最近的一部分人全都聽到,但這時已經來不及。濃郁霧氣讓大多數人看不清對面兵馬到底是敵是友,一些人甚至以為下令強攻,騎兵衝鋒的速度一部分竟然變得更快。

  「媽的……」

  饒是一向儒雅可親的周雲生也忍不住破口罵了一句,衝到兄長面前時已慌忙地把馬停下。這會兒手下兵將們搞不清楚狀況,殺聲震天地朝自己人殺過去。

  「起絆馬索!」

  周雲坤這邊不明所以的將領見將軍完全傻眼,趕緊喝喊手下做好戰鬥準備,紛紛抽出腰間大刀迎上去,毫無畏懼地面對這夥衝鋒而來的騎兵。

  「殺呀!」

  雙方的嘶喊聲震天般的在山間迴盪,不少人此時已經失去思考能力,只想著砍翻敵人。濃郁霧氣阻礙視線,等到雙方短兵相接時,有的人才看清對方竟然是兄弟部隊,這時奔馳的馬蹄已經停不下來了……

  「別動手,是自己人!」

  「都躲閱點,我們不是天機營,我們是周雲坤大人的兵,停下呀!」

  雙方潮水般沖在一起,頓時人仰馬翻。有些人不明就里地砍向離自己最近的人。有些兵將慌忙中被絆馬索弄得摔倒在地,有的人看清情況後,趕緊躲避騎兵衝鋒的鋒芒,卻有不少被馬蹄踩死、踩傷!軍營前的防御木架也被騎兵們撞得東倒西歪,沒一會兒的工夫,情況就亂到頂點。

  場面混亂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防守的步兵們躲避混亂馬蹄,精心準備的防禦工事就這樣被摧毀,而且還讓周雲生的騎兵摔得人仰馬翻。人擠人、人踩人,一下子就把所有編制打亂。

  「都不許動手,是自己人!」

  周雲生一邊趕來,一邊著急地大喊。眼看不少兵將被踩在馬蹄之下而受傷,心祌更是急得快要吐血了。

  「全部躲開,別和他們硬碰,小心別撞上那些木架。」

  周雲坤也是急迫地喝喊,此時不少騎兵被絆馬索絆倒在地,有的看不清前方直接撞上木架,受驚的馬匹四下亂跑。馬蹄的踩踏早就不分對象,兵將們個個哭爹喊娘地躲避,場面亂得根本控制不住。

  軍營內立刻被沖擊得人仰馬翻,這時雖然明白是自己人,但受到驚嚇的馬匹不停亂跑,根本不管面前有沒有人就一頓猛踩,兵將們只能無可奈何地躲避,任由這些控制不住的牲口亂衝亂撞。

  營門口到處都是哀吟的傷兵,除了被自己人誤傷以外,更多的是在衝鋒中傷得莫名其妙,有些甚至是被自己人給踩傷的,場面狼狽到極點。

  營前煙塵四起,一聲聲哭喊淹沒周雲生和周雲坤氣極敗壞的聲音。不明白情況的將士們依舊抱頭逃竄,邊跑邊踩在其他人身上,更是氣得他們七竅生煙。

  馬尾林下一片混亂,西邊山峰上卻是一幅截然不同的場景。山上有幾十人看著狗咬狗的鬧劇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個滿臉興奮,對於這場大戲表示十分滿意。

  「還是趙將軍聰明,看今天的天時會起大霧,好好耍了他們一把。」一名小兵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說話時斷斷續續說不完整。

  「可不是嘛!」其他人紛紛附和:

  「都說周雲生用兵如神,現在看來不過如此。沒用一兵一卒就讓他們狗咬狗打了起來,照這情況來看死傷不少。太爽了!」

  「就是,兩邊加起來最少傷個三、五千。」

  其他人紛紛附和,因為場面亂得兩、三個時辰都控制不住。也怪周雲生太心急,沒控制速度才會鬧出代價這麼大的誤會。

  在他們旁邊有一堆燃盡的灰燼,看散開的粉末和刺鼻味,明顯是燃燒過的狼煙。在這麼高的地方燃燒狼煙是很明顯的舉動,但由於角度,山下哨兵卻很難發覺。

  就算發覺也沒什麼大不了,這座高山離他們最近的一邊是懸崖,他們即使想攀爬上來都要繞道;等上來時人早就跑掉了,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都別說了!」

  一個明顯是首領的大漢冷笑一下,滿面得意:

  「這些手段我們在猛虎寨時早就玩膩,沒想到這幫小子那麼輕易上當。現在我們算是功成身退,趙將 軍還有別的任務要部署,我們不必在此耽誤,讓他們自己收拾殘局吧。」

  「是!」

  其他兵將戀戀不捨地看著底下漸漸平息的亂狀和慢慢散開的塵土,轉身和他一起走進密林,留下一堆灰燼被風慢慢吹散。

  此時山下情況也被控制住了,受驚的馬匹被安撫下來後一一栓好,抱怨連天的傷兵也被扶下去療傷。此時所有將領無不面面相覷,除了苦笑以外,沒別的表情,出現這種情況總不能互相埋怨吧!

  周雲生和周雲坤兩人站在旁邊,看著一直疼痛呻吟的傷兵,臉黑到了極點。兩人算是周家兄弟里關系最親密的,要不然周雲生也不會一聽兄長出事就著急率兵來援。但這邊沒什麼戰事,周雲坤也錯將他當成偷襲的敵人,擺出防禦陣勢,才弄得雙方在第一個照面時就亂成一團的情況。

  「二哥!」周雲生沈吟許久後,滿面苦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到你這邊燒起狼煙才率兵過來。但你根本沒受到偷襲,狼煙到底是誰燒的?」

  周雲坤也是愁眉不展,搖了搖頭:

  「不知道呀,昨晚的霧氣很濃,看得幾乎沒有十步遠!又沒什麼戰事,我營內的人根本沒燒狼煙啊。」

  「照這樣來看……」周雲生面露猙獰之色,咬牙說:

  「就算營外有人燒,你的哨兵也看不見。要不是昨夜霧氣濃郁,我們也不會被人算計了!」

  「這事不像天機營的作風!」周雲坤命人徹查燃燒狼煙的地點,又將警戒的哨兵全部軍法處理後,納悶地說:

  「這件事擺明是有人在算計我們,但我和天機營的人糾纏過,他們不像是喜歡玩陰謀的人。」

  「這事你盡快秉報大將軍吧!」周雲生滿面無奈苦笑:「昨夜雲龍那邊也燒起狼煙,我已經派五千兵馬過去。恐怕這也是敵人的襲擾之計,但願那邊別再出問題才好。」

  「調虎離山!」

  周雲坤思索一會兒後,立刻咬牙急聲說:

  「這傢夥要把你的兵力引開,不好了!現在你的大營可能會被他們攻打,營內傷兵那麼多,肯定抵擋不住。」

  「這群王八蛋!」

  周雲生雖然不知該把矛頭指向誰,但一聽也是急了。他慌忙點齊兵將要回去救援,疲憊一夜的人馬在這次沖突中已經傷了一千多人,這時看起來狼狽得讓人鬱悶。

  「弟弟,等一下!」

  周雲生的騎兵還沒出營時,周雲坤帶著三千騎兵集合起來,一邊策馬上前一邊斬釘截鐵地說:「你那邊的地理位置比較重要,二哥這邊攻難守易沒什麼問題!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真有情況也有個照應。」

  「可是……」

  周雲生有些猶豫。周雲坤手上的兵馬本就不多,三千人馬一出,營內剩下的都是沒戰鬥力的傷兵。

  「不要可是了!」周雲坤搖頭滿面恨色:「他們的目的絕對是要侵襲你的大營,眼下大勝剛過,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和你一起過去也有個照應,何況我手下的兵也不是好惹的,早上被他們耍了一把,不把這口氣找回來我也不甘心。」

  雖然兩人都不知道口中的「他們」是誰,但一夜之間被耍得團團轉,自己死傷了那麼多卻沒見到對方的影子,心裡恨得直咬牙。周雲生也是憤恨不已,猶豫一會兒後還是點頭,策馬趕往自己的軍營。

  周雲坤帶著三千騎兵緊跟其後,兩人麾下兵馬都一臉憤怒咬著牙。如果真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被他們偷襲蓮花山駐地,再加上剛才誤會中的傷亡,這虧就吃大了!

  一萬多兵馬按原路返回,一路上個個陰沈著臉奔跑幾個時辰,好不容易才回到周雲生的駐地。平靜一片,沒被偷襲的跡象,兄弟兩人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有點緊張過度。

  趕去鳳陽駐地支援的兵馬也早早回來,百思不得其解地說周雲龍那邊沒有出事。雙方碰面時都是困惑不已,最後在附近一條小河邊才找到燃燒過的狼煙痕跡。

  五千兵馬一看沒事也就趕回來,不過詭異的是,其他地方斷斷續續燒起狼煙,周雲龍雖然心有警覺也不敢怠慢,趕緊帶兵過去查看。

  「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

  周雲生眉頭皺成川字。鬧了一晚還不夠,一大清早別的地方又燒起狼煙,恐怕周雲龍帶兵增援後也會發現被人耍了,白白被折騰一趟。

  「不對!」

  周雲坤再琢磨一下,腦子突然一個靈光,咬牙說:

  「雲龍那邊都是平坦山坡,如果他的主力軍全去別的地方增援,留下的人就危險了!那裡沒有什麼容易防守的要害。」

  「對呀!」

  周雲生使勁拍了腦袋,暗罵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二哥那邊還有地形上的優勢,可是鳳陽本來駐軍就不多,又沒什麼可扼守依靠的地形。被玩了第二次調虎離山,恐怕這次不會那麼幸運。

  「我去那邊看看!」周雲坤再次慌忙上馬,不過這次學聰明了,叮囑周雲生說:

  「你就留在這吧,有什麼情況再隨機應變。你的兵馬來回奔波一夜也得休息,如果真有戰況,我鎮壓不下才會求援。」

  「狼煙求援嗎?」

  周雲生自嘲地笑了,又氣又無奈。他琢磨一會兒後搖頭說:

  「全仰仗二哥,只是這次真有戰事,你焚燒兩股狼煙告警,免得再被人戲耍了。」

  「愚兄明白了!」

  周雲坤陰沈著臉掉轉馬頭,大聲喝令全軍再次趕路。三千兵馬馬不停蹄朝周雲龍駐紮的鳳陽趕去,一路上恨得直咬牙。連續不停的折騰實在太可恨,如果找到幕後黑手,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才能解心頭之恨。

  一天工夫,周家雲字輩的將領們被莫名其妙燃燒的狼煙耍得團團轉,一個個昏頭轉向到處跑。不去救援又害怕真有戰事發生,會擔上不作為的罪過!但是趕去救援,每次一到就發現又被戲耍了。這種情況連續發生,折磨得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疲憊不堪,個個鐵青著臉,想不出什麼好的對策。

  一天時間,所有的人就被戲耍得疲憊無比,此事上報津門時,週井也感到一陣憤怒。從情況上來看,幹這事的不是天機營,但惡鬼營也沒大的動靜。到底是什麼人想出這種損招?將自己的子孫們耍得團團轉,卑鄙得有點過頭了吧。

  在大家疲於奔波之時,惡鬼一營突然出現在鳳陽駐地附近,一直徘徊著,似乎在尋找出兵機會。這下把疲憊一天的周家軍嚇了一跳,周雲龍和周雲坤匆忙調兵過來布防,但大軍一到,惡鬼營馬上拍拍屁股走人,等軍馬回營時,又大搖大擺出現,這種無恥的襲擾更是讓人恨得直咬牙。

  從這個情況來看,幕後黑手肯定就是惡鬼營。週井一直沒把這些新兵蛋子放在心上,擺了兩萬人馬牽制後就沒再去注意,哪曾想過自己的人會被他們狠狠玩弄一天,知道真相後周雲生當下氣得幾乎吐血。

  周家小將們個個恨得摩拳擦掌,一個勁地喊著要一雪前恥,出兵把惡鬼營狠狠教訓一頓才能解心頭之恨。

  週井思索良久以後否定這個想法,因為眼前最大的敵人是天機營,不是惡鬼營區區兩、三萬兵馬,所以他只能盡全力壓住周家軍極端不滿的情緒。

  好在他一向治軍從嚴,雖然眾人抱怨頗多,但還是不敢違背他的軍令。面對惡鬼一營好幾次大搖大擺出現,周家軍只能咬牙切齒地瞪著,但礙於軍令如山,只能忍住出兵迎敵的衝動。

  惡鬼營持續挑釁,跑到周家軍面前時破口大罵,內容從血親、禁忌、人畜再到品種,一個個叫了齊全,海納百川地上了一次罵街的課,罵得差不多就大搖大擺回去休息。周家軍從出戰到現在還沒被這麼羞辱過,一個個氣得鼻孔冒煙,要不是礙於週井的軍威,恐怕早就衝出去殺個痛快了!

  如果他們心細的話,就會發現眼前的惡鬼一營有不對勁的地方。但現在一個個都被氣昏頭腦,失去平日的冷靜和沈著。連一向以聰明絕頂著稱的周雲生也一樣,面對惡鬼一營的挑釁,也沒看出眼前兵馬根本不足一萬,根本不是編制完整的一個大營。

  時間在罵街、騷擾中慢慢流逝!

  狼煙戰術騷擾兩天已經沒有效果,因為周家軍全部麻木了。再次看見狼煙升起,除了恨恨的詛咒外,已經不像剛開始時慌張,能不出兵就不出兵,反正天機營和惡鬼營的動靜都有斥候打探。這種想法讓他們漸漸大意,完全沒感覺到騷擾持續蔓延開來。

  惡鬼一營一直在鳳陽晃蕩,周雲坤和周雲龍索性兵合一處擋在他們面前。兄弟倆氣憤難當,只等周井一聲令下就拔營出兵,把這些狂妄之徒殺個落花流水。

  本該周雲坤駐守的馬尾林,此時只剩下不少傷兵療養,本就不多的兵馬全被他帶出去。氣憤沖頭的周雲坤忘了考慮這一點,大概覺得馬尾 林易守難攻,再加上此處仍在周家軍的包圍圈內,所以沒在意這個漏洞的存在。

  事實上這是最大的一個漏洞,因為在易守難攻、傷兵滿營的情況下根本沒什麼戰鬥力,再加上精心準備的防禦工事被周雲生的大軍沖垮,目前馬尾林的防守形同虛設。

  夜幕降臨時,鬧劇還在繼續,惡鬼營依舊高調地吸引周家軍的注意力,山里林間不時燃起高高的狼煙。周家軍被這種無恥的作法折磨得神經疲憊,派人漫山遍野地找,找來找去只有燃燒的煙堆,人早就跑得不見蹤影,氣得眾人又恨又無可奈何,只能澆滅狼煙,悻悻返回。

  這幫人似乎玩上癮了,只要前腳一走,後腳其他地方就會燒起來。狼煙一點著,人立刻就跑了,簡直像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似乎這種無恥的戲耍是他們最大的樂趣,看著周家人的憤恨嘴臉是天底下最愉快的事。

  在周家軍被耍得團團轉之時,馬尾林已慢慢被淡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不停騷擾的惡鬼營兵馬還有狼煙之上,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周家將已經忘了後方還剩一個真空的地方。

  馬尾林在誤襲時的互相衝擊,增添不少新傷員,現在可以說是傷兵滿營。營內全是療傷的病號,連門口的哨兵也有傷在身,一個個百無聊賴地打哈欠,完全沒有平日里警覺性極高的作風,看來這次的戲弄也讓他們精神萎靡到了極點。

  「媽的!」

  一個哨兵想起前天的場景,氣得忍不住罵了一聲。莫名其妙被自己人踩傷,這種鬱悶的事上哪說理去呀!

  這時營前方的樹林裡突然傳出巨大動靜,瞬間嚇得哨兵們睏意全無,本想馬上通報,但想起早上吃的大虧,眾人商量後決定先看清情況再說,說不定又是自己人被騙來這邊增援,到時候被騎兵一沖鋒,傷兵很容易直接變成屍體。

  轟鳴巨響愈來愈近,林中的小鳥全都驚得紛紛飛起。沈重的踩踏聲伴隨某種痛苦的慘叫顯得駭人。哨兵們無不加強警覺,因為營門口本來佈滿木架的防禦工事已經全沒了,羊腸小道上的絆馬索早就被騎兵沖垮,這兩天就算想修繕都沒人手可用,目前營前可算是大門敞開般的空虛。

  聲音近在咫尺之時,一個哨兵突然瞪大眼睛,滿面不可思議,指著前方張大嘴,結結巴巴:

  「火、火……」

  「什麼火?」

  其他人無不面面相覷,紛紛把目光投向眼前密集的樹林。

  這時眼前一幕讓他們全都傻眼。樹林中隱隱冒起火焰的赤紅色,伴隨沈重踩踏聲而來的是十多團火球。這些火球速度極快,正慌不擇路地朝唯一小路衝過來。還沒回過神來時,它們已經衝到障礙前,強壯身軀撞開形同虛設的木架殘片,繼續向前猛衝。

  「是牛呀……」

  一個哨兵終於驚叫出聲,這些衝擊而來的火球竟然是一頭頭強壯的公牛。它們身上纏繞密密麻麻的布條,看起來似乎還澆上大量煤油,燃燒起來簡直是來自地獄的火球一樣猛烈。

  「不好,敵襲了!」

  其他哨兵回過神來,慌忙跑去營內集合兵馬。這時營內全是傷兵,即使輕傷也沒多少戰鬥力可言,在還沒明白敵我數量的情況下,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抵擋得住。

  十多頭牛渾身燃燒得滋滋作響,它們在痛苦中被燒得無法控制。沈重的蹄子踢壞陷阱,身上的大火燒斷所剩無幾的絆馬索!更要命的是,防禦工事本就所剩無幾,木製營門被它們一撞,很快就燃燒起來,殘存的布防竟然被十多頭畜生一下子全破壞了。

  「關門呀!」

  哨兵們手忙腳亂,這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等想起關營門時已經來不及,十多團火球像瘋了一樣衝進軍營內。它們這時根本沒別的路可走,唯一的通道自然吸引牛群的注意力。

  「怎麼回事呀!」

  營內立刻人仰馬翻,一個個摸不著頭腦地看著瘋了的火牛橫衝直撞。

  火光燒過的地方點燃帳篷、木樁和一切可燃燒的東西,牛身上燒斷的布條到處掉落,加劇火勢的蔓延。火花也驚嚇到栓在一邊的馬匹,它們恐懼地掙脫韁繩的捆綁,在營內逃命般亂跑,加劇混亂程度。

  火牛和馬匹的集體發瘋根本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但營內根本沒多大,再加上唯一入口被火牛點燃,木製營門陷進火海,這些畜生根本沒逃竄的地方,只能在營內四下亂跑尋找生路。

  驚醒過來的傷兵就算想逃也已經來不及了,到處都是燃燒的大火,還有失控的牲口亂衝亂撞,營內亂成一團!

  「大家別緊張,不過是幾頭牛而已。」

  一些留守將領想控制局面,話還沒說幾句,沒察覺到身後的危險。一頭被灼熱折磨得瘋狂的火牛衝來,沈重身軀一撞,將他撞得飛起十多尺遠,落地後口吐鮮血,只剩抽搐的份。

  「快逃呀!」

  兵將們一時哭天喊地,有些傷兵根本跑不了,被瘋狂馬匹和火牛踩得死傷更甚,再加上將領們也都在躲避這些畜生的鐵蹄,恐怖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馬尾林瞬間陷進恐慌中,火焰、瘋牛不停肆虐著這些傷兵脆弱的神經,鐵蹄和同伴們失去理智的踩踢,更摧殘他們的身體。最大的混亂不是源於這些瘋狂的畜生,而是他們心裡的恐懼和無助!

  這時一隊身穿黑色盜甲的騎兵悄悄集合在營口小道上。一千多人身下的馬匹全是清一色的高大戰馬,手裡武器都是寒光逼人的鋒利大刀,一個個在冷峻之餘,壓抑不住臉上的竊喜。

  他們看著眼前混亂的火場,全都暗自偷笑。眼前的火海實在太壯觀,十多頭牛竟然就把這個地方搞個人仰馬翻,這種卑鄙又實用的手段,不少人還是第一次聽說。

  為首的趙猛策馬站在全軍之前,冷眼看著眼前火海時,不禁得意地笑了一下。

  這兩天的襲擾自然都是這位綠林猛漢的大手筆,用代價最小的行動折磨得周家軍精神幾近崩潰以後,才精心選定馬尾林作為唯一攻打的目標。

  原因是此處剩下的都是傷兵,幾乎沒多少抵抗能力,而且防禦工事也全被周雲生毀了,而周雲坤又在氣憤之餘把主要兵力全拉去鳳陽。另一個原因是津門新調撥的糧草囤積在此!眼下惡鬼一營悄悄繞過來的兵馬只有一千,攻打其他目標不太實際也不可能成功,不過想捏捏這種軟柿子卻不是難事。

  周家軍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在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惡鬼一營只有不足九千的兵馬,無恥的騷擾只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軍中不少精銳都秘密借道高山密林,悄悄集合到他們後方。不僅亂燒狼煙折磨他們的神經,更放了一把大火將他們的傷兵燒得哭天喊地。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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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11 18:30:48

  【第二十三集】第四章:土匪式襲擾戰

  「火燒得差不多了!」

  惡鬼營的兵將們看了半天好戲,見火勢有下降趨勢,摩拳擦掌地說:「將軍,我們衝進去吧。這時候他們肯定死傷慘重,咱們可以來個真正的趁火打劫。」

  趙猛一看火勢變小,已經有傷兵往外逃了,立刻點頭,卻沒急於下令。他給旁邊將領遞過去一封密信,用恭敬的語氣說:

  「大師,這是主子要我交給你的。」

  旁邊被他稱呼為大師的武將身材挺拔健朗,雖然不是特別魁梧,但看起來很結實,強壯身軀給人感覺堅不可摧。他一直沈默不語地看著火海,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裡眉間散發一種陰沈殺氣,讓人有種不舒服的壓迫感。

  空名聽到趙猛的話先是一愣,隨手拿過密信看了起來。愈看眉頭皺得愈深,身上環繞的殺氣越發濃郁。當他氣得把手上的紙張撕碎時,原本略顯木訥的臉已經猙獰得讓人不敢直視。這哪是和藹善良的出家之人,簡直是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厲鬼。

  「周雲坤……」

  空名臉色陰森得叫人膽寒,說出這個名字時,牙咬得嘎吱作響,連原本淡漠的眼裡都慢慢浮現一道道血絲。

  「主子知道大師您近來憤恨不已。」

  趙猛咳了一下,按照許平交代的版本,徐徐說:

  「所以派人秘密調查這件事的始末。殺害您好友的正是周雲坤,他也是倍受紀龍器重的人才,所以才會把秘密任務交給他。主子說了,空名的仇讓他自己去報,至於怎麼報是他自己的事,讓你儘管放手去乾就好了。」

  「空名謝過了……」

  空名陰沈著臉,感激之色一閃而過,立刻散發讓人難以喘息的殺氣。眼裡的凶悍和仇怨讓趙猛有些不敢直視,明顯在等待趙猛一聲令下後,就會將他的仇恨發洩在眼前這些人身上。

  「兄弟們,給我衝呀!」

  趙猛沈著臉色,舉起手里大刀後高聲響喊:「把這群叛逆全給我殺了!」

  「殺呀!」

  惡鬼營眾將紛紛高舉手裡的大刀,韁繩一甩,潮水般地衝過去。沈重馬蹄聲和寒光閃閃的大刀立刻嚇到營內哭天喊地的傷兵,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惡鬼營的騎兵已經殺到面前。

  「不好了,敵襲呀……」

  這種聲音已經沒有意義。所有的障礙都沒了,營內又被搞得天翻地覆,傷兵們這時哪還有戰鬥力,根本不可能形成半點有效的防守。

  「擋我者死……」

  在千軍萬馬的衝鋒之中,突然一聲宛如虎吼的嘶喊震得眾人耳朵生疼。在馬蹄聲中,貫穿力之強讓人毛骨涑然,聲嘶力竭的怒吼夾雜無比怒火,像要撕裂開所有的敵人,沈重得讓人腦裡瞬間空白一片。

  衝鋒的騎兵迅速殺到營內,揮砍著大刀追殺受驚過度的傷兵。在最中間的空名更是恐怖,似乎嫌馬匹太慢,竟然淩空而躍,還沒落地,手裡的銅棍舞得虎虎生風,將幾個早就傻眼動彈不了的叛軍砸得生生飛出數十尺遠。

  「殺呀!」

  落地之後,空名瞪著血紅眼睛,繼續朝前衝去。目標全是穿著盔甲的將領,上前不管是不是周雲坤,直接一棒硬轟!狠一點的將人腦袋都打爆,運氣好的也被砸得飛上天,五臟被兇猛力道震碎,但起碼在他的凶悍下保留一個全屍。

  「好身手!」

  趙猛在後邊看得倒吸一口涼氣,總算明白為什麼許平一再盯囑要帶上空名,而且最好對他恭敬一點。這傢夥衝鋒起來的殺傷力實在太可怕了,像是專門為了收割生命而來的。勢大力沈的銅棍殺傷力太強,一個橫掃已能硬生生砸倒一片,這怪胎未免太可怕了吧!

  空名徒步衝到叛軍最深處,所有擋他前面的人全在一個照面就被殺得一命嗚呼,而他殺性四起的凶悍,更嚇得一些膽子小的都尿褲子。本就沒什麼抵抗力的傷兵何曾看過這種殺神,一個個看著他肆意屠戮自己的詞伴,早就嚇得忘了怎麼抵抗。

  空名狠狠衝殺一圈後,周圍全是被砸得變形的屍體。見旁邊還有個活口嚇得失禁坐在地上,馬上抓住他的衣領,滿面猙獰地問:

  「周雲坤在哪!」

  「我、我……」

  叛軍被他的凶神惡煞模樣嚇破膽,一邊尿褲子,一邊渾身抽搐,眼白一翻竟然硬生生被嚇暈過去。

  這時,後面一名叛軍看空名怒火中燒,毫無警覺,狠狠嚇了一下口水後,鼓起勇氣悄悄拿起大刀朝他後背砍去。凶險的一幕驚得大家失聲大叫,一直關注空名的趙猛更是嚇傻了眼。

  誰知大刀砍到皮肉時沒有預期中的血肉橫飛,反而發出砍到石頭般的清脆聲音,刀身竟然硬生生斷成兩截!這一刀只是砍開了衣料,裡面的皮肉竟只留下一道細白刀印,沒受到半點損傷。

  「給我滾!」

  空名的鐵布衫之強何等了得,現在渾身真氣暴動,豈是這些粗製濫造的破刀傷得了的。眼看自己被偷襲,他也是惱火無比,手隨意握拳往回一轟,這倒黴蛋被硬生生的一拳打得飛出十多尺遠,在恐懼中頭骨破碎而死。

  「周雲坤,給我滾出來……」

  空名丟下手裡暈過去的士兵,一邊繼續衝殺,一邊尋找所有穿盔甲的將領。極端恐怖的殺性讓沒多少戰意叛軍全都退避三舍,幾乎沒人敢再上前阻攔他半步。

  趙猛短暫驚嘆過後,馬上指揮兵馬繼續屠殺。因為都是傷兵,沒什麼抵抗力,所以異常順利。不少傷兵被剛才的混亂弄得奄奄一息,惡鬼營所要做的不過是上去補一刀,說是戰鬥,不如說是一邊倒的壓迫。

  這時幾頭火牛已被活活燒死,大火連帶也燒死了不少人。肉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讓人感覺有些噁心。在突然的襲擊下,本就傷兵滿營的馬尾林駐軍根本沒有反抗力量,即使對方只有一千騎兵。

  一方是毫無戰力,一方卻是伺機已久的偷襲!這種戰鬥幾乎沒什困難度,勝負很快就分曉了。

  「周雲坤呢?」

  空名依舊猙獰地朝天咆哮,早就沒有戰意的叛軍嚇得在他周圍跪了一圈,一邊磕頭,一邊哭喊饒命,目光恐懼地看著他手裡那根染成血紅色的銅棍。上面還有髮絲和碎肉滑落,再加上空名宛如天神下凡的可怕殺傷,一切顯得駭人!

  「大師!」

  趙猛這時徹底控制局面,命人將投降的戰俘全集中後,一看空名的暴走狀態還沒結束,馬上走過來用很是遺憾的口吻說:

  「周雲坤不在這裡,他帶兵去周雲龍那邊了!」

  「鳳陽!」空名眼裡凶光一閃,咬牙恨恨地說:

  「那龜孫子竟然躲到那裡,貪生怕死的小人。」

  趙猛自然不會為敵人解釋,見空名還是怒火中燒,一副恨不得直接殺過去的架勢,馬上用為難的口氣說:

  「現在想殺過去已經不太可能,這裡的火光那麼大,即使我們事先襲擾那麼久,但還是會引來其他地方的援軍,我們得趕緊撤了才行。」

  「不殺去鳳陽了?」

  空名一臉錯愕,有失望,也有極端不滿的無奈。經過剛才的猙獰,現在渾身上下的殺性沒減少半分,反而變得更加濃郁。

  「就憑這些人馬,恐怕不行。」趙猛無奈地搖頭,苦笑說:

  「我知道大師您報仇心切,但此時貿然前去,別說報仇了,我們這千兒八百的人馬想和他們一戰,都是癡人說夢話。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逮到機會,我們絕不會放過周雲坤的,將這逆賊碎屍萬段也是遲早的事,您就先忍忍吧。」

  空名為難地皺起眉頭,滿面痛苦地猶豫片刻。雖然他性格耿直鹵莽,但不代表他是個不會思考的傻子。憑這千兒八百個人想和幾萬大軍打,確實不可能,最後還是無奈地嘆息:

  「好吧,不過一旦有和他一戰的機會,趙將 軍一定要在主子麵前力挺我出戰,不親手將他砍了,我不甘心呀!」

  「大師放心!」

  趙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關於那個廚子的死,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不管真相如何,空名這分義薄雲天的情誼,值得每一個男人敬佩!

  生死之交無須慷慨之言,有時不過是一碗濁酒、落魄時的一頓飽飯,都是人間至性之一。對於空名來說,每個晚上香噴噴的米飯、每次湊到一起時互相憨厚的傻笑,足以稱得上是人間至交。他轉過頭去時,眼裡除了血絲,似乎還有點淚珠在打轉;不是因為傷感,而是因為愧疚沒能尋到仇人親手誅之。

  空名是第一個走出軍營的人,腳步顯得沈重又特別頹喪。渾身上下沾滿別人的血水,手上的銅棍這時看起來不像剛才沈重駭人。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一看他的背影感覺很是無力,完全沒了剛才殺性十足的壓迫感。

  「唉……」

  趙猛感慨萬千,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雖然空名木訥且單純,這段時間卻變得陰沈不語、有些壓抑,這份男人間的情誼,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將軍!」

  這時候千夫長走過來,一邊處理身上傷口,一邊難掩興奮地說:「末將清點過了,火燒和我們斬傷的叛軍一共有兩千多。現在還有兩千多活口,怎麼處理?」

  「您看,是不是……」

  一旁的副將眼裡寒光一閃,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目前情況特殊,留著俘虜根本就是累贅。

  「上天有好生之德!」趙猛沈默一會兒,眼裡閃起狡黠寒光,冷笑說:

  「雖說叛逆是誅九族的大罪,但有人的不是自願從軍的。把他們的手筋和腳筋全部挑斷,注意點分寸,別傷了他們的性命!」

  「將軍!」千夫長有些不明白,滿面疑惑:

  「這些都是其罪當誅的叛逆,將軍為何要網開一面?別說斬首鞭屍,就算誅滅九族都不為過!末將想不明白。」

  「兩千手腳動彈不得的傷兵,你猜津門會怎麼處理?」

  趙猛話裡透著幾分陰森的狡詐,話音一落,又問:「他們的糧草呢?」

  「囤積在北邊!」

  副將說話時朝後方指了一下,眼神有點恍惚,似乎在琢磨著趙猛的心慈手軟是為了什麼。

  順著他的手指往後一看,小山般囤積的糧草足夠五萬大軍半個月的口糧,而且全是剛調集過來的新糧,還有不少治外傷的金創藥。看數目和品質,比起朝廷下撥的物資也不下分毫。看來週井已經做好長期和天機營周旋的準備,要不然不會貿然調集這麼多的糧草過來。

  「這麼多呀!」

  還在思索中的千夫長一看,眼里頓時起了高興之色。要是繳獲那麼多叛軍的糧草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

  「全燒了!」趙猛略一沈吟,斬釘截鐵地說:

  「我們現在孤軍深入,能不被叛軍發現已經不錯了。帶著這麼多的糧草肯定是累贅,但也不能便宜週井!」

  「將軍所言極是!」趙猛的話讓剛興奮起來的將領們一個個面露失望之色。喜悅是不可避免的,但他們都明白眼前的處境多麼危險!

  「算算時間,援兵也快來了。」

  趙猛翻身上馬,一邊命人把糧草燒了,一邊嚴聲催促:

  「以百人為一隊各自分散,暫時躲進密林中潛伏著等我命令。遇上叛軍以後什麼都別想,只要快點逃就好了。能把命保下來,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勝利。」

  「是!」

  其他將領紛紛應聲,目送趙猛和空名一起策馬消失在叢林中。

  馬尾林里火光再次燃起,堆積如山的糧食被無奈地付之一炬。惡鬼營兵馬在火光中迅速集合起來又各自分散,在各自將領帶領下,悄悄消失在密林中,一切詭異得彷彿他們沒有來過。

  這時馬尾林除了火焰燃燒帶來的滋滋聲,更加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滿營有氣無力的慘叫。原本有傷在身的傷兵們全被挑斷手筋、腳筋,血稍微流了一些,傷不到性命。但他們卻沒辦法站起來,只能在血水滿地的泥沙上,像蟲子一樣蠕動,嘶啞的聲音沒多少力氣,即使喊破喉嚨也沒等到來救援的同伴。

  地獄般的場景、火焰烘烤得空氣壓抑無比。旁邊除了同伴們一張張扭曲的臉,就是他們一聲聲無力慘叫,這時他們才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罪魁禍首惡鬼營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千夫長一邊帶著兵馬尋找可以隱蔽的地方休息,一邊思索著趙猛為什麼要放過這些該死的人。在正常人的眼裡,叛逆之罪就算殺一千次都不為過,只是挑斷筋骨,簡直太便宜他們。

  兩千傷兵……千夫長思索許久以後,終於突破傳統思想和皇權至上的禁錮,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心底頓時對趙猛的心思佩服到不行。誰說這個新上任的將軍是個不入流的土匪,他的粗中有細,比起某些文人都差不到哪去。

  用狼煙把整個津門外圍的叛軍騷擾得幾近崩潰,又用火牛衝拷馬尾林的大門和殘餘的防守工事,以最小代價打了個漂亮的勝仗。雖說手段奇詭,但在實用性上確實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

  這兩千多個傷兵等於丟了一個難題給周家軍,如何處理是一個燙手山芋。要是不管他們,勢必會寒了其他將士的心,要管的話就麻煩,不僅要有大夫和大量藥材治傷,他們吃飯的問題也難以解決。讓本就缺糧少物的津門拿那麼多糧食去餵這些已經打不了仗的人,這種吃虧的事誰都不想幹。就算週井肯出糧食,這些人去哪養傷?在前線養,不僅得派人保護,還得派人照顧,就算送回津門秘密處理,也得費不少力氣,更得抽調人馬運送他們。

  這種負面結果比起殺了他們更好,等於給一向注重聲名的周井留了一個極大難題!

  「哈哈……」

  千夫長想著想著,不由得大笑。腦海裡出現週井滿面愁容的樣子,心裡爽得都要開花了!

  兩千多名不能動彈的傷兵,除了傷口感染死去的以外,苟延殘喘的還有一千多人,如趙猛預期的,給周家製造很大的難題,拋棄不行,救治的話又不劃算。

  但目前是非常時期,失了人心簡直就是自毀城樓。週井最後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又氣又恨地派人將這些傷兵接回津門休養。雖然不知他們回去以後會不會有各種「理由」傷亡,但這段時間付出的物資和人力就夠他難受了!

  馬尾林漂亮的一個勝仗讓周家上下恨得咬碎牙,尤其周雲生帶兵過去時,眼前是還沒燒完的硝煙和滿地蠕動的傷兵,更氣得他六魂出殼,胸口一疼,差點從馬上摔下!

  趙猛孤身在敵軍腹地繼續麻雀戰、襲擾戰。惡鬼一營連續兩天潛入的人馬已經高達四千,卻分化開來各自為戰,延續他咆哮山林時的作風,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擾得神經錯亂時再來捅上一刀,雖然不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但這種無休止的騷擾足夠讓周家的人頭疼萬分。

  行軍打仗那麼久,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卑鄙無恥的人。做事不僅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根本不在乎叫罵還是邀戰。剛有點線索時,他們就跑得沒影,連面都不和你見,更別說大戰一場!這哪是朝廷的正規軍,簡直是一群先火上澆油,再趁火打劫的土匪。

  馬尾林大捷後,周家不時派人搜索這些分散開來的散兵遊勇。雖說抓獲一些兵將,確定這夥無恥之人的來歷,卻審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氣得周雲生腦袋都快炸了,逮一個就殺一個。後來連審訊都免了,直接手起刀落送去投胎,才勉強發洩了一點惡氣。

  周雲生不客氣,趙猛連連被他生擒不少兵將也是勃然大怒。雖然無法明刀明槍為手下報仇,但他有的是手段可以報復!沒過幾天就玩了另一個陰謀,不僅大搖大擺殺了蛇尾坡駐紮的兩千兵馬,還留言怒罵周家,從祖宗到子嗣洋洋灑灑罵了幾千字,讓第一個趕來的周雲龍看到氣得吐血。

  蛇尾坡依著小河,沒有天險也不是什麼兵家要地,所以只有兩千駐軍起銜接作用。雖說惡鬼營投入遊擊戰的人馬不少,卻很難在第一時間秘密集結起來。趙猛查看地形時,興奮地發現一個特殊的地理情況:附近只有一條小溪是方圓十里唯一的水源,駐軍駐紮的地方卻是下遊。

  更加讓人興奮的是,上遊有大片野生的曼陀羅花,這種妖嬈的花又稱為楓茄花,含有強烈的鎮靜效果,藥量過大就會讓人精神錯亂,意識模糊產生錯覺,昏迷麻痺都是中毒後的過激反應。這種花劇毒無比卻又特別實用,正是製作蒙汗藥的第一材料。

  趙猛長期盤踞山林之中,有時候兄弟受了傷,不能進城看大夫,只能自己醫治,日積月累下對於這些草藥的比起普通大夫都不遜色。他查看地形後,馬上命人摘採這些曼陀蘿花,在石頭上磨成漿後入罐儲存,一直等到駐軍埋鍋造飯時再全部傾倒溪水順流而下,掐算時間讓他們用這些含了花漿的水做晚飯。

  雖說被水稀釋毒性,但水流緩慢再加上趙猛分量下得重,蛇尾駐軍雖沒有馬上出現中毒反應,等發現時,一個個已是頭重腳輕,整個人昏沈沈的,連站穩都是難題。

  趁著這個機會,趙猛帶著一千多兵馬從上遊殺出。雖說有強烈的抵抗意識,但叛軍渾身軟得像沒了骨頭,哪還有作戰能力,沒多久就被惡鬼營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

  這次趙猛沒有客氣,為了報一箭之仇,屠刀之下無一活口,既出一口惡氣又報了仇。這場大勝也讓本來不屑於遊擊戰這種鬼祟作風的將士們閉嘴,反而喜歡上這種付出代價最小的作戰方式。

  屠殺兩千兵馬,自己死傷兩百多。這種比例上的差距讓人不難不興奮,也不得不佩服趙猛那些卑鄙的高強手段。

  一條條捷報頻繁傳來,惡鬼營大本營上下無不歡呼雀躍。原本還有些抱怨的武將們也不再說什麼。趙猛做事的辦法讓人有些不能苟同,但效果顯著就不好妄加非議。不管從實際上,還是從士氣上,都是一場難得的大勝。

  一個趙猛、幾千兵馬的騷擾,讓原本防守固若金湯的周家軍外圍方寸大亂。不敢說被打成一盤散沙,起碼讓他們滴水不漏的防守陣形大亂。洛勇也看準時機,整頓過後的天機營趁機發難,再次大兵壓上,趁著空檔再次嘗試打開缺口,兵臨城下。

  在惡鬼營駐地,秋天難得好天氣,陽光明媚十分宜人,微風中帶著些許暖意,不像一開始蒼涼蕭瑟。懶散的空氣總是容易讓人放鬆,這幾日公務的地點全選在風景不錯的小樹林裡。這種環境讓人變得愜意,新鮮空氣也會讓思想比較活躍,辦起事來當然事半功倍。

  許平懶懶地躺在太師 椅上,看著圍在旁邊的手下們,笑容滿面地說:「怎麼樣,這次周雲生吃了啞巴虧吧!他們還沒來得及抓到趙猛,洛勇又發難了!這次九營人馬一起進攻,恐怕周家想抵抗也抵抗不了多久,就會放棄外圍防守。」

  「主子所言極是!」

  孫正農滿面紅光,臉上雖然寫滿謙和,但語氣免不了得意:

  「趙將軍做事灑脫無比,行軍時更是不拘一格!接連讓周家吃了那麼多躬,恐怕這時候週井已經氣得吐血。」

  門生們個個交口稱讚。趙猛是他們舉薦的,這會兒當然一個個精神奕奕。武將們雖然有些納悶,但只要旗開得勝就好了!他們也明白趙猛是皇親,當然不敢妒忌什麼,也附和著誇獎幾句。事前誰也沒想到趙猛會把土匪作風發揚成這樣,幾乎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真不知道該佩服,還是該嫉妒?

  這幾天天機營已經徹底和外圍的津門駐軍糾纏一起,周雲生被打得措手不及,隱隱落了下風。天機營上次大敗過後,倍感恥辱,這次一副拼老命的架勢,戰鬥剛開始就進入白熱化。天機營這種恐怖狀態和不要命的打法,別說周家軍有些受不了,旁人一看都有些毛骨悚然。

  洛勇連來數封加急文書,要惡鬼營馬上出兵牽制南邊周雲坤和周雲龍的兵馬。

  本來照這局勢來看,確實到了該出兵的時候,但現在的情況很是尷尬:趙猛帶五千兵馬深入敵中,正在躲避他們的搜捕,回不來。

  戰火一燒起來,另外的五千兵馬也被周雲龍糾纏在鳳陽,脫不開身。目前手裡的兵馬只有兩萬,打周雲龍確實旗鼓相當,但想兵臨城下卻分身乏術。如果不能直接對津門主城造成壓迫,和周雲龍的糾纏也沒什麼意義。

  再加上上次被洛勇算計一把,大家心裡都有隔閡,也有點不快,所以對現在按兵不動的狀態保持沈默態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對,更沒提出任何建議。出不出兵的問題,一切就看許平的決定。

  「可惜趙猛回不來呀!」

  許平想著想著,心裡既高興這個大舅子成了津門之戰的奇兵,又不得不擔心他的安危。畢竟孤身進入敵中,一旦碰上危險,自己想救援都鞭長莫及。唯一好處就是他的鬼魅行蹤纏住周雲龍的兵馬,起碼讓他們無暇救援被天機營壓住往死裡打的周雲生!

  「趙將軍吉人自有天相!」

  眾將雖然一開始有所怨言,但一想趙猛深陷敵後,正處在危險境地,也不禁為這位讓人驚喜的漢子捏把汗。

  頭疼呀,許平按著太陽穴滿面苦笑。這情況真是尷尬,本來氣勢洶洶要打津門,但是目前一萬兵馬散處敵陣,想用剩下的人馬打津門實在太凶險。但是天機營那邊已經打得熱火朝天,不打也說不過去!真叫人糾結!許平這時總算知道什麼叫做左右為難。

  這時,一個崗哨快步跑來,一臉驚喜地跑到眾人身前,滿面紅光地說:「主子!有好消息,京城那邊的兵馬調來了!」

  「新的兵馬,誰呀?」

  許平有些錯愕。這時老爹哪調來的援兵?大部分駐軍都已經和紀龍的兵馬僵持,難不成他把禁軍調過來了?不可能呀,禁軍除了駐紮直隸外,還要維持京城安全,根本沒多餘的兵馬。

  「小的不敢問!」兵丁氣喘籲籲,又難掩興奮:「不過聽起來最少有三萬大軍。先來通報的來使手上有聖旨、太子府的駕帖,還有兵部的大印。」

  「什麼來頭!」

  許平不禁嘀咕一聲。猜測來、猜測去,想不出從哪突然冒出來那麼多的兵馬。

  目前北方戰亂,除了抽徵壯丁外,不可能有新的兵源,但現在可不是抽徵壯丁的時候,難道是從江南調集來的?不可能呀,這麼大的動靜,自己應該會有消息才對。

  「主子,令使已經在帳中等您!」

  大家一看許平滿面迷茫,心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孫正農在旁邊小聲提醒:

  「反正是朝廷調撥來的兵馬,能用的話,就是解了燃眉之急。主子不妨先去看看再說!」

  「也對!」

  許平贊同地點頭,換下短褂。畢竟在外人面前還得講究儲君之威,穿上一身黑甲去會神秘的客人。細想一下,似乎很久沒有穿著盔甲。大大小小的事經歷多了,許平雖然還是憧憬橫刀立馬的熱血男兒夢,但不會像以前一樣自己去沖鋒陷陣,畢竟身價不一樣,沒必要拿自己寶貴的命和龍套還有小魚小蝦拼,不值得。

  一身黝黑盔甲、俊美的臉,散亂中又有幾絲寫意的頭髮,再加上挺拔身材和健美的比例,許平對自己的賣相還是很有信心。看起來能文能武,不管是對喜歡斯文敗類,還是粗魯禽獸的小妹妹,都有不錯的殺傷力,感謝上天給了一具專業泡妞的好皮囊呀!

  許平有些自戀地抖抖身上的盔甲,確定賣相很是風騷之後,才挺了挺胸,一臉嚴肅地走進帳篷。

  帳內站著一個小太監,低著頭根本看不清長相。一看許平進來,立刻把聖旨拿出來擋在面前,扯著尖銳嗓子喊道:

  「聖旨到,朱元平接旨!」

  「兒臣接旨!」許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坐到主位上,心想:這是新來的小太監呀?難道不知道老子接旨一向極不恭敬嗎?連主子的性格都沒打聽清楚,這種小毛頭怎麼在宮裡混!

  「大膽,天意所至,當跪地伏首而接,你這是對聖上的大不敬!」小太監馬上不滿地叫喊,語氣讓人愈聽愈奇怪,似乎很生氣,但又隱隱有點笑意摻雜其中。

  「好好好,你先念了再說我的罪過!」

  許平滿心猜疑,一副蔑視態度,漫不經心地打起哈欠,儼然沒把這些嚴肅禮儀當一回事。

  「哼……」

  小太監不滿地哼了一聲,馬上清了清嗓子,拿起聖旨狡黠地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儲君朱元平為人放蕩不羈,終日流連在外誘騙小姑娘、小寡婦,搶人妻妾淫人妻女,又丟下府內身懷六甲的糠糟之妻不聞不問。其罪之大,當以宮刑加身,去勢後交內務府為奴,欽此……」

  「噗……」

  許平剛端起茶喝了一口,一聽聖旨荒唐內容,頓時忍不住一口茶全噴出去。

  「哈哈……」

  小太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許平激烈的反應,笑得蹲在地上,完全沒有剛才裝腔作勢的嚴肅,所謂的聖旨也被他隨手丟在一邊。

  「大膽……」

  許平滿頭惡汗,心想:老爹再怎麼卑鄙無恥,也不會無聊到這麼惡搞自己。這死太監純粹是調戲自己。他一邊咳嗽,一邊聲音沙啞怒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在軍沿陣地假傳聖旨,該當何罪!」

  「論律當姦!」

  小太監突然高興地笑了起來,摘下小帽子,本就小巧玲瓏的身軀一下子朝許平懷裡撲過去。

  「靠……」

  許平沒等反應過來,懷裡就多了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小巧玲瓏只到了自己胸口,本來厭惡地想推開,但一陣特別輕盈的蘭香瞬間鑽入鼻孔,溫和得讓人捨不得用半點力氣推開她。

  「叔叔,你都沒想我!」

  懷裡的小身軀那麼嬌媚,�起頭來時,欣喜伴隨幽怨的嗔怪顯得妖冶無比。一張精緻無比的瓜子臉瞬間打消許平的顧慮,清純中又媚氣橫生,眼眸一眨,幽怨得讓人都快心疼壞了。

  精美容顏讓人心動無比,少女的特有香氣更是誘人心動。雖說穿了不太合身的太監服,但在別腳中卻透著頑皮的可愛,笑時紅潤小嘴一動一動,讓人忍不住想好好品嚐一番!

  「小雨辰!」

  許平滿面驚喜,看著懷裡嬌笑動人的小美人小嘴不滿地噘起,馬上將她抱緊了些,笑咪咪地說:

  「叔叔怎麼沒想你了,你從哪聽來的謠言呀!」

  【第二十三集】第五章:充滿敵意的天武營

  「就是沒想我嘛!」

  朱雨辰不滿地嘀咕,嬌嫩語氣透露撒嬌的味道。小巧鼻子微微一抽看似委屈無比,明亮的眼裡似乎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訴說。雖說依舊頑皮可愛,但給人的感覺越發嫵媚,一個哀怨眼神,就足以讓男人的理智為之崩潰。

  許平不客氣地往下一伸,手摸到她挺翹渾圓的小嫩臀上。在充滿彈性的臀肉上輕輕捏了幾下後,色笑著說:

  「都是你自己猜的好不好。叔叔一直在想我的乖雨 辰。要不是現在戰事繁多,我早就回去找你了。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鬼地方呀!」

  「你就儘管騙人吧!」雨辰話雖不滿,還是很高興地在許平懷裡磨贈幾下,突然抽著鼻子嗅起來,一臉嫌棄:

  「好臭呀,你幾天沒洗澡啦?」

  「這是男人味,什麼臭不臭的!」

  許平故作生氣地虎起臉,不過心裡真的有幾 分失落。原本以為幾萬兵馬到來會有什麼轉機,沒想到這個讓自己驚喜的消息竟然是小侄女開的玩笑,雖說不會怪罪於她,但多少還是哭笑不得!

  雨辰�頭一看叔叔的表情有些糾結,聰慧的眼珠子溜溜一轉,似乎讀懂許平嘻笑間的失望。她掙開期望已久的懷抱,低頭有些可憐地說:「叔叔,是不是雨辰又過分胡鬧了,人家只是想逗逗你而已,你是不是覺得失望了?」

  「你又想多了!」許平雖然有點失望,不過臉上還是保持憐愛的溫和。走上前一步輕輕抓住她細膩小手,含情脈脈地說:

  「打仗是男人的事,叔叔現在不怪你來這胡鬧,只是你突然跑過來前線始終不妥。這一帶現在已是兵荒馬亂,你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叔叔害怕你路上碰到危險,知道嗎?」

  「我就說叔叔最好了!」雨辰突然�起頭,一臉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動容,眼裡竟然有著淚花小小打轉,用有點懷疑的語氣說:

  「叔叔,您真的不怪雨辰胡鬧嗎?」

  「你哪是胡鬧了!」

  許平趕緊抱住她,一邊拍打她的後背,一邊輕聲安慰:「雨辰是叔叔的小寶貝,調皮一點是你可愛的地方,叔叔哪會怪你呀。只是下次別這麼冒失,有點閃失的話,叔叔會傷心的。說會生氣,最多就是氣你不好好保護自己!」

  「叔叔!」雨辰突然忍不住,一頭埋到許平懷裡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哽咽著說:

  「雨辰沒騙你,我真給你帶了……兵、兵馬過來了。真的,有好多的兵呀!」

  小雨辰似乎一直有什麼心事,面對許平的溫柔呵護,一下感動得潸然淚下。也許是她也知道南坡兵敗之後,許平連紀靜月都怒罵的事,這時候或許有點爭風吃醋的意思,所以才會高興成這樣!

  「知道知道。叔叔知道雨辰很好!」

  許平的話明顯在敷衍她,或者說是有點哄小孩的疼愛,說話時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雖然說小侄女胡鬧了點,不過許平還是很疼愛她的!

  除了 是自己最體貼的女人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是無可取代的親人。看粗心的丫頭關心自己,確實很難狠下心責怪幾句。不過說她能號集幾萬兵馬送給自己,這種事許平可不相信。這小丫頭別說兵馬,恐怕連兵器、盔甲她都沒能力籌集!

  「叔叔!」雨辰在許平懷裡嚶嚶哭了片刻後,才擦了擦眼淚,�起頭來一邊抽泣,一邊認真說:

  「你知道嗎,雨辰來的時候,心裡好忐忑。」

  「傻丫頭,你忐忑什麼?」許平滿面溫和,一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就心疼不已。

  一邊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一邊柔聲說:

  「難道怕叔叔不要你了?我的雨辰這麼可愛,給別人可不行。再說你這麼調皮又喜歡打人,我不能讓別人來受這個罪過。」

  「臭叔叔,聽我說嘛!」

  雨辰聽到這話是又喜又氣,撒嬌地捶了許平的胸口幾下,擦了擦眼淚才喃喃說道:

  「你好長時間不回京城,也不來半封信。雨辰一開始以為你辦事很順利,但一路過來才聽說你遇的麻煩那麼多。有這麼多的事,你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難道在你眼裡,人家只會胡鬧、只是個小孩子嗎?人家雖說是女孩子,幫不上什麼忙,但也會擔心的嘛!」

  「你又想多了吧!」

  許平溫和地笑了,把她的小腦袋抱到懷裡,細語溫聲:

  「這些事都是男人操心的,你是個小活寶,我不想我的小雨辰因為這些小事活潑不起來,從小活寶擔憂成小悶棍。到時候我就後悔死了。」

  「對了,叔叔!」雨辰高興地在許平懷裡一邊哭一邊膩著,大半天后才滿面幸福地說:

  「辰兒這次真沒騙你,我真給你帶兵馬過來了,有好幾萬的兵馬呢!」

  這小丫頭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又特別活潑可愛。一哭就和小花貓一樣,按她胡鬧性格,一認真反而讓人不敢相信。許平隨口應道:

  「知道啦,我的小雨辰一人頂千軍萬馬。有你來了,叔叔都有鬥志,肯定殺週井一個落花流水好不好!」

  「不是!」雨辰一聽,有點著急。見許平嘻笑的樣子,從他懷裡掙開,猶豫了一下後,從兜里掏出三枚印章放在桌上,一臉鬱悶:「叔叔,我真的沒和你說笑,你自己看吧!」

  「這是什麼?」

  許平饒有興趣地拿起最大的白玉印章看了一下,五蟒盤踞栩栩如生,玉印通體白晰通透,在微弱燭光下顯得異常溫潤,看材質就知道不是什麼凡品。

  入手好重呀,許平疑惑地看著這似曾相似的東西。感覺上有點像真正的大將軍印,再翻過來看著正面刻的字,一筆一畫通透有力,顯得異常蒼勁!他一邊辨認,一邊斷斷續續念了起來:

  「天武營大將軍……之印?」

  「嘻嘻!」雨辰一看許平滿面不解,笑嘻嘻地帶著幾分小孩子的得意:

  「算你識貨,這就是天武營大將軍的帥印。」

  許平看完,沈思了片刻。

  天武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營?

  自開朝以來哪聽過什麼天武營,這是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的山寨兵?別的不說,就算是天機營,許平一開始都還有點印象,雖說有點遺忘,但他們一出現時還隱約記得有這個番號,畢竟再怎麼韜光養晦,都是開朝之初橫行一時的大軍。但這個天武營是什麼東西,真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

  許平滿面疑惑,掂量著手裡的玉印卻摸不著頭腦。極品羊脂白玉雕刻出來的玉印,不管大小還是格式,甚至是有力的雕工,都不像是剛造出來的東西。而且字間還有多年殘留的印泥,從這一點上來看不是新東西,也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更何況五蟒盤踞的規格何其之高,敢用這種圖騰雕刻大印,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四大軍營和天機營的大將軍,唯一例外的就是鎮北王紀中云,比別人多了一個親王印章。這年代的階級森嚴無比,即使自己一向散漫隨性,沒封將軍號前依舊不敢私刻五蟒大印。

  雨辰似乎在等待許平驚喜的表情,又憧憬著許平高興地抱著她親上幾口。但等了半天,許平的臉上除了茫然還是茫然,甚至還有點苦笑,氣得她本就掘強的性子發作,狠狠擦了一下眼淚,又氣又急地說:

  「你真的不知道天武營嗎?」

  「沒,沒聽過!」

  許平既是尷尬,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到底是哪來的番號,真是半點印像都沒有!但這印章是真貨無疑,天武營看來是真的存在。

  「你跟我出來!」

  雨辰氣得直剁腳,不管臉上還有淚痕,看起來很是狼狽,一把就抓著許平的手使勁往外邊拖。這時候氣憤不已的她才是原本有點習蠻又很是可愛的小郡主,嘟著小嘴氣沖衝的模樣俏皮得很。

  「去哪呀?」

  許平有些不明就裡,似乎印象裡還是第一次看小侄女這麼認真。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跟她一起往外走。雖說很感動小侄女對自己的關心,但始終認為她說的是個兒戲。就算玉印是真的,但這群傢夥是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

  雨辰氣得什麼都不想說了,似乎在幽怨許平沒表現出她預期的欣喜!一邊狠狠瞪著許平,拋著一個又一個的白眼,一邊又拖又拽地把許平拉到大營門口。

  過往的兵將們無不錯愕地看著這一幕,聰明一點的看出小太監其實是個女孩子,但邪惡一點的看見自己的主子和太監糾纏在一起又拉又拽,感覺胃裡一陣不舒兩人一路到了大營門口,小雨辰不管兵將們的詫異目光,小胸脯一起一伏,看起來很激動,不是很樂意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

  「你等著看,沒心沒肺的東西。」

  話一說完,她賭氣地轉過頭,耍起小脾氣,許平怎麼勸都沒用。這小丫頭看起來是真的生氣。平常雖說有些習蠻,但對許平的話還是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得和個乖巧的女兒一樣。但從這態度來看,這個天武營她很熟悉,而且在她心裡還特別重要,自己只是笑話幾句都不行。

  許平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看她認真起來,心想:反正現在沒什麼事,就陪著她一起站在營門口,心裡還有點期待這小丫頭會有幾萬兵馬送給自己。

  獨特的太監服、純美至極的容貌。再加上生氣時嗔怪中透著嫵媚性感,雨辰的少女氣息帶著不一樣的女性妖冶。這一幕讓過往兵將們禁不住多看幾眼,許平也是看得口水直咽,恨不能直接把她抱回營中,享受這丫頭最狂野的伺候。

  但大庭廣眾之下自然不能做什麼過分的事,連親個嘴都會刺激到軍中的光棍。

  平常的話,許平早就把她抱上床去,直接幹她個死去活來,收伏這個小妖精。不過看她這麼認真,不能再用嘻笑態度對待,馬上命人送來茶水、點心,和她一起等待。

  心裡也疑惑天武營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一向開朗的小丫頭在意成這樣。

  雨辰狠狠咬了一口上好的綠酥餅,白了許平一眼後又轉過頭去,一副不理不睬地看著遠方,似乎真在等待什麼。

  許平一看這丫頭不正常地耍起小脾氣,說什麼笑話她也不理自己,知趣地閉上嘴陪她一起等。待他等得哈欠連天,懷疑是不是又被耍了,營前大路上平靜一片,根本沒人煙,但看小侄女一副認真又不能問。難得看她嚴肅,感覺有點奇怪!

  兩人一直等到日近黃昏之時都沒什麼動靜,這時夕陽靠近地平線,萬里晴空上佈滿迷人晚霞,如玉如金特別動人。如此浪漫的場景特別適合談情說愛,小雨辰卻似乎鐵了心不理許平,眼光始終期待地看著大路。

  在許平等得有點不耐煩,想說幾句的時候,突然感覺大地似乎有點不安的顫抖起來,顫抖得連椅子都禁不住晃動幾下。再�頭一看,旁邊哨兵一個個露出警覺神色,立刻明白這動靜之大,必定是大隊騎兵前進才會導致的。

  茶杯裡的水都在不停盪著水波,可想而知突然出現的動靜有多大了,而且是急速行軍才會有這種轟鳴。許平馬上就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疑惑地看著小雨辰。

  雨辰頓時滿面欣喜,回應許平的只有略帶可愛的鬼臉和小孩子般得意的笑容。

  「下令全軍戒備!」歐陽復一直小心翼翼伺候在旁,一聽動靜立刻警覺起來,嚴聲號令手下兵將集合,做出應戰準備。

  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什麼事都必須要預防一下。眼下惡鬼營唯一算得上是盟友的只有天機營,就連地方駐軍都不是可信任的。突然出現這麼大的動靜,又沒得到前沿崗哨的通報,這種情況任誰都沒辦法放下心,歐陽複的反應是對的,一聲令下,惡鬼營兵馬開始火速集結。

  「怎麼回事!」許平心裡盡是疑惑,轉頭看向面露喜色的小雨辰。難道她真的帶來大批兵馬,不太可能呀!

  「誰知道!」雨辰賭氣地一嘟小嘴,轉過頭不理睬許平,一副你不信我,人家就不理你的模樣。雖說態度不怎麼好,但給人感覺很可愛,只是這時的俏皮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歐陽,別緊張,應該是朝廷援軍到了!」

  許平一看她這架勢,立刻明白有兵馬來援的事可能是真的。他立刻下令全軍戒備之餘別過分緊張,心裡好奇這個天武營到底是何方神聖。

  轟鳴的踩踏之聲愈來愈近,萬馬奔騰的聲音何其之大。沒一會兒就感到杯中茶水不停震動,水波蕩漾也變得越發劇烈,連茶杯都有些不安分地搖晃。歐陽複愈來愈緊張,眼神一刻都不敢放鬆,死死盯著前方小路。雖然主子下令不必緊張,但萬一有變故,他也做好一戰的準備。

  「擺陣!」

  關大明一看全軍已經集合,一聲令下,惡鬼營立刻擺出迎戰陣形。兩萬兵馬形成保護圈,又拉開防線,兵將們一個個滿面凝重地看著遠方。

  營門大路的拐角,鬱變惠蔥的樹林旁突然塵煙四起,轟鳴聲驚得歸巢的鳥兒都飛上半空。在塵煙中突然奔出一隊人高馬大的騎兵,一看,一個個身著赤紅色制服,外面穿的全是老式裝備!盔甲已經有點黯淡無光,甚至連兵器都是最舊、最粗糙的樣式,有的已是斷痕累累,殺傷力幾乎連鐮刀都比不上!

  一大隊騎兵的目標似乎是惡鬼營駐地,長長的行軍隊伍後面是奔跑的步兵。如此大的陣仗竟然沒多少異聲,除了馬蹄聲和他們的呼吸外,幾乎沒別的聲響。這種恐怖的沈寂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不舒服得連喘息間都不太連貫。

  長長的行軍隊伍一下子就翻起漫天煙塵,壓抑的行軍紀律不知道該說是詭異還是嚴明。反正這種感覺給人很不舒服,不舒服得有些窒息的難受。從飛起的塵煙來看,這個綿延數里的隊伍起碼有兩、三萬兵馬!

  雖說裝備簡陋甚至破舊,但光是這股肅殺的氣勢就不容小覷!尤其是最前方的騎兵們一個個陰著臉,根本不像來支援的,反而更像是來打場惡仗。

  「戒備!」

  歐陽復不敢託大,怒喝一聲號令,全軍警戒。他又下令弓箭手準備,這種軍紀嚴明的隊伍一旦是敵人就不好對付了。

  「備戰!」

  關大明心裡一突,也不敢怠慢,咆哮一聲,立刻抽出腰間大刀。看著眼前這支殘破的大軍,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隱隱相識的感覺。

  許平瞇眼皺起眉頭。這到底是什麼隊伍?怎麼聽都沒聽過?而且穿的都是已經淘汰的老式軍備!別說兵器殘破得像是埋了許多年,光衣服和盔甲都有點雜亂無章,說是軍隊,給人感覺更像是一支臨時湊起來的土匪軍。

  但別的不說,光是他們這種空前壓迫的氣勢,絕不是什麼新兵蛋子或是酒囊飯袋的地方駐軍所能擁有的。這種軍紀空前嚴明的感覺,自己似乎體會過,但只在破軍營和餓狼營這些百戰餘生的老兵身上體會過。照現在情況來看,這絕對不是開朝四大營的兵馬之一,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又和小侄女有什麼關係?

  許平的疑惑更重了,看著眼前兵馬愈來愈近也不敢不防。雖說臉上還是一副氣定神閒,但渾身真氣已經活躍起來,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先帶身邊小侄女躲避他們的衝鋒!

  空氣異常緊張,惡鬼營兩萬兵馬一下子全數戒備,無不緊張地凝視著愈來愈近的大隊兵馬。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手裡兵器舉也不是、放也不是。但對方似乎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依舊保持極快速度衝了過來。

  「拿刀來!」

  許平看他們的速度一點都沒減緩,連崗哨的喊話都不回答半句,根本不知道是敵是友,再也坐不住,便讓人牽來戰馬,拿來比較熟悉的九環大刀做好一戰的準備。

  「叔叔!」雨辰看許平眼裡一寒,動了殺意,眉頭散發出濃郁陰霾,再也無法倔強地裝下去,小手抱住許平的腿,楚楚可憐地哀求:「這不是叛軍,真的是雨辰給您帶來的兵馬,您就信我一次吧!」

  「主子,萬不可大意!」

  集合起來的武將們個個橫刀立馬,早早做好戰鬥的準備。誰都不熟悉眼前的大軍,但光是這個氣勢就沒人敢小親他們!

  「是呀,主子,這幫人連話都不說就衝過來,小心有詐!」

  關大明一邊著急地喝喊,一邊按捺不住,令全軍不必再有拘束,情況不對時必須一戰。

  許平�頭看了一眼,麾下大將們個個一臉焦急,再轉頭看向已經跪在地上滿面委屈的小侄女,楚楚動人的眼裡全是哀求的意思。他無奈地看了看愈來愈近的大軍,再一一思考後,咬牙喝令:「惡鬼營全軍聽令,沒我的命令不準擅自迎敵!」

  「主子,不能輕敵呀!」

  各種嘩然聲全響了起來。兵將們並不是不遵從命令,只是擔心這若是敵人精心安排的偷襲,到時候想做出反應都來不及了。儘管不少人知道眼前這個驚須動人的姑娘是皇家郡主,但非常時期,誰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相信她。

  「主子……」

  關大明也是著急萬分,沒有地勢上的防禦優勢,而且惡鬼營現在才兩萬兵馬,儘管有裝備上的優勢,一旦打起來,他也無法完全保證輸贏。

  「全軍聽令!」

  許平不多加解釋,渾身真氣凝結,放開嗓子怒令一聲。

  一時間全營上下沈默不語。軍令如山倒,除了應令外沒別的辦法。雨辰一看許平堅毅臉上全是信任,又有點猶豫和糾結的痛苦,一時間感動得眼眶有些發紅,跪在地上一邊揉眼睛,一邊顫聲說:

  「叔叔,你……幹嘛要聽我的……」

  「因為,是你……」

  許平轉頭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後,目光依舊望著前方。雖然話裡充滿信任,但握在手裡的刀忍不住�起,做好隨時上前拼殺的準備。

  這隊兵馬實在太詭異了,不僅事前沒得到任何消息,就連他們在通過自己的防區時,崗哨都沒事先通報。這種情況讓人氣憤又倍感疑惑。就算雨辰有郡主身份,以她的地位也不可能讓自己手下的兵將們不通報、也沒阻攔就放行。對於他們的警覺性,許平還是有絕對的信心。

  眼前兵馬竟然不識好歹地繼續前行,許平這下再也忍不住了。血氣一上湧,立刻怒火中燒,在全軍著急又期待的眼光中舉刀朝天,怒喝道:

  「惡鬼營聽令,準備戰鬥!」

  眼前兵馬已經不足百尺之遙,馬蹄揚起的煙塵愈來愈近。許平話音一落。手里大刀舉起,已經有著戰鬥架勢。按捺不住的兵將們一看主子舉起刀,紛紛翻身上馬,把寒光閃閃的兵器高高舉起。

  「大膽,見到太子殿下竟不下馬參拜!」

  歐陽複已經換好一身戎甲,手持雙頭槍,策馬到了全軍最前方,朝眼前不明來路的大軍喝喊:

  「再不停下,是為大不敬!」

  他聲音蘊涵的真氣渾厚,濃重得擲地有聲。但前方軍馬竟然不為所動,依舊保持極快速度前行。許平再也沈不住氣,舉刀怒喝:

  「大膽,惡鬼營聽令!不管是敵是友,給我把這些傢夥砍了!」

  「斬於馬下!」惡鬼營全軍的緊張似乎得到釋放,兩萬大軍一起舉起寒光閃閃的大刀,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一時間響徹整片大地。

  這時候雨辰一看最愛的叔叔滿面殺氣準備上馬殺敵,惡鬼營騎兵也個個拉著韁繩準備反沖鋒,突然瘋了一般衝到兩軍陣前跪下,一邊哭著,一邊朝後邊喊:

  「娘,叔叔真的在乎我!您快停下來……雨辰求您了……」

  「慢!」

  許平一看,趕緊喝令一聲,心裡惱怒這丫頭怎這麼不懂事,竟然跪到兩軍的馬蹄中間。一旦一觸而戰的話,她斷沒逃生的可能!

  「慢!」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千軍萬馬的前行中簇擁一輛快速前進的馬車。

  一看雨辰跪到軍前,裡面立刻傳出一陣嬌美又著急的聲音,似乎她也沒想到雨辰會突然跪到兩軍中間!

  聲音雖然嬌柔細膩,但彷彿有魔力般傳到每個人的耳裡。眼前所有兵馬彷彿在一時間全中了定身術地停滯,為首的幾個將領一喊停、一揮手,全軍都停了下來,所有人原地不動,沒人敢再踏前半步,軍紀之嚴可見一斑。

  這時他們離惡鬼營的陣前只有五十尺的距離,他們的前進雖然氣勢如虹,但停下時更顯得軍紀嚴明。

  惡鬼營全軍的兵器早就舉起朝天,如果稍微晚一點停下,恐怕發生的只能是一場空前惡戰。雙方人馬這時無不怒目圓瞪,惡鬼營全軍對這群不速之客的怒意更是濃郁到壓抑不住的地步。

  「什麼?」

  許平聽完她的話頓時錯愕,對於面前情況有點回不過神。雨辰喊「娘」,難道蓮池堂姐也來了?

  「末將劉占英!」

  兵馬最前的首領下馬向許平跪地行了一禮,他欣慰地笑了一下,似乎對眼前惡鬼營的高漲戰意十分讚許,眼裡又有種希望一戰的興奮!

  劉占英看起來約莫五十上下的年紀,歲月留下的滄桑中又有一種沈穩的陰森。

  長長的鬍子滿是歲月痕跡,臉上髮乾又有點憔悴,但堅毅面龐又像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停下腳步後,他跪地道:

  「率天武營眾部參見太子殿下。」

  「參見太子。」

  兵馬一下子全都跪倒在地,很是整齊地朝許平行了一個禮。雖然粗略一看,不少都是中年老將,但聲音的整齊和洪亮,依舊不遜色於年輕人組成的惡鬼營。

  雖說行禮很是恭敬,但一站起來時,他們似乎有點不屑,甚至沒半點發自內心的尊敬,給人隱隱有種敵意。這種態度更刺激得惡鬼營的年輕人心生不滿。歐陽複眉頭緊皺,握槍的手緊了一下,似乎很想教訓這些傲慢的傢夥。

  許平這時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因剛才的緊張而有些不規律的眺動。一看雨辰轉頭一邊擦眼淚,一邊高興地看著自己。怒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朱雨辰,你到底想幹什麼?」

  雖然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眼前軍馬是友不是敵,但莫名其妙繞過尚哨,又莫名其妙擺出攻擊軍營的架勢,這種極端不敬的態度實在太可恨。雖然他們不是真的叛軍,但是這種態度更加可惡,簡直在蔑視自己的軍威!難道他們覺得自己的惡鬼營不是他們對手,堂而皇之的來挑釁?

  「叔叔,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雨辰似乎委屈地低下頭,但期許的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望向停滯的馬車。

  「平兒……」

  馬車里傳出一個細膩聲音,雖然柔和,但在千軍萬馬中卻聽得格外清楚。聲音嬌柔無比,卻別有一番平靜滋味!雖說是女性柔媚,但隱隱約約給人十分鎮定,或說是睿智的韻味。

  話音一落,馬車上的車簾慢慢被拉開。出現在眼前的身影立刻讓男人們為之窒息,眼光都忍不住定格在她的身上。儘管悄悄看上一眼都會有恐懼一樣的驚艷,但還是會忍不住多看上幾眼。眼前的尤物儘管不是青春唯美的二八佳人,但成熟女人的身姿和韻味,依舊讓男人感受到什麼才叫真正的嫵媚。

  端莊無比的宮裝秀發,一張淺笑的臉滿是端莊成熟的風韻。眼睛又大又亮,充滿慈愛柔和,鼻子挺翹無比。小巧嘴巴輕輕抿笑,含蓄中又有幾分妖冶,細嫩肌膚簡直是白玉雕球而成,看來看去都看不出半點瑕疵。

  一身柳綠色絲綢長裙,裙擺以柔和的綃布左右點綴,讓飄逸感變得唯美。少婦該有的豐腴身材,不管是胸前挺立的美胸、略帶成熟的腰肢,還是挺翹飽滿的美臀,這身高雅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簡直像在告訴別人甚麼才叫美須動人的尤物。或者說這身衣服根本點綴不了她本就驚艷無比的美麗,只是一個襯托而已。

  「你生氣了?」

  朱蓮池走下馬車,滿面溫和地看著許平,眼裡有千滋百味的感慨,又有些欣慰喜悅的感覺。

  「長孝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漫天吶喊聲不管情不情願,這種至高禮儀還是沒人敢遺忘。惡鬼營將士們一看,馬上跪地行了一禮!

  「你什麼意思?」

  許平一點都不買帳,看著眼前艷光四射的尤物,除了男人本性的衝動外,心裡更有一種被糊弄的惱怒。他心裡依舊有疑惑,即使是長孝公主來了,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崗哨沒有事先通報。

  朱蓮池似乎對於這個俊朗弟弟的惱怒一點都不在意,輕輕一笑後,臉上多了一種難言的嫵媚和欣喜,軟聲細語:

  「平兒,我遠道而來,難道要我站在這裡說話嗎?如果有小酒細酌,我很樂意和你說一下始末。」

  「隨便你!」許平現在有點惱火,一看她不溫不火的親和樣,心裡也彆扭得很。

  輕哼一聲後,也不管什麼禮不禮的,轉身往營內走去。在緊張時候突然被人戲耍一下,任誰心裡都會感覺很不舒服。

  「娘,都怪你……」雨辰一看許平真的生氣,走的時候幾乎連看都不看自己,朝朱蓮池嗔怪一下,著急地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

  「叔叔,你別走……等我呀!」

  「這孩子!」

  「末將明白!」劉占英面無表情地點頭。和剛才的冷漠不同,這次的尊敬顯得很是虔誠。他雙拳一抱,決絕地說:「殿下未下令前,我等都是無番號的匪兵。殿下如有半分惱怒,佔英立刻下令全軍自刎,絕不會讓公主有點半分為難!」

  「謝將軍了!」

  朱蓮池說這話時沒半點以往的柔弱嫻靜,反而對他忠心耿耿的誓言習以為常。

  她一邊說話,一邊朝軍營內走去,還不忘朝旁邊的丫鬟細聲囑咐:

  「該怎麼做知道吧?快去辦吧!」

  「奴婢明白!」

  丫鬟們看了看許平怒氣沖衝的背影,忐忑的臉上有幾分羞紅,命人運來小馬車,不知道準備什麼。

  「公主!」歐陽復和其他將領最是為難。

  雖說陌生兵馬不進營確實妥善,但目前主子看起來真是盛怒,貿然放她進營不妥,要追究下來也是一個罪過。可這兩個絕世尤物,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想攔還真不敢攔。

  儘管劉占英有言在先,不會進營,但雙方對峙著,在關係上似乎不怎麼好。而且誰能保證他真說得出做得到?關大明還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兩萬兵馬依舊守在大營之前。

  「小將軍放心,明日殿下不會怪罪於你。」

  朱蓮池溫婉一笑,朝這些人微微一福後,輕輕走進軍營。

  大多數人還為她一個傾倒眾生的淺笑而回不過神,等幡然醒悟時,朱蓮池婀娜的身姿早就走遠。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這時他們才算真正體會到這個詞所詮釋的美麗。

  比起朱雨辰穿太監服時的可愛俏皮,這位公主才真的是百般嫵媚的尤物,盛裝打扮之下有攝人心魄的魅力,成熟女人的淺笑雖然給人感覺端莊大方,卻有不可抵抗的妖嬈誘惑。

  「哼!」劉占英看了看戒備自己的惡鬼營上下,輕蔑冷哼一聲後,翻身上馬,朝身後大軍喝令:

  「傳令,沒公主旨意不得前行半步。違令者軍法處置!」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炫耀武力,這時他的聲音也凝重得絲絲入耳。天武營兵馬更不客氣,像挑釁,也像展示他們令行行禁止,鋪天蓋地卻整齊劃一地應道:「遵令!」

  一聲轟鳴吶喊過後,全軍上下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面對這種挑釁,不少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都氣壞了,一個個恨不能直接衝出去和他們打個痛快,看看是這些裝備簡陋的老兵厲害,還是自己這些新銳更狠。

  關大明一看兵將們的情緒有些躁動,也厭惡天武營莫名其妙的挑釁行為,不甘示弱地怒聲喝道:

  「惡鬼營全軍聽令,無主上之令,但凡踏入營內一步者,斬!」

  「斬!」

  惡鬼營也是山呼海嘯地應了一聲,態度十分惡劣,用最狠的眼神回應他們的挑釁!

  「無知小卒!」劉占英冷哼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憤怒兇意,馬上又壓抑下去。

  「一群殘兵!」關大明也不客氣地回了一句,狠狠瞪了他一眼。

  雙方雖然一副劍拔彎張的架勢,但誰都沒有越雷池一步。以營門為界,一內一外地互相戒備。幾萬大軍密密麻麻站滿大地,明顯可以感覺到氣氛僵硬,不滿和憤怒的情緒一直在空氣中蔓延。

  【第二十三集】第六章:母女同心

  「叔叔、叔叔……」

  雨辰一路上追得氣喘籲籲,依舊追不上許平的身影。小丫頭著急得都快哭了,但怎麼喊,許平都沒有理睬她。心裡禁不住埋怨母親為什麼要放縱天武營挑釁惡鬼營?

  許平陰沈著臉,進了自己的將營後,狠狠把頭盔摔到桌子上。他坐下來時,氣得呼吸不是很規律。雖然面對小侄女眼裡止不住的淚花有些心軟,但還是怒氣沖沖地吼道:

  「朱雨辰,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夠亂,專門跑來搗亂的!」

  「叔叔,我……」

  雨辰有千言萬語要解釋,話一到喉嚨口卻不知從何說起。一急之下眼圈一紅,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掉下來,輕輕抽泣著,就是說不出話。

  許平一看她咬著下唇楚楚可憐地啜泣,原本活潑的眼里哀傷不已,心裡疼得要命。但想想自己莫名其妙被戲耍一頓,還是強硬地哼了一下,讓自己別過頭不去理「叔叔,你罵我吧!」雨辰一看,立刻哭得更傷心了,走上前去抓住許平的胳膊使勁搖著,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地哀求:

  「你別不理我呀,你罵我幾句也好……」

  許平其實心軟得不行,尤其看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狠不下心。仔細一想,其實這些事不像是雨辰幹的,以她單純性格和對自己的迷戀,應該不會幹出這種事才對。現在一看她軟語相求,隱隱有了借驢下坡的想法。

  小雨辰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地看著許平,儼 然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在等大人的原諒。淚珠一滴滴流下,流得讓人都快肝腸寸斷。

  在許平忍不住想伸手抱她時,營帳門簾被輕輕拉開,伴隨一陣讓人神魂顛倒的香氣,一個曼妙動人的身姿輕輕走進來。她搖曳著性感豐腴的身段,每個蓮花碎步都顯得優雅無比,步伐更是端莊動人。進來時看見眼前一幕,輕嘆一聲,似是幽怨,又充滿無比慈愛。

  「平兒!」

  朱蓮池看著女兒哭成這樣,心疼得都快碎了。一邊給許平道個萬福,一邊柔聲問:

  「你真的生氣了?」

  「娘……」雨辰似乎看到救星,轉過身抱著朱蓮池的胳膊一陣搖晃,著急又無助地說:

  「你告訴叔叔,我真的沒有想騙他,我不是故意要瞞他的。」

  「娘知道,你先去梳妝,娘和你叔叔解釋就好了!」朱蓮池溺愛地摸了摸她楚楚動人的臉,朝旁邊丫鬟說:「先伺候郡主去沐浴更衣!」

  「娘!」

  朱雨辰哭得傷心無比,這時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看著許平,心中著急,最後在母親溫柔勸說下,才不捨地隨丫鬟們去沐浴。

  「平兒,真的生氣了嗎?」

  朱蓮池目送女兒出去之後,走前幾步,一邊溫柔笑著,一邊饒有深意地看著許平。

  「長孝公主!」許平無法把怒火發洩在雨辰身上,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她沈穩嫻靜的態度,反而無法壓抑,一拍桌子咬牙吼道:

  「你覺得我會很高興是嗎?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些兵馬是怎麼來的我不管,但面見儲君卻擺出一副要打一仗的樣子,難道你覺得我的惡鬼營真是好惹的嗎?不懂得尊上敬君,還一副敵視態度,這種兵馬就是你說的援兵?」

  「我可不敢!」

  朱蓮池溫婉地笑了笑,突然走上前去碰著許平的臉,把溫潤紅嫩的小嘴送上,在許平唇上蜻蜓點水一吻後笑道:

  「我準備了小酒小菜,你先消一消火,我慢慢和你說好嗎?」

  唇間芬芳四溢,許平似乎還能聞到動人心弦的香味持續環繞。等回過神時,眼前美少婦已經走遠幾步,想抱住她好好親熱已經不可能了。只被親了一下就感覺身體衝動起來,下半身隱隱有點充血跡象。如此強的誘惑和主動的親吻來自一向溫柔賢淑的堂姐身上,許平頓時有些目瞪口呆。

  「請殿下移步吧!」

  朱蓮池似乎很滿意許平短短的呆滯,柔媚地欠身後,示意許平跟她走。每一個動作都落落大方,但在她身上又有無法抗拒的嫵媚。

  沒給許平半點猶豫時間,她搖曳著性感動人的身體走出去。不管是豐腴身段還是挺翹美臀,似乎都發出最誘惑的信號。美艷性感的背影,相信是男人都不會拒絕。

  許平雖然有些鬱悶,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跟上去。一方面是因為這對母女突然到來而有些困惑,一方㈤貞是對這個奇怪的天武營好奇。

  本來軍中是沒有女眷的,士兵們大多是如狼士虎的飢餓漢,所以許平沒有給自己特例,甚至連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沒帶來。朱蓮池一來就帶來十多個小丫頭,個個水嫩白晰、含苞待放,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嬌美,瞬間讓軍中群狼興奮,一個個和打了雞血一樣有精神。

  丫鬟們羞怯地忙著,在新搭建的帳篷裡準備糕點小吃,還有洗漱沐浴用的東西,一個個面帶桃紅,更是美麗異常。或許是第一次到軍營內,好奇和羞怯都顯得異常可愛,青春身段引得軍中兵將們幾欲暴走,心裡紛紛期待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的賞賜。

  新的營帳內佈置得雖然簡約卻不乏精細,畢竟時間有限,也不能弄得過於華麗。雖說比不上一般宅院,但行軍那麼久,許平還真沒住過這麼好的地方。雖然簡單,但收拾得很乾淨,也很溫馨!

  「殿下!」丫鬟們一看許平進來,立刻跪地行禮。

  「你們下去吧!」朱蓮池朝她們揮了揮手,似笑非笑地說:

  「不過可不許亂跑,這裡的男人不是什麼善類,小心被人家啃得骨頭都不剩。」

  「奴婢明白!」

  純潔的丫鬟們面色一紅,一看兩人面色都不怎麼好,許平臉上更是有憋火跡象,趕緊告退一聲走出去。

  許平環視房間,看著中央新架起來的大床,頓時心生邪念。寬大床鋪甚至可以媲美自己府裡的龍鳳床,柔軟被褥疊得很是整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隱飄散著一股很好聞的女性味道,似乎輕輕在撩撥他的情慾一樣。

  再一看堂姐輕笑時嫵媚動人的妖嬈,臉上若有若無的一絲春意,許平心裡立刻有點發癢,但還是先把正事弄清楚比較好。他板著臉,用嚴肅口吻問:

  「沒人了,到底怎麼回事,你該說了吧!」

  「平兒,要先沐浴一下嗎?」

  朱蓮池的微笑依舊嫻靜溫柔,沒有正面回答許平的問題。不同的是,沒有剛才的高貴優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女人的嬌媚,甚至閃閃而動的眼裡有幾分挑逗,說出來的話更是有撒嬌味道:「你好像很久沒洗澡了,身上的味道不怎麼好哦。」

  「也好!」許平看了水桶裡撒著花瓣的溫水一眼,猶豫一下,還是點頭。別說連日行軍,忙得晚上倒頭就睡,哪還有洗澡的工夫!再加上現在沒辦法講究那麼多,兩、三天沒洗,身上確實有點難受,確實需要好好洗去身上風塵。

  許平將盔甲脫下,回頭一看堂姐含笑地盯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無恥的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馬上問道:

  「你還不出去?」

  「你粗手大腳的,洗不干淨。」

  朱蓮池一邊搖曳腳步朝許平走近,一邊輕聲細語:

  「我伺候你沐浴吧!」

  「啊……」

  許平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愈走愈近,搖曳身姿似乎帶著一股清幽淡香,讓人陶醉不已。

  剛對這香艷提議反應過來時,朱蓮池已經走到面前,細若玉藕的手臂輕輕摸到許平身上,靈巧地解著衣服上的釦子。眼裡總是給人絲絲媚意,柔柔的話說出來,讓人生不出抗拒意念。儘管她表現得落落大方,但嫵媚臉上還是禁不住點綴幾抹羞紅。畢竟她的性格嫻靜傳統,突然主動真讓人有些回不過神。

  許平對突如其來的溫婉有些反應不過來,錯愕地聽從她的話,�起手,有些塵土的上衣被她丟落在地,精壯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中。這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想不透眼前的美艷尤物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主動。

  男人的上身每塊肌肉都結實無比,但一點都不誇張,比例特別完美,充滿力量的線條似乎詮釋著男人身體的美感。衣服落地,一股陽剛氣隨之撲面而來,朱蓮池眼裡瞬間多了輕盈水氣,�頭嬌笑說:

  「你黑了!」

  「沒辦法,行軍就是這樣!」

  許平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總是自己主動吃豆腐,現在被人家佔便宜,還真有點不習慣!

  「這樣好,帥多了!」

  朱蓮池的話還是簡約溫柔,讓人有如沐春風般的舒服。話音一落時,她跪在地下,嬌俏小臉正好對準陽物所在,小手輕輕解開許平的腰帶,雖然羞怯在臉上一閃而過,又被她一臉媚笑所掩蓋。

  許平也不說話了,從剛才開始就覺得自己有點傻了。本來怒氣沖衝,應該好好責問她才對,現在卻被她溫柔的聲音牽引,忘了正事。是自己太久沒和女人上床,還是因為堂姐突來的嫵媚讓自己腦子當機?總之腦子現在很遲鈍。

  許平任由她細嫩小手滑過自己的肌膚,小心翼翼解開褲子。這種感覺特別不錯,不像是一般丫鬟在伺候,反而像是一個溫柔妻子照顧自己的丈夫,輕言細語的幾句給人感覺溫馨愜意!

  從居高臨下的角度,許平可以清晰看見她胸部輪廓。本就飽滿的乳房此時擠在一起,顯得性感無比,圓圓的曲線充滿無比誘惑,似乎在誘惑人去好好把玩。許平不禁狠狠咽了口水,禁慾好幾天了,眼前一個絕色尤物擺在面前,相信是男人都會迸發出空前慾望。

  朱蓮池�起頭來,一眼看見許平眼裡的色欲。她羞澀又嫵媚地笑了,把美胸挺了挺後,嗔怪著說:

  「好了,平兒,長夜漫漫你別心急!你先洗一下身上的塵土吧,而且你不是有事要問我嗎?」

  許平也沒反對的意思。今晚絕對是個不眠的香豔之夜,上次和美須的堂姐已經赤贏相見,彼此糾纏對方的身體,還享受她高超的口舌服務,兩人之間差的只是進入她身體的最後一步。現在想想那夜銷魂蝕骨的感覺,少婦特有魅力和豐腴身段,腦裡閃過那些畫面時,下邊都有些按捺不住地硬了起來。

  這時許平全身赤贏,不安分的龍根漸漸充血。朱蓮池臉上一紅,馬上站起身來牽著許平的手,輕聲笑道:

  「平兒,看來你還真的累了!」

  好菜不必心急呀,許平狠狠白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真的累了,這會兒已經堅硬無比地干你了。牽著她的小手走到浴桶旁,當全身浸進溫水時,許平不禁舒服地輕哼了下。

  好久沒洗得這麼舒服,不管是水溫對皮膚的滋潤,還是花瓣產生的奇異清香,都讓一直壓抑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

  許平舒服得閉上眼,享受身體和心靈長時間以來難得的放鬆。朱蓮池一看小男人放鬆愜意,心裡也感覺到了一陣暖意!她輕輕脫去身上的小褂,上身只穿著肚兜,露出細嫩肌膚、性感鎖骨和圓潤香肩!

  朱蓮池輕挪細步地走到身後,小手慢慢拿起毛巾,很是仔細地為許平擦著臉上的油膩和汗水。聲音裡有幾分心疼,又帶著疑惑:

  「平兒,打仗又危險又累,你何必親自來前線呢?朝廷上文官武將那麼多,這些事應該他們來操心才對。」

  「鍛煉嘛!」

  許平依舊閉眼享受,說出的話有點嘻笑味道。不得不說堂姐這種溫柔態度確實讓人放鬆,不管是一直緊張的神經,還是剛才對天武營不滿的怒氣,在她春風一樣溫潤的話語中,都被漸漸澆滅了。

  朱蓮池聽許平說話簡短,也明白這個堂弟確實很累。小手殷勤在臉上擦著,還不時為許平按幾下肩膀。

  照一般人來看,堂堂儲君不必干這麼危險的事,不過許平心裡衡量過利弊。眼下大明江山初定,軍方不管在地方還是在朝堂,都是最有影響力的派系,從威望和權力上都佔有絕對優勢。自己必須先通過戰爭樹立威信和勢力,以後想幹什麼才能大刀闊斧。

  「哎……」朱蓮池長嘆一口氣,默默不語地繼續為許平擦著身上灰塵。小手輕柔又仔細,偶爾肌膚相觸之時,都會讓人有不一樣的心動。

  「對了!」許平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被她撫摩帶來的空前衝動,先把疑惑問出來:

  「你是怎麼避過我的崗哨,讓那個什麼天武營大搖大擺的到我軍營前的?」

  「有皇后娘娘的懿旨,還有聖旨在手,哪過不去呀。」朱蓮池淺淺一笑,有幾分頑皮地說:

  「我只是令他們不許通報,說是要給你個驚喜。何況辰兒手裡還有你太子府的駕帖,那些兵丁一看都傻眼了,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都不敢攔! 」

  「哦……」

  許平不禁心生疑慮。眼下這當口,老娘和老爹怎麼放心讓她們母女倆過來?就算天武營是朝廷派來的援兵,也不必讓她們來帶路呀。

  「平兒,你在想什麼?」朱蓮池一看許平沈吟不語,一臉困惑,連眉頭都緊皺不展,稍一停滯後,輕聲說:

  「你是不是在想天武營哪來的?裝備破舊,而且還不是新兵,感覺很奇怪?」

  「嗯……」

  許平不置可否地點頭。對於突然冒出來的軍隊,不說他們戰鬥力怎麼樣,也不管他們出身是什麼,但就衝著他們對自己有點敵視的態度,讓人怎麼樣都放心不下來。

  「劉占英那人就是這樣,你不必理他!」

  朱蓮池似乎對劉占英的傲慢也很頭疼,但猶豫一下,還是老實說:「平兒,還記得你大伯嗎?我父親定王朱孝文!」

  「這是他的軍隊?」

  許平一聽,立刻恍然大悟。難怪這些老兵的番號敢用天字為首。原來的大明太子朱孝文,他的軍隊確實也算御林軍。但是這位定王已經死那麼多年,怎麼他的部隊還在?而且落魄得和一群烏合之眾一樣!

  「嗯,是開朝時先王的軍隊!」朱蓮池點點頭,繼續為許平擦拭身體,眼神卻有些迷茫,喃喃說:

  「開朝之後天武營已經解散,解甲以後各奔前程。這次我也是仰仗父王威名,憑他的名號,才把這些軍中舊部重新召集起來。」

  朱蓮池的訴說很是緩慢,好似她特別為難。許平靜下心來傾聽,總算明白天武營為什麼對自己的態度那麼惡劣!許平心裡一陣突,聽完朱蓮池的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天武營的番號簡直被老爹打壓得煙消雲散。當時朱孝文一死,一向驍勇的天武營不受管轄,隱隱對新太子有點敵意。老爹恐怕也是討厭這群桀驁不馴的傢夥,才會用盡手段分化他們,把這股勢力徹底瓦解。

  至於他們的開朝之功更是半點賞賜都沒有,甚至連禮部都沒有記載。難怪這麼多年過去,劉占英一見自己不但沒半點恭敬,反而有種委屈的敵意。老爹當年為了盡快掌權而打壓他們,讓這些血裡滾爬的老兵對朝廷徹底寒心。

  朱蓮池介紹完他們的來歷以後也不再說話,小手輕輕泡進水里,開始擦著許平的腹部。敏感的刺激讓許平有點衝動,仔細一想又有點不對勁!按堂姐這種不問世事的安逸性格,她怎會突然召集這些舊部?

  「皇上讓你召他們集結的?」許平滿是疑惑地看著她,心裡隱隱想到一些什麼,卻猜不透。

  「不!」朱蓮池緩緩搖頭,輕聲說:

  「是皇后娘娘。她說你這邊的戰況不太樂觀,所以讓我用父王生前的帥印召集他們。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兵部召令一下,除了聯繫不上和已 經逝世的之外,竟然半個月內就在京城集合三萬多人馬!」

  「他們對定王還真是忠心。」

  許平不禁羨慕又有點嫉妒感慨,不知道該嘲笑還是稱讚。

  先不說這些人現在的戰鬥力如何,但現在位掌九五的是老爹,他們對定王的忠心,難道不怕引來猜忌嗎?更何況這些人被遣散後,大多過得很落魄,但堂姐藉著定王名號振臂一呼,卻火速集合,這種虔誠的忠心讓人不知該愛還是該恨。

  朱蓮池也是欣慰地笑了一下,面上有幾分媚紅,嫣然笑道:

  「是呀,希望他們能幫得上你。而且這次來的不只是他們,還有皇后娘娘麾下一千大內侍衛。娘娘說讓他們在你身邊保駕,她比較放心。」

  「老娘呀!」

  許平頓時感覺滿心暖意。老娘雖然看似什麼都不管,其實每一步都在為自己考慮。以前還很疑惑她為什麼爽快答應雨辰為妃的事,甚至不顧倫理地讓朱蓮池來勾引自己。

  過去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一想,什麼都明白了。老爹和老娘看得比自己長遠,在皇權至上的理念下,這些拘束都不會存在,也不會對他們的辦事有任何影響。他們除了明白定王朱孝文殘存的影響之外,更是看上天武營這個昔日的開朝之師。說是拉攏也好,說是愧疚也好,起碼以他們的忠心耿耿,只要自己把雨辰納進府內,這些百戰餘生的老兵再也不會有任何怨言,甚至會成為此次津門之戰的一支奇兵。「這兩個狡猾的東西!」

  許平想清楚後,既感動又自嘲地笑了笑。看來自己得惡補開朝時的知識。又是天機營、又是天武營的,驚喜一個接一個,似乎最驚喜的只有自己。

  「平兒,你不生氣了?」朱蓮池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後,以為許平是氣笑的,又解釋:

  「你別怪劉占英和辰兒,是我要他們這麼做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乎辰兒。畢竟深宮里女人那麼多,一旦你不在乎她,按這孩子的性子,我知道她肯定受不了的。」

  「你呀!」許平責怪之餘又溫柔地笑了,回頭一看頓時有些愣了。剛才腦裡全在琢磨這件事,此時才看清堂姐此時身上盛裝早就卸下,只剩貼身衣物勾勒性感的身材。

  潔白無瑕的肌膚、性感妖冶的身材,如此一個美麗尤物近在面前,許平感覺渾身有點燥熱。原本安分了一些的龍根,此 時也開始暴躁,隨著血液不斷進入而變得膨賬。

  朱蓮池臉上紅潮越發嫵媚,似乎也察覺到許平喘息變得更加粗重。眼含春意地笑了一下,小手慢慢撫過腹部結實的肌肉,來到兩腿之間,輕輕在已經堅硬的龍根上撫摸一下後,緊緊握住這根充滿力量的寶貝。

  「平兒,好硬哦……」

  朱蓮池看許平舒服地喘息了一下,湊到許平耳邊,說話時吐著熱氣,舌頭還若有若無地在耳上舔了一下,挑逗意味明顯得不用再掩飾。

  醉癢的感覺、芬芳的香氣宛如一點小火源,瞬間點燃許平壓抑已久的慾望。面對這個絕色尤物,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大手往後一伸,攬住她豐腴性感的腰身,用力一拉,朱蓮池柔軟成熟的身體立刻被拉到許平懷裡。

  「你這個妖精!」

  許平也從桶里站起,將她用力一抱,兩人上身貼在一起時,能感覺到她飽滿乳房緊緊擠著自己的胸膛。柔軟又不失彈性的肉感,瞬間刺激得本就澎湃的慾望變得更加瘋狂。

  「呵呵……」朱蓮池依舊輕輕笑著,這時看起來分外妖媚。身上薄薄的綢緞也被溫水打濕,此刻看起來越發動人!

  許平忍不住低下頭想親吻她嫣紅的小嘴,這時朱蓮池卻伸出細嫩小手擋住。雖然身子沒有半點抗拒,卻搖頭曖昧笑說:「好啦,今晚我也跑不了!你身上都是水,可別著涼,先擦乾淨了,我再給你按一按!」

  「我等不及了!」許平喘著粗氣,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在嘴邊有些粗魯地親了起來。

  「別著急!」

  朱蓮池感覺手心一陣觸電般的酥麻,還是倔強又溫柔地勸著。一邊把許平往桶外拉,一邊拿來毛巾,細細擦去兩人身上的水珠。

  許平儘管心癢難耐,還是拒絕不了她這種極端體貼的溫存。任由她細嫩小手遊走全身擦乾每一寸的肌膚,享受沐浴後清爽的感覺。朱蓮池也是分外仔細,跪在地上擦拭下身時,一看賁起的龍根,再看看許平眼里火熱的慾望,曖昧地笑了一下後,在龜頭上輕柔一吻,柔聲說:

  「您先去躺著吧,我馬上來!」

  「好!」許平雖然被她濕了身的裝扮弄得心癢無比,但想想長夜漫漫,有的是時間享受,還是點頭後躺到床上。

  熏過香的被子是宮廷裡上好絲網所製,那種柔軟又有點暖意的舒適難以用言語形容,尤其是床上有種輕輕幽香,刻意嗅時捕捉不到,在放鬆下來時又沁人心脾!

  許平一躺上去,身體自然放鬆,感覺筋骨都有些鬆散。

  朱蓮池一看許平那麼舒服,面露欣慰之意,在門前和丫鬟囑咐幾句後,才走到床前。她柔聲說:

  「平兒,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你先趴著,我給你按幾下吧!」

  「嗯……」許平愜意地哦了一聲後,轉身趴下,不過難掩色性地淫笑:「重點部位在兩腿中間,那是最累的地方。」

  「你這個小壞蛋!」朱蓮池嫵媚一笑,面色含春又深情地說:「堂姐遲早都是你的人,雖說我不是完壁之身,對你有些不公,但我把最寶貝的辰兒給你,希望以後你能對她好點。」

  「會的!」許平鄭重地點頭,信誓旦旦地說:

  「蓮池姐姐,我很高興你能把下半生交給我。不管如何,你只要相信和我一起會幸福就行了!」

  「知道了,老實躺著吧!」

  朱蓮池因為這簡單得沒絲毫浪漫的誓言,眼圈有些發紅,感動之餘也不想讓氣氛變得傷感,揮手打斷這個話題。

  朱蓮池這時沒半點扭捏,小手本能一個停滯,輕輕解開自己的衣物,遮羞的綢緞落地時幾乎沒發出聲響。許平不經意轉頭一看,海綿體迅速充血,瞬間讓壓在身下的龍根都有點疼了,力量強得快把床板頂穿。

  朱蓮池此時已然衣裳盡去,完美的乳房、性感的小腰和一雙修長美腿彷彿都在發出誘人訊息。成熟女人的豐腴妖嬈,加上皇家女子特有的幽雅氣質,讓這具美麗贏體在性感中似乎多了幾分高貴,能讓男人瞬間產生極大的征服欲!

  許平不禁感覺喉嚨熱了一下,這時兩人四目相對,朱蓮池給了許平一個溫柔媚笑後,挪著身子扭到床上,輕盈坐在許平旁邊,一雙如玉般細嫩小手輕輕按在許平肩膀上,揉捏幾下後,小心翼翼地問:「這樣,舒服嗎?」

  「嗯……」許平舒服地哼了一下,拿捏的力度確實是不錯。

  「你閉上眼,先休息一下吧。」

  朱蓮池的聲音總是軟軟的,軟得讓人連想拒絕的意思都沒有。或許這時她還有些羞於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儘管表現得很主動,還是有幾分扭捏。

  許平閉上眼,決定在付出體力之前先享受一下。有些驚訝堂姐這麼高貴的身份,按摩技術卻那麼好。不管是穴位拿捏,還是力度大小都特別適中,似乎被她的小手一按,僵硬的肌肉都會鬆散,太不可思議了。

  本來兩人已經贏身相對,應該激情澎湃才對,但畫面卻那麼溫馨。許平舒服得幾乎有點昏昏欲睡,朱蓮池則是一臉幸福,眼含笑意地看著眼前這個又成熟又青澀的小男人,完全像是伺候自己的丈夫。即使額頭上滲出一層汗珠,卻沒半點疲憊的也思田心。

  迷糊地躺了好一會兒,許平突然感覺有一陣風吹過來,機靈一醒,轉頭一看。

  帳簾輕輕拉開一個小口,一個輕盈嬌小的身影迅速跑進來,穿著純白色的裙子,看起來特別俏皮,秀發沐浴過後隨意散開,顯得清新可人。

  只是小身影進來時原本很歡快,但站在簾子前時卻停下腳步,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場景。張著小嘴的模樣特別可愛,她似乎對眼前香艷場景有些傻眼!

  如此可愛的少女不是朱雨辰還能是誰?許平一看,腦子有點亂了!這小丫頭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和堂姐的事,雖說她很活潑開朗,但以她略帶潑辣的性子,看見這一幕還真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

  雨辰剛才去沐浴更衣時還是一路哭著的,這會兒也是朱蓮池吩咐丫鬟喊她過來。只是她原本以為今晚會和心愛的叔叔恩愛纏綿一夜,沒想到進來時卻看見兩人赤身贏體的一幕,尤其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母親。

  朱雨辰頓時心亂如麻,不知是什麼感受。說生氣不是,說吃醋也不是,嫉妒更不像,亂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洗好啦!」許平憋了半天,一看她傻眼成那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辰兒,來……」

  原本矜持的朱蓮池反而落落大方,溫柔地笑了笑後,不管自己此時一絲不掛,扭著身子走下床牽著女兒的小手,慢慢帶她往床上走。

  朱雨辰有點回不過神,老實得像小時候一樣,乖乖跟著娘親一起走。只是此時目光忍不住在娘親的赤贏身體上來回看著,不管是成熟身段、飽滿乳房,都充斥著女性魅力。成熟女人的性感誘惑讓她一時之間看得有點呆了,隱隱自卑自己略顯青澀的身材。

  小雨辰一臉呆滯,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任由朱蓮池牽到床上。這時她看了看身前疼愛自己的叔叔,又看了看依舊滿面慈愛的母親,張著嘴,有些結巴地說:

  「你、你們……」

  「辰兒乖!」朱蓮池倒也落落大方,伸手將心肝寶貝抱在懷裡,一邊搖晃,一邊輕聲細語:

  「你叔叔喜歡娘,娘也喜歡他。現在娘問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許平沒想到她竟然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微微恍神之下,明白堂姐的聰明所在。

  雨辰性子雖然有時潑辣一點,但其實是個善良孩子!她沒那麼多的鬼心眼,這樣直接的話更能讓她接受。一琢磨明白,許平投去期許又滿是憐愛的目光。

  「沒、沒……」雨辰感覺還有點回不過神,搖頭動作顯得有些生硬,似乎喃喃自語:

  「娘,我……我只是想不到,你們那麼突然……」

  「還突然呀!」朱蓮池嫵媚地笑了,小手環著女兒的腰,抱著她,疼愛又有點打鬧地說:

  「你這個小醋精還在裝傻,上次我在你叔叔府裡過夜,不就有些小奸細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嗎?那時候你還兩、三天沒理我……」

  「我……」朱雨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抿著小唇,完全是個乖巧的小孩子。

  往日的豪放狂野完全不見,這時縮在朱蓮池懷裡,儼然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辰兒!」許平一看沒什麼問題,湊上前從前邊抱著她的腰,等於和堂姐兩人把這個可愛小丫頭抱在中間。沒等她幽怨地撒嬌幾句,親了親她粉嫩小臉,含情脈地說:

  「你們娘倆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未來你出嫁後,你娘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以後讓叔叔來照顧你們好嗎……」

  「娘……」

  小雨辰被這動情的話說得眼圈有些發紅。本來她就是個單純感性的人,想為娘尋個伴侶也是她第一個說的,但現在伴隨娘親的卻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再怎麼有準備,心裡都感覺怪怪的。

  「辰兒乖,以後叔叔會好好對你們的!」

  許平知道這種事愈說會愈複雜,索性將她的小手一緊,不客氣地低頭吻上她的脖子,一邊親吻,一邊不客氣地用手撫摩她的腰後。

  朱蓮池臉上不禁一紅。許平這一緊,把她的一雙手也夾住了,小手剛好若有若無地摩擦著龍根。此時的她不像剛才落落大方,畢竟女兒被兩人夾在中間,這種微妙感還是讓她有些難為情。

  「叔叔……」

  雨辰本來還有點尷尬,但小別勝新婚,被許平愛撫一會兒後,臉色慢慢紅了起來。眼裡含著柔意地看了看兩人,小手也緊緊抱住許平,細語喃聲:

  「你答應辰兒,對辰兒好,對娘得比對人家還要好。」

  「傻孩子!」

  朱蓮池見女兒心亂如麻時竟然說出如此孝順的話,雖說目前情境有些荒唐,但聽在耳裡也是甜在心裡,說話時聲音都感動得有點顫抖。

  「叔叔不能答應你……」

  許平滿面嚴肅地搖頭,見懷裡可愛的小丫頭面露緊張之意,立刻溫柔地笑了,輕吻她紅潤小嘴,一邊吻,一邊盡是柔情地說:

  「叔叔不會厚此薄彼,我會對你們母女一樣好!不會冷落你娘,也不會忽視我的寶貝雨辰……」

  「叔叔……」

  雨辰動情地嚶的一聲,情到濃時,也管不了小小羞澀,投入許平懷裡,溫柔小舌頭挑逗地動了起來,一下又一下舔著許平的嘴唇。

  許平也不客氣,含著她芳香動人的小嫩舌輕輕吸吮,來個長長的濕吻。只是這時堂姐赤贏身體近在咫尺,色欲騰起,一邊和雨辰親吻,一手已經忍不住摸上少婦性感的腰肢,慢慢往上抓住她飽滿乳房,肆意揉捏充滿彈性的乳肉。

  「嗯……」朱蓮池在乳頭被輕輕捏住之時,酥麻快感讓她渾身為之一軟,再次靠在女兒身上。眼看女兒被吻得一臉陶醉,手有些鬼使神差地摸到她的腰上,鑽進她的上衣裡。

  「娘……」

  細嫩的撫摩宛如在呵護絕世珍寶,這種柔軟有別於男人手上的粗糙,雨辰頓時一個激靈,轉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母親的手鑽進自己的衣服裡,有些回不過神地說:

  「您幹嘛呀……」

  「娘看你穿著衣服不舒服!」朱蓮池腦子一醒,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順手脫著她的上衣,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

  「當娘的就得操這麼多心,一會兒你不用太拘謹了,娘想看你們恩恩愛愛的!」

  「嗯……」

  朱蓮池的話總是溫柔得讓人無法拒絕,即使在這香艷旖旎的時刻也一樣。雨辰又羞又感到十分刺激,乖巧地讓母親脫去身上衣服,扭捏地露出青澀又十分動人的胸體。

  母女倆一樣白晰動人,一個宛如青澀的小蘋果,全身上下都充滿青春氣息,但性格卻狂野大膽。另一個卻是完美成熟的美少婦,豐腴身姿充分詮釋女性的溫婉和賢惠,性格溫柔可人。性格鮮明的一對母女花各有迷人魅力,當她們一起在面前赤贏著足以讓男人瘋狂的身體時,這種人間至高的誘惑簡直要讓人爆血管。

  許平看得有曲果了,渾身像是冒火一樣的燥熱。雖然三人之間都是赤贏相對,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激情四射的母女雙飛,但進展得這麼快還真有點適應不了。別說許平有點無從下手,就連一向對性事比較狂野的小侄女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朱蓮池感覺兩人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女兒老是用眼光偷偷看向自己的下身,看得讓人有些難為情,臉一紅,馬上咬牙把女兒使勁一推,盡量用平和口氣說:「好啦,小別勝新婚,你們小倆口先恩愛一下吧!」

  雨辰嚶嚀一聲後撲到許平懷裡,而且撲得很是合適,小臉正好埋在許平胯下。

  這刺激的一幕讓龍根無比活躍地跳起來,竟然正好在她的小臉上抽了一下。

  許平興奮得都快瘋了,但是看她們還有點放不開,索性將小侄女要�起來的腦袋往胯下一按,用輕柔口吻說:「辰兒,你再這樣的話,你娘也會不好意思的!叔叔很想你,先讓叔叔舒服一下好嗎……」

  「嚼……」

  小雨辰答應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久久的思念讓她拒絕不了這充滿魔力的聲音。眼前熟悉的大傢夥又散發著讓人陶醉的味道,雖然心裡還有點羞怯,但眼一閉,試探性地用舌頭在龜頭上舔了一下。

  「好辰兒,真舒服……」

  許平一邊讚許地嘆息一聲,一邊忍不住摸上她細嫩乳房,輕輕揉按之餘,開始賣力挑逗她的小乳頭。

  「叔叔……」

  雨辰早就動情,小乳頭竟然充血得有點硬。被挑逗幾下後,忍不住呻吟出聲,小嘴立刻含住龜頭輕輕吸吮,似乎羞於發出那種動人聲線。

  「好舒服呀……」

  許平有些誇張地讚歎一聲,一邊玩著她的乳房,一邊欣賞這個小可愛在胯下越發賣力的舔弄。小舌頭打著卷舔來舔去的,刺激每一個敏感部位,不得不說這丫頭的舌功真是愈來愈厲害。

  小雨辰一直閉著眼睛不肯睜開,不過隨著熟悉味道刺激情慾氾濫,漸漸不像一開始的拘束,小手不停在許平胯下撫摸,靈巧的舌頭也十分活躍地舔拭,滋滋水聲和津津有味的表情,看得朱蓮池都有些臉紅。

  這丫頭進入狀態了。許平舒服地哼了一聲後,看著旁邊的堂姐面色含春,似乎有些不安地磨蹭自己的雙腿,立即嘿嘿一笑,一把抱過她的腰身,將她拉過去。

  朱蓮池也沒有半點抵抗,軟軟靠在許平臂彎裡,�起頭來時,眼裡早就飽含無盡春意。

  幽幽一眼後,美少婦輕輕閉上美眸。如此直接的邀請連傻子都明白,許平立刻不客氣地用另一隻手摸上她胸前美乳,吻上她嘴唇之時,一條靈巧舌頭已經迫不及待地鑽過來,有些激動地尋找男人的滋味。

  雙手各握著母女倆的一團乳房,小雨辰青春朝氣的身體充滿迷人彈性和結實手感;堂姐少婦的乳房如水般柔和,即使哺育過孩子也不失圓潤和堅挺,手感上各有千秋,但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兩人吻得陶醉不已,在胯下埋頭苦幹的小雨辰聽到親吻聲,�頭時微微錯愕,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娘一臉幸福的陶醉,心裡也感到一陣喜意。她低下頭繼續默不坐聲地舔著龜頭,小手卻抓住娘的手,輕輕放在早已火熱無比的龍根上。

  「辰兒……」朱蓮池有些驚鮮地看著女兒曖昧的動作,但馬上被許平的熱吻堵回去,索性閉上眼,用手抓住龍根,輕輕地上下套弄起來。

  雨辰對眼前的場景感到空前的刺激感,戀戀不捨地吻了吻龜頭後,火熱小嘴開始在許平肌膚上遊走,吻過腹肌、胸膛後,大膽地擠到兩人中間。

  她突然在兩人臉上各自親了一下後,抱著許平的脖子,一手在胸膛輕輕撫摩,一手情不自禁地抱過娘的脖子。

  「辰兒……」

  許平被這香艷場景弄得幾欲暴走,戀戀不捨地離開堂姐性感的小嘴,又抱著雨辰來回親著!

  這時候氣氛空前濃郁,三人貼在一起彼此扭動。許平在母女倆柔軟嘴唇上來回親吻,意亂情迷之間三人,竟然吻在一起,三條舌頭有些錯亂地在空氣中糾纏,充斥耳裡的只有嘖嘖親吻聲。

  母女倆滿面情動地閉著眼,舌頭因緊張而顯得有些僵硬。許平看到這激情一幕,更是難掩衝動,邪念一起,慢慢引動她們的舌頭若有若無地互相舔著,慢慢吸吮幾下,又引導過去讓她們親吻。

  朱蓮池先發現一點不對勁,睜開眼時,看見女兒一臉陶醉地舔著自己的舌頭,嚇得立刻往後一縮。雖然已經準備好母女共事一夫,但一時接受不瞭如此荒唐—。「娘……」

  朱雨辰睜眼一看許平眼里火熱的色慾和娘情動之中的絲毫尷尬,立刻也明白怎麼回事。但她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用力撲上去,把娘成熟動人的身體壓在身下,喘著急氣,看著這個最疼愛自己的女人。

  「辰兒,你幹什麼……」

  朱蓮池有些慌了手腳,一邊推著女兒,一邊著急地掙扎。但雨辰到底練過武的,她的柔弱力道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叔叔!」

  雨辰突然回過頭看著許平,眼含春意十分撩人,用盡是挑逗的語氣問:「看辰兒親娘,您是不是很興奮……」

  「辰兒,你這是乾 什麼……」朱蓮池一聽頓時慌得不行,就連許平都對這大膽的話有些目瞪口呆。

  「娘……」

  小雨辰轉過頭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慌張的母親。羞怯笑容中帶著幾分蠢蠢欲動的興奮,她舔了舔紅潤小嘴說:「我還沒和女人親過呢,人家想親親你……」

  如此荒唐的話讓許平興奮得都快發瘋。朱蓮池微微一愣,雨辰已經抱著她的脖子親下去。嘴唇相碰時,朱蓮池本能閉上嘴,阻止女兒的小舌頭入侵自己的口腔,一邊別著頭躲避,一邊用顫抖的話呢喃:

  「辰兒,別、別這樣……我、我是你娘……」

  許平看眼前這一幕早已瘋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和林紫顏母女的雙飛還略帶含蓄,成熟少婦教導青澀女兒的情景已經足夠刺激,眼下這一幕才真的叫人血脈賁張!狂野的女兒竟然在佔母親便宜,這種荒唐場景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叔叔,娘不讓我親……」

  雨辰努力半天,撬不開母親的牙關,�起頭不滿地舔了舔嘴唇,嫵媚地看著許平。她看起來特別調皮,也有幾分討好的意思。

  許平震驚得說不出話,眼看小侄女腿間細嫩已經氾濫一片,沒想到她調戲自己的母親還會如此情動,真恨不能把堅硬的龍根直接插進去,好好教訓這個讓人瘋狂的小妖精。

  「呵呵……」

  許平除了傻笑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小雨辰實在太瘋狂了,大膽的作風連自己都覺得該向她磕幾個頭膜拜一下。

  「嘻嘻!」

  雨辰嘻笑地壓住娘親掙扎的身體,一邊添著嘴唇,一邊饒有興致地說:

  「聽說您還沒和娘結合過,一會兒我要看你們在一起怎麼樣!嘿嘿!娘的聲音那麼好聽,叫起來肯定也讓人受不了……」

  「辰兒,你這孩子……」

  朱蓮池憋得臉都紅了,這哪還是自己的女兒?好色的樣子比起荒唐的堂弟有過之而無不及!更離譜的是兩人都是女兒身,而且自己還是她的母親。

  「好!」

  許平被逗得慾火中燒,一聽小侄女說出這麼誘人的話,早已按掠不住想加入這場香艷肉戲之中。他立刻跨前一步,雙手從背後環過去,在小雨辰充滿彈性的乳房上揉了起來。

  「叔叔,好舒服哦……」小雨辰滿面陶醉地呻吟,小手也輕輕按在朱蓮池的乳房上,仿著許平的節奏輕輕揉了起來。

  「辰兒,你太……」

  朱蓮池感到乳房上的快感很是強烈,但羞恥與矜持作祟,還是想喝止女兒越發荒唐的行為。

  她話音還沒落,小雨辰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亮光,趁著她張嘴,突然狠狠地吻下去,靈巧的小舌頭馬上遊過去,在娘親芬芳香甜的小嘴裡肆意攪動,像和許平親吻一樣挑逗娘親更加柔軟的舌頭。

  【第二十三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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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11 18:3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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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集】第一章:母女同歡

  「嗚……」朱蓮池慌忙地掙扎著,但現在已經沒辦法了,女兒舌頭的侵入是那麼有力,靈巧地撩撥一下就讓自己感覺到一陣酥麻!想閉上嘴拒絕,卻又怕傷害到口中靈活的小精靈,只能慌亂地挪開舌頭,盡量閃躲這種讓人無法想像的挑逗。

  小雨辰在親吻娘親時十分賣力,一隻小手也悄悄摸到許平胯下,握住了龍根。

  見堅硬的大傢夥激動地跳了兩下,她變得更加賣力,不僅更用力地親著朱蓮池,舌頭更是粗魯地舔起娘親的牙齒,小手也在許平的胯下激烈套弄起來。

  「不……」朱蓮池的呼吸更加急促,身子也開始不安地扭動著。從沒想過被女兒親吻竟然會是如此美妙,身體裡似乎開始有火焰在燃燒一樣;隨著女兒的動作更加嫻熟,她原本強烈的抵抗也變得愈來愈虛弱。

  小雨辰也是一副春情大動的樣子,見娘親的抵抗變弱,馬上試探性地和她互動,吸吮、糾纏,靈巧的舌頭也開始舔著娘親敏感的舌苔!小手適時摸上曾經哺育她的乳房,一邊玩著乳肉,一邊輕捏著乳頭,進一步刺激著娘親的慾望。

  朱蓮池的理智和矜持,在女兒的挑逗下已經漸漸崩潰;嘴裡柔軟的小香舌,撩得讓人躁熱到有些受不了,舌頭開始本能地、木訥地回應幾下。同為女兒身的小雨辰,自然明白女人的敏感部位在哪裡,而且她的性經驗比起母親更加豐富,嫻熟的手法和模仿著許平的粗魯,早已經將朱蓮池玩弄成一灘無法抵抗的軟泥。

  「辰兒,不行……」朱蓮池僅存的一絲理智還在掙扎,但這時身體已經失去抵抗力,幾乎在享受女兒的愛撫了。

  許平在旁邊看得激動不已。看到這母女倆的親吻變得激烈起來,舌頭有些生澀地攪動在一起。忍不住往前幾步跪到她們面前,猛地握著龍根插在她們的唇間,用龜頭磨蹭她們紅通通的小嘴,有些粗魯又有些期待地打斷這香艷到極點的長吻。

  小雨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嫵媚一笑後輕挽了一下散開的頭髮,牽引著龍根放在朱蓮池的嘴唇上。小舌頭一會兒舔舔許平的龜頭,一會兒又舔舔娘親的嘴唇,還故意用撩撥的眼神看向許平,似乎是在問人家這樣你爽不爽,妖媚的樣子讓許平差點忍不住走火了。

  朱蓮池從女兒火熱的濕吻中回過神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似乎剛才已經窒息了一樣。嘴唇一動,看到眼前淫穢的場景,鼻子裡充斥著陽物的味道和女兒小嘴的芬芳。不知道是不是雨辰剛才的荒唐已經徹底打破她的矜持,現在竟然默認地閉上眼,小舌頭輕輕地在龍根上舔了起來!

  許平舒服得直打顫,身下的母女花一邊互相親吻,一邊為自己口交。光是畫面就已經讓人無法承受,更何況這時的雨辰還不時投來妖媚的目光,如果不是意志力堅定的話,誰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刺激呀!

  「娘……」雨辰一會兒親親龜頭,一會兒又吻著娘親,引導她的舌頭在龍根上不停遊走,母女倆混合的味道讓她也倍感情動,話語間已經充滿撩人的妖媚。

  「啊……」許平舒服得直發顫,尤其雨辰這小妖精還會舔和腿根,當看到母女倆一起蔬著自己的龜頭時,那場景更是刺激,視覺上的衝擊強得讓心臟都有些承受不了。

  荒淫的場景持續了好一會兒,朱蓮池已經從一開始的羞澀轉為主動。

  雨辰感覺有些累了,起身坐到一旁,老實地看著娘親主動為叔叔口交,嬉笑著說:「好啦,叔叔,您還沒和我娘春宵一刻呢。今天我這當晚輩的孝敬你們,人家先老實地待在一邊囉……」

  「死孩子!」朱蓮池這時還在吞吐著龜頭,一聽女兒露骨的話,頓時嬌羞難當,畢竟剛才和女兒一起做出那麼荒唐的事,饒是她再怎麼想得開,現在還是會感到極端的難為情。

  「娘,你真的這麼想嗎……」雨辰狡黠地笑了笑,突然抓住朱蓮池的小腳,把她的腿呈M字形分開,看著中間潮濕一片的地方,舔了舔嘴唇,放肆地笑道:「但是您看起來好享受哦……」

  成熟美豔的身體,此時已經包覆上一層火熱的紅暈;一臉嫵媚的潮紅和濕汗,一頭青絲隨意散開,讓人感覺倍加妖嬈。小嘴上有些狼狽,不知道是女兒的口水還是許平的分泌物,荒淫中盡是誘人的氣息。

  美腿間的羞處早已氾濫一片,柔軟的體毛濕淋淋地貼在雪白的肌膚上,艷紅色的陰唇小小分開著,鮮嫩無比的紅肉上覆蓋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愛液,甚至氾濫得流到粉嫩的小菊花上,在床單上打濕了巴掌大的地方。

  此刻的朱蓮池是如此妖嬈迷人,就算是頑皮的小雨辰也都看得有些呆了。成熟女人的魅力是如此強烈,舉手投足間散發的誘惑讓人有些承受不了,就連只是一時玩心的她都不禁為之吸引,感嘆著娘親真是傾國絕色的尤物呀!

  「冤孽呀……」朱蓮池見兩人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下身,羞怯得本想掙扎,但轉念一想,現在難為情,以後還不是一樣要荒唐嗎?

  她索性閉上眼別過頭去,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兩人的視線似乎都帶著溫度一樣,讓自己的身子愈來愈無法抑製而感到焦躁,身體開始本能地顫抖著。

  「叔叔你還等什麼,還不快上……」雨辰看得有些受不了,腿間也是又濕又癢,很想和日思夜想的叔叔好好溫存一番。但知道娘親現在仍然有點放不開,所以還是體貼地鼓勵著兩人。

  女兒的話實在太淫蕩了,竟然叫小男人快點幹她媽媽。朱蓮池嬌軀頓時顫了一下,感覺到一種異樣的刺激,但又能感受到女兒的體貼,心裡一下子五味雜陳,有些說不出滋味了。

  「雨辰!」許平萌發一個更加邪惡的想法,這時候看到她趴在朱蓮池的腿邊,小嘴巴幾乎快貼到生她的小穴,腦子一熱立刻脫口而出說:「和你娘親嘴的滋味怎麼樣?」

  朱蓮池一聽許平問得那麼興奮又那麼淫穢,緊閉著眼睛裝作聽不見,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擺出如此香豔的姿勢,把下身暴露在女兒和堂弟的面前,竟然讓她從心裡產生前所未有的愉悅!久未被開墾的身體空前興奮,身體一縮就能清晰感覺到下身再次分泌出一些愛液!

  「很舒服、很軟……」雨辰臉色微微一紅,馬上又放肆地笑了起來,一邊拋著媚眼,一邊挑逗著說:「比和叔叔親嘴爽多了,叔叔的舌頭好粗糙呀……」

  「小妖精,造反呀!」許平佯裝生氣地伸手拉了她一下,「正好」讓她一個不穩,整個人趴倒在朱蓮池腿間,近在咫尺地面對著生出她的小嫩穴。

  小雨辰也是愣了一下。位置竟然那麼準,這一下她的小嘴直接親在娘親的羞處上,唇上已經沾到不少愛液,一股女人的濃郁氣息立刻撲面而來!立刻醒悟許平在戲弄她,狠狠地白了一眼後,竟然沒有�起頭來的意思。

  「啊……」朱蓮池頓時情動地呻吟了一下,馬上又伸手摀住自己的嘴,睜開眼驚慌地看著女兒的小腦袋伏在自己胯間,還有她臉上調侃一樣的壞笑。

  「叔叔,你真壞……」雨辰明白許平要她親吻這片生下自己的地方,給娘親更多刺激。雖然心裡很想讓叔叔好好地興奮一下,滿足這有點變態的要求,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彆扭。

  她猶豫了一會兒後,搖著頭楚楚可憐地說:「叔叔,以後好嗎……辰兒,現在……還有點受不了!」

  「呵呵,那你知道怎麼辦吧?」許平說話的同時,跪到朱蓮池的腿間,卻是把早已硬得嚇人的龍根湊到雨辰的小嘴旁。

  「人家明白……」小雨辰眼裡充滿無限的媚意,很是仔細地把龍根舔得閃閃發亮後,小手輕輕地牽著龜頭放在朱蓮池的羞處外,還頑皮地抓著龜頭在那艷紅的肉縫上磨蹭了幾下。

  「辰、辰兒……」朱蓮池咬著牙,仍是細若蚊蠅般呻吟出來,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這一夜的荒唐實在太過刺激,刺激得讓人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了。

  「娘……」雨辰給了許平一個溫存的微笑後,扭著身子貼到朱蓮池的身上,撒嬌一樣地磨蹭著,一邊還抱住她的脖子,用小嘴親吻著她雪白的脖子,嬌滴滴地說:

  「您為了辰兒辛苦那麼多年,辰兒也要您享受做女人的樂趣。叔叔很強的,您別管辰兒了,好好享受吧……」

  「沒羞沒臊的孩子……」儘管剛才被女兒荒唐的行為弄得又羞又氣,但現在這種撒嬌又溫情的話卻讓人那麼心動。朱蓮池不禁反手抱住這可愛的心肝寶貝,感動地呢喃道:「娘不苦,娘有你……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娘高興都來不及……」

  「叔叔,還等什麼!」雨辰露出滿意的笑容,突然轉過頭來看著許平,用極度曖昧的口吻誘惑說:「娘都那麼濕了,你還不趕緊滿足她,小心娘反悔哦……」

  「這孩子……」朱蓮池嬌滴滴地嗔怪了一下,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許平一眼,見那巨大的陽物已經頂在自己的胯間,男人充滿慾望地看著自己。她感覺身體的需求再一次膨脹,禁不住軟軟地說:「平兒,輕點……」

  小侄女期許又溫情的眼神,堂姐含情脈脈中的鼓勵,今晚的前戲已經夠瘋狂了,只要是男人都無法再忍耐這極端的邀約,只要輕輕一挺腰就能徹底佔有這對絕色的母女花。

  許平不禁喘起大氣,手甚至有些顫抖地摸到朱蓮池的羞處,輕柔而興奮地在陰蒂上按了一下。那已經充血得很硬,看得出她在矜持之中,情慾已經升到忍耐的極限。

  「啊……」朱蓮池情動地哼聲,身子也隨之輕輕一顫。

  許平輕輕地揉了幾下,知道她已經禁慾多年,幾乎沒有男歡女愛,所以眼裡盡是憐愛的溫柔。他先緩解她的緊張後,才慢慢撥開兩片早已濕潤無比的陰唇,將龜頭直接頂在她艷紅色的嫩肉上,一接觸後就感覺很熱、很軟,特別的濕。

  「嗯……」朱蓮池又是含羞一吟,柔軟的聲線此時聽起來更加盪人心魂,連雨辰都感覺骨頭有些發軟了!

  許平深吸一口氣後,才往前稍稍一挺,對準地方開始侵入。由於有足夠潤滑的關係,即使她的身子久未被開墾,但進入還是沒什麼難度,稍稍一用力,龜頭立刻進入一個溫暖的所在,被潮濕而火熱的嫩肉所包圍,舒服得許平差點就要走火了。

  「脹……」朱蓮池似乎很是激動,本就嬌嫩的小臉,現在紅紅的看起來特別有春意,而小嘴微張的模樣更是誘人無比。那麼多年來第一次被男人進入,除了不適之外還有一種強烈的渴望。

  雨辰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雖然很是興奮,但一臉的溫情還是十分可人。看到母親情緒有點激動,馬上一邊親吻著她的臉,一邊柔聲安慰說:「娘不怕……叔叔很溫柔的,辰兒在這裡陪著你……」

  或許是女兒安慰的話產生作用,朱蓮池因緊張而僵硬的身體略為緩解。趁這機會,許平也一手按著她的陰蒂,一手將她的腿架在腰上,繼續挺著腰前行。

  他可以清晰感覺到,隨著堂姐每一次緊張的顫抖,龜頭擠開緊貼在一起的嫩肉,慢慢前進!

  這種奇妙的感覺簡直像是為處子開苞一樣,不同的是少婦的陰道內有著少女難有的彈性!難道真是禁慾已久的關係?即使已經生育過孩子,但她的緊湊程度,感覺上真的不遜色於年輕女子!

  當龍根全部插入後,小穴極為貼合地夾緊自己,許平舒服得一直顫抖。

  「娘,全進去了……」雨辰看著娘親的貞潔一點一點失去,當兩人徹底結合在一起時,竟然興奮地抱著朱蓮池親了一下,高興地說:「以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娘一輩子都要和辰兒在一起……」

  「辰、辰兒……」朱蓮池氣喘籲籲又面帶憐愛地看了女兒一眼,這時候心裡真是百感交集。本以為自己會在女兒出嫁後變得孤獨,卻在這種不再年少的時候迎來另一個男人的進入;這個男人卻是自己的堂弟、自己女兒的夫婿。

  「娘,您別動……」雨辰似乎有點興奮過頭,一邊按著她的手,一邊笑嘻嘻地說:「您躺著就好了,讓辰兒和叔叔來伺候您,保證您欲仙欲死,比什麼都爽……」

  「蓮池姐姐,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許平愛憐地抓起她的手親了一下,有些激動地說:「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今天,我會讓你做個幸福的新娘子。」

  「嗯……」朱蓮池羞澀地看了看兩人,有些難為情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身體裡的飽漲所帶來的刺激如此強烈,只是本能收縮一下,就感覺自己似乎又分泌出更多愛液;壓抑多年的澎湃慾望,讓她的呼吸急劇加快,渴望著體內巨大的陽物能帶給自己極高的滿足。

  雨辰迅速坐到一旁,給了許平一個鼓勵的眼神後,含情脈脈地說:「叔叔,交給你了……」

  「嗯!」許平興奮得都要瘋了。一個當女兒的竟然要自己好好地干她媽,哪來這麼荒唐的事呀。

  再看堂姐臉上紅得簡直像有火在燒一樣,喘息的節奏已經徹底亂了,原本嫻靜的水眸此時盡是動情的嫵媚,模樣媚得讓人有些受不了。

  朱蓮池的嬌軀一直不停顫抖著,緊湊的陰道一縮一縮地夾得極緊,似乎還在適應體內巨大的陽物。

  許平一看,頓時咽了嚥口水,雙手輕輕地撫過她平坦的小腹,慢慢抓住一對飽滿動人的乳房,一邊輕揉,一邊顫聲問道:「蓮池姐姐,可以動了嗎?」

  「嗯……」朱蓮池的聲音細小得幾乎聽不見,被女兒看到自己和堂弟交合,她也是不好意思地閉上眼。

  「那我動囉……」許平故意想逗逗她,雙手不停地刺激她敏感紅潤的小乳頭,但下身就是沒有半點動作,只是深深地頂進卻沒有抽動。

  「平、平兒……」朱蓮池嫵媚地嚶嚀一下,這時被逗得心癢難耐,身子也是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希望體內的巨物能狠狠地滿足自己壓抑多年的情慾。

  「廢什麼話呀,都這種時候了還那麼多話……」雨辰一看兩人還在調情,立刻有些不滿。

  她早就想看看,一向嫻靜的媽媽上了床會變成怎樣!嘀咕一句後,小手放到許平的臀上使勁一推,感覺像是頑皮,又有點像是吃醋。

  許平感覺整個人前傾了一下,本來已經盡根沒入的龍根,似乎又再進去了一點。

  龜頭死死地頂在子宮口上,成熟的子宮激動痙攣著,嫩穴也不停地蠕動,一陣陣的抖動舒服得讓許平差點走火。

  「啊……」朱蓮池頓時爽得叫了一聲,小口張開,嘴唇都在瑟瑟發顫,看樣子似乎不太習慣這種強烈的刺激,小手緊緊地抓著床單,都有些抽搐了。

  「頑皮!」許平讚許中又有些淫蕩地笑了笑,這時候確實也沒辦法忍耐憋了整晚的慾火。、給了堂姐一個深情的眼神後,腰開始輕輕挺動起來,感受著抽出時和肉壁緊緊的摩擦,巨大的龍根在堂姐成熟的身體裡慢慢進出。

  「嗯,好……好大……」朱蓮池不禁呻吟起來,張著嘴似乎有點喘不過氣,粉眉微皺也不知道到底是愉悅還是痛苦,似乎還在努力適應這巨大的尺寸。

  「這麼溫柔呀!」雨辰在旁邊看著龍根緩慢地進出媽媽的小穴,動作慢得有些離譜,雖然臉上有幾分羞紅,但還是�頭白了許平一眼,嘟著小嘴嘀咕道:「叔叔,你對我可沒這麼好過……」

  「你這個鬼丫頭!」許平爽得直吐大氣,一看這時小雨辰還在頑皮,立刻拍了拍她雪白的嫩臀,笑罵道:「你不就是喜歡粗魯一點嗎?不用力點你還會罵人呢!」

  「呸……」雨辰嗲嗲地白了一眼後,笑瞇瞇地趴到朱蓮池的身上,故意將雪白圓嫩的小美臀翹向許平,呼吸有些不穩地說:「你只喜歡我媽媽卻不喜歡我,人家要和你搶……」

  「辰、辰兒……」朱蓮池輕輕地呻吟著,見女兒一臉頑皮地看著自己被男人插入時的樣子,立刻有點難為情,不過這時感覺雙手似乎需要抓住什麼東西,立刻本能地摸著女兒的小蠻腰!

  「媽,辰兒在哦……」小雨辰狡黠地笑了笑,嫵媚地舔了舔嘴唇後,趴在媽媽的身上,柔軟的吻輕輕印在媽媽性感的鎖骨上,丁香小舌不安分地品嚐媽媽雪白動人的身體,以及一滴滴充滿女人香的汗珠。

  「啊……」朱蓮池受到刺激,立刻妖媚地呻吟了一下,身子也更加火熱。下身火熱的抽動、女兒靈巧的挑逗,二者結合在一起讓她激動不已。

  許平一看頓時興奮難當,尤其這時小雨辰還故意挑逗自己。嫩白的翹臀在眼前不安分地搖來搖去,腿間粉嫩迷人的小肉縫已是洪水氾濫,連粉嫩的小菊花都是潮濕一片。

  這種刺激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呀!許平一邊開始用三淺一深的方式輕輕地抽插著朱蓮池,一邊已經忍不住伸出一手,朝小侄女青?的腿間摸過去。

  「叔叔……」火熱的手掌把羞澀的小地方滿滿覆蓋,小雨辰不由得哼了一下,或許是太刺激的關係,立刻有點激動地含住媽媽的乳頭,使勁地吸吮,讓朱蓮池也和她一起呻吟出來。

  許平親到母女倆妖媚的呻吟後更加興奮,下身不停地進出著堂姐成熟飽滿的花穴,手掌卻是開始玩弄小侄女羞澀的身體,手指輕輕地按住小小的可愛陰蒂,立刻讓朱雨辰不停顫抖著。夾住兩片小陰唇時,她更是激動得叫了出來,搖晃著小美臀,似乎希望挑逗能更加猛烈,才能滿足她對叔叔的思念。

  「辰兒……輕、輕點……啊……」

  朱蓮池控制不住地呻吟出來,一聲聲宛如百靈啼叫般悅耳,細軟的聲線充滿女性的魅力,聽起來更是嫵媚得讓人酥軟。

  「娘……我……」小雨辰滿面潮紅,含著媽媽的乳頭,連話都說不清楚。但從緊繃的小臉來看,這淫穢而香豔的肉戲也讓她感覺太過刺激了,馬上將這種刺激以親吻的方式發洩在媽媽的乳房上。

  許平不停地玩弄著母女倆,在慢慢的抽送中見堂姐的愛液愈來愈多,呻吟也是愈來愈響、一臉陶醉,看起來已經在自己和雨辰的夾擊下漸入佳境。

  儘管有點不捨,但還是先放開了雨辰,雙手抱著堂姐豐腴的腰身加快抽插的速度,想先讓這動人的尤物品嚐到美妙的滋味。

  「啊……輕、輕點……」朱蓮池馬上呻吟出聲,舒服得甚至弓起腰發著顫。

  結合處撞得啪啪作響,肉與肉相撞時還發出拍水的聲音,尤其是巨大的龍根一下又一下的進出,看起來沈重有力,更是有刺激性。

  許平低著頭,看到自己的大傢夥進出著這具美麗的身體,簡直興奮透了。他一邊享受堂姐緊湊的陰道,一邊淫笑著問:「堂姐,我的傢夥夠大吧……」

  由於太過激動的關係,許平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朱蓮池的身體已經紅得像火在燒一樣,佈滿汗珠,散發動人的味道,皺著眉頭似是難受地顫道:「不……不行……太、太深了……輕、輕點……」

  「不深,哪深了……」許平興奮地舔了舔嘴唇,以手指探到她下身,按搓興奮得充血的小陰蒂,色瞇瞇地說:「連雨辰都能生出來,哪還怕我這個啊……」

  「不、不行……別碰、別碰那……」朱蓮池的聲線一下子高了起來,一邊含糊不清地呻吟著,一邊激動地扭著身子,似乎陰蒂和小穴同時被刺激,讓她久未承歡的身子有些受不了了。

  這副妖媚的姿態讓許平更加衝動,慾望也變得空前高漲,將她的雙腿夾在臂彎里後悶吼孓一下,再次加快抽插的速度。這時朱蓮池連話都說不出了,豐腴的身體被撞得上下擺動著,嘴裡只能發出「啊……啊……」的叫聲了!

  小雨辰見叔叔不但停止愛撫自己,還說出這種捉弄人的話,立刻有些生氣了,柔軟的身子像蛇一樣纏到許平的身前,嫵媚地笑了笑後,陶醉地親吻許平的胸膛,小手不停遊走著,小舌頭也是連連挑逗許平的乳頭,靠,下身是妖嬈的美少婦不停地扭動迎合著,在自己的抽插下發出妖媚呻吟;青春動人的女兒卻趴在胸口舔自己的咪咪,還用水靈靈的眼眸看著自己!

  在雙重刺激之下,許平舒服得腦子都空了,整個人激動到繃得緊緊的,一手也忍不住摟住小雨辰的肩膀,摸上她的乳房,有些粗魯地揉了起來。

  「叔叔……」小雨辰一邊進行舔舐的服務,一邊媚喘著問:「舒服嗎?一邊乾著娘,一邊讓雨辰服侍您,感覺好不好呀……」

  靠,這妖孽至極的小妖精!光是這淫穢的話就讓朱蓮池和許平同時顫了一下。

  許平低頭一看,小丫頭眼裡充滿討好的媚意,又閃過一絲小小的狡猾,立刻意識到小侄女是要讓自己提早繳械呀!到時候和堂姐的第一次還沒滿足她,自己就射了,那可就丟人了!朱蓮池的情慾已經被徹底挑起,成熟嫵媚的身體不停地迎合許平愈來愈沈重的抽插,似乎合不上的小嘴持續呻吟。很久沒品嚐到的滋味讓她舒服得有些顧不得矜持,偶爾舔舔嘴唇的小動作更是讓人血脈賁張!

  許平興奮得幾乎要射了,但是看到小侄女狡黠而俏皮的媚笑,趕緊控制自己的情緒,先把抽插的速度放慢下來減緩射精的衝動。

  雨辰一看陰謀敗露,頓時不滿地噘起嘴坐到一邊,還有空向許平做了個不滿的鬼臉。

  可愛的妖精呀!見她老實下來後,許平頓時舒了一口大氣,整個人猛地往前一傾,將堂姐的雙腿使勁地往她的肩膀上壓,雙手抓住她精緻的腳踝後奮力抽插起來。

  這個姿勢的好處就是深入,每次進入都勢大力沈,撞得特別響!

  堂姐的身體是那麼美麗,白裡透紅的肌膚上,那一個個吻痕不知道是誰留下的。

  隨著有力的撞擊,一對飽滿渾圓的乳房不停搖晃著,更是要人老命。

  抽插時,美少婦豐腴的肉感,讓許平不知不覺間更用力地撞著她雪白肥臀。

  「啊……不行……太、太重了……好、好麻呀……啊!」

  朱蓮池頓時控制不住大叫出來,原本還算輕柔的呻吟立刻變得高亢,聲線裡盡是壓抑不住的滿足!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咬牙發出悶哼聲,豐滿的身體被撞得不停顫抖,看樣子似乎是受不了這樣有力的抽插。

  「不深的,等一下你就舒服了……」許平更加興奮,舔了舔嘴唇後,下身的插入更加粗重起來。

  「不……不要……啊……平兒……你,那……太、太粗了……」

  朱蓮池的呻吟已經徹底亂了,這時也不管女兒就在旁邊聽著,徹底釋放壓抑多年的慾望。一聲聲的呻吟讓情慾更加濃烈,她舒服得佈滿汗水,披頭散發地搖頭,可想而知她現在舒服到什麼地步,這種強烈的刺激讓她的理智淹沒在情慾之中。

  「粗,粗才能幹死你……」許平這時也興奮得瘋了,一邊說著粗魯淫穢的話,一邊使勁地撞著她美麗的肉體,激動地看著她一對乳房大幅搖擺著。

  這時朱蓮池的雙腿幾乎被架得壓在她自己的香肩上,臀部甚至是懸空的狀態,嬌美的小穴朝上迎合男人巨大的陽物。

  龍根的每一次進出都那麼有力,撞得她多汁的小穴愈來愈濕,甚至晶瑩的愛液已經多得滴落在床單上了。

  這個激情的姿勢讓兩人的交合處徹底暴露出來。小雨辰這時已是滿面潮紅,一邊急喘著,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動人的艷景。她清晰地看著叔叔巨大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地進出自己出生的地方,讓娘發出那麼誘人的呻吟。這荒淫的場景,刺激得她青澀的身子都像被火燒一樣燥熱難安。

  朱蓮池亦然,微微�頭就看見堂弟侵犯自己的清晰畫面,以及巨大陽物是怎樣在自己體內進出的,這種淫穢的場景也刺激得她徹底失去理智。

  尤其女兒還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兩人交合的情形,在快感之中雖然有點難為情,但伴隨而來的,更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禁忌快感!

  「不……平兒……你太……大了……姐姐,受……受不了呀!」

  「幹……破了,好……好深呀!不……啊……輕、輕點……」

  朱蓮池更加瘋狂的呻吟,伴隨肉體相撞的節奏更是撩人,滿面潮紅的模樣更是妖媚得讓人心跳加快。

  許平這時興奮得雙眼通紅,下身的抽送也因為美少婦愈來愈多的愛液而更加順暢。他現在激動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狠狠地干死這個要人命的妖精!

  雨辰在一邊看得有些受不了,全身上下宛如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一樣難受,隨時都咬著每一寸敏感的神經,讓身體不知該如何發洩這種臊熱的萌動。

  尤其是親眼看到媽媽在自己男人胯下時那麼妖媚的樣子,聽著她迷人的呻吟,更是讓本就渴望的小身子變得更加不安。

  小雨辰這時也是情慾難耐,多希望這時那巨大龍根安撫的是自己。她急喘著慢慢貼到許平的背後,柔軟而有彈性的乳房在叔叔結實的身體上不停磨蹭,從小乳頭硬硬的接觸中,尋找一點點的快感。不知道該放到哪裡的小手,開始在許平的身上遊走著,似乎是要讓心愛的叔叔知道,她此時是多麼需要愛人粗魯的疼愛來滿足身體的需要。

  前有狼,後有虎呀!當小侄女動情地舔著他的後背時,許平頓時一個激靈,爽得緊繃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都哽在喉口沒辦法出聲。

  尤其是一邊乾著堂姐,還一邊感受著她女兒的丁香小舌在身上舔來舔去所帶來的極端快感,這種疊加起來的刺激,讓本就興奮的心臟到達負荷的極限了。

  「平兒……啊……」朱蓮池不停呻吟著,小嘴微微一張後再也合不上了,緊緊地皺著眉,雙手緊緊地抓住許平粗壯的手臂,指甲也是控制不住地掐著許平。

  雨辰一看自己的融入,讓兩人興奮得幾乎崩潰,連帶著情慾也更加高漲!美妙的身軀慢慢往下扭動,沿著脊椎一直往下親吻。柔軟而激動的嘴唇落在許平緊繃的臀部上,小舌頭也殷勤地舔弄結實的肌肉。

  「啊……」許平舒服得細胞都像要炸開一樣,所有的神經都一跳一跳的無法安分。當小雨辰嫵媚地舔到髖骨時,許平感覺到自己無法再控制了,那柔軟的小舌頭帶來的刺激,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

  「幹死你……」許平快瘋了,粗魯地抓住朱蓮池上下搖晃的乳房後,狂躁地狠插著她的小穴,讓朱蓮池除了浪叫外,沒有別的辦法宣洩自己的快感。

  小雨辰一看媽媽興奮的樣子,更加情動,突然雙手緊緊抓住許平的屁股,往左右分開了一點,小臉直接埋到叔叔的腿間,溫熱的小舌頭迫不及待地舔上小菊花,靈巧地遊走在敏感的皺褶上,甚至還有往裡鑽的趨勢。

  胯下是被自己幹得浪叫連連的母親,身後是嬌媚誘人的女兒在舔著自己的屁眼。

  這種刺激讓許平的控制力徹底崩潰。

  他悶吼一聲後,腰身一麻,電流瞬間傳遍全身,讓每一顆細胞製造洶湧的快感集合到下身,頓時舒服得不受控制了。

  「幹……」許平狠狠地吼了一聲後,奮力地抽插兩下,嘶啞著聲音劇烈地抽搐著。脹大的龜頭狠狠地頂在孕育小雨辰的子宮上,一股火熱得要命的精液頓時有力地噴射出去!

  「啊!」朱蓮池被燙得大叫一聲,不停顫抖起來,小手幾乎要把床單抓破了。

  一股、又一股……許平腦子裡空白一片,感受著精液射進堂姐體內時的快感。

  更要命的是,這時小雨辰已經徹底躺到許平的屁股下邊,靈巧的小嘴不只舔著小菊花,更是舔起一直發顫的,讓射精中的身體更加激動。

  「別、別停……」朱蓮池被燙得離美妙的高潮只差一步了,沒想到許平會被女兒的夾擊弄得射出來!哀怨的美少婦頓時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這時也開始渴望得扭動起來。

  一看堂姐眼裡盡是渴望地看著自己,似乎是幽怨自己沒帶給她欲仙欲死的滿足!

  媽的,不能丟這個人!許平一看,顧不得這時射完之後舒服得要命的感覺,趕緊挺著還沒軟下來的命根子繼續抽動,趁著激動得還很硬的狀態,趕緊像打樁機一樣瘋狂抽插起來。

  「對、對……就是這樣……」朱蓮池舒服得吟叫起來,滿足而嫵媚地看了許平一眼後,嘴裡「啊啊」的叫著:「好……好平兒……再、再快點……我……舒服死了……」

  在她一聲聲的浪叫之中,許平依舊用力地抽插著。這時雨辰已經躺到兩人的結合處下邊,臉幾乎貼在媽媽的美臀上,頰邊黏滿愛液和精液的混合物。

  她清晰地看著媽媽的小穴被幹得精液一直往外流,流遍整個臀部,頓時芳心發顫。兩人分泌物的氣息結合在一起,讓人感覺到情慾的味道,甚至聽到啪啪的撞擊聲,都能感覺到叔叔這時撞擊的力度有多大。

  「不……不……」朱蓮池突然發瘋一樣抽搐起來,張著嘴,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顫抖的小手在空中胡亂飛舞,使勁地搖著一頭秀長黑髮,性感的身體此時控制不住地痙攣起來。

  這時小雨辰已經徹底被這香豔的肉戲弄得意亂情迷,知道叔叔射了,媽媽還沒滿足,眼下快到高潮的邊緣。看著眼前媽媽的小菊花一收一縮,還佈滿味道濃郁的分泌物和精液,再也忍不住,抱住媽媽的美臀啃了上去,一邊胡亂地啃咬,一邊用舌頭去舔上面不知道屬於誰的分泌物。

  雖然看不見胯下的情景,但許平可以感覺到,小侄女這時做的事有多麼荒唐。

  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朱蓮池哪還受得了,發瘋似的扭動著身體浪叫,火熱的陰道也劇烈蠕動起來。

  小雨辰一看娘親的反應那麼大,更加殷切,小舌頭不停地舔著媽媽的小菊花,還捲成一團要往裡鑽,偶爾調皮地舔了一下兩人的交合處。

  在這前後兩門雙重刺激下,朱蓮池頓時感覺僵硬起來,已經安分多年的子宮開始劇烈痙攣,在堂弟和女兒的刺激下,第一次兇猛的抽搐起來。

  「辰兒……平兒……啊……我……死、死呀……啊!」

  朱蓮池壓抑地呻吟著,感覺腦子一空,甚至都有點窒息了。她眉頭一皺,白裡透紅的身子頓時僵硬起來。空曠多年的肉體,再也受不了這種淫穢到極點的刺激,興奮的子宮噴出一道道火熱的愛液,伴隨著席捲全身的劇烈高潮,讓她一下子宛如靈魂脫離身體一般,美妙得像是上了天堂。

  或許是太久沒得到過滿足,這久別的感覺卻那麼刺激,女兒和堂弟同時的挑逗那麼猛烈,讓敏感的身體有點受不了,高潮來得比洪水猛獸更加凶悍。

  噴出大量的愛液後,朱蓮池的身體還在不停抽搐,整個人更像是失去意識一樣,發出低沈的啊啊聲!

  朱蓮池的痙攣持續好一會兒,僵硬的身體才漸漸軟了下來,而她也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般,鬆了口大氣,滿面媚紅地閉上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脯隨著呼吸而劇烈起伏,看起來更加漂亮。她連�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全身的骨頭彷彿都被這強得嚇人的高潮融化掉了。

  「呼……」許平也吐了口大氣,總算沒有丟人呀!見堂姐沈浸在高潮中,滿身大汗像是從水里撈出來,頓時心生滿足感,這時龍根也軟了下來,不過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體內殘餘的蠕動和小穴激動的收縮。

  「媽媽舒服了……」小雨辰嫵媚地笑了笑,從兩人的身下鑽出來,舔了舔唇上的分泌物,看起來既俏皮又特別誘人;小臉上也有著娘親的分泌物和叔叔的精液,這副模樣讓人一看頓時血脈賁張。

  「嗯!」許平感覺腿一軟,頓時跌坐下來直喘大氣,龍根也從堂姐溫熱的小穴裡滑了出來!低頭一看自己的精液已經灌滿堂姐的小穴,在這強烈的刺激下差點射血,太他媽爽了!

  「嗯!」朱蓮池滿足地嗯哼一下,她的雙腿這時似乎還合不攏,沈浸在高潮的美妙滋味。她不知道這姿勢有多麼不雅,修長的美腿還無力地張開著,龍根一抽出去,被幹得有些發紅的小穴里頓時流出一波波汁液,有高潮的愛液和男人的精液,混合在一起散發十分刺鼻的味道,讓她的下身看起來很是狼藉!

  高潮太過於猛烈了,朱蓮池還閉著眼體會從來沒有過的銷魂滋味。快感散發開來時的那種滋味,強得讓她成熟的身體都有點受不了,強烈的感覺讓身體幾乎快到崩潰的邊緣,在那一刻就連呼吸都那麼困難!

  許平也好不到哪去。雖說曾經和凝雪這對爆乳母女花雙飛過,但那次多少有點拘束,所以沒有太多互動,頂多就是讓她們一起在胯下口交而已。

  這次雨辰這個小妖精實在太放浪了,在兩人之間不停地穿針引線,讓自己知道雙飛的真正意義,這種美妙的刺激不只讓肉體興奮到極點,就連理智都在澎湃的情慾面前徹底崩潰!

  高潮後的兩人都倒在床上不停地喘息,品味這人間極樂的滋味。小雨辰咯咯笑了二下,滿面潮紅,十分嫵媚,就像小孩子陰謀得逞一樣的開心。她看了看沈浸在高潮中的媽媽和徹底腿軟的叔叔,臉上有一種說不清的頑皮,讓她顯得更加妖媚。

  丟人呀,和小鈴兒那一夜破處的時間都沒這麼短!許平捂著臉,既是興奮又有點被小侄女嘲笑的鬱悶,似乎這是自己第一次那麼快就射了,雖然刺激太過強烈,但也不至於連一次都沒滿足堂姐就噴了吧?好在最後還是讓她得到高潮,不然的話真是丟臉死了。

  兩人都躺著起不來了,這時一旁觀戰的小雨辰早已躁熱難安,上下都在渴望叔叔的疼愛,一看許平沒動靜頓時不高興了,馬上撲到許平的身上,一邊親著許平的胸脯,一邊嬌嗔道:「叔叔,辰兒還沒滿足呢……你快硬起來!」

  「先弄硬它再說吧!」許平說話時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已經軟下去的龍根,射過一次以後感覺沒那麼衝動,更別說剛才一激動就射了那麼多!

  「討厭鬼!」雨辰嘟起小嘴嘀咕一聲,這時回頭一看,媽媽的雙腿還沒合上,精液 還在不停流出,頓時小臉一紅。不過她聽了許平的話,扭著身子往下遊走,小嘴一路親到許平的胯下。

  軟下來的龍根濕潤一片,佈滿愛液和精液,甚至連體毛都是濕淋淋一片,散發淫靡的氣味。龍根這時候軟軟的,看起來很是可愛,完全失去平日的凶狠,就連嚇人的大龜頭都軟綿綿的。

  小雨辰用手扒了一下,手一放開龍根又軟了下去,已經情慾難耐的小侄女竟然還有這等玩心。她第一次看到龍根有這麼可愛的狀態,不由得噗嗤笑了一下!

  「笑什麼笑呀!」許平沒好氣地哼了一下,心想等老子一硬再來收拾你這個小妖精。話雖然這麼說,但不得不承認小雨辰真是床上的妖精,自己和堂姐的第一次都被她搞得這麼狼狽,唉,丟人呀!

  「沒什麼啦……」小雨辰用溫熱的雙手托住,揉了幾下後有些興奮地說:

  「人家第一次看見它這麼沒精神嘛,想想好像連口交時都還沒舔過軟的,感覺就有點好玩……」

  「隨你……」許平還有點回不過氣,閉上眼後準備享受小侄女的口交服務。這時腳緊挨著堂姐火熱的身子,他不由得邪笑一下,把腳旁邊一挪,放在堂姐柔軟的乳房上揉了幾下,充滿彈性的感覺讓人十分舒服。

  「嗯……」高潮後的身體還是很敏感,朱蓮池軟軟地嚶嚀一聲後,半睜著眼嬌媚地看著許平,小手輕輕抱住許平的腳放在胸前,也沒反對這看似淫蕩的動作。

  許平這時大腿叉開著,一隻腳享受堂姐的擁抱和乳房的柔軟,感覺真是舒服極了。

  小雨辰一看頓時吃吃地笑了起來,跪在許平的腿間,雙手繼續揉弄,低下身來打量軟軟的龍根,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舔弄這佈滿媽媽味道,但又讓自己迷戀的巨物。「想什麼呢……」許平一看她那麼猶豫,頓時心生邪念,心裡明白她小小的猶豫是因為什麼;腰一挺,軟軟的命根子立刻貼在她柔軟的嘴唇上。

  小雨辰。心裡唯一的一絲猶豫也沒了,嬌嗔地白了許平一眼後,小嘴慢慢開啟,輕輕地將軟軟的龜頭含住後往下繼續,小舌頭在輕輕的遊動中將分泌物舔去,而她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猶豫不決變得有幾分陶醉。

  熟悉的男人味、精液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有點發暈。小雨辰一點一點地把許平的龍根全含在嘴裡,一邊吸吮龜頭,還一邊�起頭以挑釁的眼神看著許平,那意思彷彿是嘲笑龍根疲軟時的尺寸和可愛的狀態。

  許平一看還得了,不好好收拾一頓這小妖精,她可就要造反了。但是小雨辰的舌頭是那麼靈活,像蝴蝶穿花一樣遊走著、舔舐著,帶來一絲絲麻麻的感覺,讓人舒服得一顫。

  許平暫時忍了,心想等老實享受完了,再來收拾你這小浪貨。不過說真的,看著這小妖精在胯下口交也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她偶爾�起頭來,那種誘惑十足的媚眼,和她對於母親愛液毫不避諱的大膽,確實能讓每一次性愛都變得奔放,快感也會空前劇烈。

  小雨辰的口舌更加嫻熟,沒一會兒就讓疲軟的龍根在她的小嘴裡慢慢膨脹。小嘴嗯哼著,有點含不住,嘴角的唾液不斷滴出。似乎不甘挑釁的龍根,膨脹的速度有點太快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已經有一半含不住!

  「好快呀……」小雨辰一看頓時眼含媚氣,索性含著龜頭不停吸晚,感受這讓人喜愛的大東西在自己的嘴裡煥發生機的感覺,她媚眼含春地看著許平,似乎是在說人家厲害吧。

  「繼續!」許平舒服地哼了一下,閉眼一臉享受。小妖精的口技愈來愈好了,甚至比起她成熟美豔的媽媽還要強好幾倍。

  「才不伺候你呢……」嘴裡的大傢夥愈來愈硬,小雨辰的瞼色也愈來愈媚,眼裡迷離的水霧濃郁得讓人有些驚訝。看了娘親和叔叔的肉戲那麼久,她已經有些受不了,才八成硬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糾纏上來!不管是臉上情動的潮紅還是髮亂的喘息,都能感受得到小侄女這時十分渴望叔叔的插入!「再舔幾下呀!」許平馬上不滿地喊了出來,這丫頭現在連口交都懶了,什麼世道呀。「不要,要叔叔先乾人家、先插人家……」

  小雨辰急促地喘息,慢慢地跪坐在許平的身上。小手抓著八成硬的龍根套弄兩下後,迫不及待地把它拉到自己的腿間,磨蹭淫水氾濫的小妹妹。

  「那你先讓我舒服幾下……」許平依舊不滿地喊著,但看著小雨辰這時渴望的媚樣,他也很想快點滿足這個有些風騷又特別迷人的小侄女。眼看龜頭頂在粉嫩迷人的小蜜穴外邊,真想一挺腰直接插進去得了。一纟「舒服你個頭……啊……啊!」小雨辰沒好氣地白了一限,這時忍不住把龜頭對準自己嬌澀的小嫩穴,圓臀慢慢地往下一套,頓時舒服得叫了出來。

  小侄女一向大膽得很,這時母女同夫已經是事實了,她更加沒有忌諱。一邊往下坐,把龍根納在體內,一邊顫抖地呻吟著:「好,好大呀叔叔……硬多了…真、真粗……」

  龍根一點點地被小嫩穴吞沒,直到全根都進去,深深地頂在她幼嫩的子宮上時,小雨辰鬆口大氣,坐在許平的腿上不停顫抖,愉悅地喘息著;渴望許久以後的滿足,讓她的感覺比以往更加強烈。

  少女的小穴嬌嫩而充滿彈性,肉壁因為巨物的進入而緊張地蠕動,帶來不一樣的快感,已經被挑逗那麼久,更是濕潤溫滑。

  許平頓時舒服得哼了一下,體會小侄女青盈身體和堂姐成熟嬌軀的不同美妙,剛剛才平靜一點的情慾,再次變得洶湧起來。

  「辰兒,你幹什麼……」還在迷糊之中的朱蓮池聽見女兒的喘息和呻吟,無力地起身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有些慌張地著急說道:「你怎麼能這樣亂來…… 」

  話還沒說完她就要伸手去拉女兒,許平知道這是所謂的傳統和男尊女卑思想在作祟。每次一提到女上位,自己的女人十個有八個都會隱恐不已,說這是什麼褻瀆陽尊的事,搞得好像禁忌一樣忐忑不安,死都不肯男下女上。雖說本意上是為了自己著想,但這種死板又他媽操蛋的規矩,想想都覺得可恨!

  沒等朱蓮池碰到,許平馬上伸手一拉,將驚慌的堂姐拉躺到自己的懷裡,雙手覆蓋她飽滿的乳房,一邊把玩,一邊勸導:「好了姐姐,這不過是一種情趣的姿勢而已,哪來這麼多講究呀!」

  「啊……」朱蓮池在緊張和不安中,乳頭被許平一弄,身子頓時發軟,呻吟了一下。剛才的高潮是那麼劇烈,讓她的身體現在還處在敏感的狀態中。

  小雨辰一看娘被制服了,馬上嫵媚地笑了笑。有些發顫的玉腿�起,在朱蓮池的面前一邊呻吟,一邊�動美始上下套弄起來,讓堅硬的龍根在她緊湊嬌嫩的小穴裡緩緩進出。

  小嫩穴緊緊地包裹著龍根,那種飽滿充實的快感讓她的呻吟變得更誘人。

  「不、不行……」朱蓮池雖然接受母女同夫的事實,但在她專統的思想裡,這簡直是褻瀆男人的尊嚴,趕忙急切阻止:「辰兒別胡鬧了,你這……這是不敬呀!」

  「不敬個屁!」許平一邊享受小侄女的主動,一邊將她掙扎的身體緊緊抱住,沒好氣地說:「在我這沒那麼多的規矩,我是大明的太子,哪會那麼容易就褻個屁的陽尊!你老實不許動,不然的話我就把你手綁上!」

  「可、可……這、這……」朱蓮池頓時滿面無奈,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在她的認知世界裡,女上男下的姿勢甚至比起母女同夫更加出格荒謬!

  「這有什麼!」許平舒服得直哼聲,一邊讚許地向小雨辰拋著媚眼,一邊淫笑說:

  「這只是一種房事的情趣而已,不能每次都是我累得半死吧!偶爾你們也得出出力,等……等下次你來試試!」

  「娘……」小雨辰已經漸入佳境,小臀部套弄的速度也快了起來,臉上佈滿情動的潮紅,喘息著呻吟:「這樣……好、好舒服……叔叔,插… …插得很……深呀!

  嗯……「

  「你、你們……」朱蓮池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就連得知女兒破處的時候都沒這麼驚訝。確實,想改變她長久以來深刻的思想,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小雨辰披頭散發,在許平身上蠕動著,沒一會兒呻吟聲已經一聲高過一聲!對於女兒荒唐的媚態,朱蓮池有些看不下去,將臉別到許平這一邊,撒嬌般地嗔道:

  「你們……太、太荒唐了!」

  「蓮池姐姐!」許平也是興奮地喘息著,將她緊緊一抱,在她佈滿汗水的額頭親了一下後,含情脈脈地說:「這沒什麼奇怪的,你別總想那些古板的事!兩人 在一起就是要彼此舒服、彼此關愛,情到濃時其實沒什麼可忌諱的……」

  朱蓮池聽著這話,若有所思地迷茫了一下,�頭一看許平深邃的眼裡全是真誠的閃動,頓時有點心亂如麻。畢竟這說法延續了很多年,對於這種古老的說法她也是不得不信,但現在被許平誘導,心裡又有點動搖,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好是壞。

  「那、那三人呢……」小雨辰一邊喘息,一邊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媚眼絲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叔叔和娘親,有些不滿地呻吟:「討厭……叔叔… …你、你和雨辰……做愛呢,怎麼……還和娘……聊天呀!」

  「三人呀!」許平一聽又有點興奮了,再一看小侄女有點累了,立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將她雪白雙腿架在肩膀上後,挺著腰立刻狂風暴雨地狠插起來,重喘著說:「三人……就先乾完你娘,再乾你這欠幹的小妖精!」

  「叔叔,幹死……辰兒了……」小侄女立刻高聲嬌吟,嬌嫩的小身子也被許平撞得啵啵作響;有力的插入讓她舒服得小手在空中胡亂抓了起來。

  「好侄女……」許平狠狠地干了一會兒,將她送上第一次的高潮。見小侄女舒服得只剩喘氣的份,他馬上舔著嘴唇說:「讓你娘和咱們一起玩好不好?」

  「娘……」小雨辰立刻無力地點了點頭,一邊朝坐在旁邊的朱蓮池招著手,一邊楚楚可憐地說:「娘救辰兒……叔叔、叔叔要幹死辰兒……」

  「平兒……」朱蓮池本能地湊近一點,剛才看著巨大的龍根瘋狂進出女兒嬌嫩的身體時,她已經有些擔心女兒會受不了;現在母愛一作祟,絲毫沒發覺兩人是標準的狼狽為奸!

  「你輕……」朱蓮池話還沒說完,立刻被許平使勁一拉趴到女兒的身上,火熱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幼嫩的乳房和成熟飽滿的乳房也互相擠壓著,帶來不一樣的快感。

  「娘,辰兒喜歡你……」小雨辰一邊嬉笑地說著,一邊用雙手環住朱蓮池的脖子不讓她掙扎,乳房有意識地磨蹭媽媽的乳頭,又向許平遞了一個討好的眼色後,開始挑逗娘的身體。

  朱蓮池這時趴在女兒身上,美臀高高翹起,乳房的互相磨蹭讓她舒服之餘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當媽的,當然本能想開口訓斥。誰知嘴一張開,小雨辰趕緊將她往前一拉吻上去,靈活的小舌頭頑皮地吸吮媽媽嘴裡的香味。

  「嗚……」朱蓮池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竟然會被女兒挑逗得無力,就連舌頭都被吻得發麻,無法抵抗女兒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不停愛撫所帶來的快感。

  高翹飽滿的臀部不停搖晃,象徵性地掙扎著!居高臨下一看,簡直是母女倆抱在一起扭動,朱蓮池更是被女兒挑逗得直發顫。

  許平哪會不明白小雨辰是什麼意思,馬上向她淫蕩的一笑,將命根子從她體內抽了出來。

  用腿輕輕頂開朱蓮池的腿,讓她變成跪地的姿勢,美腿的羞處立刻暴露出來。許平嘿嘿一笑後,用手拍了拍她雪白的美臀,腰一挺,把剛從她女兒身體裡抽出來的龍根,緩緩插進美少婦的嫩穴裡;沒等她稍稍適應,立刻挺腰用後入的姿勢快速抽動起。

  「辰、辰兒……」朱蓮池再一次被上下夾擊,等許平在她體內肆虐時,小雨辰又頑皮地吸吮哺育她的乳頭,雙手也不停玩弄媽媽飽滿的乳房。

  「娘……舒服嗎……辰兒就是要讓你舒服……」小雨辰繼續手口並用地享用娘親動人的乳房!

  「啊……」瘋狂地蠕動很久,朱蓮池在顫抖中又來了一次高潮,癱軟得趴在女兒的身上。小雨辰一邊安撫著媽媽,一邊渴望地看著許平。

  許平一看,馬上把龍根拔出來,對準她嬌嫩的小花穴猛地插進去。在小侄女滿足的呻吟中,再次品嚐母女花不一樣的身體,感受成熟和青澀陰道截然不同的滋味,這一刻興奮得已經要瘋了。

  「叔叔……你、你好粗……辰兒要……要死了!幹死辰兒了……娘……好舒服……」

  「平、平兒……輕、輕點……這樣……太深了……啊……頂、頂破了……」

  房內母女花的呻吟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高,更是讓人情慾空前高漲。許平在她們銷魂的浪叫之中,在兩具肉體裡來回抽插,將母女倆壓在身下,肆意撞擊她們迷人的身體,品味母女倆愈來愈開放的嫵媚!

  「叔叔……」

  「平兒……」

  不知道三人交疊在一起蠕動多久,也不知道來回插了她們多少次,更不知道母女花來了多少次的高潮。

  這時床單已經濕了一大片,在她們的呻吟中,三人的喘息更加凝重,而肉體相撞的聲音和偶爾的吸吮聲更是不絕於耳,讓整個屋子都充滿愛欲的滋味……

  【第二十四集】第二章:兵臨城下

  張家鎮官道是津門地區的坡形大道,只要前行二十里就能直達津門大城。原本因為路途方便,是客商行人聚集的地方。

  但是現在由於太過靠近戰火的所在地,附近村莊的百姓幾乎都逃光了,多少個小村子只剩空無一人的破屋,更別提往日的繁華情景。

  不少屋子已是人去樓空,就連與世無爭的山民們,有不少都背井離鄉躲避戰火去了。即使是這樣仍可以清晰地看見這些小屋被缺乏物資的津門軍洗劫過,幾乎連半點鐵件都沒留下,更別說是糧食,到處都是落敗的景象,顯得十分淒涼。

  本該肥沃的農田只剩一片荒土,長長的溝渠裡,只能偶爾看見幾條小魚而已。

  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百姓們早已無心耕種,即使是山上的野果也被採摘一空,甚至不少河裡的魚被捕得所剩無幾。

  從這慘淡的一幕不難看出,津門對於物資的渴求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程度,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也不難猜出紀龍為這次大戰囤積足夠的糧草。

  長坡古道自古就是劍指津門的所在,只要驅馬直入立刻就能兵臨城下,在遠遠的二十里外,似乎能隱隱聽到津門城傳來的殺戮之聲。

  天機營已經成功打到城下,與周家軍的外圍展開猛戰;整個津門外圍成了各個大營拼殺的戰場,此時伴隨微微而來的北風,似乎還能聞到點點的血腥味。

  長長的坡道上黑壓壓一片,天武營的兵馬雖然在這時還顯得有點落魄,穿著也是各式各樣,但換上臨時調集的兵器後,讓這群老兵顯得有精神不少。

  雖說這兩天的相處很不愉快,但面對這群老將們肅殺一片的陰森,許平不得不佩服劉占英確實是個統兵有方的將才。

  霍俊、趙猛和杜宏,這三日都忙碌於從河北各地抽調兵器過來武裝這支奇兵。

  儘管眾人因為他們孤傲的態度而心生不滿,但在此時有這股強有力的支援,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天武營的裝備實在太殘破,落魄得像是一群烏合之眾,別說打著前御林軍的番號,恐怕一般的綠林匪人都沒他們這麼可憐。

  讓人有點始料未及的是,天武營的兵馬還在陸續集結,不少人翻山越嶺,只帶了一把鐮刀都火速趕來,三天時間從三萬聚集到五萬人馬。

  定王朱孝文死了那麼多年,他的餘威一出,竟將這群早已被世人遺忘的大軍再次召喚出來,向世人宣示他們的忠心、他們的意志,還有他們被打壓二十多年的委屈。

  坡道之上,似乎遠遠就能望見津門大城!五萬天武營大軍的前方是他們落魄得所剩無幾的騎兵,就連馬匹的素質都有些參差不齊。

  劉占英策馬最前,腰間別著一把有些粗糙,一看就是臨時趕造的大斧。天武營突然增加的人數讓杜宏有些措手不及,參差不齊的兵器真有點委屈他們了。

  「劉將軍!」許平的馬車停在他的旁邊,眼露殺氣地看著津門大城,冷哼道:

  「天武營已經聚集五萬之眾,你覺得你們在這場平叛之戰中最適合幹什麼?」

  雖然這三天裡,兩營大軍的火藥味還是很濃烈,雙方摩擦不斷,沒給彼此好臉色看,但許平打從心底敬重劉占英和這群老兵。

  他們有的已經為人父,正享受天倫之樂,有的已經安居樂業享受太平生活。但朱孝文的帥印一招,無不虔誠地趕來;即使朝廷對他們不公,但他們還是願意為了不在人世的主人而戰,這種可怕的忠誠讓許平感覺羨慕又有點頭皮發麻。

  劉占英一臉冰冷,望著津門大城的方向,嘶啞著聲音說:「末將遵王爺之令,只要殿下將天武營的帥印蓋在軍令之上,哪怕讓我們全軍投江自盡都可,末將斷然不會留下半個活口。」

  這傢夥還是充滿敵意,還是那麼的咄咄逼人。

  見劉占英的態度依舊惡劣,半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惡鬼營的人有點不悅了。

  孫正農和劉士山在旁邊都是眼露陰狠。這兩位鬼才的忠心已經不容質疑,這種不敬的態度還是讓他們感到心裡盡是怒意,若不是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以他們的毒舌恐怕早就開罵了。

  「好功夫!」劉占英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些涼意,轉頭一看時,臉上不由得抽搐一下,但還是朗聲笑道:「好多年沒有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麼年輕就有此等殺氣,實在讓人驚訝。」

  眾人順著他的眼光一看,不由得癡了一下,一身黑衣素服的冷月抱著劍站在許平身後,萬綠叢中的一點紅依舊那麼美艷。

  原本她給人的感覺是面無表情,幾乎沒什麼情緒,但是這古井無波的眼眸裡竟然透著一股陰森,本就冷無表情的臉即使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卻有一種滲人皮骨的寒意在烈日下不斷散發開來。

  「劉占英……」冷月堅定地看著他,手指挑開劍柄,露出寒光滲人的寶劍,聲音滿是濃郁的陰森和憤怒,讓人感覺連脊椎都像是被冰凍了:「膽敢再有不敬之言,死!」

  聲音聽起來雖然很小,卻讓周圍的人全都聽得很清楚,陰冷的一個「死」字完全沒人敢懷疑。

  惡鬼營的人頓時有些驚訝,這似乎是第一次看冷月主動說話,再一細看她佈滿冰霜的容顏和眼裡的殺意,誰都相信冷月絕不是說著玩的。

  不管局勢如何,劉占英若敢再說一句不敬的話,冷月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誅殺掉。

  冷月的內力持續不斷散發開來,離得近的人無不感覺到寒意滲骨,似是隆冬臘月。有內力的人深吸一口氣就撐過去了,可憐劉士山和孫正農這兩個文弱書生被冷月忽略,現在已經感覺到頭皮發麻,連牙齒都有些打顫了。

  「冷月,退下!」許平壓聲悶喝,宛如一陣狂風,立刻將冷月的氣勢全部吹散。

  兩個學子頓時感覺好多了,像是凍僵似的肢體得到極大的緩解。

  「兩位,抱歉了!」冷月什麼都沒說,朝兩人道歉後,轉身退到一旁,但冰冷的眼神依舊飽含殺氣地看著劉占英,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什麼意思,想和我們一戰嗎?」

  「搞清楚了,我們是為定王而戰,不是為你們狗屁朝廷。」

  「不得無禮!」

  冷月的挑釁自然引起天武營的不滿,不過劉占英只是手稍微一揮,身後黑壓壓的一片立刻鴉雀無聲。

  各奔前程那麼多年後匆忙集結,還有這麼可怕的軍紀,別說許平眼神一亮,即使是四大軍營出身的陳奇和關大明都很是震驚。他們的信仰空前一致,看來能讓他們信服的只有天武營的帥印了。

  「殿下!」劉占英儘管並不畏懼但也不想多生是非,朝許平恭敬地行了一禮後,�起頭時已經是滿面肅殺,冷聲道:

  「恕末將無禮,但天武營多年未得朝廷一分一毫供養,現有五萬兄弟集合也是因為長孝公主請出帥印昭告天下,天武營的兄弟們認帥印聽王命,只要您執掌帥印,軍令一下末將斷然不敢不從。」

  這意思已經夠明白了,什麼平叛督軍之印、什麼儲君之印甚至玉璽,他們都不認,那麼多年別說朝廷沒給供養,就連他們的戰功都得不到應有的榮譽和賞賜。

  這群血裡屍山站起來的老將已經徹底心寒,唯一能讓他們甘心死戰的,只有定王朱孝文的軍印。

  「好!」許平沈思好一會兒後,眼神一冷喝道:「劉占英,三天之內帶著你的天武營攻打津門南門。」

  「請軍令!」劉占英見許平拿出天武營的軍印,立刻激動得下馬跪地,雙手高舉過頭,聲音有些發顫地說:「天武營將軍劉占英願立下軍令狀,三日之內不能兵臨城下攻打津門,末將願將人頭送上。」

  天武營的兵將也是激動不已,一見軍印頓時嘩然跪倒一片,顫著聲喝喊道:「恭請王爺軍令。」細看之下,有的老兵甚至都激動得滿眼濕潤。

  許平無奈地嘆息一聲,對這分已經有點變態的忠誠,實在不知道該感嘆還是該咒罵。

  擬寫一份軍令後,他還是無奈地蓋上定王朱孝文的軍印,往前一遞,滿面肅色地喝令道:

  「這裡距津門不過二十多里地,三日實在太充裕了,我已經給足你們整軍的時間,你好自為之吧。」

  「末將明白!」劉占英接過軍令時,臉上激動得佈滿紅暈,彷彿一下子回到那個金戈鐵馬、踏屍沐血的年代一樣,略顯混濁的老眼裡已經有控制不住的水霧在打轉了。

  劉占英拿著軍令恭敬地行了一禮,上了馬,有些顫抖地將軍令高高一舉,激動喝道:「兄弟們,定王有令『;一曰之內兵臨城下。」

  「王爺威武!」天武營的老將們明顯樂壞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之中夾雜不少哽咽之聲,有的人已經按捺不住地落下眼淚。

  二十多年的再次聚首,彷彿又回到那個金戈鐵馬的歲月,彷彿又看見天武營的軍旗在廝殺之中屹立,這些回憶讓他們感覺熱血沸騰,又特別心酸。

  「全軍聽令!」劉占英也是忍不住流下兩行老淚,雖然聲線已經模糊,仍渾重有力地喊道:「這次我們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定王殿下的天武營依舊是勇猛的開朝大營,還是以前那支戰無不勝的御林軍!我們不遜色於四大軍團,我們才是真正的儲君之師!」

  「殺!」在天武營戰士們驚天動地的嘶喊之中,劉占英策動疆繩率領著這支本不該出現的奇兵,朝津門的方向殺去。

  每個人眼裡都有堅定的虔誠,軍令一下更是肅殺沖天。許平眼神有些古怪地瞇了一下,看著這群飽受委屈的老將,心中有說不出的酸楚。

  手突然一揚,一道黑色光線朝劉占英射過去,速度之快讓人只看見一道殘影,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剛開始行軍的天武營,包括惡鬼營上下都被這突然的行為嚇了一跳,有些天武營戰士想阻止這道黑光已經來不及,因為這道黑光幾乎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直接飛向他們的大將軍!

  劉占英反應過來時卻沒有半點驚訝,而是默然看著這道黑光直直朝自己而去!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好在這道黑光並沒有砸到劉占英,而是穩穩落到他的馬鞍上,沈重的力道連馬匹都忍不住踉蹌幾下,差點摔倒在地;劉占英也差點摔下馬,這看似簡單的一擲,蘊含的力道之大頓時讓人嚇得目瞪口呆。

  「殿下!」劉占英沈吟一下,自然明白許平這隨意一手是有心教訓他這幾日來的不敬。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心裡反而沒了一開始的敵意,或許是許平顧全大局沒和他計較的大度,讓這位原本處處挑釁的老將也有點羞愧了。

  有些踉蹌的老馬蹣跚幾步才站穩,劉占英伸手拿起馬鞍上的黑光,這才看清是一把寒氣逼人的鬼頭大刀。

  刀柄雕刻的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饕餮,怒目圓睜顯得很是兇惡!黑色的刀身充滿寒氣,簡直可以照出人的面容;刀頭處一隻活靈活現的惡鬼依附在刀背上,張開血盆大口伸出獠牙,彷彿要狂飲敵人的鮮血,即使在白晝也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好沈呀!劉占英也是戎馬半生的老將,刀一入手,立刻感覺到不凡之處。

  整個刀身全是用隕鐵鑄造,稍稍一估起碼有二十斤重。刀身渾重有力,刀鋒乍看之下雖然並不鋒利,但只要細一觀察就知道絕對是吹毛斷發的極品。

  這等強兵即使放眼天下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更是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難以尋覓的。

  「堂堂天武營大將軍,別丟了朝廷的臉面!」

  許平沒多說什麼話,臉上也沒半點挑釁,讓天武營上下好受多了,只是臨行之前給劉占英一個下馬威,到底還是有點過分了,畢竟現在是他們士氣最高漲的時候。

  「末將謝殿下了!」劉占英掩飾住臉上的喜色,將腰間的斧頭隨意一丟後,握了握手上沈重的鬼頭刀,信誓旦旦地說:「這等強兵世所罕見,末將一定會用它斬下紀龍的首級獻上。」

  「去吧,祝你們旗開得勝!」許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看身邊的人似乎有點欲言又止,立時伸手阻止他們。

  「末將別過了!」劉占英將鬼頭大刀往肩膀上一扛,怒喝一聲後,天武營的五萬大軍立刻急速前行。

  雖說裝備看起來還有點破漏,但五萬大軍一起前行時,壓抑的沈靜還是充滿氣勢,讓人不敢小看他們再次聚集的決心和沈重的殺意。

  五萬大軍大多是步兵,行進的速度自然不如騎兵那麼快,但二十里地的距離只不過是一天的路程而已,何況先前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

  長長的官道上,一個個有些老邁的身影,密密麻麻的踏步揚起遍地塵煙,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們已經不再年輕的背影,總是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目送他們遠去之後,一直沈吟在旁的劉士山忍不住湊上前來,有些疑惑地問:

  「主子,屬下沒記錯的話,這把鬼頭大刀是天工部盡其所能為您打造的,所用隕鐵更是世所難求,為何要賜給劉占英呢?」

  「是呀!」孫正農也有些想不明白,目露冷色地附和說:「此人對朝廷不滿、對殿下不敬,心裡總有股怨氣針對我們,說不好聽點,完全是匹控制不住的野馬。主子這幾日已經夠寬容他了,又何必給他這樣的恩賜呢!」

  「原因很簡單!」許平搖頭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這人雖然無禮不敬,不過我還是挺欣賞他的,起碼他還算知道分寸,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真想一劍殺了他!」冷月等人明顯不太恭維,說起劉占英,誰都是一臉不滿,可見這兩日天武營的態度是多麼惡劣。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許平嘻哈幾句,臉色一下子沈下,壓低聲音問:

  「我們的大軍集合好了嗎?」

  「惡鬼營全軍已經集合完畢!」陳奇馬上恭敬地應了一聲,儘管這時主子已經把軍令給了劉占英,還是難捺不滿地問道:「主子,末將不明白為什麼要讓劉占英主攻南門?就憑他那些老兵和臨時抽調來的裝備,根本不行!為什麼不讓惡鬼營主攻?我們現在兵強馬壯,怎麼打都比他們強。」

  他的話一出,其他武將全都�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許平,顯然他們也是對這個決策感到不滿和困惑,可見這幾日的摩擦看來真的很大。

  而且他們一個個都是心性高傲的人,莫名其妙把主攻的任務給了這群有敵意的人,任誰心裡都會有點不滿了。

  許平眼有陰色地掃視一圈,沒解釋什麼。遠遠一看,惡鬼營現在能戰鬥的兩萬多員兵馬已經集合完成,立刻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大喝道:

  「惡鬼營聽令,全軍火速行進,天黑之前務必殺到津門以南,有怠慢者,斬!」

  一個「斬」字,陰森濃郁、充滿殺氣,蘊含內力的怒喝聲清晰地進入每個人的耳裡。

  惡鬼營的雨萬多軍馬立刻鋪天蓋地吶喊起來,手裡的韁繩一動,高大的戰馬立刻邁起馬蹄,在關大明的帶領下,朝著津門以南火速殺去。

  兩萬騎兵狂衝的速度也極快,一陣陣呼嘯之聲後,惡鬼營已經沿著另一個方向變成一股驚天的濃煙。儘管心裡多少有些不滿,但這種令行禁止的態度還是讓人讚。

  坡道上的一眾人馬之中,朱雨辰哭得像小花貓一樣,臉上都是楚楚可憐的不捨。

  她一邊拉著許平的手,一邊委屈地哭道:

  「叔叔,我不想回去嘛!每次你都只能陪我一會兒,不能讓我待在您身邊伺候嗎?」

  「辰兒,不得放肆!」朱蓮池嬌暍一聲,此時一身宮裝的她顯得高貴端莊,兩日來的纏綿使她本就動人的容貌更加嫵媚。

  儘管心裡也有點不捨,但一看女兒胡鬧,還是趕緊喝止:「殿下戰事在即,你在這裡只會讓他分心而已。」

  「不嘛……」小雨辰繼續哭鬧,手拿著她的小鞭子倔強地說:「辰兒也會武功,我也能上場殺敵,叔叔是知道的!」

  「辰兒,別鬧了!」許平頓時頭都大了,本來這情況真該多罵幾句,但一看她哭得那麼可憐,心就軟了。

  想想和這可愛的小妖精確實聚少離多,現在只能溫聲細語地勸導:「你貴為郡主,哪能隨便上戰場呀!這次的平叛之戰對朝廷很是重要,等打完了,叔叔保證好好陪你,好不好?」

  「人家不要嘛……」小雨辰一邊號啕大哭,一邊倔強地說:「你忘了辰兒也會武功,讓我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吧!」

  許平被她晃得腦袋都大了,朱蓮池在旁邊勸也勸不住。這兩日的糾纏幾乎都是她被女兒戲弄,就連母女同床之時也幾乎是女兒在調教她,連帶著這小頑皮的脾氣也大了。

  要是往日的話,她臉一冷,小雨辰就不敢哭鬧,但現在她被寵得膽子有點大了,所以才敢這樣不顧一切的胡鬧。

  「郡主!」冷月看著惡鬼營的軍馬愈行愈遠,又看愛郎憐香惜玉地左右為難,立刻走上前一步。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朱雨辰,突然間寶劍出鞘閃起一陣寒光,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劍又再次入鞘了。

  「啊?」朱雨辰反應有點慢,根本不知道冷月做了什麼。

  等她稍稍一注意時,立刻倒吸一口涼氣,手上的小鞭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被斬斷成十多截;在自己沒發覺的情況下,一支發釵也被刺落在地。

  冷月一點都不客氣,冷哼一聲,有些輕蔑地說:「屬下無禮了,但就憑郡主這兒戲一樣的三腳貓功夫,到時戰事一起,根本無濟於事;是要主子分心保護你,還是你要保護他呀?」

  話裡明顯的蔑視、調侃和嘲笑,讓愣神中的朱雨辰頓時惱怒。沒等她把不滿宣洩出來,冷月突然淺笑一下,消失在她的面前,速度之快幾乎讓她沒辦法看得清。

  除了 許平和歐陽幾個少數高手依舊一臉鎮定以外,其他人全都驚訝得揉著眼不敢相信。

  「小賤人,你去哪了?」雨辰也是嚇得目瞪口呆,不過還是倔強地罵了一下。

  「郡主,如果我是敵人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

  冷月這時站在她的背後,一手輕輕地撫摸她雪白細嫩的脖子,語氣裡的冰冷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你……」雨辰頓時心生寒意,但面對這顯然不是同等級的嘲笑也是有心無力,剛想仗著身份罵幾句時,突然感覺整腦子有些發沈,眼前景像變得模糊起來,眼皮不受控制,開始發重。

  「你死了的話,主子會傷心的!」冷月的話音突然變得柔和,雙手抱住小雨辰軟軟的身體,看她在自己手裡暈過去。

  冷月轉過頭來含情脈脈地看著許平,似是請罪,又像是關懷。

  「蓮池姐姐,帶她回去吧!」許平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再糾纏下去真是沒完。

  他把目光轉向美豔的少婦,雖然有點不捨在她身上得到的美妙滋味,但戰事在前,也不能再繼續嬉鬧下去了。

  「公主,屬下斗膽了!」冷月把雨辰小心翼翼地放到準備好的馬車上後,走回來時,立刻跪地向朱蓮池請罪。

  「算了,這孩子太胡鬧了!」

  朱蓮池搖了搖頭也沒怪罪,不捨地看了許平一眼後就上了車。這時候那麼多人,當然不適合依依惜別,索性不再多糾纏,心裡反而好受一點。

  「恭送公主!」其他人一看,立刻行個大禮,目送馬車在大內侍衛的團團保護中,離開這個烽煙四起的地方。

  終於可以心無旁騖了。許平眼裡的柔情與不捨慢慢褪去,轉而代之的是冰霜和冷漠。

  這時惡鬼營已經全速推進,一定會比天武營更快到達津門。不能再耽誤了。他趕忙坐上馬車後,喝令全速前行,必須盡快和大軍會合。

  馬不停蹄地趕路,一路上所有人都沈默不語,一臉嚴肅。

  儘管在津門已經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戰役,但現在誰都明白,這肯定是最後一戰。朝廷連遣散多年的天武營都集合起來,勢必想一擊而潰,徹底收復在這大明領土中唯一不受皇命的叛亂之地。

  騎兵全速前進的效率在這機動性不高的年的確實用,即使月掛柳梢中,依舊全速前進,終於在子時趕到津門之南五里外的小山坡下集合。

  眼前壯觀的景象讓血氣方剛的惡鬼營眾將們無不熱血沸騰,激動地期待這最後的戰役。

  津門大城大氣磅�,在黑夜中更顯得氣勢宏大,碩大的城牆古樸而厚重,隱隱可見當年開朝之戰留下的刀痕斧印。

  雖然已經是黑夜,但城牆外圍卻是火光沖天,白色硝煙環繞整座大城,顯得更是凝重;漫山遍野都是攻城的天機營震天吶喊之聲,每一座城門都有一個大營的人馬如潮水般的連綿強攻,幾乎每一刻都有鮮血流出、有生命慘烈地消逝。

  城牆之上也是燈火通明,到處都是人影和火把在急速晃動。保持高度警覺的周家軍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禦敵,城牆上箭如雨下,滾石落刀粉碎天機營試圖登頂城牆的一次次沖鋒。

  他們自己損失也不小,城牆根處幾乎堆滿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個個屍骨不全,已經分不出是天機營戰士還是周家的大軍。

  偶爾有成功攀越上城牆的,也被周家將們圍攻猛砍後,將屍體丟下城來。一旦城牆上的人稍一疏忽,被天機營的人馬用繩套住拉下的話,結果不是摔死,就是遭亂刀砍死。

  戰況之激烈簡直讓人目瞪口呆,更有甚者在衝鋒之中就莫名其妙中箭而亡,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撞門的木樁迎著箭雨,不停地衝擊厚重結實的城門,一個個戰士慘叫著倒下時,就會有人替上繼續進攻。

  城牆架滿梯子,梯上全是攀爬的戰士,一條條長繩也不斷有人往上爬著,幾乎能用的辦法都用了,保持強度最高的攻勢,讓戰爭看起來充滿壯烈的美感。

  大城周邊的廝殺也是異樣慘烈,到處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兵馬,津門周家軍和天機營的戰鬥已經全面展開。

  這種時候,無論是城牆下還是城外的山里林間,都是殺成一片的兵將;放眼望去,幾乎找不到沒有一絲硝煙的地方。

  血流成河,遍地血肉模糊的屍體和殘肢斷體散發濃郁的血腥味。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拼戰中的人們,他們踏著同伴或者敵人屍體浴血廝殺著,眼裡只剩下憤怒的血絲,舉刀對著高高的城牆繼續發動潮水一樣的猛攻。

  史詩般的場景呀,十萬大軍的兵臨城下是如此壯烈。遍地硝煙讓古樸的大城顯得莊嚴又充滿血腥,透出戰爭的藝術、廝殺的美學!每一個鮮活的生命都在這裡耗盡全力地拼殺,為了他們的榮耀,也為了得到最後慘烈的勝利。

  許平一看,頓時激動得臉都紅了。

  沒想到自己小小的耽誤就錯過如此壯觀的好戲,雙方的兵馬短兵相接後,立刻進入白熱化的狀態!

  看來洛勇的天機營已經兵臨城下,周家的策略也產生作用,目前到了最膠著的時候,決定津門命運的一戰已經徹底打響了。

  如此熱血的一幕自然讓惡鬼營上下激動不已,看著場面壯觀的大戰,讓這些人的血液也控制不住地沸騰。陳奇第一個策馬上前,有些激動地請戰:

  「主子,末將陳奇願率兵攻打南門。」

  「末將也願去。」

  關大明舔著嘴唇,很是興奮。這麼宏大的戰爭總是能讓男人的血性澎湃起來,他們雙眼放亮光地看著安靜的南門,信誓旦旦地說:「天武營的行軍實在太慢了,我們先打吧。讓他們看看我們惡鬼營的實力!」

  他倆一開先河,武將們紛紛上前請戰,一個個蠢蠢欲動,顯然被漫山遍野的殺戮激起兇性。

  戎馬殺敵是一個能讓男人從本能上變得興奮的話題,濃郁的血腥味更是讓人殺性大起,恨不得策馬衝鋒加入這場轟轟烈烈的大戰之中。

  許平也是熱血沸騰,感覺似乎安靜許久的戰意一下子全被激起。看著天機營戰士慘烈地倒下,心裡就有種濃郁的恨,這種恨太難控制了,刺激著神經,讓人想殺幾個人發洩,才能獲得一點點的安穩。

  「主子,讓我去,打不下來你摘我的腦袋。」

  「末將也願人頭擔保,只要給我一萬兵馬,末將必定能破城!」

  武將們的請命愈來愈激烈,已經開始大眼瞪小眼的競爭。不只是他們,即使是文生們也激動得臉都發紅了,被壯大的場面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可想而知這場大戰的感染力有多強,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都有一種棄筆從戎的衝動。

  許平也有點心動,但面對他們的請戰卻有點猶豫不決。

  說真的,別說這些好戰分子,就連自己都想試一下在千軍萬馬中殺個來回的滋味,那絕對是「舍我其誰」的美妙。

  這時突然有個斥候兵跑過來,跪到眾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主子,不好了!」

  「慌什麼!」關大明立刻狠瞪他一下,沒好氣地罵道:「有屁趕緊放,什麼不好了!烏鴉嘴。」

  「天、天武營行進不足十里時……」斥候兵喘著大氣,斷斷續續地說:「遭到兩萬多員的餓狼營叛軍攔腰阻截,雙方一碰上就打得難分難解,戰鬥迅速白熱化!劉將軍一邊抵禦餓狼營的猛攻,一邊繼續揮師趕來……」

  「什麼!」

  眾人頓時嘩然失聲,沒想到天武營剛出師就受到這種攔阻。週井看似不在意南面,實際上已經派出餓狼營的叛軍前來阻截,眼光之長遠實在讓人感到驚訝。

  餓狼營的叛軍戰鬥力之強,不是一般的地方駐軍能比得了的,眾人不由得為落魄的天武營捏了一把冷汗。

  但細想之下,雙方都是開朝大營,哪個不是能征善戰的狠角色?這下真是棋逢對手了。看來週井對惡鬼營的蔑視只是表面上的現狀,要不然也不會不管津門周邊硝煙四起,而派這支奇兵前來阻截。

  略一沈吟,眾人立刻明白許平為什麼會把主攻的任務交給天武營,還讓他們提前出發,原來這不是一時腦熱,而是事先有了預防;讓天武營吸引週井的注意力,趁他們打得難解難分時,惡鬼營才能避開阻截、兵臨城下。

  一旦惡鬼營被糾纏上的話,誰勝誰負暫且不說,想攻打津門已是癡人說夢話了。

  「主子果然好算計!」孫正農似乎早就猜到許平的用意,讚許之時並無驚訝之舉。

  倒是其他剛才不滿喧囂的武將們都面色有愧,但這時天武營被餓狼營叛軍糾纏上了,更是攻城的好機會。

  稍微緩一緩神後,眾人又蠢蠢欲動,不過看向許平的眼神又敬又畏,沒人走出來先行請戰。

  「主子!」關大明被眾人集中視線,無奈地站出來請戰:「眼下天武營被糾纏上,一時半刻肯定脫不了身,餓狼營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擺脫的角色,與其坐失良機,不如就地發難,他們打不了我們自己打。只要南門這邊一開打,週井的壓力就會變大,到時候就能間接支援天機營的攻勢。」

  許平默不做聲沈思著。這個消息的到來確實讓原本發熱的腦子冷卻下來。

  前兩日突然有密報傳來,詳細地敘述餓狼營埋伏南邊準備發難的事情,但奇怪的是,這份密報的來源根本不是自己手上的勢力,更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他本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派天武營做了先鋒,沒想到真的遭到餓狼營阻擊,到底是誰暗中幫了自己一把?

  許平一沈默,其他人也不敢杭聲,誰都知道這時腦子反而需要急速冷靜。

  冷卻發熱的腦袋後,許平腦子裡不停交織著、思索著眼前的形勢和所有的情況,好一會兒後才�起頭,但是目光不如大家期望的望著津門,而是看向不過幾里之遙的南坡,眼裡充滿殺氣。

  第一次連夜奔襲、破城、反偷襲,得意地俯視津門,又被莫坤奪了回去。這裡蘊藏不少惡鬼營戰士第一次上戰場的記憶。再次看見這個地方,眾人不由得心生感慨,轉眼間已經物是人非,原本在身邊的兄弟也倒在一次次的戰役裡。

  身旁的人儘管依舊是手足兄弟,卻替代不了第一次殺敵時的那種感情,那種緊張、害怕、激動交織在一起的熱血沸騰。

  許平也是感慨萬分,但這時心裡已經拿定主意,回頭掃視一圈自己的兵將們,眼一冷,喝令道:「全軍聽令,晨曦之時,攻下南坡。」

  「是!」

  全軍上下無不舉聲吶喊,一個個咬著牙,想從這裡洗刷第一次戰敗的陰霾。

  「主子,此舉是否……」

  陳奇猶豫一下,還是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許平。畢竟現在津門的戰局已經徹底打開,一個只能防守的南坡對於朝廷來說可有可無,耗時耗力去打只有兩、三千兵馬駐守的南坡,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執行命令!」許平也不管其他人的困惑,連解釋都不給他們一句,斬釘截鐵地喝道:「天亮之時若不能拿下,全軍連罪!」

  一句「全軍連罪」徹底說明這個命令不可違抗。

  儘管心有疑慮,但所有人不敢再有異議。整頓軍馬後,兩萬惡鬼營大軍沒有如大家期待的打向南門,而是把刀鋒指向南坡這個以前的兵家要地、現在卻可有可無的雞肋之地。

  南坡雖然居高臨下,但目前顯得不重要了,誰路過這裡都不會有興趣去打一下,週井也只是像徵性地擺了兩千兵馬守著!

  誰曾想惡鬼營一殺到,立刻馬不停蹄地開始攻打,這一下讓有些懶散的守軍措手不及。

  兩萬兵馬浩浩蕩盪地攻打南坡,坡下已經開始駐營!

  許平坐在自己的將帳之中翻閱所有奏報,面無表情地看著上面一行行的死亡數字!這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不管死得多慘,在上位者的面前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在這薄薄的紙上,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會寫上去。

  「主子!」歐陽複走進來,既是小心翼翼、又是疑惑地請了個安。

  照理說,一旦有戰事,這個衝鋒大將都不會缺席,每次揮舞雙頭槍殺敵的歐陽複都是敵人的夢魘。但這次許平連空名都派出去,惟獨把他留下來,自然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血閻羅,好名字!」許平看了看這個愛將,緊張的神經不由得松緩一下,微笑著說:「這個名號確實配得上你的身手和雙頭槍的威風,你把疆場殺器雙頭槍用得威名在外,相信鬼夜叉泉下有知也會瞑目的。」

  「主子言重了!」歐陽複頓時有點緊張。師傅鬼夜叉是他最怕的話題,許平一提起他,頓時一陣忐忑。

  這段時間的衝鋒殺敵為他贏得「血閻羅」的美名,儘管他有點小小得意,但也不敢太過於張揚,現在有些想不透許平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

  「外邊的兵馬還剩多少?」許平也沒多說什麼,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能戰的有六千多吧!」歐陽復不是很肯定地說:「有些傷兵的病情不是很穩,除了關將軍他們帶出去的兩萬兵馬外,剩下的比較難統計。」

  「歐陽!」許平沈吟一下,站起身走上前看著歐陽複,將他看得有點毛骨悚然時,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比起陳奇、關大明他們,我始終比較相信你。

  現在有件關乎此次津門之戰關鍵的事,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交給你去辦!「

  「謝主子!」歐陽複頓時釋然,也因為許平的信任而感到喜出望外。只是不知讓主子神情那麼凝重的到底是什麼事?竟讓許平在兵臨城下之餘還分心擔憂。

  前段時間林偉探聽來的情報看似正常,但始終讓人感到一絲不安。

  原本戰事將起,抓捕一些木匠打造兵器和箭枝很是正常,但細想一下,把這事做得那麼隱秘,反而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問題困擾得許平寢食難安,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卻又想不透,最後還是派出不少探子前去查看。

  更讓人焦躁的是,普通的探子竟然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彷彿這些木匠都已人間蒸發。即使是打造兵器也不用這樣神神秘秘吧!

  許平更加疑惑,無奈之下,一紙密令招來還在秘密抓捕童憐的魔教教主柳如雪 ,讓她負責破解這個看似不重要的謎團。

  時間有限,許平連見一眼這個傳說中的大教主都沒有;柳如雪 匆忙趕來後,帶著魔教剩下的勢力圍繞這件事情展開秘密偵察,無奈時間太短,沒辦法查出太多的線索,但傳來的一個消息卻讓許平隱隱猜到什麼。

  所有的木匠都沒待在津門城內。根據回傳的消息,他們被秘密抓到靠近海邊的深沽一帶,這事連津門上下的官員都沒幾個知曉,完全是莫坤在秘密執行。

  細查之下,他們大量砍伐的木材都是杉木、松木等十多種!看起來數量繁多,卻對樹種有所挑剔。

  做普通的箭枝和兵器根本用不著那麼講究,何況這時候他們沒辦法講究那麼多!

  許平也猜不透紀龍到底要幹什麼。

  他無奈地把情報移交給擅長製造的天工部,讓幾個能工巧匠對樹木的品種和數量做分析,結果立刻昭然若揭:這是要製造大型的運輸船。

  許平頓時大驚失色,但也立刻將這個秘密隱瞞下來。

  難怪他們行事會那麼隱秘,原來紀龍已經準備好後路,一旦津門潰敗,他就會帶著莫坤這些嫡係人馬從海上潛逃。

  這麼一想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他在殺妻滅子後,還把兵權交給周井。一是因為周井統兵有方,能讓他孤注一擲;二是他需要一個站在前面吸引註意力的大旗,好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周家軍的身上。

  歐陽複看完情報後一臉凝重,一臉驚訝地說:「難道紀龍已經想潛逃了?要是抓不到他的話,即使打下津門,朝廷都不能高枕無憂!」

  「確實!」許平滿面陰色地點了點頭,拍桌怒喝道:「所以絕對不能讓他跑了,不然朝廷那麼久的部署就會變成一個笑話,士兵們的犧牲也變得沒有意義,這種結果朝廷是絕不能接受的。」

  「末將明白了!」歐陽複把密報點燃後燒毀,握緊拳頭咬牙說:「主子把這任務交給歐陽,實在讓歐陽受寵若驚,此去不管對方人馬有多少,就算是死我也會抱著紀龍一起死;即使不能將他生擒,屬下也會拼死將他誅殺。」

  「去吧!」許平朝他信任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小心點,紀龍現在再不濟,身邊還是有些狠角色的。」

  「末將遵命!」歐陽復轉身的時候,眼裡已經有淚水在打轉,為了這分讓人驚訝無比的信任,也為了自己一直以來如履薄冰般的忠誠得到最好的回報。

  五千騎兵悄悄地繞道直殺深沽而去,能不能一舉殲滅叛軍,就看歐陽復能不能旗開得勝了。

  此時如果大規模派軍前去深沽,打草驚蛇反而不好。雖然是個風險很大的賭注,但許平相 信這一次,這位曾經一人之下的權臣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逃出生天了。

  搖曳的燭火下,冷月的身影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她看到愛郎緊皺眉頭的樣子就心疼不已,但強如她也知道這不是自己這個婦道人家該插嘴的時候。

  「跟在後邊!」許平嘆息一聲,緩緩地說:「帶上所有大內侍衛和御用拱衛司的人,一旦歐陽的軍馬被莫坤纏上,你立刻動手!」

  「嗯!」冷月什麼都沒說,拿起寶劍轉身就走。

  「盡量抓活口。」許平的聲音又低又沈,雖然有點陰森,但也聽得出話裡的暖意:「還有……盡量注意安全。」

  「冷月明白!」冷月的背影顫了一下,旋即決絕地走了出去。她集合郭文文帶來的所有大內高手和自己的人馬悄悄尾隨上去,隱秘地跟隨在歐陽複的大軍後面。

  「津門呀……」

  許平感覺頭有點發暈,不由得往後一倒大嘆一聲。他閉上眼聽著營外鋪天蓋地的喊殺之聲,精神有些興奮,但又特別疲憊。

  希望這是對津門的最後一戰吧!即使對方是罪大惡極的叛軍,但看著大家皮毛骨肉血的互相殘殺,還是感到這是對心靈的一種折磨。

  但願這次平叛之戰快點塵埃落定吧!

  【第二十四集】第三章:誤殺

  津門周圍已經是戰火連天,不斷的廝殺聲與震天吶喊,幾乎讓這個地方沒有片刻安寧。

  在雙方幾萬大軍的攻與守之中,南坡這個小地方顯得微不足道,甚至沒人會分神關注這個可有可無的地方。

  但這時南坡也陷進前所未有的攻打之中,坡地上密密麻麻全是吶喊衝鋒的戰將,高舉著大刀不停往山坡上沖。

  戰火的硝煙照亮整個黑夜,甚至掩蓋今夜無比皎潔的明月,在這個時候除了殺戮以外沒有別的目的。

  南坡居高臨下,能觀察到整個戰局的變化,更能清晰地看見每一處城牆下的廝殺是多麼激烈,讓守在這裡的駐軍個個慶幸自己不用參與這可怕的戰爭。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了半點僥倖心理,也不能再遊離於這場大戰之外。

  原本無人問津的坡地上,密密麻麻全是惡鬼營的戰士在衝殺,即使有天然的地利可以防守,但是看到下面一張張猙獰面孔和高舉的大刀,還是讓人有幾分膽寒。

  「怎麼回事?」

  駐軍守將林立申此時焦躁萬分,站在南地的最高處,看著潮水般衝上來的惡鬼營兵將,感覺頭皮都發麻了。他有些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惡鬼營不是要去打南門嗎?怎麼會突然跑到南坡來?快給我查一下他們到底派了多少兵馬來!」

  「大、大人……」斥候兵此時腿已經在發抖了,看著山下黑壓壓的一片刀光和盔甲,盡是惶恐地顫道:「看、看樣子……惡鬼營應該是全軍都來了!」

  「胡說!」林立申反手一個巴掌將他打翻,氣急敗壞地大吼道:「絕對不可能,餓狼營的兩萬人馬已經在路上埋伏阻擊,就算他們避過了,但這時打南坡還有什麼意義!佔個南坡就算能看得夠遠,但現在津門大城已經被圍,看得再清楚又有什麼用?」

  「大、大人……」

  旁邊一個謀士見這守將竟然驚慌成這樣,不由得苦笑一下,但還是站上前來說:「從人數上來看確實是兩萬大軍,事實上從周家獲取的情報,惡鬼營現在的兵馬也就這麼多了。學生雖然不知他們為什麼要攻打南坡,但目前就算他們要拜壽教不能讓他們輕鬆得逞。大人應該盡快冷靜下來,藉著南坡的地利我們還是能抵擋_陣,只要等到援軍到來,屆時可以上下夾攻、消滅他們。」

  「有道理、有道理……」

  林立申立刻擦了擦冷汗,看著山下那麼多的兵禺呼喊著往上殺,他感到毛骨悚然,但還是定了定神,開始安排防務,仔細部署一個個細微的地方!

  剛安排完防務,這位守將馬上帶著自己的心腹跑回營帳內,不知商量什麼。

  有些聰明的人不難猜出他打算開溜了,畢竟面對的是十倍於己的御林軍,就算南坡再有地利也不可能蠃得這麼懸殊的戰爭,何況津門外圍混戰得分不清敵我,這時哪還有援軍呀。

  「貪生怕死!」

  幾位謀士不屑地哼了一下,但此時他們也明白情況的嚴峻,因為山腰上的第一道防線已經響起拼殺的聲音,看樣子惡鬼營潮水般的攻勢已經徹底蔓延開來。

  林立申收拾好這段時間貪來的細軟金銀,趁著軍營內大亂的時候,帶著心腹朝後山溜去。

  這時一個身穿銀甲的年輕人滿面冷色站在他的面前,握著手裡的長劍,陰聲問:

  「大人,您要去哪呀?」

  「周雲坤!」男子秀面如玉,但一身戎甲卻顯得高大威猛。其他人驚呼一聲,見他滿面怒氣,頓時本能地後退一步!

  「林大人,你還沒回答我呢!」周雲坤冷臉走上前來,憤恨地看著這些貪生怕死的小人。

  戰火沒燒起時,一個個威風八面,吹起牛來更是信誓旦旦;現在人家還沒打上來就落荒而逃,如此無恥的小人是他們周家家風裡最厭惡的。

  林立申一看周雲坤似乎是要動武,也不客氣地拔出刀,陰笑道:

  「雲坤老弟,兩萬大軍襲來,南坡肯定保不住了,在這點上你也是聰明人,我就不必多說了。我林某背著叛逆的罵名,也為你們效力那麼久,沒功勞也有苦勞,眼下林某去意已決,林某勸你還是行個方便為好!?」

  林立申一拔刀,他的十多個心腹們也趕緊亮出兵器,用威脅的眼光看著周雲坤。

  雖說這位周家小將猛名在外,但人數上相差那麼多,大家還是有一戰的決心。

  南坡破敗只是遲早的問題,他們本就是阿諛奉承之人 ,當然不會在這裡拼死一戰。

  面對十多把刀,周雲坤恨得直咬牙,手握緊劍柄,直想將這幫無恥小人的首級斬下,無奈現在寡不敵眾,就算自己把他們都殺了也只會耽誤戰局。

  有這種時間還不如趕緊指揮南坡守軍抵抗惡鬼營的進攻為好,畢竟南坡上還藏著不少物資。

  「你們走吧!」周雲坤恨得眼裡都是血絲,即使將他們誅殺也是無濟於事!權衡利弊後,最後還是無奈地嘆口氣,決絕地說:「把軍印留下。」

  「雲坤老弟果然深明大義,林某在此謝過了!」

  林立申頓時鬆了一口大氣,要是周雲坤真的發難,他也不敢保證手下這些人是不是這個周家猛將的對手。這時一看沒事了,趕緊把帥印交過去,帶著金銀細軟和心腹,準備從後山的半懸崖開溜。

  「無恥……」

  周雲坤不屑地吐口唾沫。此時要不是戰局緊張的話,真想把這些無恥的鼠輩手刃於劍下。儘管心裡怒火滔天,但定了定神後,還是跑到將營裡接管守軍的軍務!津門在這段時間,外圍都是天機營和惡鬼營在活動,一些徵集而來的糧草和藥物難以運入城內,無奈之下只能在南坡藏下一批,偷偷地供應外圍和天機營開戰的周家軍。

  週井料想以洛勇的全局觀察,斷不會對這個彈丸之地有任何想法,才決定在這裡藏下外圍部隊後續的藥品和糧草。

  事實也如他所想,天機營確實對南坡沒有半點興趣,即使行軍路過也是不屑一顧,未曾想過惡鬼營會突然發瘋一樣的攻打南坡,看這架勢還有點不死不休的意思。

  這突然的變故讓人有些始料不及也倍感疑惑,難道是哪裡走漏風聲?不可能呀,這事甚至連一些周家嫡係都不知情!

  周雲坤此次前來也是因為自己大軍和天機營拼得難解難分,被人 偷偷燒了一批糧草,才無奈地跑來這裡先調運一些過去用。

  誰知一來就碰上惡鬼營大軍的猛攻,又遇上林立申腳底抹油,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無奈之下只能坐鎮南坡,希望能打退惡鬼營不知意欲何為的猛攻了。

  惡鬼營此次的衝襲來得十分猛烈,雖然坡道限制騎兵的衝鋒,速度緩慢,也很難把兩萬人馬全部鋪開,但人數上的壓倒性優勢還是讓他們迅速打到南坡的第一道防線。

  面對滿地的絆馬索和陷馬坑,很多人聰明地選擇放棄馬匹、徒步進攻,效率雖然降低,但攻打的猛烈程度卻是讓第一道防線的守軍有些喘不過氣。

  周雲坤居高臨下看著第一道防線被打亂了,堅守的五百兵將沒一會兒全死在亂刀之下,幾乎是在短兵相接之時就潰敗下來。

  士氣正盛的惡鬼營兵將,繼續揮舞手上的大刀朝山腰的要害殺來,周雲坤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凝重了。

  「主攻的到底是誰?」

  周家的軍訓一向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周雲坤一看這架勢,儘管知道南坡想守住不太可能,但還是鎮定自若,一是為了鼓舞士氣,二是不想讓自己先亂了陣腳。

  「好、好多……」幾個從第一防線被救上來的傷兵已是奄奄一息,滿身的血水看不見一處完好,眼里布滿恐懼,有氣無力地說:「陳、陳奇……關、關大明!好……好像他們所有的將領都來了!」

  「還、還有一個沒頭髮的……」

  另一個傷兵話還沒說完,突然胸口一甜,口吐一股鮮血後,惶恐地昏死過去,身上眾多的刀口還在源源不斷地流血。

  「不、不對……是剛剃的光頭……」

  又一個傷兵也是一臉惶恐,說話時聲音都在發顫,彷彿回想起地獄一般的可怕場景,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沒血色了。

  「光頭?」周雲坤頓時沈吟一下,心裡一突也是叫苦不疊,思索過後咬牙說:

  「看來惡鬼營真是全軍出動,所有能打的武將都來了。他們說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這段時間大出風頭的空名和尚!」

  「怒佛空名!」身旁的將領們頭皮無不感到一陣發麻。近日來惡鬼營壓迫式的行軍之中,早就傳遍此人的兇名。

  在大大小小的戰役中,惡鬼營有不少狠角色脫穎而出,尤以怒舞長棍橫掃一片的空名被冠以「怒佛」的名號。他拼殺起來勢大力沈,憑著一身鐵布衫的功夫在千軍萬馬之中殺個來回,毫無懼色,此人算得上周家軍最近極為關注的人。

  而和他並稱「惡鬼雙煞」的歐陽復更是在碎屍周雲濤後,得了個「血閻羅」的兇名,地品的高強身手即使在江湖都難得一見;更讓人聞風喪膽的是,他手上一把殺性十足的雙頭槍,一旦舞動起來幾乎無人能敵。這兩人可算是此戰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武將了。

  「惡鬼雙煞嗎?」周雲坤面色一冷,看著愈來愈靠近的惡鬼營將士,趕忙指揮人馬放箭丟滾石。

  雖說效果有限,但能多阻止一會兒就是一會兒,只要拖延到其他兄弟的軍馬趕來救援,南坡之上的物資也算是保全。

  雖說現在的情形有些螳臂擋車,南坡上雜亂的駐軍根本不可能是惡鬼營的對手,但在周雲坤處亂不驚的指揮下,守軍們的防守反攻也做得有模有樣。

  比起一開始林立申的手足無措,周雲坤的策略讓原本打得順風順水的惡鬼營頓時有些吃力,攻打的速度明顯緩慢下來,也吃了不少的虧。

  「那、那是?」周雲坤坐鎮最高處,突然眼一尖,看見山下五里外有一個大營駐紮,從大小和等級上來看應該是一個將軍營,立刻有些驚喜地問:「那是不是惡鬼營的將營?」

  「是!」其他兵將此時忙得披頭散發,只是隨口應了一句,又趕忙跑去前線指揮戰鬥。這時誰都感覺腿有點發軟,放眼望去整個山坡是惡鬼營密密麻麻的黑刀,不停閃爍著滲人的寒光。

  「惡鬼營的將營!」

  周雲坤一掃剛才略為低迷的陰霾,甚至還有一點莫名的興奮。

  他立刻喊來心腹飛鴿傳書數份送給最近的兄弟軍,急切地要求最近的軍隊速來南坡;轉首看著將營,他這時臉上已經露出興奮又有些陰森的笑容。

  照這樣的情勢看來,大明儲君就在大後方指揮這次的攻打。

  眼下惡鬼營兩萬大軍全被自己糾纏在南坡之上,雖然南坡上這點兵馬也撐不了多久,但只要有一路兵馬能直殺將營、生擒太子的話,不僅惡鬼營會繳械投降,甚至還能要脅朝廷和天機營,對這次防禦戰不僅是決定性的勝利,更是對整個津門大軍士氣的極大鼓舞。

  周雲坤心裡十分焦急,現在對於山坡上愈來愈不利的戰局已經不再緊張。他著急的是想盡快得到其他兄弟軍的回應,只要擒下太子,比殺敵五十更有用。

  周雲坤緊張得來回走著,只盼天上有一隻信鴿能飛來,或有一支兵馬揮舞「週」

  字的軍旗直殺將營而去。

  周雲坤能等的是這孤注一擲能不能成功,但山腰愈來愈嚴峻的形勢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此時惡鬼營的衝鋒衝亂第二道防線,不少的守軍開始哭爹喊娘地往後逃,躲避惡鬼營戰士們手上佈滿血水的大刀。

  「又是木形橫攔!」

  陳奇怒吼著沖在最前邊,看著半山腰上一道道的橫欄被點燃,一道道火焰檔住繼續衝鋒的路,不由恨得直咬牙。

  火燒起來的話,別說馬匹不敢衝過去,就連人直衝都會被燒傷。更何況這些傢夥躲在火牆的背後,一旦靠近很容易就會被他們暗算,這樣一味強攻的話,死傷一定很重。

  「那又如何!」

  一聲怒喝宛如雷霆般響起,頓時讓有些憤怒的兵將們精神為之一振。在他們期待的眼神中,一個強壯身影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伴隨著讓人興奮的怒喝,毫不畏懼地朝火牆衝去。

  空名又把頭髮全剃光了,這時頭上黏滿血水,精緻而厚重的盔甲加身,更是顯得威風八面。滿面的猙獰此時有些扭曲,他淩空揮舞著銅棍衝殺而去,臉上的堅毅和駭人的殺性,讓惡鬼營上下為之鼓舞。

  「快把他射下來……」

  躲在火牆之後的守軍一看,頓時慌了,幾十人一起拉開弓,手一鬆,脫弦之箭立刻像張網一樣朝空名罩過去:「螳臂擋車!」

  空名眼神一冷,剛猛的真氣環繞開來,充滿爆炸性的肌肉頓時 像鋼鐵一樣堅硬。在真氣護身的狀態下,本就純熟的鐵布衫發揮到極致,肉體硬生生地擋住所有的箭枝,沒受到半點的損傷。

  「滾!」

  又是一聲怒喝,衝到火牆前的空名沒等站穩,手上的銅棍頓時舞成了一個圓圈,虎虎生風的揮舞甚至讓火焰改變方向。

  沒等驚魂未定的守軍回過神來,銅棍一掃,立刻把眼前的火牆硬生生砸向他們。

  「給我開!」

  空名深吸一口氣,怒喝之下,手上的銅棍掃出無數個圓圈,威猛的力道根本不是這些死物所能抵抗的,一瞬間竟將所有燃燒的橫欄掃得四下飛散。

  「將軍威武!」

  惡鬼營的人一看頓時激動莫名,空名至陽至剛的打法實在太鼓舞士氣,不少士兵一看,血都沸騰起來,立刻高舉著大刀衝上去。「啊……」已經方寸大亂的守軍頓時被燒得哭爹喊娘,一段段燃燒的木樁橫飛,即使不被燒到,但只是被撞到都會被蘊含的力道硬生生砸死。

  空名凶橫的作法,頓時讓不少人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捂著頭躲避這個殺神的到來。

  「給我去死!」

  空名沒等他們稍稍回神就繼續發難,衝過火牆後,銅棍硬生生一砸,幾個身上著火來不及逃跑的倒黴蛋,頓時像是火球一樣飛上半空,沒等落地就一命嗚呼了。

  「怒佛將軍威武!」

  惡鬼營的兵將一看頓時熱血沸騰,跟在空名的後面揮舞著屠刀繼續衝殺,殺光第二道防線的守軍後,終於兵壓南坡之頂,山呼海嘯的喊殺之聲頓時震破天際。

  「給我撐住!」

  周雲坤親眼看著空名視人命如草芥的猙獰殺戮,再看他簡直是刀槍不入的功夫,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這是南坡的最後一道防線,愈往上,地形愈大,更利於兵馬的展開,只有這一千的兵馬想抵擋他們簡直癡人說夢,但能拖得了多久就得繼續拖,這已經是最後無奈的辦法。

  一千人抵抗兩萬大軍,有再大的地利條件都不可能,更何況這二萬大軍士氣正盛,幾乎到了癲狂的地步,也不管山上不停射下的箭雨,只知道硬著頭皮往上沖。

  他們的盔甲都是精心打造,堅固無比,造成的殺傷面積根本不大,這已經是一場注定潰敗的防守。

  「竟敢還手……」關大明第一個衝到防線之前,滿面猙獰,一臉凶狠嚇得守軍們不敢上前。手裡的大刀一舉砍翻阻攔的兩個守軍,這位蟒蛇營大將儘管人到中年,但這股殺敵、的血性也是讓旁人一看就為之一振。

  此時關大明已經和十多個將士衝破防線,最後的屏障已經被密密麻麻的惡鬼營戰士們壓得幾乎要垮了……

  但在周雲坤的指揮下,守軍還是頑強地藉著障木和燃燒的橫欄抵擋潮水般的衝擊,雖說抵抗不了多久,但只能盡量拖延時間。

  「把防線補上,先殺掉這些衝進來的人!」

  周雲坤一看關大明帶著十多人想從背後偷襲防守的守軍,一邊強令兵將繼續堅守,一邊拔出寶劍殺過去,剛一照面,冷不防就砍倒四、五個惡鬼營的戰士。

  周家子弟也不是吃素的,雲字輩的小將更是從小練就一身好武藝。

  周雲坤一上來就砍倒那麼多人,立刻引起關大明的警覺。這時周雲坤當然想先殺掉敵方的將領鼓舞士氣,儘管偷襲是他所不齒的,但還是揮舞長劍,直取關大明的腦後而去。

  呼嘯的破空之聲從後處響來,關大明趕緊躲了一下,順手砍翻一個想趁火打劫的小兵後,這才站穩下來,握著佈滿鮮血的大刀轉過身。

  有神的眼睛直直盯著眼前器宇不凡的男子,刀一舉,冷哼道:「老子看你也不像蝦兵蟹將,報上名來!」

  「在下周雲坤,來吧!」周雲坤也不含糊,用話迷惑關大明,趁關大明略一失神的空隙,立刻殺上去,大喝著將劍鋒斬向關大明。

  「原來是周家軍的嫡系!」關大明有些匆忙地擋下第一劍後,趕緊沈下心來,怒喝著迎上去,手裡沈重的大刀鋪天蓋地一樣砍過去。

  「你就是關大明!」周雲坤也是一臉猙獰,毫不閃躲地迎上去!手裡的寶劍舞得寒光閃爍,直直朝關大明的胸口刺去!

  刀光劍影頓時糾纏在一起,雙位主力戰將殺得難解難分,每一招都是直取要害,絕不拖泥帶水;拼命的廝殺讓旁邊的小兵都不敢上去幫忙。

  周雲坤練就一身好武藝,再加上年輕氣盛,當然對這種死戰毫無畏懼。關大明是百戰餘生的老將,經驗老辣也使得一手好刀,兩人這一戰頓時打得讓人眼花繚亂,難分高下。

  「不、不行了!週將軍……頂不住了。」

  兩人勝負難分的時候,在強攻下死傷一半的守軍,抵擋不住惡鬼營完全不要命的衝擊,一直死撐的防線漸漸被咬開缺口,不少將士已經舉著刀殺進來,最後的防線到了崩潰邊緣。

  「給我頂住!」周雲坤這時臉都扭曲了,氣急敗壞的大喝也無濟於事!眼看山下還是沒有兵馬來攻打將營,這時更加暴躁了。

  「週將軍?哪個週將軍?」空名這時已經殺過防線,手裡的銅棍硬生生地砸開幾個士兵的圍剿,一聽這話頓時驚如雷觸般一顫,立刻衝過去把剛才喊話的士兵抓住,滿面猙獰地喝問:「快說,不然讓你死無全屍!」

  「週、周雲坤將軍……」士兵頓時嚇得尿出來,面對此時簡直瘋子一樣的空名,那一臉扭曲的猙獰、佈滿血絲充滿恨意的雙眼,一般人連直視的勇氣都會失去。

  「周雲坤!」空名呆滯了一下,臉上的恨意更加濃郁,原本就佈滿血絲的眼神更加駭人。

  他的嘴裡默默叨唸這名字,想起孫正農為他編織的那一個沈重仇恨,想起那個半夜總是憨笑著為自己做飯的好友,僅有的理智立刻被兇猛的仇恨所沖垮。

  這時一個小兵看著空名發呆,立刻惡向膽邊生,悄悄地從背後靠近,大刀猛地向空名的後背砍下去。鋒利的刀刃砍到肌肉時並沒有平常金屬碰撞的聲音,讓人驚訝的是竟然砍開皮肉,瞬間噴出一股鮮血。

  「將軍!」

  惡鬼營的眾將吃驚不已,這似乎還是開戰以來第一次看到空名掛彩,眾人以為他的鐵布衫已經破了,一個個都嚇得目瞪口呆。

  「賊子……」空名頓時吃疼不已,剛才一個分神,真氣也徹底亂了。原本一直緊繃的鐵布衫也稍稍鬆懈,沒想到會在這時被人偷襲得手。

  「你……」剛砍完一刀的小兵,這時被空名狠狠一瞪,頓時嚇得發抖,就連拿著刀的手也瑟瑟顫抖著。

  「去死吧!」

  空名咬牙忍著疼痛,猛地轉身,砍在肉身裡的大刀立刻被強硬的真氣折成兩段。

  手一�,粗重的銅棍閃電般朝已經嚇破膽的小兵插去,在極端淒厲的慘叫聲中,硬生生撞碎他的肋骨,爆開他的胸口。

  「啊……」可憐的小兵雖然偷襲得手,但被銅棍穿胸而過,立刻疼得抽搐。

  空名狠狠地一甩,他的身體立刻橫飛上半空,摔到十多公尺遠,胸口的大洞不停冒著鮮血;這種殘忍的傷勢,即使神仙來了也束手無策。

  「來人呀,快替將軍包紮。」

  「該死的賊子小人,竟然背後下陰手!」

  惡鬼營的戰士們一看空名的後背血如泉湧,趕緊呼喊軍醫,但空名猛地揮手喝止了他們。

  空名滿頭冷汗、忍著疼痛,隨手撕下一片軍旗後,赤裸著上身將傷口緊緊一扎,疼得連他都低吼一聲,但眼裡的血絲讓人感覺更加恐怖了。

  「將軍,南坡守軍已敗了,您還是趕緊處理一下傷口吧。」

  這時南坡的防線徹底垮了,剩下的只是圍剿這些頑抗許久的叛逆而已,這些敗兵對於惡鬼營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眾多兵將一看空名的傷那麼重,趕緊上前勸慰,空名卻是充耳不聞。他包紮好傷口後,眼裡盡是哀恨地看著正與關大明纏鬥的周雲坤,怒吼道:

  「你們都給我退下,老子要親手宰了他。」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這一聲怒吼蘊含的力道,渾重有力又充滿怨恨。

  周雲坤頓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一瞬間似乎被什麼野獸盯上,感到一種發自本能的冰涼。

  「將軍!」

  兵將們層層阻攔根本沒用,鮮血染紅後背的空名,此時腦子裡只有報仇的念頭,一邊怒喝著,一邊朝正在拼殺的兩人衝過去。

  兩人的拼殺不時受到小兵們的騷擾,打了那麼久,雖說看起來難分高下,但周雲坤到底是年輕氣盛,在體力上佔了便宜,沒一會兒已經穩穩地佔了上風,憑著高超的身手將關大明打得連連敗退,但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到一擊斃命的機會。

  關大明這時已是氣喘籲籲,儘管體力有點不支,但老辣的他就算節節敗退也不會露出半點破綻。

  這時他剛反手架住周雲坤淩厲一劍,聽見空名的怒吼後分了分神,注意一下戰局,轉頭一看,惡鬼營已經攻破防線,開始屠殺殘兵敗將,頓時鬆了一口大氣。

  「去死吧!」周雲坤也注意到空名殺來,但關大明一個鬆懈、露出破綻,他立刻眼神一尖,狠狠一劍朝關大明的胸口刺上去。

  「啊……」

  關大明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劍尖直達胸口,但他還是憑著經驗,猛地將身體一斜避開要害。一陣痛感傳來,雖然劇烈,但也讓他鬆了一口氣,長劍沒有穿過胸口傷到要害,而是剌進肋下。

  鮮血頓時從傷口不停墳出,周雲坤看―擊不能斃命,立刻紅了眼,怒喝一聲後,雙手發力想貫穿關大明的身體。在這年代,貫穿的傷勢想救治是難上加難。

  關大明一看,趕緊把刀一丟,雙手緊緊抓住劍身。經驗豐富的他知道即使手掌被割開,也要阻止周雲坤發力。

  他的嘴角不停淌血,雙手也佈滿溫熱血液,依舊忍著手上的劇痛,抵抗周雲坤有些瘋狂的推進。

  「將軍!」

  眾兵將一看關大明被刺得連連後退,鮮血直流,立刻發瘋似的跑來支援。一且身體被貫穿而過,即使只是肋下被傷也難以救治。

  「周雲坤!」

  這時空名也急速殺到,一看這架勢頓時著急不已,淩空一躍、猛吼一聲後,手上銅棍蘊含的千鈞之力砸在兩人的中間。

  周雲坤頓時感覺到四周像是大山壓頂般沈重,本能地後退一步,有些狼狽地躲過這恐怖一擊。

  渾重的銅棍狠狠一砸,立刻砸斷他刺在關大明身體裡的寶劍,恐怖的內力即使只是殘餘,還是讓他握著劍柄的雙手虎口劇烈生疼,疼得幾乎都有些麻了。

  寶劍被硬生生砸成兩半,劍鋒還在關大明體內。空名雖然報仇心切,仍趕緊抱住關大明此時有些抽搐的身體,著急問道:「關將軍,沒事吧!」

  操、操你媽!

  關大明瞪大眼睛狠狠地看著空名,眼裡盡是不甘和哀怨!他劇烈地抽搐著,嘴里和傷口的血都像不要錢一樣流出來;咬牙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喉口,哽死了就是說不出來,變成一股股鮮血不停流出。

  原本沒傷到要害還可以頂一下,雖說救治的機率比較低,但還有活命的可能。

  空名這猛地一砸過於粗魯,雖說打退周雲坤的步步緊逼,也砸斷刺進他體內的長劍;強大的力道立刻震得銳利的劍鋒狠狠移位,不僅割斷腸子,更是刺破心臟,傷勢頓時雪上加霜,嚴重許多。

  「關將軍,我來晚了!」

  空名看著關大明血如泉湧抽搐著,立刻又惱又悔地流下淚水,完全沒察覺自己太馬虎了,間接給了關大明致命的一擊。

  「將軍!」

  其他兵將也紛紛圍上來,一看關大明這致命的傷口,不少人知道回天乏術。

  一些兵將禁不住眼圈一紅,思及這段時間以來同生共死的情誼,即使是鐵漢也流下悲痛的眼淚。

  「啊……」關大明恨呀,眼含怨恨地瞪著空名。心想你不來更好,這時血水染紅牙齒,張嘴想說點什麼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身體漸漸發冷發軟,動彈不得,要不然真想臨死前把這頭驢拉走一起投胎。

  不少圍起來的將士都流下熱淚,空名這時更是滿面痛苦。

  軍中的將領除了歐陽復之外,他和關大明的感情算是最好了,但現在好朋友卻在自己懷裡吐血抽搐,自然讓天性單純的他心疼得都要碎了,心裡悔恨自己救援太遲。事實是他不救援,關大明還有可能活命。

  關大明張嘴繼續抽搐著,嘴裡剛想發點聲,卻發現喉嚨被血水哽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空名,真不知道該怎麼罵了;如果這時能出聲的話,絕對是狗血淋頭一陣大罵,把自己對於人畜、倫理的知識都發洩一遍。

  無奈他開始感覺到冰冷,即使想詛咒幾句都沒辦法說出來。

  你媽的,老子本來還有救!你這畜生和狗一樣粗魯、和豬一樣笨!連情況都沒看清就衝過來一頓亂砸,老子是被你和周雲坤聯合弄死的,你們他媽的夾攻我。交友不慎呀,下輩子絕不能再認識這種一根筋的蠢驢了!

  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呀!

  關大明腦子裡最後的想法都是痛苦和幽怨,這死法實在太窩囊了,但現在劍鋒傷到內臟,沒有存活的可能性。

  身體已經麻木了,劇烈的疼痛刺激每一寸神經,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有些崩潰。

  「你、你媽的……」

  關大明最後吐血咒罵一聲,在劇烈的痙攣之後,不甘心地軟了下去,死的時候連眼睛都閉不上。

  他混濁的眼裡流下眼淚,最後這窩囊的死法簡直是人生最大的敗筆。

  看到這個猛將在自己懷裡死不瞑目時,空名眼眶裡開始有淚水打轉。一根筋的他當時腦子一熱,根本沒看清情況就衝上來亂砸,原本關大明還有存活的可能,但現在傷了內臟已是回天乏術。

  直到這時空名都不知道自己才是殺傷力最大的那一個,魯莽的蠻幹讓這位烽線大將死得極端鬱悶。

  「媽的!」

  空名擦了擦擠出來的淚水後,將關大明含恨的遺體交給其他兵將善後,忍著後背的劇痛,咬牙再次拿起銅棍,眼裡盡是怨恨地看著此時已經集合殘兵,幾乎被憤怒的惡鬼營戰士包圍的周雲坤。

  從其他人的角度遠遠來看的話,情況是周雲坤成功地刺殺關大明,空名發瘋一樣的救援卻來不及,所以不少人把矛頭都、指向周雲坤。

  至於事實的真相,或許只有周雲坤自己知道,卻是有苦說不出;空名腦子一根筋,也沒發覺到這員大將是自己一手葬送的,把這筆糊塗賬算在他的頭上。

  「殺了他們!」

  空名看著剩餘的殘將還在頑抗,怒吼一聲後猛地衝上去,一路衝、一路殺得敵人慘叫連連。

  他猙獰的目光一直盯在周雲坤身上,有些瘋狂地怒吼道:

  「周雲坤,新仇舊恨我要你一起還!」

  「那你來吧!」

  周雲坤此時和殘兵們聚攏在一起,雖然不知道空名到底在怨恨什麼,但細想或許是這場大戰中死了他的親友,也沒再多作解釋。

  他憤吼一聲,反而更好地掩飾孫正農狠毒的陰謀。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11 18:32:40

  【第二十四集】第四章:計中計!

  「殺呀!」

  空名暴喝一聲衝過去,沈重的鐵棍揮掃打擊他們的困獸之鬥。

  惡鬼營的兵將一看關大明已經死去,更是滿面怒恨,圍剿過去時,幾乎呈現瘋狂的態勢。

  南坡的戰勢沒了懸念,在屠刀的砍殺下,守軍但凡一個分神就是被亂刀砍死。

  已經逃無可逃的叛軍這時哪能抵擋得了憤怒至極的惡鬼營,不少人未自驚慌中回過神,已被砍倒在地。

  所有的守軍漸漸集合成一個圈,在周雲坤的喝令下,希望能多抵擋一會兒。

  「周雲坤!」

  空名的一聲怒喝宛如五雷轟頂,帶著雙重仇恨更是猙獰,在怒吼聲中,沈重的銅棍朝他殺了過去。

  周雲坤剛砍翻一人,回過神來一看,虎虎生風的銅棍勢大力沈地砸了下來,慌忙�頭抵擋,哪知斷劍根本擋不住銅棍的橫掃,只是輕輕一碰,頓時應聲碎開。

  「靠!」

  周雲坤謾罵一聲,咬牙往後退幾步。這時他感覺手上的筋骨陣陣作疼,似乎骨頭和筋都有種撕裂的感覺。空名蠻橫的一擊實在太狠了。

  「敗軍還不受降!」這時惡鬼營徹底誅殺其他的守軍,陳奇一身血水走上來時,南坡已經沒有抵抗勢力。但他看見關大明的屍體,頓時眼露猙獰,怒吼道:「是……是哪個王八蛋幹的?」

  「是老子!」周雲坤抵擋空名的另一擊後,疼得直咬牙。從這熟悉的情況來看,他明白承受空名的一擊後,自己的手骨斷裂了。

  眼看南坡上下全是惡鬼營的軍旗,他頓時滿面哀傷;但望向山坡下時,不由得眼前一亮,原本絕望的眼裡閃現興奮的神色。

  「怎麼了?」

  眾兵將看周雲坤的眼色一亮,不由得轉頭朝山坡下望去,這一看頓時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寒意涼到心裡。

  津門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廝殺,處處分不清有哪些的兵將互相揮砍,唯獨南邊是少有的清靜地。這時南坡雖然被徹底拿下,離軍令規定的晨曦還差些許時分。

  山坡下的情況卻是讓人冷汗直流,不知什麼時候竟殺出一股約有五千的兵馬,朝這邊衝過來,在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已經聚集成勢朝將營衝鋒而去。

  更讓人惶恐的是,這批兵馬殺去的方向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在山坡下的大營。

  惡鬼四營在連續的戰鬥中已經死傷慘重,目前能戰的兩萬軍馬全在攻打南坡,大營之內的守衛已經很薄弱,想擋住這股騎兵的衝鋒簡直是難上加難。

  戰爭中的死傷原本是正常的事,但現在誰都腦門發涼了。營裡除了傷兵外,還有當朝太子在等待南坡拿下的消息。

  一旦太子被擒,事情就鬧大了,不僅朝廷會變得被動、遭叛逆要脅,惡鬼營上下的疏忽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不好了!」

  陳奇一看,大驚失色。不管南坡能否打下,一旦主子被擒,所有軍將一回朝廷都是死罪難免。

  「大意了!」空名也是停下追殺的腳步,轉頭一看,立時目瞪口呆,驚得有些六神無主。

  「哈哈……」周雲坤這時被圍攻得滿身傷痕,一看舞著周家大旗的軍隊沖向將營,頓時仰天長笑,有些囂張而興奮地笑道:

  「來吧,一個南坡又如何,我周雲坤的人頭又怎麼樣,只要拿下太子的話,你們惡鬼營全都得陪葬了。哈哈,關大明現在死也不錯,起碼不用被朝廷的狗腿子折磨,哈哈!」

  「什麼……」饒是空名也大驚失色,再細一看,周家的大旗已經衝到大營前,而軍營外圍竟然沒有兵馬把守。他立刻失聲怒喝:「怎麼回事?歐陽沒有佈置兵馬防禦嗎?」

  「你們想救也來不及了!」

  周雲坤笑得有點癲狂,剛才的一通混戰致使他身上的傷勢嚴重。他吐了口鮮血,任憑血水一直從嘴角流下,還是得意笑道:「給你們一個南坡,哪怕十個南坡都可以!現在你們就算回去救都來不及了,憑你們營裡的傷兵想擋我周家軍的鋒芒?做夢吧!你們等著為你們的主子收屍吧!」

  「哈哈!」周雲坤在人牆的包圍中仰天長笑,顯得囂張可恨,又讓人無可奈何。

  惡鬼營上下無不恨得咬牙切齒,但這時誰都沒空解決他。山下的情況悲觀到極點,即使救援都可能來不及。

  縱然想誅殺狂笑不止的周雲坤,空名還是捺住殺意,著急喝令:「別管這些敗軍了,趕緊回援呀!」

  「不管了!」陳奇頓時眼紅,手裡的大刀一舉,喝令道:「兄弟們集合,就算是死,我們都不能讓主子身臨險境!和這幫狗娘養的拼了。」

  「周雲坤!」空名也著急了,一看兵將們全慌了起來,立刻大吼道:「主子的武功在我之上,你們想取他性命也沒那麼容易!」

  兩人的大喝給了大軍空前信心,混亂的兵馬立刻集結起來,準備往山下衝。

  這時空名知道事態嚴重,趕緊翻身上馬,再怎麼想碎屍周雲坤也不是這時候;儘管恨得直咬牙,但也沒空追殺他了。

  「快,別管他們了!」

  陳奇一看周家軍已經衝進大營,頓時大驚失色,慌忙牽來一匹戰馬準備回去救「哈哈!」

  周雲坤看所有兵馬在最後關頭如潮水一樣往山下撤,譏諷而輕蔑地大笑起來。

  這時他傷痕累累,但誰都沒空殺奄奄一息的他,因為山下的周家軍已經打進營內。

  「笑什麼?」

  一個聲音帶著沈靜鬼魅的 氣息,又有幾分調侃,更夾著一絲嘲諷!

  「笑你們因小失大!」

  周雲坤話剛說完,立刻感覺不對。

  這話是從背後傳來的,山後是一片難以攀爬的半懸崖,惡鬼營的戰士全都集結在自己的面前往山下衝,這突來的聲音輕鬆又有點嘲笑,絕不是殘餘兵將該有的語氣;而且帶有濃重的京城口音根本不是自己所聽過的。

  「這、這……」

  陳奇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趕緊掉轉馬頭一望,原本慌忙的臉上立刻寫滿驚喜。

  「主子!」空名太熟悉這個輕佻又有點下流的聲線,喜出望外地往回一看,鬆了一口大氣,木訥的臉上笑得和菊花盛開一樣的燦爛。

  「因小失大?你指的是什麼?」

  聲線依舊那麼輕鬆,卻伴隨不屑和蔑視,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但聽在惡鬼營眾將的耳裡卻那麼親切,親切得不少人都顫抖著掉下眼淚,原本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都鬆懈下來。

  「什麼人!」周雲坤頓時驚慌不已,轉頭一看更是臉無血色。

  從後山的半懸崖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潛過來一千多人,一看黑色盔甲就知道是惡鬼營的兵將。此時他們無不面露譏笑地看著自己。

  尤其走在前面的少年最是顯眼,一身標準的書生打扮,長袖細褂,看似隨意卻有幾分灑脫,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極端顯眼。

  秀美俊氣的臉堪稱是世少罕見的美少年,但這分文人氣息中又有種說不清的陽剛。不管是銳利目光還是充滿睿智的微笑,都會讓人莫名地不寒而栗,更別提他鬼魅一樣的邪笑。

  「好人吧!」

  許平搖著扇子笑呵呵地走到前面,滿面嘲諷地看了看全身是傷的周雲坤,嘖嘖說道:「因小失大?你猜猜這話說誰比較好呢?」

  「主子!」惡鬼營全軍樂壞了,誰也想不到許平竟然會帶著剩餘的兵馬從最難攀爬的半懸崖上來。剛才的提心吊膽一下子變成不知該怎麼表達的狂喜。

  「你、你……」

  周雲坤頓時嚇得無法言語。眼前的少年雖說看似輕佻隨意,但卻人感覺深邃得像是見不到底的湖水,每走近一步都像是大山壓迫一樣,儘管他臉上總是笑著,感覺更是駭人。

  「我?」許平輕輕笑了一下,身影鬼魅一樣消失在周雲坤的面前,一時找不到任何痕跡,只留下一句嘲笑般的話:「本人朱元平,投胎技術好,現在位尊大明儲君。

  津門周家果然人才輩出,但你這樣的傻子看起來也是不少。「

  頑強擋在周雲坤身前的幾個傷兵都驚訝自己是不是眼花,但隨著一股強風撲面而來,頓時感覺骨頭像是徹底粉碎,劇烈的疼痛還沒來得及傳遍每一根神經,身體宛如失去重量般被砸飛到半空。

  「人呢!」

  周雲坤大驚失色,眼一花,竟然看不見面前的少年。還沒等看清是怎麼回事,自己身邊的傷兵竟然全都飛到半空之中。

  身體一晃,他突然感覺胸口熱熱的,有一種隱隱的疼痛,但又不是很清晰。

  「周雲坤,周家大將,雲字輩翹楚之一,死在我手裡,你也該高興了。」

  一樣平和的聲線,在這時卻顯得陰狠。

  等周雲坤回過神的時候,許平已經站在他的胸前,原本秀氣溫和的臉色變得陰狠無比,眼裡更是飽含說不盡的怨恨和憤怒,速度簡直快得有些驚人。

  沒人看得清許平到底是怎麼過去的,而這時被砸飛的傷兵才剛落地而已。冷月的飄渺鬼步被許平練得不只是爐火純青,更是登峰造極。

  「不過如此……」

  許平一聲冷哼,其他人才注意到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周雲坤面前,手指看似輕輕一點,竟然已經刺進他的胸口,血液正從手指間的傷口不停噴出。

  「你……」周雲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受了這麼致命的傷,自己竟然半點感覺都沒有。比起空名的威猛,這種毫無聲息的殺戮更是可怕。

  「死去吧……」許平冷眼一看,眸光一轉,突然看見關大明的屍身,頓時湧起一股怒火。

  原本殺周雲坤只是為了滅口、不被空名知道真相而已,但現在看見愛將死去也是急火攻心,他怒吼一聲,手上的真氣蓬勃爆開。

  「老子要你不得善終!」

  許平雙眼漸漸發紅,瞬間爆發的真氣強得讓人不敢直視。

  「主子!」旁邊的孫正農關切地呼喚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許平突然發狠,但比起關大明的死,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留下活口審 問一番。

  「空名,交給你了!」

  許平在憤怒中留下一絲理智,手上的真氣猛地爆炸,奄奄一息的周雲坤立時朝空名淩空飛去。已經無力的身軀直直砸向空名的方向,只是簡單的一擊卻震碎他全身經脈,即使周雲坤此時察覺自己被冤枉了,但想解釋也已經來不及。

  「謝主子了!」

  新仇舊恨呀,空名一看周雲坤的身體朝自己飛過來,眼裡還有著恐懼和痛苦,心裡的仇恨之火再次燃燒,立刻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朝他衝過去。

  「周雲坤,我要你死無全屍!」

  空名怒喝之時已經飛到周雲坤的上方,兩人在半空之中剛一接觸,頓時散發出強烈氣勁。

  空名深吸一口氣後,突然眼神猙獰,肌肉有些誇張地鼓起,甚至青筋都開始猛烈跳動;隨之而來的是後背的傷口裂開,鮮血宛如泉水般噴出。

  不少兵將大驚失色地喊了一聲,許平則是冷眼旁觀這一切。此時必須給空名一個發洩的機會,只要周雲坤說不出話,這一切就會成事實。

  不管是他朋友的死,還是關大明的壯烈,都會進一步刺激這個殺神的潛力,只要給他報仇的機會,他不至於總是失去冷靜和理智,自己就能因此得到一個更為恐怖的大將。

  「屠訣。極怒!」

  「死去吧!」空名怒極之時,第一次沒用兵器就出擊,雙手瘋狂繃緊,開始揮舞強壯有力的雙臂轟去。

  一聲聲充滿怨恨的狂吼伴隨數之不盡的拳頭狂猛轟去,幾乎看不到殘像,卻能隱約看見有無數的猛拳砸向周雲坤身上。

  如千斤重錘般的拳頭把破舊的盔甲砸得四分五裂,一瞬間竟然將他的肉體砸得完全看不見顫動的痕跡,砸得他的身體不停往下沈。

  「戮訣。極惡!」

  空名竟然在半空中將周雲坤硬生生轟到地下,這時周雲坤別說抵抗或呻吟,身體除了被打時的抽搐之外,已經沒有別的動靜,顯然第一波的攻擊已經讓他骨碎而死。

  空名站穩在地,深吸一口氣,卻是繼續怒喝,數不清的重拳再次雨點般砸向周雲坤不知還有沒有生命跡象的軀體。

  猙獰的面相和殘忍的狂轟、連連發出的巨大聲響讓,人感覺骨頭都有點疼了。

  不少人看著周雲坤已經變形的身體被砸得鑲進地裡,頓時毛骨悚然。

  陳奇揉了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空名的拳頭上似乎環繞著隱隱的血氣。這和自己印像中的少林功夫似乎有點不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殘忍。

  「這……」

  全軍上下無不嘩然,這狠毒的轟法甚至把周雲坤身下的大地都打裂了。

  別說這時周雲坤是死是活,在空名如此猙獰的狂攻下早已血肉模糊,全身的骨頭也碎得極為零散。

  「殺了你呀!」

  空名把所有怨恨都發洩在周雲坤的軀體上,無數的拳頭蘊含沈重的力量持續猛轟,伴隨巨大聲響和強大的力道,竟然硬生生把周雲坤的身體轟得入地半尺。

  「這……」陳奇不可置信地張大嘴,滿面驚訝地說:「空名大師用的根本不是少林武功,儘管看起來也是剛猛無比,但給人感覺卻是惡毒之極,這根本是歹毒之極的邪功。」

  這時空名依舊怒吼著揮舞拳頭,幾乎把周雲坤的身體轟得埋進地下,但他還是繼續揮拳,似乎不只要將這個仇人殺死,更是要將他碎屍萬斷。

  所有的戰士圍起來看著這一幕,看到深深埋在地裡那一團說不出形狀的肉,誰都感到背後一陣涼意。

  只知空名的銅棍凶橫無比、殺敵無數,但現在眾人都覺得這恐怖而剛猛的拳法更加嚇人。

  「何謂正邪?」強烈的攻勢幾乎把地砸穿了二尺,許平在旁邊看得眼前一亮,聽到陳奇的話頓時不屑一笑,又有點輕蔑地說:「自古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套功夫師出血手魔君,是他至陽至剛的戰法,你覺得他的為人是正是邪呀?」

  「這……」

  陳奇頓時迷茫不已,但看著空名繼續揮拳頭、怒吼著鞭屍,還是感覺心裡不舒服。

  「屠戮,戰陽之二字訣!」許平眼神瞇了一下,有些得意地笑道:

  「這套他自己創造的功法確實不遜於一般的陽剛武功,也特別適合空名從小習慣的猛烈之風!戰場之上不需要仁慈,給了敵人活命的機會,就是威脅自己的生命。

  陳奇,你也打過不少仗,難道看不透這些道理?「

  簡單的幾句,陳奇臉上從原本的忐忑變成冷笑。久經戰場的他自然明白戰爭的殘酷,混跡京城更是懂得官場的黑暗;當他心痛地看著關大明的屍體時,這種感覺更是濃烈。

  功夫確實無所謂正邪之分,只有人才有善惡之別。戰場之上不需要任何憐惘,女果心存幻想就是把自己推向地獄。

  「主子!」陳奇想明白了,但看著許平一副淡然,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功夫,是……是魔君前輩傳給他的?」

  「和我無關!」

  許平聳了聳肩什麼都沒說。本來呂鎮豐想把一身邪功傳給許平,但許平堅決地拒絕了,原因很簡單:老子不想做個山寨版的魔頭,老子承認自己是色狼、人渣、敗類、無恥、卑鄙、下流,但堅決痛恨盜版。

  「主子,您看!」這時孫正農朝山坡下一指。

  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山下的周家軍這時已經攻到軍營之內,騎兵瞬間衝進毫無防禦、甚至空無一人的大營,幾千兵馬個個紅著眼舉刀殺去,一時間殺聲震天,倒是有模有樣!

  「一群傻逼!」許平不屑地笑了笑,這周雲坤不知道腦子是怎麼想的。

  兩萬主力軍轟轟烈烈地打南坡,剩餘的兵力又被歐陽帶,走甚至大內侍衛和御用拱衛司的人馬也被派出去,在身邊的兵馬少得屈指可數的情況下,老子會在那裡等死嗎?

  津門周邊是天機營和周家軍犬牙交錯的混戰,隨便來個大營自己就玩完了,再他媽的絕世高手都會被人群毆死。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老實地待在營內等死,誰就是白癡。問題是你周雲坤也太天真了吧,真以為老子會坐在那裡等你來抓?就這種智商,不坑你還坑誰呀!

  「坡道上趕快安排布防,我還等著看好戲呢!」

  許平陰笑一下,在別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支有些簡陋的望遠鏡看向山下大營,滿面玩味地期待大戲的上演。

  【第二十四集】第五章:機關與陷阱

  收到飛鴿傳信而來的是周家軍嫡系周雲飛的騎兵,算是周家軍中戰鬥力最強的奇葩,原本他還率軍在東城外和天機五營糾纏,憑藉著熟知地形的優勢,分化天機五營一萬人馬,僅憑五千兵馬節節強攻,打得五營已經成了一盤散沙。

  眼看只要再半天的時間就能將其擊潰,徹底消滅,這時候突然收到周雲坤的緊急密信,信中的情況讓人一下子振奮不少。

  出於對兄弟的信任,他沒有多作分析,權衡利弊後,周雲飛顧不得快要到手的勝利,立刻集結兵力朝南坡殺過來,即使被緩過勁的天機五營也不管不顧,只想盡快拍馬殺到而已。

  來到南坡之下時,周雲飛更是興奮。

  原本以為這可能會是惡鬼營的詐兵之術,但看到山坡上漫山遍野的惡鬼營代表性的黑甲,憑著經驗不難看出這是惡鬼營的全部兵力。

  「兄弟們,給我殺進去,生擒太子!」

  只要一路殺進去,即使山坡上的惡鬼營想回援都來不及了!

  周雲飛頓時大喜過望,興奮地舉起長槍衝到前面。馬匹撞開幾乎沒什麼作用的橫攔衝進去,他的腦子裡已經盈滿生擒太子之後,受到嘉獎的喜悅;騎兵的吶喊完全淹沒這座大營詭異到極點的安靜。

  「殺呀!」

  周家軍也個個興奮無比,興奮得腦子都有些發熱,一點都沒發現大營內的詭異,高舉著大刀瘋狂衝進軍營內。

  在他們沒發覺的情況下,幾個小兵腳下踢斷一些細繩,最前面的幾座營帳內,門簾突然一下子拉了起來。

  沒等眾人看清時,十多道快如閃電的銀光射出來,瞬間把猝不及防的兵將們射倒十多個。一聲聲的慘叫響起,每個人都被一枝枝鋒利的弩箭穿胸而死。

  「爾等敢再頑抗!」

  周雲飛頓時大怒,一看之下,不少營帳接連射出一陣陣箭雨。手下的士兵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射得慘叫連連,一波接一波的箭雨襲來,一下子讓自己的兵馬亂了陣腳。

  「無恥鼠輩,竟然暗箭傷人!」

  周雲飛怒極,舉起長槍策馬殺進一個營帳裡,想宰了這些偷襲的人,但一進去卻是半個人影都看不見;除了書案上一把奇怪的弩連著一些細繩外,連其他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小心點!?」

  連續查看幾座營帳都是這種情況,周雲飛趕緊囑咐兵將們戒備,但這時沖得太快的騎兵卻接連傳來哀號,讓他心裡一突,趕緊跟上去一看,頓時氣得直咬牙:第一批衝進營內的騎兵,此時竟然人仰馬翻、亂成一片!

  「媽呀!」在沙土飛揚中,騎兵們慘叫連連,摔倒在地後,不僅有的被跌倒的馬匹壓到,有的更是被驚慌的馬蹄踩死、踩傷。

  還沒看見敵人人影時,這一群先鋒已經潰不成軍。

  「可惡!」周雲飛頭皮發麻了,再一看,地上竟然有不少拌馬索和陷馬坑,這明顯就是為自己準備的。

  沒防備的兵馬沖得太快,根本沒察覺,才吃了這麼大的虧,而且陷阱和機關似乎不只這些。

  「不許慌!」

  周雲飛一看場面有些失控,除了箭枝外,竟然還有各式各樣的陷阱佈滿大營,頓時心裡一顫。

  但這時一看,有不少兵將們抱頭逃竄,趕忙出聲大喊,但他的喊聲淹沒在兵將們的慘叫聲中。

  「這是什麼?」周雲飛氣得腦子都疼了,拿起拌馬索一看,這樣式根本沒見過。

  鐵鍊兩端都有幾顆細小的鐵球,球上是一根根尖銳的鐵刺,馬匹一旦踏上的話,馬蹄就會被纏得緊緊的,鐵刺更是會深深扎入皮肉,讓戰馬更加瘋狂。

  「小心戰馬!」周雲飛頓時心裡一顫,趕忙出聲提醒手下的兵將。

  但是這時已經來不及,那些中了拌馬索的馬匹站起來踉蹌地走了幾步,疼得橫衝直撞。

  馬蹄上的鐵刺扎在肉裡,刺激它們的獸性,不動的話還好一點,只要一動疼痛就會加劇,讓它們失去理智。有的亂沖起來,沒撞上幾個人就摔倒在地,直接壓到地上的傷兵,讓他們的傷勢更加嚴重。

  「這到底怎麼回事……」

  周雲飛氣得都要吐血了,眼前自己的兵馬徹底亂了,不少人毫無目的地亂跑,觸動更多機關,利箭、竹尖、滾木飛到人群之中,讓本就恐懼的兵將更加害怕。

  機關其實不算多,殺傷力也不太大,甚至一擊斃命都不太可能。但是恐怖的氣息一下子蔓延開來,讓兵將們驚慌失措。很多人其實只有受傷,現在卻被自己慌亂的同伴踩踏而死;有的是被疼痛的馬匹砸死、踩死。

  看著眼前這一幕,周雲飛明白自己貪功心切,上當了!心裡一恨,他頓時喉口一甜,一口鮮血控制不住地噴出去。

  南坡之上開始清理戰場,開新的防線,關大明死不瞑目的遺體將被護送回京城厚葬。

  許平當然是哀痛了好一會兒,畢竟這是自己期待最大的一名將才,而空名這蠢驢在旁邊也是流下眼淚,不停地悔恨自己救援來遲。

  剛才那樣的情況誰都不知道,要不是他蠻橫出手,關大明可能還有救。不少人都為這位重情義的出家人感到唏噓,紛紛安慰他,讓大仇剛報的怒佛將軍能好受一點;不過要是真相被眾人知道的話,空名大師恐怕有可能變成空名公公了。

  哀傷的情緒被學子們刻意打壓,畢竟戰爭就是會有死亡,大家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沈痛。

  節哀順變後,眼見山下大營里人仰馬翻,頓時疑惑不已,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這麼亂呀!」

  許平就著新研究出來的望遠鏡觀看山下大營裡哭爹喊娘的一幕,也是目瞪口呆,愣了好久後�頭說:「好、好像我們沒有弄那麼多陷阱吧!」

  「是呀!」孫正農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天工部剛送來的東西就是不錯,那麼遠的大戲都能看得那麼清晰,這種玩意兒用在戰場上簡直就像千里眼一樣方便,用在偷窺上更是廣大色狼的福音。

  「殿下!」在惡鬼營將士團團簇擁下,幾十個氣喘籲籲的男子自懸崖下被接上來。

  這些人個個粗布麻衣看似憨厚,但身體強壯黝黑,正是臨時招過來的天工部巧匠們。這些心靈手巧的工匠們,也因為打造出精美裝備,愈來愈受到惡鬼營上下的尊敬。

  「來啦!」許平嘿嘿一樂,轉頭剛想說話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在人群中來回看了一遍後,有些緊張地問:「鄒德明和大個子呢?」

  「這個……」眾人頓時一臉哀痛,最後有個老匠人站出來,禁不住哽咽道:

  「上、上次實驗火藥的比例,誰知道稍微控制不好,一下子就炸開了。德明現在雙手都沒了,還在養傷;大個子被……被炸死了,房裡的十多人死了八個。」

  許平感到心裡一痛。儘管和這些工匠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敬佩他們那種一根筋到有點變態的狂熱。方才提起的兩位更是火器製造上的翹楚,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意外。

  苦笑一下後,他有些低落地囑咐道:「好好安葬他吧,他家人的撫卹銀也多給一些。」

  「明白!」劉士山知道主子重視這些手藝人,當然不敢怠慢,沒等眾人從悲哀中回過神,立刻湊上前去,客氣地鞠了一禮,輕聲說:

  「各位師傅,所有的火砲已經運到山坡上,只是兵將們不知道該怎麼調試。逝者仙去,還請節哀順變,眼下更重要的是讓他們的遺作能名揚天下!」

  「嗯……」不少人都擦著眼淚,跟著劉士山走到南坡的最高處。

  「主子!」孫正農看許平的情緒有些低落,一日內痛失一個愛將,又有個欣賞的巧匠被炸死,腦子裡趕緊想著該怎麼安慰了。

  「不用說了,一營暫時由陳奇統領,其他的兵馬都由白屠節制。」

  許平雖然心痛,但揮了揮手也沒說什麼。

  工業革命就是這樣。在這個技術和經驗都不成熟的年代,為了發展就必須有所付出。儘管有時候因為一個疏忽就會失去生命,但這是歷史不可改變的軌跡。

  「是!」孫正農一看也不敢再說什麼,趕緊頒布軍令。

  許平之所以在山下等著,就是要等這第一批的火砲和天工部的人馬到來。

  儘管威力不如自己想像中那樣強大,起碼已經保持穩定和安全性。沈重的火砲運輸是一件難事,所以比較耽誤時間,但只要有了不錯的製高點,就能讓火砲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反複的試驗、不斷的失敗、不停的沮喪糾結,在火藥投入戰場的研究中,這些工匠們經歷數不盡的大起大落。不少人甚至開始心灰意冷,認為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只不過是天方夜譚!

  好在鄒德明和大個子在不斷的失敗中還保持著熱情,在沮喪中堅強地摸索,安慰其他人一,起繼續這看似不可能的研製,才能讓第一批大砲順利出現在戰場之上。

  第一次打南坡的時候,許平就心動了。

  南坡最高點離南門的距離不過一里而 已,這距離雖然看起來不遠,但在習慣使用弓弩箭枝的軍將們來看,根本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如果有一種攻擊性猛烈的武器能達到這個攻擊距離,打南門就是信手拈來的事了。

  火藥的配製和爆炸的威力都是這個技術完全空白的時代最艱難的所在,經由不斷的實驗,直到現在也找不出能發揮更大威力的辦法。最大限度的爆炸範圍不過二、三十公尺而已,而且也沒那麼劇烈。

  雖然聽起來讓人很沮喪,但如果炮火猛烈一點,殺傷力也是相當巨大的。

  十五門沈重鐵炮被馬拖人拽地拉到南坡之上時,別說人都累得說不出話,就連馬匹都渾身是汗、倒地不起,這些大傢夥的重量可想而知。

  老四已經累得快翻白眼了,剛一到就立刻跌坐在地,汗多得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他一邊喘著大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累死了,這些大傢夥,真他媽的沈呀……」

  「各位,請!」

  劉士山明顯感覺到不少武將都面露鄙夷,因為他們還是比較崇尚真刀真槍的拼殺和血性十足的白刃戰。眼見工匠們有些拘束,趕緊上前示意他們指揮大砲的架設。

  工匠們有些靦腆地指揮士兵,把一門門重達一噸的重砲埋進土裡,在四周層層架上沙包和木架固定後,立刻著手拆解其他的配件,教士兵們砲彈的裝填和配件的使用。

  或許因為這是逝去好友的心血結晶,一個個原本有些木訥的工匠,此時都無比嚴肅,說話時,聲音略帶一點哽咽,又感覺很是莊嚴。

  陳奇有些好奇地湊過來,看著地上一堆堆的鐵塊和石頭一樣的砲彈,戎馬出身的他,心裡對這些東西多少帶有一點鄙夷,不禁哼了一下,滿面輕蔑地說:「這些東西真有那麼大的威力嗎?兄弟們打南坡打得死傷慘重,到時候別成煙火讓別人開心了……」

  他譏諷的話一出,立刻引得其他有相同想法的兵將們哄堂大笑。工匠氣得憋紅了臉,卻不敢起身反駁。

  「陳奇!」一聲陰冷的怒喝,陳奇沒反應過來時,臉上頓時火辣辣的一疼。這一擊力道之大頓時讓他眼冒金星,強壯的身體也受不了這個衝擊而橫摔出去。

  許平這一巴掌一點都不客氣,幾乎將他打得嘴角都有血流下。

  一看主子滿面陰沈,似乎怒到極點,其他人頓時閉上嘴,不敢再繼續譏諷。而不少人為陳奇抱不平,為了這堆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爛鐵,主子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掌摑自己的愛將,是不是有點玩物喪誌了?

  「以後再說這樣的話……」許平眉頭都皺成川字,一字一句地哼道:「我就摘了你的腦袋!」

  「是……」陳奇心裡也有委屈,但見許平的臉色發黑,也不敢有所辯解。這時他感覺臉上的骨頭都在作疼,甚至牙齒都鬆動了。

  「諸位,繼續裝填吧!」

  許平看工匠們嚇得臉色發黑了,趕緊溫聲寬慰他們。

  這些炮火的威力如何自己最是清楚,在自己不時的提點之下,第一批炮火的方便性已經遠超「弗朗機」,而鐵製砲彈加上火藥比例的配置,使得爆炸的威力帶有更強的殺傷性。

  「好、好……」工匠們趕緊準備彈藥的裝配,這種後裝式的火砲讓一些見多識廣的人也迷惑不已。尤其彈藥都預先裝填進構件裡的巧思更是讓人震驚,一旦開火的話,射擊的速度絕對不是簡陋的裝填式火砲所能比擬的。

  「主子,布防已經完畢了。」白屠滿身戎甲走過來,率領萬人大營的他看起來倒是意氣風發,比起此時滿面幽怨的陳奇更有風範,不過他不敢有半分得意,言談舉止還是恭謹慎微。

  「嗯,注意一下後山的半懸崖!」

  許平的心思全在火砲上,連頭都沒有�起來,眼下離這裡最近的周雲飛要收拾亂局還得一段時間,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但半懸崖那邊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想起將營內的陷阱,原本木訥的工匠們也不由得噗嗤一笑。

  許平雖然也從鬼谷先師的手冊上學了點皮毛,但遠遠沒有他們精通。軍營內臨時布下的陷阱和機關只不過是為了戲耍一下周雲飛而已,時間太過倉促,沒辦法仔細佈置。

  照許平的想法,那些機關頂多傷個百、八十人,想要他們的命更是難上加難。

  沒想到周雲飛那麼猛,他手下的騎兵更是值得表揚,一頓橫衝直撞,在沒有敵人的情況下竟然死傷那麼慘重,這種腦子發熱的傻逼實在是惹人疼愛呀。

  等他們回過神,發現營內連半個人都沒有的話,恐怕會活活氣死的。

  「是!」白屠恭敬地領命後,蠢蠢欲動地請示道:「主子,周雲飛的兵馬現在已經亂成一團,趁他現在立足未穩,我們是不是……」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說了,趁火打劫的事誰都願意幹,趁這機會衝下去絕對能把他們宰了!其他人一聽也是蠢蠢欲動。不過許平思索之後還是搖了搖頭,冷笑道:

  「用不著我們動手,天機五營吃了那麼多天的虧,王忠君為人記仇,斷然不會善罷甘休,這下逮到好機會,我們當然不能奪人所愛了。」

  「屬下明白!」白屠也是一臉陰笑,天機五營雖然死傷一半,但只要他們追殺過來,眼下亂了陣腳的周雲飛部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天武營的情況呢?」許平愜意地坐在一棵樹下,興奮地看著火砲的雛形組建完畢。腦子裡倒是想起了自己當炮灰使的天武營。

  這幫倒黴蛋一出師就被餓狼營的叛軍埋伏,雖說很是討厭這幫老兵桀驁不馴的態度,但表面上的關心還是得做到位。

  「回主子!」白屠陰冷地笑了笑,有幾分譏諷地說:「劉占英已經立下軍令狀,三天之內就要兵臨城下,但是他的大軍目前被餓狼營糾纏,這傢夥倒是腦子冷靜,硬生生抗著餓狼營的阻擊,持續往津門推進,不管死傷多重死都不肯和他們打陣地仗,也不擺開陣勢和他們糾纏」他倒滿有腦子的嘛!「

  許平眼裡一亮,看來劉占英也是個聰明人,一旦被拖入陣地仗,以餓狼營開朝時強硬旳防守風格,加上扼守邊線二十年的經驗,他劉占英想突破過去就難上加難了。

  「確實!」白屠雖然感覺出口惡氣,語氣還是難掩讚許地說:劉占英的做法是最正確的。這時候要是鋪開陣勢開打,他會被餓狼營拖死。天武營的兵將雖然裝備簡陋,戰鬥力也不容小覷,保持開朝之戰時的風格,簡單、粗暴,這種兇猛的風氣確實讓餓狼營吃了大虧。「

  「讓他們隨便打吧,關我屁事!」

  許平呵呵大笑起來,圖謀那麼久的計謀就是把炮火架在南坡之上。

  眼下是轟炸的最好時機,天武營攻不攻城已經不重要,只要用這頓炮火轟下去,比攻城更有效果。

  「是!」

  惡鬼營上下秉承看戲的作風、幸災樂禍的良好傳統,欣賞狗咬狗確實是件不錯的事,加上心裡對天武營都有怨氣,所以不約而同地陰笑起來。

  天空已經微亮了,晨曦照亮大地,顯得很是溫暖。眼前的一切卻不是生機勃勃,反而是慘烈一片,讓人感覺到有點凝重。

  激戰一夜的雙方不約而同地疲倦退兵,頗有默契地減少摩擦,給士兵喘息的時間。

  儘管天機營對三個城門的攻打沒有停下的趨勢,但外圍犬牙交錯的大戰卻是慢慢消沈。

  很多軍營各自尋找安全的地方,先駐營休息、處理傷兵。血戰了一天一夜,他們不管身體還是精神都疲憊到極點,看著一具具屍體在面前倒下,再頑強的神經會被刺激到崩潰的邊緣。

  鋪天蓋地的喊殺之聲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褪去,但血流成河的場景和四周數不清的屍體,卻刻畫出戰爭的殘酷。

  遍地燒不盡的濃煙和無法收斂的屍身十分刺眼,讓人從心底里感到一種極端壓抑的沈重。

  惡鬼營奔波了一夜,除了布防外,也在南坡上駐紮開來,大部分的士兵不是埋鍋造飯就是累得開始打盹。雖然剛剛拍馬殺到,但不知不覺間也緊跟著這場戰爭的節奏。

  直到發現南坡上的物資時,大家都喜出望外。

  沒想到週井這個妖精級的老狐狸竟然會把外圍部隊的藥品囤積在這裡,而且清點完後發現還有不少糧草。

  許平當然驚喜不已,但猶豫一下,還是留下大批物資和藥品,準備撥給天武營。

  畢竟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朝廷的屬軍之一,做事不能太絕了。

  工匠們忙得滿頭大汗,小心翼翼地調試火砲的角度和各類配件的吻合度,謹慎的態度讓人欣賞,也有些乏味,但看到許平那麼重視,也沒人敢怠慢。

  一幫好奇心重的小夥子都在旁邊一邊學、一邊打下手,對於他們口中那種兇猛得有些神化的威力,除了半信半疑,更充滿期待。

  白天的津門外圍安靜得嚇人,中午的太陽毒辣又灼熱得總能讓人昏昏欲睡,加上主子沒趁火打劫的意思,很多人都夢周公去了。

  這時突然一陣轟鳴馬蹄聲傳來,聽這動靜絕對是大規模的騎兵急速前行;巨大的聲響一下子讓有點困乏的許平猛地打起精神。

  山坡下周雲飛部無奈地休軍整頓,遍地都是哀號的傷兵,慌亂過後,看著南坡上盡是惡鬼營的軍旗時,他恨得直咬牙也沒辦法。

  只能怪自己立功心切,幾個小小的機關就搞得人仰馬翻、傷兵滿營。細一查看更是氣得想吐血!造成那麼大的死傷,營裡竟然連半個敵人都沒有,完全是自己人亂起來的誤傷。

  被這麼戲耍,簡直就是侮辱一向能征善戰的周家軍。

  營裡沒敵人還這麼慘,真要有人埋伏的話,那還了得。

  但他除了苦笑之外也沒辦法,幽怨地看著山上得意洋洋的惡鬼營,整個南坡迎風飄揚的軍旗實在太刺眼了。隱隱能感覺到他們似乎在嘲笑自己,要不是手上的兵馬不多,而且受了不小的損傷,真是恨不得殺上去一雪前恥。

  南坡制高點上所有人都聚攏起來,警覺地看著一股滾滾濃煙從東邊急速殺過來。

  看這陣勢最少是五千以上的騎兵一起衝鋒,在休戰期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倒是夠有氣勢。

  當看到騎兵之中密密麻麻的御林軍軍旗時,眾人不約而同露出淫蕩的笑容。

  「又有好戲看了!」孫正農的笑除了陰森外,還帶有一種輕蔑的嘲笑。

  「我賭十兩銀子,絕對是天機五營報仇來了。」陳奇也忘卻了剛才的不快,一邊揉著臉,一邊滿面下流地笑道:

  「這幫孫子一向高高在上,昨天被周雲飛按住往死裡打,就差沒被連姦帶殺,這口惡氣王忠君絕對咽不下去。」

  「嘖嘖!」就連表面一向嚴肅的白屠都嘿嘿笑了起來,陰陽怪氣地說:

  「看來這幫傢夥的報復心倒是不小嘛,剛一整軍就追打過來。周雲飛那小子早上自己把自己打得體無完膚,這會兒恐怕想打贏也難了。」

  當所有人發揮圍觀精神想看場大戲時,天工部的工匠們跑過來,滿面興奮地說:

  「殿下,大砲裝填好了,炮火隨時可以發射!」

  「剛好……」老四立刻興奮地跳起來,卑鄙無恥地說:「既然趕得那麼巧,直接給周雲飛一頓炮火啃啃。反正天機營也快殺到了,到時候這場戲肯定更精彩。」

  一聽他的話,眾人頓時都以期待的眼神看向許平,一個個笑得是那麼淫賤、那麼猥瑣,即使當年以下流著稱的林偉都自嘆不如,這幫人面獸心的畜生呀。

  「巧你個頭呀……」許平沒好氣地笑罵了一句:

  「這時候大家都休息了,你這一開火是不是想把周家軍的主力全引來呀!到時候天機營沒法過來救援,咱們就死定了!沒事搗什麼亂呀,有這大好的機會當然是喝酒看大戲了。」

  「現在不轟他一頓呀?這時趁火打劫多爽呀!」

  眾人頓時大失所望,儘管知道許平說得有理,但這時不來個混水摸魚,實在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喝酒、吃肉!邊吃邊看戲吧。」

  許平拿出望遠鏡津津有味地看著,這時天機五營已經來勢洶洶殺到,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麼好看的大戲,當然要有酒菜了。

  「這……」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雖說主子看起來懶散隨意。但不少嚴令也是沒人敢越雷池一步,比如行軍之中不得嗜酒的禁令。眼下許平說要酒要菜的,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調侃,愣了半天也沒人敢去拿。

  「去拿呀!」許平見他們全呆了,立刻笑罵道:「一整天都沒事幹,不看戲能幹什麼?好好休息一頓,等晚上他們開打咱們再開火,這樣保險一點。你們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還不快滾去準備!」

  「是!」兵將們有些回不過神,畢竟這是軍裡一直存在的禁忌,這時突然開葷,真讓人有點不適應。

  「別想那麼多了!」許平寬慰他們,也許是因為長久的計劃終於落實而感到高興,滿面紅光地說:「一是犒勞一下大家,二是謝謝那些一直陪伴著我們的兄弟!

  當然了,喝歸喝,該有的戒備也不能放鬆,我可不想大白天的被人偷襲。「

  「是!」眾人這才釋懷,想想一路上離開自己的兄弟、在響水村壯烈犧牲的張氏夫婦、攻南坡時含恨而死的關大明,現在終於兵臨城下,不少人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兵將們宰牛取肉,生火埋鍋地忙開了。酒水和不少小菜也被恭敬地端過來,這時空名包紮好傷口,赤裸著上身,帶著幾分疲憊走過來:「主子!」

  「情況怎麼樣了?」許平對這位猛將也是關切有加,一看空名背上厚厚的紗布,心裡就有點發疼。

  「傷了筋脈!」在他旁邊的一位御醫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

  「大師雖然武功高強,但連日來強行催動內力,持續使用鐵布衫神功,筋脈已經受損。如果不是他內力深厚、根基穩固,這麼不要命的打法肯定會讓筋脈寸斷,從此失去武功。」

  空名倒是無所謂地坐了下來,這時候臉上表情也不再猙獰,可以看出親手殺了周雲坤,讓他心裡的仇恨逐漸淡去。

  只是其他人都有些驚訝,強行催動內力是習武之人的大忌,連日來空名強得恐怖卻是靠這種不要命的辦法,他的仇恨真的濃郁到連一身修為都不顧的地步了嗎?

  「好好休息!」許平點了點頭,叮囑道:「該用的藥不能省,這裡湊不到的,直接到內務府去拿,哪怕是貢品,該用就用。無論如何都要把空名的內傷治好,我可不想失去這麼一個驍勇的大將。」

  「謝主子!」空名眼裡盡是感動,神情卻是有點疲累。大仇得報後,他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空虛,這會兒還有一點茫然。

  宰殺了數十隻牛,美味的肉香飄散開來,讓所有士兵精神為之一振。

  如此豐富的夥食,在艱難的時刻難得一見,有的士兵管不了鍋裡的牛肉還沒熟透,立刻夾到嘴裡開心地吃了起來。

  將領們全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口冒著濃煙的大鐵鍋,鍋裡的牛肉不斷翻煮。

  雖說許平已經下令他們可以小喝一點,但這時除了空名之外,其他人都是滴酒不沾。誰都明白今天的重要性,不想讓杯中之物亂了自己的神智。

  許平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天機五營殺進營帳里和周雲飛的大軍拼命,一邊喝著小酒。

  雖然他表面上悠閒自得,但心裡卻是不斷做著各種算計,輕鬆的模樣也是為了緩解手下這些新兵的緊張而已。

  南坡之下已經打成一團亂麻,天機五營的人馬含恨殺到時,周雲飛也趕忙擺出迎戰的陣勢。

  五營將軍王忠君更是一馬當前,怒吼著沖在最前邊,手裡的長斧橫劈豎砍,立刻斬殺不少的敵人。

  「周雲飛!」千軍萬馬瞬間殺成一片,王忠君在人海中一眼就看到周雲飛,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由分說殺了過去,滿是怒火地要將他斬於馬下,「手下敗將也敢來丟人……」

  周雲飛一看也是火燒三丈,昨天還把天機五營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現在自己大軍死傷那麼多,卻被他們趁火打劫,滿心怨氣自然也需要找個發洩的地方。

  「哇,他倆有仇呀!」

  陳奇一邊喝著牛肉湯,一邊用望遠鏡看著山下的混戰,當看到兩位大將眼紅地殺到一起時,更是興奮不已。

  「我猜是殺父之仇!」孫正農這時忍不住開起玩笑。

  「應該是奪妻之恨吧!」劉士山笑得那叫一個下流呀。

  空名也慢慢恢復以往耿直單純的模樣,好奇地拿起望遠鏡,看著兩位大將的拼殺,一邊大口啃著牛肉一邊納悶說:

  「應該不是吧,他倆又沒那麼熟!」

  「那你怎麼看呀?」

  許平有心想逗逗他。雖說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怒佛讓人喜愛,但這會兒憨厚耿直的空名也是不錯,這一根筋的驢總是有著和正常人不一樣的想法。

  「看他們倆那麼大的仇,難道是因愛生恨?」

  空名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噗!」

  平地一聲雷呀,九天神雷呀。

  許平一口酒頓時噴出去,其他人也是被刺激得該噴的噴、該咳嗽的咳嗽。這禿驢不聲不響的,卻語出驚人,這基情四射的思想也太危險了吧!

  「靠!」

  所有人都忍不住鄙視他,只有空名滿面無辜,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什麼。

  全營人馬,兩萬多人的圍觀呀。儘管士兵被勒令不能飲酒,但看著這場大戲吃飯倒也是不錯。

  最高點的這幫人也放下連日來的緊張,一邊看,一邊開起玩笑。和山下嚴肅的廝殺相比,山上的氣氛倒像是舉行宴會。

  全營上下的氣氛空前輕鬆,許平頓時欣慰地笑了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連日來的征戰已經讓這些新兵蛋子有些緊張過頭,甚至有點敏感了,真不知道強壓之下,他們的精神還能承受多久。

  因此許平刻意製造輕鬆的氛圍,緩解他們的壓力,不然的話,真怕他們不是憋成神經病,就是憋成同性戀了。

  【第二十四集】第六章:炮火連天

  山下的廝殺成了惡鬼營戰士們笑談的話題,因為在嚴格的布防下禁止出營,所以不少摩拳擦掌想出去砍人的傢夥,只能強忍內心的衝動。

  在心癢難耐之下,最多只能趁亂放個冷箭,幹掉幾個逃往這邊的倒黴蛋。儘管效率很低,還是讓天機營的人感激個不停,起碼這樣能解決不少漏網之魚。

  天機五營上下都憋著一口惡氣,畢竟昨夜被人按著打了一天,確實也夠丟人,要不是周雲飛中計,搞不好他們已經被就地消滅了。

  所以現在趁著周雲飛的大軍慌亂之時,當然是下了狠手,一見面連話都不說就是一頓亂砍,彷彿真的被眼前這些人戴了綠帽一般的憤怒。

  「撤呀!」

  周雲飛一槍挑退王忠君的糾纏,一看自己的兵將被打得潰不成軍,惱羞成怒卻莫可奈何,趕緊喝令大軍且戰且退,這時就算想整軍迎戰也不可能了。

  「想得美,哪裡跑!」

  王忠君卯足了勁,怒喝一聲後再次拿起長斧糾纏上去,根本不給周雲飛逃跑的機會。

  現在形勢已經是一面倒了,經過第一輪的拼殺後,殘餘的周家軍能戰的不到一千人。

  看著遍地的傷兵,憋著惡氣的天機營眾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殺敵的好機會手起刀落像砍瓜切菜一樣,殺得是淋漓盡致。

  「王八蛋!」

  周雲飛的身手明顯比王忠君強了不少,一邊和他糾纏,一邊喝令兵將們趕緊跑。

  這種情況下逃跑是唯一的辦法,起碼到了津門城下,遇見其他兄弟軍還能得到救援;在這裡一味死拼,最後的結果肯定是被徹底消滅。

  「給我殺,殺光他們!」王忠君儘管落了下風,但看著自己的大軍壓著周家軍打,立刻興奮地喝喊起來。

  「別慌,往津門的方向跑!」

  周雲飛恨得直咬牙,但一看形勢無法挽回,權衡利弊後殺開一條血路,帶著心腹們衝著津門的方向逃竄而去。

  丟下痛苦呻吟的遍地傷兵,落荒而逃的周家軍被順勢追殺的天機五營打得更加狼狽。

  周雲飛策馬前衝,咬牙一看,自己兵將逃出來的不足一千之眾,後面是天機五營死不罷休的追趕,氣得雙眼通紅。

  山下的情況勝負已定,看著雙方的人馬一追一逃,朝南城跑去,一路上都是煙塵僕僕,速度極快;即使丟下一地的傷兵和屍體就是不肯罷休。

  山上惡鬼營的群將們都看得津津有味,陳奇這傢夥更是興奮透了,紅著臉喊道:

  「王忠君還真記仇呀,看樣子真像是被戴了綠帽,周雲飛這下子慘了!」

  「靠,他也就佔了咱們的便宜!」

  空名這頭驢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憤憤不平地說:「要不是他們中了主子的陷阱、死傷過半的話,他王忠君能打得這麼爽嗎?昨天一萬大軍還被人家五千兵馬打得沒了脾氣,這會像吃了春藥一樣緊追不捨,有那實力?騙鬼呀?」

  「春藥?」眾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他,孫正農更是忍不住調笑道:「大師,你還知道春藥呀?」

  「怎麼不知道?」

  空名不滿地白了一眼,一副我學識很淵博的樣子,得意地笑了起來,手舞足蹈地說:「我在府裡就聽說了,咱們主子收藏不少這個,而且……」

  眾人頓時露出下流的微笑,滿面亮光地期待後來的故事。

  這時原本生龍活虎的空名突然腦袋挨了一下,軟軟地暈過去。

  眾人發現他後腦腫起一個大包,知道這一下挨得不輕,要不然以空名野豬一樣厚的皮肉應該檔得住才對。

  許平陰笑著站在他身後,摸了摸有些發疼的拳頭後,微笑著說:

  「大師喝多了,胡話也多,大家淡定,淡定!」

  空名被一拳打得眼冒金星,連半點動靜都沒了。

  其他人一看主子的微笑,難得又看起來十分親切,是個人都本能地打了個冷顫,趕緊附和著說:「是、是,大師最近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確實是累了,得休息!」

  「你們很體貼嘛!」許平命人把空名�下去休息後,依舊微笑著說:「我就欣賞你們這種正直、溫柔的態度。這段時間大家出生入死,感情肯定不錯,應該沒人想陪大師一起休息吧?」

  「沒!」一群無恥的傢夥,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看主子的笑容那麼親切,這時候誰都不敢再提和春藥有關的話題了。

  「乖!」許平笑瞇瞇地點了點頭,一副你們很懂事的樣子,讚許地看著他們。

  一頓飯過去後,晚霞也慢慢染紅天空;毒辣了一天的太陽在眾人期盼下,緩緩落山。

  雖然月亮還沒出來,但天空漸漸昏暗,可以明顯看到津門城四周的炊煙逐漸淡去。

  周圍的環境異樣寧靜,但氣氛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凝重起來,因為誰都知道這是大戰開始前的壓抑,空氣中似乎又有血腥味悄悄瀰漫。

  「主子,那邊動手了!」

  劉士山拿著望遠鏡觀察一圈,順著他興奮的呼喊,眾人一看,天機六營休息完了,再次大舉攻城,鋪天蓋地的吶喊吹響今夜大戰的號角。

  在滾滾濃煙中,士兵們潮水般的沖向大城。

  「周雲龍的大軍!」

  孫正農也是興奮勃然地觀察形勢,發現東門外有一股兩萬多人的周家軍,按住天機營兩個營狠打。

  從軍旗上來看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周雲龍率領的精銳,立刻吸引不少人的眼光。

  周家軍和天機營竟然同時發難,原本安靜的天空頓時響起震天的廝殺之聲。

  這時逃跑的周雲飛帶著殘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王忠君的天機五營也受到其他周家軍的埋伏,局面一下亂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戰局再次全面展開,安寧了一天的津門城再次四面楚歌,遍地的廝殺之聲在這夜成了主要的旋律。

  震天撼地的肅殺之聲驚得鳥禽都不敢在此棲息,當月亮掛上夜空之時,津門城再次被火把包圍起來,整個城外陷入無休止的屠殺之中。

  「我們該動手了!」許平一改嬉笑怒罵的樣子,滿面陰森地站起來,看了看蠢蠢欲動的手下們,冷笑著喝道:「全營戒備,準備隨時阻截敵軍,老子今晚要把他南門轟平了!」

  「是!」武將們一聽,不敢怠慢,趕緊身臨前線準備阻截。如果炮火真的發揮期待中的威力,肯定會把周家軍的主力吸引過來,到時絕對是一場慘烈惡戰。

  即使沒有的話,儲君在這裡坐鎮也可能會讓周井有所圖謀。無論如何,今夜注定不能安寧了。

  「全軍戒備!」

  陳奇騎著快馬率領武將們仔細勘察南坡的每一處布防,白屠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兢兢業業地巡查,不容許有半分遺漏,休息過後的惡鬼營正以十二分的精神迎接戰鬥的到來。

  看著眾,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戰鬥,許平滿意地點了點頭後,率著工匠們來到最高點。

  看著組裝完畢的砲火,許平心里頓時一陣興奮。他遠望著南城門的方向,有幾分憤恨地說:「晚上把它給我轟平了!」

  「您就放心吧!」眾工匠們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證,命人將大砲對準南城門後,滿面嚴肅地說:「別的咱不敢說,但這麼多的砲火,轟塌城門絕對綽綽有餘。」

  「開始吧!」

  許平下完 令後,靜靜地站在一邊,滿面冷笑地看著兵力最為薄弱的南門。

  南門這邊你竟然不重視,我就要你們付出輕敵的代價。

  「準備!」眾工匠立刻和士兵們配合,開始為大砲裝彈藥,調整幅度和準確度,好一陣忙亂之後,十五門大砲全部瞄準南大門。

  孫正農拿著火把跑過來,恭敬地把火把遞給許平。

  「津門……」許平有些默然地嘀咕了一下,眼裡不知不覺有說不盡的怒意。他沒去接孫正農遞過來的火把,而是朝準備開砲的兵將們怒喝道:「給我狠狠地炸,想想我們死去的兄弟,給老子轟死這幫叛逆,我要把他的南門徹底炸平了。」

  「是!」嘹亮的應答蘊含不少怨恨,當火把點燃引線時,不少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期待又緊張地看著引線慢慢燃燒。

  引線已經燒入膛內,短暫的一秒鐘宛如一個世紀那麼長,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看著黝黑的砲口。

  空氣中除了滋滋的燃燒之聲外,似乎只能聽到彼此緊張而快速的心跳,誰都忍不住期待這炮火能發揮出讓他們震驚的威力。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頓時讓人耳邊發疼,伴隨強烈的衝擊力,像是五雷轟頂,又像是山崩地裂一樣,即使是普通的地震似乎都沒這種動靜。

  巨大的聲響立刻傳遍津門的夜空,地震山搖般的劇烈聲響頓時讓所有人為之一顫。

  不少兵將都受到驚嚇,這簡直就像天打雷劈一樣的兇猛。

  站得愈近的人愈能感受到這種前所未有的威力,不僅腳下的大地都在劇烈震動,光是那種沈悶而巨大的聲響,已經讓人感到內臟都被震得有些發疼了。

  十五門大砲齊發,砲口在黑夜中閃過一股極為明亮的火光後,迅速 冒起白煙。

  幾欲翻天的動靜讓攻城的天機營都嚇了一跳,連城牆之上的周家軍都目瞪口呆,一瞬間忘了彼此的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聲音的來源:南坡!

  這一剎那,當許平難受地捂著發疼耳朵之時,目光也期待地看向南城門。

  原本安靜一片的南城門這時卻是爆炸聲連天,令人興奮的是,砲彈全部成功爆炸了。一顆準確地炸在城牆之頂,轟出一個五公尺寬的真空區,一下子把原本固若金湯的城頂炸出一個口子。

  一顆正中目標,但對於城高牆厚的津門來說,殺傷還不是很大。不少都炸在城牆腳,只是讓大城晃了一下、城牆裂開而已。

  有一顆更狠的直接轟到城裡去,炸開來時,彷彿還能清晰聽見有力的巨響以及陣陣慘叫。這可怕的威力立刻讓惡鬼營全軍為之一振。

  射程比預期的還遠呀,竟然能轟到城裡去。許平頓時興奮透了,趕緊下令道:

  「快,裝彈藥調整正確度,給我不停地轟,把彈藥全給我轟光了,哪怕炸 不塌城門,把砲彈打到城裡去也行。」

  「是!」工匠們臉上沒有半點興奮,反而因為差勁的精確度而有些慚愧。

  十五門大砲只有一門打中目標,確實夠丟人的,一個個滿面嚴肅地忙開了。

  古樸的大城、安靜的南門這時陷進騷亂之中。沒看見敵人就莫名其妙挨了狠狠的一炮,巨大的威力讓人群恐慌起來。

  當看見城牆中央的巨石瓦解開來、慢慢隕落,城牆下一個個還冒著黑煙的大坑時,更是讓恐怖的氣息無限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

  周家小將們慌忙趕來查看,如此巨大的聲響簡直像被天雷轟炸一樣。城前根本沒半個敵人,即使扛著炸藥炸城門都沒這麼誇張。

  但到這裡一看時,眾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難怪這巨響會傳遍整個津門,嚇得眾人為之一震,厚重的城牆頂是由一塊塊堅硬巨石構建,每塊都沈重無比,連搬運都難。周家軍能盤踞在此抵禦朝廷的大軍,依靠的也是固若金湯的防守優勢。

  可是這時城頂竟然被炸開一個直徑五公尺左右的大坑,燒黑的石頭還冒著一陣陣的黑煙。

  防禦壓力最小的南門雖然沒有多少兵馬,主要還是哨兵們在警戒,但這一炮打得一百多名哨兵和崗位非死即傷,很多人被氣浪炸得掉下城牆摔死,更多是直接被橫飛的碎石砸死;有的燒焦到根本看不出人形,甚至不少被炸得碎屍而亡,到處是分不清屬於誰的屍塊冒著難聞的焦煙。這恐怖的威力絕對是前所未見的。

  「是南坡那邊?」

  周家人的疑問立刻指向這塊雞肋之地,但誰都不肯相信炮火會有那麼遠的攻擊距離,這完全超出他們的知識範圍。

  南坡這時漫山遍野全是駐防的惡鬼營將士,當看到炮火轟得南城為之一震,不由得吶喊起來。

  高舉的軍旗在夜空中不斷飄揚,一個個滿面興奮地看著這像是巨雷炸過一樣的效果。剛才光是城牆下那猛烈的爆炸,足以讓他們震驚得目瞪口呆了。

  「朝廷什麼時候有這麼可怕的東西!」

  周家將一確定是南坡轟來的砲火,頓時慌了,幾個人趕緊跑回去向周井回報,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安排南城的防守。

  轟進城裡的那一發炮火也是順利炸開,卻是把十多間民房夷為平地。

  光是這可怕的威力已經讓人頭皮發麻,如果那十多響炮火不是炸到城牆底下,而是準確地轟在城牆上,南城門一定會垮的。

  「調整好了嗎?」許平看著這些比期待中更強的火砲也是興奮難當,見工匠們忙得滿頭大汗,立刻在旁邊不斷催促。

  「馬上、馬上!」

  工匠們一個個心無旁騖,全神貫注地調整準確性和幅度。這種轟炸效果似乎讓他們不是很滿意,一個個臉上充斥不滿,讓人感覺更是期待、更是興奮。

  「太厲害了!」

  陳奇這時也跑過來,看著工匠們正在忙碌,也是難掩興奮,滿面紅光地喊道:

  「這麼遠都能炸得到,簡直神了。打了那麼多年仗,我還沒看過這麼厲害的大砲,還等什麼,繼續轟死這幫王八蛋!」

  這時不只他一個人興奮,全軍上下也是熱血澎湃地期待新一輪的轟炸,期待剛才那猶如天譴一樣的轟炸。

  但是工匠們一個個都鄙夷地看了陳奇一,不去搭理,默默忙著手裡的事,連半個和他說話的都沒有。

  陳奇這才意識到自己不久前蔑視了這幫能工巧匠,甚至還出言不遜地侮辱他們,再看看許平鄙視的目光,頓時滿面愧疚。

  突然他咬牙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彎下身來滿面羞愧地說:「各位兄弟,陳奇對不住了。」

  「行了你!」許平看他是真的下了重手,打得自己臉腫不說,連嘴角都出血!

  想想陳奇倒算不錯,這時候還知道自罰一下,讓這幫工匠出出氣。

  許平趕緊開口說:「剛才嘴賤了吧,等拿下津門的時候,扣你一年餉銀給人家擺幾桌道歉酒。」

  「應該的、應該的!」陳奇趕緊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目不斜視的工匠們。

  這傢夥倒算是可愛,剛才還一臉輕蔑,現在也知道悔改了。眼見他堂堂一個將軍都掌摑自己了,誰還能有意見?

  眾工匠互相看了幾眼後,給了他一個微笑,算是原諒他了。

  陳奇本想在旁邊看他們忙活,但想到自己還身負布防的大任,只能無奈地跑回軍中坐鎮。

  「這傢夥真是單純!」

  孫正農有些調侃地笑了笑,不過看得出對於陳奇的態度十分贊同。

  「欠揍的傢夥!」

  許平冷哼一下,沒再多說。陳奇雖然看似大剌剌,但粗有細,看見炮火的威力這麼好就知道趕緊來道歉,不然的話,班師回朝後非整死他不可。

  「殿下,好了!」

  眾工匠忙碌了一會兒後,終於滿面興奮地跑過來,拍著胸脯說:「現在可以連續不停地轟炸了。我們把幅度調得很高。就算炸不到城牆頂,砲彈也會炸到城裡去!」

  「辛苦了!」許平陰冷地笑了笑,看著南城門上愈來愈多的人影在跑動,又看了看手舉火把滿面興奮的士兵們,立刻大聲喝令道:「給我炸,把他媽的津門給我轟平了。」

  「是,轟平他媽的津門!」

  士兵們興奮難耐,手一低,再次點燃引線,一個個眼裡盡是興奮的光芒。

  「轟他媽的津門!」

  渾重的聲線傳遍全軍上下,惡鬼營的兩萬大軍頓時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大喊,此起彼落的吶喊聲充滿仇怨和得意,瞬間響遍整個津門的夜空。

  伴隨著一浪比一浪還高的吶喊聲,沈重的大砲再次猛烈轟出,發出宛如伴奏一樣的震響。當紅亮的砲火再次出現之時,全軍上下興奮的情緒頓時沸騰到極點。

  十五門大砲不停地開火,一顆顆砲彈開始轟向南城門。

  不少趕來支援的周家軍還沒明白情況,只覺得地動山搖,身邊不是颶風就是猛烈的火焰,簡直像是一下子陷進阿鼻地獄。

  有的人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就被席捲而來的氣浪轟得掉下城牆摔死;有的甚至只感覺眼前一亮,頓時被炸得屍骨全無。

  城牆之上不停爆炸,甚至城裡近一點的地方也陷進炮火的轟炸範圍之中。

  負責防守南門的周雲清頓時大驚失色,看著城牆上不斷被轟炸和城下哀號的傷兵,立刻氣急敗壞大喊道:「別慌,快戒備!」

  但他的聲音卻淹沒在一聲聲的炸響中,宛如炸雷一樣的亮光頓時讓整個南城門全是哭爹喊娘的士兵。誰都聽不見他的大喊,耳邊全是一陣陣轟鳴,眼前全是他們所不認識的爆炸和火光、轟炸開的鐵片和碎石,正在進行一場完全抵抗不了的殺戮。

  周雲清一看周圍的士兵被炸得屍骨全無,頓時吐了血,但是現在連敵人都找不到,根本無法防禦。

  氣急敗壞的大喊還沒結束之時,他突然感覺背後有一種極端灼熱的感覺。

  「將軍!」

  整個南城門被轟得不斷掉下碎石,碩大的城牆出現分裂瓦解的趨勢。

  這時城牆頂上已經沒有活人,身上不知被碎石砸出多少傷口的周雲清連看一眼都來不及,一顆砲彈像是炸雷天降一樣,轟到他的身上;在他驚恐的大喊之中,將他的身體炸成燃燒的碎屑。

  城下趕來的士兵們親眼看見這恐怖的一幕:一個活人竟然連慘叫都沒有就被炸成焦碎的肉塊!這種可怕的威力讓他們從頭頂冷到腳底。

  瞬間的轟炸竟然把這個周家軍中防守的翹楚炸得彷彿從未存在過一樣!

  當幾塊碎肉冒著黑煙掉到眼前之時,士兵們感到骨頭都因為恐懼而生疼。

  「快跑呀!」

  這時不少砲彈轟進城裡,不管是城下的百姓和士兵只剩逃跑的份,誰都知道稍一遲疑,立刻就會被炸得屍骨全無。

  南坡之上的火光沒有停過,連續三波的猛轟把城牆轟塌最少四公尺,城門被碎石淹沒了,整個城牆上連半個活人都看不到。

  許平一看,頓時興奮不已,高聲吶喊道:「繼續,轟!沒把砲彈打光不準停。」

  「主子,那裡面還有無辜的百姓呀!」

  有個學子看著居住城南的無辜百姓也被炮火猛轟,於心不忍,立刻跪到許平的面前苦苦哀求。

  他這話確實讓不少人心裡一酸,一頓炮火下去死的不只是周家軍,還有津門裡無辜的百姓,甚至炸死的百姓比軍人還多!

  士兵們點炮的動作不由得遲疑下來,再這麼轟下去就不是攻城,而是屠城了。

  許平一看眾人原本劇烈的興奮都沒了,頓時有些惱怒,將他踢倒在地後,皺著眉頭怒罵道:

  「你是不是傻了?你有沒有想過紀龍之亂害死多少人,難道你以為他們肯歸順朝廷嗎?」

  「但是……主子!」

  那個學子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倒在許平腿邊苦苦哀求道:「百姓們都是無辜的呀,求您網開一面,別再轟炸了,這樣炸下去,城南的老幼婦孺都會被牽連的。」

  「婦人 之仁!」

  許平盛怒之極,眼裡起了殺意。

  為了這一戰,惡鬼營到現在死了多少人、朝廷死了多少人,眼下為了所謂無辜的百姓就要停火,自己那些兄弟不是死得很冤了嗎?

  這個學子的話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方面確實於心不忍,另一方面卻是為了兄弟的死而痛恨,舉火把的士兵都猶豫不決地停下手。

  這時許平已經氣壞了,這年頭如果貿然殺了進言的文人,對自己的聲望會有極大影響,如果不是為了穩定軍心,他真想下手宰了這個食古不化的王八蛋。

  學子繼續哭哭啼啼地哀求,似乎死的是他祖宗十八代一樣悲哀。

  許平當然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砍了他,正氣得無可奈何時,杜宏突然走過來,冷眼看著這個同窗,默默地朝白屠伸手。

  白屠也是一臉厭惡,想都不想就把手裡的刀遞過去。

  杜宏面無表情地走到他的身後,連半絲猶豫都沒有,舉刀朝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劃了一下。

  「啊!」鮮血立刻不停流出,杜宏忍痛搗著傷口,將劃傷自己的刀硬塞到這個學子的懷裡,旋即有些驚恐地喊道:「來人呀,這叛逆想行刺主子! 」

  「你……」白屠頓時愣了,原本以為杜宏要背起罵名殺了他,沒想到杜宏竟然想出這麼惡毒的辦法,既保全自己的名聲,又能殺人於無形。

  「賊子,竟敢傷人!」

  眾人一看杜宏疼得滿臉冷汗時,眼裡的一絲陰狠頓時浮現,既佩服他自殘時毫不猶豫的堅決,又為這有些極端的智慧感到毛骨悚然。

  「我、我沒有……」學子頓時嚇壞了,手裡拿著滿是鮮血的寶劍一臉驚恐,這時他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

  「來人,拿下!」

  許平對於杜宏的謀略感到驚訝,確實是急中生智解決自己的大難題。見他手臂上的血流個不停,原本蒼白的臉現在更無血色,頓時有點心疼。這辦法雖然冷酷,卻是最有效的。

  「大膽,竟敢行刺!」

  白屠上前不由分說,奪過劍後對準他的胸口狠狠刺去。其他的人全都冷笑地看著這一幕,即使曾經是同年,但誰都不會去可憐這麼一個迂腐古板的傢夥。

  「護駕!」明眼人一看也一擁而上,不給他半點解釋的機會,直接亂刀砍死。

  不得不說杜宏製造的藉口是最好的,既不會落人話柄,又能快速解決問題,有的人想想死去的兄弟也是心裡有氣,所以下手根本沒半點情面。

  「沒事吧!」許平冷漠地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拖走,見杜宏正在包紮傷口,立刻笑了笑後,讚許地點頭:「杜宏救駕有功,待凱旋之時再論功行賞。」

  「謝主子!」杜宏笑了一下,看起來還是那麼溫和;但這種情急之下的智慧和殺人不用刀的可怕,還是讓人感覺到這位門生的心狠手辣。

  「賊人已誅,此人假裝進言,實則卻是要行刺!」

  白屠厭惡地擦了擦刀上的血,朝目瞪口呆的士兵們怒喝道:「還等什麼,繼續給我轟!」

  「這種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孫正農在旁邊鬱悶地嘀咕一聲。

  現在的太子門生哪個不是奸詐狡猾的狠毒之輩?能入府行事的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之前真沒看出還有這種迂腐古板的傢夥混進來。

  「是、是!」士兵們從驚訝中回過神,剛才事發的時候他們也沒看清楚,這下都以為真有人行刺而有點驚魂未定,杜宏替主子挨了一刀才阻止這場禍事。

  大家想起自己剛才稍稍的遲疑就有點後悔,原本眼裡的猶豫也變得堅定。戰爭確實不能帶有半點的婦人之仁,否則一旦給了敵人機會,死的就是自己。

  炮火再次猛烈地轟炸南門,在持續的強轟下,高大城牆被炸得土崩瓦解,靠近南門的街道幾乎被炸成一片火海中的廢墟。

  在黑夜之中只見不斷的爆炸聲和光影在閃爍,一股股黑煙在城裡燃燒起來;被炸得體無完膚的人在砲火之中哀號著,人肉燒焦的味道在津門大城逐漸飄散,讓恐慌的氣息變得空前濃郁。

  「太爽了!」

  當看著整個津門城南被炮火轟得像是人間地獄一樣恐怖時,陳奇也是徹底傻眼,終於知道主子為什麼對南坡那麼在意,在兵臨城下之時還選擇強攻南坡。

  以這種恐怖的威力繼續轟下去,恐怕半個津門都會被夷為平地。

  南坡上的火光不斷閃現,炸得整個津門大地都在搖晃。城南到處都是冒著黑煙的大坑,南城牆幾乎塌了一半。

  如此可怕的動靜讓忙於攻城的天機營也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恐怖的場景:「那是什麼!」

  連續轟了半夜,幾乎把彈藥徹底打光了。許平眼見整個南城門都已轟塌,他興奮得要命,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繼續,把整個津門都給我炸平了!」

  「主子!」這時工匠們擦著滿頭大汗,戰戰兢兢地說:「剩餘的砲彈只夠維持半個時辰而已!」

  「不管了,給我打沒了,先把南門炸平再說!」

  許平繼續喝喊著。眼見那麼久的謀劃終於成功,現在心潮澎湃,怎麼都安靜不下來,尤其是親眼看到這恐怖的效果,本不該屬於這時代的威力確實讓人血脈賁張。

  「大個子,你可以安息了!」工匠們見炮火比預期的還猛,一個個欣慰地流下眼淚。為了研製這種殺傷性極大的武器,他們躲在小屋裡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

  天空慢慢露出魚肚白,南坡這時成了大戰之中唯一的焦點,所有的目光都往這裡集中,都想知道惡鬼營到底是何時擁有這麼可怕的武器。

  周家軍被這一頓炮火轟得損失慘重,即使想派兵攻打,但被反應過來的天機營糾纏得分身乏術,根本無法一探究竟,只能眼睜睜看著整個南城被鋪天蓋地的砲火所籠罩。

  「彈藥終於沒了!」

  當持續一夜的砲火聲停下時,夜晚也過去了。

  許平感慨地看著整個南城被炮火炸成廢墟,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這時惡鬼營上下恨不能直接衝出去,順勢殺進城裡直接和周家軍拼個你死我活,奈何軍令如山,所有人只能忍住熱血沸騰的衝動。

  炮火一停下,津門上下總算是鬆口大氣,也猜出一夜的轟炸過後,惡鬼營已是耗盡彈藥。

  這時南坡之上突然燒起一股股奇怪的藍色煙霧,直衝雲霄,似乎發出什麼信號,這接踵而來的異變,讓人剛放鬆的神經頓時又是一緊。

  【第二十四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11 18:3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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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集】第一章:計中計

  其實古代所謂的狼煙,效果並沒有那麼誇張。即使在烈火的燃燒下,真正的狼糞最多只是一股青煙而已;站得稍微遠一點就看不清楚,更別提什麼十里之遙了。

  所以,大多數的狼煙都是用濕柴火加上其他動物的油脂來燃燒,以達到傳說中的效果。而那種沖天的濃煙,只要用乾柴混合濕柴再加油脂就可以產生。就算是半濕的牛、羊糞也能燒出濃煙,而濕柴、油脂和半濕的牛、羊糞遠比狼糞容易取得,因此燒狼糞的說法令人存疑。

  事實上,最多的猜想還是來自打著狼頭軍旗的突厥騎兵。這個驍勇善戰的遊牧民族最是崇拜狼圖騰,所以邊境上點燃的烽煙之所以又稱為狼煙,大概也是代表草原民族進犯關內的警報。可想而知,這些草原民族在千百年內揮師中原,給人留下多麼凶狠的印象。

  實際上,狼煙大多都呈淺棕色,不太注意的話並不明顯。而千百年來,大多數的人都不會去研究這個問題,也沒人試圖改變這個戰爭中最重要的信號。這也是趙猛為什麼憑著亂燒的狼煙就能攪亂戰局,帶著惡鬼一營的兵馬在如一盆死水般的對峙中,瞬間發揮鮎魚效應的關鍵。

  確切來說,狼煙的顏色都是一樣的,所以導致這個最實用的信號無法傳達多樣化的命令。

  不是印像中的濃黑或赤黃,南坡突然燒起的狼煙呈現前所未見的藍色。這種詭異的現象就連行軍多年的周井和戎馬一生的洛勇都沒見過,更別提其他懵懵懂懂的兵將了。

  津門上下的戰局,此時也因為惡鬼營一頓鋪天蓋地的砲火而沸騰到最高點;久拼不下的天機營瞬間士氣高漲,再次集結成軍對著津門大城發起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衝鋒。

  而周家軍則是叫苦不�,不僅外圍部隊的物資損失不少,整個南門更是被一頓炮火轟成廢墟。儘管軍隊死傷不到五千,不算太過慘重,但這一頓炮火雖不至於奪命,卻是惡在誅心!恐怖的威力讓津門陷入空前的恐慌之中,誰都無法保證,惡鬼營的砲火會在什麼時候再次狂轟大城。

  津門的外圍金戈鐵馬、四面楚歌,天機營受到鼓舞後攻勢如潮、更加猛烈,而內部卻是亂了陣腳。此時津門上下的氣氛空前凝重,周家軍的總兵所裡更是一片低迷。週井正坐於將位,眉頭緊緊皺著,久久不發一語。

  周家將連打了那麼多天的仗,雖然每個人都挺直了腰,還是不難看出幾絲憔悴和疲憊。他們此時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波詭異的砲火實在太讓人震撼了,機關算盡,唯獨猜不到惡鬼營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攻打津門,突來的變故自然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猶豫了好一會兒,見周井還是眉頭深鎖,一身戎甲的莫坤立刻走上前來,恨聲說道:「大將軍不必如此介懷,眼下一看就知道惡鬼營炮火用盡。雖然南門塌了,但有那麼多碎石阻擋,他的騎兵也不能衝進來為禍。」

  「我知道!」週井面色雖然陰沈,但睿智的眼神還是一樣堅定,思索良久以後有些沈重地說:「我擔心的不是他們的砲火,而是南坡上突然燒起來的狼煙。這到底是什麼信號,傳給誰的?那種藍色的狼煙,老夫一輩子都沒見過!」

  說起南坡上詭異的藍色狼煙,不少人都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煙。

  惡鬼營在砲火轟完後,也沒趁著南門人心惶惶時順勢攻城,而是老實地窩在南坡沒有動靜,這種士氣高漲之時的安靜反而讓人不安。

  「莫坤!」週井沈吟了一會兒,有些嘶啞地說:「你那四萬大軍還不肯拿出來用嗎?眼下圍攻津門的兵馬越來越多,老夫已經抵擋得有些吃力了,你的大軍休養那麼久,是不是也該拉出來打一打了?」

  「正有此意!」莫坤得意地笑了笑,語氣發狠:「此次前來就是和大將軍商量這件事。如今惡鬼營二萬兵馬盤踞南坡,天武營又被餓狼營纏上。如果能在此時打下南坡、生擒太子,到時候朝廷就不得不停下對津門的圍剿。」

  「有見地!」週井漠然點了點頭,說話語氣平和,沒有任何起伏。只是熟悉的人也不難看出,他的臉很不自然地抽了一下。

  「末將已經整軍待發!」莫坤的笑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有些嘲笑之意,讓營內眾人很不舒服:「末將中午時分就開始攻打南坡,強攻之下料想他那幫新兵菜鳥也不是對手,不知道大將軍還有沒有什麼吩咐?」

  「祝貴部旗開得勝吧!」週井客氣地恭維了一句。儘管莫坤以末將自居,但他也清楚這個人不會聽命於自己,所以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謝大將軍了!」莫坤得意洋洋地環視一眼營內有些灰頭土臉的將領後,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

  莫坤的四萬嫡係是津門除了周家軍外的最後軍馬。週井依舊波瀾不驚地思索著什麼,並沒有因為他略帶嘲笑的態度而惱怒;反而是手下的小將們群情激憤,一個個恨恨地瞪著莫坤遠去的背影。

  「這個敗類!」周雲龍連日征戰,一身血水還沒洗去。戰功最高的他第一個站出來,氣憤地罵道:「這時候知道出來撿便宜了,天機營已經被我們打得四分五裂,天武營也被餓狼營糾纏得無法脫身。他倒好,一直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這時候卻大搖大擺地站出來攻打南坡,真當我們是傻子呀!」

  「就是!」其他人也紛紛抱怨起來:「要物資時最貪心,打仗時卻像烏龜一樣縮在最後面。如果不是突然冒出―個天武營的話,我們自己就能攻打南坡,還用得著他們這幫烏合之眾!」

  周雲龍憤慨的話也指出現在另一個無奈局勢。周家軍和天機營也是打得難分難解,想劍指南坡都分不出兵力,無奈之下只能任由莫坤去撿這個便宜。不然,要是惡鬼營三天兩頭就轟一頓炮火過來,恐怕戰爭還沒打完就真的被屠城了。

  「由他去吧!」週井這時反而大度地揮了揮手,制止營下眾將越來越氣憤的抱怨;冷笑了一聲,有些不屑地說:「他莫坤真以為南坡上的惡鬼營是好捏的軟柿子?

  你們別忘了,惡鬼營也是兵多將廣、武裝精良,四萬大軍看似很多,但南坡的地理優勢易守難攻,真能打得下再說吧。「

  「是!」周雲龍一看,也制止其他兄弟叔伯的抱怨。畢竟戰勢更加嚴峻,這時候和莫坤鬧翻也不太好。

  這裡現在以他的戰功最高,說話的時候也最有力。昨日不僅打得天機四營潰不成軍,更是將四營將軍馬志通誅於刀下。

  眼下形勢雖然是周家軍被圍著打,但實際上天機營卻是連連失利;如果不是惡鬼營突然發出的砲火,周家軍完全有信心贏得這場對開朝大營的勝利。

  週井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嫡系大軍抽不開身去攻打南坡。除非盡快解決天機營,否則此時也只能依靠莫坤的大軍了。與洛勇的這場鬥法絕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目前他必須盡快靜下心來,好應對來勢洶洶的天機營,否則戰局將更加糟糕。

  「全軍聽令!」週井見眾人情緒低迷、憤慨,立刻站起來大聲喝令道:

  「現在我們不必去管惡鬼營了。眼下我們佔了上風就必須乘勝追擊。除了抵禦攻城的守衛軍外,外圍部位加快對天機營的分化圍剿,勢必要將他們打成一盤散沙、各個擊破,老夫要將他洛勇打回京城去。」

  「是!」

  話語鏗鏘有力,完全聽不出任何沮喪,渾重有力的聲線和依舊信心滿滿的軍令讓眾人為之一振。原本有些灰頭土臉的將士們,頓時一掃之前有些沈重的陰霾。

  將領們重振精神繼續投入戰場後,總兵所顯得有些寂靜。空蕩蕩的營帳內,週井對著牆上截獲而來的津門地圖發著呆,在震天的廝殺聲中保持最冷靜的思考。雖然表情空洞,但眼裡卻不停閃爍著思索的神色,心裡再次為這場宏大的戰爭構思新的謀略。

  「狼煙,太子!」週井自言自言了一句,最後還是忍不住一聲嘆息。回憶起自己坎坷而無奈的從軍生涯,年老之時卻成為大明的叛逆,心裡總有點說不出的酸楚。

  一波前所未有的砲火讓津門城里人心惶惶,這種恐怖的氣息甚至比起直接屠戮更加讓人無從抵禦。而南坡之上燒起的藍色狼煙更是詭異,默默地直衝雲霄,讓人猜不透接下來還會有什麼災難;悄無聲息的惡鬼營那麼安分,安分得讓人無法安心!

  眾多兵馬來回穿梭在津門城內本就破敗的街道,不少因為攻城而被圍困的百姓也坐不住了;許多人都收拾細軟家當隨時準備出逃,來往的兵馬也沒去理會他們。

  不論是誰看到變成廢墟、冒著黑煙的南城和遍地焦屍,都會感到恐懼;而聞到空氣裡刺鼻的焦肉味更是讓他們毛骨悚然,任誰都會想盡快逃離這兵荒馬亂的地方。

  在這個大家都戰戰兢兢的時候,津門以北的一座大宅院裡卻有一番不同的景象。

  巨大的院子裡悄悄聚集五、六百個壯漢,雖然一個個都是市井匹夫的打扮,但看起來彼此都很熟悉,親如兄弟的嬉鬧在這緊張的時刻反而顯得不太正常。

  有的人雖然表情嚴肅,但偶爾也會和其他人打鬧一下。在場的人個個都虎背熊腰,顯得很是壯實,粗大的手臂佈滿強健的肌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既不是普通的軍隊,更不像是想趁火打劫的綠林匪人;宅院外的大匾雖然不復往日威風,但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在這時卻沒人敢蔑視:

  鐵刀門!

  眾人玩鬧了一會兒,藍勁雄帶著心腹弟子慢慢地從後院走出。大院里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的表情變得尊敬而嚴肅。「師父」、「師公」的請安之聲頓時此起彼落,個個中氣十足,一聽就知道是練家子。

  藍勁雄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安靜以後,才咳了一下說:「現在在場的,不是我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孫。津門戰亂之時我應該告訴過你們,我藍勁雄想藉此機會壯大鐵刀門,不願惹禍者可自行離去。人各有志,我並不強求,但讓我欣慰的是你們還是留下了。」

  「師父,想怎麼樣您就說吧!」人群裡比較激動的立刻起哄:「咱爛命一條,沒家沒當的跑哪去呀,還不如趁這時候搏個富貴前程!」

  「我藍勁雄謝過諸位了。」藍勁雄看了看群情激憤的愛徒們,臉色也是興奮得有些發紅。

  他一邊從懷裡拿出許平賜予的空白聖旨,一邊朗聲喝道:「徒弟們,看看這個,我們鐵刀門發揚光大的機會來了。」

  「聖旨?」不少人看到後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誰都不清楚師父怎麼會突然擁有這個像徵至高皇權的東西。

  起初被三番五次軟硬兼施時,師父不得不出手幫助紀龍幾次;後來又害怕捲入戰爭而將鐵刀門遷走,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又跑回來。

  近幾日紀龍每次來拉攏時,藍勁雄都笑呵呵地答應著,保證一旦戰事波及城內就會率領鐵刀門幫助周家軍抵禦朝廷的軍馬。但誰都沒想到這時藍勁雄拿出朝廷的聖旨,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弟子們頓時嘩然一片,大家都以為這次鐵刀門會和紀龍同生共死,但沒人想得到藍勁雄會突然倒向朝廷,這樣的變故讓眾人一時之間都有些錯愕。

  藍勁雄也沒多說事情經過,更沒提應巧蝶和藍小熏的事,而是高舉聖旨、滿面肅色地喝道:「聖旨在此,你們還不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弟子目瞪口呆無法回過神來,有些人更是不明白這搖擺不定的態度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但憑著對藍勁雄的尊敬,還是一齊跪了下來。

  聖旨慢慢打開後卻讓他們嘩然一片;除了玉璽朱印外,竟然是一片空白。

  藍勁雄自然明白他們在驚訝什麼,馬上笑呵呵地說:「沒錯,這是一道空白的聖旨。朝廷要我們裡應外合、破除叛逆。待到朝廷平叛之時,我們鐵刀門就是此戰中的一大功臣;到時候不僅是光宗耀祖,更會加官進爵位居人上。」

  眾弟子頓時沸騰,儘管有些人還是有所質疑,但馬上被其他人的興奮討論所淹沒。畢竟比起叛軍,眾人還是覺得朝廷勝算更大。

  「徒兒們!」藍勁雄這時拿起心愛的九環大刀,指著城外遠遠的藍色狼煙喝道:

  「我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南坡上的狼煙就是朝廷給我們的信號,現在是我們鐵刀門動手的最佳時機。成功、失敗,在此一舉,此戰過後,我們就能盼來錦繡前程了。」

  「好呀!」弟子們被他煽動得熱血沸騰,這時一個個都磨拳擦掌地尋找自己的愛刀,幻想著榮華富貴的到來。

  但也有人心生怯意想退縮。事已至此,哪還容得他們有二心,一旦走漏風聲那還了得?藍勁雄思索再三後做出最強硬的決定,殺一儆百,再有二心者繼續殺;儘管手下亡人有自己平日欣賞的愛徒,但非常時期也只能用這種毒辣的手段鎮壓了。

  丟下十多具屍體,秘密地策畫完攻打方案後,藍勁雄命弟子們全部頭綁黑帶出了宅院,一大群人散開後,分成幾路朝東門靠近,但為了謹慎起見,事先沒有明說到底要幹什麼。弟子們一路上雖然有些忐忑不安,但看得出空白的聖旨讓他們的情緒沸騰到極點。

  鐵刀門的弟子混進慌亂的人群中一點都不顯眼,在這戰亂之時手持兵器也很平常。偌大的鐵刀門沒一會兒就靜悄悄一片,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朝東門潛去!

  遠遠的屋頂上卻有兩個人用嘲笑般的目光看著這一幕。見鐵刀門的門眾盡數離去以後,兩人才穩穩落地。兩人都是身高體壯的男子,從外貌上來看年紀相仿,甚至還有幾分相似。

  「這傢夥手下的弟子還算不錯嘛!」張叢甲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哼著小曲,完全是一副看大戲的悠閒表情。

  張虎依舊木訥嚴肅 ,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鐵刀門的大匾,冷笑道:「藍勁雄這傢夥的野心倒不小,煽風點火的本領也不錯。但他真的認為一道空白的聖旨會為他鋪就一條錦繡大道嗎?可笑!」

  「天真可愛!」張叢甲「嘿嘿」笑了起來。見張虎還是那麼嚴肅,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咪咪地說:「我說小孫兒呀,你別總是繃著臉,沒事時別一副丟了錢的樣子。現在津門裡兵荒馬亂,不會有人注意到咱們的。」

  「是!」張虎恭敬地應了一聲,被他這一句「孫兒」叫得真是彆扭到極點,但也只能滿面苦笑。

  突然被張叢甲帶到津門裡來,他哪敢放鬆呀?一個是太子的御前侍衛,一個是聲名在外的大內供奉;一旦被紀龍發現可就危險了。張叢甲身手再好,也絕不是大批軍隊的對手!

  「鐵刀門,有意思!」張叢甲將酒一飲而儘後,陰森地笑了笑,拍了拍張虎的肩膀後調侃說:「走吧,等一下的大戲肯定精彩。別的不說,這夥人身手都不錯,打起來應該滿有看頭的。」

  「嗯!」張虎也不否認,畢竟鐵刀門弟子們的身手看起來真的不錯,五、六百人一起行事的話,一般的小股駐軍還真是抵擋不住他們。

  話音一落,兩人立刻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津門東角雖然不太起眼,但這一帶的戒備最是森嚴;因為這裡有好幾座倉庫,囤積著為這場大戰所準備的大批糧草,到處都是周家軍的嫡系在來回巡視。或許是安逸太久,現在的警戒顯得有點懶散,兵將們的警覺性也沒有那麼高。

  鐵刀門幾百個人悄悄在周邊的街口集結,此時街上兵荒馬亂,也沒有人注意到這群販夫走卒打扮的人。

  藍勁雄見弟子們都集合以後,才瞇著眼打量糧倉,壓低聲音說:「這裡是津門糧草囤積最多的地方,朝廷的旨意就是要我們趁亂燒了周家軍的糧草,讓他們先自亂陣腳。」

  「哦……」眾弟子這才釋然,聽到是偷襲而不是上戰場,不少心中有怯的人都鬆了一口大氣。畢竟這種事和打架差不多,真要上戰場拼命,有些人還真沒那個膽色。

  「守衛的人現在有點少,是動手的最好機會!」

  藍勁雄見弟子們有些怯陣,立刻又拿出聖旨,妙語連珠地煽動道:「想想日後的錦繡前程、想想日後的榮華富貴。今天都給我豁出命來!只要將叛軍的後方打亂,到時候我們鐵刀門就功不可沒了。」

  「是!」弟子們緊張得手心額頭都是汗,但一個個還是被他煽動得興奮異常,握緊大刀準備衝上去幹這殺人放火的好事了。

  「是個不錯的野心家!」張叢甲在後面遠遠地看著藍勁雄一個勁地煽動弟子們,不由得詭異地笑了笑。

  「叔爺,我們來這裡到底是為什麼?」張虎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畢竟讓他前來不是聖上的意思。主子只是臨時讓自己跟著張叢甲過來而已,但這樣貿然進城確實太危險了。

  「救人!」張叢甲眼神一冷,角落裡也悄悄集合幾十名大內高手。見張虎還有些疑惑,馬上拍著他的肩膀寬慰道:「這事一時半刻說不清楚,反正等一下不管鐵刀門能不能得手,我們都得趁亂把人救出來。」

  張虎一聽也不再問了,默然看著鐵刀門的弟子們悄悄地包圍糧倉,心裡疑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需要聖上派出張叢甲這樣的天品高手來救?

  要知道無情最是帝王家,一向心狠手辣的皇室,大費周章想營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好戲開始了!」張叢甲眼睛一瞇,這時偷偷潛伏的鐵刀門也瞬間發難了。

  「殺呀!」藍勁雄身先士卒衝出去。為了鼓舞弟子們的士氣,他仗著一身地品中階的好身手,迅速 沖到糧倉門前,怒喝一聲後,在守衛們驚魂未定的情況下砍翻數人,猙獰的九環大刀立刻斬下數個首級。

  「有敵襲!」門口的守衛本就沒幾人,話一喊完也被藍勁雄砍翻在地。但這麼大的動靜還是驚動倉內的其他守軍,其他人迅速趕來,堵住藍勁雄前進的步伐。

  「兄弟們,衝呀!」鐵刀門的弟子們也如潮水般衝上去,迅速 和來援的守軍拼殺在一起。畢竟是學武之人,而且還是偷襲戰;剛一個照面就佔了上風,瞬間把門前驚慌失色的哨兵和守衛全部亂刀砍死。

  「燒狼煙,戒備!」被驚動的營內守軍也趕緊衝出來,一邊求援一邊喝喊著,和鐵刀門的弟子們拼殺在一起;迅速的反應和集合,也阻礙了鐵刀門的偷襲計畫。

  雙方的人馬立刻展開白刃戰,原本安靜的糧倉立刻響徹慘叫聲。手起刀落,一具具屍體倒在別人的腳下。遍地的血水和屍體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混戰一開始就極端慘烈。

  鐵刀門的偷襲如潮水般讓人措手不及,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練過武,身手也不賴。守衛本來就沒多少人,現在只能且戰且退,苦苦支撐著。

  好在其他地方警戒的守軍及時來援,雖然還能抵擋一陣子,但稍一不留神,還是有兩個糧倉被點了一把火。

  火勢雖然不算太大,但這時守軍根本無暇撲救。因為鐵刀門緊緊糾纏,一般的守衛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沒多久就死傷過半,被打得節節敗退。目前他們唯一的依靠只有大軍趕緊來援,否則這裡的糧草可就全完了。

  「殺!快,先把糧草燒了!」藍勁雄已經殺紅了眼,九環大刀帶著猛烈的力道,斬下一個又一個阻擋在前的守軍。這時他見弟子們初次幹這種事還有點畏首畏尾,立刻不滿地大喝一聲!

  「是!」弟子們雖然應得大聲,但在這種與軍隊的混戰中,還是有點懼怕的心理。有些人甚至連下重手的決心都沒有,氣得藍勁雄恨不得將他們也殺了。

  「擋住他們!」糧倉其他據點的守軍也陸陸續續趕來。一看有人來襲,二話不說就舉刀殺來,繼續與鐵刀門的弟子展開廝殺。

  一把九環大刀舞得虎虎生風,靈活步法配上剛猛的刀法,自小苦練出一身好武藝的藍勁雄,在人群中自然是威風八面。寒氣逼人的刀光在黑暗中舞出一個又一個的圓,斬殺一個又一個的守軍,地品中階的實力已經強得幾乎沒人能擋。

  「這傢夥身手還算不錯!」張叢甲遠遠地看著,不由得讚許地點了點頭。要知道張家刀法雖說也是走剛猛路線,但其實粗中有細,十分講究靈動。能讓他稱讚一句,可見藍勁雄的看家本領也是不弱。

  「但他也掛彩了。」張虎看著人群中那個颶風般的身影,心裡多少有點猶豫,禁不住有些糾結地問:「叔公,等一下要是周家軍來援,我們要不要把他也救走?」

  「我來之前請示過太子爺了。」張叢甲猛灌一口酒後,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他告訴我鐵刀門要動手的事,不過他只說空白聖旨不能遺落津門,並沒有讓我順手救人!」

  「哦……」張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馬上閉嘴不語了。藍小熏身懷龍種,藍勁雄怎麼說都是泰山之尊,當然他得關心地問一下。不然到時候主子怪罪自己救人不力,那就慘了!

  混戰持續打了大半天卻沒有半點軍馬來救,雙方已經廝殺得死傷慘重、慘不忍睹。

  照理說,這麼大的動靜雖然在混亂的津門城內不算驚天,至少還是會引起警覺才對,更何況已經有兩個糧倉燒起大火,這麼大的黑煙難道沒有人察覺到嗎?

  「怎麼回事?」張虎見半天還沒軍馬來援,不禁有些疑惑:「周家軍一向以警覺性高、機動性強而出名,怎麼這麼久還沒來支援啊!」

  「斥候兵和傳信兵恐怕已經被……」張叢甲陰冷地笑了笑,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會吧!」張虎頓時目瞪口呆,看了看身後面無表情的大內高手們,已經有些惱火地責問道:「叔公,你們到底來了多少人!事先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都忍了,但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了吧!」

  「我也不知道!」張叢甲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感慨地說:「當今天子聖心難測,豈是我們凡夫俗子所能妄自猜測的?更何況你那主子爺現在也是隻老狐狸了,說話的時候都藏一半,我推測他已經安排人馬去阻截傳信兵了。」

  張虎已經無語,細想一下皇家做事一向會上幾道保險。既然此人需要冒險來救,連天品供奉張叢甲都派出,肯定還會有其他兵馬在暗處支援,倒也不算奇怪。

  「前輩,有異變!」一直沈默不語的大內高手們,突然全都警覺起來,瞬間散發出一股濃郁的殺氣。

  順著他們尖銳的目光看去,原來這時鐵刀門也被糾纏得難以前進。在斥候兵和傳訊兵全被狙擊的情況下,暫時不會有兵馬來援。

  但是就算這樣,守衛也頑強地抵抗著,鐵刀門的人根本無法更加深入。然而現在除了兩座無法撲救的糧倉之外,所有儲存糧草的倉庫和帳篷竟然全都燒了起來。

  這根本不是鐵刀門幹的丨張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疑惑又緊張地說:「難道是其他支援的人馬到了?是他們在暗處放的火?」

  「別緊張!」張叢甲將酒壺往旁邊一丟,原本嬉鬧的臉瞬間變得陰沈無比,慢慢將愛刀拔出後低喝道:

  「這是我們動手的信號了,衝進去以後別管鐵刀門還是守軍,敢擋路的話就給我殺了。我們要救的人會在糧倉右側!」話音一落,他迅速沖了過去。

  「是!」大內高手們應喝一聲後,數十人各自手持看家兵器緊緊跟上,一聲令下便身形如風,沒有一個人會在這種時候拖泥帶水。

  「媽的!」張虎儘管有些惱怒張叢甲事事隱瞞,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猛地將刀一拔,淩空一躍跟了過去,心裡卻是想不通的疑惑。

  「速戰速決!」張叢甲悶哼一聲後,率先沖進混戰的人群裡,沒等眾人看清他的身影,只見手裡刀光宛如蛟龍出海般肆虐,十數道刀光殺過,擋在身前的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砍得橫飛出去。

  「是!」大內高手們緊跟其後,下手的對像多是驚魂未定的守衛們。畢竟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殺起人來甚至比一些綠林土匪還要心狠手辣,凡是稍微近身的守軍全都被一擊斃命。

  數十人如旋風一樣猛然衝進,頓時讓人大驚失色;尤其是信心滿滿的藍勁雄更是吃了一驚,他不清楚眼前這夥人的來歷,趕緊大喝道:「大家小心,有情況!」

  「啊……」張叢甲一行人沒有半個拖泥帶水,迅速 殺開血路後,也不管錯愕的藍勁雄或其他驚慌失措的守軍,一路從右邊疾馳而去,幾乎無視拼殺的雙方。

  「張家刀法!」藍勁雄驚呼一聲,雖然張叢甲並沒有爆發出天品的可怕實力,但這夥詭異的人,狠辣的風格和壓抑的安靜都讓他心裡一突,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開始在心頭環繞。

  張叢甲的突然出現,讓已經拼得傷痕累累的人無不詫異地看著這幫不速之客。

  雖然讓混亂的局面稍微停滯了一下,但這時另一邊也傳來一陣廝殺之聲;一個厚重而惱火的怒吼讓人心裡一驚:「媽的,敢檔我!」

  尋找話音的出處,卻看見北邊不知何時又衝進來一夥人。最前面的是一個面相猙獰的鐵塔大漢,仗著一雙鐵拳把驚魂未定的守軍殺得連連敗退。他身後的人卻是個個沈著臉不言不語,但殺起人來也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瞬間把麵前的守軍殺得無力反抗。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弟子們驚恐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問的是突然燒起來的火,還是這兩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殺神!

  樓九隻是嘲笑般看了藍勁雄一眼,也沒說什麼,一邊喝殺著,一邊帶著人和張叢甲他們集合。

  河北奸細之事查明後,許平也將他派過來。好在樓九一夥全是生面孔,混進津門並沒有像張叢甲他們那麼難。雖然又要找機會又得化妝,但在人心惶惶的時候,藉口要來接家人也算是容易得很。

  兩夥殺神全朝右邊衝去,出場的時候是那麼凶狠,強得幾乎難以抵抗,但現在卻是如風一般跑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地上的一堆屍體,連一個活口都沒有。

  這麼心狠手辣的做法,別說守衛們徹底目瞪口呆,就連藍勁雄都傻眼,搞不清楚這兩夥人到底是什麼意圖。

  這時整座糧倉已經燒起來,想撲滅是不可能的事了。灼熱的溫度和煤油燃燒的味道都讓人很不舒服。

  張虎咬著牙緊跟其後,沒有多少糧草的右側,防守很是薄弱;不到一百名的守衛兵,只是一個照面就被大內高手們殺光。有鐵刀門在前面牽制大批兵馬,所以一行人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這時樓九帶著他的人迅速趕過來,一夥人也是風塵僕僕極有氣勢。張虎一看,頓時警覺起來,一轉身舉刀怒喝道:「什麼人!」

  眾人都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彼此之間似乎都不認識。樓九一看大內高手們有些敵意地看了過來,趕緊大聲喊道:「別動手,是自己人!」

  「自己人?」張虎的刀微微一舉,已經有出手的意思。府裡武人文客那麼多,但是陰差陽錯之下他卻沒見過樓九,在這種非常時刻當然大意不得。

  「虎子,那也是你們主子的手下,別亂來!」張叢甲趕緊解釋一句,京城之亂時,他負責在宮門前接太子府的女眷進宮,倒和樓九有過一面之緣。

  「抱歉了。」張虎把刀一放,歉意地笑了笑。

  「辦正事要緊!」樓九也給了他一個善意的微笑,一見張叢甲緊張地左右觀望,趕緊跑過去著急地說:「大供奉,我們到底是來救誰的呀!雖然我們已經把傳令兵都阻殺了,也設了幾個路障拖延周家騎兵的速度,但這把火一燒,大軍馬上就來了,時間不等人!」

  「來了!」心急如焚的樓九還想解釋之時,卻看見一個人影氣喘籲籲地跑來。

  張叢甲對跑過來那人說道:「大人,你沒事吧!」

  來者雖然一身官服,但這時渾身臟兮兮的,看起來多少有點狼狽。他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雖然灰頭土臉有些不堪,但從隱約的白皙中,可看出是個白淨的人。

  標準的國字臉,一雙眼 神溫和中又有種說不清的睿智,看似親切無比;微微一笑,給人感覺像是個慈祥的長者一樣。

  「沒事了!」來者身材並不高,站在這群大漢中顯得有些文弱,一邊急喘著,一邊有些感動地說:「沒、沒想到你們真的會來接我,一開始我還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看來是多餘了!」

  這意思聽在眾人的耳裡有些刺耳,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在驚訝這次朝廷為什麼沒殺人滅口。畢竟派出一個天品供奉算是大事,所以來人的話裡除了驚訝外也有驚喜。

  「羅大人何出此言!」張叢甲滿面肅色,義正辭嚴地說:「聖上一直惦記著大人的安危。十日前收到你的密信後就派我們馬不停蹄地趕來接大人!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大人還是先隨張某一起走吧!」

  「好!」中年男子一邊擦著頭上的汗水,一邊著急地說:「我已經把所有的糧草都燒了,事先也騙那些動手的人喝下毒酒,現在應該是萬無一失,不過你們這次的阻截真是有效,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周家軍的反應那麼慢!」

  灼熱的空氣讓眾人滿身大汗,男子這一擦也抹掉臉上的灰塵。雖然人到中年,但大家都看清這是一張文靜秀氣的臉,溫和安詳卻又充滿智慧。

  但是,這是一張熟悉的臉孔,熟悉得讓大內高手們頓時嘩然一片。

  「羅培安!」張虎呆滯一下,等喊出這個名字時,已經驚訝得連嘴都合不上了。

  「真是他呀!」大內侍衛們徹底傻眼,一個個像是被雷費了,呆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千里迢迢要救的居然是他們前段時間的刺殺對象。

  「啊……」別說他們了,就連樓九這種意志堅定、頭腦清醒的人,也是瞪大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第二十五集】第二章:貪婪的代價

  周家軍、紀龍、紀坤的名字在這次叛亂中那麼顯眼,週井用兵如神的名號更是瞬間傳遍天下,但是背後還有一個名字讓人不得不記。

  這個名字就是羅培安,曾經官高四品、位居戶部右侍郎兼上書房審理的一大權臣,現在眾人一提起就咬牙切齒的叛逆。

  雖說羅培安為人低調,但也是個八面玲瓏之人。他深諳官場之道,進入朝廷後漸漸成為朝廷裡實權在握的人,也成了紀龍拉攏的對象。

  在酒色財氣的攻勢下,沒多久就成了紀龍的左右手。雖說他沒有周家那麼強大的兵力,也沒有童憐那麼可怕的網羅才能,但論起對於物資與供給的配比調度,卻是厲害得讓人驚嘆。

  當時戶部論起這項能力,大家都甘拜下風。因為羅培安這方面的能力實在太過出眾,所有物資的調撥和分配、籌集都是了然於胸。所以紀龍叛逃以後就聰明地帶上他,幾乎整個叛變的後勤都是他在調度指揮,井井有條的安排讓整個叛軍後方從沒出現任何亂子。

  他跟隨紀龍逃往津門時,朱允文甚至龍顏大怒,將他的家人一併斬首,還不只一次派出大內侍衛暗殺;但每次不是因為他早有準備鎩羽而歸,就是情報錯誤無功而返。

  「怎麼回事!」大內高手們都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每一次的刺殺都因為情報失誤無功而返,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為了讓紀龍更信任羅培安?

  「羅、羅大人!」張虎有些回不過神,木訥地喊了一聲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位將整個津門後方安排得井井有條的權臣、號稱紀龍身邊的張良,難道真是朝廷秘密安排的一把尖刀?

  「先走吧,以後再說!」張叢甲突然感覺大地有些搖晃,趕忙將累得直喘氣的羅培安往背上一背,大喝道:「先分散開來找地方躲著,等找到機會再護送羅大人出城。」

  「是!」儘管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大家還是趕緊按著預定的目標逃跑。

  臨走之前還找了具身材相仿的屍體穿上羅培安的官服,亂刀碎臉後丟到火堆旁冒充這位讓人錯愕得腦子發暈的權臣,用以迷惑周家軍的視線。

  兩幫人仗著敏捷的身手,在大軍還沒到來時,迅速 消失在津門綜橫交錯的街道雖說殺了那麼多人,但幾乎沒留下半點痕跡。不過前方的鐵刀門就沒那麼好受了,不說和守衛拼得你死我活,現在很多人已經搞不清楚狀況,就連轟鳴的馬蹄聲也沒注意到。

  藍勁雄反應過來後,想撤退也來不及。雖說不知道糧草被誰燒了,但行動可以算是成功。不過弟子死傷慘重,再加上守衛們糾纏不休,當他看見軍馬湧來的時候,已經徹底傻眼。

  「怎麼辦,師父!」弟子們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大軍正急切趕來,立刻聚集到一起,惶恐地問著藍勁雄,個個都被氣勢十足的轟鳴聲嚇得面無血色。

  藍勁雄一看形勢不妙,趕忙一揮刀大喝道:「趕緊撤,反正糧草都燒了,多留無益!大家從後面跑,跑得了一個是一個。」

  大批騎兵看到糧倉全變成一片火海,根本不可能撲救,頓時急紅了眼,大喝道:

  「別讓他們跑了,給我殺呀!」

  「快跑!」後面是火海無法再退,藍勁雄趕緊帶著弟子們向右翼突圍。眼見越來越多的兵馬衝過來,他這時也是心裡叫苦。畢竟面對潮水般的正規軍,一般的江湖門派有哪個敢抵抗呀。

  「放箭!」憤怒至極的周家軍剛衝到五十公尺開外,早就架好弓的兵將們立刻大吼著射出一陣陣箭雨,將一些跑在後面的弟子射倒在地,大批騎兵又衝過去追殺藍勁雄等人。

  幾輪箭雨下來,頓時遍地慘叫。傷痕累累的兩百多名弟子在這波攻勢下倒下了八成。還沒等他們從中箭的疼痛反應過來就遭到騎兵馬蹄的無情踐踏,還剩一口氣的也被趕上來的步兵們亂刀砍死。

  憤恨至極的周家軍幾乎沒留半個活口,一且受傷倒地就絕對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追,給我追,不許放過一個!」一路上留下遍地屍體,但周家軍依舊鍥而不捨地追殺鐵刀門的人。即使有不少弟子已經躲進大街小巷,此時他們也管不了街上的普通平民,將本就人心惶惶的街市搞得更加混亂。

  他們持續搜捕,只要被抓到絕對是亂刀砍死。即使只是有嫌疑的,也是寧殺錯不放過。待到日落之時,將屍體一一清算,竟有千人之眾,顯然有不少被被誤殺的百姓!

  不過這時誰都沒辦法去憐憫了,看著即使慌忙撲救仍然付之一炬的糧倉,不少人感到欲哭無淚。

  如果不是街道上莫名其妙地翻了一些馬車和其他障礙物,他們也不至於這麼晚才趕到。

  黃昏之時,城外依舊烽火連天。聽聞糧草被燒的周井大驚失色,匆忙趕過來後,看到幾乎變成灰燼的糧倉,頓時眼前一黑,有些天旋地轉,整個人的腳步都踉蹌起來。

  現場鴉雀無聲,近萬的周家軍都是面帶苦笑。可以看出不少人開始擔心失去糧草之後的困境了。

  周家子弟一看周井腳步有些踉蹌,趕忙上去攙扶,但周井擺了擺手,壓住喉口的疼痛,嘶啞地問道:「羅大人呢……」

  「將軍,在此!」眾人�來一具已經燒得半糊的屍體,這時候表面已經全被燒焦,噁心得要命。一股難聞的焦油味讓不少人反胃,只有屍身上殘餘的官服碎片能證明此人的身分。

  「羅培安……」週井默默念叨一聲,突然眼一尖,蹲了下去,毫不閃避屍體上讓人反胃的人油和半熟生肉的噁心觸感,伸手在早已無法辨別面貌的首級上默默地摸了起來,一邊摸索,一邊思考著什麼。

  「將軍!」眾人不由得擔心起來,這種噁心的東西躲都來不及,週井還伸手去摸,不會是因為糧草被燒而氣瘋了吧?

  週井默默地摸了一會兒後站起身來,一邊拿來布巾擦著手上的穢物,一邊咬牙恨聲說:「這屍體根本不是羅培安。即使被燒得辨認不出容貌,但一個人的骨骼是最獨特的,這個人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冒牌貨。」

  「啊!」週井的話頓時讓眾人為之嘩然,但不少人也向這位鎮定的領袖投去崇敬的眼神。在這種時候思路還能如此清晰,此等冷靜一般人豈能企及。

  「那羅大人呢?」眾小將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羅培安平時為人客客氣氣,辦事也是有條有現,算是他們最喜歡的京官了。

  「不知道!」週井沈吟了一下,冷笑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用別人的屍體來假冒,不過看樣子,他們逃走時十分匆忙,有些細節也沒安排好,我推測這些人現在應該還躲在城裡。」

  週井的猜測沒人會質疑,他話音一落,旁邊腦子比較機靈的立刻喝令道:

  「快查看守衛們的傷口,除了刀以外是被什麼兵器所傷、下令全城戒嚴許進不許出!就算是休兵息鼓之時,也不能讓半隻鳥飛出去!」

  「不……」週井思索一會兒後搖搖頭,有些冷漠地看了看變成灰燼的糧草之地,猶豫了一下還是苦笑說:「這樣做反而會影響我們的士氣,到時候流言四起,局面更難收拾。你讓城門的守軍多留意三兩結夥的男人就好,一旦沒有女眷或孩子跟隨的話,嚴加審查不能懈怠。」

  「是!」週井的大局觀之強、遇事的冷靜沈著,確實讓不少毛躁的年輕人感到汗顏。

  「至於這糧草嘛……」週井看不少人都面帶沮喪之色,頓了頓後爽朗笑道:

  「你們大可不必擔心,兵屯一處是大忌,我怎麼可能把所有的物資集中在一起。

  城西的觀音廟裡還囤積著大批糧草,足夠我軍一月之用!「

  語氣裡充滿自信,爽朗的笑聲也似是在嘲笑敵人。週井的表現讓原本頹廢沮喪的兵將精神為之一振,一個個高興得歡呼起來:「大將軍果然神機妙算!」

  「大將軍用軍如神,此等心智恐怕諸葛再世也難以比擬。」

  看著兵將們興奮的樣子,週井心裡卻是苦笑不已。觀音廟確實暗藏不少私下徵來的糧草以備不時之需,可是僅夠全軍不足十日之用。

  羅培安此人兢兢業業,辦事有條有理,有他處理後勤的時候週井也放心,但出於謹慎還是留了一手。現在看來這種防範並不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好了,都各自回守崗位吧!」週井這時只能趕緊穩定軍心,囑咐一些軍務後,匆忙帶著人回去總兵所。目前當務之急不只是抵禦朝廷的大軍,還得想辦法調集軍需,唉!

  這場意外大火在周井的安撫下,並沒有太過打擊周家軍的士氣。當觀音廟真的運出一車車糧食的時候,不少人都鬆了一口大氣,歡呼雀躍大贊大將軍神機妙算,原本還忐忑的心總算能放鬆下來。

  但聰明人卻看得出來,這麼少的糧草絕對不夠津門現在近十萬的周家軍一月之需。

  「羅培安……」週井坐在總兵所裡,感覺有些疲憊,默念一聲後,還是強打精神,發下密令給各部兵馬,命他們在戰鬥之中盡量搶掠一些軍需囤積,不能再像往日那樣付之一炬。

  好不容易突破大軍的圍堵,仗著高強的武功,藍勁雄總算是逃出生天,如驚弓之鳥般在小巷子裡穿來穿去。確定沒有人追得到時,才躲進一座早已廢棄的民宅里,一邊慶幸自己大難不死,一邊思索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浩浩蕩盪地帶著幾百名弟子前去偷襲糧倉,雖說進展順利,但也沒能將所有糧草燒掉。不過這時卻突然衝出兩夥身手高強的人,既不幫自己,也不是衝著自己而來,莫名其妙地殺進糧倉,而這時所有的糧草也不知道為什麼全燒了起來。

  接著就是周家軍的到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弟子在他們的追殺下,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照理說任務達成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回想今天詭異的一切,藍勁雄總感覺有種說不出的驚悚。

  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那兩夥人似乎像是約定好一般,要在糧倉裡尋找什麼東西,而且他們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太巧了,正是鐵刀門徹底被守軍纏上的時候。

  就像他們似乎早算計好這一切,讓鐵刀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他們拖住守軍的砲灰。

  這時藍勁雄也掛彩了。雖說沒受到致命的傷,但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是倍感疼痛;尤其手臂捱的一箭更是差點傷到骨頭。

  一看情況比較安全,他趕緊跑到院子當中,一邊換去衣服,一邊清理傷口。為了躲避周家軍的追殺,不得不穿上一套乞丐服,掩飾自己的傷痕和狼狽。

  忙完一切後,藍勁雄想到所有弟子都死了,黯然地坐在牆角,頓時老淚流下。

  津門一戰,鐵刀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死的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敬如生父的愛徒。想想往日這些徒弟憨厚的微笑、恭敬的言語,試問誰不傷心。

  不過再想想今天詭異的一切,藍勁雄又是滿腦子疑問,怎麼想都想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兩幫強人,使張家刀法的那人修為更是強得連自己都看不透。

  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什麼在自己和守軍糾纏不清的時候衝出來?

  「還好有這個!」藍勁雄發洩般號啕大哭一頓後,從懷裡拿出空白的聖旨,惶恐地抱在手心,有些癲狂地笑道:

  「等津門平叛以後,我要請求聖上封我鐵刀門為天下第一派,再為死去的弟子們追加封號。到時候御賜金匾一掛,還怕我鐵刀門不會振興嗎?哈哈丨?」

  話裡雖然有幾分淒涼,聽起來又飽含著濃烈的野心。不知道是不是弟子們無一生還,刺激到藍勁雄的神經,這時的他讓人感覺有一種在崩潰邊緣掙扎的猙獰,似乎神智被刺激得有些受不了。

  「果然是好想法!」

  這時候,一聲帶著輕蔑和嘲諷的冷哼打斷他的狂笑。藍勁雄一聽,頓時心裡一突。儘管現在傷痕累累,但畢竟是地品高手,竟然有人能無聲無息地接近,來人的修為定然不在自己之下。

  藍勁雄趕緊把聖旨往懷裡一藏,拿著大刀警覺地站了起來。

  「誰!」藍勁雄這時雖顯落魄,到底是一代宗師,只是略一集中註意力,立刻把刀鋒轉向北邊。

  「藍門主果然好刀法,弟子也是個個身手不凡!」

  讚許之聲從林中傳出,伴隨著樹葉的沙沙作響,樹下慢慢走出兩個結實的身影。

  兩人身材近似,容貌看起來也是有幾分相似。

  張叢甲一邊朝前走著,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道:「傳聞津門鐵刀門藍家也是威震一方。據我所知,除了家傳刀法以外,應該還有一把宋時強兵」斷月刀「。按張某推斷,應該不是你手上這把。」

  張虎走在他的後面,表情有些複雜,但還是點了點頭後,眼放精光地說:

  「傳聞斷月刀的刀身乃是神兵天成,在火山爆發後冷卻的岩漿裡所得,再經數十位當世能匠小心雕刻鍛造。刀鋒吹毛斷發,揮砍時既有力又不沈重,乃刀中極品。」

  「你們!」藍勁雄頓時警覺起來,馬上認出這是今天見過的一夥人,其中一個更是使張家刀法的高手。鷹般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二人,喝問道:「你們到底是誰?今日燒糧倉的是不是你們?問我藍家家事有何圖謀?」

  「嘿嘿!」張叢甲眼放精光,也不回答他的問題,看著他手上的九環大刀,輕蔑地哼了一下:「你堂堂一個門主居然用這種破銅爛鐵,真是丟人現眼,難怪鐵刀門會漸漸沒落!」

  「不一定!」張虎若有所思地看著藍勁雄,帶 著幾分嚮往地說:「傳說斷月刀是世之奇珍,愛刀之人定然小心呵護,用來殺一些蝦兵蟹將確實太浪費了。」

  「你們到底是誰?」藍勁雄這次的喝問變得有點歇斯底里,顯然是眼前二人的沈靜給了他更大的壓力,這時臉色都因為緊張而有些扭曲了。

  「要你命的人!」張叢甲眼神一瞇,毫不畏懼地走上前一步。

  藍勁雄完全看不出眼前之人的修為,心里頓時顫了一顫。但到底是一代宗師,立刻怒喝一聲,爆發出地品中階的強悍真氣,嘶吼道:「藍某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冤有頭債有主,想要我的項上人頭就報上名來。」

  「我來!」下午看到他使的刀法剛猛無比,張虎心裡早就癢得要命。雖說在修為上差了一階,但此時藍勁雄已經有傷在身,完全有信心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不,速戰速決!」張叢甲伸手一攔,上前一步後冷下臉來,一字一句地說:

  「藍勁雄,交出斷月刀吧!我會留個全屍給你。否則我就找你避居河北的家人,一個一個慢慢地問,到時你藍家恐怕從此銷聲匿跡了。」

  「你們!」藍勁雄見張叢甲如此咄咄逼人,已經有些忿怒,大吼一聲後舉刀衝了過去,滿面猙獰地喝道:「廢話少說,贏得了我再說。」

  「不自量力!」張叢甲有些惱怒地大吼一聲後,渾身的真氣宛如水銀瀉地般暴發出來,天品的強烈氣壓頓時吹得到處飛沙走石!

  雖說在身材上比藍勁雄略顯削瘦,但真氣爆發的一瞬間,兩人的修為就高下立判!

  「天品……」藍勁雄不禁吃了一驚,儘管知道眼前人的修為比自己高,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會是天品高手。

  知道來者不善後還是怒喝一聲淩空跳起,手裡的大刀舞了兩圈後,直取張叢甲的腦門:「裂風——」

  「斷!」張叢甲悶哼一聲,蓬勃的真氣頓時拔地而起,環繞全身。天品的強悍內力迅速匯集全身。怒吼一聲後,手裡的大刀毫不猶豫地朝他迎過去,一聲怒喝更是充滿輕蔑:「破銅爛鐵!」

  身影一高一低,強者間互相一砍,頓時轟鳴作響,兩把刀撞在一起迸出強烈的火花。

  只是猛撞過後,張叢甲依舊舉著刀傲然而立,藍勁雄卻是被強悍的力道震得連退好幾步,手上的九環大刀也承受不住強悍的力道,被震碎成好幾段。

  「藍勁雄!」一直沈默不語的張虎看著這名一代宗師狼狽的模樣,冷笑道:「你還是把斷月交出來吧,想復興鐵刀門已經不可能了,你又何必埋沒這世間極品呢?」

  「做夢!」藍勁雄氣得滿臉通紅,他被二人的嘲笑弄得惱羞成怒,大吼一聲後,握著斷刀再次沖向張叢甲。

  「不知死活!」張叢甲冷笑一聲,絲毫沒把他的攻擊放在眼裡。手裡的刀隨意向他一指,有些不耐煩地喝道:「快交出斷月,不然的話我就把你的兒子一個一個抓來審問,到時藍家無後,你藍勁雄就是千古罪人了。」

  張虎沈默不語。張家的鎮家功夫也是刀法,難怪強如張叢甲在這種時候還會費 時費力逼迫他。

  一把好的兵器是多少習武之人做夢都想擁有的,更別說被傳得神之又神的兵器。

  儘管面無表情,但張虎心裡也對這把刀有著空前的興趣。

  「休想!」藍勁雄滿面猙獰,橫衝到張叢甲的面前揮舞斷刀,不要命的砍下來。

  「不自量力!」張叢甲也有些不耐煩了,怒吼一聲後,詭異的身影一動,像砲彈般衝到藍勁雄的懷裡,很是邪魅地將大刀反手而握,對準他的手臂砍去。

  兩人修為本來就有距離,再加上藍勁雄渾身傷痕累累,早已是強弩之末,哪敵得過張叢甲的猛烈攻擊。

  藍勁雄手腕一疼,頓時明白自己手臂的筋被砍斷了。但還沒等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四肢關節又傳來一陣陣溫熱的感覺。

  「看我張家刀法!」張叢甲只是抓住小小一個空隙,無數的刀光像是半月般在藍勁雄身上揮砍著。怒喝之下,張家刀法靈巧多變的攻勢斬向藍勁雄全身。

  「啊!」藍勁雄感覺渾身上下無數的刺疼,在這瞬間,彷彿骨骼、肌肉甚至連筋骨都不屬於自己一樣。不僅一點力都使不出,更是無法控制身體的每一寸;傷口雖然不大,但每一處都正好掐準命門。

  令人眼花撩亂的一陣揮砍後,藍勁雄感覺渾身一軟,全身幾乎找不到半點能支撐的著力點;腿軟綿綿一彎,立刻跪倒在地。

  這時他才看清自己的傷勢,顯然張叢甲留了一手,沒有直取他的要害;但在密集的刀光下,所有的關節和筋脈卻全被破壞。細小的傷口中,血開始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說吧!」張叢甲握著刀走到他面前,有些同情又是不屑地說:「你鐵刀門自此算是毀了,斷月刀在你們手裡也算是浪費。如果你不肯交出來的話,毀的不只是鐵刀門,到時候你們藍家也會斷子絕孫。」

  「哈哈……哈哈……」藍勁雄滿面淒苦,這時全身連動一下都不行。

  他仰視著張叢甲,頓時苦從心生,不禁淒厲地笑了起來,有些癲狂地念叨著:

  「沒想到,我藍勁雄最後竟然是這個下場……」

  「藍勁雄!」張虎走了過去,默然地看著他,帶著幾分同情說:「你若肯交出斷月刀,我可保你藍家子孫的性命安全。」

  張叢甲也冷冷地看著他,眼裡的陰冷表明他並不是開玩笑的。

  到了此時,藍勁雄明白自己已是難逃一死,搖頭苦笑道:

  「藍某今天已經不求活命,斷月刀的下落可以告訴你們,但我要知道自己是死於何人之手?你們到底是受誰指使?」

  這時他披頭散發、一臉狼狽,哪還有昔日門主的威風。張叢甲心裡也是有點同情,點了點頭後說:「可以告訴你,在下張叢甲,領職大內供奉。」

  「張虎,太子府侍衛!」張虎冷漠地看著他。本來不想說的,但一想他都是將死之人,心裡一軟,索性讓他走個明白吧。

  「不對,我是替朝廷辦事的!」

  藍勁雄一聽,頓時眼前一亮,慌忙地�起無力到發顫的手,從懷裡掏出空白聖旨,一邊著急地說:「我是奉了太子密令潛伏在津門的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兩人的神情依舊淡漠,當張叢甲用內力將聖旨從手上搶走時,藍勁雄已經面如死灰,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顫抖著嘴唇呢喃道:「不、不可能!肯定是搞、搞錯了,我、我藍家是忠心的……」

  「藍勁雄!」張叢甲拿著空白聖旨,有些輕蔑地笑了起來:

  「你真認為以你一個小小的江湖門派,真能手握空白聖旨嗎?你是野心勃勃沒錯,但你太天真了。也不想想區區一個鐵刀門能讓朝廷那麼重視嗎?」

  「不對……」藍勁雄有些癲狂了,儘管動彈不得,還是歇斯底里地吼道:「我確實是受了太子密令,不信的話你們去查。我的女婿是商部的許平,他也是太子門生,這聖旨就是他親手交給我的,一切的密令也是他派人傳來的。」

  對於這個化名,兩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張叢甲看他依舊天真,不禁蔑笑起來。

  張虎走到他的面前,冷笑道:「我說過會讓你死個明白。這空白聖旨確實不假,太子殿下的旨意也不假,至於你女婿給你的密令也確有其事。但你鐵刀門在歸順朝廷之前為虎作倀,在津門內為紀龍大肆屠殺異己,藍門主應該知道這些事也是不假。」

  「我、我那是被逼的……」藍勁雄頓時感覺冷汗直流。確實一開始迫於紀龍的壓力,他對津門內那些忠於朝廷的門派下過毒手,也為紀龍誅殺不少朝廷的眼線。

  「嗯,這就足夠了!」張虎緩緩地拿起刀,看著無力抵抗的藍勁雄,面無表情地說:「現在藍門主該說斷月刀的下落了。你放心,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們就不為難你的家人。」

  「在……」藍勁雄氣得嘴角直流血水,明白自己被朝廷利用了。

  初時的所作所為並沒 有得到朝廷諒解,自己卻那麼天真,竟然以為大戰過後就能封官加爵,享受錦繡前程。自己的野心實在太可笑了,竟然傻到相信朝廷會既往不咎,會給自己一個榮華富貴的機會。

  「在鐵刀門前的……木匾裡!」藍勁雄說完這句話,彷彿被抽去全身的力氣,空洞的眼裡已經毫無半點生氣。此時,生命對他來說或許不再重要了。

  「放心走吧!」張虎手起刀落,準確的一刀收割他的生命。看著這個一代宗師頹廢地死在自己的手裡,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難受。

  藍勁雄的屍體軟軟倒下,脖間的傷口還在不停流著鮮血,眼裡除了悔恨之外還有怨恨。

  悔恨自己之前的搖擺不定,既然逃離津門就不該為了榮華富貴的誘惑而回來;怨恨的是朝廷殘酷地利用自己的貪婪,許以重利誘騙自己潛回,使得鐵刀門在自己手上灰飛煙滅,從此不復存在。

  如果不要天真到去涉及這種朝堂之爭、不要因為被紀龍脅迫而大肆殺害朝廷的眼線、不要因為貪欲而率眾回到津門,貪圖下半輩子功成名就,或許鐵刀門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藍勁雄死的時候,雙眼還不停流著悔恨的淚水;或許是在恨朝廷的無情,也是在恨自己的貪欲。

  空蕩蕩的院內只剩一具餘溫未消的屍體慢慢抽搐著,張家二人完成使命後也趕緊離開。安頓好羅培安後,急忙去鐵刀門尋找那把令人嚮往的兵器了。

  紀龍盤踞津門之時,四下邀約能人武將擴充自己的實力,人脈廣博的鐵刀門自然是重中之重,三番五次登門拜訪,軟硬兼施威逼利誘。

  藍勁雄為了不惹惱紀龍,在無奈之下派出弟子追捕誅殺一些朝廷眼線,其中包括魔教慘死的弟子,以及幾乎被連根拔起的分壇。

  夜幕下的津門城裡還是亂糟糟的,街上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百姓。不少人收拾細軟,小心翼翼地躲避別人的搶掠,只等城門一開就出城躲避這場越來越激烈的戰禍。

  曾經心存僥倖,以為戰爭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計,但今天南城已經成了廢墟,殘酷的現實讓他們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鐵刀門的大院已經人去樓空,破敗的院子空蕩盪一片,敞開的大門顯得很是落魄,到處死氣沈沈,找不到半點人煙。除了 蕭瑟的風偶爾吹過,捲起落葉帶來幾絲聲響外,安靜得讓人不禁心裡一酸。

  古樸而巨大的牌匾,上等的酸枝木還是顯得結實厚重,不過「鐵刀門」三個金字卻失去光芒,變得黯淡。似乎要映襯這昔日大派此時讓人感慨的落魄,原本蒼勁有神的大字,這時候怎麼看怎麼淒涼。

  門前悄無聲息地站著兩個人影,張虎看著巨大的牌匾,有些興奮地說:「沒想到呀,斷月竟然是藏在這裡!」

  「藍勁雄倒也不笨!」張叢甲腳輕輕一點,淩空將牌匾摘下後深吸一口氣,怒喝一聲,猛重的一拳凶橫地砸過去。

  儘管天品的內力極端霸道,但砸在沈重的木匾上也感覺到一陣疼痛,可見百年老木的呼礎還記,小矜小覷。

  堅硬的酸枝木受不了沈重一擊而斷裂。張叢甲大喝一聲,用內力一震,整塊牌匾頓時四分五裂。

  伴隨木屑橫飛,一把沈重的大刀掉落在地,發出一聲低沈而悶的響聲,環繞在耳際,嗡嗡之聲如孩啼童泣,久久地迴盪著。

  「好刀呀!」張虎趕忙將刀拿起,放在面前一邊端詳,一邊嘖嘖讚歎:

  「果然輕盈無比,但落地時卻似是千斤而墜。聽聞那麼久,終於可以握一次這把兵器。」

  斷月刀看似和普通的大刀無異,多的只是刀身上猶如水流般的細痕,但內行的人一看到閃爍的寒光就知道不是凡品。

  張虎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沒一會兒又有些不捨地說:「確實是把絕世好刀,若獻給主子的話,他肯定會高興。」

  「不用了!」張叢甲嘿嘿一笑,有些狡黠地說:「來之前我已經請命過了,你家主子對這東西沒什麼興趣,以後這把刀就歸你了。」

  「真的?」張虎頓時喜出望外,臉上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要知道許平到現在還沒趁手的兵器,戰場殺敵時習慣用的還是張家刀法,所以他一拿起斷月刀,第一反應就是獻上去,真沒想到這把刀竟然會賜給自己。

  「我唬過你嗎!」張叢甲頓時不滿地瞪了一眼,沒好氣地說:「趕緊走吧,再不走的話,想趁亂溜出去就難了。」

  「嗯!」張虎一邊興奮地把玩自己的新兵器,一邊跟在張叢甲後面,消失在小巷子裡。

  黑夜中的斷月刀還是那麼沈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它與月光相映時,總有一絲絲的水紋在慢慢流淌著。

  津門昔日輝煌的鐵刀門已經只剩一座空院,一塊破碎的牌匾在門前靜靜躺著。

  弟子們逃的逃、跑的跑,抱有幻想的也死在周家軍的馬蹄下;門主藍勁雄更是死不瞑目,因為一紙空白的承諾而葬送了整個門派。

  一開始許平並不想殺他,也確實是想留著這股奇兵來個里應外合。但是當朝廷的情報顯示,鐵刀門曾為紀龍排除異已,仗著勢力廣博而誅殺太子府和朝廷的眼線時,想想魔教的沒落和武泰的死,許平已經找不到任何留下藍勁雄的理由。

  斷月刀只是個小小的插曲,但空白聖旨必須收回,一旦遺落將是朝廷的笑柄。

  更何況現在應巧蝶溫依懷中。

  想想藍勁雄曾和她是夫妻之名,心裡多少有點彆扭。任何一個男人心裡都充滿黑暗至極的佔有欲,當這種陰霾慢慢發作、影響到內心時,任何的道德和仁慈都會被慢慢掩沒。因此失去利用價值的藍勁雄已經沒有活命的理由。

  【第二十五集】第三章:來自二十年前的血性!

  大批糧草被燒,雖然消息被周井圍堵得密不透風,但那把還是讓不少人猜出端倪,津門的局勢緊張得有些壓抑了。

  遊蕩於城外的周家大軍,明顯加強攻擊的強度,甚至對天機營的追擊發起前所未有的反沖鋒!

  周家軍一向借助地勢和天機營打遊擊戰,尋找機會後才會孤注一擲地大打出手。

  但是擅長誘敵的他們,現在猛地改變作戰風格,反倒讓天機營有些不太適應,再一次被周家軍的突然發難打得有些暈頭轉向。

  雖說周家軍佔了上風,不過天機營強悍的戰鬥力也不是他們所能小覷的。畢竟天機營分出太多兵力不斷攻城,這也是牽制著他們連連吃虧的原因之一。洛勇只是稍微緩了緩神就把周家軍全部牽制;即使周井想分兵攻打南坡都抽調不出多少兵馬。

  大火燒起後的兩日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的焦味,津門城內的警戒空前森嚴。

  即使是夜晚開城門之時,張叢甲也找不到任何出城的機會。因為盤查看似輕鬆,但守衛全換成周家的嫡系,在這個時候塞銀子的話,反而會被當成奸細抓起來。

  張叢甲一下子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有些大內高手嘗試強行突破,儘管成功地殺掉守衛衝出城門,不過馬上被守候在外的軍隊射成篩子。

  在這種森嚴的把守下,武功再高都不可能是軍隊的對手。思來想去,張叢甲最後還是無奈地選擇在津門小心藏匿。

  惡鬼營依舊盤踞在南坡,沒有任何動作。這兩日等的就是新的彈藥運來,直到今日黎明之時,才有兩批炮火成功送到。

  現在一路上兵荒馬亂,極不安全,尤其是南邊餓狼營的阻截和天武營的反攻都那麼猛烈,所有路線幾乎成了兩營大軍的戰場,也讓物資的運送難上加難。

  南坡的最高點上,人群來回忙碌著。工匠們還在維護第一天猛轟過後有些不堪重負的大砲,後方已經堆滿新運來的砲彈。

  這時陳奇已經不敢小看這些鐵傢夥的威力,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旁邊伺候著,謹慎的樣子簡直像在照顧年幼的孩子;但他一臉興奮,不難看出他對炮轟南門的景像還是記憶猶新。

  「這傢夥!」

  許平笑了笑沒說什麼,拿起望遠鏡看著遠方天武營和餓狼營叛軍混戰的兵馬;到處都是濃煙滾滾、刀光劍影,而且距離南門越來越近,不由得嘖嘖讚歎道:「劉占英倒是挺猛的,真的三天就率著大軍殺到!」

  「餓狼營一向以防守強悍著稱。」白屠沈吟一會兒,皺了皺眉頭說:

  「被他們纏上的話一定不輕鬆。天武營能那麼快就逼進,說明劉占英確實是粗中有細。死抗餓狼營的阻擊推進雖說是最有效率的辦法,但卻十分被動,限制部隊的戰鬥力,屬下料想這兩日他們應該死傷慘重了。」

  「你倒夠聰明的!」許平讚許地笑了笑,確實如他所說。天武營不惜一切代價的推進雖然有效,但死傷也是特別慘重。

  根據斥候的報告,天武營已經死傷近萬,所以早上許平派人把南坡上的藥物送過去增援。

  「謝主子!」白屠榮辱不驚地笑了笑,頭一轉,看向東邊天機營和周家軍的戰場。此時戰況看起來雖然沒有一開始那麼激烈,不過到處都是不停的廝殺之聲,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時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井迫不及待要和洛勇分個勝負。現在這種白熱化的打法,拼的已經是雙方的實力而不是智慧了。

  「有一點我感覺很奇怪。」杜宏手臂上雖然包紮得嚴嚴實實,但一邊分析著情報,一邊皺著眉頭說:

  「從昨天晌午開始,總感覺戰局似乎一下就脫離原本的計畫。以前不管打得有多亂,雙方都謹慎地遵從軍令行事;但現在一看,不管天機營還是周家軍,似乎瞬間失去拘束,打法已經毫無章序,簡直有點土匪亂戰的感覺了!」

  「你也看出來了。」白屠眼一瞇,欣賞地看著這位看似文弱卻又心狠手辣的書生,笑咪咪地問:

  「我也有這感覺,只是不清楚這是不是兩位大將之間新的鬥法,所以心生疑問也不敢提出。畢竟他們都是成名多年的猛將,難道杜兄也覺得此時戰局的混亂已經脫離掌控了?」

  「主子,您看!」杜宏滿面困惑,也沒回答他的話,而是拿起地圖跑過來,一邊指著上頭的標註點,一邊疑惑地說:

  「東門和北門攻城的天機三營和六營已經退下來,現在正和周雲龍部在十里小河打得不可開交。雙方幾乎拼殺了兩天還沒分出勝負,這是我感覺最奇怪的地方。」

  「而且,原本在落葉林負責策應和物資補給的八營,也和五千周家軍打得不可開交。」白屠眼裡寒光閃爍,帶著幾分陰森地說:「看來周家軍大批糧草被燒的傳聞不假,但天機營的反應很是混亂,看起來也讓人迷惑不解。」

  「這麼詭異!」許平看著杜宏標出來的圖紙,眉頭深鎖。

  好奇怪的情況呀!為什麼天機營和周家軍瞬間像是失去指揮一樣各自為戰,猶如一盤散沙般纏鬥著。難道是雙方的指揮系統或者通信手段出問題?

  天機三營和六營一直是主攻城門的,雖說死重慘重,但洛勇卻堅持三面環攻的戰法。人馬有缺就從別的營調集過去,要物資也用最快的速度運到。

  但現在突然像潮水一樣退了回去,這一下算是把主攻東門的九營坑慘了。失去其他兩個城門的牽制,他們的形勢變得十分嚴峻。

  三人圍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從彼此的眼裡看出空前的困惑。白屠雖說算是個新兵菜鳥,但對於戰爭有著強烈的天賦,不過現在滿腦子全是問號。

  杜宏心眼多得和鬼一樣,更是個絕頂聰明之人,現在也是一臉茫然。許平腦子裡有著比他們還多的訊息,但思來想去就是猜不出到底發生什麼事?

  大舉召集所有的文人武將,但誰也看不明白這奇怪的局面。就在眾人疑惑不解時,孫正農突然指著南城下的浩蕩濃煙,驚訝地喊起來:「主子,快看!天武營殺到城下了!」

  古樸高大的南城門早就被惡鬼營的一頓炮火轟成廢墟。雖說失去防禦的能力,但碎石堆積成山,別說騎兵沖不進去,就連步兵都難以快速沖鋒。

  碎石鋪就的小山成了天然屏障,所以天機營也對這裡視而不見。人數太少的話,衝進城簡直就是送死,太多人也不能迅速進城。總的來說,目前不具備攻打的價值!

  外面的人想進去難,裡面的周家軍想越過亂石山也不容易,所以雙方都有默契地忽視這個地方,兩日來南城這邊都安靜得很。

  不過這時南城門外突然熱鬧起來,一股沖天的煙塵從樹林裡一路延伸過來,光看這沖天的氣勢就知道是人多勢眾的行軍隊伍。

  許平趕緊拿起望遠鏡一看。煙塵之中,天武營的軍旗雖然有些殘破,但依舊高舉著,頓時高興得笑了起來:

  「確實是劉占英的天武營,現在他恐怕已經分兵擺脫餓狼營的糾纏,真快呀!」

  「不對!」白屠看了看遙遠而又模糊的後方,到處硝煙滾滾、廝殺遍天, 明顯是在進行慘烈戰鬥;再看了看前行的人數,頓時驚呼起來:「劉占英竟然選擇分兵抵抗,他帶來的兵馬大概只有兩萬,其他的兵馬在後面和餓狼營幹上了。」

  「刺激呀!」許平嘿嘿一笑,帶著幾分陰冷地說:「劉占英不是那種喜歡吃虧的傢夥。現在餓狼營只是給了他一點緩衝的時間,他就立刻分兵迎擊,來個反衝鋒。

  看來這幫傢夥倒有信心,只剩兩萬兵馬也敢攻打南門。「

  在眾人關注的視線中,劉占英馬不停蹄地殺到南門。

  被餓狼營糾纏那麼久,兵馬已經有些疲累,每個人都是風塵僕僕,身上也掛了彩。但來到南坡下時,看著漫山遍野的惡鬼營軍旗,這幫老兵還是發出震天的吶喊之聲,似乎在宣示他們不減當年的威武。

  遠遠的後方,餓狼營叛軍和天武營的兵馬已經殺得不可開交,但是劉占英卻連看都不看,一邊整頓軍馬準備膳食,一邊派人前來南坡索取糧草和藥物。

  陳奇負責把東西運過去,回來時一臉疑惑。許平見他皺著眉頭,不由得打趣說:

  「怎麼去一趟回來就傻了,不會是在那裡看上哪個大男人了吧?」

  「不是!」陳奇搖了搖頭,困惑地說:

  「我去天武營看了,雖然他們多少有點疲憊,但只是埋鍋造飯,沒有安營扎寨。

  我和劉占英也談了幾句,畢竟現在南城牆已經塌了,他的天武營總得找一個新的進攻目標吧?「

  「他怎麼說?」許平饒有興趣地問。就算現在想打,南城也沒多少守軍,難道他想去砸石頭呀?

  真有意思,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和餓狼營周旋,到南門卻看到堆積如山的碎石,不知道劉占英會不會氣瘋了?

  陳奇有些納悶地說:「這傢夥的態度還是很不好,說話時鼻孔朝天,也沒問主子有沒有新的軍令,只是冷笑著說了聲他應王爺的軍令攻城,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後退半步。」

  「什麼意思?」

  許平不由得皺起眉頭,心裡隱隱有點火氣。劉占英太桀驁不馴了,都這種時候還在講究他那堅定而虛無的忠誠!

  「我也不知道!」陳奇苦笑著搖了搖頭。畢竟都是開朝大戰走過來的戰將,對於劉占英的怪脾氣他倒不算反感,只是對這強硬的態度有點摸不到頭緒而已。

  「快看!」當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炊煙還在燃燒的天武營卻突然集結起來。

  一路硬抗著餓狼營殺過來,這時候不管是誰都會人疲馬倦。

  照理說南門這邊沒有戰事,應該爭取時間休息才對。但匆忙地裹腹和處理傷口,天武營竟然又開始有序地集結,看似雜亂無章的大軍慢慢凝成整齊分明的陣容。

  兩萬兵馬雖然看似眾多,但動起來時卻是安靜得讓人吃驚。

  軍馬按各自的編制慢慢歸攏集結後,劉占英策馬在軍前來回巡視一圈,看著這幫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兄弟,眼圈微微有點濕潤,朗聲喊道:

  「兄弟們,馬上就要攻城了。告訴我,你們想幹什麼?」

  「殺!」天武營全軍上下,頓時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洪亮沖天又整齊畫一,讓人頓時為之一振。

  「奉王爺令,三天之內兵臨城下。」

  劉占英的聲音亮如洪鐘,氣勢逼人地喝問道:「王爺要我們兵臨城下,現在城牆塌了,我們該怎麼辦!」

  「誅殺逆賊,揚我軍威!」天武營殘部的吶喊更加響亮,沖天的殺氣讓他們的情緒沸騰到極點。即使是身在後方的軍馬一聽都感覺血液極速升溫。

  「聽令!」劉占英掉轉馬頭,對準碎石山,高舉著鬼頭刀;在戰士們靜得窒息的興奮中,猛地朝前一指,聲嘶力竭地怒吼道:「給我殺進城去,斬下逆賊首級獻給王爺丨?」

  「殺啊!」天武營的兵軍頓時沸騰起來,舉起兵器,潮水般朝南門衝過去。

  「不、不是吧,他想直接打進城?」

  白屠驚呼一聲。天武營的軍馬已經帶著滾滾濃煙逼近碎石山,難道他想憑著兩萬老兵攻下津門?

  「真有可能啊,劉占英他瘋了呀……」

  所有人都驚呼起來,雖說是藝高人膽大,但天武營一邊抗擊著餓狼營,一邊趕路,實際上已經是疲累不堪,不少人雖然能戰,但也有傷在身。

  雖然南門城牆坍塌、無法防守,但城裡的周家軍也不在少數,憑著這些老兵想打贏,簡直癡人說夢。

  「天武營……」

  許平也被他們的吶喊弄得有些蠢蠢欲動,但左一句王爺、右一句王爺的,讓人很不舒服。

  好在他們沒喊出太子或者御林軍之類的口號,否則手底下這群年輕人又要有意見了。

  所有人都在質疑天武營是不是要用疑敵之計?因為以這兩萬老兵想打下津門是絕不可能的事。但這時天武營已經衝到亂石堆前,劉占英手舉鬼頭刀率先下馬,帶著兵將們徒步翻越碎石山,個個一臉凝重,腳下卻是一點停滯都沒有。

  如潮水般的兵馬也源源不斷地跟上,眼看有不少身手靈活的人已經翻越入城,整個南門外的兩萬兵馬全都指揮有序地進入。

  這下更是讓人驚訝得目瞪口呆:天武營真的想直接打津門城!

  「這傢夥是玩真的!」許平徹底傻眼。劉占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衝進城去,這傢夥難道不知道城裡還有大量的周家軍嗎?瘋了,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所有人都在驚嘆,為了劉占英不知道是勇猛還是魯莽的決定議論不休。

  天武營的兵馬潮水一般湧進城內,匆忙趕來的守衛開始抵擋他們的進入。

  原本大家都認為,沒有人會費時費力地選擇從碎石滿地的南城入侵,天武營這有點發瘋的舉動反而讓周家軍有些措手不及。

  「這傢夥到底在想什麼!」

  許平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劉占英實在太大膽了,兩萬老兵真的衝進城去,一旦被周家軍圍剿的話,恐怕誰都救援不了。

  陳奇看著這一幕思緒萬千,腦子裡不由得回想起從軍蟒蛇營的那些歲月,一邊嘆息著,一邊感慨道:

  「天武營呀,二十年來真是一點改變都沒有,攻城還是像以前那樣簡單、粗暴甚至有些魯莽。這種強硬的作戰風格,天機營已經沒了。鐵血又蠻橫,這是當年開朝之戰時最讓人聞風喪膽的血性、最讓人恐懼的瘋狂!」

  陳奇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沈思。一直休養生息的天機營,戰鬥力確實沒眾人期待的勇猛,幾乎失去開朝大營讓人聞風喪膽的強勢風格。到了太平盛世,戰場上卻變得謹小慎微,甚至有點畏手畏腳,就連強如洛勇都不如當年那麼敢打敢拚。

  反而是這幫受盡委屈、被朝廷打壓二十年的老兵,在屈辱中傳承開 朝大營的強悍,蠻橫而強硬的打法幾乎不講常理。即使參戰的其他部隊都裝備精良,但天武營卻僅靠破落的軍備打出讓人毛骨悚然的侵略性。一比之下,兩軍的區別明顯不同。

  「真打進去了!」眾人感慨之餘,注意力也全被吸引過去。細看之下,越來越多的天武營戰士潮水般湧進城內。

  突然的襲擊,一下子讓津門內的大軍回不過神來,再加上對南城的防禦實在太輕視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有近萬的兵馬成功越入城內。

  「果然夠狠呀!」許平嘖嘖感慨著。

  劉占英這時帶著兵馬朝城內殺去,現在恐怕已經和趕來的周家軍拚得頡破血流。

  這種不要命的蠻橫作風,別說周家軍耗異了,恐怕是諸葛再世都會目瞪口呆。

  「準備炮火!」許平思來想去,見天武營的推進越來越遲緩,立刻喝令道:

  「迅速發去軍令給天機九營,命他們停止對東門的攻擊,後退五里,我們要炮轟東門。」

  「可是……」工匠們對於許平突然的命令有些驚訝,但看了看距離,還是搖了搖頭,戰戰兢兢地說:「炮火的射程不一定有那麼遠,即使轟也轟不進城呀! 」

  「沒關係!」許平一邊命人迅速送去密令,一邊沈著臉說:「天武營都打得那麼拚命,我們總不能光在這裡看著吧!只要我們炮轟東門,到時候可以幫他牽制一部分兵馬,緩解天武營的入侵壓力。」

  「是……」其他人一聽也不再有疑義,趕緊派人多方傳信。信鴿不停地放飛,一個個斥候兵也馬不停蹄地趕去。

  雖說天武營的態度確實很討厭,但畢竟大家都是同一戰線,這時候不支援確實也說不過去。

  「劉占英真狠呀!」

  這是眾人一致的感慨,大明確實太平許久,很多人已經遺忘開朝之戰時的艱辛和痛苦。唯獨倍受屈辱的天武營還是那麼鐵血,用他們的行動告訴世人,什麼才是真正的開朝大營御林軍。

  現在能做的就?等待天機營從東門撤退。

  許平看著天武營戰士毫不猶豫地衝進城時,頓時心生感慨。天武營帶來的不只是五萬大軍,更是一種全新的風氣、一種來自開朝之戰的侵略性。

  周家軍和天機營都太謹慎了,雖說謀略十足,卻缺少 這種不要命的血性;天武營蠻不講理的打法,會瞬間攪亂之前有些畏首畏尾的格局,讓他們記起戰爭是滿地的血河、堆積如山的屍骨。

  等了兩、三個時辰,天武營的兵馬已經成功衝進八成。津門城門第一次響起廝殺之聲,但天機三營依舊對著東門猛攻。

  或許是他們也收到天武營進入城內的消息,現在打得更是賣力,幾乎用上兵家最為忌諱的添油戰術,全軍不要命地開始攀爬城牆,如洪水猛獸般沒有停止的趨勢,攻勢更是空前激烈。

  惡鬼營傳達的軍令彷彿人間蒸發一樣,南坡上的砲火已經架設好,只等著狂轟東門了,甚至連火把都早早舉在手上。

  這時眾人等得有些惱怒,天機九營難道要蔑視軍令嗎?斥候兵已經出去大半天,但他們卻一點撤退的意思都沒有。

  許平更是氣得雷霆大發,一邊煩躁地來回走著,一邊怒吼道:

  「現在還不後撤,難道天機營已經到了無視軍令的地步?太放肆了!」

  眾人都對天機九營的態度倍感惱火,看著士氣高漲的攻城部隊更是咬牙切齒。

  這時杜宏倒是低著頭沈思,見許平雷霆大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了好一會兒後,還是怯怯地說:「主子,我感覺很是奇怪。」

  「你說說哪奇怪了!」許平沒好氣地狠喝了一口茶水,看著士氣高漲的天機三營更是怒從中來。這幫王八蛋,再這麼拖下去,劉占英會在城裡遭到圍剿的。

  「屬下總有個奇怪的感覺……」

  杜宏眼裡閃過一絲冷色,皺著眉頭說:「似乎,有人專門在截殺雙方的傳令兵和斥候兵。現在兵荒馬亂,信鴿有時候會嚇跑,這不足為奇,但不可能連斥候兵都嚇跑吧?目前的情況,似乎和雙方戰鬥突然脫離掌控有關係!」

  「真有此事?」許平迅速冷靜下來,腦子飛快運轉,思索這匪夷所思的情況。

  這年代的軍令傳達主要依靠斥候兵和飛鴿傳書這兩個管道。有些人害怕軍令被敵人半路截獲,往往會在其中選擇一真一假以迷惑敵人。

  有時候斥候兵確實會被阻殺,信鴿也會因為害怕而逃跑,但就算是這樣,每份軍令都會派出不少人馬分幾路悄悄前行;信鴿也會放飛許多,就算斥候兵被阻截,但韻子總不可能每隻都抓到吧。

  再看一下天機九營的攻勢,連半點停頓都沒有,顯然他們根本沒收到這份軍令,對南坡上架好炮火的事一無所知。

  許平頓時急成熱鍋上的螞蟻,炮火已經準備就緒,要是這麼耗下去,恐怕還沒等開火,天武營就會被打得潰不成軍,甚至會被城裡的周家軍剿滅。

  「主子,要不轟東南城角吧!」

  孫正農看許平焦躁得臉都黑了,猶豫一會兒後還是咬著牙說:「不管怎麼樣,天武營這一打,咱們總不能一直看著吧?再不開火的話,劉占英那邊可就不好受了!」

  「胡說什麼!」眾人頓時嘩然一片。打東南的城角,只要炮火稍有不慎就會轟到天機九營。即使沒轟到,光是炸飛的碎石足以要了他們的命。到時候別說打東南角,恐怕一頓炮火轟下去,天機九營的死傷會比周家軍更大。

  「不能轟!」陳奇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滿面著急地說:

  「天機九營只不過是沒收到軍令而已,他們又不是存心要阻撓我們。而且現在砲火的射擊還不穩定,萬一有點誤差,轟到城牆下的話,到時候天機九營會先被我們打垮的。」

  「是呀,都是自己人,不能這樣!」

  全場都是反對的聲音,畢竟天機營是朝廷的大軍,更是聖上麾下的第一代御林軍。要是貿然開火,到時候肯定會誤傷一片,甚至把他們都炸得潰不成軍。

  到時別說怎麼面對憤怒的天機營將士,就連洛勇那邊都交代不過去。朝廷一旦追究起來,更是推卸不了責任。

  「轟……」許平為難很久,眼見天武營大軍已經全部殺進城內,城裡的喊殺之聲亂得沒了章法,權衡再一二後,終於還是黑著臉下達軍令:

  「再次傳令天機三營撤退,半個時辰後不管他們退不退,所有炮火集中起來,給我轟平大城的東南角。」

  「是……」軍令已下,眾人也不敢再次求情。這時候不管是誰,臉上都充擔憂,看著城牆下的天機九營,只能期望他們能順利接收到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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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11 18:34:17

  【第二十五集】第四章:血戰南坡

  半個多時辰的焦急等恃過去丫,眼見黃昏再次來臨,金燦燦的光霞再次覆蓋天空。津門之內,天武營在大街小巷展開空前的亂戰,到處都是拚命砍殺的士兵。

  這種混亂的格局早就嚇壞城內的百姓,不少人趁著這機會,攜家帶眷地翻越南城的碎石堆,連滾帶爬地逃跑。

  在這種時候,誰也不敢再惦記那小小的家產和屋子。面對遍地的屠殺,生命才是最可貴的東西。

  百姓們越跑越多,如潮水般從南門的碎石山上翻過,南城外幾乎到處都是逃難的人群。

  周家軍此時已經無暇去攔截他們了,因為兩萬天武營老兵進城後看似落了下風,但勇猛的作戰風格和突然的侵犯也是讓他們措手不及!

  週井思慮再三後,只能全力圍剿城裡的天武營,也無法抽身去干其他事了。

  這時候別說周井,就連洛勇都想不到天武營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殺進城去。防禦調配的不及時,讓天武營徹底抓住先機,將津門內部搞得天昏地暗了。

  百姓們逃出城後,無奈地發現津門四周已經全是戰場了。

  一開始大家都打算往南逃,因為這一面是最為安寧的地方,也是戰爭的真空地帶,只要過了河北就是太平之地。

  但現在卻絕望地發現,這一方靜土也遍布戰爭的血腥。一路上都是餓狼營和天武營在拚殺,到處都是廝殺的士兵,即使想偷溜過去河北也避免不了被誤殺或者掠奪。

  越來越多的百姓陷進恐慌之中,因為舉目望去,津門城四周找不到一個安寧的地方。

  「怎麼回事?」南坡之上的許平也管不了山坡下這些暈頭轉向的百姓,看天機九營還在轟轟烈烈地打著東門,頓時暴怒而起:

  「難道真有專門攔截軍令的人?為什麼天機九營現在還不撤軍!」

  「主子,百姓越來越多了。」杜宏若有所思地看著南門外四下逃竄的百姓,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

  誰都聽得明白他的意思,這頓炮火如果真的轟下去,恐怕誤傷的不只是天機九營,連無辜的百姓都會被波及,到時候想和朝廷解釋這事都難。

  許平現在頭疼得要命,哪還有空再管這些。他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有些鬱悶地說:

  「到底是什麼人在攔截我們的軍令?不光斥候兵沒了消息,就連飛鴿傳書也是石沈大海沒了回應,這樣的仗還怎麼打啊?」

  「主子!」孫正農看許平滿臉無奈,猶豫一會兒後,小心翼翼地說:

  「其實打與不打全在您,現在不是猶豫不決的時候。只要是戰爭就意味著死亡,拖得越久,遭殃的百姓就會更多。」

  孫正農說得已經夠明白了,平叛之戰一旦順利,即使殺了一千周家軍誤殺三千百姓,都不會有人敢站出來說什麼。

  自古就是成者王侯敗者寇,哪一個成功者不是在累累屍骨上成就功名的?失敗者再如何仁慈寬容都逃不過後世的口誅筆伐;這是最現實的情況,也是這時候最有用的理由了。

  「白屠,你怎麼看?」

  面對複雜的情況,許平頓時倍感無力。摸了摸臉上一層因為精神疲憊而分泌的油脂,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中氣不足。白屠沈思很久,看向城下像無頭蒼蠅一樣迷茫的百姓們,眼裡盡是同情。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攜家帶眷?誰不是僥倖地想保留薄產而戰戰兢兢地留在津門?此時混亂的人群中除了壯丁還有柔弱的婦孺,這樣的場面讓人怎麼下得了手?

  但聽到城內的廝殺聲,白屠心裡又倍感糾結。

  戰爭拖得越久死傷就會越多,痛苦好一會兒後,白屠才咬了咬牙,嘶啞著說:「主子,長痛不如短痛吧丨?」

  「你們呢?」許平把目光看向其他人,這個決定萬萬草率不得。一旦開火的話,不僅可能將天機九營徹底轟垮,更會殺傷許多無辜的百姓。

  雖說無情最是帝王家,但到底人心肉做;面對這樣的兩難境地,許平真的很難做出決定。

  「打吧!」劉士山心裡也是糾結,但細細斟酌過後是點了點頭。此時他臉色有些慘白,山下那麼多的人命確實讓人惆悵,但這場戰爭若再次延續,或許帶來的傷害會更多!

  其他人雖然也是一臉抑鬱,但面面相覷,一會兒後也沒人再站出來反對。

  目前的戰局他們比誰都明白,戰爭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能講究婦人之仁。再猶豫不決就會錯失最佳時機,也會讓天武營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在士兵和百姓中任選其一,或許誰都會傾向於此時正浴血奮戰的天武營。

  「打吧!」見他們全都默許,許平只能咬著牙下了軍令。

  雖然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許平心裡開始向天機九營的戰士和無辜百姓懺悔。

  這是最痛苦,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等等!」白屠突然揮手製止想要開砲的士兵們。

  大家好不容易才下了轟炸城角的決心,被他這一打斷,眾人不由得有點惱怒;但看他滿面警覺地望著南城,也趕緊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糾結的問題壓著,現在一看,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津門後方竟然有支人數眾多的大軍朝這邊衝過來。遍地兵馬,聲勢巨大,配置完整,應該是騎兵、步兵都有。雖然隔得很遠,但只是粗略一看,人數不在自己之下。

  飄揚的軍旗那麼顯眼,讓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警戒。

  「那是哪來的兵馬?」許平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一邊用望遠鏡觀察,一邊咬著牙說:「看這裝束和軍旗不像是周家軍,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傢夥? 」

  「想偷襲?」陳奇也趕緊拿出望遠鏡觀察,一見到在煙塵中若隱若現的軍旗和那些熟悉的服裝,立刻咬著牙說:「確實不是周家軍,是莫坤的兵馬。」

  「王八蛋!」許平怒罵一聲,見越來越清晰的軍隊密密麻麻地排成長龍,粗略一看最少有四萬之眾,頓時氣急敗壞地罵道:

  「我還真忘了有麼個無恥的傢夥一直躲著。躲了那麼久,現在想出來撿便宜,真當我惡鬼營是吃素的?」

  形勢很是明朗,莫坤的大軍就是直奔南坡而來,浩浩蕩蕩的行軍甚至連半點遮掩都沒有。

  雖說有大量步兵,這麼短的距離他們想攻過來也不難,但是這時天機營和周家軍打得難解難分,天武營也殺進城去了,惡鬼營沒有任何的支援和牽制,必須藉著南坡的優勢,獨力擋住休養已久的四萬大軍!

  「炮火改道,給我瞄準這些王八蛋!」

  許平腦子裡立刻清晰地建構出防禦的格局,怒吼道:「南坡迅速設三道防線,由白屠統管。第一道防線限制他們的步兵衝鋒,放騎兵進來。,把所有擅於阻截戰的兵馬放在半山腰上,其餘兵馬和傷兵都給我守在山頂。陳奇帶五千擅弓的人守在後面的半懸崖,防止敵人偷襲,我要讓他看看我們的厲害!」

  「主子!」陳奇欲言又止,雖然話還沒說,但大家都明白他是覺得去守半懸崖有些委屈。關大明死後,他算是軍中資歷最老的,當然想領下迎敵的大任。

  「執行軍令!」許平的話斬釘截鐵,容不得半絲抗拒,見陳奇有些垂頭喪氣立刻不滿地吼道:

  「給我好好地守著!一旦半懸崖被人偷襲的話,南坡就守不住了,有半點差池我立刻要了你的腦袋。」

  「是!」陳奇也不敢怠慢,畢竟半懸崖那邊才是偷襲的好地方。他立刻點兵準備駐守,但心里希望能在正面指揮兵馬和莫坤一戰,看向白屠的眼裡多少有點嫉妒。

  守南坡前方的兵馬有一萬五,許平藉著地理優勢分成三個防線。

  第一線的兵馬是戰鬥力屬中上的戰士,他們身經百戰,應該能抵擋得住莫坤的衝鋒。

  第二道防線是最強的陣容,幾乎把所有會武功的強人全擺在這裡,一旦有突圍成功的立刻剿殺。

  第三道是最後也是最弱的防線,甚至可以說是一道擺設。一旦南坡守不住的話,還可以和陳奇兵合一處從半懸崖撤退,這也算是最保險的安排了。

  「所有武將,會武功的都去第二防線集合。」

  白屠馬不停蹄地指揮兵馬的布防,眼看越來越近的煙塵,他也是激動得有些臉紅了。

  雖說小戰頻頻告捷,但這是他第一次指揮上萬兵馬戰鬥,在興奮之餘也是倍加謹慎。心裡清楚主子還在南坡之上,容不得自己有半點疏忽。

  所有的兵馬迅速就位,防禦工事也快速地建造。

  許平遠遠地看著莫坤大軍囂張地前行,把百姓全嚇跑了,心里松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一旦雙方開戰也是生靈塗炭。既然跑出城了,自然是希望他們能避開戰火尋得安穩。

  四萬大軍從津門之戰開始就在後方休息到現在,一個個精神奕奕,不像其他軍隊疲勞。

  莫坤一身戎甲騎在大馬之上,走在最前面,得意洋洋地率部前進,有些輕蔑地笑道:「我看你周井這次還怎麼囂張,等老子生擒太子的時候,老子就是最大的功臣。什麼世代從軍、什麼津門第一家,我呸……」

  「他們進入射程了嗎?」

  許平在南坡上隱隱看見莫坤的身影,見大軍越逼越近,心裡也是有些著急。畢竟敵人兩倍於己,南坡地勢再險要也禁不住那麼多人在這裡展開混戰。

  「差一點點!」工匠們測算一下後,有些興奮地說:

  「主子,他們的兵馬礙於地形,靠攏得很密集,我們的火力最好不要集中一個點,分散轟打的話,效果可能會好一點,到時候的殺傷起碼能多一倍!」

  「一切聽你們的,快安排!」許平激動、緊張,也有點興奮!因為這是一場兩倍於己的戰鬥。

  如果能打贏,不只會振奮士氣,也能滿足一個男人從小的英雄夢,一種鐵血的戰爭夢。

  莫坤的大軍越來越近,放肆的話和輕蔑的笑似乎隱隱傳來。

  百姓們被他嚇得落荒而逃,都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時惡鬼營的布防已經完成,所有戰士都屛住呼吸等待大戰到來。一些人甚至蠢蠢欲動,恨不得衝出去直接和他們來個你死我活的大戰,因為這樣被動的等人來打實在有點窩囊。

  「上邊的狗太子聽著!」大軍集合到南坡一里外時,莫坤讓軍馬停下後,大搖大擺地走到大軍的最前面,放肆地笑罵道:

  「乖乖投降吧,磕幾個頭叫我一聲爺爺,老子保證不會殺你!嘿嘿……」

  「我要殺了他!」放肆的話語頓時讓人怒火沖冠,就連一向淡然的學子們都個個拿起兵器想衝下去拚命。周家軍比他厲害數倍尚且不敢這樣大放厥詞,莫坤未免太張狂了。

  「炮火還沒架設好嗎?」許平也是氣得咬牙切齒,朱元章疼愛、關切,慈祥的臉在腦海裡不停迴盪著。

  自己最尊敬的人被放肆侮辱,許平咬得牙齒嘎吱作響,但為了大局只能先忍下怒火,心裡發誓要將莫坤碎屍萬段。

  「馬上、馬上!」工匠們忙得滿頭大汗,看到許平猙獰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說:

  「主子,您最好想辦法再拖他們一會兒。現在他們在山坡下的位置是最佳轟炸範圍,一旦開火,肯定能把他們轟成肉泥,但他們要是再往前跑的話就炸不到了。」

  「好吧!」許平已經恨得直咬牙,但還是點了點頭,陰著臉走上前來。示意白屠先和他走一下流程。兩軍交戰之前的固定戲碼就是對罵!

  「莫坤!」白屠把早已經憤慨難當的學子們接來半山腰,以他們惡毒、淵博而廣闊的知識為支撐,指揮士兵們用倫理、道德、物種、祖宗,甚至是菊花為話題展開鋪天蓋地的大罵:

  「莫坤,你他媽頭頂上長瘡,腳底下流膿——壞透了,東嶽廟里拉二胡——鬼扯,石頭放在雞窩裡——混蛋,老肥豬上屠——挨刀的貨,老虎拖蓑衣——無人氣,有大哥有二弟——就是沒小弟弟。」

  「順、順口溜呀!」許平聽得目瞪口呆。

  一向斯文的劉士山帶領眾人迅速罵了出來,真是令人有點哭笑不得。

  這幫傢夥對對聯的時候可沒這麼厲害,罵起人來倒像行雲流水一樣;恐怕最好的潑婦罵街都沒他們厲害,真夠猛呀!

  劉士山罵一句,惡鬼營戰士們跟著罵一句,洪亮的聲音把莫坤氣得直打顫。手下的兵馬有些更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雖說是火冒三丈,但潛意識裡誰都想繼續聽下去;所以除了破口大罵之外,他們竟然沒立刻打過來。

  真是賤骨頭呀!許平一看他們沒動靜,不由得冷笑了一下。雖說是潛意識的行為,但這樣聽別人罵有意思嗎?

  要不是為了大局著想,許平完全有信心在千軍萬馬中摘了莫坤的首級。但如果因為一時衝動而導致大軍戰敗,莫坤的腦袋也就失去應有的價值。

  孫正農一看劉士山罵得那麼爽,不甘落於下風,眼珠子溜溜一轉,號稱毒舌的他罵得絕了:「莫坤,你一輩子乾得最正確的事,就是和你爸搶著幹你媽,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居然贏了!老子從心底里佩服你,因為你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個耳朵大,一個耳朵小,天落饅頭,芝麻地裡撒黃豆,孝悌忠信禮義廉!」

  一通莫名其妙的大罵讓不少人滿腦袋問號,孫正農畢竟上了年紀,似乎有些罵累了,一邊摸著起伏的胸脯,一邊氣喘籲籲地補充一句:「你就是一頭撞在牆上的豬! 」

  「老傢夥文才不錯呀!」許平被他的叫罵弄得頭有點暈了,腦子裡一個勁地琛磨他到底在罵什麼。這年頭罵人還真有學問,真得好好地想一下才知道。

  「哈哈……」最早反應過來的太子門生們頓時發出哄堂大笑。孫正農果然歹毒多了,罵人還不告訴對方是什麼意思,以莫坤低得可以入土的智商不氣死才怪。

  「操!你個老王八到底在念叨什麼?」

  莫坤也是又急又氣。被罵了還不知道對方罵自己什麼,真是讓人萬分惱怒。

  想了好一會兒,許平才算是知道答案,而杜宏似乎早就心裡有數,兩人不約而同地噗哧一笑,彼此露出會心的微笑。

  倒是莫坤被這鋪天蓋地的一頓罵弄得惱怒萬分,以他不識字的水準,最後只能無奈地問旁邊一個滿面尷尬的謀士:「這老王八說的是什麼?」。「學、學生不敢說!」謀士顯然猜出來了,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讓人更加討厭,擺明忌憚這些罵句裡隱藏的意思。

  「快說!」莫坤橫眉一瞪,舉起刀作勢朝他砍去,著急地吼道:「再不說我砍了你!」

  「是、是!」謀士被他一瞪嚇得差點摔下馬,見所有人的好奇目光都投向自己,無奈之下只能戰戰兢兢地說:「一二三四五六七,就是王(忘)八!一個耳朵大,一個耳朵小,豬狗養的!天落饅頭,狗造化!芝麻地裡撒黃豆,雜種!孝悌忠信禮義廉,就是無恥!」

  「我要宰了他……」莫坤氣急敗壞地吼了起來,渾身顫抖著連臉都綠了,但還是不忘繼續喝問:「還有最後一句呢,老王八什麼意思!」

  「撞、撞牆上的豬……」謀士害怕地咽了嚥口水。雖然不太敢說,但一看莫坤手中明晃晃大刀上的逼人寒光,還是顫聲解釋說:「一、一頭撞在牆上的豬,說的是不知道回頭的畜生。」

  「媽的……」這不是擺明把所有叛軍都罵了嗎?莫坤一下子氣瘋了,狠狠地手一揮,一刀砍倒旁邊倒楣的謀士。可憐他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首級就噴著血水滾到地上,只剩下屍身倒地後本能地抽搐。

  「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莫坤面對前方的刺耳哄笑聲,氣得舉起大刀,喝令道:「兄弟們,給我宰了這幫沒教養的王八蛋!」

  「殺呀!」被戲弄成這樣,別說莫坤快氣炸了,就連他手下的兵馬也是憤慨難當。這會兒軍令一下,誰都迫不及待地往前衝了。

  或許在潛意識裡,他們一直覺得所謂的惡鬼營不過是太子的玩物而已,根本連抵抗的戰鬥力都沒有。

  「成了!」就在這時,工匠們也驚喜地喊了起來,所有的砲火架好最佳的轟炸角度。

  「好,給我往死裡羈!」想起莫坤對祖皇帝的不敬言語,許平也是氣紅了眼。

  手一揮,滿面猙獰地怒喊道:「別管彈藥了,我要他們沒到山下先死一半,能炸死就不用留全屍。」

  「是!」工匠們滿面興奮,砲口瞄準剛剛動起來的大軍。

  隨著引線慢慢地燃燒殆盡,大地熟悉的蕩漾宛如山崩海裂,轟鳴聲再次響起,夢魘般的火光瞬間爆發開來,即使在白晝都特別顯眼,連津門內心有餘悸的周家軍一聽到這聲音,都感覺心臟疼了一下。

  「轟死他們!」

  許平吼得聲嘶力竭,但蘊涵真氣的聲音在洪亮的砲轟聲中,卻是那麼細微、那麼渺小,卑微得幾乎沒人聽得見!

  咆哮的大軍沒等衝鋒的陣勢成形,甚至連馬蹄都還沒�起,突然感覺耳朵被震得發疼。

  就像一瞬間刮起颶風一樣,莫坤騎在馬上都能清楚地感覺大地在搖晃。這時周圍不停地轟下砲彈,還沒反應過來,到處都是慘叫之聲。

  火光開始在密集的大軍中不斷炸開,身邊的士兵們頓時被炸得四下飛散。

  「怎麼回事!」莫坤的詁還沒說完,身後一陣巨大氣浪猛地吹來,將他連人帶馬都吹翻了。雖然肋下一疼,但他還是趕緊站了起來;等站直一看,頓時傻了眼。

  南坡上的火光不停閃現,伴隨著一聲聲轟鳴,自己的大軍被炸得人仰馬翻。

  一顆顆砲彈轟下的瞬間,炸開一個直徑十多公尺的巨坑;周圍的兵馬不是被炸得橫飛出去,就是被轟成碎屍!血腥味在空中飄灑著,分不清所屬的斷肢也在空中亂飛。

  更可怕的是,這砲彈的轟炸幾乎是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誰都不知道會在哪裡發難。無時無刻都有一個個耀眼的火光閃起,不明就裡的士兵們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腳下就被炸開一個大洞;炸開的碎石和鐵塊比爆炸更加可怕,橫飛的力道將周圍的人砸得是慘叫連連!

  「穩下來!」莫坤的大喊無濟於事,在巨大的爆炸聲已經淹沒他氣急敗壞的嘶吼。此時,炮火準確地鎖定他的四萬大軍,不停地狂轟前一刻還得意洋洋的他們。

  一顆顆砲彈在人群中炸開,橫飛的鐵片和石頭宛如子彈一般犀利,貫穿士兵們薄弱的肉體,強大的氣浪把他們炸得連往哪跑都不知道。

  四周除了煙霧之外,只剩零碎的屍塊。很多人精神崩漬,即使想逃跑卻絕望地發現,爆炸聲似乎是由四面八方傳來,幾乎找不到一絲沒有火光的地方。周圍除了血腥,只剩下不絕於耳的慘叫。

  「繼續!」許平看著四萬大軍還沒衝鋒就被轟得潰不成軍,哭爹喊娘地抱頭鼠竄,興奮而憤恨地喊道:「沒我的命令不準停,老子要把他們全烤熟了。」

  「是!」士兵們加快搬運砲彈的動作,比起初炸南門時的動作嫻熟不少,這也讓炮火的猛轟沒有片刻停滯。

  「炸死他們!」

  惡鬼營上下頓時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親眼看著炮火那種劇烈的強悍在自己眼前炸開,看著敵人還沒走近就被殲滅;一顆顆砲彈爆炸開來就收割無數的生命,這種震撼而壯觀的場面實在太振奮人心了。

  「別慌,往南坡衝!」莫坤大叫著,一陣接一陣的氣浪讓他也是東倒西歪。如果不是身體強壯的話,恐怕早就被吹得無法站立了。

  持續不斷的砲火轟得叛軍四分五裂,甚至有些人已經丟盔棄甲跑進樹林,此時誰都恨爹媽不多給兩條腿能跑快一點;但在這密集的砲火下,這種幸運兒少之又少。

  莫坤一句話頓時驚醒不少人,現在只有南坡之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那不是惡鬼營的轟炸範圍。

  「殺呀!」莫坤頂著氣浪踩過同伴燒焦的身體,舉著大刀率先朝南坡衝去。

  這時候地上都是慘叫的傷兵、燃燒的屍體和焦黑的屍塊。一陣焦肉的味道讓人覺得噁心,遍地的殘肢不知道是屬於誰的。

  但身處轟炸範圍的士兵們也顧不得這些,一個個驚魂未定地朝南坡衝去,既像是衝鋒,又像是逃命。

  持續的猛轟之下,遍地傷兵哀號。不少失去行動能力的士兵卻是被自己的同伴踩死的。砲彈炸起的煙塵模糊視線,有的人連看都沒看就直接踩上去。或許對他們來說,這時同伴的生命已經沒有自己逃跑重要了。

  「衝過來了,注意!」半山腰上白屠警覺地大喊起來,抽出大刀喝令道:「全軍戒備,注意敵人的騎兵。」

  「是!」惡鬼營的第一道防線,利用橫攔和亂石的優勢,迅速 地擺出抵禦的陣「媽的!」許平一看兵馬越衝越近,如潮水般的衝鋒就要殺到坡下,頓時氣罵了一聲。

  這一頓炮轟效果比自己想像中還好,一下子炸得他們死傷過半;要是能再轟他幾輪的話,搞不好能兵不血刃地解決他們了。

  不過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再調整範圍就會傷到自己的兵馬。

  無奈之下,許平只能命令炮火繼續朝他們後方狂轟;就算炸不死這些命好的傢夥,起碼還能幹掉後面的傷兵。

  「殺呀!」莫坤被炸得灰頭土臉,身上被炸飛的碎石和鐵塊刮傷好幾處,但還是勇猛地沖在最前線。雖然他為人浮誇急躁,但上了戰場也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

  「幹掉他們!」惡鬼營第一防線也舉起長槍和大刀,怒吼著和衝來的叛軍廝殺起來。

  「不自量力!」

  莫坤怒吼一聲,渾身的肌肉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手裡的大刀一頓亂砍,就像絞肉機一樣,毫不避諱地衝到惡鬼營的防線前,只是一個照面就砍翻十多個兵將。

  「殺了他們!」後面的兵馬一看,士氣大振。儘管被那一頓狂轟而心有餘悸,但這時也容不得他們回頭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山坡上沖。

  雙方的兵將如潮水般匯到一處,第一輪衝擊之下,惡鬼營的防線已經有些不穩了。儘管咬牙擋住大部分的攻擊,但對於衝鋒而過的騎兵也是無可奈何。

  白屠站在半山腰上,喝令道:「山下的給我頂住敵人的衝鋒,第二防線注意阻截騎兵!」

  「是!」第一道防線被沖得搖搖欲墜,雖然還是頑強抵抗,但已經讓敵人的兩、三千騎兵衝進來。

  第二道防線上的士兵自然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著越來越近的騎兵。

  「媽的!」莫坤第一個被絆下馬,山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絆馬索,一下子讓沒注意的騎兵人仰馬翻!

  想藉助馬匹的速度往上沖已經不可能,這時他只能一邊往山坡上沖,一邊嘶聲喊道:「把馬都丟一邊去,給我殺過去!」

  「來呀!」白屠滿面陰霾,等他們稍稍湊近的時候立刻喝令:「放箭!」

  「是!」防線前架起三百多具奇怪的弩弓,每一具都樣式古怪,有不少前所未有的設計。

  一聲令下,大弩立刻閃電般鋪開一張箭網,鋪天蓋地射了出去。犀利的箭雨發出「咻咻」的聲音,發射速度之快卻是讓人不由得一愣!

  這是天工部的巧匠們改了又改,最終改良成功的連環弩,在彈速上進行最大範圍的改良;每一張弩都進行最大限度的改裝,可以在三秒之中連射九箭,速度之快已經超越這年代的認知。

  但美中不足的是,箭枝的擺放很耗費時間,射擊的連續性還無法解決。雖說還不太成熟,但在關鍵時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小心點!」莫坤一邊叫喊著,一邊往上沖,仗著良好的身手,他躲過不少箭枝。

  但其他人沒這麼幸運,被箭雨射得慘叫連連,一輪過後竟然有一半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箭枝雖然輕盈不會致命,但也讓他們失去戰鬥力了。

  莫坤一看氣得差點吐血,不過這時他也看出新型連環弩的缺陷,儘管射擊快速但連續性差,立刻喝喊道:

  「他們的箭射不了了,兄弟們衝呀,給我生擒太子!」

  「莫坤!」白屠見他們又衝了過來,而第一道防線的壓力越來越大,已經有不少的叛軍士兵往山上跑來。

  他立刻紅著眼走到防線之前,準備來個擒賊先擒王。眼下他們軍心不穩,要是能把莫坤拿下的話,這場仗也算是贏了。

  莫坤率軍衝到第二道防線之前,雙眼殺得通紅。

  沈重的大刀揮舞起來,普通的兵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一個短兵相接就砍翻幾個人。勇猛凶悍的拚殺讓山下跟隨而來的兵馬士氣大振。

  白屠咬牙殺上去,但打鬥根本不是他的特長,還沒近身就被莫坤打得連連敗退。

  如果不是其他士兵及時救援,恐怕早就被莫坤斬了。

  這時其他兵將如潮水般包圍上去也奈他不得。不得不說莫坤為人雖然浮誇自大,但上了戰場後還真是一員讓人眼睛一亮的猛將。

  惡鬼雙煞此時都不在,血閻羅歐陽複帶兵去了深沽,怒佛空名因為連日強催內力傷到筋脈,無法再動武。

  許平居高臨下,看著莫坤大發神威地砍殺自己的士兵,恨得直咬牙,握緊拳頭怒喝道:「把刀拿來,我要親自把他砍了。」

  「主子,萬萬不可呀!」

  學子們紛紛嚇壞了,大家都聽說主子的身手極其高強,但看莫坤如入無人之境般的殺戮,當然不敢讓許平以身犯險。

  眾人嚇得跪倒一片,許平明白眼前的狀況,即使陳奇來了也不是莫坤的對手。

  眼下營內武將缺乏,想找出一個能和莫坤一戰的人幾乎沒有!看這兇猛的架勢,他起碼接近地品了。,再任由這王八蛋砍下去,還沒打完,士氣就會先垮掉。

  這傢夥的功夫實在是不錯,目前恐怕只有自己出手才能將他斬下了。雖然許平不想親自殺敵,但這時也沒別的辦法。

  想明白後,許平橫眉一瞪,吼道:「快拿來,不能放任他在這裡橫行無阻。」

  「主子!」學子們依舊跪在面前不敢言語,但誰都看得出他們堅決不肯讓許平以身犯險!

  「狗太子!」莫坤殺得隨心所欲,一個橫刀砍翻兩個士兵後,看向許平的方向;舔了舔嘴邊的血水,滿面興奮地喝道:

  「下來呀,不是說你武功了得?讓爺爺看一下你這種皇家子弟是不是草包,還會他媽的武功,騙鬼吧!」

  「莫坤!」許平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怒火騰地一下燃燒,再也無法抑制!渾身真氣急速調動起來,不管學子們的阻攔強搶大刀,準備衝過去將這自大的傢夥剁成肉泥。

  就在許平想往下衝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的內力似乎被人用劇烈的氣勢強壓。

  他警覺地往後一看,頓時欣喜不已。十多名風塵僕僕的男子正笑咪咪地走來,前領頭的兩人實在太熟悉了:曾經戲耍過自己的張叢甲,以及木訥但忠心耿耿的張虎。

  「殿下,稍安勿躁!」張叢甲一邊走,一邊看了看氣焰囂張的莫坤,眼色一冷沈聲道:「這種垃圾哪值得殿下親自出手,宰了他和殺隻雞有什麼區別丨」

  「羅大人可好?」許平第一個關心的就是羅培安,當知道他是老爹的忠心臥底時也是震驚不已,沒想到調度津門後勤的能人竟然是忍辱負重的忠臣。

  想想他受到的委屈、他的忠心和為了掩人耳目一併被斬的家人,心裡有說不清的酸楚!

  「勞殿下惦記了!」

  羅培安灰頭土臉,雖說是一副小販的打扮,但輕聲細語間的儒雅還是掩飾不了他的氣質,顯然對於許平第一聲的關切也是感動不已。

  張叢甲一夥人趁著天武營進城後的混亂,看準時機混在逃難的百姓之中跑出城來,為了避免被追殺,第一時間直奔南坡而來。

  但南坡前方戰火連天,無奈之下只能繞道半懸崖。好在張虎算是太子府中的紅人,誰看了都知道這是主子的寵臣,陳奇才趕緊放人上山。

  「主子,末將願砍了他的腦袋!」

  張虎神色陰冷地看著依舊囂張喧嘩的莫坤。自己的主上被辱,他也是怒火中燒,甚至比起自己被侮辱更加氣憤。握在手中的斷月刀還未曾飲過人血,他自然是蠢蠢欲動,想試一下這把神兵的威力。

  「不,我要活的!」許平咬牙搖了搖頭,恨恨地哼了一下,滿面陰森地說:「死,太便宜他了!老子要讓他生不如死。別傷他性命,我要慢慢地玩死他。」

  「遵命!」張虎冷笑一下,手握斷月刀緩緩地走到山上的防線之前,對山坡上混戰的軍馬視而不見,全神貫注地鎖定莫坤的身影。

  許平趕緊命人為羅培安準備休息和膳食,這位朝廷隱藏的忠臣實在太憔悴了,身心都無比疲憊,看樣子即使想說話也說不成。

  大內高手們也是傷痕累累需要休息,妥善安頓好後,張叢甲才把經過向許平回報,包括那道空白的聖旨和藍勁雄的死。

  「那把就是斷月刀?」許平滿面疑惑,看著張虎手上那把刀實在不敢恭維。造型老土不說,看起來和普通的刀也沒什麼區別。最多就是刀身上流水般的波紋,幾乎找不出任何驚須的地方。

  「正是!」張叢甲點了點頭,面帶狡黠地笑道:

  「一般人肯定會以為斷月刀造型奇特,不過斷月刀的外觀恰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除了吹毛斷發的鋒利外,堅不可摧的刀身也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原因。」

  張虎已經走到戰場的邊緣,這時有些小兵一看到他,立刻兇喊著衝過來。

  張虎緩緩地拿起寶刀,輕蔑地看著他們。他鎖定人群中所向披靡的莫坤後,怒吼一聲:「賊子,休要猖狂!」

  怒喝聲起,張虎地品的雄厚內力瞬間蓬勃而發,帶著一股強烈的氣浪橫衝進軍馬之中。身形雖不是快如鬼魅,但步伐卻是沈重有力難以阻擋,每一步踏進就像是大山壓頂般沈重。

  他舞著斷月刀隨意斬了幾下,頓時像是幾道彩虹同時出現;瞬間的閃爍讓人眼花撩亂,根本看不清。刀光閃過之後,凡是近身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斷喉而亡。

  「殺呀!」張虎怒吼一聲後立刻殺進戰圈,強勢的進入讓有些動搖的防線為之一振。

  強悍的身手和霸道的刀法在千軍萬馬中盡顯猙獰,如猛虎下山般的凶狠,瞬間就砍下一個個人頭,殺開一條血路。

  「大家迅速歸位,守好防區!」白屠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管被莫坤傷到的手臂,迅速 地在軍中穿梭指揮著再次築起防線,抵禦叛軍越來越混亂的衝擊。

  莫坤還在肆無忌憚地砍殺惡鬼營的小兵,這時張虎一路殺過去,離他不足十公尺之遙。見到莫坤後臉色一黑,淩空躍起,舉起手中斷月猛地朝他頭頂砍去:「莫坤,拿命來!」

  「來得好!」莫坤眼前一亮,眼見張虎的攻勢淩厲兇猛也是心癢難耐,竟然毫無顧忌地揮刀迎敵,妄想硬擋這淩空一斬。

  刀與刀相碰發出刺耳的聲音,火花一閃間,張虎得意地笑了起來,落地後怒喝一聲,再次揮刀向莫坤殺過去:「無知狂徒,讓你領教一下我張家刀法!膽敢冒犯主上,當碎屍誅之!」

  雙刀硬碰,斷月刀完美如初,刀身依舊剔透明亮,甚至連一點的捲口都找不到。

  但莫坤可就慘了,不僅手上的刀刃被橫砍成好幾段,面對張虎的地品之威,一時託大,肩膀也被畫破皮;吃疼之下,一看張虎來勢洶洶不敢再大意,慌忙拿著斷刀抵擋張虎無孔不入的攻勢。

  「這小子學聰明了?」許平遠遠地觀看著這場大將之戰,不由得冷笑一下!

  張虎經過張叢甲的調教後,已經不是一味猛攻,此時身形靈活多變,刀法詭異邪魅,恐怕自己想壓制他都得費一段時間了!

  張叢甲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但目光卻是極端嚴峻。

  這時只有最後一段防線看似固如金湯,實際上全沒多少防禦能力。山下和山腰的一、二線已經被沖得不成形,和叛軍展開混亂的拚殺。

  只有白屠在指揮士兵們列陣拚殺,整個山坡上的戰鬥亂無章法,他必須隨時提防會有宵小之人前來偷襲。

  「來呀!」張虎宛如猛虎下山,在千軍萬馬中殺個來回,簡直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不僅將莫坤打得狼狽不堪,就連妄想偷襲的小兵,才剛近身就被他恐怖的刀法斬於刀下。

  「我操!」莫坤咬著牙,被他打得連連敗退。糾纏片刻後,一流和地品的差距已經被無限放大。雖然還能苦苦支撐,但失去還手之力,被打得只能一味後退。

  「廢物!」張虎一個凶狠的刀法,再次斬下幾個想趁機偷襲的小兵,一轉身又纏上莫坤。

  雖然穩佔上風,但有其他人的襲擾,他也無法立刻把莫坤拿下;心急之下,眼裡卻閃現一絲狡黠的光芒。

  莫坤被打得手忙腳亂只能後退,好在局勢混亂也沒受什麼傷;但他沒察覺到張虎難得的狡猾,正順著張虎的猛攻一步步朝山坡上跑。眼看快被逼出戰圈,身後已經是一個個冷笑的惡鬼營將士了。

  「會用腦子了,不錯!」,許平眼看莫坤被逼到離自己不足五十公尺,立刻陰笑一聲,挽著袖子準備揍他一頓。

  這時候兩人脫離混戰的圈子,心想:應該不會再有人反對了吧?

  張叢甲眼一瞇就看出許平蠹蠢欲動的想法,不等許平動手,直接如鬼魅般橫衝出去。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下,他猛地衝到莫坤的面前,嘿 嘿一笑後有些輕蔑地說:「狗奴才,殿下想找你聊一聊。」

  突來的人影快如鬼魅,悄無聲息連半點徵兆都沒有。別說莫坤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張叢甲嚇了一跳,就連張虎都差點一刀砍下去。

  不過這時張叢甲沒興趣玩他,手猛地一伸摸上莫坤的胸口,怒喝一聲:「給我上去吧!」

  「啊!」莫坤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頓時感覺胸口像是被千斤重錘猛砸一樣,強壯的身驅根本無法抵禦這樣的力道;整個人控制不住,朝山上飛去。

  他瞬間產生無法抵抗的恐懼,但厚重的真氣卻是沒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張叢甲猛地一躍,在半空中迅速把他的穴道全鎖了;還沒等莫坤明白怎麼回事就冷笑一聲,狠狠一腳踩到他的臉上:「下去吧!」

  莫坤感覺自己像是個玩具一樣,連控制自己身體的能力都沒有,整個人快速地越過防軍的頭頂朝下橫飛,似乎還能聽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

  就在閉上眼以為自己要摔死的時候,卻又被人輕輕接住,動作輕柔而綿和,輕鬆地卸去墜落的力道,讓他舒服得幾乎找不到挑剔的地方。

  「啊……」莫坤頓時鬆了一口大氣。一看,自己竟然進了惡鬼營的大後方,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再�頭一看接住自己的人時,更是感覺渾身的寒毛都在瑟瑟顫抖。

  「莫將軍,人生何處不相見,緣分呀!」

  許平輕輕將他放在地上,臉上帶著的笑容要多純潔有多純潔,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燦爛得讓莫坤都感覺菊花有點疼了。

  「你個狗……」莫坤雖然有點害怕,但身體被鎖了穴道根本動彈不得。他習慣性想開口罵人,但這時許平迅速地把他的啞穴也點了,滿面親切的微笑,溫和到極點地搖了搖頭說:

  「罵人可不好哦,沒禮貌,這習慣得改改!」

  莫坤除了乾瞪眼,沒別的辦法。許平的笑容實在太可怕了,雖然很陽光、也很親切,但一瞬間卻讓人感覺像是掉進冰洞,冷得連骨子裡都有承受不了的寒意。

  「真該一刀殺了他!」

  張虎一看到這形勢,忍不住打個冷顫,骨頭里也有點難以承受這分涼意。他心裡開始同情莫坤,自己要是早砍了他也算做件善事。

  想想似乎很久沒見主子笑得那麼純潔、那麼天真,看似是人畜無害,但張虎心裡清楚,這是惡夢來臨的訊號。

  白屠回頭一看莫坤已被生擒,他深知兩軍交戰重在士氣,勝負的關鍵就是軍心。

  見山下還是混戰一片,立刻舉起刀來,朗聲大喊道:

  「兄弟們再努力呀,莫坤已被主子生擒,把這些殘兵敗將給我殺回去!」

  「是!」惡鬼營戰士們一看在許平身邊垂頭喪氣的莫坤,頓時士氣一振,像吃了春藥一樣揮刀殺敵。

  「不好了,莫將軍被抓」「

  「什麼?啊,那怎麼辦呀?跑呀!」

  剩餘的叛軍軍心大亂,被惡鬼營殺得連連後退。不少人一看連莫坤都被生擒,頓時心生退意,丟盔棄甲地往後逃,哭爹喊娘地躲避惡鬼營的追殺。

  此時他們還有一萬多人能戰,照理說還是難分高下,但大軍之勝勝在誅心,若失去抵抗意識,即使再多的兵馬都沒用。

  剛才還被他們沖得連連吃虧的一、二防線立刻精神大振,以一副痛打落水狗的高尚姿態,狠狠地追砍著潰不成軍的叛軍。

  原本還是一個勁往山上沖的叛軍,現在又潮水一樣抱頭鼠竄。儘管形勢明朗,但白屠還是忍住想追擊的衝動,看了看山上的許平一眼,立刻大聲令道:

  「窮寇莫追,全軍聽令,各自歸位將防線築起!」

  「是!」明顯的心不甘情不願,但惡鬼營將士們還是無奈地停下追殺的腳步,恨恨地看了一眼潰敗而逃的叛軍,趕緊回防、清理戰場。

  白屠的能力也不錯嘛,兩道防線、不足一萬五的兵馬就抵擋住兩萬多大軍的衝鋒。雖說武功不行,但臨危不亂也有大將之風,指揮起來更是進退有度、緊弛在握。

  許平正在心裡評點這次白屠的指揮時,旁邊的工匠突然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輕聲而有點狡猾地問道:「主子,還要不要再轟一頓?」

  「啊?」許平有些錯愕,再�頭一看。原來叛軍一個勁地往回逃跑,再次進入轟炸範圍。,這時不炸他們一頓實在說不過去,立刻點了點頭,陰笑著說:「可以,不過別浪費砲彈,轟幾顆讓他們爽爽就好了。」

  「是!」工匠們在這裡待久了,也學得有點姦,立刻對準潰逃的叛軍猛轟一輪,頓時把他們炸得屁滾尿流,還丟下一地的屍體。

  在遍地硝煙中,一場戰爭又結束了。許平冷眼看著山坡下的士兵們收殮敵我雙方的屍體。

  這一仗打得很是過癮,第一次嘗試用大砲直接轟人就有很好的效果,很難想像要是沒有一開始那頓猛轟,自己該如何抵抗這四萬大軍?如果不是一頓炮火殺敵過半的話,恐怕真沒辦法抵擋莫坤的強勢來襲了。

  「報!」正在忙著整建的白屠,突然滿面喜色地跑上來,手託一份新的兵部軍令,喜出望外地說:「主子,又有好消息了!」

  「說吧,這次又是哪支大軍來」「

  許平已經習慣也有點麻木了。不管是天機營震驚天下的出現,還是天武營為了宣誓忠心再次集結,每一次都讓人驚訝,但又不覺得有何稀奇之處。

  對於許平的平淡,白屠微微有點不適應,但還是馬上�報:

  「兩日前,兵部已下令猛虎營與蟒蛇營現存的兵馬集合直隸,混編後統一兵器軍服,共計三萬餘人,已於今日抵達十里小林,歸由平叛督軍統帥,誓師剿滅津門餘孽!」

  「知道了!」許平還是不為所動,反而問起這一次戰況。

  白屠詫異於許平的冷靜。再加入三萬多軍馬的話,朝廷派出參與這場戰爭的兵馬已經近二十萬了,而津門周家軍連叛軍在內不過十萬出頭,這可是壓倒性的優勢。

  更何況這三萬軍馬還是開朝大戰的老兵,個個身經百戰,一拉出來立刻能用,為什麼主子卻連半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

  「此一戰,惡鬼營共死傷三千多兄弟。」白屠還是趕緊在腦子裡清算了一下,不禁有些興奮地說:「但是這一仗徹底擊潰莫坤的大軍,連炮轟共計屠敵一萬餘人,殺傷數千,還有一些已經找不到屍體的。末將估算敗逃的叛軍不足兩萬,但他們的軍心已經被我們徹底打散了。」

  「知道了,好好犒勞一下兄弟們吧!」

  許平看了看還在冒著硝煙的南坡,什麼都沒說就返回將營去了,似乎這場勝利和新的援軍到來並不能振奮人心。

  忙碌一天的惡鬼營重新歸建防禦,在黑夜來臨時已經清掃完戰場,聆聽天機營和周家軍的戰鬥聲響,處理一身傷口,等待新的戰役。

  南坡在這時顯得那麼寂靜,甚至給人一種這是太平盛世的錯覺。

  就在這時,一支約莫百餘人的隊伍騎著快馬,風塵僕僕地來到南坡之下,守軍們頓時警覺起來。

  在黑夜中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光看裝束就知道是天機營的人,這夥軍馬出示令牌後,著急萬分地說:「天機營總兵求見太子殿下,有萬分火急的情況。」

  「有何軍務?」白屠趕忙迎出來,這幾日斥候兵不停被阻殺,所以他也是一臉狐疑,謹慎地問道:「殿下已經休息,我是統軍白屠,有事可由我轉達。」

  「不、不好了!」天機營的兵馬著急萬分,說話的時候都著急得有些結巴了:「驍、驍騎將軍病重了!」

  「什麼?」白屠頓時驚訝萬分,所有的士兵也是一陣難以形容的震驚。

  與此同時,直隸已經全面戒嚴。皇家行邸周圍更是密密麻麻的禁軍在守衛著,氣氛空前凝重。

  所有人緊繃神經,不敢有半分怠慢,門前調集所有的精銳前來把守,警覺地拒絕所有百姓再靠近這皇家所屬之地。

  黑暗中到處都是數之不盡的火把,在禁軍的大本營,沒人敢違抗一切的命令。

  為了守護皇家的安全,一旦有異狀,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先斬後奏!

  這時除了鎮守直隸、預防叛軍直逼津門外,他們也在議論洛勇突然的重病。

  「誰?」皇家行邸外徹底戒嚴,不過這時門口的守衛們卻看見一個黑暗中的身影正輕盈走來,一聲大喝,頓時喚起所有人的警覺。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位女子,面帶微笑地看著紀律嚴明的禁軍。

  絕色容顏在嫻靜中又有高雅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的風韻絲毫不遜色於皇家女子。

  嫣然一笑讓不少人失了神,此等尤物除了美貌之外,深邃眼眸裡的聰慧的、光芒更是迷人。

  「民女求見太子殿下!」女子緩緩走到禁軍們的面前,轉了轉身,示意自己沒帶兵器後,款款道了個福。溫婉的動作自然流暢,完全沒有造作的痕跡。

  「太子並不在此,你是誰?」禁軍們從失神中趕緊清醒過來,立刻警覺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雖說是容貌傾絕,但她那種鎮定、冷靜和充滿靈性的微笑,卻讓人感覺有些害怕,因為這種氣質自然到讓他們有說不出的迷戀。

  「民女,童憐。」

  女子微微一笑,更是美艷萬分,但將名字報出之後,卻是讓所有禁軍為之一驚。

  即使面前的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柔美得讓人想百般憐惜,但這個名字卻像是一個深刻的烙印,讓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

  【第二十五集】第五章:童憐

  直隸,距離津門不足三十里的路程,成為津門和京城最大的一道關卡。與津門僅一水之鄰的這裡卻是少數沒有受到戰火侵襲的地方。雖說偶爾會被周家軍小小襲擾,但無法構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號稱禁軍的大本營和屯紮之地,數萬兵馬和強悍的戰鬥力也是周家軍所忌憚的。

  在無法擊潰天機營的情況下,就算是強如周井也不敢貿然招惹這群正當壯年的軍兵。

  正是因為安全性高的關係,這裡一直都是津門之戰的指揮所。平叛的所有指令幾乎都從這裡一一傳出。

  洛勇坐鎮大後方,用冷漠的眼神和一個個殘酷的字眼組成一道道軍令,讓無數的將士為了他的構思而付出鮮血,甚至生命。

  直隸行邸依山傍水,風景秀美,往日是皇家休息停腳的地方。雖然沒有皇宮那麼奢華大氣,但比起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是強了不少;只是這時被禁軍圑團警戒著,在密不通風的守衛下,恐怕連蒼蠅都難以進入。行邸花園裡鳥語花香,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和各色鮮花,各地獻上來的奇珍異草將這裡點綴得宛如人間天堂。

  比起府外的戒備森嚴、津門的血流成河,這一派和平的景像美得簡直就像幻覺。

  身處其中,讓人疑惑真實的景象,到底是近在咫尺的血腥戰爭?還是這安寧得讓人心神舒暢的愜意?

  小亭流水長池,綠草紅花碧蔭。協調而又美麗的花園,在夏風的吹拂下似乎很是溫馨,但此時氣氛卻有幾分凝重。

  許平此時還沒來得及洗去一身風塵,有些憔悴地坐在亭子中央閉著眼,聽著臣下們的奏報。

  「殿下!」禁軍總兵陸陽君此時滿面擔憂,但還是嚴謹地說:

  「前夜驍騎將軍突感不適,一開始只以為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但御醫診斷後卻說他已經重病纏身。無奈之下,屬下才派人連夜護送他趕返京城醫治。眼下正是平叛的大好時機,不管天機營、天武營還是其他大軍皆已壓陣津門準備圍剿。,驍騎將軍卻在這時病重,各部軍馬都人心惶惶、忐忑不已。無奈之下,末將才冒昧請您過來主持大局。」

  「知道了!」許平的反應依舊平淡,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後揮了揮手,意味深長地說:「讓驍騎將軍好好養病吧,各部的軍令會在今日傍晚下達。告訴各位統兵的將軍們不必慌,我還在這裡坐鎮,讓他們別太過顧慮。」

  「是!」陸陽君恭敬地行了一禮後,和天機營血水滿身的將軍們一起退下。

  洛勇突發急病確實讓他們擔憂,因為總有人會把這種事和不祥聯繫起來;迷信的說法會讓在血水里奮戰多日的士兵們惶恐,使軍心受到強烈的動搖。

  此時禦花園裡依舊微風習習,暖暖的涼風吹動著花的香氣和植物的芬芳,讓人有些放鬆下來。

  待到陸陽君他們走後,許平冷哼一聲,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怎麼看?」

  身旁此時只有兩人隨侍,杜宏低頭整理隨程而來的公文和軍報,沒有說話,只是嘴角閃過意味深長的微笑。

  孫正農站在一旁皺眉沈思著,但細想很久以後,還是搖了搖頭戰戰兢兢地說:

  「屬下不敢妄加猜測。」

  「你們兩個傢夥!」許平調侃地笑了笑,瞇著眼陰陽怪氣地說:「最近總喜歡裝糊塗了。明哲保身是好事,不過有時候真的會讓人討厭。」

  「屬下以為……」杜宏明白主子說的是自己,話語裡的不滿也讓他心裡一突,猶豫一會兒後,立刻小心翼翼地說:

  「驍騎將軍雖然年邁,但身子骨一向結實。,現在病得很是時候,也病得很是合適!」

  「尤其是猛虎營和蟒蛇營的殘部結合以後……」孫正農一看杜宏這樣說,也不敢再隱瞞自己的想法;但看到許平面無表情,心裡還是有點忐忑,大膽地說:「與其說是突發重病,還不如說是在最巧的時候發病。」

  「下去吧!」許平動了動嘴唇,本來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兩人互看一眼,也識趣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御花園裡,除了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外,再也不見半個人影。

  誰都知道許平最不喜歡的就是奢侈和排場,所以丫鬟們也不敢貿然前來服侍。

  空曠的地方再美麗,顯得寂靜壓抑還是讓人有幾分不舒服;再美的風景沒有人來欣賞,總會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孤單。

  「洛勇呀……」

  許平雖然一臉平靜地躺著,但腦子的運轉卻是空前激烈。

  所有的場景、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交織著、混亂著,慢慢地讓疑惑和猜想都變得有脈絡起來,勾勒出的場景總是讓人倍感無奈和恐懼。

  天機營的橫空出世、天武營的突然集結,現在連猛虎營和蟒蛇營的餘部都已經到來,朝廷的兵馬也算是陣容龐大。加上惡鬼營的話,朝廷投入戰鬥的軍馬已經快有二十萬了。

  津門的周家軍也把所有的兵力拿出來,不管是莫坤的四萬大軍、叛變的餓狼營兵馬,或是戰鬥力強悍的周家軍嫡系,似乎除了鎮守東北的破軍營之外,所有該來的都來了。

  這還是平叛之戰嗎?這根本就是開朝大營之間的混戰了!

  功勳卓越的大將、隱藏二十餘年的兵馬、倍受委屈的開朝大軍,似乎超越了二十年的太平盛世,在這一刻把他們的榮譽、委屈、煎熬和不滿一起釋放出來;用戰鬥來證明他們還活著,再次用戰爭來向世人宣布他們的存在。

  朱允文一開始並沒有將紀龍視為最大的威脅。現在再回過頭來看,朝廷的一連串運作顯示皇家最大的顧慮不是紀龍的反叛,而是來自開朝之戰遺留下的問題:功勳卓著的將軍和浴血奮戰的士兵們。

  津門不過是個牽引一切的舞台、一個供這些桀驁不馴的老兵發洩的舞台!

  因為在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功勳、傲性已經影響到朝廷的正常運作了。

  雖說不少老兵已經告老還鄉,但戰功赫赫的他們在地方上卻是官員不敢得罪的勢力;朝堂之上也隨處可見這些老兵帶來的影響,他們有著比其他人更高的威信和資歷。

  用他們浴血奮戰時的強硬態度來阻礙朝廷的政策、影響朝堂之上的公平、庇佑他們的子孫為禍一方,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大明最大的禍害。

  甚至在有些地方,這些老將們的子孫為所欲為,而地方官員顧及他們的戰功不敢管束。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開朝後越來越多的問題也讓朝廷倍感頭疼!

  「戰爭,只有規模宏大的戰爭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紀鎮剛看似瘋瘋癲癲,但別有意味的話卻像夢魘一樣的先知。雖說看似漫不經心,卻解釋這場戰爭泌須存在的理由。

  「你來了?」

  許平的思緒都在這已經完成的陰謀之中來迴盪漾著,當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走近時,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

  輕挪蓮步細無聲,小巧的腳步每走近一步都盡顯婀娜之姿,一身潔白無瑕的長裙看似一塵不染,但在飄舞的裙袖間,卻有幾滴讓人厭惡的血腥破壞這份純淨。

  飄逸的白裙配上綠色的飾物,顯得既純潔又充滿貴氣,靈動的身影讓人感覺到一種融入自然的愜意。

  三千青絲細長而又柔順,雖說只是簡單地梳理了一下,但在簡約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一雙水眸明亮而清澈,深邃黝黑有著說不盡的睿智。堅挺的鼻 子,未抹胭脂卻嫣紅動人的櫻桃小口,看似普通的五官卻組成沈靜似水的美貌。再加上白皙如玉的肌膚,如靜水明月般的安寧,美得似是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純淨。

  大家閨秀的溫婉、小家碧玉的靈動,在她身上結合得無比完美,美得讓人無法找出一絲的瑕疵。

  「太子殿下!」童憐輕盈地走到許平的面前,慢慢地放下了一壺酒水,細語溫聲地說:「您似乎也想明白了!」

  聲音宛如三月春風,似乎在一瞬間就能吹去心裡所有的陰霾,但靈動的眼眸卻不時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讓人有些放鬆,卻也感覺到被窺破的不舒服!

  深邃的眼眸透出能洞穿一切的光芒,總是會讓人感到自己像是赤身裸體一樣,把所有的思想都暴露在她面前,沒辦法保留自己一丁點的秘密!

  絕世的容顏讓人為之一滯,嫻靜如水的氣質更是不遜色於任何皇家女子,但許平卻對她深不見底的智慧有幾分恐懼。

  看了看桌上的酒水,他有些嘲諷地笑道:「久聞大名了,紀龍手下的第一能人,誰曾想過會是如此美麗的女子。」

  「但你似乎並不驚訝我會在直隸。」

  童憐溫婉地站在一邊,笑盈盈地說:「為什麼不問問我,偏偏選擇在這時候自投羅網?」

  「我倒是在想,禁軍為什麼沒把你丟進大牢裡,而是像賓客一樣讓你自由行走?」

  許平的話充滿自嘲的味道,面對童憐這樣一個女人,即使不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也會產生和她傾談的衝動。

  童憐確實是朝廷的頭號欽犯,但面對她的時候,卻很難有將她折磨一番的想法。

  童憐笑了笑沒說什麼,很熟練地為許平斟滿一杯美酒,似乎兩人之間並沒有過往的仇恨,也不是站在敵對立場的兩個人,而是跟很體貼的知己談論風月;沒有任何血腥,也 不帶有任何怨恨,輕鬆得讓許平有些不自在了。

  童憐見許平一副鎮定自如的樣子,但眼裡還是有著極度敏感的戒備,小手拿起酒杯,優雅地晃了兩下,有些頑皮地笑道:「殿下,難道你覺得我會下毒? 」

  「不!」許平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她時並沒有自己預期中的仇恨,反而對這智慧深不見底的女人產生空前的興趣,拿起酒杯后坦然笑了起來:「如果你喜歡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不是我時時刻刻都想殺的人了。」

  「爽快!」童憐嫣然一笑,兩人碰杯之後都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輕鬆的攀談和彼此的微笑,任誰都想不出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

  佳釀清醇可口,宛如山間細泉般甜美,帶著涼意流入喉間,給人空前的清爽。

  酒入口中頓時甘香四溢,許平頓時舒服得嘆息一聲。

  他看了看像是來做客訪友般輕鬆的童憐,還是忍不住說。?「柳如雪 雖然沒辦法抓住你,但也糾纏得你寢食難安。現在她被我調走了,你完全可以找個地方隱世,為什麼還要來直隸?難道你真的妄想紀龍能登基大寶?」

  「柳如雪 ?確實冰雪聰明,讓人很是頭疼,好幾次晚一步就會栽在她手裡!」

  童憐搖了搖頭,話語裡帶著幾分俏皮地說:「只是她有點太忙了吧?前不久還在江南追殺我,現在又被你調去深沽,暗地裡伺機而動。女人做到這分上,也真是難為她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許平眼裡有些陰狠地瞇了一下,雖然派了歐陽復和冷月前去,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柳如雪 率著魔教的殘部在暗處支援。

  這事是自己秘密安排的,絕對不可能有別人知道。

  「猜的!」童憐咯咯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樣子還是那麼頑皮、純真。

  「說吧,為什麼自投羅網!」

  許平感覺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眼下她沒有半點的情報能力,所有的情報網都被朝廷撕碎;但她卻能憑著道聽塗說就把事情想得那麼透澈,這種冷靜又恐怖的聰慧,恐怕世上難尋第二了。

  「因為是時候了!」童憐若有所思地看著許平,輕鬆又有點平靜地說:

  「當我聽說猛虎營和蟒蛇營集合完畢、直逼津門時,我就知道該是驍騎將軍生病的時候;而您,大明儲君,平叛督軍也會來直隸了。」

  「你真是看得比誰都透!」許平搖頭苦笑了一下,雖然童憐的表現很是輕鬆,但總感覺和她說話很耗費精力。

  輕鬆的對話之中總會讓人謹慎得不斷給自己施加壓力,讓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任何破綻。

  「其實我很佩服洛將軍!」童憐嫣然笑了笑,帶著幾絲恭敬地說:

  「雖然我沒經歷過開朝之戰,也沒見過這些高高在上的開朝大將,但四大軍營的故事我也很喜歡聽。照理說,最具才識和認知的應該是用兵出神入化的哮定將軍莊煉英。,但事實上,我認為最有大智慧的卻是驍騎將軍。在巨大的權勢和榮譽面前,他冷靜得讓人毛骨悚然,捨棄的時候更是斬釘截鐵。甚至每次想起都讓我有些害怕,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一旦成為敵人的話,絕對是最可怕的敵人。」

  「願聞其詳!」許平心裡早就有底,但還是願意一邊品著美酒,一邊聽著她宛如天籟的聲音;聽這位自己怨恨許久、又佩服許久的絕色女子,訴說她獨到的想法。

  童憐會心一笑,抿了抿酒水後,難掩敬佩地說:

  「開朝之時,四大軍團全都封官進爵,四大上將更是風光無限。不過那時的洛將軍就懂得急流勇退,放棄一切的榮譽和權力,只為求得餘生平安。現在皇上請他出馬,他並沒有仗著輩分和資歷婉拒,也不敢推託年邁而拒絕長途跋涉,而是在朝廷的運作下,以一副高調的姿態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因為他知道朝廷現在需要他這麼做。」

  「然而,他知道他的目的卻不是平定叛亂。」許平眼神一瞇,眼裡閃過痛苦也閃過無奈,冷笑著說:「朝廷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知道他的作用是把這場戰爭推進水深火熱之中,讓這場戰爭注定不能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洛勇所做的事不是為了所謂平叛的勝利,而是推波助瀾讓殺戮更加劇烈,讓雙方找不到任何退路,只能選擇傾盡全力殺掉對方。」

  「這就是天機營連連失利的原因。」童憐嫵媚地笑了笑,帶著幾分調侃說:

  「不知道殿下看明白一切後,覺得是紀龍的叛變危害大,還是聖上的心狠手辣更加駭人?不得不稱讚驍騎將軍的大智慧,即使不用明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聖上需要他做什麼,也知道他該怎麼做才能保住自己的晚年之樂。」

  「這個不是我能評價的!」許平看著眼前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絕色的容顏、婀娜的身姿,如此尤物在前卻沒有讓自己產生任何色欲,心裡只想和她的靈魂進行交談。

  或許有些話題只有自己和她之間才能盡情攀談,甚至一些枕邊之人都難以談得如此盡興、如此透澈。

  許平不願意過多去評價朝廷和老爹的是非,馬上轉移話題,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你會選擇來自首?津門現在還沒到一敗塗地的時候,你完全可以選擇再去投靠紀龍,幫助他抵禦朝廷的圍剿。」

  「津門現在是還沒……」童憐搖了搖頭,帶著幾分自嘲說:「但紀龍一開始已經敗了,從一開始他就敗得很徹底。從京城之亂後退守津門開始,我就知道他登大寶的夢想不可能實現。,也知道他絕不是朝廷、更不是聖上的對手。」

  「為什麼?」許平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童憐的話總是讓人那麼期待。似乎她早就看透一切,甚至有的事她比誰看得都明白。

  「因為那時他不敢放棄津門,揮師京城!」童憐的話裡有點輕蔑,但也有點說不清的酸楚和嘲諷:「那時如果他肯聽我的話,帶著周家軍揮師京城的話,朝廷一時半刻難有招架之力,即使禁軍想勤王也難上加難。但他卻不敢放手一搏。後來還妄想著擒住你來和朝廷談判,這想法太天真也太懦弱了。 」

  童憐眼神瞇了一下,省略了一些話,感慨萬分地說:

  「紀龍是一個絕頂的權臣,喜愛玩弄陰謀和權術的朝堂是他最好的舞台。然而他根本沒有一顆梟雄的心,也沒有傲視蒼生、捨棄自己的覺悟,更沒有君臨天下的氣魄。如果他有聖上一半的雄才大略和決絕,恐怕這時也不會被朝廷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那你為什麼要幫他?」許平沈吟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童憐的話很對!

  她的目光很長遠,也把事情看得很透澈。一開始洛勇也是那樣蔑笑,嘲笑紀龍沒有一個梟雄的膽略和毒辣。

  童憐的看法已經很清晰了,但她沒有把話全說出來:到了這地步還妄想生擒太子和朝廷談判,他根本沒有君臨天下的氣魄,沒有上位者的殘酷和無情。

  「因為我曾經很愛他!」童憐的語氣充滿哀怨,也充滿隱隱的怨恨:「但現在我知道這種愛是畸形的,也是不該存在的。因為他是我的父親,我那個曾經恨得想讓他下地獄的父親。」

  「是嗎?」許平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有些同情地看著眼前黯然神傷的女人。或許有時候也想同情自己,帝王之家的生活總是充滿權謀,實在太讓人疲憑了!

  「一切也該結束了。」童憐的自言自語很是詭異,因為平叛之戰還沒結束,朝廷已經著手收集紀龍的罪證,說明朱允文一開始就把紀龍視為手上的棋子,根本沒把他當成真正的對手。

  塵封多年的罪孽一一浮出塵世,當年的第一權臣,最陰暗的一面被人不斷挖掘。

  包括紀龍少年時的勃然心動、當年對童憐母親的淩辱和愧疚。

  兩人不約而同沈默了。這場陰謀中,似乎大家都是受到控制的棋子。即使是紀龍也按照黑暗中的軌跡前進著,雖然身不由己,卻又那麼無奈。

  開朝大營桀驁不馴的兵將們已經被送進津門這個戰場之中,這場陰謀會伴隨著一條條人命的消逝,在殘忍無情中有一個完美的收尾。

  皇權的可怕呀,朱允文高高在上,手握著乾坤主宰這一切,手指輕輕一點就讓人身不由己地成為他的棋子,為他編織著一場預期之中的戰爭;為了他的權力、為了他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清洗。

  多年的構想、密不透風的安排,現在一切已經塵埃落定,等的只是朝廷為這場戰爭總結出一個美好的謝幕。

  「殿下!」童憐感覺氣氛太壓抑了,空氣中的陰霾沈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馬上打破沈默,微笑著說:

  「民女在這裡還是先恭喜你了,現在獨掌軍機大權,日後這平叛之功會讓您在朝堂上的威信空前高漲。聖上雖然聖心獨裁,但對您也是關切倍至。他是個鐵血的皇帝,也是一個好父親!」

  「你覺得我會高興嗎?」許平有些自嘲地反問一句。

  洛勇這老狐狸很聰明地選擇最好的時間生病;他把一切都佈置完成了,但是他不敢貪圖這個天大的功勳,因為老爹的眼睛隨時盯著他的舉動、他的想法。

  功高震主是臣子最大的禁忌,洛勇深明這個道理;已經在開朝之戰中功勳卓著的他,不想步上紀中云的後塵,要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就選擇卸甲歸田了。

  「童憐!」許平感覺身心無比疲憊,嘆息一聲後閉眼問道:「說吧,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你曾經是我最想殺的人,現在和你聊天,你的話雖然讓我感覺難堪,但也特別輕鬆,不過這不是讓你活命的理由。」

  「我知道!」童憐並沒有半分驚訝,而是緩緩點了點頭,滿面輕鬆地說:

  「就算你肯放過我,以聖上的心思,他也不會讓我活在世上。童憐一開始就沒打算活命,只不過是想在最後關頭做點什麼,證明自己活過!或者說,我想看看這場權謀最後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收場!」

  「你覺得以前活得很假、很痛苦吧!」許平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直壓抑的腦子似乎也有點疼痛了,忍不住有些諷刺地說:

  「痛恨的父親、為了贖罪而寵愛你的父親、帶給你和你母親不幸的父親,你卻在不知不覺間愛上這個罪人,一個你不可能愛的人!是不是感覺自己很可悲,也很可笑丨。」

  「是!」童憐並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欣然笑了起來,以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

  「但這一切對我來說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愛那個曾經憐惜我的男人,也不恨那個帶給我不幸的父親。或許有的事比做夢更加飄渺,假到讓你不覺得這是真實的!」

  「很想得開嘛。」許平嘖嘖調侃著,話裡依然有著諷刺的意味。

  「想不開,那您覺得我該干什麼?」

  童憐溫柔地笑了起來,嬌笑中帶著些玩味地說:「是該找個地方自盡?或是悲憤地選擇與紀龍同歸於盡?我不想死得那麼窩囊,也不想再為他做什麼了。我只想找個能陪我談論這一切的人說說話,想好好地輕鬆一下。找個人聊聊天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你覺得我是最適合的?」許平對於她的平淡感到幾分意外,畢竟人生經過這樣的大起大落,如此悲劇又戲劇的過程,即使一個大男人都會崩潰。但她為什麼卻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輕鬆得讓人有些適應不了。

  「算是吧!」童憐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笑咪咪地說:

  「我感覺我們之間會有很多的話題,有些話或許只有我們之間能說。事實上一開始我對殿下也是有幾分好奇,但大多數還是因為你那些古怪的作法。雖然那些威力強大的砲火讓我很是意外,我相信聖上也會驚訝萬分,但這並不能影響津門的大局。從一開始你做的事便離經叛道,但總是把利益放在長遠的未來,而不是急利眼前,讓我感到奇怪,也很有興趣。」

  「我不需要你誇獎。」許平此時對於自己無法掌控的狀態也是倍感無力,自嘲地笑道:「我做的事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更不需要你們所謂的理解。」

  「您需要好好地休息了!」童憐款款地站了起來,道了個福,柔聲說:「殿下看來比誰都累,或許睡一下對你來說是最好的辦法。童憐在此隨時恭候,等待您的處置。」

  這話要是由別人口中說出,或許會有挑逗甚至勾引的意味;但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感覺上童憐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她或許也想知道這次叛亂的結局,想在這裡見證一個對朝廷,或者對皇家來說最完美的結局。

  話音一落,童憐就款款退下,回到為她準備的廂房去休息。

  輕鬆隨意的模樣完全不似一個重罪在身的欽犯,而像是一個認識多年的知己,讓人無法對她產生預期中濃郁的怨恨!

  許平看著她的身影緩緩消失在眼前,沈默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近確實是累了,太累了!如果什麼都想不出來的話,或許自己還是那麼熱血衝動;但現在想通一切,總有一種空虛和痛苦在心裡糾纏。說不出原因,也說不出那種難受的滋味!

  不管是為了軍務而日夜不停地操持,親力親為地處理柳叔所留下無法彌補的空缺,全力代替他的位置而事必躬親;還是身處在這場陰謀之中,神經隨時緊繃著,在戰爭之中的感悟總是讓人那麼難受。

  面對一個完美的陰謀,總感覺人性和生命脆弱得讓人心疼。

  隨時警覺的思路和不斷建構的思維,一步步解析皇家這場陰謀給人的震驚,一切都那麼壓抑、那麼冷酷無情,沈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似乎很難在心裡找到一點安詳的地方,讓自己抽出身,享受往日愜意而輕鬆的自在,讓身心得到最大的釋放!

  「童憐呀!」

  許平默默地念叨一句,再次閉上眼睛。

  面對這個女人,真不知道該怎麼去怨恨她!感覺上她就像一本閱讀不完的書,蘊藏太多的智慧、太多的洞悉;只是第一次見面就讓人不得不去正視她嫻靜的外表下,那讓人恐懼的智慧。

  【第二十五集】第六章:煮熟的鴨子飛了!

  雖然戰爭還沒有結束,但以雙方的兵力來看,這場戰役已經沒有變局,許平不想再過多去思考其中的細節。

  有時候事情知道得越多,人就越累,這種心靈上的疲乏甚至比肉體上的勞累更加讓人難受,因為折磨的往往是一個人脆弱的內心。

  目前的情況已經明朗,經過那麼久的大戰後,朝廷調集的兵馬越來越多,幾乎呈現一面倒的形勢。

  開朝大營除了鎮守東北的破軍營外,已經全部屯兵津門。周家軍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這種圍攻下破繭而出,更不用說擊潰如此多的開朝大營。

  除了 兵臨城下的各路大軍以外,直隸近十萬的禁軍也不容小覷。哪怕週井真的是諸葛再世、真能逆天地擊敗其他的軍隊,但是當他的軍隊傷痕累累時,還能不能抵擋住十萬禁軍的鐵蹄!

  這是一支正當壯年的軍隊,個個血氣方剛驍勇善戰,恐怕大戰過後再強的軍隊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禁軍的成員幾乎是各地挑選出來的佼佼者,強悍戰鬥力再加上精良的配備,恐怕眼下的大明很難找出一支軍隊能對抗這支帝王之師了。

  行邸的花園後院已經是皇室居住的範圍,平常人沒有宣見不得擅入。大院盡顯皇家的奢侈,尤其是東房的裝飾更是別出心裁;不管是翡翠屛風、碧玉挂件還是珊瑚裝飾,都點綴得精美而又巧致!似乎是早就準備好一樣,只等著它的主人來臨,呈現出主人該有的尊貴。

  廣大的浴房在地上挖了一個近十公尺的大池,池內的溫水冒著點點輕煙和陣陣香氣,地上和牆壁上都鑲嵌著色彩艷麗的鵝卵石,四周掛著絲綢薄簾和一道道精緻的玉面屛風,顯得唯美而夢幻,讓人有如臨瑤池仙境的錯覺。

  引來山上的溫泉注入池子確實是少有的想法。池子左右各一個竹管,源源不斷地入水,一個出口將多餘的泉水排出,既保持池子裡的恆溫,又能排出沐浴後的汙垢。巧妙的設計讓這池清水即使不用人力,一年四季都能保持溫度和潔淨。

  溫熱泉水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刻,渾身的細胞彷彿都在興奮跳動著,每一個毛孔都被刺激得放大開來,風塵僕僕的身體迫不及待地想接受水源的清洗。池內漂浮著緩解疲勞的草藥,更是散發別緻的異香,讓人緊張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最大的放鬆。

  丟下略帶血水的衣服,全身泡入泉中的時候,許平舒服得哼了一下,閉上眼享受這種久違的舒爽!

  當身上的塵埃一點點消融的時候,似乎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直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也能感覺到壓抑的心靈有一種莫名的釋放。

  行軍之中生活總沒那麼的細緻,當然生活上的條件也不可能那麼好。

  雖然貴為儲君之尊,但許平也是嚴厲約束自己,和士兵同吃同住,不敢有半點的特殊。別說隨行的丫鬟了,就連一個女人都不能留在軍中,這段時間確實也是累壞自己了。

  行邸裡的丫鬟們紅著臉看著男人強壯的身體和俊朗的容貌,臉上多少有點羞怯,但還是趕緊把許平的衣服收拾好,又拿來花瓣和緩解疲勞的草藥陸續丟進池內。

  大概是因為行邸的主人第一次到來的關係,她們一個個緊張得額頭上佈滿汗珠;動作也有些生疏,顯得很不適應。

  丫鬟們一個個戰戰兢兢地不敢上前,有點害羞也有點好奇地打量她們第一次見到的主人。儘管這些丫鬟個個都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只要遞個眼色就可以為所欲為,但許平對她們沒有半點興趣。

  這時反而有點想念小米,可愛的小丫頭總知冷知熱地把自己伺候得無微不至。,這時候如果她在,或許她會一邊淺笑著,一邊為自己梳理有些亂的頭髮。

  浴房裡的空氣安靜得有些壓抑,許平閉眼不出聲,丫鬟們連大氣都不敢喘。這時一聲動人的天籟遠遠傳來,打破有些怪異的寧靜:「太子哥哥,你來啦!」

  聲線溫婉又帶著明顯的喜悅,甜得就像是最新鮮的蜂蜜一樣,又宛如山清水秀間百靈鳥動人的歌唱。

  天籟環耳,讓人瞬間感覺有如春風撫面般的清爽,舒服得連骨頭都有點麻了,令整個人徹底放鬆,有種想閉上眼仔細傾聽的衝動。

  甜美而純真的聲音似乎一下子驅散心頭的沈重陰霾。伴隨著喜悅聲線而來的一陣歡快腳步聲,若側目望去,可見一個嬌小可愛的身影正急切跑來。

  淺綠色的小裙子隨著腳步上下飄逸著,細長的裙帶像是精靈在跳舞一樣。,嬌小的身軀儼然是山里最動人的仙子,靈動的步伐加上銀鈴般的笑聲,給人無比歡快又特別純真的感覺。

  「太子哥哥……」洛凝兒一臉驚喜,小跑到浴房的屛風前時,還帶著說不盡的喜悅。

  但是當她繞過屛風後,卻是「啊」的大叫一聲跑出去,躲在屛風後氣喘籲籲地嬌嗔道:「討、討厭!你、你怎麼沒穿衣服!」

  小蘿莉居然還在直隸,原本以為洛勇會帶著這寶貝一起回京城,現在一看她還在這裡,許平頓時感覺一陣驚喜,但也被她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哈哈大笑起來,哭笑不得地說:「小凝兒,那你告訴太子哥哥,誰洗澡的時候穿衣服!」

  「我、我……」洛凝兒滿面羞紅,緊張又倔強地說:「但是門衛大哥只說你回來了,沒、沒說你要洗澡呀!」

  許平滿頭黑線,臉上本能地抽了兩下後,有些鬱悶地問:

  「為什麼我要洗澡還得搞得人盡皆知,難不成我還得特意去通知門口的那幫臭男人?真有趣!」

  「反正就是你不對!」

  洛凝兒緊張得語無倫次,索性耍起小無賴。雖說有點小孩子的不講理,但話到她的口中,總讓人覺得趣味無比。洛勇告病的時候她急得哭哭啼啼,好在洛勇早知道孫女的性子,好生安慰以後才算是讓她放下心來。回程的時候見孫女雖然乖乖的,但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已經成精的老狐狸當然看出小孫女情竇初開,猶豫再三後才決定把她留在這裡,讓她自己去解決自己的事。

  不得不說洛勇對孫女寬鬆的教育,在這年代倒算是少見了。

  好可愛的丫頭呀,許平當然不會和她計較那麼多。只是這時看著屛風後嬌小又動人的朦矓身影,心裡也有點發癢;稍稍沈吟一會兒,雙手趴在池邊,用極端溫柔又極端深情的輕語說:「凝兒,過來讓太子哥哥看看,太子哥哥想你了!」

  充滿磁性的聲音讓人心跳加快,話語裡濃郁的關懷和情愫都讓人無法抗拒。連站在一旁的丫鬟們都感覺心跳快了不少,情竇初開的小凝兒更是無法抵抗,芳心一陣不安穩的顫動;儘管矜持的思想告訴她這是不可以的,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地邁出腳步。

  小蘿莉羞澀而靦腆地走了出來,羞答答地站到池子前;小手不安分地玩弄自己的裙帶,小臉一直低著不敢�頭看上一眼,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更是讓人食指大動。

  「有什麼好看的!」洛凝兒羞怯的話小聲而動人,雖然還是耍著小脾氣,但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許平幾眼。

  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面前,這時她似乎緊張得不知道手往哪放了。

  儘管都是苴蔻年華的女孩,但洛凝兒往這裡一站,不管是清純的外表還是羞澀的氣質,立刻讓小丫鬟們自愧不如。

  雖說是小家碧玉般的清純,但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比她們強上許多;更難能可貴的是,小蘿莉完全沒有半點千金小姐的嬌貴,反而單純可愛,讓人想嫉妒都不好意思。

  許平更是看得喜愛不已,見她羞澀得不敢�頭,偶爾偷看自己一眼還會難為情得低下頭去,模樣實在太惹人憐愛了。

  許平立刻溫聲誘導:「凝兒,�起頭來,讓太子哥哥好好看看你!」

  「嗯……」洛凝兒聲如蚊蚋般點了點頭,羞怯的眼睛既是驚喜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許平,好一會兒後才慢慢�起頭。

  精美的五官、巧致的小臉依舊那麼迷人,兩抹青澀的羞紅掛在雪白小臉上,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帶著讓男人渾身酥軟的韻味。

  小蘿莉宛如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坐立不安地站在面前。臉上既有羞怯的紅暈,又有心動的喜悅,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食指大動。

  許平剛構思著下一步該怎麼實行的時候,卻是眼一尖,看到一處煞風景的地方,指著她的裙子,有些著急地問:「凝兒,你是不是受傷了?」

  粉綠的小裙子上,幾點小小的血珠雖然不是很明顯,卻讓人擔憂萬分。洛凝兒低頭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做了個鬼臉後嘻笑著說:

  「沒什麼啦,剛才我出去打獵了,應該是不小心弄到身上了!」

  「嚇死我了!」許平馬上鬆了口大氣,還以為她是受傷,還是來大姨媽了?不管哪種狀態都會讓人鬱悶萬分。但想想小蘿莉這時候還往外跑,又擔心不已,立刻板起臉來訓斥:

  「外面現在兵荒馬亂,你一個小姑娘家怎麼能到處跑,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到時候怎麼和你爺爺交代!」

  「是爺爺要我去的嘛!」小蘿莉有些不滿地嘟起小嘴,儘管知道這是一種疼愛的嘮叨,但還是滿面委屈地說:「這段時間爺爺一直讓我跟那群軍大哥出去打獵,但每次打的都是小鴿子,我也不喜歡嘛!」

  「鴿子?」許平有點愣神,心裡也有點困惑,還是沈下氣來柔聲誘導:「凝兒,這都是你爺爺讓你做的?那些軍大哥只帶著你去打鴿子,沒讓你幹別的嗎?」

  「沒呀!」洛凝兒一提起這事,似乎有點興奮,馬上脹紅著小臉說:「你不知道,這幾天我打的鴿子可多了。一天打個兩、三百隻不是問題,每次都用好幾個麻袋裝著才帶得回來。」

  「凝兒好厲害呀!」許平心裡隱約猜 到什麼,看她那麼高興,索性順著她的話問道:「那些軍大哥都在幹什麼,不會一路上就看著你在打獵吧?」

  「差不多吧!」洛凝兒有些迷茫,也有些鬱悶地說:「但他們經常攔截一些騎馬趕路的人,好像說是在抓奸細。而且他們很過分,每次我射下來的鴿子都原封不動地交給我爺爺,我想看一眼,爺爺也不準,還告訴我只準打鴿子,其他鳥連看都不準去看!」

  「但是我不喜歡嘛……」洛凝兒又是撒嬌又是抱怨地嘟起嘴:「那東西有什麼好玩的?一箭過去就掉下來了,一點難度都沒有……」

  「對對,我家凝兒箭法那麼好,確實委屈了!」許平一邊微笑著敷衍她,一邊冷笑了一下。

  那麼久的疑惑算是解開了,看來那些所謂的軍大哥不是禁軍就是大內高手,一直在暗地裡阻截各方的斥候和傳令兵,為的就是讓這場戰爭更加混亂!

  所謂的出師不利根本就是洛勇自導自演的,為了讓戰爭的全局變得激烈,他才會暗地裡破壞津門各軍的通信系統,從而讓本就精神緊張的將軍們各自為戰,把戰爭推向更慘烈的劇烈。

  洛凝兒雖然半點武功都不會,但那神奇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箭法自己也見識過,說百步穿楊一點都不為過。速度之快,如果稍不小心,連自己都難以防範,又快又準;別說是區區幾隻信鴿,恐怕一流的高手都很難招架!比起一般的暗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這事全是洛勇幹的。這老狐狸倒真夠狠的,騙自己的孫女沒事就跑出去打鳥。說是玩耍,實際上是利用她這一手絕技阻截情報。

  大內高手們武功再高,很多時候想攔截飛鳥也是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有她這樣一個百發百中的神箭手在,別說信鴿了,恐怕連蒼蠅想跑都難!

  「太子哥哥,你怎麼了?」

  洛凝兒抱怨了一會兒,見許平滿面嚴肅地發呆,以為是自己的話太多了,馬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許平。

  「沒什麼。」許平回神,解開心中的疑圑後,心情好了許多。

  見小蘿莉無辜地看著自己,立刻心癢難耐,腦子轉了一圈後柔聲說:「凝兒,你走近一點,讓太子哥哥好好地看看你。」

  「不要……你笑得很壞!」洛凝兒頑皮地吐了吐舌頭,一副你是大壞蛋的樣子,做著鬼臉的模樣更加可愛。

  「但是你身上……」許平故意一副嫌棄的樣子看著她,其實裙子一點都不顯臟,幾點小血珠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這個呀……」女孩子都比較愛乾淨,小蘿莉果然皺了皺小粉眉。似乎是真的怕許平討厭她,馬上不高興地說:「不理你了,我先回去洗一下!」

  在她鬱悶轉身的一瞬間,許平確定她那把精緻的象牙弓沒有隨身攜帶,立刻抓準機會拿起池子旁邊的腰帶猛地往前一拋。

  帶著內力的腰帶準確無誤地纏上她細嫩的小蠻腰,洛凝兒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感覺到一股有力而溫柔的力量將自己往後拉,頓時嚇得驚叫起來。

  小蘿莉的身體輕盈而嬌小,被強大的力道一拉,頓時脫地而起,宛如小精靈般飛舞著。

  沒等洛凝兒回過神來,小身子淩空飛向池子裡,整個人撲通一聲掉到泉水里,濺起一陣歡快的水花。

  「哇……」一不留神就掉進池子裡,洛凝兒立刻驚慌得胡亂揮舞手腳。當發現池子的水並不深時,還是驚魂未定。

  小臉慢慢地浮出水面,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了,被水嗆到的喉口格外難受,立刻閉眼難受地咳嗽起來。

  可愛的小臉難受得一陣發紅,更是讓人心疼。小蘿莉這時什麼都顧不得了,除了咳嗽外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形像有多麼誘人。

  黝黑細長的頭髮濕淋淋地貼在雪白肌膚上,輕盈而細薄的小裙子也濕濕地貼在身上。雖然並不能看見任何實質的東西,但能勾勒出青澀而迷人的曲線,以及她嬌小玲瓏的可愛。

  「你、你幹嘛呀……」洛凝兒緩了好一會兒才好受一點,剛想抱怨的時候,一睜開眼卻是嚇得低下頭。

  此時許平已經淫笑著站在她的面前。陽剛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之中,結實的肌肉覆蓋一層水珠,更顯出一種力量的美感;齊腰深的水根本不能遮掩任何東西,清澈的泉水還覆蓋在充滿男人味的身體上。

  一陣前所未有的衝擊,讓小蘿莉感覺頭暈目眩,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錯亂。

  但是她害羞低頭所看到的景象,讓她臉上頓時紅得像火在燒一樣。

  本來她就是小巧玲瓏的身材,站著只到許平的胸口,現在一低頭,立刻清楚地看見男人猥瑣的下身。龍根黝黑而粗壯,雖然還沒有完全硬起來,但在她青澀的水眸看來已經很大了。,而且龜頭還露出水面,像是一隻獨眼在看她一樣古怪。

  「呵呵……」洛凝兒頓時噗哧笑出來,突然很是頑皮地指著越來越硬的龍根,哈哈笑道:「好、好好玩呀……像、像個丸子……」

  許平滿腦袋的冷汗,刻苦營造的曖昧氣氛立刻煙消雲散。而且,自己的龜頭什麼時候像個丸子了,像哪種丸子?我那個悶呀!

  但是轉念一想,這年代的女孩兒都比較單純。看小蘿莉笑得那麼單純,恐怕她連最基本的男女之事都不懂。就像當初的小熏一樣,懵懂而可愛,有一點點好奇又有一點點害羞,只知道男女之間不能有肌膚之親,連怎麽生孩子都是滿腦袋的問號。

  「凝兒……」許平走近一步,越看小蘿莉衣服濕貼在身上的樣子就越衝動,不過還是溫柔地拉住她的手,輕聲誘導說:「咱們一起洗吧,陪著太子哥哥好不好?」

  「不好……」洛凝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眼光還是好奇地看著越來越大的龍根,有些驚訝地說:「太子哥哥,怎麼……它好像變大了? 」

  好單純的小丫頭呀,天真而純潔的聲音讓人一下子就色欲滿滿。

  許平頓時心癢難耐,見小蘿莉雖然害羞地搖了搖頭,但也沒太過抗拒,立刻拉著她的小手走到池邊,坐下來後笑呵呵地說:「小凝兒來,太子哥哥幫你洗!」

  「才不要哩……」

  小蘿莉頑皮地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要跑。雖然還不懂得什麼是男女之歡,但她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雖然爺爺說過自己會嫁給這個大哥哥,但情竇初開的小丫頭還是感覺羞怯難當。

  這時候哪還由得了她,這副羞答答的模樣早就讓許平蠢蠢欲動了,趁著她轉身時用力一拉,小蘿莉軟軟的身子立刻激起一陣水花,跌到許平的懷裡,嬌嫩的小屁股也坐到許平的胯上。

  雖然還隔著一層濕透的裙子,但堅硬而火熱的龍根頂到她的小屁股時,洛凝兒還是軟軟地叫了一聲。

  許平這時哪還忍得住,看著小蘿莉又羞又嗔地白了自己一眼,紅通通的櫻桃小口還撒嬌般嘟了起來,立刻不客氣地吻了下去。將小蘿莉如小鳥般輕盈的身體狠狠一抱,一邊舔著她香甜細軟的小嘴唇,一邊不客氣地摸著她 細嫩又迷人的小蠻腰。

  「不……」洛凝兒一開始礙於丫鬟們在旁邊,矜持地掙扎著,但是當許平的舌頭糾纏上她的丁香小舌時,未經人事的小蘿莉立刻敗下陣來。

  羞澀的掙扎變成緊張而激動的顫抖,有些生澀地任由日思夜想的男人再次帶她品嚐這美妙的滋味。

  丁香小舌柔軟無比,細膩甜美又值得回味。雖說已經掠奪小蘿莉的初吻,但是這時再度品嚐也是人間樂事。

  許平一邊忘情地吸吮她的舌尖,一邊引導小蘿莉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放的手抱著自己的腰,這才開始伸手去解她的裙帶。

  洛凝兒此時已是滿面潮紅,情寶初開的小蘿莉有些癡迷於這深情的親吻。幼嫩的小舌頭青溫地回應男人的挑逗,呼吸無比急促,浸在水里的身體也不安地扭動著。

  身下的大傢夥讓她不安,讓她感覺到一點點的害怕,但這些忐忑馬上又被吻得不知所蹤,小小的腦子徹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丫鬟們一看兩人舌吻上了,臉一紅雖然還想繼續看,但想了想還是識趣地留下毛巾後,跑到外邊等候。

  沒人圍觀後,許平更加放肆,賊手不停地隔著衣服摸索她幼嫩的身體,但是當摸到她的裙扣時,洛凝兒立刻本能地護住這道屛障。

  「不、不要……」洛凝兒的聲音發怯,又有點緊張。雖然很迷戀眼前這個大哥哥,但依偎在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懷裡,幼小的她還是特別驚慌。

  「好凝兒!」

  許平知道小女孩總是害羞的,小蘿莉更有著自己小小的矜持,立刻將她的手反抓住後,在她羞溫的注視中給了她一個長長而激烈的濕吻,將她吻得差點昏倒,才在她變得柔軟的抵抗中解下裙扣,將濕透的綠裙子丟到一邊!

  輕盈的小裙子在水面上漂浮著,十分唯美,這時的洛凝兒美得讓許平幾近瘋狂。

  脫去裙子後,嬌美的身上只有肚兜和一件小小的褒棟。

  淺藍的繡花小肚兜顯得童趣又特別可愛,包裹著小小的胸脯。,雖然沒有成熟女性般的妖嬈曲線,但也可以清楚地看出一對開始發育的小山丘,緊貼在細嫩肌膚上勾勒出青澀迷人的曲線。

  她下半身還在水下。雖然看不太清楚,但能隱隱看見一雙細嫩而雪白的長腿、圓潤的肩膀、細白如玉的藕臂都是那麼精緻!

  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幾滴性感的小水珠更點綴得分外迷人;尤其是幼嫩而雪白的鎖骨,更是透露一種成年女人沒有的青澀誘惑。

  「太、太子哥哥……」洛凝兒這時臉上紅紅一片,不知道是因為情動還是因為害羞;一看許平滿眼慾望地盯著她,立刻羞得像隻小貓捲縮到許平的懷裡。

  「我的凝兒真美!」許平一邊讚歎,一邊親吻她白裡透紅的小臉,感受懷裡軟得驚人的嬌軀,真害怕自己稍一用力,就會傷害到這柔弱的身體。

  「別、別看……」洛凝兒緊張地扭了一下,胯間那根火熱的大東西似乎跳了起來,一陣陣地頂著小嫩臀讓她感覺更加不安,但身體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焦熱。

  「不,凝兒好漂亮呀……」

  許平被刺激得渾身一顫,龍根已經被她夾在柔軟的小屁股裡。充滿彈性的肌膚蹭得人色性大起,女孩臀部特有的緊緻感更是讓人瘋狂。

  。一看小蘿莉又羞又喜地看著自己,無辜的眼神和怯生生的模樣都那麼誘人,渾身上下頓時燒起一股濃郁的火焰。

  「真的?」

  洛凝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情寶初開的小女孩,眼裡盡是驚喜和忐忑。一句由衷的讚美讓她欣喜得忘了自己現在的狀態,楚楚動人的模樣更是要人老命。

  許平立刻將她緊緊一抱,也不說話,感受她嬌嫩的身體貼在自己身上的柔軟。

  雙手輕輕地愛撫她腰間裸露出來的肌膚,頭一低,靠在她的肩膀上,吻了吻雪白細嫩的脖子後,含著她濕潤的髮絲開始一點一點往上移。在小蘿莉緊張的呼吸中親過她火熱的小臉,慢慢地含住她小小的耳朵。

  「不要……癢!」洛凝兒頓時嬌吟一聲,耳邊濕濕熱熱的有些發癢,但又有一種說不清的舒服,讓緊張的身體繃得更緊了。

  許平也不管她小小的掙扎,繼續挑逗著她的耳朵,雙手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去解肚兜的小釦子。

  沒等小蘿莉反應過來,就將軟軟的繩子一拉,這遮羞之物立刻軟軟地漂在水面上。洛凝兒感覺胸前一涼,沒等許平看清就驚叫一聲,慌忙用手去護住小小的嫩乳。

  「凝兒身上好滑哦!」許平見小蘿莉害羞而惶恐的樣子分外撩人,怕嚇到她,雙手繼續老實地摸著她 平坦的小肚子,感覺細滑而結實,讓人不忍心用力傷害懷裡的可愛小精靈。

  「討、討厭……」洛凝兒臉上紅得都快滴出血了,小手死死地護住自己胸前的美景。,半遮半掩的誘惑更加濃郁,身體被許平看似溫柔的撫摸弄得焦躁不安,一邊急喘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你、你不、不是說要……洗、洗澡嗎?」

  「嗯,太子哥哥幫你洗……」許平一邊說著,一邊將她輕輕抱起;一手忍不住去脫她的褻褲,手指輕輕滑進小褲子裡,馬上就被洛凝兒矜持地抓住了。

  「不、不能了……」小蘿莉羞得都要哭了,雖說很是喜歡眼前的大男孩,但從小就接受古板的教育,這幾乎是她的最大限度了!

  許平也不急,將她一個反身壓到池邊;長長的一個濕吻,吻得本就意亂情迷的小蘿莉徹底昏頭,沈浸在美妙的滋味裡無法思考,這才慢慢地在水中把她最後的一點遮羞脫掉,讓身下迷人的小丫頭成了赤裸的羔羊,一隻最美麗、最雪白的羔羊!

  「呀……」洛凝兒從長得喘不過氣的濕吻中回過神時,才發覺自己已經一絲不掛;儘管渾身有點發軟,但還是驚叫一聲,把身體藏進水里。小手緊緊地護住幼嫩的春景,只把美麗動人的小腦袋怯生生地露在水面上。

  「討厭,你幹嘛……」

  洛凝兒急得都快哭了,本來只是想來找太子哥哥玩的,但現在卻不知不覺就被扒光了。有些鬱悶自己怎麼迷迷糊糊中就是抗拒不了溫柔的哄騙,只要被一親就像著魔,渾身無力甚至就像沒了骨頭一樣。

  「要凝兒做我的新娘子噢……」許平將她扒光後也沒急色地撲上去,而是一邊欣賞她可愛的羞態,一邊在小蘿莉羞澀的注視中拿來一條大毛巾,笑咪咪地說:

  「小凝兒來,太子哥哥幫你擦乾!」

  「不要……」小蘿莉還是害羞地躲在水里,搖了搖頭,既是難為情又帶著幾分倔強地看著許平。

  那羞怯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讓許平激動得差點就想在這裡把她吃了。

  「乖啦,太子哥哥給你糖吃!」許平一下子被她逗樂了。儘管龍根還是硬得快爆炸,憋了好久的慾望澎湃得難以控制,但還是用哄小孩的語氣哄著她。

  「討厭,你哄小孩子呀!」小蘿莉立刻不依了,雖然紅著臉,但還是有些倔強地說:「人家已經快十四了,爺爺說,我已經是大人了!」

  「知道了,我的小大人!」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許平直接衝到池子裡將她一把抱起,不過也沒立刻打量她雪白的身體,而是用大毛巾把她小小的身體包裹起來,橫抱在懷里後笑哈哈地走出來。

  「討厭……」洛凝兒掙扎了幾下後,也抵抗不了這種霸道的溫柔,立刻乖乖地蜷縮在許平的懷裡。

  好在身上有遮羞的毛巾蓋住一絲不掛的小嬌軀,否則她也不會這麼老實了。

  許平光著屁股將她抱到隔壁的房間後,見丫鬟們識趣地將門關上,他立刻色笑一下,迫不及待地想把洛凝兒丟上床去。

  但是這時小蘿莉卻不配合了,一邊使勁地掙扎著,一邊喊了起來:「不要,我、我頭髮還是濕的!」

  看著她小臉上滿是害羞和惶恐,竟然在焦急中說出這樣幼稚的理由,許平不禁噗噴一笑,立刻朝門外喊道:「來人呀!」

  大門依舊緊閉著,丫鬟們早不知道躲哪去了,不過在房內的屛風後還是走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身影。約莫二十三、四的年紀,一身的綠衣紅裙看起來倒算不錯。,雖然有些像是丫鬟的打扮,但猛地一看,舉手投足間也有大戶人家的教養。勾人的鳳眼、精緻的鼻子和小巧的嘴,雖說不是傾國絕色,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倩姐……」小凝兒一下子像看到救星一樣,馬上可憐兮兮地喊道:「快把我衣服拿來……」

  「想得美!」雖然是個成熟的美人,但比起天姿國色的小蘿莉來說還是差了許多。

  這時許平的心思全在洛凝兒的身上,在她紅嫩的小臉上吻了一下後,轉過頭來,有些不悅地看著這個滿面驚慌的不速之客,沒好氣地問道:「你是誰?在這里幹嘛!」

  大美人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一絲不掛的許平,立刻惶恐地跪下去,戰戰兢兢地說:「賤婢徐倩,是、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放我下來!」洛凝兒一看許平有些生氣地責問對方,小蘿莉也有點不依,立刻哼著小嗓子大喊起來:「別罵倩姐,她不是什麼丫鬟,她就是表姐!」

  「表姐?」許平頓時愣了一愣,馬上又想通了。古代的大戶人家都會給千金配一個貼身丫鬟,既要照顧小姐又得陪著她玩,為了安全起見,很多都會選擇貧困親戚家的女孩,既放心又能伴隨閨女的成長。

  一般來說這種事不算稀奇,沒想到倒是讓自己碰上了。

  「小姐……」徐倩一看洛凝兒竟然為了自己和太子頂嘴,立刻驚慌地說:「沒、沒事的!是奴婢魯莽了,殿下教訓得沒錯。」

  「不管!」洛凝兒沒好氣地哼了一下,剛才還一副溫順的樣子,現在卻是耍起脾氣,可見她和這個表姐的感情還不錯,起碼不是普通的主僕之情。

  「伺候你們小姐吧!」許平使勁地呑咽了一口口水,雖然徐倩並不是那種禍害蒼生的尤物,但也是個玲瓏巧致的美人。

  只要一想到她和小蘿莉是表姐妹,瞬間感覺她迷人不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在慢慢加深。將小蘿莉放到床上後,不由得打量起她凹凸有致的身體。

  「是!」徐倩被看得有幾分不自在,但還是趕緊跑過去幫洛凝兒整理妝容,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動作特別嫻熟溫柔。小蘿莉也是一副享受的樣子,乖巧地任由她將自己打扮得更加可愛。

  看來這姐妹倆倒是很親密,許平本想趁這個機會長驅直入,最好能來一次姐妹3P;但小蘿莉還是有點防備,而且對於許平剛才的態度有點不高興,這時死都不肯脫下包在身上的毛巾。

  或許是害怕被表姐笑話,態度更是空前堅決,軟磨硬泡都沒用,最後連許平都鬱悶地被她趕回浴室裡等著!

  泡到池子裡,許平空前無奈。如果是普通的小丫鬟,板個臉把她罵出去就好了。

  但她們偏偏是表姐妹,而且感情看起來還不是普通的好!自己只是稍一瞪眼,原本溫順的小蘿莉就會打抱不平;現在姐妹倆已經聊得開心不已,一陣陣的嬌笑聲聽得人心癢難耐。看這情況,自己想拿下小蘿莉還得另想計策了!

  有徐倩在的話,小凝兒想和自己親熱大概會不好意思;想把她拿下也有點難度,除了強姦外似乎沒別的辦法。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剛才在這裡把她乾了,玩什麼情調呀!許平正在後悔不已的時候,突然聽見門被迅速關上。,似乎有人跑了出去,他立刻急得跳出來。

  來到房間一看,擦完的毛巾丟了一地,可愛的小蘿莉早就沒了蹤影,只剩下徐倩撿著地上的毛巾。

  一看許平光著屁股衝出來,她頓時嚇了一跳,但還是趕緊跪下來惶恐地說:

  「殿下,小姐換裝後說她想出去玩,讓奴婢等一下再告訴您,別打擾您沐浴。」

  「靠!」許平不由得大罵一聲,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看來還是自己太心急,把小蘿莉嚇到了。

  儘管她確實是喜歡自己,但貿然想佔有她,看來還是操之過急 。畢竟她還是個小女孩,突然那麼親密的愛撫肯定會讓她感覺很不安,所以才會鬼頭鬼腦地閃人。

  「奴婢……」徐倩不是懵懂之年,一看許平怒罵一聲,又看龍根硬得直跳,當然明白問題在哪。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害怕地說:「殿下……您還、還沐浴嗎?」

  「不用了!」許平哪還有心情,鬱悶地往床上大字形躺下來。雖然御用的龍床巧奪天工、又大又柔軟,躺著特別舒服;但是想想小蘿莉狡猾地溜走了,許平還是感覺萬分鬱悶。

  是自己太過溫柔,不然的話,小蘿莉現在恐怕就會在這張床上嬌婉呻吟了。

  徐倩忐忑不安地站在一邊,看許平渾身濕淋淋的,本能想服侍一下。,但看許平滿面镨問加惱怒,她也不敢上來伺候。好一會兒後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殿下,您要不要換裝?」

  「不用了!」許平沒好氣地哼了一下,要不是因為這個程咬金的話,小蘿莉跑得了嗎?

  但�頭一看,想罵人還是罵不動,畢竟這也不是人家的錯。貼身丫鬟,哪怕自己小姐上個茅廁都得跟著伺候,這也是她的職責所在。

  即使想生氣也不能蠻不講理,想起眼前這個成熟的美人是小蘿莉的表姐,又讓人有些心癢難耐。

  許平這才認真地打量眼前忐忑的美人,雖然第一眼看起來並不驚艷,但仔細一看也滿讓人心動的,很難說出她給人的那種感覺。雖然不是傾盡眾生的絕色美貌,但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讓人很是舒服。

  許平一下子被眼前戰戰兢兢的女人吸引了,絞盡腦汁卻很難形容她那種獨特的感覺。儘管這年代的女子大多數很是婉約溫順,充滿柔弱的女人味,但她的安靜卻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楚楚可憐,似乎很委屈,但卻特別堅強,不知道為什麼給人十分賢慧的舒適感。

  嗯,就像小米。儘管她比青春動人的小米多了一種成熟而豐腴的魅力,但那種賢慧至極的感覺卻極端相似。

  許平頓時心裡一顫,想起這體貼的丫頭也有種暖暖的舒服。見徐倩還是害怕地看著自己,立刻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是!」徐倩看著眼前一絲不掛的男人,儘管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敢違背;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眼眸帶羞地看了看堅硬的龍根,馬上又低下頭。

  「你幾歲了?」

  或許是她感覺上很像小米的關係,許平的話變得溫柔許多,但眼睛卻在她身上打量,有些失望地發現她這衣服穿得又寬又多,根本無法估量成熟的身體有怎樣的曲線,是不是能讓男人為之瘋狂?

  「奴婢……二十五。」徐倩說完,羞愧得低下頭去。因為在這年代,並不是女人最美的時候,而是最尷尬的年紀。

  「許婚了嗎?」許平柔聲問了一句,又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沒!」徐倩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走到床前站著。她的臉上微微有點發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奴婢八歲就到洛府,已經簽了賣身契。從小姐出生到她長大一直在旁伺候,這輩子不敢有何妄想,只期盼能跟在小姐身邊服侍就滿足了!」

  或許洛凝兒對她真的像對姐姐一樣親匿,徐倩說這話時,臉上很自然地笑了一下。畢竟這年頭的丫鬟和牲口沒有區別,打罵體罰甚至是家法致死都不是奇怪的事。

  她很慶幸自己的小主人是那麼乖巧可愛,又特別體貼自己。

  「哦……」許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越看眼前的美人感覺越順眼,是個耐看型的佳人。

  壓抑許久的色意也在蠢蠢欲動,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很是誘人,他 想了一下,開門見山地問:「你還是處子吧?」

  「奴婢,是……」徐倩說話時羞得不敢�頭了。話問得這麼露骨,男人的眼神更是不斷在自己身上打轉,以她的年紀已經猜出一些端倪。

  但她覺得有點奇怪,門外年輕貌美的小丫鬟那麼多,哪一個不是青春動人的二八少女?只要眼前位高權重的男人稍稍一招手,誰不會欣喜若狂地前來服侍?為什麼卻問自己如此羞人的話題。

  「你很漂亮!」許平讚許地看著她,當然不會覺得她是個處女會是什麼奇怪的事。一般簽了賣身契的貼身丫鬟幾乎已經失去自由,將來要嘛成了大戶千金的陪嫁品,要嘛就只能留在府裡成為老爺的玩物。

  總的來說,她已經沒有所謂的自由和權利,只能算是階級制度下的一件物品。

  「謝殿下……」徐倩受寵若驚地笑了一下,畢竟女孩 子都需要人家誇獎。

  在她看來,自己這年紀已經過了吸引男人的時候,能得到這麼一個男人的讚賞,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

  殊不知她正處在女人最美的年紀,儘管這畸形的社會讓她有點自卑,許平還是忍不住激起色欲,拍了拍床後,輕聲說:「上來,服侍我!」

  徐倩頓時如遭雷擊,嚇得目瞪口呆。在她看來,這樣的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如果純粹要發洩肉慾的話,她覺得自己根本比不上外面那些二八年華的少女,自卑的心理不敢有任何妄想。但現在許平卻是很認真的態度,讓她倍感驚訝,又覺得腦子有點發暈。

  「是!」徐倩不敢抗拒,對男人的溫聲細語也不想抗拒。她羞紅著臉爬上床,坐到許平的旁邊,卻是傻傻地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想就這麼坐著嗎?」許平咯咯一笑,別的不說,光是看她那麼緊張也滿有趣的。

  雖然這時候兩人談不上有任何感情,但相信她做了貼身丫鬟,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徐倩緊張得滿頭大汗,雖然隱隱知道男人需要什麼,但也不是太確定。畢竟她自卑的心理認為自己人老珠黃,根本不敢癡想風花雪月的事,更別提得到儲君的寵幸。雖說不是幻想過的美妙戀情,但也不是這種讓人不敢相信的垂青。

  「你和你家小姐感情很好?」許平的話饒有深意。近一點看,這女人還是特別有韻味,除了楚楚可憐的的動人外,更有青澀少女和美艷少婦缺少的魅力——女人在最美麗的年紀,最合適的絲絲妖嬈。

  「嗯……」徐倩緊張得滿頭都是汗,還是老實地說:「小、小姐對我很好!」

  「是嗎?」許平其實也有點尷尬,畢竟第一次見面就想把人家乾了。

  雖說徐倩不會也不敢拒絕,現在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直接說。?把衣服脫了躺床上,老子要幹你?

  氣氛再次安靜下來,徐倩也是倍感緊張。見許平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她也是倍感疑惑,好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要……要不要奴婢招丫鬟們進來服侍?」

  說話的時候,她眼神閃爍,看著一直堅硬的龍根,小臉猶如火在燒一樣。

  雖說她不敢有所奢求,但當貼身丫鬢那麼久了,體貼的習性也無法更改。一看許平似乎欲求不滿,咬了咬牙才輕輕地問了出來。

  「不……」雖然那群小丫頭也不錯,但許平還是搖了搖頭,充滿慾望的眼神看著徐倩包裹在衣服下的身軀,有些微喘地說:「你來服侍吧!」

  「啊……」徐倩驚得叫出聲,因為這在她眼裡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當男人的目光充滿情慾在自己身上流連時,她又覺得許平不像是在逗她。

  滿腦子的不可思議、滿腦子的不敢相信,讓她目瞪口呆到都說不出話了。

  「怎麼?你不願意?」許平眉頭微微一皺,有點無奈自己面對女人還是心軟了一些。

  照這年代的變態思想,自己根本無需徵求她的意見,因為她根本沒權利拒絕。

  「不、不……」徐倩嚇得跪倒在地,渾身害怕得打著冷顫,戰戰兢兢地說:「賤、賤婢不敢!只是,賤婢年老色衰,惟恐玷汙殿下的: 。」

  「是這樣嗎?」許平有點看出來了,這妞自卑得有點過頭。

  他坐起身後看她驚恐得臉都白了,馬上用溫柔又不容拒絕的語氣說:「你很漂亮,我也挺喜歡你的。不用想那麼多,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一招以退為進緩解徐倩的恐懼。忐忑不安的她,聽到許平的話不像是開玩笑,心裡也是小鹿亂撞、陣陣發顫。

  呆滯片刻後,她才紅著臉點頭,聲線發顫說:「奴婢,願意……」

  「過來吧!」許平一看頓時暗樂不已,馬上朝她招了招手。說真的,性愛這事得兩廂情願才是最完美的。

  雖說兩人才第一次見面,沒什麼共同話題,但只要想想她是洛凝兒的表姐,又是一個處在完美年齡的處女,心裡就有澎湃的興奮感。

  「賤婢……」徐倩�起頭,緊張得渾身都是冷汗;一口一個「賤婢」,似乎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依舊惶恐地看著許平。

  「起來!」許平有些不悅地示意她站起來說話。總是跪在地上那麼害怕,要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自己是要強搶民女搞什麼強姦之類的事。

  天地良心,是不是老子態度太好了才讓她嚇成這樣。

  「是!」徐倩忐忑不安地站了起來,眼神不由自主看向許平的胯間,臉色微微一紅後咬牙說:「賤婢身上,有點臟。容賤婢沐浴過後……」

  「過後怎麼樣?」許平笑咪咪地看著她,雖然有點調戲的意味,但不得不說,這時候的徐倩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再、再來侍寢……」徐倩說出這話的時候,嬌美的臉上盡是惶恐和不安,似乎這時候還不能確定,到底這個要求是不是真的!

  「洗乾淨點!」許平嘿嘿一笑,一看她確實一身大汗,準許她的要求。

  不過眼見大美人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他馬上色瞇瞇地說:「洗完後,不準穿衣服、不準化妝,我要看看你的素顏。」

  「賤婢明白……」徐倩臉色一紅,行了一禮,扭著僵硬的腳步想走出去。

  雖說這突然的要求讓她有些頭暈,但她明白主僕有別,不敢在許平的房內沐浴。

  「等等……」許平馬上叫住她,滿面淫笑地說:「就在這裡洗,我要看著你洗。」

  【第二十五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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