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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44:34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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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使》

   作者:程嘉
   出版:小說頻道

  -新登場人物介紹-

  卡洛特·薩菲羅斯:綽號“萬事通”,迷一般的魔法槍手,輕浮的舉止下隱藏著深沈的城府。羅摩王國的實權機構“監察會”的首腦人物。

  熊我真男:山老刺客,咒術師,在迪奧的御用殺手集團“天行組”中排名僅次於上元明人。擁有操縱青鬼之力,精通催眠術,腹中飼養了一條毒蛇。

  安妮:被熊我真男控制的獸人女童,冒充羅摩公主刺殺羅蘭。體內被熊我真男種下邪咒,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就會變身成為狂暴的青鬼。

  李勳:中洲李家子弟,飛行員出身的間諜,僕鵬“李逍遙”的駕駛員。受李炎委託,護送欣然與羅蘭前往羅摩王都。飛行員,操魔使的一種,精神力天賦超強,通過訓練後能夠使用心電感應與飛禽交談。


  -新登錄機械鎧-

  NO.A07:太陽神

  作者:聖杯之亞歷山大

  “吸血鬼王位繼承戰”期間,針對不死族的主戰兵器“暗黑鎧”開發出的中洲歷史上第一台光屬性機械鎧,首位機師是阿曼拉達·亞瑟,其後為阿曼拉達·羅蘭繼承。太陽神乃是聖國軍威的象徵,元帥專用機。

  機師:阿曼拉達·羅蘭

  騎獸形態:戰車

  屬性:光

  武器裝備:

  1)光子來複槍(外掛武器。附件:中品光晶石激光器、太陽能充電池。)

  a)紫外線模式:消滅不死族的最有效武器,並有殺菌消毒的功能。(充電百分之百狀態殘彈五千發)

  b)集束模式:泛用性激光武器。射程遠,穿透力強,能夠擊穿戰車和機械鎧的裝甲。(充電百分之百狀態殘彈二十發)

  2)神之光輪:位於太陽神背後的金色圓輪,啟動後周身五百尺內散佈光能結界。用於消解亡靈系魔法造成的負面環境,如“永恆黑夜”、“死亡領域”等等。)

  3)光子爆雷(MAP武器):裝備在神之光輪內的自動導向式爆雷,炸藥中混合了下品光晶石的粉末,爆炸造成的高能輻射附帶高溫、致盲效果。殘彈三發。

  4)逆天劍:光子脈衝炮的長劍形態,威力強勁的近戰武器。

  5)光子脈衝炮:破壞力驚人的終極武器,比起破壞力來更驚人的是光子脈衝炮的射程,據說可以從地面直接攻擊月球。理所當然,能量消耗也極大。殘彈一發。

  引擎:光晶石引擎(搭載噴射機能)

  特色:上品聖晶石與上品風晶石2比1,由於上品聖晶石非常罕見,光晶石的造價也隨之變得極高。光晶石可以在陽光照射下自行補充能量,持續作戰的能力大大提升。通常情況下採用陸戰形態,開動噴射引擎後可持續飛行作戰八分鐘。

  缺點,光晶石造價昂貴且產量稀少,絕大多數武器彈藥有限。機體自帶太陽能充電裝置,但充電的效率受環境影響很大,並不可靠。

  量產型大黃蜂:

  小型飛行機械鎧,中品風晶石驅動,機動性很強。是中洲各國的主要空戰用機械鎧。也常用於偵察和運輸。分為空戰型、偵察型、運輸型、轟炸型四類。

  屬性:風

  武器裝備:騎士矛、爆炸弩(空戰型專)、炸彈(轟炸型專用)。

  -新登錄僕魔-

  青鬼:生於“黑魔界”的邪靈,在邪術師的召喚下來到人間,寄宿在童女體內,一旦被喊出名字就會變成巨大的魔獸。如果宿主被殺,青鬼也會死亡。

  僕鵬:一種大到無法想像的飛鳥,數量稀少,生活在海拔極高的雪山上,很少與人類接觸。性情閃亮溫和,厭惡暴力。被馴化後可以作為空中交通工具,相當於中洲大陸的波音747。在戰爭中,僕鵬通常作為運輸艦和空戰部隊的“母艦”。僕鵬只信任“飛行員”,不接受其它任何人的指揮。

  雷鳥:青色的雷電精靈,性情暴戾,擁有呼喚閃電的魔力。


第十一集·第一章青鬼咒

  三個小時的特訓結束後,欣然累得快要虛脫。

  這時風麟走進來�報:“小姐,卡洛特先生希望與您單獨會面。”

  “請他去客廳等候。”

  “遵命。”

  羅蘭悠閒的搖著折扇,轉臉笑問欣然:“小男孩,好戲就要開鑼,可別露出馬腳哦∼”

  欣然在侍女的服侍下盤起頭髮,並最後一次補妝,心有不甘的嘟囔道:“蘭蘭……你真的認為有必要這麼做?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中了你的圈套……”

  蘭蘭扮出一副可憐相,兩眼閃閃發光的凝望著欣然說:“親愛的,難道你能眼睜睜看著弱不禁風的小女孩與凶狠野蠻的羅摩人談判?人家膽子那麼小,萬一被卡洛特·薩菲羅斯嚇破膽,糊里糊塗的簽下不平等條約就糟了……”

  “呸!果真如此,你就等著被女王追殺吧!”欣然鬱悶的跳了起來,大步走向客廳。

  蘭蘭在背後不失時機的提醒道:“風度、風度、淑女風度!”

  欣然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得改變步伐,走起了扭扭捏捏的貓步。看上去果然柳腰款擺、風姿翩翩,其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來到客廳入座後,欣然仍在回想羅蘭剛才的話,很好奇卡洛特·薩菲羅斯究竟是一頭狗熊還是一隻大象。等到羅摩使節真的走進房間,欣然一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驚,失聲道:“原來是你!”

  那使節是個膽小謹慎的狐人,聞言雖然心中詫異,但也不敢�頭平視聖國統帥,垂著頭反問:“元帥閣下見過小人?”

  原來卡洛特·薩菲羅斯,就是欣然今天早上見過的那位羅摩文官。就是他,帶走了險遭車禍的神秘女童。

  欣然心知失言,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忙故作深沈的從容笑道:“卡洛特大人別來無恙。”

  卡洛特壯著膽子打量了“阿曼拉達·羅蘭”一眼,果然感覺有些眼熟,但卻記不得在哪裡見過,看著看著,不由得露出色與魂授的表情。雖然也聽說羅蘭乃是中洲七大美女之一,可萬沒想到會美到如此地步,彷彿“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根髮絲,都是造物主出於蠱惑人心的目的而創造。

  欣然對卡洛特注視自己的眼神,可以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看見美女的時候也會露出同樣的豬哥相--惱火之餘也稍稍有些得意,輕咳了一聲,淡淡的說:“多年前在下隨先王出使貴國,曾在宴會上與先生有過一面之緣。”這話貌似可信,其實等於什麼也沒說。

  卡洛特也沒有深究,訕笑道:“元帥閣下好記性,連我這樣的小人物也過目不忘,難怪聖國軍力如日中天。”

  欣然鬆了口氣,打起精神提醒自己別再亂說話。接下來便邀請卡洛特入座,言歸正傳。

  會面之前,羅蘭已經把需要討論的議題以及聖國方面的立場告訴了欣然,除了停止邊境的摩擦之外,更重要的是懲罰人販子,交還被販賣的婦女,賠償損失,並公開道歉。

  出於欣然的意料,卡洛特對他開出的條件照單全收,沒說半個不字。甚至連被販賣到羅摩的聖國婦女,也已經隨同使節團被安全送到了艾爾曼,談判一結束,便交還聖國。

  “卡洛特先生的爽快,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有話就直說吧,貴國的條件是什麼?”欣然的反應很快,他知道卡洛特的爽快背後必定有所圖謀。

  卡洛特微微一笑,謙恭的說:“元帥閣下明察秋毫,想必曉得我國存在著兩股互不相容的勢力。”

  (明察秋毫個鬼!)

  欣然暗自叫苦,他才到前線沒幾天,對羅摩國內的政治鬥爭情形所知無幾。幸好腦子轉得快,略一思索後煞有介事得笑道:“哦∼我明白了,原來你是代表反對迪奧的派系。”

  勿庸置疑,迪奧代表的軍方肯定是羅摩國內最強勢力之一。迪奧是主戰的,卡洛特身為議和使,顯然只能出身於他的對立派系。至於這一派是什麼來路,欣然就完全不知道了。

  卡洛特再次被欣然的急智和虛張聲勢唬住,深為嘆服的說:“元帥閣下一語中的,實不相瞞,小人乃是'監察會'的常務理事,這次來艾爾曼,是為了響應國內民眾反戰的呼聲,邀請羅蘭元帥來我國王都天佑城締結永久和平的約定,要知道,在我國百姓心目中,閣下甚至有著比聖女王本人更高的威信,只有閣下與我王霍夫曼大帝簽下的合約,才能保證兩國永絕爭端。”

  欣然立刻明白,卡洛特口中的“監察會”就是與迪奧對立的勢力,但對他的提議卻無法理解。羅蘭身為一國元帥,怎會傻到跑去敵國都城去送死?這肯定不是圈套--世上絕不會有如此白癡的圈套,唯一的解釋就是卡洛特另有苦衷。不動聲色的說:“天佑城太遠,不如請霍夫曼大帝來我國聖都簽訂合約,順路領略聖國風光。”

  霍夫曼大帝,就是迪奧的癡呆老爸。

  卡洛特面有難色的說:“霍夫曼大帝身患重病,不宜遠行……”

  欣然笑道:“那就把簽訂合約的場所改在前線好了,我可以代表聖女王,迪奧太子可以代表他父親。”

  卡洛特擦了把冷汗,不得不說實話:“迪奧那個戰爭狂若是知道了議和的計劃,殺掉我都不解氣,怎會心平氣和的簽字?正如邊境是迪奧的勢力範圍,天佑城全在我們監察會的控制之下,絕對能夠保證閣下的安全,一旦簽訂了合約並宣告國民,屆時就算迪奧想發動戰爭,也會迫於民意不得不作罷。”

  欣然漸漸聽明白了,原來聖國的立場,已經成為迪奧與監察會爭權的籌碼。迪奧希望藉助戰爭確立他的獨裁統治,監察會則要挖他的牆角,用重新締結兩國和平來穩固地位,爭取民心。

  按照常理,欣然當然會選擇支持監察會。畢竟迪奧是他的死敵。他相信羅蘭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然而在與卡洛特交談之後,他才發現,迪奧只是想發動戰爭,監察會卻是在出賣祖國。

  卡洛特甚至當著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戰爭不可避免,那麼監察會將會站在聖國這邊。

  “我們將不遺餘力的與聖國合作,提供地圖、軍力部署圖甚至迪奧的進軍計劃書,安插在迪奧軍中的特工人員也將發揮作用,替貴國提供及時完備的情報,”卡洛特得意洋洋的說,“只要能整倒迪奧,監察會願意提供一切方便,金錢、特工、武器,哪怕閣下想要國王的佩劍,我們也有辦法弄到手。”

  欣然深感不齒。里通外國還如此囂張,監察會的惡劣可想而知。與這樣的組織合作,談不上絲毫安全感,更無信任可言。

  卡洛特看出欣然的憂慮,主動提出:“為了向元帥閣下表達我方的誠意,監察會特地為閣下送來了一個極為尊貴的人質。”說罷露出狡詐的笑容,“公主殿下,請進來吧。”

  懷抱布偶的小姑娘邁著貓一樣悄無聲息的腳步走進門來,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欣然的臉。就在三個小時以前,艾爾曼的街道上,她曾用同樣的目光注視著同一個人,然而現在她已經認不出易裝後的欣然了。

  聰明人不會犯相同的錯誤,對於獸人公主的出現,欣然顯得很平靜,用陌生人的口氣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驚恐的搖搖頭,緊抱著布偶向後退,彷彿讓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用不著害怕,公主殿下,”卡洛特不失時機的出現在她背後,阻止少女退縮,“這裡不是你的王宮,更沒有圍著你團團轉的侍衛和僕從,就算你承認是迪奧的私生女,也不會惹來麻煩啦。”

  與其說是安慰,卡洛特的口氣更像威脅。言下之意,無非是如果公主不合作,麻煩就來了。

  小公主顯然非常的害怕背後的男人,揚起淚眼凝望著欣然,哭喊道:“快跑--快跑啊--”

  “卡洛特--放開她!”欣然以為小公主遭到卡洛特的虐待,憤怒的站起身來。

  “快跑……快跑……”小公主仍在重複同樣的話。

  “小妹妹,到我這兒來,”欣然向她伸出手,“在我的家裡,沒有人敢欺負你。”

  卡洛特聳肩訕笑,鬆開壓在小公主肩上的手。

  欣然將小公主攬在懷中,意外的發覺這孩子的體溫極高,觸手火燙,彷彿摸到了一塊烙鐵。與此同時,小公主在他懷中掙扎,咬牙切齒的表情異常可怕,好像受困的野獸。

  欣然試著安慰她,匆匆回頭問卡洛特:“她好像病了,快告訴我她的名字。”

  卡洛特露出了歹毒的冷笑,壓低嗓音說:“安妮,安妮∼醒來吧,我親愛的安妮,來自黑魔界的青鬼,請聆聽我的召喚……”

  “你說什麼?”欣然完全沒有聽懂他那咒語般的嘟囔。

  嗷嗷嗷嗷--

  小公主發出野獸似的咆哮,猛然推開欣然。力道之強,令人難以置信。

  “安妮……安妮……我的名字……可惡,好痛苦啊……”

  安妮念念有詞的呻吟著,嗓音變得越發粗礪難聽,最後乾脆變成了長短不一、沒有任何意義的嚎叫。

  她的身體也隨之變大,彷彿一隻充氣球滿滿膨脹起來,衣服與皮膚先後被撐破,露出青森森的散發著魔性邪氣的肌膚,頭上也冒出了一隻銳利的獨角。身高由不足三尺,一躍成為兩米以上的巨人,渾身青光耀眼,有如塗抹了磷火,雙腿粗短,手臂卻長可及蓋,粗壯的與身體不成比例,一雙圓瞪的歷目亦是青光四射。

  少女幻化的怪獸爬起身來,扭頭盯著卡洛特。

  被驚呆的欣然這才發現,她的脊椎骨向外凸出,每一骨節都長出一根半月形的骨刀,彷彿一排鋒利的柵欄,從頸下直到尾椎,屁股後面還拖著一條圓滾粗長的尾巴,蛇一樣扭動。

  “青鬼,殺掉阿曼拉達·羅蘭!”卡洛特厲聲喝道。

  “嗚噢∼”青鬼仰天咆哮,轉身大步逼近欣然。

  欣然先是提掌運氣嚴陣以待,然而略一猶豫後頹然散去內勁。

  他不能在卡洛特面前使用虛天魔功,哪怕對方是刺客,這將洩漏他的身份。再則,他實在不願傷害這可憐的小公主,雖然她現在已經淪為魔獸,但畢竟曾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青鬼一拳擊碎欣然背後的玉石屏風。強大的勁道噴瀉出去,連帶貫穿了牆壁。就在攻擊的同時,它最後一次發出了人類的聲音。

  “嗚噢∼∼跑--快跑啊!”

  欣然恍然大悟,原來安妮一開始就嚷“快跑”,是在向他報警。

  一念至此,欣然騰空躍起,輕飄飄的落在青鬼背上,�手在它頭上一拍,喝道:“坐下!”

  青鬼身子一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不甘心的向背後一撈,沒能抓到欣然,反在自己背上留下了十道血流不止的爪痕。

  欣然再次飛身躍起,淩空撲向卡洛特。

  “哼哼,自討苦吃!”卡洛特嘴唇翕動,快速念了一句咒文,而後突然�頭凝視空中的欣然,眼中射出兩道詭異的青光。

  欣然大吃一驚,�手抓住吊燈,就勢一個後空翻貼在天花板上,險險躲過青光。

  “什麼人在此打鬥?”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四名侍衛闖了進來。一見青鬼,立時嚇得面如土色,慌忙亮出刀劍。

  卡洛特滿不在乎的扭頭掃了四人一眼。侍衛被他那青色的目光接觸,立刻變得失魂落魄,臉上露出夢遊似的表情。

  “你們守在門外,不準任何人進來。”

  “是……”

  被催眠的侍衛丟下武器,呆呆的走出門外,卡洛特順手關上房門。

  此時欣然也被青鬼逼到了絕境。與龐大的體形相比,青鬼的顯得格外靈活,在那雙破壞力驚人的巨爪籠罩下,欣然想要脫身幾乎不可能。最要命的是他根本毫無鬥志,既不想傷害青鬼,也不能露出真功夫,唯一能用的是剛剛入門且半生不熟的風之快劍,可是……他沒有帶封神劍!

  談判桌上的雙方,本來就不該攜帶武器--這樣的藉口,如今已經於事無補。欣然深處險境,苦惱之餘卻又興起一絲僥倖。心想,幸虧來見卡洛特的是我而非蘭蘭。能夠代替蘭蘭遇險,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好運氣。

  在欣然迄今為止遭遇的對手中,青鬼算不上最強,但絕對是最難纏的。他像野獸一樣凶悍,更像巨魔一樣不怕死,更有一顆因痛苦而變得瘋狂的心。它的眼中只有欣然這個獵物,在殺死他之前,絕不會減緩攻勢。不論桌椅還是牆壁,凡是阻擋他攻擊欣然的物品,統統在巨爪下摧毀,他就像一台青色的戰車,一次又一次朝著欣然猛衝過來。

  終於,欣然被青鬼逼到牆角再無退路。青鬼舉起巨爪,鋒利的指甲閃爍著磷火,彷彿亡靈的眼眸。

  “住手!”

  一道白光破空飛來,擊中了青鬼的左爪。

  血光崩射。

  嗚噢∼∼

  青鬼痛苦的縮回手去,左手五指被齊根削斷。

  白色的暗器釘在牆上,微微顫抖,是一把折扇。雪白的扇面因重力自行展開,畫在上面的曇花染了魔鬼的血,鮮紅欲滴,別有一種淒楚的艷麗。

  一輛輪椅出現在門前。

  “蘭蘭!”

  欣然迅速沖向門口。

  然而青鬼比他更快,先一步擋在門前,與蘭蘭正面對峙。

  傷痛驅走了它心中最後一絲人性,張開血盆大口,要吞下輪椅上的少女。

  “給我滾開!!”欣然怒吼著抓住青鬼的尾巴輪飛出去,結結實實的摔在地板上。情急之下他再也顧不得演戲,青鬼遭到重記,一時爬不起來。

  欣然搶身抱起蘭蘭,沈靜的說:“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羅蘭嫣然一笑,雙手捧劍送到欣然面前。

  “元帥,您的劍。”

  背後傳來腥臭的氣息,青鬼又一次逼近上來。

  羅蘭冷靜的喝道:“快,殺了它!”

  欣然咬緊牙關,握劍迎上前去。

  “青鬼--吃了那女人,小孩也不能留下!”卡洛特歇斯底里的吼道。

  “嗚嗚嗚嗷嗷∼∼”青鬼仰天長嘯,染血的利爪當頭劈下。

  欣然按劍前衝,腦海中浮現出與羅蘭練劍時的一幕幕場景。風之快劍最講究的是出劍的時機,那是殺生技術的黃金分割點,找到它需要一點運氣,更需要一點靈感。彷彿靈光一閃,欣然找到了機會,斷然出劍。讓美妙而雪亮的劍光像一片雪花輕盈的飄落在青鬼臉上。

  不輕不重的一劍,恰能將之擊倒,但又不至於要了它的命。

  光華閃過,青鬼臉上浮起一道裂痕,由眉心至下頜,彷彿一條淡紅色的絲線。

  有如時間靜止,青鬼維持著進攻的姿態長達三秒鐘,而後仰面栽倒,血如泉湧。

  “好個風之快劍……果然名不虛傳……”

  卡洛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向門口後退。

  欣然挺劍逼上去,冷笑道:“萬事通先生,無所不知的你,可想過自己是怎麼死的?”

  卡洛特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神采,毅然撿起侍衛遺落的佩劍,反手刺入腹中,順勢向下一劃,口中喝道:“羅摩萬歲--”

  “住手!你還不能死--”欣然本能的衝上前去阻止。

  “嘿嘿……嘿嘿……小美人兒,跟老子一起下地獄吧!”卡洛特丟下染血的長劍,怨毒的詛咒道。

  一條青色的大蛇從被剖開的腹中遊出來,吐著火紅的信子緊盯住欣然的眼睛。

  (糟糕!兩腳發軟,身體不停使喚……)

  是催眠術,卡洛特養在肚子裡的“命蛇”寄託著他的邪惡靈魂。

  青蛇昂起頭顱,閃亮的毒牙鎖定了欣然的咽喉。只需要零點一秒,它就能把足以殺死一頭公牛的毒液注入獵物體內。

  “呵呵呵呵∼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真是華麗的一幕啊。”

  千鈞一發之際,門外傳來不合時宜的輕浮笑聲。

  緊隨其後,一聲槍響打破了房內死亡的氣氛。青蛇中槍後劇烈顫抖,身子隨即僵直,變成了一尊淡灰色的石像。

  欣然吃驚的扭頭望向門外,只見一位陌生男子正靠立在門旁,瀟灑的吹去槍口的硝煙。

  “您好啊美麗的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僅憑你的美貌和勇敢就足以令我卡洛特佩服的五體投地,怎麼樣,可以交個朋友嗎?”

  此人衣著華貴,梳著一絲不苟光可鑑人的背頭,眼睛細長鋒利,五官清秀,嘴角噙著輕浮的微笑。由於保養得體,男子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白裡泛青的皮膚暗示出長期酒色無度的縱慾生活。

  欣然微微吃了一驚,指著地上的屍體問:“你是卡洛特,那他又是誰?”

  自稱“卡洛特”的陌生男子哈哈大笑:“你說那死鬼?你可聽說過迪奧的御用殺手集團'天行組'?他就是其中的一員干將,在組中排名僅次於'鐮鼬'上元明人的'青鬼使'熊我真男,出身香格里拉,是山中老人座下最著名的咒術師之一,至於那個慘死的小女孩,當然不是迪奧的女兒,迪奧根本就沒有兒女,不過是個可憐的犧牲品罷了。熊我真男為了刺殺你,把青鬼邪符封在這女童的身體裡,一旦念誦咒語,厲鬼便會破體而出。”

  卡洛特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一絲的憐憫,彷彿單純在炫耀他“萬事通”的學問。真正的卡洛特確乎是一位稱職的外交官,他有著花花公子的氣派和騙子的口才,不等欣然開口,便自顧自的訴起苦來。

  “唉,美麗的小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慘哪。出使美女如雲的艾爾曼應該算是一趟美差,可我的運氣實在太差,先是在國境線被迪奧的私兵扣押,接下來又被刺客脅持著來到艾爾曼,關在一個小黑屋裡與老鼠做伴。”說著擦了下眼角,做出可憐而可笑的表情。

  “本來呢,我是想逆來順受,任憑壞蛋們擺佈,可是無意中偷聽到他們的計劃,我的老天,真是太可怕了,你簡直沒法想像我聽說他們要暗殺艾爾曼最美的曇花時是何等的震驚與憤怒,身為愛與美的保護神,我卡洛特·薩菲羅斯,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卡洛特煞有介事的陳詞道。

  接下來,卡洛特口若懸河,講述了他是如何冒死逃出囚牢,冒死過馬路,冒死喝了一碗艾爾曼特產的雲吞面,冒死理了個發洗了個澡,冒死換了一件衣服然後冒死修指甲,冒死跟裁縫店的少婦調情,冒死向賣冰激淩的老頭問去元帥府的路,再次冒死過馬路,最後冒死來到會場,冒死救了欣然的命。

  “站在那麼遠的地方開槍,也算'冒死'救人?”欣然沒好氣的問。

  “啊呀呀∼小姐有所不知,”卡洛特笑嘻嘻的說,“我這把槍叫做'巴拉巴拉',名字怪,脾氣也怪,開槍之前必須戴手套,不然的話槍手本人就會變成石頭。”說著,他亮出包著槍柄德手帕給欣然看,證明他情急之下來不及戴手套,就這麼用手帕包著魔法槍開了火。對名列四大魔法槍之一,能夠將生物石化的“巴拉巴拉”來說,這絕對算得上危險操作。

  (巴拉巴拉,流行於古代赤道地區的宗教圖騰,現已消亡。傳說是“雞蛇”的祖先)

  “能夠將對手變成石頭的'大地之魔法槍'嗎,”欣然皮面無表情的回敬道,“卡洛特先生,如果你是一位出色的槍手,就不該被殺手脅持。”他曾與持有“水之溫蒂妮”的宋禧交往,深知四大魔法槍的厲害。

  卡洛特苦笑道:“你說的沒錯,我有第一流的槍,卻不是第一流的槍手,話說回來,與結識美麗的小姐相比,魔法槍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深有同感。”

  卡洛特微微一愣,仔細端詳了欣然良久,突然驚呼道:“見鬼!你是個男人!”

  欣然笑道:“如果連這都看不出來,你也不是真正的卡洛特。”

  拉洛特掃興的哼了一聲,點燃一支雪茄吸了一口,悻悻的說:“雖說我對男人沒興趣,不過你可能是個例外,話說時下耽美文化風行,交個人妖女友也蠻不錯,怎麼樣啊,美麗的小姐,如果你不想讓我見真正的羅蘭元帥,咱倆就只能談情說愛了。”

  欣然在一把僥倖逃過青鬼破壞的椅子上坐下,懶洋洋的說:“蘭蘭,我懶得應付這傻瓜,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羅蘭轉動輪椅來到卡洛特面前,淺笑道:“'百曉生',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混賬。”

  卡洛特摸摸鼻子,訕訕的說:“別提什麼百曉生,自從我替冒險者公會排出中洲七朵名花榜和武術家排行榜,就不再替他們工作了,百曉生這個綽號,也被拋進了歷史的垃圾堆,您還是叫我'萬事通'吧,我更喜歡升級後的綽號。”轉而朝欣然一笑,說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問,為何我知道你不是羅蘭元帥,答案其實很簡單,多年之前,我曾與元帥閣下有過一面之緣。”

  “原來如此……餵,蘭蘭,你果然是在耍我啊!”欣然鬱悶的瞪著蘭蘭。

  小姑娘元帥吐了下舌頭,裝出無辜又可愛的樣子說:“小男孩兒別生氣,人家是因為前一個卡洛特是假貨,才想出以假對假的計策嘛,你要是有氣,就撒在那個假貨身上吧。”

  欣然沒好氣的說:“人都死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繼續你們的陰謀會談吧,我累了,這就回家睡覺。”

  “餵、餵--美麗的小姐,敢問貴姓芳名、你住在哪裡、電話是多少、晚上有沒有空出來吃飯啊--我很榮幸認識你--”卡洛特急色的追上來。

  欣然沖他比了下中指,頭也不回的走了。

  卡洛特悻悻的說:“真是不解風情……”轉而望著羅蘭,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熊我真男是一位傑出的刺客,可惜他也是最差勁的談判家,”卡洛特自嘲的說,“他一上來就把我們監察會的全部底牌亮了個乾乾淨淨,我所能作的僅僅是等候您的答複,羅蘭元帥,您願意與我攜手合作,結束這場戰爭嗎?”

  羅蘭頷首微笑,毫不猶豫的握住了卡洛特的手。心裡去暗自皺眉,時隔多年,卡洛特身上潛伏的妖氣越發濃烈了,單只是與他握手,就有種中毒、被汙染的惡劣感覺……

  (如果有的選,真不想和卡洛特·薩菲羅斯合作啊……)

  與羅蘭相仿,欣然也對卡洛特有著同樣的感覺。這個男人身上籠罩著一層迷霧,在他表面的輕浮與饒舌之下隱藏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心機。

第十一集·第二章和談記

  “阿筠,在家嗎?”變回男裝的欣然,敲響了李筠寄居的客房的大門。

  “小叔請稍等,馬上就來。”好夢方醒的李筠穿著睡衣來開門,豐腴飽滿的嬌軀撒發出成熟婦人的誘人香味,欣然看得眼睛都直了。

  李筠被他看的臉蛋兒發燒,沒好氣的問:“找我有事嗎?”

  “哦,忙了一整天,累得兩腳發軟,想找一張舒服的床睡上一覺。”欣然望著李筠的眼睛,嘴角掛著挑逗的淺笑。

  李筠不敢與他對視,垂首羞嗔道:“你的房間在隔壁!咦,她是誰?”她發現欣然懷中抱著一團血淋淋的東西,嚇得倒退了一步。

  欣然拍拍安妮的背,說道:“是一個可憐的小姑娘,被人利用當了刺客,差點要了我的命。”

  李筠聞言大吃一驚,急切的問:“刺客?!你受傷了?羅蘭元帥呢?”

  欣然笑道:“我和蘭蘭都沒事,我來是想問你,這小丫頭還有沒有的救。”

  “快進來吧。”李筠匆匆的搬來藥箱,連衣服也顧不得換便抱起安妮平放在床上,檢查傷勢。

  “右手嚴重受傷,斬斷了四根指頭,面部大出血,傷口深及顱骨……天哪,是誰這麼殘忍?”李筠麻利的替小女孩擦洗傷口,滿臉不忍之色。

  欣然摸著鼻子窘笑道:“對不起,是我幹的,為了保命……”

  李筠沖他嫣然一笑,柔聲道:“不必自責,這種事誰有能怪你呢?其實啊,小叔叔,我是覺得你的心地變得越來越善良了,要在從前,你才不會去管敵人的死活呢。”

  欣然搔頭傻笑道:“如此說來,我朝大俠的標準又邁進了一大步。”

  李筠一點也不反感欣然吹牛耍寶,與有榮焉的笑道:“就是嘛,我的小叔叔最棒了!”

  欣然聽到她嬌癡的情話,不由得心猿意馬,鬼鬼祟祟的貼在李筠背後,探手環抱柳腰。

  “阿筠,我們……”

  “噓--別鬧!沒看我正忙著麼,乖乖的坐著去。”李筠嗔道。

  “哦……”欣然像被媽媽訓斥的小孩子似乎縮回去,垂頭喪氣的坐在床上。

  “對了,手指在哪裡?”

  “給--”欣然從衣袋裡掏出安妮的斷指。

  李筠老練的端詳著傷口,滿意的笑道:“小叔叔,你真細心,居然還想到用內力封住創口,避免細胞壞死。”

  “嘿嘿,沒什麼啦,人家一向膽大心細溫柔仁慈--”

  李筠對他的自吹自擂是司空見慣了,但仍從中發現了一絲意外。

  “'人家'?你怎麼用女孩子的口氣講話。”她怪好笑的問。

  欣然臉一紅,懊惱的嚷道:“呸!別提了!我今天被迫扮演蘭蘭的影武者,神經都快錯亂啦。”

  李筠飛快的取出手術刀、鉤針和縫合線,先接駁斷指,再把臉上的創口縫合。忙完了這一切,才稍稍鬆了口氣,回頭告訴欣然:“我已經盡力而為,能不能把她從閻王殿拉回來,要看運氣,小叔叔,你好像很沒精神?”

  欣然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說:“我好困,兩天沒睡了……”

  李筠笑道:“那就快回房休息吧。”

  “哦……”

  “喂喂!不許在我的床上睡!”

  “哦……”

  “快醒醒啊!”

  “呼呼……呼呼……呼呼……”

  “唉,調皮的小叔叔……真拿你沒辦法。”李筠為難的望著欣然的睡臉,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被人看見她與欣然同居一室就糟了。無奈之下,只得強行把這賴皮鬼拖起來,提心吊膽的送到隔壁房間。

  欣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李筠擦了把冷汗,暗自清醒沒有被人發現。正要離開,忽然發現脊背一涼,接著,一團熱乎乎的東西貼上來。接著,睡衣的前襟也被撩起,一雙溫熱的手掌摸上來,肆無忌憚的握住沒有胸罩保護的乳房。

  “哎喲--不要啊……”李筠又羞又急,想要掙扎卻渾身綿軟,混無半點力氣。欣然的手掌和胸膛彷彿火熱的熔爐,把她的心理紡線輕而易舉的融化掉了。

  欣然愛不釋手的揉捏著兩團飽滿滑膩的乳肉,趴在李筠耳畔輕笑道:“親愛的侄女,你剛才說我變得心地善良,叔叔真的很感動--”

  “你……死色鬼!快住手啊,我們不能做這種事……會被人笑話的!”李筠嬌喘籲籲的掙扎著,拼命維持最後一絲清醒。

  欣然笑著威脅道:“我本來是想再發一次善心,把上次拍的裸照還給你,既然你這麼絕情……那就算了吧。”說著便要抽回手去。

  “不要!“李筠下意識的按住他的手掌,忽然發覺這樣一來就等於鼓勵他繼續玩弄自己的身體,不由得左右為難,羞得無地自容。

  欣然的手指向下挺進,在李筠柔軟的小腹上摩挲片刻,挑逗的這成熟艷麗的小婦人發出飢渴的呻吟,指尖繼續向下勘探,終於來到兩腿之間,那美妙潮濕的溪谷。

  “住手!不能在繼續了……”李筠慌忙夾緊大腿。如此一來,非但沒能阻止欣然,反而讓手指與蜜穴緊密貼合在一起。

  欣然不慌不忙的滑動指尖,在溪水氾濫的桃源谷口來迴繞圈子。

  “唔……不要……好癢……壞叔叔……就會欺負人,不要嘛,那裡不行……”李筠情不自禁的呻吟起來,教廷的戒律與肉慾的渴望交替煎熬著她的意志,微瞇著眸子,緊要著嘴唇,俏臉也因快感變得紅艷如火。緊夾著的大腿也不知不覺鬆弛下來。

  欣然順勢褪下她的內褲,挑在指尖甩弄,笑嘻嘻的說:“瞧,白色的小可愛,已經濕透了。”

  李筠羞得奪回內褲,藏在枕下。

  欣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笑道:“乖侄女,幫叔叔脫衣服,伺候得舒服了就還你。”

  李筠心跳如鹿撞,臉頰潮紅,呼吸也急促起來。她知道,企盼良久得那一刻就要來了。

  雖說滿心企盼,但嘴上仍不肯伏輸。

  “小叔叔……我們真的不能這樣做……這太丟臉了,”李筠背對著欣然,螓首埋在兩膝之間抽泣道,“我真心的愛你,喜歡你,想做你的女人,可是……我不能背叛教廷的戒律啊!萬一阿濱知道了我們的事,他一定會感到丟臉,而且會被別人笑話……”

  欣然微微一笑,伸手按住她的香肩,柔聲道:“阿筠,最開始撮合咱倆的人,不就是乖兒子嗎?他絕對不會為父母的幸福而感到羞恥,至於別人……真可笑,難道你的人生是為別人而活?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就會失去自我,你願意一輩子做教廷戒律塑造出來的行屍走肉?幸福與懦弱的人無緣,你要把握機會啊。”

  李筠被他說得動了心,靦腆的抽泣道:“可是我……我難為情嘛……萬一別人知道了,對你的名譽也不好……”

  欣然哂笑道:“別說傻話了,阿筠,難道我的'名譽'曾經好過?今天晚上的事,是你我兩個人的小秘密,你不說,我不說,還會有誰知道?”

  誠然是牽強的安慰之詞,但對情動的女人卻已足夠。

  李筠終於扭頭正視欣然,嬌羞的呢喃道:“小叔叔……你可要溫柔的對待人家哦……”說罷猛地撲到他懷裡。

  欣然大喜過望,笑嘻嘻的捲起美嬌娘的睡衣,說道:“乖筠筠,舉起手來不許動!”

  李筠嚶嚀一聲,風情萬種的高舉玉臂。

  欣然像剝開一隻大香蕉似的把美麗的大侄女脫光。

  轉眼之間,二十八歲的女神醫便把十多年來未曾被男人親近過的聖潔肉體呈現在欣然面前。

  沒有了衣物的阻礙,李筠百合花瓣一般豐腴水嫩的肌膚,果肉一般飽滿芬芳的胴體,給欣然帶來了更加完整的刺激。

  他飽含愛憐的撫摸著李筠的每一寸肌膚,特別在小腹上停留了片刻。李筠的身材與東方審美觀所推崇的苗條型少女大不相同,已屆花信之年的她更像從西方古典油畫走出來的春之女神,微微隆起的小腹,果凍一般渾圓顫動的肥臀,渾圓飽滿的乳房,全都顯示出含蓄安詳的婦人之美。與之恰成對比的是她的骨架相當嬌小,因此當欣然擁抱她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骨感,似乎擁著一團大大的香噴噴的棉花包。

  李筠對自己的身材缺少自信,雙臂交抱捂著胸口,害羞的問欣然:“不要看啦……又胖又醜的老女人,有什麼看頭……”

  欣然搖頭笑道:“傻話!我的乖侄女一點也不醜,比年輕姑娘強多了,我就是喜歡胖乎乎的你,可愛的不得了。”說著拉著她的小手放在胯下, “瞧,我的小弟弟可不會撒謊。”

  觸摸到火燙的大肉棒,李筠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從前在甘霖谷,她雖然有個巨魔丈夫,卻從不曾主動接觸他的身體。

  欣然循循善誘的握住李筠的手,教給她如何撩撥自己的小弟弟,讓它更加茁壯。

  李筠含羞帶怯的迎合情人的慾望,用翻閱聖潔教義的纖手生疏的愛撫男人的大肉棒,一雙媚眼也好奇的盯著紅得發紫的大龜頭,看著它在自己的手中變得越發粗圓壯大,散發出撩人情慾的熱力。

  李筠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嘴唇,一種難言的飢渴在胸口燃燒。

  欣然不失時機的在她耳畔低語。李筠先是露出驚異的深情,而後面紅耳赤。猶豫良久,終於跪伏在欣然胯下,張開櫻桃小口,吞下大肉棒。

  “喔……真棒,阿筠真是好樣的!”欣然舒服的渾身發顫。

  李筠受到情郎的鼓勵,更加賣力的吃小叔叔的大肉棒,舔得嘖嘖有聲,鼻子裡發出淫靡的哼聲,不時的吊起眼梢,觀察欣然的感受,生怕做得不夠好,被他討厭。她本是無心之舉,在欣然看來卻刺激的受不了。迫不及待的抽出肉棒,將李筠推倒在床上,挺槍在芳草叢中找到了肥膩濡濕的桃源洞口,在激情與愛意的驅策下一舉攻陷美少婦的玉體。

  李筠雖已生過小孩,但多年禁慾的生活已經使陰道恢復到處女般的緊湊彈性,初被大肉棒暴力入侵,難免有些刺痛。但她不願意欣然為此掃興,只是輕哼了一聲。

  欣然分開李筠的大腿深深插入,看著大肉棒在嫣紅的小肉穴裡出出進進,帶出一汪粘稠的淫液,把兩人的恥毛粘在一起,分開的時候便拖出許多細細的粘絲,彷彿藕斷絲連。每一次沖撞,豐乳肥臀都會隨之搖晃,波濤洶湧美不勝收,就連大腿也瑟瑟顫抖,蕩漾出一層層雪白的波浪。

  李筠被奸的欲仙欲死,卻有不敢大聲叫床,緊咬著被角苦悶的嬌哼著,很快到了高潮。

  不料雪上加霜,欣然情動之下竟捧起大腿,在腿根內側的嫩肉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啊∼∼∼”

  痛感帶來了更強烈的快感,將李筠甩上了性愛的巔峰,手腳不顧一切的攀上來,八爪章魚似的緊鎖住欣然,猛烈的洩了身。

  “好阿筠……等等我。”欣然全力抽插了幾下,把火熱的精液送入侄女的子宮。

  “不要緊吧?”欣然有些難為情的說,“本來想拔出來的……可是,最後忍不住了。”

  李筠拿指尖揉著欣然的鼻子,笑著安慰道:“小傻瓜,人家是醫生嘛,當然沒關係啦。”嘆了口氣,伸手道:“拿來吧。”

  欣然呆呆的問:“拿什麼?”

  李筠佯怒的打了他一下,嗔道:“便宜你也占到了,還不快把照片還來!”

  欣然有些失望的嘟囔道:“真掃興……”起身取來一張裸照還給李筠。

  李筠信手撕毀,繼續追問:“其它的呢?我記得你照了好多。”

  欣然奸笑道:“一夜夫妻還一張,直到還完為止,公平吧?”

  “你……真可惡!”李筠羞惱的揪住他的耳朵,痛得欣然哀哀慘叫。李筠馬上又心軟了,認命的說:“算啦,本來也沒指望你守信,告訴我,一共還有多少張?”

  欣然搔頭訕笑道:“差不多二十多張吧。”

  其實沒有那麼多。

  李筠嘆了口氣,表情變得很奇怪。

  欣然看穿了這位大侄女的心意,貼在她耳畔笑道:“你若嫌少,我還有底片呢。”

  李筠大窘,藏在被窩裡大罵欣然是惡棍。

  欣然揭開被子鑽進去,親親她的臉,嚇唬道:“這是對長輩說話的口氣麼?你這麼兇,我非但不給你照片,還要把兒子搶回來。”

  李筠氣得想哭,抱怨道:“你簡直是惡魔!”

  欣然摟著這美少婦柔軟的腰肢安慰道:“被惡魔考驗,也是神職者必不可少的修行呢。”

  李筠被他又哄又親,攪得心如鹿撞,顫抖道:“求求你……饒了我吧。”

  欣然趁機要挾:“想要照片,就得乖乖聽話。”

  李筠忍氣吞聲道:“你可說話算數?”

  欣然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李筠嘆道:“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下次是什麼時間?”

  欣然見她回心轉意,大喜過望,笑嘻嘻的說:“如有需要,我會通知你的。如果你哪天想我,也可自行來報導--就像今晚。”

  “呸!鬼才想你呢!”

  李筠起身要走,卻被欣然抱住,不容拒絕的說:“今夜陪我睡。”

  李筠被小叔強壯的臂膀緊摟在懷裡,頓時渾身酸軟再無半點力氣,喘息著說:“壞蛋……不行啦,被人看見我的名譽就全完了……”

  欣然笑道:“孩兒他娘,咱們連兒子都有了,還怕別人說閒話?”

  李筠辯道:“濱兒不是你的親兒子……”

  欣然賊笑道:“那就再養一個親生的嘛,乖侄女,你願意替叔叔生寶寶麼?”

  李筠羞得不肯吭聲。欣然撫摸著懷中嬌小豐腴的胴體,邪氣的笑道:“等你拿回所有的照片,肚子裡也差不多中下我的種了。”

  “啊……討厭……”李筠如泣如訴的呻吟道,“別欺負我了……求求你,別折磨我了……小叔,我聽你的話,給你生兒子……可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啊!”

  欣然將懷中少婦的兩條粉腿攬至腰間,奮力一挺身,大肉棒梅開二度,深深插入李筠蜜汁氾濫的肉穴,一面柔情蜜意的抽插聳動,放肆的問李筠:“乖侄女,我的小弟弟比起你的巨魔老公來怎麼樣啊?”

  “嗯∼壞小叔……當然是你的……比較壞∼”李筠俏臉羞轟,星眸緊閉,粉腿玉臂宛如春藤繞樹般纏在這小魔星身上,敞開心扉婉轉承歡,在禁忌的快感下攀上靈與肉緊密結合的顛峰,把珍藏了二十八年的真愛毫不保留的奉獻給在自己身上肆意褻玩的……可恨又可愛的小叔叔。

  雲雨之後,欣然與李筠相擁而眠。之前兩天沒有合眼,欣然很是疲倦,很快便沈沈睡去。李筠陪他小睡了片刻,心想小叔叔還沒有吃東西,睡醒了肯定會大吵肚子餓。於是悄悄的爬起來,系上圍裙下廚煮飯。

  欣然美美的睡到日上三竿,忽然嗅到一股飯菜的香味。皺皺鼻子,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夢遊似的走向廚房。

  李筠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發現欣然只穿著睡衣,像個迷路的小孩似的瞇著眼睛走來,不由得失聲大笑。

  欣然打了個哈欠,笑嘻嘻的說:“好香啊,煮什麼呢?”

  “不是什麼好東西,雞湯麵罷了,你就湊合著吃點吧。”

  “什麼呀這已經很好了!阿筠,你的手藝真棒,只聞味就快把我饞死了。”

  李筠回頭摸摸欣然的鼻子,溫柔的嗔道:“大饞貓……”麻利的盛了一碗麵,澆上濃香的雞湯,外加一隻煎得金黃可愛得荷包蛋。

  欣然捧著碗站在廚房裡狼吞虎咽,嘟囔道:“阿筠,你真了不起……唔,我認識的女孩也算不少,會煮飯的那是鳳毛麟角,手藝就更不要提了,尤其我姐,完全是一位潛伏在廚房中的毒藥大師。”

  隨便煮了一碗麵就被情郎誇獎,李筠當然很開心,另一方面也覺得欣然很是可憐。心想小叔叔的女友確實華而不實,不論霸王花還是銀龍水鏡,脾氣且不說,女人份內的活兒恐怕也一概不通,小叔叔娶了她們,將來要吃苦頭了。半真半假的笑道:“小叔叔僱我當你家的保姆吧,給夫人們煮飯燒菜,縫縫補補。”

  欣然放下麵碗,摟著她的腰肢笑道:“阿筠還是當我閨房班頭兼后宮教師吧,教朕的其它愛妃做家務。”

  “呸!你真是……”李筠哭笑不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從欣然的回答中可以確定,在他心裡,自己並不比別的女人低一等。

  李筠支頤沈吟半晌,輕輕握住欣然的手柔聲道:“小叔叔,我剛才沒有開玩笑。”

  “哦?”欣然�起眼,呆呆的望著她。

  李筠淒然道:“你也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小叔叔,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愛,是我的一切,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可是……我卻不能嫁給你,家門的榮譽和教廷的尊嚴都不允許我任性胡來,我已經把肉體和靈魂都奉獻給了你,卻不想以此為代價限制你的自由,既然我無法做你的妻子,就只能希望你找到一個更好的女人……”

  欣然越聽越緊張,結結巴巴的說:“喂喂--你到底在說什麼?阿筠,你不會自……自殺吧?”

  李筠捧腹大笑,好不容易醞釀的悲愴氣氛一掃而光,呻吟道:“笨蛋……你怎麼會想到自殺?我現在幸福的好像插上了翅膀飛向天堂,幹嘛要自殺?”

  欣然搔頭羞笑道:“書上說,有些終生禁慾的修女一旦破戒,就會感到喪失了精神支柱,苦惱之下選擇自絕生路的並不罕見。”

  李筠笑道:“禁慾戒律的確曾是我的精神支柱,但現在不是了,我找到了更好更積極的精神支柱,那就是你,我的可愛的傻傻的小叔叔。”

  欣然鬆了口氣,笑道:“只要你不犯傻,我傻一點也行啊,剛才你說什麼來著?希望我有個更好的女人,鼓勵我泡馬子是不是?”

  李筠嗔道:“不是啦!人家是說,不管你將來想娶什麼樣的女人,必須先經過我這一關,只有侄女我看著順眼,你才能娶她。”

  欣然不解的問:“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李筠詭秘的笑道:“我要跟她談條件,嫁給我的小叔叔的代價就是容忍我這個地下情人的存在,我雖不能光明正大的嫁入蘇門,卻要其它身份追隨小叔叔,保姆也好,管家也好,后宮教師也好,我不在乎名分,只求永遠服侍你的飲食起居,如果夫人不答應,我就……別以為我看起來弱小就好欺負,其實我很兇暴的哦∼發起火來可是什麼事都乾得出來的!”

  欣然被她的一片癡心打動,拉著李筠的手笑道:“你想得太多了,實話告訴你,我還沒打算結婚呢。”

  李筠一愣,苦笑道:“我倒沒什麼,霸王花和水鏡聽到你這話恐怕會哭出來。”

  欣然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阿筠,我想這都是年輕惹得禍,等我老了,我的心就不會總是這麼躁動不安了。”

  李筠深情的說:“小叔叔,從前我一直在想,作為男人,你到底在追求什麼?我看不出你的理想和慾望,你似乎只是在尋求刺激,過一種只要好玩就行的日子。恕我直言,這樣太不成熟了。”

  欣然半開玩笑的說:“也許我所追求的,只是一次轟轟烈烈的死亡。”

  李筠心弦劇震,險些落淚。

  欣然微微一笑,用充滿夢幻卻有略帶憂傷的口吻說:“你知道嗎,世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不停的飛翔,當它停下來的時候,就是死亡。我想,也許世上也存有像那種鳥一樣的人,相信每一天的太陽都是新的,過著永遠在路上的生活。東方神話裡有誇父追日的故事,我相信誇父能夠理解我這種人的光榮與夢想。”說罷哈哈大笑,恢復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阿筠,我剛剛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李筠見狀大吃一驚,憂心忡忡的問:“瞧你這架勢……該不會是惹是生非的老毛病發作了吧?”

  欣然興沖衝的笑道:“沒錯!最近我總是被人耍,心情非常之惡劣,哼哼,老子要逆天啊!”

  “……直說你要闖禍算了,告訴我,今次你要惡搞誰呢?”

  欣然竊笑道:“殺傷面積非常之大,從狡猾的小狐狸蘭蘭到可惡的大狐狸卡洛特,包括白狼迪奧在內,統統在本人的惡搞範圍之內。”

  李筠吃了一驚,不安的說:“你可別亂來哦,聽你的口氣,似乎會影響到聖國與羅摩的和平。”

  欣然毫不臉紅的說:“恰相反,我將要做的事,將會給兩國帶來真正的和平,與監察會的陰謀詭計全然不同的,光明正大的和平!”

  ※※※※

  興沖衝的趕到元帥府,欣然自動請纓男扮女裝,轉眼間恢復了影武者的身份。

  蘭蘭見狀很是意外,不懂欣然不久前還要死要活的不肯扮女人,現在怎麼突然轉了性子?

  (難道是潛伏的易裝癖被引發……)

  “不許胡思亂想!”欣然在蘭蘭頭上拍了一下,幹勁十足的說,“馬上佈置慶典,會場就安排在大斗技場,全體市民都要參加,給羅摩的使節團安排在貴客席,準備香檳、鮮花和美女,多多益善!”

  蘭蘭莫名其妙的問:“你搞什麼鬼呀,今天又不是國慶節,幹嘛要舉行慶典。”

  欣然笑道:“今天的確不是什麼節日,不過多年以後,它將作為'和平節'載入史冊。”

  蘭蘭略一思索,終於明白欣然的打算。搖頭道:“這不行,卡洛特是秘密來訪,你這樣大張旗鼓的慶祝豈非通知迪奧監察會在拆他的台。”

  欣然冷笑道:“這正是我的目的,蘭蘭,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迪奧是我們的敵人,監察會也不是值得信賴的朋友,與其讓監察會藏在幕後漁翁得利,不如把這夥兒陰謀家拽到前線跟迪奧火拼。”轉身撥通電話:“餵,請問是艾爾曼日報社嗎?我是阿曼拉達·羅蘭,唔,不必多禮……你們有多少記者,很好,我需要人手,給我湊兩百人吧,要精明幹練的,攝影師也要最出色的,對,歷史性的一刻需要你們記錄。貴報的發行量怎麼樣?我要知道聖都和天佑城能否在發行當天看到報紙?能看到就好,邊遠地區的話就聯繫當地的兄弟報社轉載,總之,我需要鋪天蓋地的宣傳,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今天將在艾爾曼大鬥技場發生的事。OK,一切拜託了。”

  蘭蘭此時已經猜透了欣然的打算,拍著額頭嘆道:“親愛的,你真太邪惡啦∼聽說你們家是經商的?”

  “小本生意,在地產界還算小有名氣,你要買房子?”

  “不,我是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跟你們蘇家做生意,中洲第一奸商之名果然其來有自啊。”

  不管蘭蘭怎麼想,慶典還是按照欣然預期中的規模如期舉行了。舉城的百姓受邀參加“首屆和平節暨羅摩使節團歡迎大會”在艾爾曼大斗技場熱烈開幕,在美女與鮮花的簇擁下,以卡洛特為首的使節團同仁雄糾糾氣昂昂的登上主席台,面向呼喚和平的市民揮手致意,表示感謝。

  唔,更正一下。雄糾糾、氣昂昂、揮手致意的只有卡洛特一人而已。使節團的其它成員卻是面如土色兩腿發軟,不斷的擦冷汗。

  “理事先生……我們真的有必要出席聖國人的慶典嗎?”一名使節壯著膽子問。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才是今天慶典的主角。”卡洛特樂呵呵的說。

  “可是……這樣鬧下去,迪奧殿下肯定會得到風聲啊!”使節哭喪著臉說,“他一定會殺掉我們的!”

  卡洛特笑道:“艾爾曼有那麼多聖國軍隊,迪奧想幹掉你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使節真的快要哭了,他搞不懂監察會幹嘛派來這麼一位啥也不懂的花花公子當團長。“卡洛特大人,我們不可能永遠留在艾爾曼,一旦離開國境,便是迪奧的勢力範圍,您有信心活著通過軍事區?”

  卡洛特哈哈大笑,斬釘截鐵的說:“沒有!”

  使節團眾人頓成化石狀。

  “那您為何……”

  卡洛特朝後一指貼身伺候的女侍,笑嘻嘻的說:“如果你被人拿槍頂住腰,逼你來參加慶典,你有幾個膽子敢拒絕?”

  眾使節回頭一看,果然發現笑靨如花的盛裝美女手中握著小手槍,不懷好意的瞄準他們的背心。眾人嚇得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吭聲。

  香檳的泡沫,鮮花的馨香,美女的笑顏,雙方充滿善意的演講,對和平的美好期望,真誠的握手與擁抱……暗藏殺機的慶典在羅摩使節團的全力“配合”下完美謝幕,飽飲美酒的艾爾曼市民帶著對和平的憧憬幸福的離開會場。今晚對他們來說,比兩國和平更大的收穫是終於有幸一睹羅蘭元帥的芳容。雖然事先早已無數此幻想過艾爾曼曇花的美貌,但當“羅蘭(假貨……)”,步入會場的剎那,驚豔的同感宛如電流傳遍了每個人的每一根神經,會場靜的針落可聞,足足過了十秒鐘,寂靜才被歡呼與掌聲淹沒。

  同一時間,羅蘭元帥的玉照也被登上了艾爾曼日報的頭版頭條,並附有一篇主編大人親手執筆的社論,對“和平節”做了一番熱情的謳歌,並對兩國局勢走向做出了最樂觀的預測。

  羅蘭元帥與卡洛特大使的握手合影也由此傳遍聖國與羅摩大地,攝影師的玲瓏手腕巧妙的排除了卡洛特的哭喪相,代之以政治家所能做出的最振奮人心的笑容,令兩國百姓都真切的感覺到和平宛如春之女神,勢不可擋的降臨在北國大地上。

  聖國的反響姑且不管,在羅摩,和平節的消息引起了軒然大波。軍部“驚悉”監察會秘密出訪艾爾曼,憤而譴責卡洛特一行的賣國罪行。

  事實上,軍部早就知道使節團的行蹤,並且將計就計,佈置了暗殺羅蘭的計劃,唯一沒料到的是暗殺失手而已。

  監察會的反應也很快,立刻改頭換面,以和平使者自居,贏得了民意的支持。即便是以戰鬥為光榮的獸人族,真正的戰士也不過是成年健康男性而已,他們也有妻兒,也有父母,在贏得光榮與天倫之樂之間,大多數人更樂意選擇後者。

  另一方面,監察會在羅摩國內的勢力遠非軍部所能企及。軍部控制的只是國民的服役責任,監察會卻控制了他們思想。幾乎全部的媒體與宣傳機構全是監察會在掌控。

  監察會的全稱是“生育與婚配監察會”,是為了緩解羅摩男多女少造成的婚配壓力而成立的政府機構,用行政和法律的強硬手段,掌握了全國的婚配適齡女性的人身自由,由他們來決定哪個女人應該給哪一個男人生孩子,同時也由他們來決定生下來的男嬰是扼殺還是保留,最後,國民產下的所有女嬰,也有監察會統一撫養和教育,作為他們手中最強有力的籌碼,充當著這個倫理崩潰的野蠻國家的生育工具。無形之中,也成了監察會的政客爭奪權勢的可悲的武器。

  如此瘋狂可笑的秩序,在羅摩國內,已經成了金科玉律。監察會不想改變,軍部想改變,但他們唯一的辦法是發動戰爭,對大多數國民來說,與戰爭帶來的毀滅與死亡相比,還不如逆來順受的維持監察會的現有秩序。

  如果監察會與軍部合作,會不會給羅摩民族注入新的活力?答案是否定的。軍部只有通過擴張武力才能獲得更多的利益,沒有戰爭,他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這是迪奧的立場。

  監察會反對戰爭。打仗就要徵兵,就要死人,死掉的多半是男人。能夠服役的男子幾乎全是婚配適齡者,這些人死了,國內男子對女性配偶的需要就會銳減,人口的出生率也會大幅下降,這就直接削弱了監察會的控制力度。這是卡洛特及其同事的立場。

  立場截然相反的集團,且都擁有左右國家的實力,通常情況下是會盡量避免衝突的。否則國家被毀了,雞飛蛋打,雙方都難免滅亡。然而現在卻不同了,欣然在艾爾曼點了一把火,燒毀了監察會與軍部相安無事的假面具,正面的衝突不可避免。

  艾爾曼慶典的當天,迪奧也得知了羅蘭與卡洛特簽訂的和平協約,深為震動。

  對迪奧而言,監察會一旦得到聖國的支持,下一步必將大造輿論,呼籲內閣廢除他的皇儲地位。霍夫曼大帝老年癡呆,只能受監察會的擺佈,他遠在前線,自然也鞭長莫及。因此搶先消滅監察會,已經成了比對聖國開戰更迫在眉睫的舉措。

  鑌鐵城內召開緊急會議,迪奧與白色三連星商討對策直到深夜。安琪拉認為如今和談已成事實,民眾亦有耳聞,勉強開戰,必為民心所棄。與其逆水行舟,不如亡羊補牢……

  迪奧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安琪拉的用意。當天便在鑌鐵城舉行了新聞發布會,發表公開聲明:羅摩軍部堅決擁護兩國和平協約,皇儲本人很高興的看到一度陷入緊張的兩國局勢有所氣起色,對羅蘭元帥與卡洛特先生為兩國和平所作的努力表示由衷的感謝。為了進一步商討合約細節,皇儲殿下熱忱邀請羅蘭元帥及其隨員來鑌鐵城作客,卡洛特先生勞苦功高,也望一併前來盤桓,屆時皇儲殿下將舉行授勳儀式,為卡洛特先生頒發“橄欖枝勳章”。

  迪奧在聲明中沒有提監察會一個字,卡洛特的出行儼然成了只具有私人性質的訪問,而軍部則把促成和平的功勞攬入懷中,不了解內情的百姓看到這篇聲明,說不定還以為迪奧是卡洛特後台呢。殊不知太子殿下恨不得把卡洛特生吞活剝。

  次日,艾爾曼也收到了迪奧聲明的簡報。羅蘭找到欣然與卡洛特商量對策。“小姦巨猾”的羅蘭微妙的暗示卡洛特:站在聖國的立場,不管與監察會合作還是與迪奧合作都無所謂……

  卡洛特當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假如聖國與軍部攜手,缺少正規軍支持的監察會根本沒有生存的餘地。

  卡洛特的答復出人意料。這個浮華的男子居然趴在羅蘭腳下,做出一幅可恥的諂媚嘴臉。

  “卡洛特大人……您這是做什麼?”羅蘭故作驚訝的問。

  卡洛特揚起頭來,諂笑道:“元帥閣下,你覺得我像什麼?”

  羅蘭淡淡的說:“好像一條狗唉……”

  卡洛特非但不怒,反而洋洋自得。“閣下說得沒錯,我卡洛特就是一條狗,一條只求榮華富貴別無野心的哈巴狗,不光我是狗,我們監察會的同志們全是狗,雖說是狗,也希望能跟隨一位好主人,迪奧太子他是一頭狼,一心想著剝狗皮吃狗肉,我等為求保命,只有乞求元帥閣下的庇護了。您要知道,養條狗可以看門護院,養頭狼卻會身受其害啊……”

  羅蘭輕蔑的笑道:“說得好,卡洛特先生,你這條狗本座養定了。”

  “汪汪∼汪汪∼”卡洛特笑嘻嘻的學起了狗叫。欣然在一邊看著差點吐出來。他一向自問厚顏無恥,可與卡洛特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畢竟,凡人的臉皮,是無法與政客比厚的。

  羅蘭的態度就代表了聖國軍方的立場。現在她決定支持監察會這條沒有威脅的狗,對付不甘雌伏的白狼。接下來的問題,是否接受鑌鐵城的邀請。如果不去,無疑要背上破壞和平的罪名,這是聖都方面所不能接受的,如果去,等於孤身犯險,誰也不敢保證迪奧會幹出什麼事來。

  迪奧很快收到了羅蘭的複函。在說了一堆敬仰的話之後,羅蘭表示,樂意接受她的邀請,將在三天后前往鑌鐵城,再此之前,卡洛特先生會提前趕赴鑌鐵城與閣下會晤。

  迪奧對羅蘭敢來毫不意外,不敢來她就不是阿曼拉達·羅蘭了。可是……卡洛特那個草包怎會先行來到?難道他不怕死嗎?迪奧想不通。

  事態發展之快超乎了迪奧的預料。就在卡洛特啟程之日,羅摩國內也對太子聲明做出了反應。一位由內閣委任的“鑌鐵城和談”官方全權負責人神秘的出現在細雪紛飛艾爾曼大道,攔住了卡洛特的馬車。

  “喲嚯∼花小姐,您可真準時啊。”

  卡洛特跳下馬車,與身披頭蓬、腰挎長刀的黑衣少女握手。

  原來,內閣委任的官方代表便是回國不久的霸王花。她能夠以逃犯的身份出任要職,當然離不開其父花無忌的活動。

  “花小姐,據說太師決心重新入閣主事,宰相一職非他老人家莫屬。”卡洛特奉承道。

  與卡洛特同處一車,令花左京感到很不痛快。淡淡的說:“我老爸其實是不喜歡做官的……”

  “是啊是啊,”卡洛特笑嘻嘻的說,“這就叫天命難為嘛,老人家雖然無意名利,卻不得不重出江湖,為得就是拯救黎民於兵火之中啊,哈哈哈哈∼∼”

  花左京起身躍下馬車,頭也不回的走進風雪中。

  卡洛特困惑的呼喚道:“花小姐……外面很冷,你不想坐下來聊聊嗎?”

  花左京頭也不回的說:“有話到了鑌鐵城再說,我不想浪費時間。”

  卡洛特悻悻的縮回頭去,自言自語道:“這娘們兒還是那麼冷淡啊……可惡的老處女,有什麼好驕傲的?咒你一輩子找不到男人!”

  他的詛咒注定落空,霸王花早已名花有主了。


第十一集·第三章暗殺記

  霸王花與卡洛特聯袂出現,令列隊歡迎的鑌鐵城官僚很是驚訝。兩個人都是迪奧的死敵,居然一起身入虎穴,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迪奧的表現卻很平靜,彬彬有禮的邀請兩人赴宴接風。憂慮與憤怒,只能藏在心裡。

  霸王花的意外出現打亂了迪奧的佈置。殺卡洛特對他而言不過是捏死一隻臭蟲,可他不敢對霸王花下手--他惹不起花無忌那老怪物。

  百獸天尊花無忌橫行天下的時候,他迪奧還只是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對老人家只有仰視膜拜的份,從來不敢想與他為敵。

  迪奧出乎預料的事,卻全在羅蘭的算計之內。霸王花不久前去艾爾曼找欣然,曾與羅蘭秘密會談。會談的結果正如李炎暗示給欣然的那樣,兩女為促成聖國與羅摩的和平達成了共識。霸王花回家之後,立刻勸說老爸出面,力主議和。百獸天尊與先代聖王是知交,亞歷山大卿亦是他的生死之交,本身就不希望兩國開戰。聽了女兒的話,更加堅定了立場,決心東山再起。

  百獸天尊的複出與監察會的利益不謀而合。他們都想通過與聖國和談來削弱迪奧為首的軍事少壯派,因此霸王花與監察會的特派員卡洛特走在一路並不意外。

  而在迪奧的心中對昔日的偶像保留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幻想,當著卡洛特的面質問霸王花:“小妹,義父他老人家是何等的英雄,怎會與卑鄙貪婪的監察會合作?我絕不相信!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卡洛特聞言冷笑道:“難道殿下忘了花太師當年是因為什麼人不得不下野退隱,花小姐又是為了什麼不得不背井離鄉。”

  迪奧臉色慘白,嘆道:“我還是不相信花太師會因為些許私仇貽誤國事……”

  卡洛特傲慢的道:“殿下似乎誤會了一件事,羅摩的國事要有羅摩人決定,絕非你一個人所能左右。”

  霸王花為人俠肝義膽,雖說與迪奧結怨甚深,但對監察會也素無好感。主動澄清立場:“殿下不必多心,你我的恩怨他日自有分教,今天我來到這裡,既非針對你,也沒有給監察會當走狗的意思,唯一的目的就是促成和談,恢復邊境秩序。”

  迪奧聞言鬆了口氣,笑道:“小妹如果覺得我還不算無可救藥,咱們就忘記重前的恩怨,大家還是好朋友。”

  “可是……”霸王花情知自己毀掉了迪奧作為男人的尊嚴,不信他如此大度。

  “沒什麼,反正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迪奧大度的笑道。他是做大事的人,絕不會因為私人恩怨破壞來之不易的地位,特別是眼下,霸王花的同情對他特別重要。

  話不投機的接風宴散後,迪奧再次招集三連星。

  首先,安琪拉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她的情報部得到消息,監察會與內閣正在商議召開國民議會,就是否廢除迪奧的皇儲之位舉行全民投票。

  國民一向被監察會操縱,投票的結果可想而知。內閣大佬花無忌公開反對迪奧,監察會更不必說,一旦決議通過,迪奧的政治生命便要壽終正寢了。

  聽了安琪拉的話,迪奧陷入沈默。他很清楚自己的命運正處於一場史無前例的颶風的邊緣,在這場動亂裡,他即將失去的不止是地位,還有家庭和親人。說來奇怪,此刻他真正掛念的不是國內的變亂,而是病弱的老父……

  (如果我被貶為庶民,老爸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吧……齊格弗里德家族的統治史就這樣畫上句號了嗎?)

  “不!我絕不甘心!”迪奧激動的拍案怒喝,“我要調集軍隊圍攻王都,徹底消滅監察會!”他的殺氣震驚了在場的三人,一時都不敢開口。

  安琪拉戰戰兢兢的問:“議和的事情如何對待?”

  迪奧深深吸了口氣,恢復了從容。“議和的主動性全操縱在監察會手中,如果讓他們成功,無疑會徹底毀滅我的地位,如今之計,只有加以破壞。”

  “鐮鼬”上元明人陰聲道:“此事交給在下去辦!殺了羅蘭,再宰了卡洛特那條狗,議和便成泡影!”

  安琪拉搖頭道:“熊我真男的失手已經證明暗殺之策不可行,明人君萬不可重蹈覆轍。”

  “雷鳥”朱利安問:“殿下可有萬全之策?”

  迪奧笑道:“天機不可洩漏,你們等著瞧吧……我不但要破壞和談,還要藉機除掉聖國第一大將,促成兩國不得不開戰的局面,到時候除了我迪奧,再無第二個人可以拯救羅摩。”

  三連星聞言相顧失色,他們不知道迪奧究竟用什麼手段,但目標不言而喻,聖國第一大將,只能是阿曼拉達·羅蘭。

  “準備酒宴,我要和卡洛特那條老狐狸單獨聊聊。”面帶殘忍的笑容,迪奧衝上元明人打了一個充滿惡意的手勢。

  “太子要請我喝酒?好極好極,非常榮幸。”卡洛特看似對即將臨頭的大禍毫無預感,跟著安琪拉出了門,一雙色眼像被蜂蜜粘住似的繞著蝴蝶姬小腰兒打轉兒。

  行至門前,安琪拉止步說道:“先生請進,殿下正在等候。”

  卡洛特不急著進去,笑嘻嘻的望著安琪拉說:“美麗的小姐,可以花幾分鐘陪我聊聊嗎?”

  安琪拉皺眉道:“太子正在等你--”

  “沒關係、沒關係,就讓他多等一會兒吧,”卡洛特擺手笑道,“就當是聽我說遺言好嗎?俗話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

  安琪拉心中咯噔一聲,知道狡猾的卡洛特已經嗅出了殺機。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她低垂眼簾,不敢與卡洛特對視。

  卡洛特自顧自的笑道:“小姐可能還不知道我會看相吧,看你的面相,一定是陷入了苦戀對不對?”

  安琪拉麵顯驚色,慌亂的道:“胡說!絕無此事!”

  “相由心生,你的謊言騙不了我,也騙不了你自己的心情,”卡洛特胸有成竹的說,“我敢說,你不但在戀愛,並且非常的不順利,也許是因為某些我無法得知的矛盾,你正在跟戀人鬧彆扭--”

  安琪拉的驚訝漸漸被悲傷代替,喃喃的說:“你還有別的話嗎……”

  卡洛特笑道:“再見他一面吧。”

  “哎?”

  “不管是為了什麼,就這樣永訣陌路,你不覺得很可惜嗎?不管是否會有好結果,請再給他一次機會,聽他解釋吧。否則多年以後,你會為今天的輕率追悔莫及,美麗的小姐,我的話說完了,不要問我為什麼對你說這些,身為愛與美的保護神,替美麗的小姐擦去眼中的愁容乃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卡洛特煞有介事的說。

  安琪拉默默流淚,忽然破涕為笑,剎那間恢復了往日的風華。“卡洛特先生,你真有的怪,不過我很喜歡,因為你說話的口氣真的很像我的戀人。”

  卡洛特故作驚訝的吹了聲口哨:“真的嗎?下次介紹給我認識。”

  安琪拉望著他的背影,感傷的自言自語:“卡洛特先生……您在九泉之下,也會為今天的輕率追悔莫及嗎?”

  “啊呀!卡洛特先生,稀客啊稀客,快請坐!”

  “好說好說。”

  “卡洛特先生有所不知,一看到你,我就莫名其妙的難過。”

  “太子何出此言?”

  “您的相貌神似我那苦命夭折的小弟,唉……你不知道我多疼愛他……今天看到你,我就--”

  “得了吧,殿下這麼多年還在找弟弟,不覺得膩味嗎?咱們都是聰明人,有話敞開了說。”

  “呃,哈哈、哈哈∼先生果然是爽快人……”迪奧打了個手勢。四名侍衛�著一隻大箱子走進來。

  箱子放在地上,發出轟得一聲巨響,可見非常沈重。

  迪奧笑容滿面的�手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先生請過目。”

  卡洛特直勾勾的望著箱子,吞了下口水,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掀開箱蓋。頓時,流溢的金光充滿的房內。

  黃澄澄的金幣,滿滿一箱子!

  卡洛特被勾走了魂兒,盯著金幣的表情像在做夢。

  “這些……都是給我的?”他轉過身去,不敢置信的問迪奧。

  迪奧倨傲的點了下頭,笑道:“沒錯,全是你的……”

  話音方落,箱子裡發出唰的一聲異響。緊接著,一截雪亮的劍刃從卡洛特喉嚨裡冒了出來。

  “呃,可惡……”卡洛特絕望的握住劍刃,死不瞑目的倒在金幣堆上。

  以縮骨秘術藏身箱內的上元明人抽回長劍,一腳踢開的屍體。

  迪奧撈起一把金幣撒在卡洛特臉上,諷刺的笑道“以和平為己任的人居然如此貪財,一箱黃金便能讓你神魂顛倒,哼,監察會不過如此。”喚來侍衛拖走卡洛特的屍體,埋在園中。

  侍衛只顧著挖坑,卻沒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死人”突然眨了一下眼睛……

  迪奧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又把原本給卡洛特準備的那杯酒也喝了。伺立在一旁的朱利安忍不住提醒道:“殿下--那杯酒好像下了藥……”

  迪奧丟下酒杯哈哈大笑,偏著頭告訴朱利安:“卡洛特的鼻子比狗還靈,如果有下藥,他怎會聞不出來。”

  “可是我記得殿下有讓我準備麻藥,難道不是用來對付卡洛特的?”

  “那藥是給一個從不耍陰謀詭計的人的,你瞧,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不耍手段的人注定要被人耍。”迪奧嘆了口氣,起身吩咐道,“朱利安,魔法師中隊情況如何?”

  “一切就緒,隨時可以開戰!”

  “不要那麼緊張,我可沒有讓寶貴的魔法師中隊上戰場的意思,你們就客串一次司儀,明天替我好好招待艾爾曼的貴客。”

  朱利安神色肅然,沈聲道:“遵命!殿下,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說。”

  “假如蘇欣然也在訪客之中,請允許我親手殺掉他!為了我的父親和弟弟,請殿下開恩!”

  迪奧笑道:“你可真會難為人啊,須知本座也懷有同樣的打算,不過也無所謂,假如一個人注定去見閻王爺,誰來操刀就無關緊要了,朱利安,你可曾想過,如果蘇欣然不來鑌鐵城怎麼辦?”

  “那就請殿下給我一天假,我要去艾爾曼殺掉他!”

  迪奧搖頭嘆道:“仇恨讓你失去了理智,朱利安,你還是去蝴蝶館找個漂亮妞喝兩杯,定定神兒吧。”

  朱利安欲言又止,怒沖沖的離開了太子行宮。

  打發走了朱利安,迪奧�頭看了下鐘,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蝴蝶館拜訪另一位“稀客”。

  剛一出門,便看見上元明人一聲不吭的尾隨在身後。迪奧止步回頭,故作驚訝的說:“明人君好大的殺氣,難道想幹掉本座取而代之?”

  生性陰冷的上元明人可不懂開玩笑,聞言慌忙跪在迪奧腳下辯解道:“在下只是想隨行保護主公,絕無圖謀不軌之心,請主公恕罪!”

  迪奧搖頭笑道:“快起來吧明人君,你這樣殺氣騰騰的跟著我,豈非讓全世界都曉得我迪奧要去幹壞事?回去吧,那位客人我和安琪拉應付得來。”

  “遵命!”上元明人鞠躬退下,彷彿一股青煙隨風飄散。

  迪奧來到蝴蝶館,自有侍女引路來到安琪拉專用的茶室。此時天色將近黃昏,蝴蝶館中高朋滿座,正是紅燭高燃春光旖旎的黃金時段,老闆娘的茶室裡卻只有一位女賓。

  安琪拉與霸王花相對而坐。迪奧不請自來,不懷好意的坐在兩女側面。笑道:“兩位小姐為何如此沈默,莫非在想心上人?”

  霸王花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不悅的問安琪拉:“我說過不想在談判桌以外的地方與這傢夥見面,你為何騙我?”

  安琪拉此時也正心事重重,完全失去了平日巧言令色的功力,只是苦笑道歉。

  迪奧倒不覺得尷尬,笑呵呵的說:“小妹不要生氣,這事不能怪安琪拉,她只是受我所託罷了。我知道你不願與我見面,才不得不找了一位與你我交情都不錯的中間人牽線搭橋,來,為兄敬你一杯。”

  霸王花柳眉緊蹙,壓抑著怒氣說:“如果我拒絕呢?”

  迪奧放下酒杯語重心長的說:“小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須知你現在是以外交官的身份和立場在鑌鐵城工作,如果只是因為討厭一個人就不去見他,也不接受他的好意,怎麼能完成外交工作?如此任性,不但有負百萬國民的期望,更不利於太師的清譽啊。”

  霸王花一想也對,雖然不喜歡迪奧,可人家畢竟是軍部的代表,自己來此的目的就是排除軍部與監察會、羅摩與聖國之間的裂痕,太過注重自己的喜好,反而會加深這道裂痕。於是舉杯一飲而盡,又替迪奧斟滿美酒,直截了當得說:“殿下,我也敬你一杯--話說在前頭,喝完這杯酒,我就不在奉陪了。”

  “哈呀,這是何苦……兄妹之間有什麼結不開的仇恨,至於如此……”安琪拉幽幽的替迪奧幫腔。

  迪奧可比她更了解霸王花的脾氣,笑道:“安琪拉你誤會了,小妹沒有憎恨我的理由,我呢,也不想再提舊事,那都是少年時代荒唐的報應,我想小妹對我如此冷淡,大概是要暗示我她已經心有所屬,讓我不要懷有不切實際的妄想吧。”

  安琪拉聞言一愣,好奇的問霸王花:“花妹妹有意中人?”

  霸王花臉一紅,低聲反問:“很奇怪嗎?”

  “喔∼對方是誰?一定是位堪與太師比肩的當世豪傑吧!”安琪拉繼續追問。霸王花的隱私使她暫時擺脫了被卡洛特臨終前的那番話勾起的感傷。

  也不知是酒意上湧,還是害羞使然,霸王花的臉更紅了,頭也有些眩暈。放下酒杯,幸福的笑道:“不是我老爸那一型的啦,他人瘦瘦小小的很可愛,也很溫柔,有一點調皮,還有一點壞……不過你說他是當世豪傑,這話一點也不錯,如今在聖國,微笑騎士蘇欣然的名頭可比我老爸更大哩!”說罷咯咯嬌笑,一幅與有榮焉的神氣。

  一聽蘇欣然這三個字,迪奧先是一愣,隨即拍手大笑,喜上眉梢。安琪拉卻花容失色,深深埋下頭去。

  “哦∼原來我未來的妹夫就是大名鼎鼎蘇欣然,可喜可賀,安琪拉,快替花小姐滿上--”

  “可不是嘛,花妹妹得此良緣,不知羨煞了多少女孩,得多喝幾杯才行,”安琪拉�起頭時,臉上堆滿了精心裝扮的假笑,強烈的嫉妒與仇恨則深深的埋在心底。她認定霸王花是擋在情郎與自己之間的最大障礙,之前對蘇欣然的怨恨,全都轉移到了她身上。

  霸王花勉為其難的飲了幾杯酒,起身道:“殿下、安琪拉姐姐,小妹告辭,明天談判席上再見。”轉身走出一步,身子一軟,無力的跪倒在地。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苦苦支撐著身子,感覺渾身酸軟如泥,腦中混黑一團,意識正飛快的消散……

  安琪拉撩起裙裾,自大腿外側拔出雪亮的匕首,撲向倒地不起的霸王花。

  迪奧�手攔住她,將酒杯擲向霸王花。玉石酒杯飛到體外三尺處,突然遇上看不見的氣牆,撞得粉碎。

  安琪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適才貿然撲上去,眼下粉身碎骨的就是她。霸王花不愧是羅摩最危險的女人,哪怕身中劇毒倒地不起,仍不可輕敵。

  “迪奧……你真卑鄙……太可恥了……”霸王花憤怒的詛咒道,“你會遭報應的……”

  迪奧不以為然一笑,悠哉遊哉的說:“為兄日前在溫泉沐浴,有幸嚐到這'十步倒'的美妙滋味,很是傾倒,好東西不敢獨享,今日借花獻佛與義妹共品,還望義妹理解為兄的一片癡情,話說回來,這迷藥本是你的情人蘇欣然'轉贈',你今天被此藥所害,亦是一番難得的緣分∼哈哈哈哈∼”

  “卑鄙的膽小鬼……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等著我……小不點……”霸王花艱難的吐出最後一個字,終於昏死過去。

  安琪拉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拿起燭台去戳霸王花的背,見毫無反應,欣喜的告訴迪奧:“昏過去了,快殺掉她!”

  迪奧搖頭道:“誰也不許動她一根汗毛!”

  安琪拉大失所望,嗔道:“莫非殿下難忘舊情?”

  迪奧冷冷的盯著他,突然�起手,意欲扇她的耳光。然而終於還是控制住了情緒,緩緩的放下手去。安琪拉花容失色,呆呆的望著他不敢吭氣。

  迪奧嘆道:“安琪拉,你是不是生病了,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糊塗?殺了霸王花不要緊,可你能應付得了百獸天尊的狂怒嗎?”

  安琪拉慚愧的說:“奴婢愚鈍,未能及時想到這一點。”

  迪奧道:“算了,你去把霸王花軟禁起來,我不希望除卻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她……你失魂落魄的在想什麼?”

  安琪拉今日見了霸王花,倍加想念與欣然兩情相悅的那段美好時光。百感交集,一時也疏理不出個頭緒。沈默良久後突然跪倒在迪奧面前,含著眼淚說:“請殿下給我一晚假期,我要去見一個人--請不要問我去哪裡,也不要問去見誰,我保證在天亮之前趕回來……”

  迪奧笑道:“那之後呢?你是跟我回天佑城,還是跟著那個神秘的幸運兒走?”

  安琪拉忍淚發誓道:“殿下不必多心,奴婢到死也會追隨你的。”

  迪奧點頭道:“你去吧,順便替我向那個男人問好,說實在的,我有點嫉妒他,不過為了你,我也會祝福他。路上小心,儘早回來,免得錯過回家的'末班車' 。”

  安琪拉深為感動,發自內心的嘆道:“我錯誤的愛上了另一個男人,但絕不會因此做出背叛殿下的事。”

  迪奧擺手道:“少廢話,抓緊時間吧。”

  安琪拉獨自回到臥房,打開衣櫥,選出一套衣服對著穿衣鏡比量著,不中意,又換了一套,還是不滿意。最後換上了一套彩裙,感傷的想到與胡索·蘇寧初次見面的時候便是穿著這套衣裙,轉眼間到了訣別的時刻,衣裳依舊,心境卻天差地別了……

  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還有一件要緊事沒辦妥。於是避開下人的耳目,悄悄來到囚禁花左京的房間。兩名獸人侍衛守在門外,見到她連忙行禮,兩雙色瞇瞇的獸目卻像膠水似的粘在這位軍中美人兒的胸脯上。

  安琪拉暗自冷笑,色鬼也有段數的差別。如果他們膽量夠大,就該直視我的眼睛,如果他們品味夠高,就該注意我的腰肢。只懂得看女人胸脯的蠢貨……活該充當炮灰。

  心中的輕蔑沒有流露在臉上,安琪拉微笑著向他們擺擺手,嬌聲道:“兩位辛苦了。”

  侍衛受寵若驚,連聲道“不敢當”、“這是屬下份內的工作”。

  安琪拉裝出漫不經心的口氣問:“那女人醒了嗎?”

  “還在昏迷中。”

  “夫人現在就要審問?屬下馬上把她弄醒--”一名侍衛轉身開門。

  安琪拉跟著他走進臥室,搖頭道:“先不忙,你們兩個進屋來,關上門,我有話對你們講。”

  兩人面面相覷,面孔興奮的發光。能夠為美女效勞,當然是無上光榮的事,說不定會有一番美妙的艷遇呢……

  懷著不知死活的妄想,兩人緊跟著安琪拉進來,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安琪拉落落大方的坐在床側,伸出纖纖玉手愛撫著霸王花的臉頰。直到確信她是真的昏迷,才�起頭來,笑容可掬的對兩人說:“你們在殿下身邊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十年了。”

  “我也是。”

  “哦,老資格了,你們兩位忠心耿耿的替殿下辦事,理應有更好的前程才是,十年時間不算短,努力向上爬的話現在至少應該是將軍一級了。”

  兩人聞言羞愧難當,其中一人囁嚅的說:“殿下沒有提拔小人,大概是覺得小人愚昧無能吧。”

  另一人更懂得看人眼色,壯著膽子湊上來說:“小人日夜都在想好好表現,替殿下效忠,可惜找不到機會。”

  安琪拉笑道:“飛黃騰達的機會就擺在你們面前,可惜你倆居然視而不見。”

  兩人大喜過望,異口同聲的道:“請夫人指點!”

  安琪拉指著床上的霸王花問:“你們認識這女人吧?”

  “當然。”

  “這女人與殿下的恩怨,你們也曾有耳聞吧?”

  兩人再次對視,其中一人忍著笑說:“當然聽說過,嘿嘿∼殿下真不該招惹這歹毒的娘們兒。”

  安琪拉聽出他話中幸災樂禍的意味,心中暗怒,臉上反而露出笑容:“知道就好,你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殿下遭了這死女人的毒手,能不懷恨在心?”

  一名侍衛怒沖沖的說:“換做是我,早就他媽的把她宰了餵狗啦!”

  另一名侍衛大不同意,色瞇瞇的說:“老兄,你這麼做就太浪費了,換做是我,殺掉她之前先得姦個痛快!”

  “你才是笨蛋哩,”他的同伴得意洋洋的說,“夫人說得是讓咱們設身處地想一想,所謂設身處地,就是站在殿下的立場--卵子都沒了,拿什麼幹女人?”

  “不錯不錯,那麼只有殺掉她才能一解心頭之恨了。”

  安琪拉滿意的笑道:“你們既然理解殿下的心情,為什麼不替他報仇雪恨?”

  侍衛聞言一呆,訕訕的說:“可是……這個……殿下有交代我們,不得傷害花左京。”

  “是啊,畢竟她老子是當朝太師,殺了她,我們可是要償命的啊。”

  安琪拉咯咯嬌笑,輕蔑的說:“難怪你們白白浪費了十年青春,至今仍是小小的侍從。”

  “夫人的意思是?”

  “想要加官進爵,必須懂得揣摩上意,殿下是花無忌的干兒子,難道他能當眾開口判幹妹妹的死刑?殿下把看守霸王花的重任交給你們,可謂用心良苦,你們想想,看守一個只剩下半條命的女人,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嗎?”

  侍衛之一反應很快,壓低嗓音問:“您的意思是……殿下想假我等之手,除掉霸王花?”

  另一人還有些疑慮:“真是這樣嗎?夫人不會誤解了殿下的心意吧……”

  安琪拉冷冷的說:“殿下也是個男人,男人最寶貴的東西被人奪走,他心裡能不怨恨?看起來,你們仍無法品味這怨恨的真諦呢……也許只有讓你們變成殿下那樣,才能真正明白。”說著,鳳目中流露出森然的殺氣。

  兩人亡魂頓冒,一人叩頭哀求道:“夫人饒命∼∼”

  另一人推推同伴,強顏笑道:“傻瓜蛋,夫人就是殿下的代言人,她的意思就是殿下的意思,夫人來指點咱倆,肯定是殿下的授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安琪拉讚道:“還是你夠聰明。”

  跪在地上的侍衛聽見同伴被誇獎,深感沒面子,起身拔出佩刀,喝道:“我這便殺了霸王花,替殿下出氣!”

  安琪拉擺手道:“住手!霸王花畢竟是太師之女,就這樣殺了她,你們兩個的小命就完了,”說著拔下發釵,遞給一名侍衛,吩咐他在霸王花的腕脈上刺了一下。發釵上沾有強烈麻藥,一旦溶於血液,便會導致全身麻痺,肌肉癱瘓,不出一個時辰便會心臟衰竭而死。但麻藥本身沒有毒性,因此也不會有中毒而死的跡象,就算迪奧發現霸王花死亡,也只能歸罪於“十步倒”使用過量。

  看著霸王花的瞳孔漸漸擴散,散發出死亡的氣息,安琪拉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自言自語道:“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那個,夫人,這樣就可以了麼?”侍衛之一戰戰兢兢的問。

  “夫人儘管放心,我們絕對會守口如瓶的。”另一人自作聰明的說。

  安琪拉冷笑著點點頭,撕下兩張支票交給他們。“全國任何一家銀行都可以兌換,數額自己填,這是殿下的一點心意,兩位千萬不要客氣。”無視兩人的感激涕零,轉身匆匆離去。

  支票上早已塗下劇毒,兩個倒楣鬼不知道馬上就要步霸王花的後塵,興沖衝的躬送安琪拉。蝴蝶姬一走,侍衛之一給同伴使了個眼色,說道:“老兄,你去門外把風,老子要快活一下。”

  侍衛之二詫異的問:“你想幹啥?”

  侍衛之一指著床上的霸王花說:“廢話!當然是玩玩這個睡美人啦。”

  “靠!快死的人你也有興趣?”

  “傻瓜,就是因為她快死了才更應該抓緊時間,你也不想想,若是平時的霸王花,我有幾個膽子敢上?”

  “這是奸屍唉,多噁心……”

  “不是還沒死嘛,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不玩白不玩,權當廢物利用吧。”

  “你真他媽是禽獸啊……”

  “白癡!咱們本來就是禽獸。”說著,他急色的扯下褲帶,猛地撲到床上。

  “啊--”突然尖叫一聲,身軀劇震,隨即死蛇似的滑下床來。

  “咦?這麼快就完了,你小子可真沒用--”另一名侍衛笑著走上前去。忽然看見本該“昏迷”的霸王花正冷冷的凝視著自己,星眸中殺意湧現。

  “啊啊--救命……呃!”

  冷豔的刀光斬斷了他的喉嚨,猩紅的血漿噴濺出來。霸王花猛地推開身上的死屍,飛身躍起,身子一晃,險些栽倒。

  “毒性發作了……該死的安琪拉……”她環顧四周,尋找逃生之路。嘈雜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臨死前的驚呼驚動了侍衛。身陷虎穴,體內劇毒未除,幾乎沒有逃生的可能。霸王花飛快的權衡了當前的局勢,毅然推開窗戶,轉身藏在床底,懷中緊抱著太歲刀,以防不測。

  幾乎就在同時,一群侍衛破門而入,看到地上的死屍和洞開的窗戶,想當然的以為霸王花已經逃走,怒罵著追了出去。屍體被收走,房間裡迷漫著血腥氣。霸王花耐心的藏在床下,她相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出逃之前,她必須先壓制體內蠢蠢欲動的劇毒。

  驚惶失措的侍衛在蝴蝶館內外搜了個遍,沒有找到霸王花的去向,只得告知迪奧。

  “光天化日之下,像霸王花這麼顯眼的女人沒有逃遠的可能,她一定還在城中某處潛伏!”迪奧果斷的下令,“封鎖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城!”

  “城內也應該嚴加盤查--”上元明人興奮的插言道。這位刺客專家就像嗜血的毒蛇,一嗅到危險的氣息便興奮的發抖。

  迪奧搖頭道:“城內維持現狀。”

  “殿下……”

  “明人君,阿曼拉達·羅蘭就要進城了,我不希望她覺察到正在走入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只要嚴把城門,不讓霸王花逃出去通風報信就可以了。”

  “主公英明!在下親自去城門盤查--”

  “有勞了。”迪奧揉揉頸子,疲憊的自言自語,“左京妹妹,你可真是我的災星啊……”


第十一集·第四章鴻門宴

  寒冬的清晨,理應是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舒舒服服睡懶覺的時間,駐紮邊境山的聖國戰士們卻不得不早早起床,整齊的列隊守候在營門外,等待元帥的蒞臨。

  “啊啊∼∼唔……”睡眼惺忪的巴斯克連長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裝腔作勢的嘟囔,“表姐還是老樣子,一點也不守時。”

  身邊的士官故意問:“元帥閣下與巴斯克大人幽會的時候也經常遲到?”

  四周的士兵們紛紛掩口竊笑,冷清無聊的早晨,調侃長官成了他們唯一的樂趣。

  “哼,她敢!”巴斯克威風凜凜的說,“那時候羅蘭表姐還是個小女生,要是在我面前擺架子,本大人可是會毫不留情的打她的小屁股。”

  “哈哈哈∼∼大人好威風哦。”

  “等元帥閣下光臨,大人也來給我們表演一下吧。”

  “好啊你們……他媽的!找抽是不是!嘟嘟--嘟嘟--”巴斯克憤怒的吹響軍號,“通統給我站好,瞧瞧你們的德行,簡直給聖國軍人丟臉!”

  “巴斯克大人……”士官給他使了個眼色,壓低嗓音說,“表姐來啦。”

  巴斯克回頭一看,只見薄霧籠罩的官道上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隊開道的騎兵,其後是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最後是壓隊的步兵。

  巴斯克擦了把冷汗,忙不疊的上前迎接。隊伍在軍營前止住腳步,衛隊訓練有素的守護在馬車兩側,一名騎兵翻身下馬,拉開車門,畢恭畢敬的伺立在一旁。

  車上陸續走下數名便裝男子,氣度雍容,儀表不凡。巴斯克心知他們就是此次和談的使節,連忙鞠躬行禮,一想到就要目睹傳說中的阿曼拉達·羅蘭的真面目,心情禁不住激動起來。

  客人都下車了,可是其中並沒有女人。巴斯克茫然的環顧四周,看不出誰是真正的羅蘭元帥。壯著膽子問一位來使:“請教大人,羅蘭元帥何在?”

  那人瞅瞅巴斯克的肩章,翻了個白眼,傲慢的說:“元帥的日程是軍事機密,你的職位……很遺憾,你沒有過問的資格。”

  巴斯克撞了個釘子,臊的老臉通紅,灰溜溜的逃回營房。剛一進門,就聽見有人脆生生的喚道:“親愛的表弟∼我好想你哦∼”

  “哎?”巴斯克愣愣的�起頭,忽見香風撲面而來,一團軟綿綿的白影落入懷中。

  “哇呀∼∼”巴斯克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甩開懷中的異物,可是那東西卻像膠水似的粘在身上,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掙脫。

  “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巴斯克面如土色。

  “嘻嘻∼表弟,我是你的羅蘭姐姐呀。”潔白的毛線球裡鑽出一顆亂蓬蓬的腦袋,俏麗可愛的小臉蛋上洋溢著狡黠的笑容。

  巴斯克仔細一看,發覺這自稱“羅蘭”的怪物是個小女童,身子裹在一件過於肥大的毛衣裡,遮住了手腳,看上去像個白色的毛球。

  “小丫頭,你怎會跑到大爺的營房裡來,難道不曉得這裡是軍機重地?”

  “軍機重地很了不起嗎,我身為聖國的元帥,有什麼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吹牛也該有個限度吧,你小小年紀說這些話都不會臉紅?”

  “可是巴斯克大人啊,你自稱是我的表弟,也並沒有臉紅啊。”小怪物笑嘻嘻的說。

  巴斯克面紅耳赤,羞惱的質問:“呸!老子沒有撒謊!才不像你,才一丁點大就不知羞恥的胡說八道。”

  “我可以作證,蘭蘭沒有胡說八道,”欣然笑嘻嘻的走出來,從巴斯克懷中接回小纏人精。

  “咦∼蘇寧老弟……你怎麼跟她在一起?你不是去迎接羅蘭元帥了麼。”

  欣然在蘭蘭頭頂拍了一下,笑道:“元帥大人,巴斯克大人似乎不認得你這個表姐呢。”

  “是啊,真是個薄情的表弟呢∼”蘭蘭雙手托腮,笑嘻嘻的說。

  巴斯克呆立半晌,顫抖得指著蘭蘭問:“你……你真的是元帥?”

  “貨真價實!”

  “可是……元帥怎麼會是小孩子呢?這……太奇怪了……難道我在做夢?”

  欣然笑道:“老兄,你很清醒,凡是見過阿曼拉達·羅蘭真面目的人,都會做出同樣的反應。

  “嗯、嗯!與慘叫著昏倒並口吐白沫的某人相比,你的定力算相當不錯了。”羅蘭乜斜著欣然,咯咯嬌笑。

  巴斯克直愣愣的望著羅蘭,無法相信自己幻想了十多年的偉大“表姐”竟是一個無論從那方面看都很蘿莉的小傢夥……視線轉移到欣然臉上,呆呆的說:“如果她真的是羅蘭元帥,那麼你又是誰?”

  欣然笑道:“我是邊哨二連張胡索·蘇寧啊,老兄,你該不會嚇傻了,連我也認不得了吧?”

  “放屁!我知道你是胡索·蘇寧!”巴斯克一把抓住欣然的衣領,活像一頭暴怒的狗熊,“老子問你的真正身份,別跟我說你只是一個下級軍官--如果你懷中的小女孩真的是元帥,你小子至少也是將軍以上的級別!”

  欣然無可奈何的笑笑,摘下聖騎士徽章放在巴斯克掌心。“老兄,我並不是有心欺騙你,隱瞞身份是為了方便工作,如果我一開始就表明身份,咱們就沒機會做朋友了。”

  巴斯克驚愕的盯著徽章,忽然掩面號啕大哭,跌跌撞撞的衝出營帳。

  羅蘭幸災樂禍的捏住欣然的鼻子,笑道:“壞蛋,把我表弟弄哭了,看你怎麼收場。”

  欣然也深感愧疚,起身追出帳外:“巴斯克老兄,真的很對不起--請原諒我吧--”

  “哇咔咔∼∼你們知道嗎?一個人的名氣太大有時候並不全是好事,比如我巴斯克大人吧∼就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聖騎士的大哥!”

  “告訴你們吧,威震中洲的微笑騎士蘇欣然,就是我巴斯克大人的小弟!”

  “蘇騎士為了瞻仰我英雄的光輝,不惜以假身份投效在本大人的麾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本大人的光輝業績與英雄氣概所感動,終於鼓足勇氣向我聖國之虎敞開心扉表達愛意∼哎呀呀,身為聖騎士的兄長,我是否也該取個威風的頭銜呢?小的們,從今往後,你們要稱本大人為'鬼畜騎士'巴斯克殿下!怎麼樣,夠威風吧?哇哈哈哈哈∼∼”

  “哈∼搞了半天他是喜極而泣呀。”蘭蘭啼笑皆非。

  “唔……似乎沒有道歉的必要。”欣然吹著口哨走向巴斯克,嘴角泛起“胡索·蘇寧式”的調皮笑容。

  羅蘭望著與戰士們開心笑鬧的心上人,又是欽佩又是羨慕。不管身處怎樣的環境,欣然總有辦法和周圍的人打成一片。這是她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事。羅蘭在暗自遐想,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其實欣然才真正是水做的人兒呢,流入怎樣的容器,就會變成怎樣的形狀……

  “哎?你……你們想幹什麼!我……我不是壞人,我是可憐的小女孩兒……不可以欺負小孩子哦∼∼嗚嗚∼哇!不可以突然跑過來親人家的臉啦!! ”惆悵的遐思被突然撲過來的不良美女們打斷,一雙健美的臂膀將蘭蘭高高的舉到半空。在周圍,另有兩雙同樣充滿熱情的纖手在蘭蘭粉紅水嫩的蘋果臉上擰來擰去……

  “喲喲∼好開心哦,終於又見到我們的小可愛啦!”紅魔女跳起來吻蘭蘭的臉頰,興奮的眸子彷彿兩隻閃閃發光的燈泡。

  “沙王--快把她放下!讓我也抱一下嘛∼”半人馬女郎急得團團轉,試圖從沙王手中把蘭蘭奪走。

  “不行……蘭蘭是我的寶貝……不給你們玩。”沙王抱起蘭蘭飛一般的逃走了。

  “站住!”朱諾和尤麗亞窮追不捨。

  蘭蘭戰戰兢兢的�起頭問沙王:“那個,大塊頭……你想對我做什麼?”

  “唔,老公讓我保護你……不被壞蛋傷害。”

  “……你這樣就算保護我?這裡沒有壞蛋!趕快停下來--我會暈車的啦∼∼”

  “不行、不行!尤麗亞和朱諾是壞人,她們要把你扮成洋娃娃呢!”

  “……無聊的女人們,快鬆手--我不是你們的玩具啦!我身為堂堂的聖國元帥,怎麼可以被你們如此……哎?”

  “抓住了!”紅光一閃,朱諾從沙王手中奪走了蘭蘭。

  “哦耶∼史上最可愛的娃娃就要誕生啦!”

  “等等∼非要玩洋娃娃遊戲的話……唔,讓我也加入吧∼”沙王追了上去。

  無聊女人們興高采烈的虜走了蘭蘭,風中飄來有氣無力的呻吟。

  “我是元帥啊……你們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嗚嗚∼∼”

  “嗯……哼哼,出乎意料的萌嘛。”

  “……什麼意思?”

  欣然望著身穿可愛洋裝、頭扎蝴蝶結、淚眼汪汪的現役聖國三軍統帥阿曼拉達·羅蘭公爵閣下,色瞇瞇的笑道:“沒想到你扮成洋娃娃會這麼的考哇依。”

  雖說並不喜歡現在的打扮,但被心上人誇讚可愛,羅蘭還是滿開心的,紅著小臉,忸怩的說:“真的很可愛?我覺得很彆扭呢……”

  ……高興的太早,欣然接下來的話差點把她氣死。

  “哼哼,總算報了被迫扮女人的一箭之仇,你就穿成這樣去鑌鐵城吧。”

  羅蘭大驚失色,慌忙抓住欣然的手哀求道:“不行啊!穿成這樣子……會被人笑話的,小男孩,快把衣服懷給我∼”

  “來不及了,”欣然掩口賊笑,“你的衣服已經捐獻給住在附近的窮苦人家。”

  “什、什麼!?”

  “你身為國家重臣,難道不應該稍微關心一下失學兒童?你瞧--”欣然朝門外一指,“營地裡正在舉行'獻愛心義捐動員會',你們這些城裡來的闊佬只需要捐出一件大衣,街上就會少凍死一個孤兒。”

  羅蘭愣愣的望向營門外,只見一群如狼似虎的地精正在剝一名來自艾爾曼的隨行外交官的貂皮大衣。

  “不要、不要啊--非禮啦、性騷擾啦、強姦啦,啊啊∼我的屁股∼”可憐的胖子外交官哀哀怪叫。

  “吱吱∼閉、閉上你的臭嘴!”嘻嘻王子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肚皮。

  牛頭巨人跟上去強行奪走大衣,邪惡笑道:“大人,俺們對你的老屁股不感興趣,只求您捐出這件大衣。”

  老鬼婆強行拉起他的手,在募捐簿上按下手印,笑嘻嘻的安慰道:“獻愛心就如同適當的獻血,不但對您的身體有好處,而且會給你的心靈帶來妙不可言的慰藉……”

  “嗚嗚……可是我現在無論身體還是心靈分明都很痛苦啊……阿嚏!好冷……”

  簡直慘不忍睹,隨同羅蘭前來的近百名使節無一例外的遭到洗劫,只得換上軍裝禦寒。欣然拍手笑道:“這才對嘛,穿上軍裝才能證明你們是國家的公僕,大人們,要加油談判哦∼絕對不可以辜負百姓對你們的期望!”

  冷得發抖的外交官們投來怨毒的眼神,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欣然現在已經成了篩子。

  羅蘭扭住他的耳朵,嬌嗔道:“他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平白無故的欺負人!”

  欣然忍痛笑道:“前天在艾爾曼開記者發布會,這些老色鬼的眼睛好像膠水似的粘在我身上,表面不敢怎樣,心裡不知道意淫了多少遍,我現在收一點參觀費不是理所當然?”

  “被人看一下又不會死,況且你是男人--”

  欣然搖著手指笑道:“我的小甜心兒,別忘了我是以你的影武者的身份登台露面,他們用下賤的眼光看我,就等於在精神上褻瀆你,這種虧咱們可不能吃。”

  “呸、呸、呸!閉嘴啦,越說越難聽,”羅蘭臊的面紅耳赤,終於又一次了解了欣然的邪惡本性,無可奈何的嘆道,“不管怎樣,請暫時收起你的個人好惡,明天會見迪奧時如果也有人用那種眼神看你,可千萬不能發飆哦∼親愛的,求你了……為了世界和平。”

  “嘁,好大一頂高帽子,這麼說,你不打算用真面目出場?醜話說在前頭,迪奧是我的老相識,如果被他識破,一切後果由你負責。”

  羅蘭幽怨的嗔道:“少說風涼話!我現在這樣子……怎麼好去見人!”

  “請多一點自信,這世上多的是'蘿莉控',楚楚可憐的幼齒形像也許更能打動羅摩人的心。”

  話音方落,卻見巴斯克匆匆進來�報:“啟�元帥閣下、聖騎士閣下,鑌鐵城送來請柬,邀請元帥閣下進城赴宴。”

  羅蘭擺手道:“替我婉拒。”

  “遵命--那個……”

  “還有事?”

  “呃……”巴斯克給欣然使了個眼色,欲言又止。

  欣然笑道:“老兄,你表姐又不是外人,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是呀表弟,有什麼事儘管直說。”羅蘭笑瞇瞇的調侃道。

  巴斯克老臉一紅,向欣然投去一個“你小子自作自受,別管我不講義氣”的眼神,沈聲道:“營外有一個女人要見聖騎士閣下,是從鑌鐵城來的。”

  一聽說是女人,羅蘭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緊張的問:“是誰!”

  “呃,不、不管是誰--老子不見!他媽的不見!”欣然一躍而起,慌張的嚷道,一面向帳外衝去。

  “站住!”羅蘭厲聲嬌吒,面含秋霜,“到底是誰?”

  “蘭蘭……你聽我說,一定是房東大娘她來收租--”

  “房、東、大、娘?”蘭蘭一字一句的狠聲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

  “嗯……那個,不、不,我說錯了……是送外賣的大嬸,總之是老太婆啦,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欣然張口結舌的辯解道,冷汗淋漓而下。他一直向羅蘭隱瞞了與安琪拉的真正關係,沒想到會在這節骨眼上來找自己。

  羅蘭冷笑不語,轉而問巴斯克:“表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巴斯克沒有矇騙頂頭上司的膽量,只得如實答道:“是'蝴蝶姬'安琪拉……”

  羅蘭揉揉太陽穴,淡淡的說:“安琪拉,很熟悉的名字,似乎是迪奧手下的特務頭子呢……她來幹什麼?”

  “她看上去很憔悴,好像喝了酒,神智不太清醒。”

  “廢話!我問你她來幹什麼!”

  “這個……屬下不知,她只說要見蘇寧老弟,還說……還說見不到他,就……就死在營前。”

  “很好、很好……真是個癡情重義的好女人,”羅蘭忍著醋意在欣然肩上重重一拍,冷冷的說,“餵,你呀,快去見見人家吧,免得來不及收屍。”

  欣然如釋重負的笑道:“好蘭蘭,你真通情達理--我馬上回來!”說罷跑出營外。

  羅蘭心痛欲絕,含著眼淚喃喃道:“可恨的風流鬼……聽話只聽前半句,我……我哪里通情達理了嘛!”

  巴斯克看得肚皮快要笑破了,心想,堂堂聖國元帥竟也跳不出兒女情長的桎梏。

  “咳、咳……元帥閣下,沒什麼事的話,屬下告退--”

  “慢著--”羅蘭�手道,“表弟啊,請轉告迪奧的使節稍等片刻,我決定今晚進城赴宴。”

  (哎?怎會突然改了主意?)巴斯克大惑不解。

  “換個環境,也許心情會有所起色,你說對不對?”

  “元帥閣下所言甚是!我這就去通知蘇寧老弟。”

  “不用了!哼,反正他這人一點也不可靠,同去只會添亂子。”

  “……這個,他偶爾也能干點好事吧?”

  “少廢話,準備馬車。”

  “遵命!”

  ※※※※

  一進鑌鐵城,羅蘭便嗅出了異常的氣味。作為一座邊塞城鎮,且是軍隊駐地,這裡明顯缺少肅殺的氣氛,顯得過於平和,平和的令人懷疑這一切都是刻意營造出的假相。迪奧在城門前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並做了即席演講。

  “元帥閣下也講幾句吧,我軍將士都期待一堵您的英姿。”最後,迪奧邀請羅蘭出面演講。他本人對阿曼拉達·羅蘭到底是怎樣的人物也非常的好奇。

  “對不起,鄙人身體不適,演講什麼的就免了吧。”馬車內傳來低沈的嗓音。

  迪奧不由的皺起眉頭,羅蘭的拒絕倒在他的預料之內,畢竟這位以行事神秘著稱的聖國女將一貫拒絕在公眾場合拋頭露面,艾爾曼那次新聞發布會似乎是唯一的例外,但迪奧不相信那個人是真正的羅蘭。使他感到意外的是羅蘭的口氣中透露出的沮喪與煩躁,可想而知,她現在心情極度不爽。

  迪奧對羅蘭的心事不感興趣,但對手的狀態不佳無疑給他的計劃增加保險係數。於是故意輕浮的笑道:“艾爾曼的曇花,果然是不能在粗俗之人面前綻放的啊,哈哈哈∼不過元帥閣下,演講可以省掉,特意為您準備的盛宴可不能不賞光啊。 ”

  羅蘭沈默了片刻,答道:“如果你能接受一個條件,宴會倒不妨出席。”

  迪奧饒有興致的說:“呵呵∼還沒有上談判桌就開始講條件了,閣下的敬業精神令人欽佩……是什麼條件,說說看。”

  “我要以騎乘機械鎧的形象參加宴會,如果鑌鐵城的會場足夠大,如果殿下的客人不會因我在場而感到不自在,我便接受您的盛情。”

  迪奧愣了一下,心中暗罵:“女人就是女人,無論何時都小心多疑,如此一來,計劃就要稍稍變動了……無妨,讓你一子,老子照樣是贏家!”苦笑道:“元帥閣下的太陽神亦是聖國之寶,見不到元帥的芳容,瞻仰一下太陽神也是難得的幸事。”

  羅蘭對他的爽快起了疑心,略一思索,猜出了大概。若非迪奧真的沒有惡意,那麼就是他有著充分的準備,自信能夠擊敗駕駛太陽神的自己。

  “如果我的'死'能夠給你的野心增加一點虛假的自信,那麼如你所願又有何妨!”羅蘭自言自語,“可是……這樣一來,太陽神可能會被破壞掉,接下來的行動需要做些調整才行……欣然要在這裡該多好……唉,他一定在跟那個蕩婦談情說愛吧?可惡的小男孩,快來幫助你的小病人兒吧∼”幽幽的嘆著氣,羅蘭按下太陽神的啟動按鍵。

  轟然一聲巨響,馬車四分五裂,以詭異的姿態重新組合,最終變形成為一尊武士外形的機械鎧,身披金鎧,頭戴金冠,腰間懸著黑色的巨型雙手劍,肩上斜挎著一門造型古雅、雕刻著龍紋的長炮,身後鑲嵌著一輪似盾非盾的金環,恍若神明一般聳立在城門前。

  包括迪奧在內,所有的羅摩人情不自禁驚呼起來,而後不約而同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用力踏上一腳。這是獸人們祖輩流傳的驅魔風俗。凡是遇見恐怖可怕的事情,他們就通過這小小的儀式來表達內心的恐懼,在他們看來,威武的太陽神無疑是惡魔一般的存在。

  迪奧故作鎮定的帶著太陽神來到城堡大廳。廳內早已擺下宴席,眾多羅摩官員正恭候羅蘭的蒞臨。然而當沈重的腳步聲漸漸迫近的時候,桌椅與酒杯便乒乒乓乓的跳起舞來,賓客們也嚇得相顧失色,爭先恐後的溜走了。

  羅蘭在窗口眺望四散奔逃的人群,冷笑道:“殿下,您不是確信我的出現不會造成困擾麼?這又是怎麼回事。”

  迪奧走進大廳,在一張餐桌上拿起酒杯,給自己斟滿美酒。遙遙的向太陽神一敬,微笑道:“本來打算與你對飲,可惜沒有機會了。”

  “哦?”

  “元帥閣下,那幫膽小鬼之所以會逃走,並不是因為你,換句話說,他們就像暴雨來臨前的螞蟻,嗅到了恐怖的氣息,於是相互發出警報,提前做好抵抗災難的準備。”

  “這樣啊……”太陽神傲然挺立在大廳正中,深藍的眸子凝視著腳下的迪奧,“導演這場暴風雨的人就是你?”

  迪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摔碎酒杯。腳步聲紛至沓來,全副武裝的羅摩士兵從各個角落衝了出來,將太陽神團團圍住。

  “就憑這些垃圾,也想製造一場暴風雨?”羅蘭不屑的冷笑道。

  迪奧搖搖頭,舉起右手。數名神態狼狽的聖國議和使被推上前來,脖子上架著明晃晃的利刃。他們是陪同羅蘭前來談判的官員,在慘遭欣然洗劫之後又一次被厄運纏身,做了迪奧的階下囚。

  “你想用他們來威脅我投降?”羅蘭鎮定的問。

  “無此妄想,”迪奧陰險的笑道,“威脅你投降,這幫貨色遠不夠分量,不過作為肉盾,他們還是很稱職的。”說罷一揮手,十二名身穿黑袍頭戴寬簷尖帽子的怪人走出包圍圈,以人質為盾牌,緩緩靠近太陽神。而後突然亮出藏在袍袖內的法杖,高聲念誦咒語。

  (魔法師……不妙,是共振波咒文!)

  羅蘭拉下噴射引擎,太陽神騰空飛起,背後的金環綻裂,伸出對稱排列的十二根機雷發射管,射出帶有自動制導系統的“光子爆雷”。梭形的光子爆雷準確無誤的擊中了周遭的法師,爆炸過後,高能光流彷彿金色的潮水,將太陽神周身十米以外的生物與建築全數淹沒。

  幾分鐘前還是富麗堂皇的宴會大廳,如今卻變成了修羅場,龜裂焦黑的牆壁上,塗著死者的血汙。靠近太陽神的聖國僥倖躲開了劫難,不必羅蘭開口便爭先恐後的逃離了現場。

  轟隆--

  太陽神重重的落在地上。透過視窗,羅蘭意外的看見迪奧仍坐在餐桌前,自斟自飲。毀滅會場的光子爆雷,沒有傷到他一根頭髮。

  與此同時,新的攻擊從正上方襲來。

  機械鎧被突如其來的音波擊中,發出憤怒的嗡鳴。音波引起了晶石的共振,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過後,太陽神的能源中樞“光晶石”被震碎,機械鎧頓時熄火,沈重的機身仰面栽倒,恍若巨獸的屍骸。

  迪奧鼓掌笑道:“朱利安,幹得不錯。”

  空中閃出一位白衣的魔法師,飄然落在迪奧身後。白色三連星之一的雷鳥朱利安。摧毀太陽神的“共振波”便是出自他的手,在羅蘭進入大廳之前,他就以隱身魔法藏在空中。至於那十二位魔法師,不過是吸引羅蘭注意的犧牲品罷了。

  “殿下打算如何處置她?”朱利安問。

  “這還用問,當然是斬草除根!”陰狠的嗓音來自迪奧背後,“鐮鼬”上元明人彷彿鬼魂一般從牆上走下來。他的衣服在光線下改變色澤,站在牆角時看上去就像一塊空白的牆壁。

  “明人君說得沒錯,不過誰去殺掉羅蘭呢?”迪奧環顧四周。

  上元明人吹了聲口哨,地上突然鑽出許多蒙面忍者。誰也不知道這幫傢夥之前藏身何處,好像蘑菇似的一下子冒了出來。

  上元明人打了個手勢,眾忍者心領神會,飛身躍上太陽神。尚未動手,卻見白光連閃,這群來自香格里拉的殺人專家便陸續摔下來,轉眼間全數斃命。

  上元明人面如土色,迪奧也皺起了眉頭,“明人君,你可曾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殺死了天行組的高手?”

  “似乎是劍氣。”

  “出劍的角度和動作你可曾看清楚?”

  “這個……屬下無能!”

  “算了……我也沒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這個阿曼拉達·羅蘭,真是太可怕了。”

  朱利安憂心忡忡的問:“殿下,撤退的工作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等您下令。”

  “羅蘭不死,我無法安心回國。”

  “可是……”

  “放心吧,我不會再讓弟兄們做無謂的犧牲,既然無法殺掉羅蘭,就連同太陽神一起摧毀吧。”

  “普通的炸藥,恐怕難以摧毀太陽神。”

  “哼哼∼如果是核彈呢?”

  “殿下……您不會是開玩笑吧?”朱利安大驚失色。

  “明人君,把咱們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吧。”

  “遵命!”上元明人擊掌三下,大廳的地板徐徐裂開,地下室中埋藏著一枚黑色的彈頭,上面畫著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骷髏頭。彈頭很小,但圍著它忙碌工作的技術人員竟有上百之多。眾多的儀表被調整,校對,引爆線路如同葉脈佈滿了大廳各處,其中一條線便接在了太陽神的艙門上。

  起爆的時間被設定在四十分鐘之後。在如此龐大而精細的毀滅系統面前,就算是神佛也無能為力了。

  完成了最後的調試後,技術人員面向迪奧集體行軍禮,隨即快速撤離地下室。地板徐徐合攏,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平靜,誰能想到腳下便是無間地獄?

  “殿下……真的需要動用核彈嗎?”朱利安不安的問,“這樣一來,整座城市都要被摧毀了啊!”

  迪奧敲敲額頭,裝腔作勢的說:“唉,我真的很頭疼……親手創建的城市,就這樣被自己親手毀滅,唉,我簡直痛苦的快要發瘋了∼”可是,他的眼睛裡卻閃著殘忍的神采,與其說感傷,毋寧說是興奮。

  “主公不必自責,為了大義,付出一點點犧牲是值得的。”

  “在這四十分鐘裡,還會有誰參加這場半途而廢的宴會呢?微笑騎士?暴風騎士?霸王花?抑或別的大人物?哈哈,真想留下來與英雄們把酒言歡啊。”

  朱利安心弦劇震,終於明白迪奧的目的不止是謀殺羅蘭,事實上,羅蘭只是他的誘餌,他要在這四十分鐘的毀滅倒計時裡,把雲集在前線的聖國名將一網打盡。

  “可是,我們自己人也會受到波及吧?”書生氣十足的朱利安還是不能釋然,“來不及撤走的百姓,留下來守城的軍隊,他們該怎麼辦?”

  “啊啊∼頭好痛啊,朱利安,你真殘忍,一次又一次的揭開我的傷疤,讓我體會到人世間的悲涼與生之殘酷……”

  “殿下……”

  “朱利安,你就少說兩句吧!”

  “明人君--”

  “別再讓主公難過了,我再說一次,這是通往勝利的必不可少的犧牲,身為武人,身為羅摩臣子,能夠在主公需要的時候勇敢獻身,應該感到無上的光榮。 ”

  “抱歉,明人君,我是個隨軍法師,很多時候不過是普通的書呆子罷了,你說得對,我對軍人的光榮還理解的很不夠,非常感謝你的指教。”

  “餵,朱利安,我突然不頭痛了,陪我喝一杯吧。”迪奧說。

  “殿下,此非飲酒之地,請盡快撤離。”朱利安一想到腳下踩著核彈就頭皮發麻。

  “在下亦有同感,”上元明人沈聲道,“面對獵物喋喋不休的獵人,難免遭到野獸的反撲,殿下想喝酒的話,到了天佑城再喝也不遲。”

  “真拿你們沒辦法,既沒有半點羅曼蒂克的細胞,也不懂得生活的樂趣,這樣的人生豈不是一片灰暗?”迪奧站起身來,面向太陽神朗聲道,“按照慣例,強敵將死之前應該說幾句豪言壯語,但是羅蘭元帥,我對你無話可說,如果有來生,希望我們能夠在疆場上光明正大的分個勝負。”說罷轉身離開大廳。朱利安緊隨其後。上元明人走在最後,並鎖上大門。

  “朱利安,安琪拉回來沒有?”迪奧問。

  “還沒有,殿下……安琪拉會不會叛變了?”

  “不可能,”迪奧堅定的說,“別人或許背叛,安琪拉絕對不會,這一點我有絕對的自信。”

  “可是……”

  “大概正在跟蘇小子傾訴衷腸吧,唉,這個安琪拉,談戀愛也不分場合時間,這樣下去,她趕不上撤退的隊伍不要緊,微笑騎士來不及光臨鑌鐵城就麻煩了,難得我煞費苦心,準備下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

  “在下倒有個計劃,殿下還記得霸王花嗎?”

  “你打算放走她?”

  “正是,她一定會去找蘇小子通風報信。”

  “嚯嚯∼”

  “殿下的意思是?”

  “挺好的主意,不過用不上了。”

  “難道說……”朱利安臉色微變。

  迪奧�手遮眉眺望蝴蝶館,自言自語道:“左京妹妹做事一向主動,在你想出欲擒故縱的計策之前,她很可能已經殺出城外了。”

  “這不可能!城門戒備森嚴,且有天行組高手把守!況且……也沒有傳來變故的消息啊!”朱利安不以為然的說。

  迪奧轉身望著他,認真的說:“朱利安,你說的這些措施只能限制普通人,但對左京妹妹毫無用處,她是超人,你明白超人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嗎?當你認為能夠完全掌握她的時候,就是你低估她的時候。”

  “呵呵∼殿下對花小姐的感情很深呢,不知道安琪拉知道以後會不會嫉妒的上火。”

  “當然啦,左京是我妹妹嘛,唯一的妹妹,我本來希望她成為我的妻子,可惜……如果早知道會翻臉成仇,倒不如一直維持兄妹關係……至於安琪拉,也是個好女人,她現在有了新歡,不會因為我而吃醋了,啊啊∼真他媽的見鬼,兩個好女人都離我而去,該死的,我又頭痛了!”

  “是因為我多嘴嗎?”

  “沒錯!你小子總算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一名血流滿臉的軍官踉蹌的衝上來,跪倒在迪奧腳下戰戰兢兢的說:“啟�殿下……大、大事不好!”

  “什麼大事不好了?”迪奧滿不在乎的問。

  “是花左京,她……她逃出城去了!”

  迪奧微笑不語,朱利安卻臉色鐵青,難堪的吼道:“混蛋!守城的軍隊幹什麼吃的?天行組的高手哪裡去了!”

  “軍隊已經按照太子殿下的命令撤出城外,天行組的人……全、全死了……”

  “什麼!?是誰幹的!”

  “是霸王花,她偷了一身軍裝混進來,突然大開殺戒,我們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陣亡了半數以上……最後,只有小人拼死逃了出來。”

  迪奧擺手笑道:“無所謂,反正她會再回來的,霸王花也好,羅蘭也好,就讓埋在地下的那顆大禮花把這些專門製造麻煩的女人通統送上西天吧。”


第十一集·第五章絕情記

  且說欣然得知蝴蝶姬來到軍營,興沖衝的去見她。

  一進營帳,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一襲彩裙的安琪拉出神的坐在床上,眼睛紅腫,臉色蒼白。門外正下著綿綿細雪,她的衣襟髮鬢的濕漉漉的,殘留著尚未融化的雪屑。

  尤麗亞捧著湯盆走來,在門外與欣然相遇,便把湯盆遞給他,柔聲道:“快進去好好的安慰她吧,剛才她一直在哭。”

  欣然把湯盆放在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安琪拉對面。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端詳了半晌,笑道:“老闆娘,還生我的氣?”

  安琪拉聞言一呆,低垂螓首幽幽嘆氣。她來之前,曾經預想過很多次兩人見面時的情景。在她的預想中,“胡索·蘇寧”曾經薄情的翻臉將她拒之門外,曾經冷酷的喚來衛兵把她當作敵人扣押起來,也曾淚流滿面的說出思戀的情話,也曾尷尬的說不出話。然而她卻沒有想到,這害得自己心如刀絞的美少年的第一句話竟是問她是不是還在生氣。

  “多麼幼稚啊……太孩子氣了,”安琪拉自嘲的嘆道,“我真傻,從一開始就錯看你了。”

  欣然搔搔頭,迷惑的問:“老闆娘,我讓你討厭啦?”

  安琪拉微微一笑,悲戚之情一掃而空。�手摸摸他額前的瀏海,柔聲道:“傻孩子,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在笑自己真的好笨,竟把你誤會成了夢中的白馬王子。”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嗓音依舊飽含柔情,然而這感情已經與從前不一樣了,與愛情相比,更近乎姐姐對小弟弟的憐憫。

  欣然對安琪拉的轉變深感挫敗,彷彿在一場看不見的戰爭中敗北了一樣,而衣著狼狽的安琪拉,反倒穩穩的站了上風。

  “換句話說,我並不是你理想中的伴侶?”他不服氣的問。

  安琪拉笑道:“你很失望對不對?如果說我對完美男人的期望值有一百分,你可以打九十九分,這樣你滿意了麼?”

  欣然冥思苦想了半晌,氣餒的問:“我到底哪裡差了一分……不誠實嗎?我曾經用假身份接近你,利用你……”

  安琪拉搖頭道:“我曾經因為你的謊言而驚訝,甚至憤怒,但我不得不承認謊言亦是你的魅力之一,你是個天生的演員,當生活把你推上舞台,當命運為你帶來合適的配角和觀眾,你就必須去表演,必須去說謊,台下的觀眾和台上的配角即使明知道被你耍弄,也會情不自禁的鼓掌喝彩,眉飛色舞,這就是你的神奇之處。”

  欣然笑道:“謝謝你的誇獎,老闆娘,那麼我的致命傷到底在哪裡呢?我知道你已經不在喜歡我了,你的眼神非常的平靜,我害怕擁有這種眼神的女人。”

  安琪拉握住他的手,溫柔的答道:“蘇寧啊,你的致命傷在於你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欣然臉色驟變,不高興的抽回手掌。

  安琪拉對他的心理變化瞭如指掌,當一個聰明的女人逃出了愛情的羅網,就會變得比從前更加明智。安琪拉知道自己的話擊中了欣然的要害,甚至深深的傷害了他的心,她喜歡這種感覺,並決定進一步加以利用,讓欣然再次流露出那種既懊惱又徬徨無助的表情。看到欣然的弱點,她的心也隨之變得柔軟起來,滋生出甜蜜的憐愛。從現在開始,她的目的已經不再是為了給一場荒唐的戀愛畫上句號,而是給胡索·蘇寧,這完美的神之子的心中釘下一根滴血的楔子。他肯定會感到痛苦,並且今生今世休想忘掉她。

  “你不高興,是因為我戳到了你痛處,”安琪拉平靜的說,“蘇寧,曾經有別的女人這樣說過你嗎?”

  欣然狼狽的點點頭,低聲道:“有的,我姐姐。”

  “唉,看來我的感覺沒有錯,”安琪拉望著他的眼睛,憐憫的說,“的確,人人都有年輕幼稚的時代,不過你與正常人的區別在於,當別人成熟起來,成為真正的男人或者女人的時候,你卻依舊是個孩子。”

  欣然禁不住顫抖起來,他害冷似的蜷縮在椅子上,低聲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咱們聊點別的好麼?”

  安琪拉無視他的請求,繼續說道:“你試圖去模仿正常人的生活,學大男人的樣兒去追求女人,沒錯,你對付女人很有辦法,連我這個老江湖都被你迷住了,世上恐怕沒有哪個女孩能逃出你的魔手,可是這還遠遠不夠,男人追求女人是因為他們渴望愛情並且樂意去愛一個人,而你卻不一樣,你是個可憐的殘疾兒,缺乏健全的感情--你無法真正愛上任何人。”

  安琪拉的話在欣然心中激起的震動,無異於死刑判決。他憤怒的跳起來,想摔碎一件家具發洩怒火,轉念又覺得這樣做著實可笑,只得悻悻的坐下,煩躁的敲打著扶手。

  安琪拉好整以暇的觀察著他的舉動,油然興起一股憐愛,撫摸著欣然的膝蓋說:“可憐的孩子,跟我走吧,姐姐會治好你的病,讓你變成一個健全幸福的男子漢。”

  欣然出神的想了片刻,終於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願意被人牽著鼻子走,我喜歡現在的生活,四處旅行,走走停停,認識新朋友,看看新風景……也許有一天我累了,倦了,發現自己老了,就會像你所說的那樣在某個地方停下來,建立家庭,安安穩穩的渡過餘生,可是現在不行。”

  “人都是會老的,你也一樣,”安琪拉的嗓音悠遠而神秘,彷彿看到了未來,“可是我不覺得有朝一日你會停下來,為了女人、家庭甚至更幸福的東西放棄流浪,別看我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女流,卻也正經讀過幾本書,見過許多別具一格的奇人,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一種終生站在浪尖上的人,當他們感到疲憊的時候,寧肯葬身海底,也不願被海浪推上沙灘。”

  欣然激動的站起來,緊緊抓住安琪拉的手。“安琪拉姐姐,你的話全說到我心裡去了!太好了,總算有人能夠理解我的苦衷了!餵,我可以吻你一下嗎?”

  安琪拉羞笑著點頭,垂下眼簾,揚起螓首。欣然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這是知己而非情人的吻,雖然缺少了慾望與衝動,安琪拉卻體味到了別樣的清爽。

  安琪拉�頭看了眼座鐘,依依不捨的說:“蘇寧,我要回去了。”

  欣然苦笑道:“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安琪拉嘆道:“最好不要,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了。”

  安琪拉平靜的離開了。欣然的心情卻無法寧靜,站在營門外望著她的背影在飛雪中漸漸遠去,頗有些失落。

  肩膀一沈,身後傳來巴斯克誇張的笑聲:“嘿!烏鴉小子,幹嘛垂頭喪氣的?”

  欣然扭頭苦兮兮的望著他,難過的說:“老兄,我失戀了……”

  巴斯克聞言大喜,追問道:“被蝴蝶姬甩了?”

  “嗯……”

  “哇哈哈哈哈∼是金子總要發光,是草包終要露餡啊!”

  “餵……我失戀,你高興個屁啊!”欣然滿臉黑線。

  巴斯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好啦老弟,失戀就像感冒,一回生兩回熟,等你多經歷幾次就習慣了。”

  “呸!閉上你的烏鴉嘴,這種經驗一次都嫌多。”

  “哈哈∼隨你怎麼說,今晚陪我喝個痛快,一醉解千愁嘛,可惜你小子酒量太遜,李炎將軍又出去辦事了,想找個勢均力敵的酒友都難。”巴斯克忽然想起一件事,正色的說,“差點忘了說,有個渾身是血的大個子女人闖進軍營,指名要見你。”

  欣然一愣,狐疑的問:“是什麼來頭,現在何處?”

  巴斯克窘笑道:“我哪知道她是何方神聖,你小子到底在外面到底搞了多少女人啊?”

  欣然擺手道:“少廢話,那女人現在何處。”他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哦,軍醫李女士似乎跟她是老相識,現在應該在軍醫所吧……老弟,你去哪裡?”

  欣然頭也不回的說:“軍醫所!”

  ※※※※

  所謂的軍醫所,就是夜鶯的移動病房。

  欣然剛要敲門,卻見獸人女童安妮迎面走來。見到欣然,眼睛頓時一亮,拉著他的手用半生不熟的聖國官話說:“哥哥……媽媽讓我去找你。”自從被李筠治愈並收養後,安妮就成了軍醫所的小護士。

  欣然擰擰小女孩的臉蛋,抱怨道:“怎麼還叫哥哥,不是告訴過你要叫我老爸嘛。”

  安妮羞笑著搖搖頭,低聲道:“媽媽不準我叫你爸爸,而且哥哥一點也不老……”

  “調皮丫頭∼”欣然苦笑一聲,快步走進病房。只見李筠正在病床前忙碌,躺在床上的女人,赫然是霸王花。

  欣然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衝動的闖到病床前,抱起霸王花心痛的呼喚道:“左京老婆!你怎麼了?是誰把你害成這樣--哎喲∼∼∼痛、痛、痛啊,阿筠,快鬆手。”

  李筠扭住欣然的耳朵,面無表情的將他拎出病房,沒好氣的說:“沒看見我正忙著嗎?你還添亂!”

  “阿筠,能告訴我左京的病情嗎?我……我保證不搗亂。”

  李筠站在病床前沈默半晌,終於開口道:“幾處外傷已經清洗包紮,並無大礙,現在的問題在於內傷……如果只是皮肉之傷,沒可能長時間的深度昏迷,我懷疑是中了毒……”說著掰開霸王花的口腔,嗅了嗅,自言自語道:“很奇怪的甜香,可能是麻藥……”迅速觸壓霸王花的手臂,指痕在失去彈性的肌膚表面維持了許久。

  李筠老練的捧起霸王花的手掌,仔細檢查手腕,很快又在腕靜脈處找到了注射痕。根據經驗,可以推測出被刺入靜脈的是高效的肌肉鬆弛劑。

  略一思索,毅然撕開霸王花的胸衣,伸手一摸,心跳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

  李筠埋下頭去,趴在霸王花的耳畔大聲說:“現在給你注射一針強心劑,能否挺過來全看你自己,想想你的父母、親友和捨不得的東西。”

  欣然對醫術一竅不通,只能乾著急,聽了李筠的話忍不住插嘴道:“阿筠,讓她也想想我……”

  “你閉嘴!”

  “唔……”欣然噤若寒蟬。

  注射之後,霸王花的情況似乎並沒有改變。

  “怎麼樣了?”巴斯克也趕來探望。

  欣然搖搖頭,憂心忡忡的說:“不知道……沒關係,阿筠一定有辦法的。”

  李筠聽了很是尷尬,唯恐被他們看穿自己並無救活霸王花的把握,怒道:“別在這裡礙事,通統給我滾出去!”

  話音未落,忽聽背後傳來虛弱的呼喚:“小不點……小不點……我有話對你說……”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欣然不顧李筠的阻攔,興奮的衝上前去,激動的抱著虛弱的情人,生怕一鬆手便永遠失去她。

  霸王花勉強睜開眼睛,癡癡的凝望這欣然。在被病痛推入昏迷的深淵之前說出了那句支撐著她拼死殺出重圍的話:“救救元帥……迪奧瘋了。”

  欣然身軀劇震,猛然站起身來,呆立半晌,回頭正色的叮囑李筠:“阿筠,左京就拜託給你了,請替我好好的照顧她。”說罷埋頭在霸王花胸口深深一吻,轉身衝出門外。

  肌膚上殘留著情郎熱吻的美好觸感,霸王花心如鹿撞,害羞的垂下眼簾。

  “幹得不錯嘛……”李筠檢查了她的身體狀況,頭一次以讚賞的口氣評價欣然的輕薄舉動,“一個吻便能讓衰竭的心臟恢復活力,這可比打針吃藥管用多了。 ”

  ※※※※

  且說欣然離開病房,徑直去了格納庫,乘上紅蓮改。

  機械鎧的轟鳴震動了軍營,嘻嘻王子與老鬼婆母子聞訊匆匆趕來。尤麗亞和沙王也跟著巴斯克來到格納庫。

  “烏鴉小子,你要去哪裡?”巴斯克雙手叉腰擋在門前。

  欣然不耐煩的嚷道:“滾開!老子要去鑌鐵城!蘭蘭她……一定不能出事啊!”

  巴斯克慨然罵道:“呸!你腦子生鏽啦?單槍匹馬能有什麼作為,要去大家一起去!”

  欣然怒道:“你才是白癡!鑌鐵城駐紮著迪奧的嫡係部隊,就憑前哨連的這點兵力去攻城,不啻以卵擊石!”

  巴斯克冷笑道:“烏鴉小子,別以為聖騎士就了不起,羅蘭元帥不是你一個人的元帥,身為聖國軍人,我有義務共同赴難。”

  欣然被他的豪氣感動,長嘆道:“老兄,拜託你搞清楚現實,這可不是只憑吹牛就能解決的麻煩。”

  巴斯克仰天大笑,傲然道:“我巴斯克一輩子吹牛無數,可眼下所說的卻字字句句是真心話,烏鴉小子,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欣然無奈的說:“那好,你帶著一連的兄弟佯裝攻城,我趁機突圍進去救出蘭蘭。“

  巴斯克尚未答話,有人怒道:“吱吱--可、可惡!老大,為、為什麼只有一連,我們二連兄弟也不能落後!”是嘻嘻王子。聽說欣然要孤身犯險,他第一時間帶著地精們趕來請戰。

  欣然又是感動又是好笑,搖頭道:“嘻嘻,心意我領了,真正上了戰場你們幫不上忙。”

  忠心耿耿的牛頭巨人自信的道:“老大!地精的確幫不上忙,我就不一樣了,帶我去吧,保準打得獸人蠢蛋找不到北!”

  嘻嘻不服氣的嚷道:“寶玉,你、你少他媽看不起人!我們偉大的邊哨二連地精中隊,也、也是堂堂正正的軍人!怎、怎麼可以臨陣怯敵!”這話實在不像地精的作風。

  欣然搖頭苦笑道:“嘻嘻、寶玉,你們都不能去,別忘了,你們不是軍人而是演員。”

  “少爺,你這話可就錯了,”老鬼婆不以為然的說,“作為一名敬業的演員,體驗不同的角色乃是我等義不容辭的工作,既然扮演了軍人,就該拿出軍人的勇氣,一遇到危險就用替身的傢夥,永遠別想成為偉大的演員。”

  欣然眼見眾人鬥志昂揚,心知無法阻止,索性揮手喝道:“好!既然你們不怕死,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巴斯克老兄,去死去死團的指揮權轉交給你,你要做的只是拖延時間和吸引敵軍,請盡量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拜託了!”

  話音方落,機艙內紅光一閃,朱諾端坐在助手席上。

  “嘻嘻,主人啊,這種熱鬧場面,怎麼可以少了我。”

  欣然微微一笑,透過窗口看見尤麗亞和沙王也全副武裝的站在隊伍裡,正熱切的注視著徐徐升空的紅蓮改。

  “一定要保重啊,大家!”欣然打開噴射引擎,紅蓮改噴出一道烈焰,星馳電掣的飛向鑌鐵城。

  此時,距離核彈起爆僅剩二十分鐘。

  紅蓮改來到鑌鐵城上空的時候,迪奧軍的精銳部隊已經撤往天佑城。留在城內的兩千守軍不知大難臨頭,見敵軍機械鎧來襲,立即作出反應,爬上箭塔以掛有炸彈的重弩狙擊紅蓮改。

  欣然懶得跟雜兵周旋,射出衝擊鑽將近處的箭塔連根摧毀,探出機械臂抓起一名獸人戰士喝問道:“羅蘭元帥何在?”

  獸人嚇得哇哇怪叫。

  欣然怒從心頭起,攥緊拳頭,將他活活捏死。

  連續捉了三名活口,終於問出羅蘭的下落。於是掉頭沖向城堡,打出浮遊盾,以高溫火焰刀將城堡天花板切開一扇巨大的天窗,徐徐降落下去。

  此時,距離核彈起爆僅剩十分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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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45:29

第十一集·第六章倒計時

  紅色機械鎧的襲擊打亂了鑌鐵城守軍的陣腳。就在他們試圖追擊紅蓮改的時候,巴斯克率領聖國邊哨軍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破了紡線,出現在城門外。這位外粗內細的吹牛大王,在出兵之前特意化妝成獸人士兵,像從前來鑌鐵城嫖妓那樣,輕鬆的騙過了崗哨。

  以不足四百人的兵力攻打一座堅固的城池,並且敵軍的數量五倍於己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卻正是去死去死團的拿手好戲。

  首先發威的是女巨魔沙王。鑌鐵城的城門在毀天滅地棒的猛擊下四分五裂,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城頭丟下的石塊,射下的箭矢,對她來說不過是搔癢。城門一破,羅摩軍的士氣頓時瓦解。戰鬥也由攻防變成了巷戰。城內的建築物多為木造,老鬼婆與牛頭人母子變身為木魈魔人,將沿街的木屋吸入體內,使身體越發壯大,彷彿戰車一般衝殺在最前方。

  以體魄健壯自詡的獸人戰士面對如此龐然大物,紛紛嚇破了膽,毫無抵抗之力。唯一能夠對木魈魔人造成威脅的火器,也被神出鬼沒的地精們全部破壞掉了。

  城中的高級軍官早已追隨迪奧撤退,守軍遭到突襲,且缺少得力的將領指揮,頓時陷入混亂。少數士兵退守到箭塔上負隅頑抗,給聖國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身為聖國軍弓術大師的尤麗亞以牙還牙,一枝枝魔法箭準確無誤的飛上箭塔,炸得獸人弓箭手血肉橫飛。繞城一遭,所有的箭塔全部變成了火炬。至此,羅摩軍再無抵抗之力,紛紛湧進岩石城堡尋求庇護。卻不知道,他們恰恰走進了城內最危險的地方。

  巴斯克在城外打得有聲有色,欣然在城堡內的搜索卻陷入了僵局。

  城堡頂層空無人跡,欣然運起“鎧式·黑洞拳”,猛擊地板。機械臂噴出一道漆黑的光柱,貫穿了所有樓層。

  欣然駕駛紅蓮改向下一層層的搜索,終於在一樓找到沈睡不起的“太陽神”。此時,距離核彈爆炸僅剩十分種。

  “蘭蘭……你在裡面嗎?”欣然打開艙門,放聲呼喚,一顆心緊張的險些跳出了嗓子眼。

  太陽神依舊沈默。

  欣然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太陽神機艙內傳來羅蘭的笑聲:“小傻瓜,你終於也為我著急一回了。”

  “天哪……你總算還活著!”欣然喜極而泣,含淚伸出機械臂,打算把太陽神的艙門打開。

  “住手!”羅蘭急忙阻止,“打開艙門,你就死定了。”

  “呵呵,只要能見到你,我死了也心甘情願。”

  羅蘭心弦劇震,卻刻意不把感動表現出來,冷冷的問:“你這是真心話麼?我不相信你有這麼在乎我。”

  “傻話!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冒死衝進城來?別說了,快想辦法從那該死的機械鎧裡出來!”

  “不必,反正沒有人在乎我的心情……還不如死掉的好。”

  “蘭蘭!你傻啦?身為一國統帥,你怎會說出這等幼稚可笑的話--太讓我失望了!”

  “哦,你對我失望了?”

  “不、不是……我不想傷害你--”欣然嗓音顫抖的解釋道,“我想……我是太激動了。”

  “可你就是傷害我了!”機械鎧中傳來嚶嚶抽泣,“你和那個蝴蝶姬的事,為什麼瞞著我,實話實說不可以嗎?我最恨被人欺騙你知道嗎!?”

  “我怕你生氣……”

  “你的女人那麼多,我氣得過來嗎?我並不反對你和別的女人好,可是……你不該騙我啊,我是那麼那麼的喜歡你,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可你居然騙我……算了,反正我不過是沒人在乎的老妖怪。”

  欣然沈默不語,忽然狠狠一拳砸在地板,嗡嗡的巨響震撼了大廳。

  “你瘋啦!?”羅蘭失聲驚呼,“下面埋著核彈,一旦引爆,你就沒命了!”

  “我一點也不在乎,”欣然冷靜的說,“的確,我貪心,輕浮,自私,也許還有一點忘恩負義,我怕痛,但我絕不怕死。死有什麼可怕,與別人的期待相比,與肩上的責任相比,一個人的死是多麼的輕鬆的事啊,只要死了,一切不開心的事就全沒了。你也是這麼想的吧?那好,咱們就一起死吧!聽說核彈爆炸以後會冒出好大好大的蘑菇雲,是不是很像花圈呢?能夠死的如此壯觀,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傻瓜……你……你不能死啊,我不要你死,我剛才說得都是氣話,你……你不能發傻啊!”哭聲越來越清晰。

  欣然�頭望去,只見羅蘭從光子脈衝炮的砲管裡爬了出來。

  迪奧萬沒想到太陽神的主人有著幼兒的身材,天衣無縫的獵殺計劃,畢竟還留下了一個漏洞。

  欣然飛身跳上機械鎧,抱起蘭蘭,面頰緊貼在小姑娘元帥被機油染臟的臉蛋兒上,眼淚奪眶而出,在她耳畔呢喃深情的呢喃道:“太好了……蘭蘭,太好了……我快被你嚇死了。”

  蘭蘭吐吐粉舌,笑著安慰道:“不好意思,這正是我的目的。”

  “哦?你……你是說,剛才那些話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蓄謀已久?”

  “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十多年,怎麼會像小孩子似的任性撒嬌?起爆時限是十分鐘,逃走只需要五分鐘足以,剩下的時間做什麼呢?和親愛的小男孩吵吵架難道不是上好的消遣?嘿嘿∼”蘭蘭豎起纖柔白皙的指頭在欣然鼻子上點了一下,含情脈脈的說,“對不起啦,親愛的,我害你流了淚。”

  “是嗎?我……我沒有,是風吹的,”欣然羞赧的擦去淚痕,“以後不許這麼沒輕沒重的胡鬧,否則當心我打你的小屁股!”

  “知道啦,風流無度的小爸爸,“蘭蘭甜蜜的偎依在他懷裡,輕聲道,“幫我卸掉太陽神的艙門,不可以把寶貴的機械鎧留給敵人。”

  “嗯。”

  “不用著急,時間足夠,迪奧那個傻瓜,太小看我阿曼拉達·羅蘭了。”

  “也小看了我二連長胡索·蘇寧!”

  “親愛的,你來救我,我好高興……謝謝你啦。”

  “嘁∼現在才道謝不嫌太晚了麼?”欣然招出紅魔女,變成寶劍將艙門整個切下來。

  雖是很簡單的操作,欣然卻絲毫不敢大意。萬一震動引線,他就要坐“土飛機”升天了。

  “行了,蘭蘭,我們快走。”

  “嗯!”蘭蘭爬回太陽神機艙。

  欣然發動紅蓮改,展開機械臂抱起無法行動的太陽神。

  只剩下七分種,能逃到安全地帶嗎?欣然心裡沒底。

  就要離開的時候,一脈奇異的波動出現在紅蓮改的雷達屏幕上,似乎有龐大的異物靠近,但是環顧四周,卻什麼也看不見。

  “小叔叔,是我!”

  空中傳來李炎的的聲音。

  “阿炎,你在哪裡?”

  空中突然掀起一陣風,雷震子憑空現身。

  “是'電子迷彩',”見多識廣的朱諾替欣然解除了迷惑,“真意外!想不到中洲也有裝備了電子迷彩的機械鎧,難道'貓王的遺產'也流落在中洲……”

  “你在說什麼?”欣然好奇的問。

  “沒……沒什麼。”

  欣然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回頭招呼李炎:“這裡很危險,快跟我衝出去--”

  “小叔叔,情況我都了解,”雷震子懸空矗立,鎧中傳來李炎沈靜而自信的回答,“核彈一旦起爆,全城都要化為灰燼。”

  “廢話!難道你能救得了他們?這種時候當然保命最重要,誰還管別人的死活啊。”欣怒道。

  “不行!身為聖騎士,我有責任保護無辜者的生命,小叔,鑌鐵城裡也有聖國百姓啊。”

  “我會盡快撤軍,你也一起走--”

  “不,我留下來幫你爭取時間,”李筠不慌不忙的說,“雷震子裝備了電子乾擾裝置,我試試看能否讓起爆計時表停止工作。”

  “白癡啊你!你這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欣然快被這頑固的傢夥氣瘋了。

  “呵呵,小叔,我已經不小了,拿一條老命去賭千人的未來,我認為這很值得。”

  “千人……你、你該不會連敵人也要救吧?”

  “他們也是被迪奧利用的可憐蟲,死在這裡,太不值了。”

  “這樣啊……”欣然仰望艙頂呆呆出神,忽然放聲大笑,“阿炎,真有你的……我一生極少服人,今天卻被你這個傻裡傻氣的傢夥折服了,祝你好運,外面的事就交給我吧。”

  “請多保重。”

  “不要死啊,阿炎,想想你的老婆孩子,還有阿筠!”

  “哈哈∼正想著呢!”雷震子舉起右臂,敬了個漂亮的軍禮,目送血色蓮台擁抱著太陽神飛出城堡。隨即抽出軍刀切開地板,仔細觀察複雜的引爆線路,利用最後五分鐘的時間避免這場人為的劫難。

  (阿炎……真了不起,男子漢,就該這樣面對命運吧。)

  告別李炎的同時,欣然的內心世界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從前,他對一切崇高的言行都心懷鄙視,認為自命英雄的人若非沽名釣譽,就是腦子有病。可對李炎,卻無法做出同樣的結論。他在捨命救人的時候,甚至說不出一句慷慨激昂的話。在這世界上,的確存在值得豁出性命去保衛的東西。

  城堡外仍是混戰的局面,街上到處是倒斃的屍體,重傷將死的士兵。

  欣然打開通信器,把音量調到最大,對苦戰中的雙方士兵喊話。告知城市將會在幾分鐘內遭到核彈攻擊,催促大家盡快撤離。

  巴斯克立即下令去死去死團全軍撤退。獸人士兵卻不相信自己成了被捨棄的殉葬品,吶喊著“迪奧萬歲”,繼續廝殺。在他們的牽制下,去死去死團也無法順利撤退。

  “一群沒腦子的笨蛋,活該當炮灰。”欣然氣得大罵。

  照他的性格,本來不想理睬獸人的死活。然而想到李炎正在為了給大家爭取安全撤離的時間置身留在與核彈近在咫尺的地方苦苦支撐,倘若只顧自己獨自逃生,眼睜睜看著無辜的生靈在即將來臨的大災難中無助的死去,實在說不過去,哪怕是敵人,也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

  欣然心意已定,咬緊牙關調轉方向,追上撤退中的沙王,讓這位天生神力的女巨魔先行運走太陽神。自行駕機掉頭沖向敵軍防守最嚴密的城樓。

  獸人守軍見敵軍神秘的機械鎧又回來了,驚呼著投來標槍和石塊。欣然視若無睹。徑自射出八面浮遊盾,以線控絞索纏住城堡四角的塔樓,全力驅動噴射引擎,硬生生的把半截城樓拖上天空!

  城樓上的守軍也隨之升空,嚇得張皇失措,各式各樣的野獸嚎叫聲刺痛了欣然的耳膜。與他眼下的處境相比,小小的喧鬧實在算不了什麼。欣然很清楚線控絞索隨時會被超負荷的重物墜斷--要知道這八條鋼索下寄託著數百名身強體壯的獸人!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一心只想著在核彈爆炸之前群把這沒腦子的傢夥運出城外!

  難得欣然良心發現,老天卻偏不許他順順噹噹的做一回好事。紅蓮改艱難的飄出不足百米,宣告能量枯竭的警報便不合時宜的響起來,火紅的警報燈急促閃爍。

  欣然的心也走馬燈似的亂作一團。要麽丟下數百條人命獨自逃生,要麽像一塊秤砣似的掉下去跟鑌鐵城陪葬。

  就在線控絞索終於開始斷裂的同時,獸人們感覺到了試圖“俘虜”自軍的龐大機械即將隕落,透過洞開的天花板,他們也清楚的看見了安置在會議禮堂下的炸彈,那觸目驚心的紅色骷髏標誌,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一直在喧鬧的獸人戰士們突然平靜下來,緊握武器的手無力的垂下來。他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驚恐、憤恨和不敢置信。這些在前線拼死苦戰的軍人怎麼想像的到,自己的命已經被長官廉價賣掉了。

  啪--

  一聲驚心動魄的脆響,第三根線控絞索斷了。“空中搖籃”猛地斜向一側,數十名獸人士兵被拋到地上。不必欣然開口,以巴斯克為首的聖國軍殿後小分隊便趕上前去救起摔倒的獸人,攙扶他們撤出城外。

  很快,又有一根絞索斷了。這一次摔下去的人比較少,但主動跳下去的卻很多。驚惶與憤怒使他們失去了理智,數十尺的高空,跳下去的人幾乎沒有能再爬起來的。

  “傻瓜!不要亂來啊--”

  事到如今,欣然只要死馬當作活馬醫,全力打出鎧式黑洞盾,吸住城樓,盡量降低能量消耗。剛一出招,欣然突然哈哈大笑。這是自嘲的苦笑。他居然忘記自己身在空中,想用黑洞盾拉起城樓就好比抓住自己的頭髮往天上拉,簡直愚不可及。

  無奈之下,只好取消打出去的虛天真氣。忙中出錯,竟然又發出了一記黑洞拳。欣然心中叫苦,暗想恐怕有不少倒楣的獸人要被自己誤傷。低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之前打出的黑洞盾在吸收了黑洞拳的能量後擴大十倍,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黑色圓球。城頭上的獸人全被吸入了圓球內,像輕飄飄的紙屑一樣飄浮在沒有重力的黑洞空間內,表情看上去既害怕又興奮,他們都還活著。

  黑洞盾的訣法是“吸”,黑洞拳的訣法是“凝”,吸加上凝,欣然誤打誤撞的領悟出虛天魔功的全新心法“定字訣”。下面這支大黑球,就是“定字訣”演化出的“虛天結界”。結界對外有著黑洞盾一般的強大引力,能夠把質量比較小的物體吸進球內,而內部卻與黑洞盾全然不同,不會把吸入的物體傳送到異次元空間,而是像是避難所一樣保護他們。就如眼下的獸人。

  火速切斷絞索,欣然丟下墜向地面的沈重城樓,抱著“虛天球”趕在機械鎧能量耗盡之前飛出鑌鐵城,迫降在邊境峰上。

  回望夕陽下已成空城的鑌鐵城,這座即將死亡的城市彷彿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異樣的平靜中潛伏著令人窒息的心悸。核彈還沒有起爆,這意味著李炎仍在城中……

  欣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擔心李炎再也回不來……

  就在這時,驚天動地的爆炸震撼了大地,灼熱的閃光過後,熱風與衝擊波劈面而來,幾乎把機械鎧推下山波。欣然忍受著爆炸帶來的漫長而痛苦的轟鳴,從過濾了強光與核子射線的視窗向外望去,一朵猙獰的蘑菇雲懸浮在鑌鐵城上空。而曾經的城市,如今已經夷為平地了。

  “阿炎!!”欣然心弦劇震,無力的跌坐在駕駛椅上。

  彷彿聽到了他悲痛的呼喚,一隻金色的大鳥衝出塵埃翺翔在在廢墟之上。

  (是雷震子,阿炎還活著!)欣然激動的打出了信號彈。

  死裡逃生的獸人親眼目睹了鑌鐵城的毀滅,再無鬥志,心灰意冷的繳械投降。在被巴斯克等人押送走之前,不少了解了真相的獸人面朝紅蓮改跪拜叩首,感謝救命之恩。

  雷震子循著信號彈指示的方向降落在邊境峰,在此之前,沙王也把太陽神和羅蘭送來了。三位聖騎士齊聚邊境峰,日後定會留下一段佳話。

  “核彈都炸不死,阿炎你簡直是個怪物!”看到李炎完好無損,欣然總算放下心來。

  “運氣好罷了,我稍微動了點手腳,核彈沒有完全起爆。”李炎謙遜的答道,見沙王抱著羅蘭走來,慌忙行禮。

  “李將軍不必客氣,今次倖免大難,全賴將軍襄助。“

  李炎搖頭道:“元帥太客氣了,真正立下大功的人是蘇騎士。”在上司面前,他不好再叫欣然叔叔。

  羅蘭微笑著瞟了欣然一眼,淡淡的說:“蘇騎士的功勞也不小,可惜現在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李將軍,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李炎拱手答道:“啟�元帥,卑職擔保元帥此行萬無一失,不過……我很想知道,您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非要單槍匹馬的去天佑城不可?”

  “我答應了卡洛特·薩菲羅斯去做客,當然要履行承諾,與監察會簽訂的合約,也必須經過霍夫曼大帝的確認才真的有效,”蘭蘭口氣一轉,飽含怨恨的冷笑道,“在鑌鐵城承蒙迪奧'盛情款待',怎麼可以尚未回敬便讓他逃之夭夭?”

  “可是……這太冒險了。”李勳明知道羅蘭不欲公開去天佑城的真正用意,但還是放心不下。

  “而且我也不是孤身一人,”羅蘭向欣然眨眨眼睛,甜甜的笑道,“偉大而'博愛'的蘇騎士陪我同行,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李炎釋然的道:“既然有小叔叔隨行,那就萬無一失了,敢問元帥幾時出發?”

  羅蘭斷然答道:“馬上。”

  “唔……小姑娘元帥,我也跟你去好不好?”沙王嬌憨的說,“沙王要保護蘭蘭和老公∼”

  欣然從她懷裡接過羅蘭,柔聲勸道:“我的小乖乖,你不能去。”

  “唔?為什麼不能去……”沙王不開心的問。

  “紅蓮改的機艙太小,裝不下你呀。”

  “唉……真倒楣,我要是像蘭蘭一樣小就好啦。”沙王自卑的嘆道。

  羅蘭笑嘻嘻的安慰道:“沙王,我有一件任務派給你,這可比去天佑城旅遊重要多了。”

  “啊!是什麼?”沙王興沖衝的追問道。

  “在我離開的日子裡,請你把太陽神運回艾爾曼修理,另外,太陽神的外掛武器艙中有一支鎧用光子槍,雖說是槍,重量卻比一般的大砲更沈,你現在就把這支槍拆下來裝在紅蓮改上,有了這支槍,'打獵'就容易多啦。”

  “好咧!”沙王興沖衝的去工作,紅魔女也追上去,高聲道:“沙王,我來幫你,紅蓮改的外掛武器艙在肘部--”

  欣然抱著羅蘭登上整備妥當的紅蓮改,向李炎、巴斯克等人揮手道別。紅蓮改飛上雲端,迎著北風踏上危機重重的旅程。

  邊境峰對面的山上,一名神秘男子注視著山下發生的一切,無論是鑌鐵城的覆滅還是三位聖騎士的相會,都未能使他動容,只有當羅蘭說出要去天佑城的時候,那張用淺薄的笑容偽裝起來的面孔上才露出了一絲驚訝。

  “真有意思……蘇欣然、阿曼拉達·羅蘭,祝你們一路順風,王都再見。”“起死回生”的卡洛特·薩菲羅斯吹響口哨,一頭巨鷹從天而降,背起他飛向天佑城。


第十一集·第七章追獵記

  鑌鐵城核爆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欣然與蘭蘭騎著黃金步行鳥出現在國境線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按照李炎的指點,欣然找到了鎮上著名的馬戲團“玩偶之家”。

  “請問,這裡有一個名叫李勳的人嗎?”欣然問。

  李勳,就是受李炎的委託護送兩人去天佑城的聖國間諜,據說是一位飛行員。

  “哦,你找阿勳啊,讓我想想……”看門的大嬸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神氣,欣然微微一笑,遞上去一枚銀幣。

  大嬸頓時“恍然大悟”,諂笑道:“那小鬼正在地下室賭錢,你進去的時候小心點,別撞翻了獸籠子。”

  “多謝。”欣然不放心蘭蘭獨自留在外面,便抱著她一起走進地下室。

  穿越了骯髒的台階,迎面看見灰暗的大廳內擺放著許多籠子。欣然好奇走近,忽然聽見一聲怒吼,回頭一看,卻見背後的鐵籠內正有一頭白毛黑紋的猛虎不懷好意的打量自己。

  “哇塞!好可怕,這是什麼鬼地方啊∼”蘭蘭嚇得藏在欣然懷裡不敢�頭。

  “你們是什麼人,跑到馴獸場來做什麼?”獸籠內,一位身材惹火的半裸女郎好奇的打量著兩人,纖纖玉手在猛虎耳朵上一扭,那巨獸立刻俯首帖耳。

  “那個……我找李勳。”

  “真是的,怎麼會有人找那個賭鬼……跟我來吧。”馴獸女郎鑽出獸籠,領著欣然和蘭蘭穿越大廳,來到一處更加寬敞的房間裡。房裡養著各式各樣的鳥兒,唧唧喳喳吵個不停。牆角擺著一張方桌,一群男人正圍著桌子賭錢。

  “死賭鬼,有人找你!”馴獸女郎高聲喊道。

  人群裡伸出一顆亂蓬蓬的腦袋,沒好氣的答道:“他媽活見鬼!老子手氣正好,這會兒誰也不想見!”

  馴獸女郎無可奈何的聳聳肩,歉意的對欣然說:“沒辦法,這傢夥一賭起來就沒完沒了。”

  欣然笑道:“沒關係,反正有時間,我去陪他玩玩。”擠到桌前,笑嘻嘻的說,“諸位,可以讓我加入嗎?”

  “不怕死就來吧,老子是有錯殺無錯放,大小通吃!”名叫李勳的青年頭也不�的說。

  欣然見他身材瘦小,亂蓬蓬的頭髮染成紅色,怎麼看都想是普通的小流氓,實在難以想像這傢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李勳抓起骰子吹了口氣,朝桌上一拋,喝道:“四五六!哈哈∼我又贏了!”果然是四五六。

  欣然微微皺眉,聽出篩子落地的聲音不對頭,分明灌了水銀。這是最簡單的出千手段,與李勳對賭的獸人們居然看不出來。

  欣然抓起篩子,隨手一拋,笑道:“讓我也試試手氣。”

  三顆篩子在桌上滴溜溜轉了片刻,落定時三顆紅點朝上。

  欣然毫不客氣的把李勳面前的籌碼拿走。

  “可惡……再來!”

  這次欣然擲出了一幅豹子。

  “不可能!不可能!人稱'賭聖勳'的我怎會敗給你這無名小卒--再來!”

  之後連續三把,欣然仍以絕對的優勢取勝。

  李勳輸光了本錢,氣得爆跳如雷。

  欣然微微一笑,把一塊玉牌推到李勳面前,說道:“難得有人陪我取樂,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老兄拿去換賭本吧。”

  李勳見到玉牌,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拉著欣然離開賭桌,問道:“小子,你是從那邊過來的?”

  “正是。”

  “大少爺還好麼?”

  “阿炎很好,你是李家的親戚?”

  “哈哈∼中洲的李姓全是親戚,阿炎少爺是李家的族長,你持有他的信物,一定是胡索·蘇寧。”

  “正是在下,”欣然又向他介紹羅蘭,“她是我女兒,索菲亞·羅蘭。”

  索菲亞·羅蘭,是蘭蘭的化名。

  “媽的!我還以為你是賭神下凡哩!”李勳甩甩頭髮,沒好氣的說,“用不著客氣,叫我阿勳好了,跟我來!”

  穿過一條漆黑的甬道,三人來到一處露天的平台上。

  “就是這裡了。”李勳仰面朝天吹起口哨。空中傳來一聲鷹唳,狂風襲來,黑影遮住了陽光。欣然�頭一看,只見一頭無比巨大的怪鳥從天而降,匍匐在平台上。怪鳥的羽毛是淡青色,體形之大遠勝巨龍。鳥背平坦如同甲板,上面固定著黑色的機械船艙,儼然一座架設在鳥背上的城堡。

  李勳撫摸著怪鳥的翎毛,得意的說:“這是我的僕鵬,名叫李逍遙,過來跟它打個招呼吧。”

  “哇塞,好大的鳥哎∼”蘭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欣然向怪鳥揮揮手,納悶的問:“阿勳,你為啥給僕魔取如此誇張的名字,李逍遙,聽起來很像某位前輩大俠的名字……”

  李勳笑道:“絹之國的古籍《南華經·逍遙遊》中有這樣一段話,'北溟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僕鵬以'逍遙'為名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況且我姓李,我的僕魔當然也姓李啦。”

  “原來李逍遙是這麼來的……阿勳,你好博學唉。”

  “哇哈哈∼一般般啦,你們先上去吧,別忘了帶上行李,我去團裡請幾天家,往返天佑城,一個星期足夠。”說罷,李勳掉頭離去。

  欣然抱著蘭蘭爬進機艙,發現內部設施很是周全。除了駕駛艙之外,另有儲物室和舒適的臥室,砲塔下面的空房間,恰能容納紅蓮改。

  李勳很快回來,換上了一套飛行服,脖子上掛著風鏡。此外還帶來許多食物和水。欣然讓蘭蘭在臥室休息,幫李勳把物品搬上機艙。

  一切準備就緒,李勳戴上風鏡,坐在駕駛席前,雙手按在一塊綠色的晶石平板上,念念有詞的說:“老夥計,可以出發了。”晶石平板散發出一捧翡翠色的光暈,覆蓋了他的手掌。欣然坐在他身邊,只覺得身子微微一震,窗外的建築突然矮了下去。

  僕鵬一聲長唳,振翼騰空而起。

  李勳滿意的縮回手掌,摘下風景悠哉的靠在駕駛椅上。問欣然:“小子,想不想喝點什麼?”

  “暫時不想。”

  “那麼賭兩把可好?”

  “算了吧,我說阿勳,你剛才是在幹什麼?”欣然學著他的樣子把手掌壓在晶石平板上,“這樣就可以跟僕鵬說話嗎?”

  李勳笑道:“普通人是不行的,能夠與僕鵬溝通的人,必須是受過特殊精神訓練的'飛行員',此外,還要帶上這副內藏心電感應裝置的風鏡,才能更準確的理解僕鵬的想法,這晶石板是一塊罕見的'翻譯魔石',他能夠把人類的語言轉換成任何生物都可以理解的心靈波動,如此一來,我的話才能準確無誤的傳到僕鵬心中。”

  “哇塞∼這可真夠複雜的了,”欣然羨慕的嘆道,“操縱僕鵬可比駕駛機械鎧難多了。”

  李勳得意的說:“廢話!你以為飛行員是那麼好當的麼?”忽然想起一件事,笑嘻嘻的奉承道,“不過與你那出神入化的賭技比起來,這些都是雕蟲小技,蘇寧,你教我擲骰子的竅門可好?”

  欣然搖頭笑道:“那有什麼竅門,運氣好罷了。”

  李勳年紀雖輕,卻是深度中毒的賭鬼,當然不肯就此放過欣然,愁眉苦臉的哀求道:“別這麼冷酷嘛∼師父,求求您了,一定要教給我啊師父!”

  欣然被他一口一個師父纏得沒辦法,只得信口胡謅:“阿勳,其實賭骰子和操縱僕鵬有想通之處,你把飛行員的理念運用到賭博中去,便可戰無不勝。 ”

  李勳喜得眉飛色舞,豎起大拇指叫道:“高!實在是高!能說出如此精妙的理論,師父你不愧是賭神轉世啊!不過……飛行員的理念,和擲骰子有個屁的關係?”

  欣然笑道:“當然有關係拉,你通過精神力量與僕鵬心意想通,便能讓它依照心意飛行,骰子也是用手擲出去的,只要你能修煉到精神與骰子心心相印的地步,擲出想要的點數,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李勳聽罷深感嘆服,自言自語道:“與骰子心心相通……與骰子心心相通……”說著從衣袋裡掏出三粒骰子,在駕駛台上練習起來。

  欣然笑得腸子快要打結,一本正經的說:“集中精力,你不但要把骰子想像成有生命的東西,更要把它當作自己的愛人,只有飽含著愛心去賭博,才會掌握賭技的最高奧義。”

  “多謝師父指點,美女骰子們,接受我的愛吧∼”李勳誇張的怪叫道。

  與操縱機械鎧相比,李勳的工作要輕鬆許多。僕鵬擁有頗高的智慧,只要告知目的地,自己便會選擇最安全快捷的飛行路線。除非遭遇意外,李勳沒有乾涉飛行的必要。僕鵬的耐力極好,可以持續飛行一晝夜不需要休息。空閒的時間裡,李勳瘋狂的練習賭術,試圖掌握與骰子交流的技術。

  羅蘭對此很不理解,問欣然:“這人是不是瘋了,居然對著骰子露出色瞇瞇的表情。”

  欣然笑著告訴他她:“阿勳正在和骰子談戀愛呢。”

  越向北方前進,溫度就越低。太陽落山的時候下起了雪,狂風吹散了彤雲,雪花覆蓋在僕鵬背上,彷彿披了一張潔白的被單。身在機艙內的欣然等人卻絲毫沒有寒意。他們腳下的僕鵬就像一台巨大的空調,用體溫維持著機艙內的溫度。

  直到天明,李勳才讓僕鵬降落在一處山谷中稍做休息。

  欣然和蘭蘭也趁機走下機艙,在雪地上散步,呼吸北國的清新空氣。

  李勳檢查了僕鵬,認為狀態良好,可以繼續飛行。不過在此之前,僕鵬和乘客都必須先填飽肚子。

  再次起飛時天氣放晴,僕鵬迎著旭日飛去,金色的陽光融化了積雪,鳥羽蓄滿了水,給經過的城鎮帶來了一場小雨。不過,等到雨滴落到地上,恐怕早已凍結成冰雹了吧。

  如此飛飛停停,一連兩天,天佑城遙遙在望。迪奧軍與監察會交戰的烽火,也歷歷在目了。

  ※※※※

  這一天,欣然與羅蘭在機艙內喝茶,李勳打量了他們許久,問道:“蘇寧,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你和蘭蘭真的是父女嗎?”

  “那還能假!”蘭蘭親暱的偎依在欣然懷裡,甜甜的笑著。

  李勳好奇的問:“你們去天佑城做什麼?如果是一般的旅行,炎少爺不會特地派我護送的。”

  欣然笑道:“我們要去天佑城尋找孩子媽,她名叫安琪拉,跟一個自稱迪奧的小白臉兒私奔啦!我們要懲罰那對該死的狗男女,對不對,乖女兒?”

  “沒錯!”蘭蘭很有氣勢的揮了下拳頭,“我們就是那不遠千里追殺姦夫淫婦的霹靂無敵清純美形父女二人組!”

  “……算了,當我沒問。”李勳悻悻的轉過頭去。

  嘎嘎--

  僕鵬突然鳴叫起來。

  李勳連忙戴上風鏡,雙手按在晶石板上。與僕鵬視覺神經聯網的顯示屏上映出了一個黑點,正迅速靠近。

  “阿勳,是敵人嗎?”欣然問道。

  李勳點點頭,沈聲道:“迪奧軍的偵察用機械鎧……我們被發現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肯定會勒令我們降落檢查,媽的,我沒有飛行許可證,肯定會被扣押!”

  “逃跑呢?”羅蘭問。

  “逃跑的話就會被確認為敵機,現在是戰爭時期,軍方的神經十分緊張,一旦被當成敵人,肯定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欣然笑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擊墜它!阿勳,機上可有對空武器?”

  李勳憂心忡忡的說:“有一門機關炮……可是,真的要作戰嗎?我們恐怕不是對手。”

  “放心好了,這方面我是專家。”欣然離開機艙,沿扶梯爬上砲塔。

  李勳把敵機的數據傳送過來,欣然掃了一眼,認出那是一架“量產型大黃蜂”。“大黃蜂”是一種飛行機械鎧的代號,因其外形酷似黃蜂故而得名。

  大黃蜂通常以中品風晶石驅動,機動性相當強,而且結構簡單造價低廉,適合大量生產,是中洲各國空軍部隊的主戰機械鎧。除作戰之外,還有偵察和運輸專用的型號。

  出現在僕鵬前方的是一台偵察型大黃蜂,裝有魔導雷達和遠程通信設備。為了減輕機重,偵察型大黃蜂幾乎沒有值得一提的作戰武器。

  欣然鎖定敵機,進入射程後果斷的扣下扳機。機砲突突作響,一道火線割裂天穹。那台倒楣的偵察機頃刻間便被摧毀,冒著黑煙栽下天空。

  雖說暫時解除了危機,可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面。越是靠近天佑城,迪奧軍的飛行鎧越是頻繁出沒。儘管李勳一再小心,僕鵬龐大的體形卻是瞞不住的。無奈之下,欣然只得乘上紅蓮改給僕鵬護航。這樣一來,僕鵬安全了,可紅蓮改出現在羅摩領空的事實,也被偵察機傳到了迪奧軍的指揮部。


第十一集·第八章風雷記

  距離天佑城兩百里處,有一座全國著名的軍官學校。校內上至教官下至學員,全是迪奧派系的鐵桿擁護者。當迪奧率軍返回王都,軍官學校便成了軍部的臨時大本營。駐紮在各地的迪奧派軍官,紛紛帶著部隊前來集結,反對監察會的民間組織,也像朝聖一樣前來覲見。

  軍部與監察會的對立,最終導致了內戰。昨天,迪奧向天佑城內的監察會及其僱傭軍下達了最後通諜,至今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複,兵戎相見已成必然。

  在發起攻城戰之前,朱利安給迪奧帶來了新的情報。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殿下想先聽哪一個。”朱利安說。

  迪奧發覺他的語氣異樣的激動,心知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於是故作鎮定的笑道:“先說好消息吧。”

  朱利安打開一份電報念道:“軍部的十二位將軍響應殿下的檄文,聯名興兵討伐監察會,今明兩天內,將軍們會陸續率軍前來會師。”

  迪奧在掌心哈了口氣,溫暖凍僵的手指,“真抱歉,本該我去主動拜訪他們的。”

  朱利安笑道:“殿下不能拋頭露面。”

  “哦?”

  “您負傷了。”

  “呵呵∼”

  “請過目。”朱利安遞上一份報紙。

  鑌鐵城的變故被刊登在頭版頭條,撰稿人提供了大量證據,聲稱是監察會破壞和談,在鑌鐵城內埋下核彈妄圖暗殺包括迪奧太子與聖國軍統帥阿曼拉達·羅蘭在內的眾多兩國使節,羅蘭元帥不幸遇難,迪奧太子身負重傷,而主謀卡洛特正是監察會僱傭的間諜,犯下滔天罪行的他在監察會的包庇下已經逃回天佑城。號召國民團結起來向罪惡的監察會宣戰,嚴懲殺人犯卡洛特·薩菲羅斯云云……

  “卡洛特已死,當然不可能被推出來做替罪羊,如此一來,監察會只有自行撲滅百姓的怒火了。”朱利安笑著評論道,“監察會得知殿下負傷,想必也會放鬆警惕……”

  迪奧點點頭,問道:“這文章是你寫的?”

  “正是拙作。”

  “你的文筆越來越棒了,改行當記者會更有前途。”

  “如果殿下不給我加薪,我會考慮的。”

  “餵,稿費不少吧?”

  “哪裡,一筆小小的外快罷了。”朱利安難為情的笑道。

  “好消息說完了,接下來是壞消息。今晨,我軍偵察機在距離指揮部三百里外的山谷中發現了一隻來歷不明的巨型僕鵬,在前往調查途中,遭到了一台神秘機械鎧的襲擊,根據偵察機傳來的圖像,已確認該機械鎧是聖國軍'微笑騎士'蘇欣然的座機'血色蓮台·改'。”

  迪奧眉頭深鎖,自言自語道:“原來他還活著……這傢夥,跑到羅摩來幹什麼?”

  朱利安迫不及待的說:“不管蘇欣然懷的什麼鬼胎,一定對殿下的大計不利,我認為很有必要加以截殺。”

  迪奧搖頭嘆道:“朱利安,我理解你急於報仇的心情,可是對蘇欣然卻萬萬不可輕舉妄動,不管他來幹什麼,只憑一個人的力量,在羅摩大地上是微不足道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攻下天佑城,沒必要橫生枝節。”

  “殿下,難道就任憑他在咱們眼皮底下出沒?”

  “小不忍則亂大謀。”

  “哼!我知道了……”朱利安怒沖沖的離開了指揮部。左思右想,咽不下這口氣。對迪奧來說,欣然只不過是通往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搬不動的話也可以繞開走。而對他,父兄的仇恨卻是無法忘記的錐心之痛,一想到蘇欣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朱利安就無法釋然……

  “無論如何要殺掉他!殿下,對不住了……”朱利安喚來雷鳥,悄悄離開軍部尋找蘇欣然的下落。

  ※※※※

  朱利安出走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迪奧耳中。前來報告的“鐮鼬”上元明人擔心朱利安不是欣然的對手,主動提出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迪奧思索良久,說道:“明人君,你可以去,但我不希望你幫助朱利安報仇。”

  “主公的意思是……”

  “你與朱利安聯手也未必勝過蘇小子,即便僥倖得手,難免付出慘重的代價。你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誠此非常時刻,萬不能出事,比起取蘇欣然的狗命,我更希望你能保護好朱利安,把他平安的帶回來。”

  上元明人凜然道:“請主公放心!屬下誓死完成任務。”

  “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是!”

  除了迪奧與上元明人,安琪拉也在指揮部內處理情報文件。一聽到蘇欣然這個名字,她就變得心神不定,無論如何都坐不住了。上元明人走後不久,安琪拉鼓起勇氣來到迪奧面前,支支吾吾的問:“殿下,派明人君去接應朱利安……似乎不妥。”

  “哦,為何不妥?”

  “明人君不善言辭,恐怕難以說服朱利安,況且扶桑人注重武士道精神,倘若無法完成殿下所託,明人君一定會感到羞恥,說不定會與蘇欣然同歸於盡……”

  “明人君確是這種性格,你的擔心不無道理,現在應該如何補救?”迪奧問。

  “奴婢願意與明人君同去接應朱利安,一旦發生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迪奧盯著他的眼睛說:“你真正關心的人不是明人,也不是朱利安,而是來追殺我們的那個男人。”

  蝴蝶姬聞言淚如雨下,跪在迪奧面前指天發誓:“殿下!我會殺掉蘇欣然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迪奧搖頭嘆道:“我不指望你殺死蘇欣然,只希望你別賠上自己的命,安琪拉,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唯一令我掛心的女人,我能容忍你愛上別的男人,卻不能容忍你為了可笑的感情把自己變成傻瓜,你走吧,請好自為之。”

  安琪拉匆匆離開指揮部,登上“蝶仙”,用機載的魔導雷達找到“鐮鼬”。

  “明人君,朱利安現在何處?”

  “還沒找到,不過我相信距離不遠了……”沙沙的噪音裡透出上元明人的陰冷的嗓音,“距離軍部一百二十里外,有一處大峽谷,峽谷附近散落著機械鎧的殘骸,顯然曾經發生過激戰,據我判斷,十分種前紅蓮改還在這裡與我軍的大黃蜂中隊交戰,朱利安應該也參戰了。”

  “了解,我馬上趕到!”安琪拉開動引擎,全速前往峽谷。心急如焚的想,千萬不要出事啊……她已經不奢望從欣然那裡獲得真正的愛情,可是,曾經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來的,儘管訣別之時曾決心要與欣然為敵,真正走上了戰場,她卻不願那個曾經令自己神魂顛倒的男人受到傷害。

  ※※※※

  就在安琪拉懷著矛盾的心情趕赴峽谷之前,紅蓮改已經與羅摩軍的空戰部隊交火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次的敵人並非迪奧所屬,而是監察會僱傭的飛行鎧兵團。他們錯誤的把僕鵬當成了迪奧軍的運輸機,一窩蜂的衝上來圍攻。

  這種作戰型的大黃蜂內除了機師之外還配有一名戰士。機師負責駕駛,戰士則使用爆炸弩射擊僕鵬。

  李勳盡量讓僕鵬攀升高度,鑽入暴風雪的中心地帶。在這裡,大氣構成了天然的護盾,敵軍的視野和爆炸弩的準頭都會受到限制。

  大黃蜂的體形嬌小,在風雪中無法保持平衡,不敢貿然追擊,改為散佈在僕鵬前方,等候它自投羅網。

  為了打破包圍,欣然只好駕駛紅蓮改出戰,替僕鵬開路。大黃蜂見到陌生的機械鎧,立即圍攻上來。欣然打出浮遊盾護住機體。爆炸弩射來的炸彈擊中護盾,發出連珠炮似的爆炸聲。浮遊盾受到振盪,花瓣似的在雪中飄蕩。欣然雙手射出虛天真氣,嫻熟的控制八面盾牌組合起來,構成菱形的巨型塔盾,護在前方。

  “討厭的昆蟲們,通統化成灰燼吧!”欣然怒吼著摘下光子來複槍架在盾上。魔導雷達自動與瞄準器聯網,將作戰模式改為“集束”。

  欣然鎖定敵機,來複槍口先是聚集起白熾的光球,而後猛然射出一道粗細均勻的閃亮光束,命中敵軍隊長機。那台大黃蜂突然縮小,變紅,而後劇烈的爆炸開來。

  光束橫掃,在空中畫出一幅閃亮的扇面。被光束掃中的大黃蜂紛紛炸裂,熔灼的機械碎片漫天飛舞,彷彿黑色的雪片。空氣中瀰漫著硝煙與水蒸氣混合的刺鼻氣味,被高能光束蒸發的雪花匯集成白茫茫的雲朵,籠罩了戰場。

  欣然開動紅蓮改鑽出雲層,以光子來複槍把殘餘的獵物一一擊墜。確認敵軍全滅後,紅蓮改降落在僕鵬背上。

  “蘭蘭,你借給我的那杆槍實在太好用了!”欣然走下機艙,興奮的嚷道。

  蘭蘭笑道:“光子來複槍的威力沒話說,不過你的用法實在太浪費了,好像不把子彈打光就對不住誰似的……”話音未落,僕鵬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欣然連忙扶住蘭蘭,沒好氣的喊道:“阿勳,你在搞什麼鬼?”

  前面駕駛艙里傳來李勳的回答:“師父……僕鵬遭到了來歷不明得雷擊……”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擊中了機艙,僕鵬放聲悲鳴,被電流灼傷的身軀燃燒起來。

  “阿勳,馬上脫離戰場!我出去看看是誰在搞鬼,”欣然匆匆回到紅蓮改機艙,剛要關閉艙門,卻見蘭蘭也爬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

  “傻瓜,人家擔心你嘛∼這次的對手,恐怕不像大黃蜂那麼容易打發。”蘭蘭嬌憨的說。

  紅蓮改升上天空,欣然環顧四周,並沒有發覺敵人的蹤跡。

  “當心頭上!”蘭蘭老練的提醒道。

  欣然下意識的�頭一看,果然發現一隻藍色的大鳥漂浮在紅蓮改上空,周身環繞著耀眼的電流,每一片羽毛都閃閃發亮。

  當電流積蓄到了飽和狀態,大鳥便猛地扇動雙翼,射出一隻碩大無朋的閃電球!

  轟--

  閃電球落在僕鵬背上,將砲塔炸得四分五裂。欣然暗叫僥倖,如果蘭蘭還留在機艙,恐怕兇多吉少。

  “是雷鳥--”蘭蘭冷靜的告訴欣然,“敵人是羅摩軍的頂尖魔法師!”

  “白色三連星中的'雷鳥'朱利安嗎?哼,真是冤家路窄……”欣然冷笑道,“這傢夥準是來替孟菲斯那老魔頭報仇的,也好,便讓他們一家子同赴黃泉吧!”紅蓮改沖向雷鳥。欣然�起右臂,射出噴射鑽頭。

  “當心有詐--”

  蘭蘭的提醒遲了一步。噴射鑽頭尖嘯著飛向雷鳥,卻被一扇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去路,艱難的推進了數尺,突然反彈回來!

  欣然大吃一驚,尚未回過神來,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引力襲來,紅蓮改內的儀表和武器通統失靈,機體被迫飄向雷鳥。

  “見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欣然氣得暴跳。

  “電流引發了強大的磁場,在這電磁結界內,一切金屬武器都會失效,”蘭蘭冷靜的推測道,“朱利安早就佈置好了對付你的陷阱。”

  “金屬武器失效?哼,真是個愚蠢的陷阱,”欣然打開外掛武器艙,摘下光子來複槍,得意的笑道,“朱利安大概沒料到,老子還有這支秘密武器!”說罷瞄準雷鳥扣下扳機。

  ……什麼事也沒發生。

  “……朱利安恐怕早就料到,某個笨蛋會在之前的戰鬥中把子彈用光!”蘭蘭滿臉黑線的嗔道。

  “啊啊∼∼怎麼會這樣!”欣然火冒三丈的罵道,“這該死的槍難道沒有備用彈夾?”

  “笨蛋!哪有什麼備用彈夾,這把槍是靠太陽能充電來恢復能量的,在這種暴風雪天氣下,連一絲陽光都看不見,充電效率肯定低的令人絕望……”

  “媽的!我早就知道不能指望外掛武器,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使出絕招了!”欣然戴上頭盔,接通精魔力場發生器。紅蓮改迅速做出反應,張開火紅的力場,彷彿一輪旭日躍上烏云密布的天空。

  “精魔力場”與“超電磁結界”發生碰撞,雖然暫時無法移動,但機械鎧內的儀表和武器卻在力場的庇護下恢復了正常。

  朱利安似乎感覺到大事不妙,催促著雷鳥沖向紅蓮改。

  “呸!一頭笨鳥也要玩自殺攻擊,當自己是'911'嗎?”欣然不屑的打出浮遊盾,擋住雷鳥的俯衝路線。不料朱利安的用意並非攻擊,雷鳥在迫近紅蓮改的剎那突然調轉方向擦身而過,拋下了兩隻巨大的Y型裝置,漂浮在空中。

  “咦?這是什麼鬼玩意……”欣然滿頭霧水。

  “哈哈哈哈∼蘇小子,你的末日到了!”朱利安站在青鳥背上放聲狂笑。北風送來了他那充滿恨意的詛咒:“這件'破鎧音叉',是我為了對付你特地從香格里拉購入的終極魔導器,至於它的威力究竟如何,你就在踏上黃泉路的同時好好的品嚐吧!哈哈哈哈∼∼”朱利安狂笑著舉起魔杖,射出魔法“共振波”。

  共振波的目標不是紅蓮改,而是那兩枚“破鎧音叉”。單憑共振波的能量無法穿透精魔力場,然而在音叉的增幅下,音波的能量卻變成了無堅不摧的寶劍,令方圓一百公尺內的晶體物質完全毀滅。原本舖天蓋地的雪花突然消失了,這些小小的結晶體,首當其衝的被音波能量昇華為蒸汽。

  破鎧音叉發出嗡嗡的轟鳴,彷彿兩條看不見的洪流,以紅蓮改為終點匯集起來,發生共振。機械鎧也隨著音波劇烈震動,最先崩潰的是外層的金屬護甲,隨後精魔力場也像被吹熄的蠟燭一般頹然熄滅。

  機艙內,受到音波打擊的火晶石突然跳出卡槽,在欣然伸手去抓的同時啪啦一聲炸成碎片。

  欣然懊惱的扔下晶石碎片,趁機體尚未完全失控,匆匆將浮遊盾結合成盾塔,拋向高空,像降落傘一樣吊著紅蓮改徐徐墜向地面。

  生死觀頭,朱利安的雷鳥再次吐出球形閃電,擊中了毫無抵抗力的紅蓮改。

  強勁的電流經由護甲傳到艙內,欣然只覺得眼前一黑,彷彿被人迎頭打了一棒,險些昏厥。等到清醒過來,四肢已經麻痺。

  “欣然,快站起來……不能就這樣認輸啊!”羅蘭憑著深厚的內力護體,沒有被電流擊倒。

  欣然掙扎著坐起來,望著冒起黑煙的駕駛席搖頭苦笑,“蘭蘭,除了棄機逃生,我想不出別的辦法。”

  羅蘭膝行來到窗前,望著窗外逼近的雷鳥自言自語道:“兵法有云'驕兵必敗',朱利安認定勝券在握,防備就會變得鬆懈下來,眼下正是反擊的大好機會!”

  欣然掙扎著爬到她身邊,問道:“可是我們沒有反擊的武器,你的戰術,根本不可能實現……”

  羅蘭嫣然一笑,意氣風發的說:“我阿曼拉達·羅蘭的字典裡沒有不可能這個詞……你仔細想想,紅蓮改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需要晶石提供能量的。”

  欣然凝神思索,忽然眼睛一亮,喜形於色的道:“是真氣傳感器!傳感器是不需要能量的,只要輸入真氣,便可作戰!”說罷飛一般的衝到駕駛席前,雙手插入操作手套內,摸摸祈禱傳感器能夠正常工作。

  “右手的傳感器被電流燒毀了,左手的還能用……”欣然試著舉起左手,憂心忡忡的說,“可是蘭蘭,鎧式武技威力雖大,射程卻有限的很,在這個距離,我們無法攻擊雷鳥啊!蘭蘭--你在幹什麼?”

  羅蘭脫下外套,將封神劍牢牢的綁在背上,鑽進發射噴射衝擊鑽的彈艙。

  “小男孩,瞄準雷鳥,把我發射出去!”

  “餵、餵,你是想讓我把你當成砲彈?”

  “正解!”

  “天哪你瘋了嗎!?那是會死人的啊--”

  “放心啦,馬戲團裡不是有'活人大砲'的節目?小醜能辦得到,我沒有理由辦不到!”羅蘭自信的笑道。

  “可是--”

  “這是命令!”羅蘭聲色俱厲的喝道。

  “我……我知道了!”欣然知道自己無法改變羅蘭瘋狂的念頭,只得舉起機械臂,瞄準空中的雷鳥。他很清楚這次冒險可能付出的代價,但他卻心悅誠服的認為蘭蘭想出了最精彩的反擊計劃,唯一的遺憾是--他無法與蘭蘭交換角色,彈艙相對於他的身材來說太小了。

  “這是什麼手勢啊?蘇小子,你是在舉手投降嗎?”朱利安發覺了紅蓮改的異狀,諷刺的笑道。

  “白癡,這不是投降,而是--人、間、大、炮啊!!”欣然怒吼著催發十成功力的虛天魔功,送入真氣傳感器。“鎧式·封神劍--發射!”一道纖小的白影如流星般射向雷鳥。

  “這--怎麼可能!?”朱利安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敵人的模樣,便覺的喉嚨冰涼,彷彿吞下了一片雪花……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朱利安的屍體栽下鳥背,在北風中托拽出一道猩紅的血線。曾經輝煌一時的孟菲斯家族,從此斷送了最後的繼承人。

  失去主人的雷鳥放聲悲啼,收斂雙翼沖向山岩,撞得腦漿迸裂。

  在雷鳥自殺之前,羅蘭飛身躍起。與此同時,她的身體被一隻黑色的球形空間包圍,停止了下墜的趨勢,彷彿水泡似的漂浮在空中,是欣然及時打出“虛天球”接應羅蘭。

  隔著透明的球壁,羅蘭與欣然相視微笑,異口同聲的道:“幹得漂亮。”

  雪過天晴,陽光在雲隙間露出火紅的笑臉。

  一聲清唳劃破長空,僕鵬從太陽升起的方向飛回來。

  (第十一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46:27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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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登場人物-

  花無忌:綽號百獸天尊,中洲四大高手之一。羅摩王國的三朝元老,位居太師、左丞相。因不滿監察會與軍部的火拼,一度辭官隱居。羅摩內戰中東山再起,成為內閣的核心人物。對以“女婿”自居的蘇欣然既頭疼又無可奈何。

  霍夫曼大帝:羅摩皇帝,年邁體衰,酗酒成性,精神長期處於混亂狀態,被監察會趁虛而入加以控制。對太子迪奧既滿懷期待,卻又時常因為恨鐵不成鋼而大加叱責。

  古斯塔夫:羅摩王國內閣第二號人物,右丞相,皇帝的親信,花無忌的得力住手。

  巴尼:代替白色三連星指揮鎧武士兵團的少年軍官,在羅摩內戰中全力以赴輔佐迪奧,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新登錄機械鎧-

  忍柒-鐮鼬

  作者:不明

  機師:上元明人(山老九天狗之一)

  屬性:風

  引擎:風晶石動力爐

  外形:生有蝙蝠翅膀的白色猿猴,臉上覆蓋著金屬板,酷似忍者的蒙面巾,腰懸長刀。

  武器裝備:

  1)無影刀(風晶石產生的超強風壓作為刀刃,鋒利程度遠勝實體劍)

  2)破甲手裡劍(內藏磁石的手裡劍,吸附在裝甲上發生爆炸,濺出的酸液有很強的腐蝕性)

  3)狂戰士模式(風之精魔力場發動)

  a)忍法·分身斬(利用風之力場內的高速移動,製造複數鏡像,變幻莫測)

  b)忍法·餓鬼狂歡(風之精魔力場製造的空氣沖擊波連擊)

  特色:搭載“狂戰士模式”。非颶風騎士的機師在發動狂戰士系統後能夠通過自我催眠強行發動精魔力場,戰鬥力暴增。由於精神的病態亢奮,狂戰士系統難免對機師的大腦造成傷害,過度使用甚至會變成瘋子。

  忍玖·CUSTOM-蝶仙

  作者:不明

  機師:安琪拉

  屬性:風

  引擎:風晶石反應爐

  外形:上身是性感的裸女,下身是昆蟲般肥圓的腹部,背後有一對彩色羽翼。羽翼的內側裝有許多特殊的發射器,用來噴射粒子病毒。

  武器裝備:

  1)蝴蝶流星劍(位於尾部的近戰突擊武器)

  2)腹部火箭炮

  3)試作型月之蝶·GUN(集束模式。月之蝶,香格里拉開發的針對颶風騎士的秘密武器,攜帶粒子病毒)

  4)試作型月之蝶·MAP(播散模式。由於是尚未完善的試作型,月之蝶·MAP會對敵我雙方進行無差別攻擊)

  特色:

  搭載了破壞力超強的“月之蝶”,其散佈的粒子病毒是“精魔力場”的客星。

  粒子病毒。假如把病毒的個體放大一千萬倍,看上去就像條形口香糖,一端帶電,另一端呈中性。這種病毒的顆粒與金屬粒子差不多大小,且滲透裡超強,一旦侵入金屬晶體,便會利用帶磁的一端搶先與正、負粒子結合,瓦解晶體內部的電場,宏觀表現為金屬的瞬間分解。

  量產鐵金剛:

  小型陸戰機械鎧,裝甲厚重,近戰能力較強。設計上沒有特別突出的特色,由於物美價廉,方便操作,很受下級鎧武士歡迎。通常用於裝備重步兵。

  屬性:土

  武器裝備:雙手劍、腕部機關槍、手雷。

  型號:泛用機(灰色)、指揮官機(紅色,頭部裝有紅色獨角)


  -新登錄僕魔-

  讀心怪:高等僕魔。成年讀心怪擁有四十三個大腦,智力水平遠勝人類,它們有著天生的心電感應能力,能夠從很遠的地方發出腦電波,窺探生物內心的思想,缺少獨立生存能力,依賴人類的飼養存活。常用於充當生體雷達的內核。

  泰坦蝸牛:這種蝸牛有著龐大的體積和堅硬的外殼,能夠為近千人提供戰時庇護。平時藏在地下,以礦泉、苔蘚為食,在漫長的生命中幾乎不曾移動半步。泰坦蝸牛在為難民提供安全空間的同時,也提供了維持生命必須的素材。泰坦蝸牛濕潤的皮膚表面分泌出大量的酸素,與二氧化碳結合後會製造出氧氣與水分。

  砲擊蓮妖:天佑城的主力防空武裝,半植物半機械的僕魔。花盤正中,生長著一根粗大宛如炮筒的花蕊,指向天空。砲擊蓮妖根系深埋在地下,吸取底層中的水分作為砲彈,以巨大的壓力發射出去,威力之強足以擊穿千米之外的鐵板。

  魔獸戰車:馱在比蒙巨獸背上的鋼鐵堡壘,內有三人,分別是訓魔師、通信兵和戰鬥員。武器除了比蒙的利爪,還配有大型噴火器。


  -新登錄魔導器-

  NO.01:魔導雷達

  魔導雷達的核心是指向魔石。優點是能夠感應到一定距離內的能量波動,並把能量波動轉化為目標的影像顯示在屏幕上,而且體積較小,適合搭載在機械鎧上;然而魔導雷達也有其無法克服的缺陷,只能用於偵測裝備了魔晶石的作戰單位。

  NO.02:生體雷達

  以讀心怪作為內核的生體雷達,可以經由通信電纜把感知到的情報傳輸給通信兵,並且針對戰況做出最合理的建議,如果發現自軍的某個士兵發生思想問題,也可以第一時間給予批評鼓勵,有著同時與千人大腦聯網的究極腦力,從這種意義上講,生體雷達已經不僅僅是雷達,更像一位權威參謀。

第十二集·第一章狂戰士

  僕鵬回收了紅蓮改,欣然讓蘭蘭回機艙休息,自己留下來更換晶石,並匆匆的進食。在敵人的地盤上,突發的戰鬥隨時可能發生,抓緊時間補充體力也就格外重要。

  剛吞下一口乾糧,李勳便傳來警報:大群機械鎧自北方迫近。

  “師父,這次來的是迪奧軍,隊長機要求與你通話。”

  “把信號接到紅蓮改,”欣然嘆了口氣,用冷水將口中的干糧衝下喉嚨。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東方人的面孔,毒蛇一般細而銳利的眼睛給欣然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我乃白色三連星之'鐮鼬'上元明人,蘇小子,你闖入羅摩境內意欲何為?”

  “哼,愚蠢的問題,當然是來旅遊觀光啦∼”欣然笑嘻嘻的說。

  上元明人臉上閃過一抹怒色,冷冷的說:“朱利安在哪裡,我知道他一直在找你--”

  “你是說雷鳥的主人?他已經上了路。”

  “上路?”

  “黃泉路。”

  “可惡!你……是你殺了朱利安?”上元明人兩眼充血,表情變得異常猙獰。怒火使他失去冷靜,迪奧的叮囑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是他自己不小心從鳥背上跌下去摔死的。”

  “住口!快滾出來受死,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朱利安的在天之靈!”

  “又是一個急著投胎的傢夥……”欣然吞下最後一口乾糧,開動紅蓮改出戰,與上元明人的機械鎧“鐮鼬”遙相對峙。

  “鐮鼬”展開雙翼,背後的噴出青色的火焰,靜靜的懸浮在空中,在紅蓮改所處的位置甚至聽不見它的發動機運轉聲。根據經驗,欣然推測出這部充滿異國色彩的機械鎧有著傑出的機動性。

  “師父,我該做什麼?”屏幕上出現了李勳徬徨的面孔。

  “帶著僕鵬遠離戰場,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欣然斬釘截鐵的說。距離天佑城還有一段路程,在這關頭,僕鵬絕對不可以受傷。

  “可是,我也想幫你作戰啊--”李勳不甘心的說。

  “你是飛行員不是鎧武士,戰鬥不是你的工作--馬上給我滾蛋!”

  “知道了……”李勳無奈的下達指令,僕鵬展開羽翼浮上雲霄,轉眼便消失在雲層深處。

  “卒子退場,接下來就是主將之間的對決麼?”上元明人揮手喝道,“你們也退下,我要親手斬下敵將的首級!”說罷拔刀高舉於頭上,蓄勢待發。奇怪的是,這把刀並沒有刃,握在鐮鼬掌中的只有一截光禿禿的刀柄而已。

  (搞什麼鬼……)

  欣然尚在納悶,忽然眼前一花,鐮鼬消失了。一道犀利的勁風從背後襲來,接著鎧身劇震,金鐵交鳴的銳鳴直刺耳膜。欣然慌忙打開噴射引擎,借力向前躲閃,在刀勁爆發之前僥倖逃過一劫。

  還來不及喘息,鐮鼬那白色的鬼影又飄到了面前,揮刀橫斬。欣然揮拳格擋。這一次距離很近,他終於看見刀刃--自刀柄中噴射出來的淡青色氣流,竟有三米余長!

  (好可怕的武器……)欣然暗自心驚。

  “哈哈哈∼蠢貨,無影刀是擋不住的,瞪大眼睛吧!你將看到地獄的模樣--”

  伴隨著上元明人的狂笑,刀刃在與紅蓮改的機械臂碰撞的剎那突然消失。欣然一拳擊空,機械鎧在慣性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向前仆倒。與此同時,對方的刀柄中再次噴出風一半無影無形的利刃,結結實實的砍在紅蓮改胸前。

  修長的刀刃自下而上貫穿鎧身,刀鋒刺破了視窗,玻璃碎片連同窗外的風雪一起湧進駕駛艙,割破了欣然的額頭。

  滾燙的血,自頭上留下來,模糊了欣然的眼睛。那雙神采飛揚的星眸,在血蹟的塗抹下散發出難以形容的殺氣。

  “呵……有兩下子嘛。”雖然身處劣勢,欣然的嘴角卻浮起輕鬆的笑容。

  “朱諾……”

  “主人?”

  “變成武器,給那混蛋點顏色瞧瞧!”

  “了解!”紅魔女融化成一灘紅色金屬液體,注入武器接駁艙。

  紅蓮改舉起右手,掌中出現了一口朱紅色的長劍。這是“鎧式·吸精魔劍”,紅蓮改的白刃戰兵器,欣然還是第一次使用。

  “哼!多了一把劍又能怎樣?你還差得遠--”鐮鼬展開膜翼,鬼魅一般飛撲上來,“無能之輩,你能看清我這風之王者的動作嗎?哈哈哈哈∼∼去死吧!”上元明人高舉無影刀淩空劈下。

  欣然依舊舉劍格擋,彷彿忘了剛才的教訓。

  “白癡,我都說過無影刀是擋不住的--”的確,無影刀其實是高速噴射的氣流,而吸精魔劍卻是實體兵器,實體是無法阻擋風的。然而,就在無影刀落在紅蓮改頭上的瞬間,鐮鼬卻突然停止了動作--劍柄被一條紅色的繩索纏住了。

  “你才是白癡!誰說我要擋了?鎧式·血荊棘!”欣然振臂一抖,吸精魔劍幻化的長索將鐮鼬甩飛。

  “可……可惡……這是什麼兵器?”上元明人深感震驚。

  “你有無影之刀,我有百變之劍,不想死就認輸吧。”欣然冷笑著收回長索,輕輕一揮,重新變成長劍。

  吸精魔劍秉承了金屬變形妖的液體特性,雖是實體,卻沒有固定的形態。

  “朱諾,變成鐮刀--”

  “遵命!”

  吸精魔劍再次改變形狀,變成一隻長柄巨鐮。欣然揮刀橫斬,血紅的刀刃幻化成一片霞光,彷彿收割生命的死神降臨人間。

  上元明人大吃一驚,急速升空閃避。紅光閃過,鐮鼬的雙腳被齊膝斬斷,機油如同黑色的血漿自創口處噴灑出來。

  “呵呵,跑得挺快嘛。”欣然亦不免暗自心驚。

  鐮鼬的機動性比紅蓮改更勝一籌,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欣然決心不給對手留有喘息的機會,揮動巨鐮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遭到重創的鐮鼬也發起了反擊,揚手射出數枚星狀暗器,試圖阻止紅蓮改的追殺。

  欣然揮鐮擋開正中射來的暗器,拋出浮遊盾,將其餘的飛鏢盡數擋住,笑道:“這些破銅爛鐵,只陪給紅蓮改搔癢,咦--奇怪……”

  飛鏢出乎預料的吸附在盾面上,隨即爆炸,濺出深黃色的液體,將精金打造的浮遊盾腐蝕的傷痕累累。被斬碎的飛鏢亦爆出同樣的液體,散發出刺鼻的酸味。

  (是強酸武器!)欣然慌忙收回浮遊盾。同一時間,數十道黑光電射而來。欣然唯恐紅蓮改受傷,只得退避躲閃。然而那些飛鏢卻像是長了眼睛,自紅蓮改背後追上來。

  “哈哈哈,蘇小子,'破甲手裡劍'是躲不掉的,你認命吧!”上元明人放聲狂笑。破甲手裡劍乃是香格里拉的特色暗器,外殼以磁石打造,內部除了強酸之外還裝有一塊“指向魔石”。發射後指向魔石會根據磁場的變化捕捉目標的位置,如同附骨之蛆般窮追不捨。

  “對於嗡嗡叫的蒼蠅,我通常會給它一巴掌--朱諾,變成'蒼蠅拍'!”

  “討厭啦,人家才不要變那麼醜的東西……”

  “少廢話!再羅嗦我就把你變成馬桶塞子--”

  “可惡的小主人……”朱諾心不甘情不願的變成超大號的蒼蠅拍。欣然掉頭迎向蜂擁追來的破甲手裡劍,揮拍猛擊,轉眼間將“蠅群”掃蕩乾淨。

  紅蓮改扛著蒼蠅拍卓立中天,艙內傳來欣然意氣風發的笑聲:“哇哈哈哈∼滅蠅大俠在此,白猴子速來受死!”

  朱諾卻不合時宜的呻吟道:“唉∼本小姐美玉無瑕的胴體……竟被用來打蒼蠅,嗚嗚∼真是遇人不淑啊∼”紅魔女不會被酸液所傷,但粘在身上也夠討厭了。

  絕招再次被欣然所破,上元明人又驚又懼,收刀怒道:“不愧是聖騎士,果然有兩下子,既然如此,我也稍微認真一點吧……”

  欣然打量著殘破不堪的鐮鼬,怪有趣的笑道:“白猴子,有什麼本事儘管拿出來吧,耍的好本少爺有賞,如果還是吹牛,我便用這蒼蠅拍抽你的猴屁股∼”

  上元明人忍怒冷笑,陰森森的道:“你將為你的猖狂付出百倍的代價,醜話說在前頭,在你目睹了狂怒的'風之王者'的真正面目之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連我本人也不知道,”說罷垂首怒吼道:“狂戰士模式--啟動!”

  鐮鼬迅速做出反應,機艙內射出兩根鋼針,刺穿了上元明人的頭顱,將奇妙的電波傳入他的大腦。上元明人痛苦的嚎叫起來,眼睛變得血紅。之前他一直是冷靜的戰士,現在卻突然變成了瘋狂的野獸。鐮鼬亦振翼騰空,雙手合什,周身捲起狂風。一層若有若無的半透明結界籠罩在它體外,彷彿大氣在凝固!

  欣然緊盯著在結界籠罩下身影漸漸淡化的鐮鼬,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觸。

  “朱諾,這傢夥發動的是--”

  “你的感覺完全正確……”紅魔女嘆道,“雖然很微弱,但的確是'風之精魔力場'。”

  欣然苦笑道:“好極了,原來白猴子的機師也是颶風巨人,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不過話說回來,先是霸王花,現在又是白猴子,為何羅摩突然冒出這麼多的颶風後裔?”

  朱諾更正道:“主人你搞錯了,花小姐暫且不論,我敢肯定上元明人並非颶風巨人的後裔,他身上沒有那種氣質……”沈吟了一瞬,接著解釋道,“我推測對方是利用了某種未知的系統強行將腦波調製到與颶風巨人相近的頻段,如此一來只要精神力高度集中,便是普通人也能發動精魔力場--不過,代價是力場的超級不穩定,一旦系統超出負荷,機師便會神經錯亂……”

  欣然笑道:“不管那麼多了,難得遇到同道中人,在他變成瘋子之前,我先玩個盡興吧。”說罷啟動噴射引擎,揮劍沖向鐮鼬,高聲喝道:“白猴子,我來啦!”

  “唉,我的小主人啊,人家還沒瘋呢,你先瘋起來了。”朱諾暗自苦笑。

  隨著對欣然了解的加深,她越來越發現,這位表面上輕浮奸詐的少年,胸中其實燃燒著男子漢的熱血。特別是在戰鬥中,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恐懼感存在,對手的強大隻會激發他的鬥志,彷彿洛基的在天之靈正逐漸的在他身上復活。

  全力以赴的一劍落了空,鐮鼬在紅蓮改衝到跟前的同一時間消失了。

  “見鬼!”欣然環顧四周,高聲問道,“白猴子,你跑到哪裡去了,咱們不打架改玩捉迷藏?”

  “哼!無知的鼠輩,你的末日到了!”冷笑聲自身後響起。

  欣然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不知何時,紅蓮改的背後出現了一排鐮鼬!白色的機械鎧懸浮在北國的朔風之中,若隱若現,彷彿一群幽靈!

  “一、二、三、四……足有十二隻唉!白猴子,你媽媽好能幹,一口氣給你生了這麼多兄弟姊妹--”他故意激怒上元明人,想通過他嗓音傳來的方向判斷鐮鼬本尊的位置。

  “忍法·分身斬!”上元明人厲聲怒吼,十二隻鐮鼬同時猛攻上來。

  他的話語彷彿從四面八方響起來,欣然根本無從判斷來處,只得凝神戒備,準備找出幻像中唯一的正體。

  第一隻鐮鼬已經到了面前,身體在風中變得扭曲變形,彷彿鏡子折射出的倒影。

  (是假的!)欣然感覺不到它的存在感,輕率的下了結論,於是不躲不閃。

  “傻瓜--不行啊!”

  化身魔劍的朱諾突然變成傘狀,擋住幻像鐮鼬的攻擊。

  轟然巨響過後,紅蓮改歪歪扭扭的栽下天空。

  欣然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說:“朱諾、你、你沒事吧?媽的,原來第一隻就是真貨!”

  朱諾含怒答道:“我沒事!主人啊,你還是多關心自己的小命吧,這'分身斬'創造出的十二個分身,可以說全都是真的,無論被那一隻攻擊,你都會死!”

  “這……這怎麼可能?”欣然熟練的將紅蓮改拉起來,筆直沖向上空,將十二道幻像甩在身後,口中抱怨道,“根本違反物理學原理嘛。”

  朱諾不悅的說:“別忘了,對方可是擁有風之精魔力場的啊!只要在力場內,鐮鼬便可以隨風移動,速度之快遠超出人眼的判斷能力之外,那些幻像,便是高速移動的產物。”

  欣然笑道:“它真的很快嗎?我不覺得啊,你看我都把白猴子甩開了--”

  話音方落,卻見前方白影一閃,青色的刀光迎頭斬下。

  “活見鬼!”欣然怪叫著縮頭閃避。刀鋒擦面而過,只差一尺便要了他的小命。

  “哈哈哈哈∼鼠輩,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十二隻鐮鼬擋在前方,布成半月陣型。

  欣然倒抽一口涼氣,訕訕的說:“白猴子……以多欺少的不算好漢,你若有膽就來單挑--”

  上元明人陰聲道:“蠢貨,原來你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我根本就只有一個人啊!哼,什麼狗屁聖騎士,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對手!”

  “隨風流動嘛……”欣然忽然笑了,“白猴子,我現在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風之王者。”

  上元明人深感得意,狂笑道:“無錯,有風的地方,便是我的天下!”

  “那麼你已經敗了。”

  欣然笑容一斂,朗聲喝道:“炎之精魔力場,啟動!”

  彷彿紅蓮盛開,天空燃起了火樣的雲霞。

  “什麼……這是……”上元明人吃驚的望著在熊熊烈火中“燃燒”的紅蓮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哼,無所謂了……不管你耍什麼花招,終究難逃一死。”

  狂戰士模式在給上元明人帶來強大的戰鬥力之餘,也給他的精神帶來沈重的壓力,除了戰鬥,他幾乎無法思考更多的東西,在這種狀態下,他只能維持六十秒的清醒。眼看時間即將用盡,只得主動出手搶攻。

  “來吧,復仇的最後一擊--忍法·分身斬!”

  十二隻鐮鼬腳踏狂風,高舉無影刀攻向紅蓮改。

  “給我飛起來!”欣然將力場的飆升至臨界點,同時啟動噴射引擎,迎著太陽高速突進。

  “哼哼∼白癡就是白癡,到了這地步,還是只會逃跑--”上元明人故伎重試,打算遁入風之力場,搶在前頭截殺欣然。

  “怎麼會!不……我的身體……動不了!?”

  上元明人突然發現鐮鼬失去了控制,一向被他操縱自如的風之力,正拽著他朝著太陽的方向漂移!

  “瞬間移動失敗了嗎?”空中傳來欣然的笑聲,“讓我告訴你是為什麼吧!”憤怒的鐵拳從天而落,轟碎了鐮鼬的頭顱。

  鋼鐵的碎片與褐色的機油爆炸開來,彷彿黑色的雪花。

  遭到重創的鐮鼬重重的摔在地上,十二具分身轉眼便被紅蓮改帶來的熱風吹散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麼,所向無敵的狂戰士會遭到失敗,不可能啊∼∼”上元明人無法承受打擊,神經質的嚎叫起來。

  紅蓮改在烈焰的環繞下高懸於中天,雙臂交抱睥睨著一敗塗地的鐮鼬。

  “當你告訴我'有風的地方便是你的天下'時,就已經註定了你的敗北,”欣然從容的解釋道,“如果你有上過中學,就該從地理課本上學到過一條常識,風總是從低溫地區吹向高溫地區,呵呵,十冬臘月的羅摩,好個冷天氣!”

  當炎之精魔力場爆發,紅蓮改周圍的溫度也隨之上升,形成了低氣壓帶,外界的冷空氣為了彌補氣壓差而流向紅蓮改,從而形成了人工製造的強風。鐮鼬是風屬性機械鎧,在發動“分身斬”後更是只能隨著風向移動,因此被迫飄向紅蓮改,挨了致命的一拳。

  “不可能……我絕不會敗,哈哈哈哈∼我還沒有認輸啊--”

  “可惡!完全沒有聽我講話嘛∼”欣然鬱悶的嚷道。

  把敵人徹底打垮後痛快淋漓的數落一番的確很爽,可如果對方根本就沒有聽你講話,那就很沒面子了。

  “嗚嗷嗷嗷嗷∼∼我……我還要再戰啊∼∼”幾乎被打零碎的鐮鼬撐起身子,艱難的飛了起來。

  欣然大吃一驚,困惑的叫道:“白猴子,再打下去你真的會死!”

  “沒用了,”朱諾冷靜的道,“他已經瘋了。”

  “可怕的狂戰士系統……真是一把雙刃劍啊。”

  “讓普通人擁有精魔力場,同時也會承擔悲慘的後果,研製出這種系統的香格里拉,簡直是草菅人命!”

  “眼下不是聲討惡德組織的時候,跟瘋子鬥氣是傻瓜的行徑,我們走。”

  “是!”

  紅蓮改調轉方向,飛離戰場。

  “站住……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鐮鼬振動殘破的翅膀追上來。

  一直在觀戰的大黃蜂中隊看不下去了,隊長脫離編隊,攔住鐮鼬,“夠了!明人君,勝負已分,我們還是先回去向太子殿下報告吧!”

  “哼哼……戰場上,哪有膽小鬼插話的餘地。”鐮鼬轉向那台大黃蜂,徐徐拔出無影刀,滿面殺氣。

  “明、明人君--”

  “你呀,給我∼去死吧!“

  寒光一閃而過,大黃蜂被攔腰斬斷。

  欣然聽到爆炸聲,吃驚的回頭觀望。只見鐮鼬高舉雙臂,仰天嚎叫:“所有人都不許走、不許走!通統給我死在這裡吧!”超負荷運作的狂戰士系統摧毀了上元明人的大腦,但也使他的精神力達到了超乎想像的高峰,再次啟動的風之精魔力場帶來了遠超之前千百倍的破壞力。

  彷彿噩夢降臨,剛剛還晴和的天空突然捲起了狂風,烏雲遮蔽了太陽,死亡的陰影籠罩了大地。龍捲風自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數不盡的房屋被摧毀,破銅爛鐵連同連根拔起的大樹一同飛上天來,構成了一幕觸目驚心的地獄圖。

  紅蓮改被狂風拖住無法撤離,四周的大黃蜂也遭到波及,無一倖免的被扯進風暴中心。

  只見鐮鼬雙臂指向天空,放聲咆哮。被打散的零件紛紛飛回來,重新依附在機械鎧上,堆積出一隻奇形怪狀的怪獸。大氣的洪流以鐮鼬為中心噴射出來,化作數以萬計的空氣沖擊波,不分敵我的橫掃風暴區內一切目標。

  欣然將浮遊盾組合成菱形大盾,抵擋風暴的襲擊。至於那些被殃及池魚的大黃蜂,在風刃的切割下通統化為碎片,機師的鮮血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忍法·最終奧義·餓鬼狂歡!!”

  上元明人手指紅蓮改,滿天的金屬碎片彷彿被繩索控制的風箏,尖嘯著蜂擁撲來。

  炎之精魔力場將飛來的流彈燒成灰燼,然而高溫卻引來了更多的風刃和攻擊。欣然雙手持盾苦苦支撐,彷彿深陷流沙,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挽回頹勢。

  生死觀頭,一聲熟悉的鷹唳傳入耳畔。

  “師父,我來幫你啦!”

  暴風構成的結界被撕開一角裂痕,僕鵬衝了進來。

  “笨蛋!你來幹什麼,送死嗎!?”欣然氣得大罵。

  李勳在風暴中艱難的維持通信:“呵呵,師父,不能這麼說呀,我李勳也是響噹噹的好漢,怎能看著你身處險境袖手旁觀!”

  僕鵬的巨爪扣住紅蓮改的肩膀,試圖把他拖出風暴區。此刻僕鵬也成了“餓鬼”的目標,周身被風刃切割的鮮血淋漓,慘呼不已。

  欣然迅速將巨盾分解,護住僕鵬。

  “快走--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可是我已經來了啊師父,相信我,咱們一定可以脫離險境的--”

  欣然眼眶一濕,險些落淚,“阿勳,我又不是你老子,你犯不著捨命救我!”

  “嘿嘿,可是你是我的師父啊,師父和老子沒差了,況且你把視若生命的賭技傳授給我,教會我與骰子心靈相同的寶貴理論,為了這些,我李勳也要與你同生共死!”

  “視若生命的賭技……呵,傻蛋,這是從何說起呢,”欣然淒然嘆道,“阿勳,你上當了,我根本就沒有什麼神奇的賭術,所謂與骰子心靈相同云云,不過是逗你玩的謊話,當初贏你,我是用血荊棘出千作弊!”

  李勳沈默了一瞬,接著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那麼美妙、那麼睿智、那麼令人心神振奮的賭術理論,怎麼可能是謊話呢?師父,你是想用這些話說服我,讓我獨自逃生對不對?沒有用的,我已經看穿了你的心意--”

  “白癡啊你!我真的是--”欣然氣苦的大叫。

  李勳打斷他的話,認真的說:“如果我連朋友的真實心意都無法理解,還談什麼與骰子心靈想通!”

  欣然聞言心中一震,終於放棄了說服他的打算,“我們是朋友嗎?阿勳,認識你真是太好了……”說罷閉目垂首,努力集中精神。

  炎之精魔力場迅速擴張,將僕鵬也保護在內。

  “不行啊主人,力場的強度已經超越界限……這樣下去,你也會變成瘋子!”

  “呵呵,朱諾,那我就跟白猴子比一比,看誰瘋的更厲害!”

  風與火的對抗在致命的僵持中走向尾聲,首先撐不住的人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勝利者也難逃暴走的厄運。昔日颶風巨人的悲劇,如今又在羅摩大地上重現。朱諾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的上演卻無力阻止,痛苦的淚流滿面。

  生死一發的瞬間,風暴上空出現了一台蝴蝶般美麗的機械鎧,抖動彩翼,射出一輪扇形的彩色光流。被風暴操縱的大黃蜂殘骸與光流接觸,迅速分解成粉塵顆粒,彩光隨即擊中了位於風暴核心的暴走鐮鼬。

  “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會這樣--安琪拉啊……”上元明人發出最後的悲鳴。

  與此同時鐮鼬被彩光分解,化作煙塵,回歸大地……

  上元明人一死,風暴結界旋即消失。雲開霧散,陽光普照,萬里無雲的藍天下再無絲毫死亡的陰影,只有觸目皆是的機體殘骸尤可證明適才發生的那一場生死決戰。

  “安琪拉……”欣然仰望空中的蝶仙,深深嘆息。

  “蘇寧,你還好嗎?”安琪拉憂傷的呼喚透過電波傳來。

  “託你的福,我還活著。”

  “很好……那麼,接下來便與我決一勝負吧。”

  欣然一愣,隨即笑道:“你是來殺我的?”

  “不錯,為了迪奧殿下。”安琪拉冷冷的說。

  “可是你剛剛救了我--”

  “因為你只能死在我手中。”

  “原來如此,再次見面將成為仇敵,你的話果然應驗了啊。”欣然感傷的嘆了口氣。

  “少廢話!”

  “好吧,我應戰,”欣然望著屏幕上的美麗女子深情的說,“在動手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句話對你說。”

  安琪拉心如鹿撞,吃吃的問:“是什麼?你……你說吧。”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原來如此……”安琪拉頓感失望。她以為欣然會說出更加熾熱的情話,然而……畢竟那隻是女人的浪漫腦筋在作祟罷了。

  蝶仙展開雙翼,定定的凝望著紅蓮改。

  欣然從中看出了生死決絕的意味,故作輕鬆的問:“安琪拉,剛才殺死鐮鼬的武器,叫做月之蝶是嗎?我從軍方的資料中了解到這件超級武器,據說是一切機械兵器的客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你說夠了,我還可以替你補充一條,”安琪拉淡淡的說,“香格里拉的秘密武器月之蝶,其實是為了對抗精魔力場而開發出來的。”

  “哦?”

  “一直以來,你都是憑藉著精魔力場的威力橫行天下吧?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精魔力場是擋不住月之蝶的,接下來,請閉上眼睛,迎接我們兩個人的世界末日吧。”

  欣然心弦劇震,吃驚的反問:“我們兩個人的世界末日!難道你--”

  來不及了,蝶仙再次展開彩翼,這一次,她是以播散模式發射那美麗而致命的彩虹。

  蝴蝶姬不是來找欣然決鬥,她是要與愛恨難分的情人同歸於盡!

  彩色的海洋湧上天空,淹沒了一切。欣然打出組合盾試圖阻擋潮水,身經百戰堡壘般堅固巨盾卻在彩光的擁抱下分解成沙塵。

  (就這樣結束了嗎?)欣然捫心自問,竟沒有絲毫的不捨。

  (也好,我的人生,似乎蠻適合如此華麗的死法呢……)

  肩膀一緊,紅蓮改不由自主的向後飛離。

  “阿勳!你又來多事--”

  “小男孩兒,殉情的確是很浪漫的事,可惜我還不能讓你死在這裡!”是羅蘭。

  欣然精神一振,頓時從對絢爛的死亡的傾倒中掙脫出來。

  (沒錯,我還不能死,為了蘭蘭……)

  欣然打開艙門,伸出手去撫摸構成彩色霞光的微小顆粒,微微一笑,猛然跳了出去。

  “主人--你去哪裡?”朱諾失聲驚呼。

  “不許跟過來!”欣然回頭怒吼。他已確認月之蝶對人體無害,但不敢保證朱諾經受的起。

  欣然提起真氣,努力在空中維持平衡,飄向蝶仙的所在。穿越了彩色的沙漠,終於看見了這美麗殺手製造者--蝶仙的外殼已經被分解,本來能夠開創一個時代的極品機械鎧“忍玖·CUSTOM”宛如曇花一現,在月之蝶絢麗的舞姿裡悄然凋謝……

  安琪拉雙手支頤坐在艙中,眼角依稀有淚光閃動。

  “給我出來!”欣然大喝一聲,打出虛天球。黑色的結界護住機艙,將安琪拉救出險境。

  虛天球彷彿一隻碩大的肥皂泡,在北國黃昏下隨風飄蕩,折射出美麗的霞光。

  欣然盤膝坐在球頂,凝望著在停落掌心的彩色粉塵,用心的將之劃成蝴蝶的圖案。誰能想到,這些美麗的粉塵不久之前還是面目猙獰的殺人兵器?

  球內的蝴蝶姬感覺到外界的變故,幽幽的�頭一望,恰看見白衣如雪的欣然坐在霞光下。

  “神哪,這是在天堂嗎……”她重又閉上眼睛,將那美好的一幕留在記憶深處。


第十二集·第二章讀心怪

  不知是無顏相對,還是因為情緒在大悲大喜跌宕起伏的過於激烈,安琪拉被救回僕鵬後一直昏迷不醒。雖說心跳和臉色都很正常,但艦上三人都不懂醫學,為了安琪拉的健康著想,羅蘭提出送她去附近的醫院療養。

  欣然捨不得連一句話都沒說就送走安琪拉,但還是順從了羅蘭的建議,委託持有羅摩公民身份證的李勳送她就醫。

  (這就是間諜的好處啊……)

  此後,僕鵬把欣然和羅蘭送到了天佑城郊外,站在冰封的山顛上,可以清楚的看見天佑城皇宮金壁輝煌的穹頂,每當整點,聖·霍夫曼大教堂的鐘聲便裊裊傳來,彷彿便在自家院落附近。

  至此,李勳的護送工作便告結束。皇城一帶如今已經淪為太子軍與監察會的鏖戰區,首都周邊防守森嚴,軍政要地佈置了防空砲陣,並有偵察用飛行鎧日夜巡邏,僕鵬無法靠近。

  在雪山上,欣然與蘭蘭準備了徒步旅行的工具和充足的糧食,騎著黃金步行鳥離開僕鵬,與李勳道別。

  “師父、蘭蘭,請多保重!”李勳紅著眼睛說,“我會在艾爾曼等你們回來的!”

  羅蘭笑道:“放心啦,等我們斬鋤了姦夫淫婦,便回家大開慶功會,屆時你定是座上嘉賓之一。”

  欣然好奇的問:“阿勳,你要回艾爾曼?不打算留在羅摩當間諜啦。”

  李勳笑道:“大少爺讓我回去,說是大戰之後兩國格局已經不同往昔,我這個間諜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他會派更有頭腦的人過來接替我的工作,之後就恢復聖國軍籍,返回沙漠兵團復命。”

  欣然拍手笑道:“如此甚好!以後我去找大李玩的時候就可以順道探望你了,對了、對了,我的老朋友'聖國之虎'巴斯克將軍也在大李麾下當差,你回去以後,定要跟他好好相處。”

  李勳笑道:“師父的話,徒兒一定銘記在心。巴斯克將軍的大名,我在羅摩也是如雷貫耳,最近前線傳來情報,巴斯克將軍率領的部隊在與迪奧軍的作戰中取得了輝煌的戰績,不愧是羅蘭元帥的表弟,果然虎父--唔,那個,'虎姐'無犬弟,今後我要向巴斯克大人好生學習討教。”他一臉的認真,卻把欣然和蘭蘭笑了個腸子打結。李勳見狀很是迷茫,卻不知道所謂聖國之虎、羅蘭表弟云云,原本就是欣然和蘭蘭親手導演的笑劇。

  不過話說回來,巴斯克能夠在戰場上獲得成功,這多少也出乎了欣然的預料。

  李勳走後,欣然在下山的路上納悶的問蘭蘭:“小病人兒,我真是不明白,巴斯克老兄是個大好人沒錯,可是他並沒有值得一提的將才和謀略啊,怎麼在戰場上大放異彩,博得了我做夢都想不到的功名呢?軍官就那麼好當?”

  羅蘭溫和的笑道:“小傻瓜,絹之國的先哲有云,世上頂容易的事便是當官,只要不是白癡,誰都可以乾得不錯。”

  “如此說來,你這個大元帥豈不是……”

  “呵呵,開玩笑的啦,其實帶兵打仗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難在兩點,長官的信任,屬下的敬服,只要有了這兩條,打勝仗就很容易了,所謂智謀韜略,是決策者的素質,作為聽命行事的中級軍官,自己決定戰略的機會其實並不多。巴斯克的人緣好,手下都喜歡跟他共事,況且又有李炎這麼個好長官提攜,想不出名都難,現在李勳也是同樣的道理,憑他護送你我的功勞,回去以後肯定會得到重用,只要命大,出人頭地不在話下。”

  欣然聽了她的話深有感悟,搖頭笑道:“我是絕對不適合帶兵打仗的。和下面打成一片沒問題,讓上頭信任我……那可比登天還難。”

  “能怪誰呢?”蘭蘭嫣然一笑,扭頭在他臉上噴了一口香香的暖霧,“你天生就是個搗蛋鬼,誰當你的長官,準會頭痛的要死。”

  “呵呵,別說長官啦,我老爸老媽也是一樣整天嚷著頭痛啊。”欣然訕笑著親親懷中人小臉兒,心馳神往的說,“下次再見到巴斯克和阿勳,想必他們已經穿上了將軍制服,胸前掛滿了勳章,到時候我便寫本傳記謳歌兩位名將不為人知的隱私生活好了,嘿嘿,準能大賺一筆。”

  “好主意,巴斯克和李勳恰是一攻一受,啊,那禁忌的男子漢之愛,軍中那玫瑰色的耽美傳說……快寫吧,我很想看這樣的故事呢!”

  (……信不信我剪了你的舌頭?)

  兩人邊聊邊走,下山時天色已黑。遠近白雪皚皚,並無一處可供寄宿的人家。羅蘭擔心遭遇敵軍,建議趁夜繼續前進。

  天氣越來越冷,欣然摸摸蘭蘭冰涼的小手,很是心疼,便用睡袋做成搖籃,系在背上,讓蘭蘭鑽進去取暖。蘭蘭被他的溫柔體貼所感動,深情的趴在他背上,眼睛微微有些濡濕。

  欣然聽不見她說話,莫名其妙的不安起來,便停下來解開帶子,把睡袋移到胸前。笑著對蘭蘭說:“一眼看不見你,我就不放心。”

  如此日夜兼程,穿越大雪原後便進入了迪奧軍的控制區。

  此時迪奧軍正在大舉攻城,炮聲從早響到晚,預示著戰爭正處於焦灼狀態。欣然問羅蘭下一步的計劃。羅蘭說,先想辦法混進城去,在這裡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欣然站在山坡上眺望城門,沈聲道:“眼下進城恐怕不易。”此時正值黃昏,炮火停歇,城門內外擠滿了難民。外面的進不去,裡面的也出不來。

  羅蘭胸有成竹的說:“儘管放心,有人給我們提供通行證。”手指前方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說道,“今晚就在那裡宿營,如果卡洛特·薩菲羅斯是個守時的人,明天我們就在天佑城喝早茶了。”

  說笑著兩人走向樹林,行至半途,欣然突然感到太陽穴針刺一般刺痛,不由得停下腳步。

  羅蘭關心的問:“不舒服?”

  “有些頭疼,可能是最近睡得太少。”

  “是太陽穴嗎?”

  “難道你也……”

  “果然沒錯啊……”羅蘭輕聲嘆息,若有所思的凝望著樹林,“我們被盯上了。”

  欣然微微吃驚,環顧四周,並無可疑的人,悄聲問羅蘭:“是什麼鬼東西?”

  羅蘭輕笑道:“可能是迪奧軍的生體雷達,附近應該有敵軍的指揮部。”

  欣然茫然的問:“生體雷達是什麼玩意?”

  蘭蘭好氣又好笑的反問:“你身為機械鎧駕駛員,連這點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欣然搔頭訕笑道:“我只管駕駛,機械方面全都丟給朱諾了,所以……這些事一竅不通。”

  “說這些廢話,還不是為懶惰找藉口……”蘭蘭沒好氣的解釋道,“首先你要搞清楚,現今的軍用雷達,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魔導雷達,你應該很熟悉了。”

  欣然為彌補適才所暴露的無知,連忙插話道:“熟悉、熟悉!魔導雷達,我的紅蓮改上就裝了一部,雖然不曉得具體構造,但核心裝置是一塊指向魔石沒錯吧?”

  羅蘭點頭笑道:“說得對,魔導雷達的優點是能夠感應到一定距離內的能量波動,並把能量波動轉化為目標的影像顯示在屏幕上,而且體積較小,適合搭載在機械鎧上;然而魔導雷達也有其無法克服的缺陷,那就是它所能偵測到的能量必須具有相當的強度,換句話說,必須是高能量個體,一般來說,只能用於偵測裝備了魔晶石的作戰單位,而對於普通的士兵,是無法感應到其存在的。”

  欣然深有感觸的說:“的確如此,駕駛紅蓮改從兵營上空飛過,雷達顯示器上通常是一片空白,只有當附近出現了機械鎧或者魔法師時才會發出警報。”

  羅蘭接道:“另外一大類,就是生體雷達。生體雷達和魔導雷達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它不是機械,而是活著的生物,生體雷達的核心是一種名為'讀心怪'的高等僕魔,成年讀心怪擁有四十三個大腦,智力水平遠勝人類,它們有著天生的心電感應能力,能夠從很遠的地方發出腦電波,窺探你深藏內心的秘密,一旦進入了它們的感知區域,任何心事都無從遁形。而當讀心怪被改裝成生體雷達,就會通過通信電纜把感知到的情報傳輸給通信兵,並且針對戰況做出最合理的建議,如果發現自軍的某個士兵發生思想問題,也可以第一時間給予批評鼓勵,有著同時與千人大腦聯網的究極腦力,從這種意義上講,生體雷達已經不僅僅是一部雷達,更像一位權威參謀。”

  欣然聽罷既驚訝又迷惑,問道:“既然讀心怪遠比人類聰明,為何還會被人類捉去使喚?應該反過來統治人類才對吧。”這倒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式思維方式”。

  羅蘭苦笑道:“造物主是公平的,給了讀心怪超強的腦力,就會奪走它的肉體能力,等一下你親眼看到讀心怪的真面目就會明白,離開人類的飼養,它們根本無法生存。”

  欣然驚喜的問:“我們要去觀賞讀心怪嗎?太好了!”

  羅蘭笑罵道:“傻孩子,就知道玩!我們是去冒險吶∼∼有生體雷達坐鎮的地方,百分之百是敵軍的指揮所,戒備森嚴可想而知,你當是逛動物園?”

  欣然笑道:“然而去一趟是值得的,觀賞讀心怪尚在其次,一旦摧毀了生體雷達,迪奧軍的指揮勢必陷入癱瘓。”

  羅蘭點頭笑道:“小男孩兒說得不錯,我也是這麼打算得,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想個辦法避開生體雷達的搜捕才行。”

  欣然若有所思的說:“讀心怪是依靠捕捉和破譯生物的思想獲取情報,如果是非生物的話,它就毫無辦法了……”

  羅蘭搖頭道:“你的思路走不通,裝備生體雷達的地方一定會附屬配置大量的魔導雷達,兩者相互配合,無論生物還是非生物都逃不過迪奧軍的耳目。”

  欣然想不出辦法,反問羅蘭:“小病人兒,你可有對策?”

  羅蘭胸有成竹的笑道:“讀心怪的智慧並非無懈可擊,它也有著致命的弱點,就是對獲取的情報百分之百自信。”

  欣然靈光一閃,問道:“你是說,我們可以用假情報騙過它?”

  “一般的假情報是行不通的,不管怎麼作假,一個人的思想總是誠實的,表面上裝作平民百姓騙過守衛不難,難在真實意圖不被讀心怪看穿。”

  “唉……照你這麼說,我們必須把自己變成白癡才行。”欣然悻悻的嘆道。

  羅蘭笑道:“變成白癡也不是不可能啊,我現在便傳給你一套'冰心訣法',默誦此訣,便可進入心無雜念的空靈境界,讀心怪也無法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欣然略一思索,搖頭笑道:“我不需要學什麼冰心訣也可以進入心無雜念的狀態--只要滿腦子想著美女的裸體就行啦∼美女∼美女∼美女∼”說著兩眼放光,果然像個白癡。

  “……真是拿你沒辦法,”羅蘭扁扁小嘴,調皮的笑道,“那麼我也來點簡單的……水果蛋糕∼水果蛋糕∼水果蛋糕∼啊啊∼∼好想吃哦∼”

  兩人分別將怨念集中在美女與水果蛋糕上,大搖大擺的侵入了生體雷達的控制區。讀心怪只能在他們心中找到強烈的性慾和食慾,此外並無惡意,因此自作主張的將兩人視為毫無威脅的“平民”,沒有發出警報,讓欣然和羅蘭無驚無險的侵入了指揮部。

  此時天色已晚,雷達中心燈火通明,樓外有大量衛兵把守。欣然取出封印魔石,召來大群吸血蝙蝠襲擊營地,趁衛兵驚惶失措潛入大樓。

  欣然大搖大擺的闖入雷達中心,大廳中央安置了一隻巨大的水晶皿,彷彿城市廣場中央的噴泉水池,水晶皿內充滿了淡綠色的液體,一隻巨大而醜陋的軟體動物飄浮其中,主體是一個軟綿綿佈滿褶皺的圓盤,周圍擠滿了無論形狀還是質地都很像動物大腦的器官,在水中收縮翕動,墨綠色的血管隨之擠出道道一閃而過的電蛇,足有數十個之多,看上去就像一朵浮腫的葵花。圓盤四周接駁著黑色的電纜,將讀心怪感知到的信息傳送到通信兵面前的儀器內。

  (難怪蘭蘭說它無法離開人類獨自生活,這醜八怪根本就是一團只會思考的肉球嘛∼)欣然微微一笑,順手拎起一把椅子砸過去。

  “砰!”一聲巨響,水鏡皿被砸得粉碎,綠色的營養液噴薄而出,剎那間將大廳變成汪洋澤國。

  “什麼人?”

  “有刺客!”

  通信兵失聲驚叫。

  欣然哈哈大笑,仰天吼道:“打--劫--啦!”

  飛身躍向大廳中央,淩空擲出吸血魔劍,輕而易舉的貫穿了無力掙扎的讀心怪。

  “嘶嘶嘶嘶∼∼∼”

  讀心怪被魔劍釘在地上動彈不得,轉眼間血肉便被吸食乾淨,只餘下一團皺皺巴巴的干癟軀殼。

  欣然拔劍沖天而起,一拳打碎天花板,翩然飛去。身後槍聲四起,遲到的衛兵衝進雷達中心,看到的是一幅無法收拾的慘象。

  混亂很快便從指揮部蔓延到了前線,欣然與羅蘭一路走去,看到的盡是迪奧軍的亂相。前線攻城的部隊突然失去了與指揮部的聯絡,以為後方放棄了攻城的打算,自行撤退下來。正在向首都集結的增援部隊得不到指示,只得原地待命。

  當混亂持續到了一定時間,前線和後方的混亂演變成了恐慌,前線既沒有作戰命令,也得不到增援,不少士兵和軍官以為作戰失敗,自己已經被指揮部拋棄,開小差的比比皆是,投敵者亦不在少數。各地的增援部隊無法與前線取得聯繫,當是迪奧戰敗,頓時作鳥獸散。迪奧軍之前辛苦取得的優勢,轉眼間付諸東流。

  城外樹林裡,欣然站在黃金步行鳥背上眺望戰局,開心的笑道:“好個爛攤子,不曉得狼大哥打算怎麼收拾。”

  羅蘭沈默不語,神情凝重。

  欣然低頭親親她的髮絲,問道:“小病人兒怎麼不開心?”

  羅蘭嘆道:“沒想到生體雷達的死亡會給迪奧軍帶來這般災難性的後果,我是心有餘悸呢。”

  欣然笑道:“只要聖國軍不犯同樣的錯誤就好啦。”

  羅蘭搖頭道:“傻孩子,你是什麼也不知道,羅摩王國並不出產生體雷達,相關的技術與作戰統籌,全是聖國輸出的,換句話說,聖國軍目前也是採用了想通的作戰編制--以指揮官和參謀部為首腦,各師團為手足,負責聯繫首腦與手足的'脊椎',就是生體雷達,一旦生體雷達在作戰中被破壞,軍隊勢必陷入癱瘓。這套作戰方式是近年來才興起的,我正是創始人之一,算起來也是高科技成果呢……演習作戰的效果也不錯,沒想到會存如此可怕的弱點,若非今天迪奧軍給我們上了一課,不知什麼時候,聖國軍也要栽同樣的跟頭。”

  欣然頗有同感的說:“這和當年颶風巨人的悲劇同出一轍,當初颶風巨人挾機械鎧之力橫掃中洲何等威風,一旦機師暴走,最犀利的戰爭兵器反倒成了自相殘殺的屠刀,對機械文明的過份依賴會把人變成機械的奴隸,對僕魔文明的過份倚賴,亦會導致同樣的下場。”

  羅蘭道:“颶風巨人的敗北並不全是因為精魔力場引起的機師精神失控,這只是個別現象,更重要的敗因,在於颶風軍團在遠征中洲之前沒有好好的考察地理狀況,你要知道,五百年前的中洲大陸,魔晶石產量極為稀少,颶風一族剛入侵的時候戰無不勝,是因為備用能源還充足,後來突然敗北消亡,主因正是找不到足夠的魔晶石發動機械鎧。”沈吟片刻,接著說道,“我祖父還活著的時候,曾講過一件他親身經歷的故事。那時候他還是個剛參軍的少年,當時颶風巨人的殘黨仍在中洲活動,祖父參加了奉命剿殺颶風殘黨的部隊,一次行軍經由北方雪原峽谷,遭遇了整整一個師團的颶風騎士,祖父和夥伴們都以為今回死定了,哪知尚未開戰,對方就投降了。進入峽谷一看,機械鎧上的晶石全都因為氣溫過低被凍裂了,至於駕駛機械鎧的'巨人',事實上不過是個頭矮小的外國人,體質弱得可憐,離開機械鎧他們連一頭軍犬也打不贏……”

  林間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把遐思中的兩人拉回現實。

  欣然按劍喝道:“朋友,幹什麼來的?”

  那人停下腳步,拱手答道:“小人是卡洛特先生的隨從,特地來接應蘇騎士一行。”

  為安全其間,卡洛特沒有把羅蘭與欣然同行的秘密告訴手下。

  欣然鬆了口氣,笑道:“過來吧,我們等你很久了。”

  待那人來到近前,羅蘭問道:“說好的東西帶來了嗎?”

  那人慌忙取出通行證雙手奉上,說道:“兩位大人持有此證,隨時可以進城。”

  欣然接下通行證,問道:“卡洛特在忙什麼,為何不親自來迎接?”

  那人訕笑道:“城裡發生了一點意外,會長正趕去處理。”

  羅蘭好奇的問:“什麼意外?”

  那人略一猶豫,終於毫無隱瞞的答道:“是迪奧太子,他帶著一隊鎧武士闖進城來,據說……情況不太妙啊。”

  欣然恍然大悟,笑道:“難怪太子軍的表現如此糟糕,原來老大不在家。”

  羅蘭鳳目一挑,殺氣畢露:“咱們這就進城,也許來得及請太子殿下喝茶。”

  鑌鐵城的一箭之仇,是時候清算了。


第十二集·第三章擒狼記

  迪奧的空襲計劃是在今晨開始的,四十架運輸型大黃蜂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起飛,突然出現在皇城上空,將迪奧軍最精銳的鎧武士軍團投向城內。

  烏雲般的降落傘遮蔽了皇城上空,使得監察會異常恐慌,當即下令防空砲火發起反擊,試圖在敵軍的作戰計劃實施之前予以扼殺。

  不料緊要關頭,炮火管制卻出了故障。原來迪奧軍的運輸機上塗有羅摩軍方通用的編號,防空雷達識別信號後判定是自軍,依照安全指令,拒絕下達攻擊指令。

  等到監察會查明狀況,人工解除了安全指令,包括迪奧的“梵厲爾”在內的機械鎧部隊已經空投完畢。

  此後,運輸機繼續執行轟炸任務。在監察會的指揮部“秘銀宮”及其附屬設施,投下了大量的炸彈。天佑城內頓時化作一片火海。

  逃難的人群湧到街上,又被橫衝直撞的機械鎧驅趕的四散奔逃,瘋狂的尋找防空洞。天佑城的防空洞並非人工設施,而是一種深埋在地下的雌雄同體的巨型僕魔“泰坦蝸牛”,這種蝸牛有著龐大的體積和堅硬的外殼,能夠為近千人提供戰時庇護。平時藏在地下,以礦泉、苔蘚為食,在漫長的生命中幾乎不曾移動半步。泰坦蝸牛在為難民提供安全空間的同時,也提供了維持生命必須的素材。它們濕潤的皮膚表面分泌出大量的酸素,與二氧化碳結合後會製造出氧氣與水分。

  然而,由於難民的數量急劇上升,防空洞的負荷已經超出界限。泰坦蝸牛分泌的酸素不足以為越來越多的難民提供氧氣,自身的生存空間也受到了難民的侵占。泰坦蝸牛是一種非常溫順的動物,但是再溫順的動物也潛伏著獸性,當它預感到自己會被越來越擁擠的人群害死時,開始變得狂暴不安,吐出觸手將近身的難民吸入體內,活活吞噬。

  受驚的人群不得不遠離蝸牛本體,如此一來,勢必要有一部分人被擠出防空洞外。獸人本就普遍缺少冷靜的頭腦,生死關頭,更是只憑著力量決定生存權。於是在為了爭奪權利而進行的攻防戰之外,防空洞內外也在進行著一場更加殘酷的生存之戰。血腥氣刺激的泰坦蝸牛煩躁不安,紛紛關閉洞壁,把廝打的人群擋在門外。

  與此同時,監察會一方終於解除了防空陣地的安全鎖。街道兩旁的綠化草坪紛紛裂開,昂起一排排碩大的花盤。花盤正中,生長著一根粗大宛如炮筒的花蕊,指向天空。當運輸機再次俯衝投彈,花蕊便一起開火,射出白色的液體炸彈。這就是羅摩的主力防空武裝,砲擊蓮妖,一種半植物半機械的僕魔。它們的根系深埋在地下,吸取底層中的水分作為砲彈,以巨大的壓力發射出去,威力之強足以擊穿千米之外的鐵板。

  每一朵砲擊蓮妖上都安裝著微型魔導雷達,與作戰部的主電腦(生體雷達)相連,根據指揮官的意圖對侵入王都領空的迪奧軍進行毀滅性打擊。

  “運輸型大黃蜂”除了炸彈,並沒有裝備其它武器。遭到炮陣的攻擊後傷亡慘重,但仍悍不畏死的俯衝、投彈,彷彿不把炸彈丟光誓不罷休。在砲火的干擾下,迪奧軍的機師無法像之前那樣確認攻擊地點,炸彈的落點也從單一的軍事目標變成了遍地開花。

  一枚炸彈擊中了國立廣播電視台的信號塔。這座高聳入雲的鋼鐵建築物,曾經是羅摩王國的驕傲,如今卻像垂死的巨獸一樣轟然倒下。塔頂用於將魔導波動轉換為音頻、圖像的大型“換相魔晶球”被摔得粉碎。廣播、電視、電話、網絡,一切通信設施陷入癱瘓。藏身防空洞或家中的市民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只能在祈禱聲中尋找虛假的安慰。

  迪奧軍的攻勢愈演愈烈。

  監察會本身並非軍事集團,臨時拼湊的傭兵根本不是迪奧的對手,如果是正面作戰,憑藉城牆和物資的優勢,倒也不至於失守。然而迪奧的空降作戰卻打亂了他們的部署,一方面要守城,同時還要阻擊潛入城內的鎧武士兵團,忙得焦頭爛額。

  監察會很清楚這一戰的成敗將決定組織的存亡,不遺餘力的投入兵力圍攻迪奧軍的潛入部隊。敵我兵力懸殊,迪奧深知硬碰硬沒有取勝的可能,便率領兵團朝著皇宮的方向轉移。

  按常理,皇宮應該是兵力部署最密集的地方。然而天佑城卻並非如此。監察會的總部秘銀宮位於城市東北角,與皇宮相距甚遠。防禦力集中在了秘銀宮,皇宮的守衛就難免鬆懈。

  迪奧軍幾乎沒有受到阻礙便闖入了城市中央,沿著御道向皇宮挺進。迪奧的目的不在於佔領皇宮,他迫切想見到一個人,他的父親霍夫曼大帝。

  雖說權力被監察會架空,但皇帝畢竟是皇帝,只要得到了霍夫曼大帝的支持,迪奧軍就從監察會口中的“叛軍”變成了“義師”。消滅監察會,單憑武力是不行的,必須動用更高級的權威。

  ※※※※

  午後的陽光直射在平坦的御道上,融化的積雪羼雜著血汙,被鋼鐵的巨足踩成泥漿。

  四十架鋼鐵巨人排成兩列沿著道路兩側向皇宮埋進。走在最前頭的是迪奧的梵厲爾,緊靠身後是一台紅色的指揮官型“鐵金剛”,頭上的犄角在冬日的照耀下寒光閃閃,額前的碩大獨眼左右轉動,打量著街道周圍。

  “不用緊張,巴尼,我們進行的很順利。”迪奧停下腳步,回頭拍拍“指揮官機”的肩膀,以示鼓勵。

  名叫巴尼的鎧武士,是位十六歲的狼人少年。憑藉著傑出的機師技術,入伍僅一年便擢升為鎧武士兵團的指揮官,可謂少年得志。然而恰如他的年齡,這位少年指揮官在精神上還顯得有些脆弱。若不是白色三連星因故缺席,指揮官的位置也輪不到他。

  一方面希望抓住難得的機會盡量表現自己,一方面卻又缺少自信……巴尼的複雜心態,迪奧瞭如指掌。特別是在眼下,他不得不嘆一口氣,心想如果安琪拉、朱利安和上元明人在身邊該多好……畢竟他們是老兵,比這孩子可靠的多。如此一想,不免有些悲涼。就算奪取了勝利又有何用,他已經失去了最寶貴的夥伴。

  “好慘哪……”耳畔傳來巴尼的嘆息。

  迪奧循聲望去,只見斜對面不遠處的街道上一輛有軌電車掀翻在地,冒著滾滾的黑煙。汽車的底部,兩條用於在軌道中爬行的僕蟒扭曲著泛白的肚皮,在烈火中垂死掙扎。

  “希望沒有平民遇難,走吧,去結束這場自相殘殺的愚行,為了避免更多的無辜者在戰火中喪生。”

  “是!”巴尼跟上迪奧的腳步,駕駛著機械鎧走向宮門。

  轟--

  一團烈焰迎面射來,巴尼慌忙側身閃開。身後的一名鎧武士被火球擊中,慘叫著跌入護城河。

  “魔法師!?”巴尼失聲驚呼。

  “不,是魔獸戰車!”迪奧沈著的止住腳步。梵厲爾揚起頭顱,火紅的眸子冷冷的凝望著面前一字排開的怪獸大軍!

  嗷嗷嗷嗷∼∼

  轟隆--轟隆--轟隆……

  伴隨著驚心動魄的咆哮與沈重的腳步,一群身披甲胄,頭戴鐵盔的白色巨獸氣勢洶洶的逼上前來。巨獸的個頭比鐵金剛更高,體形酷似白熊,卻有著人猿的頭顱,並像人類那樣直立行走,兩條粗壯驚人的手臂長可過膝。口中兩顆外翻的利齒,如同象牙一般長而上翹,與利爪交相輝映,令人不寒而栗。

  這是北方特產的巨型僕魔比蒙獸,據說是熊與猿雜交的產兒,兼有熊的怪力與猿的狂暴。戰鬥力遠勝虎豹。羅摩的訓魔師們把這些怪物捉來,訓練成戰爭兵器,並進一步改造成魔獸戰車。這些巨獸背負著鐵鑄的碉堡,用鎖鏈牢牢的固定在肩上。

  碉堡內藏有三名士兵。首先是操縱比蒙獸的操魔使。操魔使頭上戴著特製的精神感應盔,通過特製的導索與比蒙獸的頭盔相連。比蒙獸的頭盔中有兩根向內凸出的尖刺,深深的刺入它們的腦髓,稱為精神感應天線。通過這根天線,操魔使便能與比蒙獸建立精神感應,異體同心。

  另外一人是通信兵,通過無線電與友軍及總部聯絡,以便隨時接受戰鬥指令。

  最後一位成員是火砲手,負責掌管戰車配備的大型噴火器。

  魔獸、機械、士兵,三者完美的合作,締造出了羅摩陸軍倚為王牌的魔獸戰車。監察會迫切希望這支奇兵發揮威力,打碎迪奧的野心。

  然而,迫切希望取得勝利的又豈止是監察會,鎧武士兵團,又何嘗不是王牌精銳?

  “兄弟們給我上!要讓這群呆傻的大怪物了解冒犯迪奧殿下應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巴尼厲聲怒吼,率先沖向魔獸戰車。笨重的鐵金剛在他的駕馭下變得分外靈巧,低頭閃過比蒙獸的巨臂橫掃,雙手握劍自下而上一撩,將巨獸開膛破肚,沈重的戰車壓誇了巨獸的屍體,陷入血泊無法運作。巴尼將一枚手雷扔進戰車。沈悶的巨響過後,戰車四分五裂,戰士的屍骸絞成了一堆觸目驚心肉泥。

  “殺啊!!”鎧武士緊隨其後,奮勇廝殺。

  嗷嗷嗷嗷∼∼

  魔獸戰車亦被殺氣刺激的怒吼起來,揮舞著巨臂猛撲上來。龐大的戰爭機器相互撞擊、碾壓,無生命的機械與血肉之軀的戰士瞬間化為屍骸。

  一名鎧武士高舉長劍切斷了比蒙獸的手臂,痛得發狂的巨獸卻用另一隻利爪深深刺入了機械鎧的心窩,連同駕駛艙一同捏得粉碎。另一名鎧武士挺劍猛衝,一舉貫穿了比蒙獸的心窩,還沒來得及拔出劍來,就被來自背後的烈焰吞沒。

  魔獸戰車的戰鬥力與鎧武士在伯仲之間,數量則站優勢,隨著戰鬥的進行,雙方傷亡都在增加,局勢漸漸對迪奧軍不利。

  迪奧見狀高聲下令:“不要與戰車糾纏,集中火力攻擊比蒙獸的頭部--解除了精神制御,他們便會自相殘殺!”

  “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巴尼第一個響應迪奧的戰術,�起左掌搖搖指向一台魔獸戰車,猛然扣下扳機。隱藏在腕部的機關槍迅速開火,擊碎了比蒙獸的頭盔。

  “嗷嗷嗷嗷∼∼”巨獸脫離了人類的控制,發出狂喜的怒吼。隨即扯下背上的戰車,高高舉起,砸向另外一頭巨獸。

  “哈哈∼幹得不錯!”迪奧放心的把戰鬥交給巴尼指揮,旁若無人的走向皇宮。一部魔獸戰車咆哮著衝上來阻攔,尚未靠近,便被迪奧一記“鎧式·寒冰神掌”凍成冰塊。

  “不要管那些嘍囉,擊中火力干掉梵厲爾!”

  看到前線傳來的戰報,藏身在秘銀宮工事內的監察會高層氣急敗壞的下達指令。

  通信兵得到指示後,魔獸戰車便調頭去追梵厲爾,數台噴火器一起開動,火球宛如流星一般落將下來。

  “哼,自不量力的傢夥……”迪奧冷笑著按下火箭助推器開關,梵厲爾一躍而起,消失在視線之外。

  操魔使尚未回過神來,死神便從天而降。白光一閃,戰車迅速凍結。

  迪奧在滯空的同時摘下冷凍來複槍,一口氣將彈夾打空,於是地上便多了二十具冰雕的棺材。戰車內的士兵屍體就像被困在琥珀裡的昆蟲,呈現出奇異的姿態和表情。

  “巴尼,剩下的雜兵交給你們,我要進宮找父王談談,如果一切順利,今晚我們便可以在城裡飲酒狂歡了。”

  “祝您好運!”巴尼敬了個軍禮,興沖衝的道。這位本該有著大好前程的少年機師,此時並不知道這便是與迪奧的訣別儀式。

  迪奧打開艙門,離開梵厲爾走進空寂的皇宮。

  巴尼轉身返回戰場,指揮同伴將餘下的魔獸戰車消滅。

  ※※※※

  “可惡!一群不中用的廢物!”監察會的高層對戰況非常不滿。最後的王牌已經打出,他們再無回天之力。

  就在絕望的時候,一個人推門進來,環視四周,輕浮的笑道:“諸位,我來得似乎正是時候。”

  “卡洛特大人!”

  “您……您還活著!?”

  “哼哼,我還活著,你們很失望是吧?”卡洛特冷笑著掃視眾人,“我知道你們都會對我的地位垂涎三尺,可是,想要當領袖,就得有相稱的才能,很遺憾,今天的敗績再次確認你們只配做奴才!”

  面對卡洛特的責罵,眾人敢怒而不敢言。

  “卡洛特大人,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還是想個辦法挽回局勢吧。”一名理事說道。

  卡洛特笑道:“迪奧軍已經是強弩之末,再堅持一下,勝利就是我們的了。”

  “守城是不成問題,但城內的亂軍卻不能置之不理啊,卡洛特大人,消滅迪奧本人比消滅他的軍隊更重要。”有人憂心忡忡的說。

  “的確,如果突入城內的亂軍得到支援,裡應外合,我軍必敗!”還有更悲觀的預測。

  “諸位大人不必擔憂,迪奧軍的指揮部已經被我的朋友摧毀,城外的軍隊現在已經是沒頭的蒼蠅,自顧尚且不暇,哪有餘力支援迪奧!”卡洛特自信的說。

  眾人聞言相互失色,想不出卡洛特口中所謂的“朋友”是何方神聖,竟能摧毀敵軍的指揮部。卡洛特不做解釋,�頭看了一眼屏幕上映出的皇宮戰況,好整以暇的說:“事到如今,只有本人親自去皇宮走一遭了。”

  “那麼大人,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卡洛特回頭笑道:“你們?幹什麼都無所謂,乾脆準備香檳等候慶祝勝利吧。”

  ※※※※

  皇宮城前,戰鬥接近尾聲。最後一頭魔獸戰車倒在血泊裡,鎧武士兵團也幾乎全軍覆沒。

  “巴尼大人,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麼……”一台失去左臂的鐵金剛環視屍骸堆積如山的戰場,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兄弟……經歷了這場血戰並活下來,我們是幸運兒啊。”

  “沒錯,巴尼大人,接下來做什麼?”

  “我去皇宮接應太子,你留下守護梵厲爾。”

  “是!”

  鎧武士提起染血的長劍,邁著疲憊的腳步走向梵厲爾。

  “不行哦,小夥子,這台機械鎧是寶貴的國家財產,不能交給叛軍。”卡洛特笑嘻嘻的擋住了鎧武士的去路。

  “滾開!自不量力的傢夥,想拿血肉之軀阻擋機械鎧麼?”鎧武士怒吼道。

  “呵呵∼量產鐵金剛也敢猖狂,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卡洛特懶洋洋的舉起大地之魔法槍“巴拉巴拉”,指著機械鎧冷笑道,“處理你這樣的垃圾,只需要一發子彈。”

  “狂徒,去死吧!”鎧武士揮劍斬下。

  槍聲響起,一縷黑煙從地下升起,籠罩了機械鎧。

  “出來吧,不朽的大地之魔巴拉巴拉,遵守母親的誓約,摧毀面前的敵人!”

  大地裂開縫隙,一條蛇身雞首的怪獸從黑煙中升起來,面朝鎧武士噴出一道黑色煙柱。在毒氣的侵襲下,鋼鐵護甲化為灰白色的岩石,機師的身體也一寸寸變得僵硬如石。

  “哇--啊啊啊∼∼巴尼大人--迪奧殿下--”

  鎧武士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當巴尼趕到時,他已變成了一尊石像。

  “可恨的妖怪……去死吧!”巴尼舉起機槍,猛烈掃射。

  “哼∼又是一個自討苦吃的傢夥。”卡洛特身形連閃,輕鬆的躲開了機槍掃射。

  巴尼丟下機槍,雙手握劍猛衝上去。機械鎧奔跑起來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巨劍淩空劈下,捲起怒吼的狂風。

  “人類啊,總是這樣頑固不化,一旦熱血沖頭便看不清實力的差距。”卡洛特騰空躍起,雙手握槍連續扣下扳機。

  石化槍彈托拽著道道黑煙擊中機械鎧。普通的石化子彈無法像適才的“精靈召喚”那樣迅速石化鋼鐵,因此卡洛特選擇攻擊防護薄弱的關節處。巴尼覺察到他的用心,但龐大的機械鎧根本無力躲閃細小的槍彈。眼看機械鎧便要成為一塊廢鐵,情急之下只得棄劍,探出機械臂抓向空中的卡洛特。

  卡洛特沒有料到他有這一招,猝不及防下被抓了個正著。

  “去死吧--”巴尼狂喜的合攏手掌,試圖把卡洛特活活捏死。

  千鈞一發之際,一團陰影落在頭上。監視器上映出了奇異的標記,就在頭上--

  巴尼�頭一看,只見一面鮮紅的巨盾落下來,恰巧砸在自機頭上……

  紅黑相間的機械武士從天而降,踏在盾牌上。一位白衣美少年出現在艙門前,好奇打量著腳下被壓扁的鐵金剛。

  在他身邊,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美貌女孩,微笑著向卡洛特揮手道:“'萬事通'先生,別來無恙。”

  卡洛特喜形於色,諂笑道:“托元帥與蘇騎士的福,儘管世道艱難,我還是厚顏無恥的活下來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請移駕秘銀宮--”

  羅蘭搖頭笑道:“不忙,風聞白狼也進了城,我和他還有一筆舊帳沒有清算,擒狼之後再休息也不遲。”

  卡洛特苦笑道:“我不知道迪奧如何得罪了你,以至千里追殺,女人的報復心果然恐怖的很。”

  羅蘭不動聲色的笑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一語未了,欣然突然指著皇宮方向插言道:“快看,皇宮起火了!”

  羅蘭、卡洛特循聲望去,只見皇宮一角火光沖天,滾滾黑煙撲面而來。

  “是寢宮--陛下遇難了!”卡洛特的表情與其說是驚訝,更像幸災樂禍。

  欣然笑道:“莫非是狼大哥行凶弒父?這小子真狠哪。”

  羅蘭沈靜的說:“欣然,速帶我進宮,務必救出霍夫曼大帝。”

  卡洛特深感意外,不悅的問:“元帥閣下似乎沒有多管閒事的必要。”

  羅蘭冷冷的說:“本人不遠千里來到天佑城,你當是為了什麼?只為與你喝茶扯淡不成?欣然,我們走!”

  “好哩!”欣然抱起輪椅躍下機械鎧,飛身撲向火光中的皇宮。

  卡洛特惱怒的注視著他們,突然拔槍在手,瞄準欣然的背影,猶豫良久,終於又放下,跺跺腳,追了上去。

  ※※※※

  且說欣然與羅蘭冒著烈火沖進寢宮,聽見滾滾黑煙中傳來陌生男子的怒罵聲。

  “就是那裡--”羅蘭在欣然肩上拍了一掌,示意他放下輪椅。

  兩人靠近一看,只見一位鬚髮雪白的華服老者坐在床前,正拍案怒罵。床上、地上、桌上,橫七豎八的丟著些酒瓶子,寢宮內酒氣沖天。白狼迪奧跪在他腳下,一語不發。

  老人罵了幾句,被濃煙嗆得咳嗽起來,順手拎起一瓶酒牛飲起來。迪奧忍不住站起身來,雙拳緊攥。

  老人拍案怒道:“看個屁,還不快滾蛋?”

  迪奧哽咽道:“父王,您不能再喝酒了。”

  霍夫曼大帝怒罵道:“住口!什麼時候輪到兒子教訓老子了?”說罷將酒瓶丟進身側的火盆。

  轟的一聲,酒瓶爆炸,燃燒的酒漿四下飛躥,引燃了紗帳,霍夫曼的鬍子也被燒焦了。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真是痛快!”霍夫曼大帝手舞足蹈,狀若瘋癲。

  原來皇宮的大火,正是這酒精中毒的老瘋子一手製造。

  迪奧慌忙脫下外衣撲滅父親身上的火苗,抱起他哀求道:“父王,求求你,快跟我走吧!再不離開皇宮,監察會的人就要來下毒手了--”

  霍夫曼緊摟著酒瓶子歇斯底里的嚷道:“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什麼監察會!我管你們去死--我只要酒、酒!!”

  迪奧無可奈何,跪在父親腳下磕了三個響頭,含淚道:“爹,孩兒對不住您了。”

  霍夫曼大帝以為他要獨自逃生,不料迪奧突然一躍而起,揮掌猛擊父親後頸。

  “哇--”霍夫曼大帝失聲驚呼,軟綿綿的昏死過去。

  迪奧抱起父親,轉身奔下台階。

  “嘿、嘿、嘿--狼大哥,好戲才開鑼,你還不能走哩。”欣然雙臂交抱,笑嘻嘻的攔住他。

  迪奧一見欣然,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是你!你……你怎會在這裡?”

  欣然饒舌反問:“你可以在這裡,我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裡?”

  迪奧情知今日勢難善了,深深吸了口氣,問道:“朱利安在哪裡?明人君怎麼樣了?還有安琪拉,難道他們都已經……”

  欣然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煞有介事的裝出沈痛的口氣:“已經蒙主榮招了,阿門。”

  迪奧悲痛難當,瘋了似的怒吼道:“你這惡魔--老子跟你拼了!”

  “嘿、嘿、嘿,狼小弟,你想跟誰拼命啊?”羅蘭轉動輪椅,笑瞇瞇的擋在他面前。

  “你是誰?這嗓音好熟悉……難道是……”迪奧頓時心若死灰,再無拼命的勇氣。絕望的笑道:“哈哈……想不到你也活著,老天果然拋棄了我啊……男子漢大丈夫生亦何歡死而何懼,不必你們費事,我迪奧會自行了斷,然則我父王已是一介垂危老人,爾等俱是當世豪傑,不至於趁機加害吧?”

  欣然嘆道:“狼大哥,方才你對父親所作的事我都看見了,你是一位英雄,更是一位孝子,小弟我從來不買英雄的賬,但對孝子卻不能不敬重三分,如果有的商量,你們父子都可以平安離去。”

  羅蘭聞言很是焦急,在後面狠狠的掐了欣然一下,更正道:“我可以保證霍夫曼大帝的安全,迪奧,你就安心上路吧。”

  欣然皺眉道:“蘭蘭,我們沒有非殺狼大哥不可的理由,他如今家破人亡一敗塗地,這教訓已經夠重了。”

  羅蘭怒道:“你到底是聖國人還是羅摩人,說話之前最好先經過大腦!”

  欣然忍怒走開,冷冷的說:“愛國愛國,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

  “呵呵,叛國大盜尚未付誅,自家人怎麼先鬧翻了?兩位消消氣,我來做個和事佬可好?”卡洛特滿臉堆笑的走來,拍拍欣然的肩膀,故作親熱的說:“老弟呀,這件事還是照元帥的意思辦吧,迪奧不死,國難不止啊。”

  話音未落,忽聽見殿外有人道:“最好是連陛下一同除掉,由你卡洛特·薩菲羅斯來當國王,這樣就天下太平了?”

  欣然循聲望去,只見門外不知何時出現一群身著朝服的文武大臣。更遠處,衛隊正忙於救火。

  群臣為首者乃是一位白髮蒼蒼的隼人,肋生雙翼,面貌猙獰。方才發話譏諷卡洛特的,正是此人。

  “原來是內閣裡僅次於花太師的二號人物右相古斯塔夫,難怪說起笑話來這麼冷。”卡洛特失去了之前的從容,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在。從鑌鐵城到現在,他的全部謀劃都在羅蘭與欣然的配合下得到了完美的實現,然而就在勝利唾手可得的關頭,麻煩接二連三的冒出來了。

  “本相絕不認為這是玩笑話,”古斯塔夫倨傲的環視四周,特別在欣然和羅蘭臉上停留了片刻,“不管你從哪裡找來了什麼樣的幫手,謀害太子與陛下的陰謀今日註定破產,本相與內閣全體成員已經通過了戰時緊急決議,在軍法會召開之前,任何人不得加害太子!”

  卡洛特臉色鐵青,惡狠狠的瞪著古斯塔夫,卻也無話可說。他知道古斯塔夫絕非恐嚇,站在他背後的內閣全體大佬便是鐵打的靠山。

  監察會雖說實權在握,但在地位上與內閣相比卻天差地別,他並沒有否決古斯塔夫之決策的分量和勇氣。

  羅蘭拉拉欣然的手,小聲陪笑道:“小男孩兒,人算不如天算,這下可遂了你的心願。”她想通過這矜持的小動作彌補一下適才與欣然爭吵造成的隔膜。

  迪奧的殺與放固然是不可改變的原則問題,但是現在節外生枝,她已經無法左右局勢,欣然的情緒就變成頭等重要的事了。

  欣然強顏一笑,挽住她的小手錶示自己沒什麼,同時目光一瞬不移的盯著對峙中的卡洛特與古斯塔夫。他敏感的覺察到,內閣形成了團結一致的反對監察會的陣營。這些手中沒有實權的空頭閣老,對監察會的氣焰一向不滿,只是一直缺少反抗的實力。現在公然表示反感,要麽收了軍方的好處,要麽就是找到了強有力的靠山。


第十二集·第四章刀與劍

  圍繞如何處治迪奧的問題,卡洛特與古斯塔夫展開了火藥味十足的爭辯。卡洛特首先列舉了迪奧的罪狀,聲稱叛國賊子死有餘辜。

  古斯塔夫反唇相譏道:“反對監察會就是叛國?難道閣下認為國家就是監察會?”

  卡洛特很為這老頭的口才驚異,只得退一步辯解道:“監察會是公正合法的國家機關,是我黨(即'大獸人逆天黨',羅摩的執政黨)我軍在霍夫曼陛下的領導下所創建的諸多人間奇蹟中最偉大的一項,迪奧膽敢私自糾集匪軍,武裝對抗國家機構,這還不算叛國?”

  古斯塔夫老練的笑道:“任何國家機構都有其職能,監察會也不例外,試問一個管理婚配生育的機構如何能夠掌控皇城的自衛隊和防禦措施?這本身就是越權!監察會已經不是人們最初希望看到的那個監察會了,呵呵,理事閣下,你應該明白內閣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裁撤某些腐敗的國家機關。”

  卡洛特再次啞口無言。同樣是政客,但他與古斯塔夫卻截然不同。卡洛特是投機政客,頭腦、手段、心機都很出色,但終歸是上不得檯面的暴發戶,狡猾有餘,氣勢不足。而古斯塔夫卻是三朝元老,典型的傳統政治家,談判或曰打嘴仗乃是一位朝臣的基本功,雖說如今內閣的權力被監察會架空,但在皇帝面前上他依舊可以藐視卡洛特這個後生晚輩。

  處死迪奧的提議明顯行不通。

  內閣的其它成員也一致認為目前聖國大軍仍在步步進逼,處死迪奧,將會導致軍部離心,部隊混亂,甚至會危及國家的存亡。

  卡洛特本想請欣然、羅蘭出面證明監察會與聖國關係良好,然而轉念一想,那豈不是承認通敵賣國,只得作罷。

  最後,卡洛特提出雙方各退一步,請霍夫曼大帝做出最終的裁決。

  內閣群臣也認為這主意不錯,虎毒不食子嘛。

  哪知霍夫曼大帝還沒等古斯塔夫把情況講述清楚,便噴著酒氣吼道:“我沒有這個兒子,讓他滾!滾!滾!”

  內閣群臣聞言大驚,卡洛特忍不住露出奸詐的笑容。他也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不過你能對一個老醉鬼講什麼道理呢?

  “陛下的意思就是廢除太子的繼承權,將其貶為庶民,趕出皇室--”

  斯塔夫沈聲道:“陛下沒有這麼說……”

  “但是我們只能這樣理解。”

  “哼!”

  卡洛特從容笑道:“如果右相有不同的見解,不妨公之於眾,卑職和諸位大人很想聽聽您的高見,當然,我絕對相信您的公正。”

  斯塔夫擺擺手,淡淡的說:“我沒有所謂的高見,總之,一切以陛下的諭旨為準。”

  “幹你娘親啊!!我讓那小王八蛋滾--你們都是聾子嗎!?讓他滾啊∼∼∼我不想再看見他!”霍夫曼大帝突然歇斯底里怒吼起來,臉色一變,劇烈咳嗽起來,“給我酒,給我酒……我要酒啊……”

  一瓶侍從慌忙遞上酒杯。

  霍夫曼大帝捧杯牛飲,臉色稍稍恢復了紅潤。

  “父王!你不能再喝了--”迪奧突然推開侍衛,飛身衝上皇座,奪下父親手中的酒杯,含淚勸道,“監察會是要用這見鬼的液體毒藥毀掉您的腦子……您再喝下去,遲早會變成他們掌中的傀儡!”

  “去你媽的!”霍夫曼大帝怪眼圓瞪,揮手甩了他一耳光。吃力的舉起沈重的純金皇杖,狠狠砸在迪奧頭上。

  血光崩射,迪奧捂著額頭滾下禦階。

  霍夫曼大帝暴怒的追下去,高舉皇杖劈頭蓋臉的猛擊親生兒子。

  “住手,陛下--他是你兒子啊!”古斯塔夫上前阻攔,被霍夫曼猛然轉身一拳打在他臉上,登時鼻血橫流。

  發狂的老皇帝就像一頭獅子,哪怕病弱垂死,當它一躍而起的時候,人們還是會在王者的雄風之下瑟瑟發抖。

  卡洛特搖頭嘆息,悄聲對欣然說:“真可怕……幸虧我沒有這麼混賬的爹。”

  欣然從他的口氣裡聽不出幸災樂禍的氣味,不免有些驚訝,反問道:“色鬼,你老爸是做什麼的。”

  卡洛特苦笑道:“我們只有母親。”

  很簡單的回答,卻隱含著令人不安的潛台詞。

  “夠了!陛下,難道你想殺了太子嗎?”終於,古斯塔夫再次上前攔住發瘋的皇帝。

  滿臉血汙的老隼人橫眉怒目,看上去有些嚇人。人們不由得擔心,如果霍夫曼繼續撒酒瘋,古斯塔夫也許會暴打他一頓。

  羅摩朝廷一如民風,里里外外透著粗獷甚至粗暴的做派。

  霍夫曼低頭瞅瞅被打得昏迷不醒的兒子,似乎清醒了少許,語無倫次的說:“兒子?狗屁……不讓我喝酒的兒子,不孝的兒子……我才不需要這樣的兒子。餵,我說太師啊,你也想阻止我喝酒嗎?”

  “陛下,為臣是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哭笑不得的解釋道。

  霍夫曼瞪著醉眼仔細打量,叫道:“哦,原來你他媽的不是太師?那你--竟敢再三阻攔老子,膽量不小啊……”

  古斯塔夫只得苦笑:“為臣是不得不出面,花太師若在場,我就不必這麼辛苦了。”

  霍夫曼拍拍腦袋,自言自語道:“有些頭痛,得再喝兩杯。”指著腳下的迪奧說:“來人啊,把這堆垃圾扔出去,難道你們不覺得噁心嗎? ”

  兩名侍衛上前拖走迪奧。

  霍夫曼大帝步履蹣跚的回到皇座,繼續大口飲酒,一邊用昏聵的目光打量欣然和羅蘭。

  “媽的,你們兩個是什麼鬼東西,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們啊。”

  這下連卡洛特都覺得難堪了,上前�報導:“啟�陛下,這兩位是聖國來的貴客,微笑騎士蘇欣然閣下……及其同事一行。”

  “哼,蘇什麼玩意,沒聽說過。”霍夫曼大帝傲慢的說,“反正你們也沒什麼事可做,就在皇宮裡住下,陪我喝酒好了。”

  “陛下,兩位騎士此來,是應為臣的邀請,前來簽訂和平協約。”

  “操你祖宗!誰要議和了?給我打,狠狠的打,老子不信打不贏聖國的狗雜種!”

  “陛下,和平乃是民心所向。”

  “民心……媽的,民心是你能決定的嗎?你小子是賣國賊吧?”

  “就算開戰,我們也打不贏啊,”卡洛特挑釁似的微笑道,“只憑我國的目前軍力,根本沒有對抗聖國鐵騎的實力。”

  “放屁!徵兵,多多的徵兵!我羅摩大帝國的猛獸男兒個個身強體壯,難道會不敵弱小的人類?”

  卡洛特聳肩笑道:“身強體壯有什麼用,猛獸稱雄的蠻荒時代已經成為歷史,現在是智慧和技術的時代,在這方面我國實在沒有值得驕傲的地方,陛下自詡無敵的獸人勇士,恐怕連帝國的少年都不如。”

  “你、你、你--”

  “陛下息怒,為臣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卡洛特環視滿臉憤色的內閣眾臣,高聲道,“為臣在滿朝武官裡,找不出一個堪與蘇騎士匹敵的人,這場戰爭,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此言一出,眾人的怒火全數轉移到了欣然身上。

  一名身材魁梧的熊人武官越眾而出,指著兩人怒吼道:“你就是什麼狗屁的聖騎士?”

  欣然笑嘻嘻的道:“狗熊,你有意見?”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熊人武官仰天狂笑,傲慢的說,“卡洛特,你找這小崽子來是為了給大家逗樂嗎?”說著大步走向欣然,獰笑道,“陛下請看,俺一隻手便能把這小子的腦袋捏碎!”

  寒光一閃,血濺三尺。

  熊人武官怒目圓瞪,喉嚨裡發出沈重的喘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斬落的“熊掌”上,然而很少有人明白這隻手掌是如何被砍下來的。

  欣然環視面無人色的了群臣,暗自得意。雖然他只會四成功力的風之快劍,卻足以橫掃羅摩宮廷。

  卡洛特趁機道:“霍夫曼陛下,為臣有個提議。”

  霍夫曼咬著酒瓶塞子含糊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卡洛特環顧群臣,信心十足的說:“請內閣的各位大人選出一位代表與蘇騎士交手,倘若內閣一方得勝,太子一案就由內閣全權處理,若是蘇騎士僥倖勝出,則由監察會接手,各位以為如何?”

  古斯塔夫拂袖冷笑,剛要發話拒絕,卻聽霍夫曼大帝拍案狂笑:““好主意!他媽的我喜歡,喝美酒賞決鬥,乃是人生第一快事也!古斯塔夫,你先上!”

  古斯塔夫尷尬的道:“啟�陛下,為臣是文官……”

  “沒用的老東西,誰規定文官不許打架啦?”霍夫曼大帝誇張的拍著桌子。

  卡洛特笑道:“右相大人想一展身手的話,文職又有何不可。”

  古斯塔夫老臉羞紅,無可答對。他是不懂武術的。

  卡洛特報了一箭之仇,很是得意。

  卡洛特越得意,欣然就越火大。他最討厭被人利用,卡洛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若不是羅蘭緊緊攥住他的手,一再暗示不可發作。欣然早就跳出去宣布改投古斯塔夫一方了。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緊閉的宮門霍然洞開。一縷陽光筆直的投在大殿中央,人們不適應光線的變化,紛紛遮住眼睛,欣然回頭一望。只見一位白衣飄飄的英俊男子負手走來。看年紀不過三十出頭,鬚髮卻蒼白如雪,乍看是聖國人,仔細打量卻有些獸人的血統。目若朗星,劍眉入鬢,一身正氣令人望而心折。在他身後,追隨著一位高頎健美的黑衣少女,腰間懸著好大一口殺氣騰騰的鬼頭刀。

  欣然的目光從白衣人轉到少女身上,頓時喜形於色,揮手叫道:“左京老婆--”

  那黑衣少女,正是霸王花。

  霸王花向欣然投來情誼綿綿的一笑,將一根纖纖玉指豎在唇前,示意他不要聲張。

  羅蘭拉拉他的衣角,正色的說:“小男孩兒,先別忙著找老婆,咱們今次有難了!”

  欣然何等聰明,聞言苦笑道:“那穿白衣的老帥哥可是花太師?”

  “正是百獸天尊。”

  花無忌行至殿中央止住腳步,不動聲色的掃視眾人。包括卡洛特在內,沒有人敢在這電流一般的目光下�頭對視。

  欣然倒很想與未來的岳父大人親熱一番,可惜人家瞅都不瞅他一眼。

  “古斯塔夫大人,這一戰便交給花某吧。”

  “呃……太師,怎能勞您的大駕--”

  “說這些客套話有什麼用?你們沒有人是那少年的對手。”

  “難道他真的是聖騎士……”另一大臣不敢置信的問。

  在羅摩人的印像中,聖騎士就如同蜂王,輕易不在人前露面,偶爾出動一次,必定帶有千軍萬馬。單槍匹馬衝到別國皇宮來,這不像聖騎士幹得出來的事。

  “孤陋寡聞也該有個限度,連聖國風頭最盛的後起之秀微笑騎士都不認得,虧你還有臉站在這里胡說八道。”霸王花毫不留情的諷刺道,說話間向欣然點頭微笑,彷彿在說“終於又見面啦”。

  花無忌拍拍女兒的肩膀,淡然道:“丫頭,借刀一用。”

  “老爸……”霸王花低聲哀求道,“求求您,不要動武好麼?”

  “少廢話,給我刀。”

  霸王花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捧起太歲刀。

  “丫頭放心,我不會傷害那小子。”花無忌接刀走上前來,笑道:“小朋友,你那邊也換人吧。”

  欣然笑道:“在下不夠資格向前輩討教?”明知道在氣勢上自己已經輸了三分,但對方是女友的父親,身為男子漢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關頭退縮。

  花無忌面色微寒,不悅的道:“你我終有過招的機會,但不是現在。”因為女兒的關係,他被迫答應不向欣然出手,沒想到對方誤解了他的好意,難免有些不快。

  羅蘭悄聲提醒欣然:“你不是花老頭的對手,換我來。”

  欣然略一猶豫,轉身向花無忌一拱手,笑嘻嘻的說:“在下也無意欺負老人,如果前輩非要出手,便讓我的寶貝女兒陪你活動筋骨可好?”

  此言一出,大殿內罵聲四起。

  除了卡洛特,羅摩方面沒有其它人認得羅蘭,既然欣然稱她為女兒,那麼這場比試無異是對己方的侮辱。

  花無忌冷笑道:“你倒精明。”此外並無不滿之詞。

  只這四個字,欣然便知道對方了解羅蘭的真實身份,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提高嗓門道:“你們這幹廢柴,詐唬個屁啊!花老前輩與小女比武,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曠世高手對決,爾等眼力武功皆為三流,根本不配欣賞!花老前輩,在過招之前,在下希望閒雜人等通統退場,免得敗壞了咱們的雅興。”

  花無忌點頭道:“老夫正有此意。”回首向內閣諸臣沈聲道:“各位還想看熱鬧看到幾時?餘下的事,交給老夫一人便可。”

  群臣面面相覷,不懂花無忌為何對欣然百般退讓。

  古斯塔夫上前道:“太師,此事非同兒戲……”

  花無忌笑道:“右相大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太師出手,自可折服聖國小輩,此事勿庸置疑,然則太子一事……”

  “無妨,雖說迪奧小子不成器,羅摩的中興卻還要寄託在他身上。”

  古斯塔夫鬆了口氣,笑道:“有太師這句話,我等便可放心了。”轉身面向王座躬身道:“陛下,為臣告退。”

  古斯塔夫一走,群臣儘管滿頭霧水,也只好跟著退下。

  卡洛特拍拍欣然的肩膀,不放心的道:“老弟,絕不能前功盡棄啊!”

  欣然冷笑不語,對卡洛特把自己當成棋子的做法越發不能忍受,心裡甚至有些希望花無忌取勝。

  卡洛特見他臉色不悅,只得訕訕的離開王宮。畢竟以他的地位,沒有要求留下來觀戰的資格。

  冷清的皇宮只剩下欣然、羅蘭、花家父女和霍夫曼父子。

  花無忌提刀上前,在羅蘭面前三步處站定。這是太歲刀與封神劍都能夠發揮最大威力的距離。

  “一別十年,羅蘭元帥風華依舊。”

  “花太師也神采不減當年呢。”羅蘭笑容可掬的道。

  花無忌搖搖頭,淡淡的說:“客套話還是免了罷,我這個老不死的活膩了,勞駕元帥代為送終。”

  羅蘭微笑道:“客隨主便,如果陛下不反對,送閣下歸西亦是舉手之勞。”

  欣然沒想到羅蘭會口出狂言,難道這才是陽光劍聖的本色?話說到了這地步,最強之劍與最強之刀的決戰勢必以一方的戰死而告終了。欣然既不希望羅蘭受傷,更不願未來的岳父大人掛掉,心裡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花無忌的情緒沒有因羅蘭的惡言發生絲毫的變化,以他的精神修為,早就看穿羅蘭妄圖激怒自己的用心。轉身朝王座躬身一揖,沈聲道:“請陛下恩準為臣與羅蘭元帥的比武,為臣將用事實證明,某些人對聖國的畏懼不過是杞人憂天。”

  “呼呼--呼呼--”

  “陛下……”

  霍夫曼大帝沒可能回答花無忌的請求,他喝了太多的酒,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羅蘭笑道:“沈默便是默許,花太師,請把您的豪情壯志證明給'某些人'看吧。”

  花無忌持刀指向羅蘭,正色的道:“請賜教!”話音方落,一襲白衣無風自動,殺氣宛如滾滾洪流,猛地噴瀉出來。

  羅蘭一拍輪椅扶手,騰空而起,彷彿一隻靈巧地青鳥,乘著來自太歲刀的凜冽氣流扶搖直上。

  “喝!”花無忌吐氣開聲,雙手握刀衝前猛劈。自上而下的一刀豎斬,招數簡單的近乎野蠻,然而最簡單的攻擊方式同時也是最有效的。

  欣然眼睜睜的看著閃亮如雪的刀鋒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扭曲的、深紅色的次元裂痕,裂痕滲出是星光閃爍的黑暗宇宙。

  空中的羅蘭變成了恍惚的淡影,面對這石破天驚的一刀,光、時間、甚至思想本身都被凍結了。淡影裂為兩半,隨即,地上的輪椅也整齊的一分為二,被次元裂隙吞了下去。

  一點星芒從天而降,沒有媲美太歲刀的氣勢,更沒有眩目的光影效果,若非距離很近,欣然幾乎感覺不到那是從刀罡的海洋裡突破出來的封神劍氣。

  鏘--

  劍尖在刀刃上一點,旋即反彈回去。

  花無忌手腕一顫,太歲刀脫手落地。

  次元裂隙徐徐合攏,細心的人會發現羅蘭最初置身的地方少了一行玉石地板磚。與不翼而飛的輪椅一樣,地面也被次元裂隙吞下了一塊空間。欣然暗自把花無忌與同列中洲四大高手的所羅門比較,發現兩個人的實力相差實在太遠,與花無忌霸氣絕倫的一刀相比,所羅門只配在海上發威。

  然而,曾經創造奇蹟的太歲刀如今卻靜靜的躺在主人腳下。

  羅蘭盤膝坐在地板上,上身只余小衣,裸著一雙嫩耦似的玉臂,渾圓白皙的香肩在刀光劍氣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青輝,掌中三尺秋霜指向花無忌的眉心。

  空中,被斬碎的外衣雪片般紛紛飄落。

  決鬥的結局令欣然既吃驚又迷惑。他不知道羅蘭是如何躲過那一刀的,目前的局勢似乎對她更有利,而失去武器的花無忌並沒有露出挫敗的表情。

  花無忌與羅蘭相視無語,良久後,終於開口道:“你還能出第二劍嗎?”

  羅蘭沈默不語,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抹血絲掛在唇畔。欣然見狀心憂如焚,關切的扶住她的肩膀。

  羅蘭搖頭示意無大礙,微笑著反問花無忌:“花前輩,你有勇氣撿起腳下的刀嗎?”

  花無忌灑脫的笑道:“如果你還有餘力出第二劍,我無論怎麼做都只能自取其辱,這一戰,是花某敗了。”

  “認輸的人應該是我,“羅蘭苦笑道,“只是這樣握著劍我就已經力不從心了……我沒有餘力對花前輩出第二劍,既然花前輩也沒有勇氣接我第二劍,就算不分勝負好了。”

  百獸天尊微微動容,負手嘆道:“天下第一劍果非浪得虛名。”

  欣然拍手笑道:“不分勝負最好!大家還是好朋友!”

  霸王花也露出笑容,拾起太歲刀奉還父親。對這兩位“中間人”來說平手就是最好的結果。

  一旁觀戰的迪奧聽見這句話,震驚的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問道:“太師……這小姑娘真的是阿曼拉達·羅蘭?”他之前曾懷疑過羅蘭的身份,但那隻是憑嗓音推斷。

  花無忌沈聲道:“你連對方的身份都沒摸清楚就開戰,這場戰爭,敗的毫無怨言。”

  “太師……我……”

  “算了,學聰明點吧,你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迪奧聞言淚流滿面,跪在花無忌腳下叩頭道:“小子今日保全性命,全賴太師恩典!”說罷離開皇宮。

  梵厲爾的發動聲震驚了守在殿外的群臣,正議論紛紛,卻見花無忌父女與欣然、羅蘭聯袂走來,連忙圍上來追問結果。

  霸王花推開眾人,沒好氣的嚷道:“吵什麼吵?別問啦,不分勝負!”

  羅摩人心目中素來天下無敵的百獸天尊竟與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孩打成平手!?人們無法接受現實,再次上前詢問花無忌,那小女孩是什麼來頭。

  “沒什麼來頭,就是一個尋常童子罷了。”花無忌仰天大笑,殺氣蕩然無存。

  欣然見花無忌替羅蘭隱瞞身份,想必是友非敵,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主動搭訕:“蘭蘭是天下第一劍,岳父大人是天下第一刀,大家半斤八兩,乾脆劃敵為友--”

  花無忌揮刀一指欣然,不懷好意的笑道:“蘇小鬼,正事搞定,接下來便是老夫與你的餘興節目,過來、過來,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欣然笑嘻嘻的跑過去道:“岳父大人,我--”

  “你去死!”花無忌突然揮刀橫斬,一道寒光擦著欣然的頭皮飄過。

  欣然猛一縮頭,摸摸差點被砍掉的腦袋,吐舌訕笑道:“岳父大人寶刀不老,小婿十萬分佩服。”

  花無忌滿意的笑道:“不錯、不錯,能躲過老夫五成功力的一刀,你算是有追求我女兒的資格了,晚上來我家吃飯,我要考驗你的酒量。”

  欣然慌忙擺手道:“不行啊,我酒量很差的--咱們改喝礦泉水好不好?”

  花無忌笑罵道:“少廢話!老夫最討厭油嘴滑舌的男人,你敢不來,以後休想再見我女兒。”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小不點,跟我走。”霸王花給欣然使了個眼色。

  欣然抱著羅蘭追上去,沒大沒小的嚷道:“老頭兒,等等我啊--”一出殿門,卻見百獸天尊正板著臉擋在身前,慌忙停下腳步,訕笑道:“老、岳父大人,你好啊∼”

  “蘇小鬼,我真是越看你越打心裡討厭啊……”花無忌悻悻的打量著他,似乎滿腹牢騷。他實在想不通女兒為何迷上一個輕浮油滑的小白臉兒,無論外形還是言行舉止,欣然都與他理想中的女婿背道而馳。身為父親,怎能不失望。

  “岳父大人,你錯看我了,其實我是個好人--是大好人哪!”

  “閉嘴!”花無忌惡狠狠的說,“小子,讓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已經是老夫忍耐的極限,我絕對不承認你與左京的關係,除非你能拿出氣魄證明你是配的上我女兒的男子漢!”

  “知道了岳父大人,”欣然笑嘻嘻的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過我會改變你的看法,讓你知道我是多麼好的一位女婿,你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著∼”說著把蘭蘭遞給霸王花抱,上前擁抱花無忌,“來,岳父大人,讓我們劃敵為友吧。”

  “你這混球--少來這套∼∼滾開!滾開∼不要粘在我身上∼∼”花無忌拂袖欲走,卻被欣然一把扯住衣袖,不肯鬆手。

  “哎呀呀∼親愛的岳父大人,擁抱一下有什麼關係,別害羞嘛∼我會加倍努力,爭取得到你的認可--我一定會改變你的看法的!”

  “快滾開!可惡的小鬼……女兒,快把他拉開,怎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白癡!我要殺了你∼”

  可憐的北國武聖、百獸天尊、羅摩太師,被欣然過分的熱情折磨的險些抓狂。若非女兒阻止,老人家真要揮舞著太歲刀追斬未來的女婿了。

  “既然你們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今後就住在我家吧。”

  “嘿嘿,多謝岳父大人款待。”

  “哼!蘇小鬼,先別高興的太早,我沒打算讓你白吃白住,除了夥食費之外,家務活全由你負責。”

  “……如此說來,岳父大人是要讓我當免費的傭人咯?”

  “哈哈,你小子說對了,伺候的老爺我舒服,你和我女兒的事也並非沒有可能。”

  (真是可怕的岳父……)欣然心裡抱怨。

  “那個,花前輩,我也要干家務活嗎?”羅蘭苦著臉問。

  花無忌慈愛的摸摸羅蘭的頭髮,笑道:“你就免了吧,那麼小的人兒,讓你幹活別人會告我虐待兒童的。”

  “啊,前輩真是太善良了∼今後就拜託您了。”

  “哈哈,你恐怕也很少有出門的機會,喜歡的話就在天佑城多玩幾天吧。”

  “嘿嘿∼承蒙款待,非常感謝∼岳父大人,城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欣然的笑臉一出現在面前,花無忌頓時換了一幅面孔,冷冰冰的說:“我勸你安分一點,須知這座城市裡想取你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數。”

  “哈哈哈哈∼沒關係啦,岳父大人不也是其中之一嘛。”

  “哼,你知道就好。”花無忌難得的露出笑容。這麼多年來,他還沒見過敢在他面前口無遮攔的年青人,至少對欣然的勇氣他還是頗為欣賞的。

  ※※※※

  “老天……這裡就是太師府嗎?清廉也該有個限度吧,這房子比我家傭人住的地方還要簡陋!”一到位於皇城郊外的花府,欣然便對著面前的農家院落大放厥詞。

  “……你說什麼?”

  “呃呃∼沒有啦∼女英雄,我是說,花太師為官清廉、兩袖清風、生活儉樸,小弟我很是欽佩,嘿嘿∼”

  “嘿嘿個鬼呀,”霸王花在欣然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繃著俏臉嗔道,“我老爸說,儉樸的生活會讓人體會到大自然的美麗與崇高,這些深奧的哲理,你這紈絝子弟是不會明白的。”

  欣然笑而不語,不懷好意的四處打量院落內外,暗自決定在這段客居的日子裡將花府由高人隱居之所改造成富貴豪宅,讓左京老婆和岳父大人也來享受一下奢華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可不願意蘭蘭吃苦。

  霸王花見欣然心不在焉,氣得又在他頭上敲了一拳。

  欣然回過神來,拉著霸王花的手笑問道:“左京老婆別發火,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呢。”

  霸王花笑道:“這還差不多……在我家裡不許你發呆,更不許想別的女人。”

  “我現在一顆心全都鎖在你身上,老婆啊,幾天前你還在邊境醫護所的床上半死不活,怎麼一下子就生龍活虎的飛回天佑城了?”

  霸王花見情郎關心自己,芳心很是欣慰,得意的笑道:“你離開邊境的當天晚上我就康復了,把李筠姐姐嚇了一跳,還說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麼強壯的女孩子,我掛念你和蘭蘭,次日一早便趕回羅摩,路上搭了軍用列車,所以趕在你們前頭到的家。”

  欣然笑道:“咱們每次見面都是匆匆一晤各奔前程,今次總算可以多相處些日子了。”

  霸王花拍手笑道:“就是為了這個,我才說服老爸把你和蘭蘭接到家裡來。”面色一整,嚴肅的說,“小不點,眼下的天佑城就像火藥桶,處處隱藏著危機,失勢的軍部與試圖控制全國的監察會無時無刻不在明爭暗鬥,而你和蘭蘭恰被捲進了鬥爭漩渦的中心,危險可想而知,住在我家里至少可以保證安全。”

  欣然心想,在天佑城的確沒有什麼地方比花家更安全了。“老婆,能否告訴我岳父大人的立場,他是傾向太子派,還是監察會一方的人?”

  “從前的話,我老爸既討厭監察會,也不認同太子黨,因此辭退了官職回家隱居,不過現在情況起了變化,迪奧倒台以後,監察會的氣焰越發囂張,不加以遏制是不行的,另一方面,迪奧似乎也從這次失敗中嚐到了苦果,我老爸說他現在已經有了成為明君的資格,接下來就是如何得回失去的地位。所以,我老爸決定幫助迪奧。 ”

  “我也相信迪奧經歷此次的失敗已經不敢再對聖國有非分之想,與卡洛特那個姦鬼相比,他至少還有幾分英雄氣概……”

  霸王花在他臉上吻了一下,開心的笑道:“這就好啦,咱們的立場一致--”

  欣然搖頭苦笑道:“你懂什麼,決定聖國立場的人是女王陛下,就算在這裡,說了算的也是蘭蘭,我不過是個小跟班而已,據我所知,蘭蘭是非常之厭惡迪奧的,說服她不把迪奧整到死已經很難了,劃敵為友簡直不可能。況且,相比於卡洛特,我也僅僅是比較不討厭迪奧而已,哪能輕易改變立場,就算我能辦到,迪奧這會兒說不定正在恨我恨的咬牙切齒哩。”

  霸王花爽快的笑道:“沒關係!這些事都可以慢慢來,只要我們兩個人是一條心其它的都好說。”忽然神色緊張起來,摟著欣然的胳膊柔聲道,“餵,小不點啊,我一直嚷嚷著要幫助迪奧你不會吃醋吧?我發誓只愛你一個人,我和迪奧真的沒有什麼……”

  欣然捧起愛妻的纖手,感動的笑道:“傻大姐,虧你有這份心思。”


第十二集·第五章好女婿

  花無忌邀請羅蘭與欣然在一間佈置簡單的草堂內落座。花無忌敲敲桌子,一位女童手托茶盤飄進來。欣然打量了那女童半晌,忽然笑道:“你是阿布?”

  女童笑嘻嘻的向他鞠躬。原來她就是當初欣然買來伺候霸王花和水鏡的布袋童子。相思拷解開後阿布便跟隨霸王花四處奔波,現在則成了她家中的傭人。

  花家清貧,待客的菜餚對欣然這見慣了山珍海味的富家公子來說實在不值一提,酒卻極好,獸人大多善飲,花無忌也不例外,一再勸酒,擺明要灌醉欣然。

  欣然早有準備,酒一落喉,便順著血荊棘悄悄排出體外,看上去“海量”的很。

  這一招騙的了別人,對花無忌卻行不通。老人不動聲色的在欣然掌背上拍了一下,順勢打出一道剛猛的氣勁,封住腕脈。

  “小子,怎麼不喝了?來,再與老夫對飲十杯!”

  “嗚嗚∼∼”欣然有苦說不出,只得捏著鼻子強灌。不出三杯便頭暈目眩舌頭髮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哇哈哈哈∼好酒!岳父大人,你果然是酒中豪傑啊!不過小婿我也不是蓋的,來,咱們……呃,再乾三杯!”

  羅蘭捧著茶水啜飲,望著兩眼發直的欣然抿嘴微笑。

  霸王花卻無法淡然處之,不悅的提醒父親:“老爸,你們少喝點,小不點已經醉了--”

  花無忌老奸巨猾的笑道:“丫頭你不懂,男人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會露出真面目,你等著看好戲吧。”

  欣然甩甩頭,左擁霸王花,右抱羅蘭,兩眼發呆的望著花無忌道:“老頭,你為啥不找個姑娘陪酒?一個人悶頭喝多沒意思?”

  花無忌奸笑不已,不斷的給女兒打眼色。示意她蘇某人色狼嘴臉開始顯露。

  霸王花很是惱火,欣然的本性她何嘗不知道,一方面不希望情郎在父親面前丟臉,另一方面更惱怒父親用這種手段欺負心上人,一時間左右為難,只有苦笑。

  “老頭子,你瞧,我有兩個好姑娘,你卻半個也沒有,多可憐?”醉得昏了頭的欣然仍在一個人喋喋不休,“可是……唔,雖然我很大方,卻也不能把這兩個寶貝分給你一個,她們都是我的命根子……這樣吧,我出去……幫你找個漂亮姑娘∼”說著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向外走,霸王花尚不及阻止,他已經一個跟頭栽倒在地,此後再沒爬起來。

  “呼呼∼∼呼呼∼∼”

  就著麼睡著了。

  羅蘭與霸王花相視苦笑,齊聲嘆息。

  花無忌撚鬚冷笑,對未來女婿的評價又扣去十分。

  阿布撤去殘席,換上茶水。

  花無忌也換上一幅嚴肅的表情,問羅蘭:“元帥打算在天佑城待多久?”

  羅蘭道:“晚輩正在尋找覲見霍夫曼大帝的機會,關於兩國的未來有很多話要與陛下面談,辦完公事後立即返程回國。“

  花無忌搖頭道:“那個老醉鬼,見了也是白見。”

  羅蘭嘆道:“就是因為要見到清醒的皇帝,所以才大費周折啊,花前輩可否幫我安排個時間?”

  花無忌沈思片刻,道:“皇帝老兒因為兒子不爭氣,最近情緒消沈的很,見到他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話,這樣吧,冬至節就快到了,這是羅摩一年一度的盛大祭奠,相當於聖國的除夕,屆時老傢夥的心情可能會有所好轉,我會找機會安排你的事。”

  羅蘭笑道:“有勞前輩,非常感謝。”

  霸王花見兩人的話題漸漸涉及國事,自己並無插話的餘地,便找了個藉口先行告退,去客房探望酩酊大醉的欣然。

  一進門便是撲鼻的酒氣,霸王花在床前坐下,撫摸著欣然面龐,自言自語道:“可憐的小不點,知道我老爸的厲害了吧?唉,想不到你的酒量這麼遜……”

  “女英雄此言差矣,”欣然突然坐起來,笑嘻嘻的道,“小生的酒量並不遜。”

  霸王花被他嚇了一跳,手按心口嗔道:“該死的,幹什麼裝醉嚇唬人!”

  欣然摟著她上了床,在心上人臉上吻了一口,笑道:“我不裝醉,岳父大人哪有那麼容易放過我?到時候不醉也得醉了。”說著解開霸王花的胸衣,一雙海碗般碩大結實的乳房登時裂衣而出,沈甸甸的貼在掌心。

  霸王花嗤嗤嬌笑,蹬落鞋子鑽進被窩,偎依在欣然懷裡膩聲道:“說得對,不裝醉,我們哪有機會幹壞事。”

  欣然糾正道:“是偷情,左京老婆,自從青銅山那次,我們好久沒有親熱了--”

  “壞蛋!”霸王花回吻了他一下,警告道,“我老爸就在隔壁,你可不能亂來。”然而她的身體卻背叛了理智,灼熱的吸引著男人的慾望。

  欣然上下其手,轉眼便把這健美的女郎剝了個精光,一寸寸的親吻安撫美人兒的胴體,輕嘆道:“岳父大人正和蘭蘭探討國家大事,沒心思管咱們……”

  霸王花早已春心蕩漾,在欣然充滿魔力的雙手愛撫下僅存的羞赧也飛出九霄雲外,分開修長渾圓的美腿夾住情郎的腰桿,呢喃道:“老公……快來吧,人家想死你了……”芬芳的吐息撲面襲來,比春藥更撩人情懷,欣然慾念大起,挺動大肉棒一舉攻陷獸人美女濡濕柔嫩的肉穴。

  柔韌墳起的陰埠頂在胯下,刺激得令他幾乎心臟破裂。肉膣緊湊多汁,比初次歡好時更加敏感熱情。欣然摟住嬌妻的美腿,大肉棒長驅直入,猛烈攻擊花心癢處,爽得霸王花嬌喘籲籲,浪叫不斷。

  “嗯,好老公……你比從前更厲害了,天哪……小不點的小弟弟好大,人家的小洞洞快被你插穿啦……好快活啊……啊……對……就是那裡,快,救∼命∼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高潮關頭,霸王花連忙抓住被角咬在口中,以免囂張的叫床聲被隔壁的父親聽見,真是又爽又怕。同時下體一挺一挺的噴出涼津津的陰精,宛如潮水般溢出蜜穴,淋得股勾、肥臀滑膩如脂。欣然又一次享受到大菰頭被陰精噴的發痛的美妙滋味,爽得在霸王花屁股上抽了一掌。

  “呀--好痛!”霸王花正美美享受欲仙欲死的極樂,突然襲來的痛感加重了快感的層次,雙腿情不自禁的痙攣起來,死死咬住體內的大肉棒。

  欣然的臉緊貼在嬌妻發燙的豪乳上,做出最後的衝刺,即將射精的剎那試圖離開她的身體。不料霸王花突然夾住他的腰桿,渾圓健美的大腿是那般有力,使他錯愕之下無力掙脫。

  “別走……射進來吧,反正都是夫妻了……”霸王花喘息著緊摟住懷中的美少年,手掌用力的按住他的尾椎骨,生怕他在這天堂極樂之際拋棄自己。

  欣然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涼氣從小腹升起,痛快淋漓的將積蓄多時的生命種子盡情射入蜜穴最深處。霸王花被熱精燙得失聲驚叫,肉穴痙攣抽搐,緊咬住大肉棒,直到將愛人最後一滴寶貴的陽精吮吸乾淨。

  極樂過後,兩人都像是拆散了骨頭似的癱軟在床上,相互愛撫,回味高潮的餘韻。

  欣然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情人硬的有些紮手的短髮,心情愉快並且平靜,懷著探寶似的心情,在微弱的星光下盡情愛撫審視這可愛的女郎,要把她的每一處最隱秘的美麗全都記在心裡。

  霸王花愛死了情郎的溫存愛撫,當欣然的手掌沿著她的頸子向下滑動時,情不自禁的發出幸福的嗚咽,柔韌健美的背肌在愛人掌下輕輕戰栗。

  欣然嗤嗤的笑道:“左京老婆的身材真棒,摸起來好似一隻野性十足的小貓咪。”

  霸王花有些不滿,認為區區小貓無法形容自己的英明神武,揚起頭來嬌嗔道:“才不是貓,人家是豹!怕不怕我咬你?”說罷含著欣然的食指輕輕咬噬,嬌聲呢喃,往日英氣勃發的星眸裡出奇的流露出嬌柔的媚態,癡情的凝望著意中人。

  欣然快活的笑道:“這樣就更像貓咪了,我的小貓女俠,叫幾聲給我聽聽。”

  霸王花果然喵喵的叫起來,話音方落,卻把自己逗樂了。笑嘻嘻的說:“小不點,我學不來的,這分明是假扮成貓的老虎在叫。”

  欣然越發覺得她可愛極了,笑道:“咱們再來親熱一次,等我把你幹到沒有力氣,叫起來就像小貓了……”

  “呸!死小不點,壞東西∼”霸王花咯咯嬌笑,翻身將欣然壓在身下,“這回我來欺負你∼喵喵∼我是偉大的貓女俠,吃掉你這壞蛋小老鼠- -”

  正如膠似漆的時候,忽聽見門外響起腳步聲。

  “什麼人在此胡鬧!”

  “糟糕!我老爸來啦!”霸王花嚇得面無人色。

  欣然也吃了一驚,強作鎮定的說:“沒事的啦,咱們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你爸爸總不至於衝進來檢查吧?”

  “你還說笑!我們都沒拜天地,算個鬼的夫妻?”霸王花慌張的揭開被子,“你快藏進來--”

  話音方落,花無忌已推門進來,一眼便看見女兒赤身裸體的坐在床上,俏臉嬌豔如花,眼中透著慌張。

  霸王花結結巴巴的道:“老爸……你……你好!我……我還沒睡呢……”

  欣然受不了霸王花嬌憨的口氣,忍不住大笑起來,揭開被子鑽出來,對花無忌說:“岳父你好,我也沒睡呢。”

  花無忌驚見欣然出現在寶貝女兒的床上,兩人乾了些什麼不問可知,氣得險些吐血,怒道:“淫賊!受死吧--”伸手拔刀,刀卻不在身上,尷尬得老臉通紅。

  欣然擺手笑道:“別這麼粗暴嘛岳父大人,是我--是我呀,你姑爺,我睡你女兒床上不是很正常嗎?”

  “要死啦你!”霸王花羞急的在他頭上敲了一拳。此女天生神力,欣然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被她打昏,只覺得滿眼金星亂轉,抱頭呻吟道:“嗚嗚∼∼春天還沒有到,為啥有布穀鳥圍著我唱歌……”

  花無忌畢竟是老人家,此時終於鎮定下來,指著欣然冷聲道:“這裡不方便說話,你給我出來!”

  欣然笑道:“外面好冷,我才不出去,還是岳父大人進來吧。”

  霸王花又在他頭上敲了一拳,扭頭嗔道:“死老爸!看什麼看,真沒羞∼”手忙腳亂的披上外衣。

  花無忌臊的老臉通紅,嚷道:“丫頭,不要亂講話,為父這雙噴射怒火的眼睛,分明只集中在小色狼一人身上!”

  欣然冒出頭來怪叫道:“岳父大人,我和你家的大美女光著屁股抱在一起,你卻只盯著我一個人看……莫非你老人家是個GUY?”

  “砰!”

  又一次遭到霸王花的鐵拳制裁。

  “嗚嗚∼好疼!老婆……你這樣會把我打成傻瓜的啦!”

  霸王花心疼的摸摸他的額頭,口是心非的嗔道:“我倒希望你變成傻瓜,少說些廢話!”

  “住口!沒教養的丫頭,竟敢當著父親的面跟男人打情罵俏,當我老人家不存在嗎?無恥的小鬼,限你十秒鐘內穿上衣服出來受死!”門外的花老英雄氣得爆跳。

  “哼!當我怕你是不是?你等著,我馬上就出去--”欣然也不甘示弱。

  霸王花又羞又急,忙勸欣然:“你傻啦!?我老爸可真的會殺人--還不快跑。”

  欣然賊笑道:“後門在哪裡?”

  “沒有後門,跳窗子吧--”

  欣然提上褲子,口中不斷說著混話穩住花無忌。霸王花打開窗戶。欣然翻窗時仍在叫囂:“花老頭,你準備好棺材了嗎?老子來啦!”突然掀起霸王花的衣襟,在顫巍巍的乳峰上吻了一下。擺手笑道:“可愛的小貓咪,我馬上回來救你。”說罷老鼠似的溜走了。

  霸王花關上窗子,搖頭苦笑,不知該如何應付氣得發瘋的老爸。

  ※※※※

  且說欣然被花老英雄趕出家門,流落街頭,好不淒慘。胡亂走了一程,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天才濛濛亮,街上只有幾家供應早餐的路邊攤開張。欣然選了一處小攤坐下,一口一個的吃小籠包子,喝豆漿。

  老闆是一隻浣熊,懶得出格。人客登門,要自己端茶倒水擺放桌凳,包子在鍋裡,自己去揀,豆漿在一隻大鐵桶裡,喝多少自己去盛。胖乎乎的浣熊老闆雙手托腮打瞌睡,只管收錢,連零錢也懶得找回去,不過……如果錢給少了,他可不會懶得向你討。

  獸人與人類在作息上有著很大的不同,他們秉承了祖先晝伏夜出的傳統,白天極少出門。然而今天街上的行人卻異乎尋常的多,而且身著盛裝,彷彿趕著去參加節日集會。

  欣然正暗自納悶,忽見一個狗頭人挑著雜貨扁擔從對面走來,四顧無人,便放下扁擔偏著腿在牆根撒尿。不幸的是一個身穿制服的貓頭人恰巧從他身後經過,見狀大怒,喵喵叫著衝上去。

  狗頭人嚇得一哆嗦,顧不上提褲子,慌忙從賣雜貨的扁擔上撿起一隻線團子扔過去。

  “咿咿∼喵嗚∼咿咿∼”貓頭人蹲下身來,拿前爪撥弄線團,興致勃勃的玩耍起來。

  狗人趁機挑起扁擔逃之夭夭。

  “喵嗚!不許跑∼”貓人戀戀不捨的放棄線團,追了上去。

  欣然嘖嘖稱奇,問浣熊老闆,貓頭為何要追那狗頭?浣熊老闆慢條斯理的說:“狗頭在牆根撒尿,汙染環境。至於那貓頭,乃是一名警察。”

  欣然好奇的問:“為啥警察會對線團子感興趣?”

  “因為他是'貓'人,貓不就喜歡玩線團子嘛。”

  這時貓人警察押著捕獲的狗頭人走回來。狗頭人一臉沮喪的走在前面,稍微走慢半步,貓人警察就在他屁股上狠踢一腳。

  “為啥狗頭人會怕貓頭人,狗應該比貓厲害吧?”欣然不解的問。

  浣熊老闆有些不耐煩的說:“因為他是狗'人',普通人哪有不怕警察的?你是外鄉人吧?今天是冬至節的第一天,街上警察極多,外鄉人最好不要惹是生非。”

  “冬至節?”

  “就是慶祝冬至到來的節日,在我們羅摩,冬至這一天就是新一年的開始,人們會在皇宮門前的廣場上集會,舉行盛大的慶典--餵,你幹什麼去?我還沒說完呢?”

  欣然扔下一枚銀幣,回頭笑道:“我去看慶典啦,老闆,多謝你的早餐!”

  皇宮方向傳來鑼鼓聲,想必是冬至節的慶典開幕了。欣然匆匆走著,忽然聽見前頭有人喝道:“混小子閃開,沒長眼睛麼!”

  欣然�頭一看,只見一隊衛兵列隊走來。隊尾押著一群男女,手上鎖著鐐銬,神態狼狽。半數以上是年輕姑娘。

  欣然躲到路邊,聽見圍觀的路人小聲議論。得知這些人都是白狼迪奧的老部下,迪奧垮台以後太子派系的人遭到清洗,連這些女孩子也沒能倖免,被削除軍籍納入監察會的管制,實際上是淪為官妓。

  欣然望著遊街的隊伍,心中一動,暗想男人大多好女色,岳父長年隱居,且無美人相伴,日子一定寂寞的很。不如去買兩個官妓,送給他老人家消消火氣,往後就不會對我大吼大叫了。

  正琢磨時,隊伍來到跟前,排在末尾的兩位少女竟是安琪拉的弟子霓裳和羽衣,胸前掛著木枷,上書鮮紅刺目的“死刑”二字。欣然大吃一驚,心想乖乖不得了,再多的錢也買不來死刑犯,我得想個主意救走她倆。

  略一思索,轉身拐進胡同,四顧無人,便在乾坤袋裡取出從巴斯克處借來的化妝道具,扮成獸人,又將大衣反穿,看上去毛茸茸的活像小熊。準備停當後欣然返回街上英雄救美。

  “哇哇--有刺客!”

  “殺人啦--”

  “什麼人膽敢襲擊官差?哇!”

  “救命啊--”

  不料在欣然之前已經另有一夥蒙面英雄搶先動手,殺得官差四散奔逃。欣然見狀喜出望外,口中胡亂吶喊道:“吾等乃是水泊梁山好漢,今日劫法場救兄弟,不想死的通統滾開!”趁亂衝入人群,砸開枷鎖救出霓裳羽衣姊妹。

  兩女跟著這位素不相識的“水泊梁山”好漢迷迷糊糊的跑出好遠,卻見那人摘下皮帽子回頭一笑。

  “主人!”

  “怎麼會是你!”

  兩女失聲驚叫,乳燕投林般撲到欣然懷裡,淚流滿面,齊聲道:“主人,我們好想你--”

  欣然挽著兩女,窘笑道:“哭什麼,這不是又見面了嘛。”

  霓裳眼中閃著淚花,幸福的問:“主人是為了救我們才不遠千里冒險來到羅摩?”

  欣然大言不慚的道:“當然!”

  “哇∼主人好偉大哦,”羽衣拍手雀躍道,“我還以為你丟下我和姐姐不管了呢。”

  “傻話!”欣然繃著臉說,“你們姐妹是我重要的奴隸,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被人綁了殺掉?”

  霓裳羽衣破涕為笑,拉著他的手嬌聲獻媚。

  欣然把兩女帶到一處無人的小巷,正色的說:“霓裳、羽衣,我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派給你們。”

  霓裳肅聲道:“奴婢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羽衣好奇的問:“是什麼工作?”

  “我要你們去服侍一個人……”

  霓裳神情一黯,抽泣道:“主人要把我們送人?”

  “不是啦,”欣然擺手笑道,“你們可知道百獸天尊花無忌?”

  羽衣笑道:“當然知道!花太師是我們羅摩的民族英雄,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排名第一位的偶像。”

  欣然笑道:“也是你們姐妹的偶像?”

  羽衣俏皮的道:“從前是,不過現在我們的偶像是主人,花太師只好屈居第二咯。”

  霓裳狐疑的問:“主人該不會是讓我們服侍花太師吧?”

  欣然笑道:“正是此君,小姐意下如何?”

  霓裳紅著臉說:“莫開玩笑……花太師是何等偉大的英雄人物,一來身邊絕不會缺少美女,二來又怎能看得上我和妹妹這等庸脂俗粉……”

  欣然笑道:“這麼說你們樂意?”

  羽衣道:“那也得花太師不討厭我們才行。”

  欣然連忙給姐妹倆打氣:“儘管包在我身上,其實啊,花太師就是我的岳父!”

  兩女齊聲驚呼,滿臉崇拜的仰望欣然。她們雖然受血牙所製,對欣然百依百順,但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主人是與花無忌相提並論的大人物。

  欣然很是得意,完全忘記花無忌正四處追殺自己的事實,口若懸河的吹噓起來。正揚揚自得的時候,忽聽見身後有人冷哼道:“原來是你小子趁火打劫!”

  欣然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位身材高碩的蒙面人站在牆下,正是適才劫法場的蒙面人之一。

  霓裳扯扯欣然的衣袖,低聲道:“主人不要生氣,他們都是迪奧太子的舊部,自己人。”

  欣然哈哈大笑,上前一拱手,道:“兄台既然是狼大哥麾下的將士,莫非不認得在下?”

  蒙面人怨毒的盯著他,冷冷的說:“說說看,你倒是何方神聖?”

  欣然一拍胸膛,昂然道:“在下乃是迪奧殿下的結拜兄弟--威震北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烏鴉'蘇寧是也!我蘇寧生就一顆赤膽忠心滿腔碧血,聽說太子落難,特地從聖國趕來襄助,霓裳、羽衣兩位小姐乃是太子舊部,我怎可見死不救?你竟罵我趁火打劫,簡直莫名其妙,哼!”

  “'烏鴉'蘇寧?”蒙面人仰天大笑。

  欣然訕訕的說:“被我的名號嚇壞了吧?”

  蒙面人突然扯下面巾,怒道:“蘇寧小狗,你看看老子是誰!”

  欣然凝神一看,笑容頓時僵死在臉上,訕訕的道:“原來是太子殿下,嘿嘿,狼大哥,你怎會在這裡?”

  “少廢話!”迪奧兩眼通紅,殺氣騰騰的逼近欣然,“拜你所賜,老子如今一敗塗地,有家歸不得,有親認不得,蘇寧啊蘇寧,我要你付出代價!”

  欣然慌忙擺手道:“算了吧狼大哥,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就放過小弟可好?”

  “絕不!”迪奧斬釘截鐵的道。

  欣然可憐巴巴的嘟囔道:“可是狼大哥啊,你又打不贏我……”

  迪奧彷彿被一盆冷水噹頭淋下,怒火不翼而飛,沮喪的道:“這也是事實……”

  欣然眼淚汪汪、語氣幽怨的說:“要麽換我扁你?”

  迪奧老臉一紅,指著欣然的鼻子暴跳如雷:“他媽的混賬王八蛋!老子最看不慣你這種明明很囂張卻故意裝弱小的嘴臉!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欣然哈哈大笑,不知不覺中,化解了敵對的氣氛。

  迪奧不理欣然,自顧自的對霓裳羽衣說:“此地不宜久留,兩位跟我走吧。“

  欣然可不想被他壞了好事,插進來道:“狼大哥,霓裳羽翼跟著你只會更危險,還是交給小弟照顧為好--”

  迪奧一針見血的諷刺道:“你是什麼貨色,我還不知道?你是看中了這兩個小美人,為了滿足獸慾才出手的吧?”

  欣然惱羞成怒:“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難道天下只有你一個好人?”

  迪奧冷冷的說:“我不是什麼好人,但對女人來說我至少比你更可靠,霓裳、羽衣,跟我走吧,城外有一處安全的地方,是義軍的基地,安琪拉也在那裡,反抗監察會的各路豪傑一定會關照你們的。”

  兩女小聲交談了片刻,霓裳上前答道:“殿下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可是……對不起,我和妹妹更想跟蘇公子走。”

  “你們……愚蠢!蘇小鬼就是害得我們無家可歸的罪魁禍首!難道你們不想報仇?”迪奧憤怒的說。

  羽衣淒然道:“殿下的話永遠是正確的,但是我們已經厭煩了戰爭,不想再看到流血與殺戮的場面,只求安安穩穩的渡過餘生。”

  迪奧仰天長笑,悲愴的嘆道:“厭煩戰爭的人又豈止你們姐妹……算了,你們的要求並不過分,遠離這座令人生厭的城市吧,你們會找到更好的家園。”

  “對不起……我們不想走。”霓裳、羽衣異口同聲的道。

  “這樣啊……”迪奧沮喪的瞪了欣然一眼,“你們是想跟這小子在一起對不對?哼,女人畢竟是女人,只會以貌取人--”

  “狼大哥,你對我的成見太深了,”欣然笑道。

  “住口!我沒有你這種兄弟!”

  “我不想改變你的看法,也沒有聯合監察會對付你的念頭,總之請你放心,我會把霓裳和羽衣送到一個全城最安全的地方,在那個人的家裡,就算卡洛特·薩菲羅斯本人也休想傷害她們。”

  迪奧一愣,好奇的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欣然微微一笑,悄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迪奧臉色瞬變,冷冷的說:“送你一句忠告,別在太師跟前耍花招,否則你會遭報應的。”說罷拉上面紗,飛身離去。

  欣然除去偽裝,牽著兩女的手回到街上。滿街的警察亂竄,聲稱要追捕逃犯,可是對眼皮底下這兩位活色生香的逃犯卻視而不見。欣然大搖大擺的帶著霓裳羽衣回到包子舖,請她們吃早飯。之後又買了三斤包子帶回家,給老婆岳父還有蘭蘭當早點。

  路過一家禮品店,欣然突發奇想,進去買了一隻最大的禮品盒--足夠兩個人躺在裡面……接下來把霓裳羽衣拉到跟前,竊竊私語。姊妹倆聽了他的計劃,羞得小臉通紅。

  一切準備停當,欣然雇了一輛馬車把禮品盒送到花家,指明必須太師親自簽收。獨自又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小禮物給蘭蘭和霸王花,這才得意洋洋回家,心想岳父大人收了自己的大禮,一定會變得和藹可親。

  不料剛到門口,就看見霸王花像作賊似的在門前逡巡。

  “小貓貓,想我了嗎?”欣然笑嘻嘻的過去打招呼。

  霸王花一陣風似的衝過來,在他頭上狠擂了一拳,板著俏臉嗔道:“白癡小不點!你闖大禍啦!”

  欣然揉著腦袋苦笑道:“岳父大人還沒有消氣?我不是已經送給他一份厚禮--”

  “就是你的禮物惹得禍,”霸王花氣乎乎的說,“我爸爸一輩子只喜歡過一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自從先母病逝後他就發誓不近女色,你居然找了兩個花枝招展的小妖精來……這不是公然取笑他嗎?天哪,你怎會想出這種荒唐主意,我真是被你氣死了!”

  話音方落,院內傳來花無忌的怒吼:“小混蛋回來啦!?好哇,老夫今日定要叫你好看!”說著人影一閃,衝到欣然跟前。

  欣然見他怒目圓睜鬚髮倒豎,嚇得轉身開溜,卻被花無忌一把揪住耳朵,倒拖進屋裡,指著腰間纏著蝴蝶結此外一絲不掛肩並肩躺在禮品盒裡的霓裳羽衣,憤怒的質問:“混賬東西!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呀……這是怎麼一回事?”欣然搔頭裝傻,趁花無忌不留意狼狽鼠躥。花無忌揮舞著太歲刀追了出去,罵聲不絕,像在攆兔子。

  霸王花無奈的望著兩人,搖頭苦笑。阿布推著輪椅走來,羅蘭望著花無忌的背影好奇的問:“花妹妹,太師今天好像特別高興哩!”

  霸王花彷彿受了欣然的傳染,搔頭傻笑道:“是呀,我也覺得老爸今天特別高興,像個孩子。”

  霓裳羽衣爬出禮品盒,楚楚可憐的問霸王花:“小姐,我們怎麼辦?”

  霸王花沒好氣的揮手道:“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我家不需要女人!”

  兩女無可奈何的穿上衣裳,出門去尋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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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24 20:52:04

第十二集·第六章覲見記

  “主人啊,花太師不要我們,怎麼辦呢?”

  “別灰心,我會有辦法制服那頑固的老傢夥!”

  發表狂言的少年,正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在街上飛奔。霓裳羽衣緊隨其後,跑得嬌喘籲籲。

  “混小子,給我站住啊!老夫今日定要斬下你的狗頭!”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憤怒的老英雄當街暴走,惹得路人側目。

  欣然對長跑是很有些自信的。小時候闖禍,老爸手持雞毛撣子追殺,他一路狂奔,從來沒被逮住過。

  可是今次不行,對手是有著四分之一豹子血統的百獸天尊,跟這老頭賽跑,還不如乾脆找把槍把自己斃了。只好拼命往人多的地方鑽,隨著人群來到皇家廣場。

  廣場上正在舉行冬至節慶典,真是人山人海,各族獸人一律赤身裸體的圍著祭壇轉圈跑,口中高唱迎春歌。

  過了冬至節,春天就不遠了。

  欣然回頭見花無忌追上來,便急聲告訴霓裳羽衣姐妹:“藏在人群裡,裝作不認識我!”說罷拉著兩女的手混入人群,跟隨慶典的獸人一同繞著祭壇轉圈跑。

  參加慶典的獸人全都一絲不掛,從頭到腳畫滿五顏六色的圓環,活像一群人立而起的斑馬在賽跑。這種色彩效果起到了很強的迷彩作用,欣然三人混跡其中,就像藏進了原始森林,花無忌的老眼再雪亮也難找到他。

  惱怒之下飛身躍上祭壇最高處,居高臨下一望,終於發現了在人群裡鬼鬼祟祟的欣然。

  “混小子,看你往哪兒跑!”飛身撲下。

  欣然暗叫倒楣,埋頭擠出人群,發足狂奔。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分辨方向,本能的繞著祭壇轉起圈來。

  “站住!”花無忌窮追不捨。

  “絕不!”欣然使出吃奶的勁逃。

  兩人一追一逃,也不知繞著祭壇跑了多少圈。欣然猛然發覺周圍有些異樣,那些參加典禮的人,不止為何全都停下來盯著他看。雖說心中納悶,但生死觀頭也顧不得別人的目光了,依舊抱頭鼠躥。

  “哇哈哈∼終於給我抓到你了--小鬼,跟老夫賽跑,你還未夠班啊!”花無忌從背後衝上來,一把揪住欣然的脖子。

  欣然忍痛回頭笑道:“岳父大人老當益壯,小婿認輸。”

  “哼,認輸是明智的選擇。”

  “那,咱們回家吧。”

  “好。”

  “今天晚上我請客,吃烤肉好麼?”

  “不錯不錯,我知道附近一家店烤肉做得很不錯,價錢也公道。”

  兩人勾肩搭臂的往回走,貌似關係很好……

  花無忌走出幾步忽覺不對,停下腳步直愣愣的望著欣然問:“那個……小鬼,我為啥要追你來著?”

  “呃--大概是為了鍛煉身體吧……”

  “住口!混蛋小子,老夫是為了追殺你啊!”花無忌如夢方醒似的怒罵道。

  欣然滿臉陪笑,尚未說話,卻聽耳畔歡呼聲雷動,好大一群裸男圍上來,不由分說,將他舉上頭頂,高高拋起。

  欣然嚇了一跳,偷眼四顧,卻見花無忌也遭到同樣的虐待,被狂熱的人群舉到頭上拋來拋去。

  欣然踩著人頭跑過去問:“岳父大人,這些人發什麼瘋呢?”

  “呸!都是被你害的!”花無忌鬱悶極了。

  “他們好像很憤怒啊,是不是因為我們胡亂闖進來破壞了慶典?”

  “恰恰相反,”花無忌有氣無力的的說,“我們成了慶典上跑得最快的人,群眾們正興奮的慶祝冬至節英雄的誕生……”

  ……事後,欣然才從舉辦冬至節的獸人祭司口中得知,他與花無忌在追殺過程中脫穎而出,率先繞著祭壇跑滿了一百圈,創造了冬至節百年曆史上的最快記錄。為此,兩人成為了本次冬至節的勝出者,將獲得豐厚的獎金。

  …………

  “雖然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不過結果還是很完美的,是不是呀,岳父大人?”

  “閉嘴!有老夫在,哪輪得到你做陳詞總結?”

  走在回家的路上,欣然滿臉笑容,花無忌卻垂頭喪氣。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雖然今天追殺欣然的過程十分精彩激烈,但結局卻絲毫沒有改變。莫名其妙的被捲進慶典,糊里糊塗的成了冬至節英雄,最後還被迫與欣然擁抱合影,在人群面前做出很親熱的樣子……

  當天下午,王都的各大報紙便把照片原封不動的轉載,於是乎,全國人都會知道蘇欣然這混小子是花家的姑爺,並且翁婿感情十分深厚,如此一來,他更不能與欣然翻臉了,否則豈非蒙上謀殺女婿的罵名?著實有損花門清譽。

  以上固然對花無忌打擊很大,但最讓他哭笑不得慨嘆命運無常的,卻是那對“獎品”。

  “蘇公子,我和妹妹為何成了冬至節的獎品?”霓裳嬌憨的問。

  “因為你們倆是參加慶典的女人裡最漂亮的啊,”欣然回頭笑道,“而且跑得最慢,不被人捉去當獎品才怪!”

  “是啊是啊,不過這樣也不錯嘛,”羽衣笑嘻嘻的說,“費了一番周折,我和姐姐最終還是要住在太師家裡了。”

  “哈哈哈哈∼這正是我想說的,是不是啊岳父大人?”

  “……”(某太師滿臉黑線,欲哭無淚的樣子)

  冬至節的翁婿賽跑,成了花無忌心中永遠的瘡疤。連霍夫曼大帝都得知了這件事,開玩笑似的說:“我國歷經兵火戰亂,今年總算恢復了些許元氣,特別是花先生老當益壯,勇奪慶典錦標,給廣大百姓帶了一個好頭,嗯,應該表揚。”

  ※※※※

  正式覲見霍夫曼大帝是在第二天晚上。皇帝特別設宴款待欣然與羅蘭,作陪的是花無忌父女。

  沒有喝醉的霍夫曼大帝是一位威嚴的老人。特別是戴上老花鏡的他,看上去頗有幾分書生氣,與那日酒醉發狂的皇帝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羅蘭與霍夫曼關於兩國政局談了兩個鐘頭。如今羅摩國內軍部的勢力被削弱,發動戰爭已成笑談,兩國重歸於好是必然的,而且羅蘭的態度也明確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在新的雙方關係中聖國要求佔據主導權。換句話說,羅蘭希望通過今次會談把羅摩變成聖國的同盟夥伴,並承認聖國的盟主地位。

  霍夫曼大帝沒有明確的給出答複,但他接受了聖國的各項援助,其中包括重新開通東北鐵路,結束出入境封鎖,聖國出兵協助鎮壓叛亂的軍部殘餘勢力,聖國海軍在北極海設立軍事基地等要求。實際上,霍夫曼大帝已經無奈的承認了聖國的盟主地位。

  至此,羅蘭此行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聖都方面也傳來女王諭旨,命令羅蘭盡快返回聖都匯報此行的細節。啟程之日定在後天,屆時羅蘭將乘坐新開通的東北鐵路直抵聖都,欣然當然隨行護送。

  此時的北國大地寒冬已至尾聲,冰雪初溶的皇城裡,街道兩側冒出嫩綠的新芽,天氣也一日暖似一日,人們紛紛換上新裝,彷彿暗示著兵與火的年代終於過去,和平將與春之女神一同降臨。

  覲見結束後皇帝單獨留下欣然,說是有特別的話對他講。

  欣然很是納悶,便給花無忌遞了個眼色。花無忌擺擺手,示意不必緊張,叮囑女兒送羅蘭先回家。自行帶著欣然去了皇帝的寢宮。

  老皇帝親自選了一瓶琥珀色的佳釀與欣然共飲,絕口不提國事,卻談了許多迪奧小時候的事情。

  欣然離家近一年,也非常想念父親,聽了皇帝的話,深有感觸。在酒意的鼓動下,也說了許多童年父子相處的事情。特別是離開暗黑大陸以後那段日子,母親不在身邊,幾乎與孤兒無異。這與迪奧的情況是非常相似的。

  欣然的嘴巴是非常不可靠的,一旦說得興起,很多過分的言論紛紛出籠。花無忌惱他胡說八道,不斷使眼色。

  老皇帝卻摘下花鏡潸然淚下,嘆道:“迪奧他娘死的早,從小沒人照顧,更無兄弟姐妹可以依靠,實在可憐,現在落了一身的壞脾氣,作為父親我感到很慚愧。”

  欣然笑道:“陛下乾脆讓我來教育迪奧,教好了,就讓他繼續當太子,教不好,就把他派到全世界最荒涼的地方當郵差。”

  老皇帝笑道:“這正是我的打算。小蘇,可有意多留幾日?”

  欣然一愣,為難的說:“啟�陛下,羅蘭元帥明日啟程回國,我必須隨同護送。”

  花無忌笑道:“羅蘭的安全我可以負責。”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我湊巧要去聖都拜訪幾位好友,與元帥搭乘同一班列車出國。”

  “這樣啊……”欣然有些意外。

  “預定的訪問名單中有亞歷山大那老瘋子,所以左京也得同去,畢竟受過人家不小的恩惠。”

  欣然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如此一來,就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羅摩,連個朋友也沒有。”

  花無忌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獨自在國外生活,也是人生難得的歷練,況且時間也不會很久,陛下很快就會找到替太子平反的機會。”

  欣然笑道:“監察會恐怕不想讓這機會出現,在這段時間裡,卡洛特一定在絞盡腦汁暗殺太子。”

  “所以才需要你出面保護。”

  “可是岳父大人啊,你來做這工作不是更合適?訪友分明只是個藉口……啊啊,你是假公濟私,想趁機把我一腳踢開對不對?”他有點醉了。

  花無忌老奸巨猾的笑道:“這工作是對你的考驗,要娶我花某人的寶貝閨女就得拿出點真本事。”

  欣然垂頭喪氣的說:“知道了,我會留下來。”

  霍夫曼大帝喜出望外,拍手道:“臭小子,出來吧。”

  欣然循聲望去,只見迪奧站在門外,神情複雜的瞪著自己。

  欣然也回瞪了他一眼,乾笑道:“狼大哥,從今往後咱們就是自家人了,你得對我和氣一點。”

  迪奧在霍夫曼身後站定,並向花無忌行禮,對欣然卻不理不睬。

  霍夫曼拉著兒子的手,不悅的說:“小子,這是什麼態度,你有什麼理由對蘇騎士如此不敬?”

  “父親,我與蘇寧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你輸給他了,對不對?”

  “呃……沒錯……但我沒有認輸,我--”

  “住口!”霍夫曼大帝拍案怒道,“落敗的狗反而叫的更響,你不覺得可恥嗎?”

  “父親……我知錯了……”迪奧滿面羞愧。

  “你要好好的向蘇騎士學習,學學人家是如何做人,如何處事,小小年紀便成就了英雄業績,你這個敗家子焉能望其項背?瞧瞧人家的言談舉止,是多麼的溫文高雅,不愧出身禮儀之邦書香門第啊,這些不正是你這野小子所缺少的嗎?忘記仇恨吧,迪奧,只有拜敵人為師你才能學到真正寶貴的東西。”

  “是的,父親,我知道了……”迪奧很無奈的轉向欣然,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蘇騎士,請多關照。”

  “哇哈哈哈哈∼用不著客氣,狼大哥,咱們本來就是兄弟嘛。”

  迪奧只得陪笑,心裡恨不得把欣然掐死。

  霍夫曼大帝站起身來,笑道:“蘇騎士,往後小兒就是你的跟班,請替我好好管教他!我累了,花先生留下,孩子們可以走了。”

  “是!”欣然起身告辭。迪奧也灰溜溜的跟在他後面,果然像個跟班。

  臨走前,霍夫曼特地叮囑欣然:“我已經在東宮院內給你安排了一棟房子,從花家搬出來以後就暫時住在那裡,離迪奧的住處很近,往後隨時可以來見我,不必預約,也不必通知任何人。這把鑰匙你拿著,住處隔壁是金庫,需要錢的時候儘管開門進去拿--”

  “這怎麼行--”欣然嚇了一跳。

  “不必客氣,”霍夫曼解釋道,“那是迪奧混小子背著我偷偷攢下的私房錢,打算用來招兵買馬為非作歹的,你花掉那些錢,等於幫助政府打擊黑社會。”

  欣然想不到老皇帝如此幽默,忍不住大笑起來。

  迪奧也嘿嘿的陪笑,窩囊的要死。

  ※※※※

  欣然在宮外等候花無忌。迪奧走過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揚長而去。欣然不以為然,他很清楚,迪奧這是色厲內荏的表現。過不了多久,白狼就不敢在他蘇二少爺面前指手畫腳了。

  回家的路上,花無忌專程去港口買了幾斤鮮魚,說是晚上設家宴為羅蘭送行。在北方,平常百姓是很難有機會吃到鮮魚的。

  碼頭上堆積著內亂中被炸爛的軍艦,一幅忙碌景象。歸航的漁船拉響了汽笛,海天交接處,一艘華麗的雙桅外國船正徐徐靠岸。欣然在旗幟上看到了青黑色的蛇形圖案,不由停下腳步,咦了一聲。

  花無忌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笑道:“女人國的使節團到了。”

  欣然先前就懷疑那圖案是賽亞紋章,聽了他的話,更加興奮,“岳父大人,女人國的使節團來做什麼?”他這是明知故問。

  “大概是商討聯姻的事情吧,迪奧那小子胡作非為好多年,總算辦成了一樁好事。”

  欣然暗記在心,尋思找個時間去船上拜訪宋禧。黑獄島一別不曾再會,心中很是想念。

  回到家中,欣然把霍夫曼大帝的委託告訴了羅蘭。請她轉告聖女王陛下,自己不得不暫時留在羅摩,幫助迪奧從沒卵子的落水狗變成雄霸獸人王國的真命天子。

  羅蘭當即表示反對。這也間接證明霍夫曼大帝不當著她的面提出要求是明智的。

  “迪奧坐大,恐怕對聖國不利。”

  欣然笑道:“我的小病人兒,你的眼光太落伍了,未來的世界必定是一個開放的世界,同時又是一體化的世界,任何國家都不可能成為中洲霸主,這絕非軍事或者政治考量,僅從常識的角度而言,一個世界級強國所能獲得的好處與威望,將在試圖成為世界上唯一強國的過程中損失殆盡。”

  羅蘭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新鮮的政論,好奇的問:“征服世界,難道不是所有國家共同的理想?”

  “是荒唐可笑不切實際的落後理想。”欣然不屑一顧的說,“一個國家的統治力是有其極限的,統治力與統治慾望找到平衡點將會造就一個和平強盛的國家,反之或者縮手縮腳難有發展,或者勞民傷財自取滅亡。聖國的疆域已經夠廣,人口已經夠多,這些都清楚的警告我們國家的統治力已經抵達極限,假如突然多處一塊相當於四分之一聖國面積的羅摩冰原,需要花費多少額外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才能妥善經營這個異族行省?而收穫的好處不外鐵礦煤礦,根本得不償失。”

  “那麼,你有更好的對策嗎?”羅蘭饒有興致的問。

  欣然的見解固然有其偏頗的一面,但總體上是新鮮、活潑,富有創見的。

  “與其興兵動武征服鄰國再去經營毀於兵火的廢墟,不如改而贊助一位忠誠的代理人,迪奧正是我們最好的代理人。”

  “迪奧素有野心--”

  “沒有野心的人不配做聖國的代理人,因為他很快會被有野心的人推翻。”

  “那麼你打算怎樣幫助他?”

  “消滅監察會。”

  “監察會背後有更可怕的惡勢力在支持……”

  “你確信?”

  “魔母貝拉。”

  “北極魔母只是個神話,羅摩人拿她為人口失調說事,純粹是找心理安慰。”欣然不以為然。

  羅蘭不再辯解,她有確切的證據指明貝拉在監察會幕後活動,然而現在還不是驚擾她的時刻。

  (索性……就讓我的小男孩兒放手大干吧,也許會因此擾亂那些老傢夥的陰謀也不一定……)羅蘭出神的想著。

  欣然見她不說話,也沒有開口,靜靜等候她一點點的接受自己的觀點。在這世界上,只有羅蘭是他真心尊敬,寧願為了她暫時放棄張揚的個性。

  “監察會掌握著全國的生育婚配權,有了這張王牌在手中,迪奧恐怕難以與之抗衡。”羅蘭徐徐開口,“對監察會,只能慢慢削弱,通過立法手段奪回生育婚配權,不可操之過急。”

  欣然笑道:“我偏要急。”

  羅蘭苦笑道:“那我只好聽你的。”

  欣然迷惑的說:“你是在故意放縱我嗎?只要你說一句話,我絕對會改變做法。”

  羅蘭笑道:“權威的價值在於存在而非運用。”

  欣然嘆道:“我的小病人兒又在多愁善感,說些讓我不懂的話。”

  羅蘭摸摸他的頭髮,柔聲道:“我的小男孩兒,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了。告訴我,你打算怎樣對付監察會?”

  “監察會的籌碼無非是掌握著全國女嬰的撫養和婚配,我打算從兩方面削弱之,”欣然侃侃而談,“首先,派遣特工在全國各地散佈監察會營私舞弊的黑暗內幕,諸如收受賄賂、勾結權貴、欺壓百姓、強姦幼女、虐待嬰兒等等,挑起民眾反抗既有婚配撫育體制的怒火,以骨幹分子為核心,組織反監察會的民間組織,從實際行動和輿論宣傳上打擊監察會,為武力奪權造勢。這些工作,迪奧已經在做了。第二,邀請女人國使者來訪,並遣使回訪,商討兩國通婚之事宜,借助民眾對外來新娘的期待,進一步激起對監察會的反感。等到時機成熟,便一舉消滅監察會。”

  羅蘭剔了下眉毛,喃喃的說:“第一條還不錯,第二條就有點可笑了。女人國距離羅摩不下千里,一年半載談不上來訪。況且女人國的姑娘心高氣敖,向來不把男人放在眼裡,未必肯遠嫁羅摩。”

  欣然笑道:“亞馬遜外交官宋禧一行已經在碼頭了。”

  羅蘭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跟宋禧是老交情了。”欣然有些忘乎所以了,忘記羅蘭最愛吃醋。

  羅蘭白了他一眼,撒嬌道:“又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欣然賊笑道:“不穿褲子的交情。”

  羅蘭嘆道:“如果合婚有望,羅摩恐怕要更加強大了。”

  欣然笑道:“女兒國的姑娘又不是只嫁獸人,也會來聖國找夫婿的,她們的存在,恰成了聖國與羅摩之間的緩衝。”

  羅蘭笑道:“我國女孩子很多,男人沒必要千里迢迢娶悍妻。”

  欣然古怪的一笑:“羅摩人興許能娶進千萬亞馬遜姑娘,我們只需要拉攏一個姑娘便足以保證亞馬遜不倒向羅摩一方。”

  “是誰?”

  “未來的女王。”

  “你認識女人國王儲?”羅蘭越聽越吃驚。

  欣然坦白的說:“不認識,女人國現在根本沒有王儲,據說幾位權臣爭奪王位的鬥爭正如火如荼,我打算帶去大筆軍火、晶石和當地最缺少的機械果,先暫做觀望,誰最成氣候就支持誰掌權。”

  “這也是跟你有不穿褲子的交情的宋女士的主意?”羅蘭微帶醋意的調侃道。

  欣然笑道:“早在黑獄島時我就在打女人國的主意了,'南女北嫁'不是一件小事,宋禧恐怕無法做主,因此這次的來訪只是起到穩定民心震懾監察會的作用,至於具體實行,必須去女人國談。”

  羅蘭一語洞穿了他的計劃:“訪問女人國的使者裡必須有一位獸人族的好男人,去給南方的姑娘們做做活廣告,增加遠嫁的信心,還要有一位精靈古怪最擅長應付女人的小男孩兒,我說得可對?”

  欣然訕笑道:“這一點我還沒想到,你提醒了我。”

  羅蘭幽幽一嘆:“可惜啊,使節團裡偏偏少了一個小病人兒?”

  欣然被她幽怨的媚態打動了,情不自禁的將這纖弱的女子摟在懷裡,嘴唇貼著耳根喃呢:“我的小病人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捨不得你……抱你一下,我甘願減壽十年,親你一下,我寧願雙眼從此失去光明,若能與你同床共枕效魚水之歡,就算事後立刻死掉我也開心--”

  羅蘭反手摟住他,又送上百合花瓣般單薄輕柔的嘴唇,花蜜般甘甜的吻。欣然被她吻了一下,感覺像是風兒輕輕自唇角拂過,滋味雖不濃烈,意蘊卻綿長悠遠。

  “不要你減壽十年,也不要你雙目失明,我的小男孩兒,擁抱和親吻都給了你……”羅蘭雪頰緋紅,星眸癡癡的凝望著親愛的情人,吐氣如蘭的嘆道,“只有同床共枕不行,不然的話,咱倆就成了一對同命鴛鴦啦∼”

  欣然說不出是痛苦還是開心的呻吟了一聲,將羅蘭舉在肩上,愁眉苦臉的說:“小病人兒,我把你藏在胸甲裡走私去女人國好不好?我實在捨不得離開你。 ”

  羅蘭膝蓋併攏,虛蕩蕩的垂在欣然胸前,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不要放在胸甲裡,我現在開始節食,變得瘦一點,小一點,你就把我藏在帽子裡,那樣當你跟不穿褲子的女人論交情時我就能偷看了。”

  欣然信以為真,笑道:“你真的想看?那很容易!”

  羅蘭撫胸笑罵:“可恨的小男孩兒,我順口說的你可別胡鬧--不然我真要被你氣死啦。”


第十二集·第七章回春記

  東北鐵路重新通車是羅摩內亂結束以來的頭等大事。鐵路中斷的大半年,兩國基本斷絕了往來,如今恢復通車,前來購票的乘客擠滿了售票處,人人喜氣洋洋。

  欣然送蘭蘭和花無忌父女上車,在一等車廂貴賓席落座。環境不錯,乘務員服務熱情周到,可欣然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心裡不痛快。特別是看到那張本來屬於他現在卻無緣乘坐的席位。

  為了掩飾離別的惆悵,從上車開始他的嘴巴便喋喋不休。

  “岳父大人,你跟蘭蘭換一下座位可好?對,你靠窗子坐……為什麼?呵呵,你老人家吹吹風還是滿瀟灑的嘛,蘭蘭就不行了,那麼小的人兒,萬一被風吹飛了怎麼辦?”

  “啊--給我住手!不許動,左京啊左京,你怎麼這麼傻,閒著沒事幹把腦袋往窗外伸--窗戶落下來砸斷脖子怎麼辦?”

  羅蘭和霸王感念情郎關心,倒也不覺得他羅嗦,花無忌卻煩得受不了,沒好氣的說:“差不多快開車了,你下去吧。”

  欣然很沒趣的點點頭,訕笑道:“那我先走了。”沒多久又回來,捧著一堆零食。笑嘻嘻的說:“你們帶在路上吃,岳父大人,您也嚐嚐?這花生似乎不錯--”

  “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羅蘭咬著一塊糖舉手笑道:“我是小孩子!”

  欣然把零食倒在餐桌上,扶著霸王花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女英雄,這一路上就得辛苦你了,一定照顧好蘭蘭和岳父大人--”

  霸王花受不了他那故作莊重的滑稽表情,咯咯嬌笑,忽然眼圈一紅,扭頭不吭聲了。

  欣然還是說個沒完,花無忌捂著耳朵道:“你是在交代遺言嗎?怎麼沒完沒了,快走吧!”

  欣然摸著後腦勺傻笑,擠進人群消失了。

  列車拉響了汽笛,催促送行的人下車。

  欣然再次鬼使神差的冒出來,手裡拿著一幅嶄新的撲克牌。坐在霸王花身邊,滿臉堆笑的道:“嘿嘿,我教你們玩牌,三個人恰是一局'斗地主',有了這副牌,你們路上就不會無聊了……幹嘛這樣看著我?”

  蘭蘭強顏笑道:“欣然,你別這樣……我好難過,你再笑……我就要哭了。”

  霸王花也心有同感的點頭。

  於是花老英雄乾脆拎著欣然的衣領從車窗拋將出去。

  霸王花不高興的說:“老爸,你別這麼野蠻好不好,小不點是捨不得我們走。”

  花無忌沒好氣的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何止於如此。”

  霸王花小聲道:“你又沒有心上人,當然不懂。”這話自然不能讓父親聽見。

  ※※※※

  且說欣然被趕下火車,仍然不忍離去,感覺自己像是被拋棄的孤兒。在月台上傻站了片刻,看見有賣水果的,便走過去問:“老闆,這橘子多少錢一斤?”

  水果販子笑道:“一枚銀幣三斤,少爺多買小人打折。”

  欣然怒道:“這麼貴!你不如去搶銀行,在聖國,這種醜陋的橘子一枚銀幣可以買一火車!”

  水果販子很無辜的說:“羅摩的氣候不適合橘子生長,我這是塑料大棚溫室栽培,本錢大價格當然貴--”話還沒說完,欣然不耐煩的說:“給我稱三十斤。”

  “啊?”水果販子嚇了一跳,心想這傢夥到底是闊少還是白癡,剛才還嫌貴,突然又買這麼多。

  欣然拎著一袋橘子,興沖衝的走向列車,心想這些橘子足夠蘭蘭他們吃到聖都了吧?尚未等車,門已關閉,列車拉響汽笛徐徐開動。欣然慌忙追趕,哪裡還追得上。眼看著列車漸漸遠去,自己的影子映在月台上,像個傻瓜。無奈的停下腳步,衝列車屁股豎起中指咒罵道:“死蜈蚣,急著投胎去啊!”

  望著空蕩蕩的鐵軌,一股涼風從心裡飄過,眼淚奪眶而出。自我解嘲的想,一直自詡對感情能夠做到超然度外,如今細想,不過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狂妄罷了,真正經歷了悲歡離合,才知道付出了感情便無法割捨。

  正難過的時候,身後傳來嘲諷的笑聲:“哼哼,小子,靠山走了,你很恐慌吧?”

  欣然拿手背揩去淚痕,沒好氣的說:“狼崽子滾遠點,老子沒心思理你。”

  迪奧雙手插在褲兜里,出身的望著遠去的列車,淡淡的說:“我是來給太師和老妹送行的。”

  欣然隨口罵道:“現在才露面,還送個屁啊。”

  迪奧落寞的嘆道:“我不能當面道別,反正他們也不希望我出現。”

  欣然乜斜了他一眼,忽然發覺,與這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倒楣鬼相比,自己還是滿幸福的。心情忽然轉好,掏出一枚橘子遞給迪奧,笑道:“狼大哥別難過,吃個橘子。”

  迪奧摸摸下巴,尷尬的接過橘子,剝皮吞下,問道:“蘇寧,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欣然翻著白眼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迪奧懊惱的說:“廢話!若不是我老爸非讓我跟著你,我才懶得理你。”

  欣然得意的笑道:“你還是滾回家去吧,監察會的刺客正滿世界找你呢。”

  迪奧雙臂交抱,冷笑道:“區區鼠輩,老子還沒放在眼裡。”

  欣然笑道:“不怕死的話就帶我四處逛逛,你是地頭蛇嘛。”

  兩人沒精打采的離開車站,不多時來到一處學校門前。

  迪奧精神一振,指著校門說:“這是我的母校,這所名校建立於……餵,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啊?”

  “來、來,小弟弟,大哥哥請你們吃橘子--”欣然蹲在校門口,把一枚枚柑橘拋向放學的孩子們。

  好奇的孩童圍上來七嘴八舌和他說話,迪奧在一旁看著很是嫉妒,心想蘇寧這臭小子太可惡了,無論在哪裡都能討人喜歡。雖說是自己的母校,可是並沒有一個學生理睬他。

  欣然把一口袋橘子送光,揮手告別了新結識的小朋友們,吹著口哨走向迪奧。笑道:“你板著臉幹什麼?”

  迪奧神情複雜的打量著他,淡淡的說:“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哦?”

  “有時候你壞的透頂,有時候卻又天真的像個小學生,你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明知道你是個敗類卻無法繼續憎恨你。”

  欣然笑道:“狼大哥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算了,沒意思,帶我去動物園。”

  “動物園?”

  “嗯,羅摩乃是大獸人王國,據說盛產珍禽奇獸,我想領略一番,寫一本介紹羅摩風土的遊記。”

  “媽的你還會寫書?除了生孩子,還有你不會的嗎?”

  到了動物園,欣然細心的端詳每一種哺乳動物,從大像看到猿猴,不斷的搖頭。

  迪奧忍不住問:“這些動物很好看嗎?”

  欣然不做聲的搖頭。

  “那你還看得津津有味……”

  欣然正色的說:“我在研究它們的雞巴。”

  “……你有病啊?”

  “我沒病,但是你有,”欣然語重心長的說,“我正在尋找給你治病的藥方,少廢話,去猛獸園看看,說不定有合適的。”

  迪奧快被他搞瘋了,若非有遊人在場,他一定會衝上去掐死欣然。

  兩人來到一處沒什麼人看的獸籠前,欣然眼睛一亮,指著一頭單獨鎖在籠中的灰狼道:“就是它了!管理員,過來--”

  “餵,你幹什麼?別在這裡做丟人的事啊!”迪奧很想裝作不認識欣然。

  欣然沒理他,興沖衝的與動物園管理員攀談:“夥計,這頭狼為何單獨關起來?”

  “回少爺,那是一頭瘋狼。”

  “有趣,如何瘋法?”

  “這……我不好意思對您講。”

  “說罷,我很大度的。”

  “實不相瞞,這頭狼正處於發情期,性慾特別旺盛,一旦看見同類,不管對方是公是母,定要霸王硬上弓……為此已經有很多名貴豺狼傷在它的胯下,我們正打算請獸醫給它做閹割手術呢。”

  欣然笑道:“這個忙我來幫!”

  管理員狐疑的問:“少爺是獸醫?”

  欣然毫無愧色的點了下頭,笑道:“請放心,我的手藝絕無問題。”

  迪奧在一旁聽著,心中大罵神經病,乾脆躲在一邊看孔雀,裝作不認識欣然。

  不多時聽見一聲驚天動地得淒慘狼嚎,迪奧暗罵欣然缺德,好端端的閹狼幹什麼?他有狼人血統,且同屬不能人道之列,難免有些物傷其類的感慨。

  正鬱悶的時候,看見欣然端著一隻玻璃瓶子跑過來,渾身散發著血與酒精混合的濃烈氣味。迪奧見他神情詭異,嚇得倒退了兩步,結結巴巴的問:“你想幹什麼?”

  欣然朝他身後一指,驚訝的道:“狼大哥快看?”

  迪奧本能的回頭,身後並無熟人。正納悶的時候,忽覺後腦劇痛,緊接著眼前漆黑,失去知覺。欣然丟下鐵棒,拿腳尖踢踢迪奧。見他毫無反應,滿意的笑了起來。

  ※※※※

  當迪奧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躺在一間黑洞洞的草房裡,身下是硬邦邦的石頭床。後腦疼痛尤存,但與下體的劇痛相比,已經算不得什麼了。迪奧低頭一看,只見胯下鮮血模糊,耷拉著一條粗大猙獰的獸莖。

  “媽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寧!王八蛋!你在哪裡?我……我在做夢嗎?”他嚇得快瘋掉了。

  忽見白影一閃,欣然鬼魅似的走過來,雙手叉腰嘿嘿奸笑。

  迪奧膽戰心驚的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欣然搖著手指笑道:“別說得像個慘遭強暴的姑娘,你沒發現身上多了一件寶貝?”

  迪奧怒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問你啊!”

  欣然笑道:“我從《秘魔寶卷》上學到一門秘技,有著續斷殘肢的神奇效用,狼大哥下半身懸空多年,今日小弟以灰狼之鞭狗尾續貂,他日大哥雄風再起,亦是一段人間佳話!”

  迪奧狼狽的跳下床,提著褲子咒罵:“你等著瞧--假如老子有個三長兩短,作鬼也饒不了你。”說罷失魂落魄的逃走了。

  欣然丟下手套,坐在椅子上歇息,心想自己用花無忌的臥室充當手術台,他日岳父大人回家該不會大發雷霆吧?正出神的時候,紅魔女現身道:“主人,這手術真的可靠嗎?”

  欣然笑道:“我只提供技術,真正臨床動刀的人是你,如果失敗了也是你的錯。”

  紅魔女撅著小嘴道:“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只是擔心迪奧過於害怕,自己把續上的狼鞭剪了去--”

  欣然搖頭道:“陽物乃是一個男人最起碼的尊嚴,狼大哥不會那麼做的。如果手術成功,他跪在我腳下痛哭流涕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呢。”

  “希望如此,”朱諾沒啥信心的嘆道。

  ※※※※

  “蘇寧老弟∼∼∼”

  “狼大哥,這麼早?咦,你哭什麼?”

  “老弟啊,你對我的大恩大德,兄弟我作牛做馬也報答不完!”果如欣然所料,迪奧一進門便跪下磕頭,與之前怒目相視的他判若兩人。

  原因很簡單……手術後的第二天早上,迪奧驚訝的發現一種闊別依舊的生理現象又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的小弟弟勃起了。於是乎快馬加鞭的趕來向欣然道謝。

  羅摩人大多性情豪爽,恩怨分明,迪奧亦不例外。對他的轉變,欣然並不意外。唯一有些擔心的是迪奧的激動有些過火了。於是故意潑了一盆冷水。

  “狼大哥,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雖說你已經恢復了男子漢的能力,但是狼鞭畢竟無法完全代替陽物,手術很成功沒錯,但是你的精囊卻無法修復,今生注定不會有兒女。”

  迪奧不以為然的笑道:“沒有後代不要緊,只要能抱女人就足夠了!”

  欣然道:“可是羅摩皇室的繼承人--”

  迪奧猛力一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為了感謝老弟替我再造雄風,我願意收養你的兒子作為羅摩皇室的繼承人!”

  欣然怒道:“我現在連個蛋都沒有生出來,哪裡有兒子過繼給你。”

  迪奧與欣然相處多日,早已對這位小弟的脾氣瞭如指掌,毫不動怒的笑道:“你現在沒有,將來總會有的,如果你不願意過繼兒子而我,老哥我借你的種總可以吧?”

  欣然以為他開玩笑,哈哈笑道:“藉種沒問題,只是我可不敢保證借給你的一定是男丁。”

  迪奧笑道:“借不到男丁你就他媽的繼續借,直到給老子弄出一個小太子為止!辦不到,你這輩子就休想離開羅摩!”

  欣然當他信口開河,付之一笑。

  迪奧興沖衝的道:“老弟,今天有空麼?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欣然笑道:“該不會是青樓吧?老哥,你大病初癒,性生活得節制點。”

  迪奧沒好氣得嚷道:“節制個屁!老子都禁慾十年了,偶爾放縱一下有什麼關係,走、走!”

  兩人來到一處青灰色的大樓前,迪奧停下腳步,笑道:“就是這裡啦。”

  欣然大量了幾眼,納悶的問:“狼大哥,這地方氣氛好古怪,我看不像青樓,倒像政府辦公廳。”

  迪奧道:“你這麼說也沒錯,這裡是'國民婚配申請辦公室',冠冕堂皇的國家機關,在裡面工作的老鴇和龜奴,全是貨真價實的國家公務員--進去再說!”迪奧拉著欣然走進門廳。大廳裡已經有很多人排隊,一個個規規矩矩低眉順眼,與其說是來嫖妓,不如說是來體健的。

  迪奧大刺刺的插到最前排,喝道:“掛號,兩位。”

  窗內的工作人員沒好氣的道:“擠什麼,排隊去!”

  迪奧指著自己的鼻子大驚小怪的說:“你讓我排隊?你當老子是什麼人--”

  欣然連忙摀住他的嘴,笑瞇瞇的遞上一把銀幣,和氣的說:“大哥,給通融一下吧,我大哥他急的很。”

  那人不動聲色的收下錢,給開了兩張票據。淡淡的說:“去辦公廳秘書那裡蓋章,然後去八樓人力資源處報導,小兄弟,回頭勸你大哥收斂點,著急?這裡排隊的人誰不著急,還當自己是個大人物呢,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欣然拉著迪奧拐進一處角落,沒好氣的道:“狼大哥,你還當自己是太子哪?”

  迪奧摸著下巴訕笑道:“行了,我知道啦。”

  好不容易蓋了章,欣然一邊爬樓梯一邊抱怨:“這是嫖妓麼?怎麼比結個婚還麻煩,找這個簽字,那個蓋章,太官僚了!”

  迪奧頗有同感的說,“的確麻煩,不過我從前來就沒有這麼麻煩,看來太子的身份還是有一定好處的。”說著話登上八樓,辦事員遞上一本花名冊。

  欣然看了一眼便倒盡胃口。

  “怎麼全是小女孩,這不是殘害未成年兒童麼!”

  迪奧老練的說:“熟女也不是沒有,在最後幾頁,國家不是人口失調嘛,所以等不及女生髮育成熟就得拉出來愛國,這也是為了子孫後代著想,沒辦法的事。”

  欣然搖頭道:“算了,我沒興趣,你自己玩吧。”

  迪奧尷尬的說:“那怎麼好意思,票都買了……”

  欣然笑道:“票你留著下次再用,玩的開心點,不用管我。”說罷在窗口附近的沙發上坐下,磕瓜子解悶。

  迪奧選中了一個略有幾分姿色的姑娘,訕笑著向他揮揮手,一溜煙的鑽進房內。不多時傳來女人誇張的叫床聲。欣然心中暗笑,狼大哥真是三年不知肉味,看見母豬都當是西施。隨手把瓜子皮丟下樓去,眼睛余光掃到一群格外扎眼的傢夥。

  好奇的探出頭去一看,只見一隊身穿紅袍的蒙面人正走進大廳。北風掀開了披風,藏在肋下的火槍閃爍著刺目的寒光。

  欣然立刻看出這些人是衝著自己和迪奧來的,慌忙衝進房去,叫道:“狼大哥,大事不好!”

  迪奧剛剛完事,看見欣然闖進來,笑道:“老弟也興起了?要不要玩接力賽。”

  欣然怒道:“賽個鬼啊,殺手來啦!”

  迪奧也嚇了一跳,披上衣服衝出去一看,沈聲道:“是紅杉火槍隊,監察會的傭兵!”

  欣然飛身躍下樓梯,笑道:“羅嗦什麼,快跑吧。”

  迪奧追上去道:“奇怪,紅杉隊怎會知道我在這裡……”

  欣然冷笑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妓院啊……”

  “老闆呢?”

  “……監察會。”迪奧無話可說,灰溜溜的跟著欣然逃出去,只聽身後槍聲大作,鉛彈飛蝗般在耳畔穿梭。

  兩人好似受驚的兔子一路狂奔,穿越街道,途徑碼頭。回頭一看,紅杉隊的人居然騎上了步行鳥,越追越近。

  迪奧喘著粗氣說:“老弟,大事不妙……混蛋們有交通工具,咱們只靠兩隻腳肯定跑不贏。”

  欣然望著停泊在港口的渡輪若有所思,突然停下腳步,“狼大哥,你先回皇宮,我引開刺客。”

  迪奧搖頭反對,欣然怒道:“你不快滾,老子就不認你這個大哥!”

  迪奧眼眶一紅,用力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哽咽道:“好兄弟,一定要活著回來啊。”說罷飛奔而去。

  欣然混進魚市,丟下一把銀幣,捧著滿筐的鮮魚撒在街上。

  紅杉隊的步行鳥追上來,踩到鮮魚,腳底打滑紛紛跌倒。

  欣然哈哈大笑,轉身朝碼頭跑去。

  紅杉隊的刺客罵罵咧咧的追上來,在人群裡,他們也不敢貿然開槍。

  欣然三兩步跳上舢板,提氣騰空飛起,躍上女人國的使節船。

  “什麼人!”

  “抓賊啊!”

  滿船皆是身披性感戰袍的亞馬遜女戰士。居中是一位身段高挑婷婷玉立的綠裙女郎,正吃驚的望著欣然。瓜子臉白皙恬美,水汪汪的明眸楚楚動人,烏溜溜的髮辮撩人情懷。

  欣然一路飛奔到綠衣女郎跟前,二話不說,撩起裙裾藏身進去。

  轉眼間紅杉軍追到,為首的那人解下面紗,亮出一張監察會出具的證件。

  “我們是海上緝私隊,特來追捕逃犯,請各位女士行個方便。”

  “放肆!海上緝私隊沒有權利搜查亞馬遜的船--”一位女戰士憤怒的嚷道。

  綠衣女郎擺擺手,淡然道:“在下宋禧,是亞馬遜使節團的負責人,各位有話儘管對我說吧。”

  紅杉軍首領沒想到對方的來頭如此大,低聲下氣的說:“原來是宋大人,小人不敢打擾,這便告退。”

  宋禧微微一笑,擺手道:“各位請便。”

  等到追兵離開,宋禧揮退侍從,掀起裙裾笑道:“出來吧,小哥哥,莫非你改行做走私生意了?”

  欣然起身笑道:“哪有那麼遜,我這是被損友所害,長辮子姐姐,老友重逢,這個留做紀念吧。”指尖挑著粉紅色的小內褲。

  宋禧笑嘻嘻的掀起裙子,撐開粉白豐腴的大腿,略長出些茸毛的肥美玉戶正對著欣然,彷彿一隻水汪汪的蜜桃,嬌聲嬌氣的說:“我曉得你不喜歡親女人這裡,可是人家今天幫了你的大忙,理應得到報答,現在我要你親親我的小穴穴,親得舒服了,不但內褲送你,連我的人也賴給你啦。”


第十二集·第八章藉種記

  且說欣然與宋禧荒唐了一番,回到寓所時太陽已經落山。

  迪奧大老遠的迎上來,上上下下仔細檢查,笑道:“還好,沒發現槍眼。”

  欣然笑道:“我命大的很,紅杉隊的子彈全都餵魚啦,狼大哥,我有正經事對你說。”

  迪奧好奇的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有正經的時候?”

  欣然道:“我在碼頭遇見了亞馬遜的外交官。”

  “宋禧女士?”迪奧得意洋洋的說,“那是我幹姐姐!”

  “哦,原來我是你姐夫。”

  迪奧大驚,抓住欣然的衣襟怒道:“你這色鬼……真的把宋女士給……天哪,她可是我的夢中情人!”

  欣然笑道:“我寬宏大量的允許你繼續做單戀夢。”

  迪奧沮喪的說:“宋女士一向冷若冰霜,怎麼會失身於你這小鬼,天哪,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欣然安慰道:“別為這點小事難過,宋禧的到來,關係著羅摩王國的存亡。”

  迪奧沈聲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南女北嫁'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夢想,就算死,我也要看著它實現。”

  欣然道:“晚上八點去大使館,宋禧邀請你過去談談。人家說了,只招待茶水,不管飯。”

  ※※※※

  晚飯後欣然、迪奧去大使館赴約,在門前卻被一名警察攔住。

  “站住!使館重地,閒人免進!”

  迪奧怒道:“我們是宋禧女士的客人,不是什麼閒人!”

  警察搖頭道:“不行!上頭有交代,今晚任何人不得進入使館。”

  迪奧便要發作,欣然連忙攔住,笑著對警察說:“老兄,我們真的是宋大人的客人,你瞧,我這裡有請柬--”

  警察看也不看一眼,傲慢的說:“這年頭偽造請柬太容易了,再不走開老子把你們當賊抓起來!”

  欣然只得拉著迪奧離開使館。

  迪奧不甘心的罵道:“簡直莫名其妙!老子在天佑城土生土長,卻沒見過如此神經病的警察。”

  欣然語重心長的說:“那是因為你老兄從前是太子,誰敢不給你面子?如今淪為尋常百姓,被警察欺負並不稀奇--咦,那是什麼?”

  欣然愣愣的望著通往使館樓梯的甬道。

  “怎麼了?”

  “剛才有奇怪的人在大使館院裡走動,看上去很眼熟……”

  迪奧也凝神細看,忽然叫道:“媽的!是紅杉軍--那群雜碎在使館里幹什麼?”

  欣然拔腿邊跑,匆匆回頭招呼迪奧:“快--宋禧危險了!”

  兩人發瘋似的沖向院牆,一縱身飛了進去。

  警察嚇得魂飛魄散,還當是撞見了鬼。

  院內果然迷漫著不祥的氣氛,偶爾響起的槍聲,加重了欣然的不安。

  (長辮子姐姐……千萬別出事啊……)他心急如焚的衝上樓去,忽見樓梯拐角處紅影一閃,隨即槍聲大作。

  “小心!”迪奧及時推開欣然,肩膀被流彈擦過,血流不止。

  “大哥……”欣然投去感激的一瞥。

  “樓上有埋伏。”

  “哼!那就'伏'的更深點吧!”欣然提起虛天魔功,含憤出手,一拳擊穿了地板。

  樓梯受到真氣振盪,段段碎裂,將藏身其上的紅杉軍刺客活活壓死。

  欣然騰空而起,一個箭步衝進房內。忽見眼見一花,兩道白光迎面射來。欣然�手接住飛刀,笑道:“別動手--是自己人。”

  “自己人?”

  “搞什麼鬼!”

  兩位妙齡少女小心翼翼的從門後探出頭來,見到欣然,頓時齊聲驚呼。

  “蘇公子!”

  “真的是你!?”

  欣然笑著走過去,拉著兩女的纖手道:“讓我看看,金枝玉葉有沒有變漂亮。”

  玉葉白了他一眼,撒嬌道:“人家當然有變漂亮,蘇公子也更帥氣了。”

  金枝臉色一寒,手持飛刀衝欣然身後喝道:“站住!”

  欣然回頭一看,笑道:“別慌,都是自己人。”

  迪奧走過來疑惑的望著兩女,問欣然:“兩位姑娘是……”

  “這是金枝,她是玉葉,一對調皮丫頭,算是我妹妹吧。”

  迪奧連忙拱手道:“兩位小姐好,在下迪奧·齊格弗里德。”

  兩女嚇了一跳,慌忙萬福請安:“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迪奧難為情的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跟著蘇小子鬼混,承蒙他看得起,賞我一口飯吃。請問宋女士可還好?”

  金枝笑道:“宋大人在裡面,正在等候太子。”

  玉葉納悶的說:“等的是太子和蘇公子沒錯,萬沒想到先來了一群穿紅衣的不速之客。”

  說著話,金枝開門請兩人進屋。宋禧姍姍出迎,笑著對迪奧說:“太子殿下,貴國的治安水準真讓我大跌眼鏡,不知道是一貫如此,還是為小女子特別排演的節目。”

  迪奧尷尬的陪笑道:“宋大人真會開玩笑,這只是一點小小的誤會,其實鄙國的治安還是相當不錯的……”

  玉葉嘟的小嘴說:“餵,太子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們剛到這裡,沒有得罪過誰,為啥那些壞蛋要沖我們開槍?”

  欣然扯扯她的小辮子,笑道:“傻丫頭,你不懂就不要多嘴,紅杉軍是監察會的走狗,你們過來搶監察會的生意,人家當然要下黑手。”

  玉葉還是不明白。“監察會怎麼了,我們為何搶了他們的生意?”

  欣然剛要開口,便被一陣密集的槍聲打斷。連忙抱起宋禧藏在沙發背後。破碎的玻璃雨點似的灑進來,燭光搖曳,轉眼熄滅。房間裡一片漆黑。金枝帶著哭腔道:“小姐、妹妹,你們還好麼?”

  宋禧從欣然懷裡�起頭來,鎮定的說:“金枝,不要多嘴,敵人會聽見的。”

  房間於是陷入沈默。

  迪奧安撫金枝玉葉姊妹藏好,弓著腰來到欣然身邊,低聲說:“怎麼辦?”

  “鬧到這地步,警察不管嗎?”宋禧氣憤的問。她把迪奧當成東道主,當然要對他表達不滿。

  迪奧苦笑道:“警察和他們是一夥的。”

  忽然又是一聲槍響。這次顯得與眾不同,格外淒厲,格外猙獰。

  茶幾上的花瓶遭了槍擊,卻沒有碎裂,在乳白色的硝煙裡變成石像。

  “石、石化槍巴拉巴拉!?”宋禧驚訝的嗓音發顫。

  欣然突然挺身而出,面向窗口怒喝道:“卡洛特!混賬東西,給我滾出來!”

  槍聲突然沈默下來,一位紅衣蒙面人從樓房的陰影中走來,驚訝的問:“蘇老弟……你為何會在裡面?”是卡洛特的嗓音沒有錯。

  欣然怒道:“少他媽廢話!老子樂意在哪裡就在哪裡,倒是你這狗娘養的,為何敗我的興?”

  卡洛特訕訕的道:“老弟,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勸你別替不相干的人出頭。”

  欣然冷笑道:“宋大人是我姐姐,你想謀害她,就得先跨過我的屍體!”

  卡洛特沈吟不語,艱難的開口道:“老弟,此時此地,你是我唯一不願意與之反目成仇的人,你仔細掂量掂量,這麼做真的劃算嗎?與監察會為敵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欣然毫不猶豫的道:“我早就想清楚了,有種就開槍吧。”

  宋禧突然搶到欣然身邊,望著樓下的卡洛特冷冷道:“'怒海'薩拉丁,久違了,你的槍法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勁呢。”

  卡洛特轉身退回陰影裡,長久的沈默著。

  “宋女士,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

  “害怕我揭穿你的老底?”

  “女人國是在母親的庇護下才得以存在至今的,你對我的威脅只能嚇倒你自己。”

  宋禧一時無言。欣然不知道她與卡洛特的恩怨,但聽得出來宋禧對卡洛特也心存顧忌。

  “蘇老弟……”卡洛特不甘心的問,“這件事你一定要插手麼?”

  “我管定了!”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再為難宋禧,在出使期間,監察會也不會找她們的麻煩。好好享受旅行時光吧,溫蒂妮,反正你也囂張不了幾天。”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狠話,卡洛特帶著紅杉隊悄然離去。

  金枝重新點燃燭台,玉葉清理殘局。

  宋禧招呼欣然、迪奧在客廳落座,歉意的笑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欣然搖頭道:“不關你的事,宋姐姐,你了解卡洛特的出身?”

  宋禧苦笑道:“知道一些,但我曾發誓不對任何人提起。”岔開話題道,“迪奧殿下,能否解釋一下監察會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我事先也了解到一些,但是沒料到他們竟如此囂張。”

  迪奧清清嗓子,沈聲道:“監察會的全稱是'國民婚配與生育監察會',本來只是一個管理國家人口的機構,演變成今天的樣子,說來話長。”

  監察會創建初期,確實起到了改善男女比例失調的作用。之所以蛻變成謀取暴利、壓榨百姓的邪惡組織,是從卡洛特·薩菲羅斯當選為理事長以後開始的。

  卡洛特及其同黨制定了所謂的“全國優生計劃”,勒令每戶生產的女嬰必須交由檢查會撫養、教育,實際上是把女嬰當成了賺錢用的工具,灌輸她們的全是“為國獻身”的奴隸思想。

  女嬰成長到十三歲,就開始不停的重複性交、懷孕、生育三部曲,直到死。由於幾乎全國的女性全被檢查會控制,男子想要繁衍後代,必須交納大量的金錢,領取申請表格,排資論輩,排隊等候圓房。

  由於女性稀少,而且將近一年的懷孕期內無法性交,一名二十歲的成年男青年,從交納申請那一天開始,如果不賄賂監察會的官僚,平均要等到五十二歲才能夠獲得批準,這時候檢察會將隨即抽取一名女性與之行房一次,事後女方懷孕與否根本不管,如果想再次行房--對不起,請重新排隊!

  從青年時代到垂垂老翁,申請三十多年才會獲得僅僅一次的生育機會,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愛情固然無從談起,連滿足性慾都算不上,根本就是為了官僚出賣青春和精子。

  僅有一次房事當然未必成功受孕,監察會的官僚們才不管呢,反正有的是男人,害怕沒機會受孕嗎?這還不說,如果生產下來的小生命是女孩,也就罷了,若是男嬰,百分之八十會被就地屠殺,只有百分之二十最健康的嬰兒能夠被父方領回家撫養。理由是羅摩王國已經有太多太多的男人,多餘的男嬰會成為國家的負擔。至於哪些留,哪些殺,是一條灰色規則,完全由監察會控制下的醫生說了算。說白了,誰肯賄賂,誰就能取回後代,不然就等著絕後吧。

  這樣的婚配法規,簡直黑暗到了極點。與之對比,監察會的官僚們個個三妻六妾,幾乎所有監察會領養的女嬰在步入青春期之前便遭到了官僚的強暴,儼然把全國的女性視為監察會的后宮。在生育問題上,他們當然是不必發愁的。

  變態的體制激起了民眾的反感,許多羅摩人全家逃亡,去其它國家討生活。生育監察會發現後通過法令,嚴謹本國百姓移居國外,違者全家處斬。

  這樣一來,國內的男人越來越多,反抗情緒日重,難免發生暴亂,為了緩解國內矛盾,迪奧不得不硬著頭皮與聖國開戰,希圖疏導民憤。在對外戰爭上監察會全力反對,因為打仗就會死人,死人當然是死男人,男人少了,國內人口性別比例相對平衡,監察會的權利就會隨之下滑,這當然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正如今日的現實,內戰之後,迪奧失勢,監察會卻趁機坐大,再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它埋葬這個千年古國。

  聽了迪奧的話,宋禧深感震驚。她也設想過男多女少的社會所遭遇的種種難題,卻沒有料到嚴重到如此地步。

  “與羅摩王國相仿,我國也正為女多男少的現狀所苦,女人在自製力上畢竟遠勝男性,至今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不過聽了太子殿下的一席話,我真有點擔心……”

  迪奧趁勢道:“因此兩國通婚更顯得迫在眉睫,否則女人國難保出現第二個監察會。”

  宋禧嫣然一笑,誠懇的說:“這正是我希望促成的目標,殿下,可否安排個時間讓我覲見霍夫曼陛下?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迪奧摸著下巴苦笑道:“我盡力而為,不過這件事蘇小子去做更合適--我老爸一見到我就火冒三丈,不會好好的聽我講話的。”

  欣然笑道:“我試試看吧,如果老皇帝不喝醉,一切都好辦。宋姐姐,大使館太危險,你今晚就住在我家吧。”

  宋禧掩口羞笑,不置可否。

  迪奧識趣的站起來說:“我先告辭,你們慢慢談。”

  ※※※※

  當晚,欣然帶著宋禧和金枝玉葉姐妹回到王宮的寓所。運氣真好,恰巧老皇帝也讓他進宮赴宴,了解太子最近的情況。

  欣然便帶著宋禧一同進宮,向霍夫曼陳述了“南女北嫁”的計劃。

  霍夫曼大帝深表贊同,決定委任欣然主持計劃。欣然推稱自己是聖國騎士,身份不合,推薦迪奧戴罪立功。

  霍夫曼大帝很高興的同意了,當即降旨組建“亞馬遜出使團”,由迪奧任團長,欣然任顧問,宋禧的訪問結束後,便一同前往亞馬遜。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更期待太子的複出。

  霍夫曼趁著酒興找來迪奧教訓一番,讓他與欣然密切合作,如果不聽話,就揍他。迪奧在父親面前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其實心裡樂開了花。

  宋禧暗地裡問他為何在皇帝面前表現出非常憎恨欣然的樣子,“你們不是好朋友麼?”

  “是好朋友沒錯,但是不能讓我父王知道,不然他會擔心蘇小鬼被我拖下水,其實啊,我才是真正近墨者黑的人!”迪奧抱怨道。

  宋禧掩口嬌笑,調侃道:“不論誰和欣然弟弟在一起都難免學壞,不過呢,那是壞的可愛的壞。”

  迪奧被“夢中情人”誇獎,得意的滿臉放光,飯桌上多喝了幾杯,醉得不省人事。欣然只好把他拖回家去。

  ※※※※

  在出使亞馬遜之前,迪奧還有一樁心事沒有了解。那就是自己的婚事。他也老大不小了,此次出使亞馬遜,路途多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眼看父王一天比一天病重,自己再有個三長兩短,羅摩王室恐怕後繼無人。

  於是便找欣然商量,是不是應該在工作之餘,先把終身大事解決了。

  欣然笑道:“你小子結婚,何必問我。”

  迪奧怒道:“屁話!老子結婚,同時也等於你結婚,怎會沒有關係?”

  欣然茫然的問:“咦,你的老婆又不是我的,怎麼等於我結婚。”

  迪奧笑道:“咱們不是說好了,我結婚以後就借你的種。”

  欣然猛然想起當初的玩笑之言,支支吾吾的說:“老大……這事當不得真的!你可別亂來啊!”

  迪奧不悅的說:“你想反悔?他媽的,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弟!?”

  欣然搔頭苦笑道:“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共用一個老婆呀,況且太子立妃乃是舉國矚目的頭等大事,萬一時時機敗露,你我被人恥笑無所謂,羅摩王室也要顏面掃地啊。”

  迪奧在這件事上表現的特別固執,根本不聽欣然的勸。

  “老弟,你想得很周到,但是能夠更好的辦法嗎?恐怕沒有吧,我老爹除了我再無其它子嗣,唯一算得上我的親兄弟的人就只有你了,不求你我還能求誰呢?”

  欣然見他情真意切,吃吃的說:“可是,你讓我的兒子接替王位,豈非斷了正統王室的香火?”

  迪奧擺手笑道:“你小子智謀學問遠在老哥之上,眼光卻等而下之,所謂王室血統,其實全是唬人的,你就敢斷言我老子、老子的老子、老子的老子的老子就一定是羅摩正統王室出身?就算聖國王室,也未必血統純正毫無羼雜吧?皇宮裡面的勾當,黑暗的很,也放蕩的很,你們局外人絕對無法想像!況且血統純正有個屁用?就算我有親生兒子,如果他是個白癡,難道也要立他為皇儲?那豈非親手斷送了江山,所謂王室,乃是為了國家的延續和興旺而存在的機構,如果只考慮系譜,和普通百姓家族又有什麼區別?與王室的傳承相比,我倒覺得一位未來的明君的誕生更為重要!因此你藉種給我,不是你占我的便宜,是哥哥我佔了你小子的便宜。”

  欣然對迪奧開明的家國觀念深表嘆服,然而仍有疑問:“大哥,你怎麼就知道我的後代就一定會成為明君?”

  迪奧笑道:“以父觀子,還能差得了?如果你是個笨蛋,又怎麼會整得哥哥我走投無路,幾乎去上吊?世上的男子漢,我只佩服老弟你,你若不行,就沒有人配染指我迪奧家族的道統了。”獸人的道德觀與人類相差甚遠,這些話在人類聽來無比荒唐,可在獸人的王國,卻百分之百的理直氣壯。

  欣然終於被他感動,無可奈何的說:“那你可得選一位溫柔聰慧的太子妃,不然母親一方的血統不好,光憑我一個人也無法保證生出優秀的後代。”

  迪奧在他肩上用力一拍,意氣風發的說:“這不用你操心,大哥早就想好啦!我國有六十九族獸人,其中的望族,比如熊人,狼人,豹人等等,雖然體質強健,腦筋卻一個賽一個的糊塗,而那些腦子聰明的種族,比如狐人、兔人,長相卻有些猥瑣,也不合適。我思來想去,只有從少數民族中去尋找,而羅摩的少數民族中,尤其以蝶人女孩兼具聰明與美麗,乃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老弟,我話說到這裡,你總該聽出什麼來了吧?”

  欣然撫額呻吟道:“是安琪拉……”

  迪奧哈哈大笑,滿臉放光的說:“在我失意的這段日子裡,安琪拉是唯一對我忠誠的女人,太子妃非她莫屬!”

  欣然嘆道:“你可徵求過安琪拉的意見,這麼荒唐的想法正常女人是不會接受的。”

  迪奧笑道:“早就問過了!實話對你說,藉種的主意還是安琪拉幫我想出來的!”

  欣然目瞪口呆,一時無話可說。

  迪奧以為他不開心,連忙安慰道:“老弟,我很清楚安琪拉和你的感情,奪走了你的心上人,我著實於心不忍……大哥對不住你,將來一定會找更出色的女人給你--”

  欣然搖頭苦笑道:“老大你誤會了,其實我與安琪拉交往,一直覺得有些對不住你,在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女人,你不責怪我挖牆角就是大恩大德了,安琪拉與你結為連理,對我來說既是一種解脫,也是一個福音,你知道,我是個浪蕩成性的人,無法給予女人最需要的家庭歸宿……安琪拉嫁給你是英明的抉擇。”

  迪奧也嘆道:“老弟,我們男人再聰明,也聰明不過女人,我想安琪拉也是看出來沒辦法把你拴在裙帶上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我,不過這件事反過來想想,她可一點也沒吃虧啊--她嫁給我,同時保留著你的愛情,等於擁有了兩個丈夫,而且將來還會懷上你的孩子,如此美事,足以羨煞天下女人!”

  (老大……你腦子裡裝得是漿糊嗎?這種事有人會羨慕才見鬼!)

  不管欣然怎麼不情願,藉種的計劃就這麼定下來了。

  ※※※※

  迪奧目前是帶罪之身,結婚也不敢過於招搖。

  太子婚禮,入洞房的新郎卻有另外一位。當晚,迪奧夫婦在寢宮設宴招待欣然,酒足飯飽之後,迪奧換上便衣跑出去鬼混,欣然則開始了床上的“工作”。

  太子妃褪下鳳冠霞帔,撅著肥屁股跪在床上,恭候新郎臨幸。此刻,欣然就是她的王子,她的親丈夫。

  等到欣然盡興,這尤物的小肉壺已經被灌滿了白糊糊的精液,肥白的屁股和豐滿的奶子也被揉捏的腫脹泛紅,彷彿熟透的果實。

  事畢安琪拉嬌慵的翹起玉腿高高的架在床頭圍欄上,愛憐的摀住被操得紅腫的小穴,直到寶貴的種子全數流入花房。在欣然的攙扶下,共沐鴛鴦浴。兩人竊竊私語,說著親暱的情話,彷彿之前的一切過節都不復存在,嶄新的愛情在他們的心中生根發芽。雖然看上去有些變態……然而幸福,卻是貨真價實的。

  如此夜夜春宵,一連數週,安琪拉終於成功受孕。迪奧請來太醫,以秘術預測出安琪拉腹中乃是男嬰。迪奧與安琪拉夫婦開心的發瘋,宣布立安琪拉腹中尚未出世的小王子為王室繼承人,並取名為蘇寧·齊格弗里德。

  欣然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笑著告訴前來向他道賀的迪奧、安琪拉夫婦說:“小弟不負大哥、嫂子厚望,勝利完成任務!幸虧第一炮就打出了小太子,萬一是小公主,我就不得不繼續留在皇宮鬼混了。”

  他是個好動的人,最害怕長時間從事一成不變的工作。“藉種”聽來香艷,其實也是一樁苦差。

  欣然不費一兵一卒便完成了聖國歷代君王將帥一百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偉大業績,不但終結羅摩與聖國百年來的爭端,更由於小王子的誕生,使兩國結下了血緣的紐帶,怎麼說也是大功一件。遺憾的是,這件事就如同欣然所干下的其它驚世駭俗的“壯舉”,是絕對不能聲張的。好在他現在已經足夠出名,犯不著為此難過。

  (第十二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2:50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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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登場人物-

  紅鷹:亞馬遜女戰士的統帥,梅琳女王的女兒,自命為女王的繼承人。

  杜松:沸泉鄉半人馬部落的著名勇士,曾是尤麗亞的未婚夫,白惡魔事件後成為領主。

  文姬:沸泉鄉前任領主東奇老爺的女兒,杜鬆的妻子,本應該是她繼承父親的封地。白惡魔事件中神秘遇害。

  盧娜:半人馬族傑出的女戰士,尤麗亞的好朋友,幫助欣然一行對抗白惡魔。

  胡安:使用長柄戰斧的半人馬勇士,盧娜的丈夫,勇猛耿直。白惡魔事件中與妻子並肩作戰。


  -新登陸種族-

  亞馬遜人:居住在南部叢林中的戰鬥民族。百分之八十以上為女性,因此亞馬遜人的國家被稱為�女兒國�。亞馬遜女戰士無一例外的勇武好戰,信奉賽亞神,精通弓箭、標槍,擅長“主魔合體術”。

  半人馬族:世代生活於亞馬遜叢林的亞人類種族。擅長釀酒,精於射獵,崇拜月亮與狩獵女神黛安娜。與亞馬遜人關係密切,在歷次戰爭中堅定的站在正義一方。


  -新登錄魔獸(合體魔獸)-

  海德拉:九頭海蛇,魔母貝拉之子,北極四天王之“怒海”薩拉丁。宋禧的殺父仇人。

  巨靈:以巨靈樹林為家的野蠻民族,使用巨人語,體形接近巨人,習性與猿猴相似。由於常年食用巨靈果,多數巨靈擁有變身異能。

  不死鳥“伽羅”:亞馬遜最強的炎屬性魔獸,紅鷹的僕魔。與龍鷹合體後化身為“火鳳劍”。

  暗幕蛭魔:白惡魔的奴僕,潛伏在地下鐘乳洞的掠食者。擅長偽裝。

  白惡魔(不死魔人):黑精靈王以煉金術創造出的“合成獸”。主體是白色蟒蛇,頸部兩側開有腔道,植入蛭魔的肉體組織構成巨大的觸手。觸手前端呈圓盤狀,紋有魔法陣,可施放多種魔法。尾部寄生著“還魂草”。白惡魔被殺,“還魂草”的魔法力量會使宿主復活。

  巨神將:欣然對沙王發動主魔合體術,沙王變成“巨神鎧”自動裝備在欣然身上,使他擁有巨人的體形,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即便肉體受到重創(指魔法或特殊兵器造成的傷害,普通的物理攻擊不太可能擊穿巨神鎧)也會迅速癒合。


  -新登錄魔導器(寶物)-

  巨靈果:巨靈樹的果實,食用巨靈果後體形會瞬間增大數倍,變身效果最多維持三分種,事後會因消耗過多體力變得虛弱多病。巨靈族例外。

  封魔卡:亞馬遜女戰士用於封印僕魔的卡片,可隨時召喚僕魔現身,並根據戰術需要將僕魔附於武器或盔甲上。

  火鳳劍:不死鳥幻化的魔法細劍,劍刃燃燒烈焰,威力驚人。

  還魂草:黑精靈王采集大量植物精氣輔以煉金術創造出的魔法植物,擁有起死回生的魔力。實際上是黑精靈王復活計劃的副產品。

  新月神弓:欣然對尤麗亞發動主魔合體術之後得到的“強力複合弓”。附贈特技“弓術專精”。能夠使用真空箭和任意級別的魔法箭,射出去的箭矢會自動追蹤目標。

第十三集·第一章出使記

  天濛濛亮時,欣然被囂張的敲門聲吵醒,打了個誇張的哈欠,掙扎著從“長辮子姐姐”香噴噴的懷抱裡爬起來,出門見客。

  迪奧拍拍他那張睡不醒的臉,笑問道:“瞧你沒精打采的,昨晚跟哪個相好鬼混了?”

  欣然還了他一拳,笑道:“還能有誰,你的夢中情人唄。”

  “卑鄙!無恥!下流--”

  “哈哈∼你就嫉妒吧!”欣然笑著跑出去,迪奧怒沖沖的追在後面,穿過街道,來到港口。

  這段時間,欣然與迪奧每天清晨都會來海灘散步。海上日出誠然美不勝收,他們更關心的卻是與美景無關的東西。

  一頭深藍色的巨鯨匍匐在船塢裡,威嚴的瞪視著面前的兩人。

  欣然和迪奧就鯨魚會不會眨眼的問題討論了十分種,而後爬上鯨背,檢查甲板與船艙的建造進度。

  這頭僕鯨是內戰結束後聖女王送給羅摩王國的禮物,欣然和迪奧將乘坐它前往女人國。負責施工的官員告訴迪奧,僕鯨能容納兩百名乘客,完成整備大約還需要一周。

  迪奧對工程的進度很滿意,轉身問欣然:“老弟,咱們給這艘船取個名字吧--餵,你在幹什麼哪?”

  欣然正站在腳手架上,用紅油漆粉刷僕鯨的尾鰭。回頭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它'鐵達尼號'可好?”

  “他媽的烏鴉嘴!你稍微認真一點行不行?”

  “呵呵,開玩笑的啦,”欣然認真的思索了片刻,笑道,“'新郎號'怎麼樣?”

  迪奧滿意的道:“這才像話,等'新郎號'從亞馬遜返航,就改名叫'新娘號'。”

  欣然跳下腳手架,笑道:“先別做美夢,能不能娶回新娘還不一定呢,哎呀,肚子好餓,去我家吃早飯好麼?你夢中情人的廚藝很棒的說。”

  迪奧嫉妒的說:“免了吧,看到你們卿卿我我的肉麻相,我會忍不住痛哭一場,況且我還得回家陪老婆,順便對寶貝兒子進行胎教。”

  欣然失笑道:“小狼才兩個月呢,你別太心急。”

  迪奧得意的說:“父親的心情你是不會理解的,單身漢們,快來嫉妒我吧!”

  “已婚男人果然不一樣……”欣然有些眼紅。忽然想起一件事。“狼大哥,下午來我店裡轉轉,生意很忙,必要的時候你得給我打工。”

  “你的店?”迪奧微微吃了一驚,“什麼時候開的,我怎麼不知道。”

  “籌備了很久,今天正式開張。”

  “媽的你還會做生意……別是走私軍火吧?”

  “你來看一下就知道了。”欣然留下店舖的地址。

  ※※※※

  下午,迪奧滿懷好奇的找到那家店鋪,原來是一家新開張的照相館。這在羅摩還屬於新鮮事物,門口圍著許多好事之徒,七嘴八舌的討論“照相館”是賣什麼的。

  迪奧進去一看,店舖裡正忙得熱火朝天,一群僱工在欣然的指揮下佈置暗室,擺設家具。另有幾人砸開欣然從聖國購買的機械果,取出攝影器材。

  欣然見迪奧站在門前,笑嘻嘻的走過來問:“怎麼樣,生意很紅火吧?”

  迪奧撿起一隻“相機果”,問欣然:“照一張要多少錢?”

  “很便宜,才十個銀幣。”

  “這麼貴!白癡也不會上你的惡當……”

  “敢打賭嗎?不出一周,我就能賺進一座金山。”

  迪奧不服氣的說:“賭就賭,真有客人上門,老子免費給你打工。”

  欣然嘿嘿賊笑,坐在轉椅上悠哉的品茶。

  不出十分種,便有數名彪形大漢急匆匆的闖進門來,喝道:“誰是老闆?”

  欣然坐直身子,慢條斯理的說:“幾位面色不善,莫非是來收保護費的黑道朋友?”

  大漢之一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一抱拳,朗聲道:“在下的確是混黑道的,不過今日拜訪貴店乃是為照相而來。”

  欣然笑道:“歡迎光臨,這邊請。”

  大漢鑽進攝影室,一分鐘後衣衫不整的出來,滿臉堆笑的對欣然說:“老闆,謝謝你把我拍的這麼帥,到了亞馬遜還請您老在姑娘們面前多替我美言幾句,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您一定要收下。”說著送上一袋金幣。

  欣然含笑收下,向迪奧炫耀道:“狼大哥,服氣了吧?”

  迪奧抓抓腦袋,迷惑的問:“莫非今年流行拍寫真?群眾的興趣真是難以琢磨啊……”

  “願賭服輸,出去給我幹活!”欣然塞給他一疊傳單。

  迪奧低頭一看,上面登有性感火爆的美女廣告畫,另附誇張到令人心跳加速的廣告詞。

  標題:男子漢通緝令!

  --您想結婚嗎?

  --您想性福嗎?

  --您想享受亞馬遜美人兒的銷魂滋味嗎?

  --您想讓自己的英姿飄揚過海,博得亞馬遜女郎青睞的目光嗎?

  --請速至亞馬遜使節團唯一指定合作夥伴“烏鴉照相館”留下玉照,本店免費為您做媒!

  --機不可失,終身幸福倒計時!

  事實證明欣然的“金山宣言”絕不誇張,開張第一天的營業額高達四十八萬,門外等待照相的顧客排開了長長的隊伍,比冬至節慶典更熱鬧十倍。

  然而生意也不總是一帆風順,偶爾也會出現不滿意的顧客。有人嫌相片不如本人英俊瀟灑。欣然看了他的長相,無可奈何的說:“很抱歉,本照相館的科技還沒有高到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為了彌補您的損失,本店將免費贈送一面鏡子,早上起床的時候照一照就會相信照片裡那個癟三兒就是您本人。”

  為了忠實的再現顧客相貌中最微小的特徵,烏鴉照相館要求每名獸人至少照三張相片。一張全身相,一張面部特寫,外加一張裸照。由於顧客太多,照相館裡容納不下,欣然臨時在街上取景拍照。如此一來顧客們勢必當街寬衣解帶,狀若裸奔。

  有害羞者質問欣然:“為什麼一定要拍裸照。”

  欣然義正詞嚴的說:“不拍裸照,亞馬遜的姑娘怎會曉得你的本錢足不足,是不是陽痿、不舉甚至天閹?嫁過來才發現你不能人道不鬧離婚才怪!”

  ※※※※

  翌日,各大報紙就烏鴉照相館事件做出了針鋒相對的報導。

  思想較為活潑的報紙對欣然倍加讚揚,戲稱他為“國際月老”、“偉大的婚姻改革家”。

  監察會控制下的喉舌報刊則對欣然口誅筆伐,痛心疾首的控訴他是“史上第一皮條客”、“邪惡的投機大亨”。

  欣然不在乎媒體的評價,一次成功的商業運作總會引起各種自以為是的聲音。再嚇人的空話,也不如白花花的銀幣來得實在。

  ※※※※

  一個星期後,烏鴉照相館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相片被裝箱送上“新郎號”,滿載著羅摩人的希望飄洋過海尋找終生伴侶。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兄弟倆坐地分贓。數十隻盛滿金銀的箱子疊成高塔,迪奧的表情好像在做夢。

  “老弟,你是不是也該交點稅?錢太他媽多了,我不是沒見過錢的鄉巴佬,可是這也太多了……我看著眼暈。”

  欣然抓起一把金幣高高拋起,笑道:“大哥說得對,咱們不能光想著撈錢,也得為國家做點貢獻,我決定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用做使節團遠航的支出,剩下的咱倆二一添作五,你看怎麼樣?”

  迪奧激動的握住他的手說:“老弟你太仗義了!我要請父王授予你'榮譽大獸人'稱號!至於我那份就免了吧,受之有愧。”

  欣然笑道:“受之有愧?自家兄弟還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噁心?就當是我送給小蘇寧的奶粉錢。”

  迪奧笑著接受了。這是欣然給兒子的禮物,他沒有理由拒絕。

  ※※※※

  晚上,欣然在家裡開慶祝就會,迪奧夫婦當然是座上貴賓。一身綠裙的宋禧幸福的偎依在欣然身邊,儼然女主人。

  酒過三巡,欣然推心置腹的對迪奧說:“我開這家店,首要目的不是賺錢,是宣傳。宣傳南女北嫁,鼓舞國民的士氣。當人們對明天充滿期待時就會加倍反感現實的不公,從前不敢反抗,是因為監察會是傳宗接代的唯一希望,現在有了來自亞馬遜的福音,國民將恍然大悟--原來我可以不買監察會的賬。”

  迪奧給欣然斟滿酒,滿面紅光的嚷道:“好小子,哥哥算是徹底服了你!乾了這杯酒,往後我就是你的鐵杆兒幫兇,你讓我往東走,哥哥我絕對不朝西看半眼!”

  “幫兇……”欣然滿臉黑線。

  “瞧你醉的,話都不會說了。”安琪拉白了丈夫一眼,旋即向欣然淺淺一笑。

  嬌嗔與微笑同樣的含情脈脈。

  ※※※※

  遠航在即,老皇帝特地召見欣然、迪奧,垂詢使節團的籌備情況。

  欣然這段時間忙著賺錢,並沒有特別強調的使節人選,“宋大人的全班人馬加上太子和我,再找一個翻譯,這就足夠了。”

  霍夫曼大帝搖頭笑道:“連武官和秘書都沒有,哪像個使節團?算了,這些事想來你也不懂,我來安排。”

  欣然覺得無所謂,笑道:“別把監察會的人安插進來就行。”

  霍夫曼大帝道:“我正要問你,出使一事公佈以來,監察會有沒有找過你的麻煩?”

  欣然搖頭道:“自從大使館的槍戰之後,卡洛特再沒露過面。”

  老皇帝沈吟半晌,叮囑道:“我老了,腦筋也不如年青人中用,總之多加小心,千萬要平安歸來。”

  迪奧見父親心情不錯,趁機說道:“父王,孩兒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您能答應。”

  老皇帝一瞪眼,佯怒道:“有屁快放,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兒!”

  迪奧訕笑道:“我和小蘇離開羅摩以後,皇城裡頭就沒有人管著你了,我怕你酗酒過度,傷了身子--”

  老皇帝哈哈大笑,豪爽的說:“小混蛋儘管放心,新郎號歸來之前為父發誓滴酒不沾!”

  迪奧激動的跪拜高呼:“謝主隆恩!”

  “哈哈哈哈∼小崽子越發會討人喜歡了,快滾吧。”

  迪奧興沖衝的離開皇宮,問欣然:“找個地方喝兩杯,哥哥請客,不醉不休!”

  欣然沒好氣的說:“是不是想把你老爸戒掉的那份一併喝掉?”

  迪奧笑道:“我還沒有墮落到醉鬼的地步,只是今天特別高興,老弟你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老爸是第一次接受戒酒的勸告。”

  欣然嘆道:“狼大哥是孝子,霍夫曼陛下是嚴父,相比之下我老爸就太軟弱了,從小嬌慣我,我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千方百計的替我摘下來,我在外面胡搞,你猜他老人家說什麼?”

  “說什麼?”

  “他說,闖禍沒什麼,但是不要惹那些用錢擺不平的傢夥,不然爸爸只好替你坐牢了。”說著,心中滋生出難言的鄉愁。

  迪奧見老弟沒精打采,也沒了喝酒的興致。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欣然搖頭道:“出去鬼混也沒意思,還要提防刺客,乾脆去我家喝兩杯。”

  迪奧笑道:“既然你盛情邀請,哥哥就給你個面子吧。”說笑著來到欣然的寓所。

  門虛掩著,迪奧吊兒郎當的闖進去,迎面看見宋禧背對著門跪在床頭,正聚精會神的打電話。身上只穿了一件水綠的肚兜,奶油般細白的肌膚袒露在空氣中,甜軟的香氣撲鼻而來。

  迪奧灰溜溜的退出門外,站在庭院當中結冰的池塘上整理衣帽,大衣鈕扣也一枚枚的係好,活像個學生幹部。

  欣然竊笑著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迪奧仆倒在滑溜溜的冰面上,狼狽爬起來,卻只是瞪了欣然一眼,繼續整理儀表。欣然本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見他意外的沒有追殺上來,很是掃興,自行回家,懶洋洋的坐在床上,自背後抱住宋禧的香肩,臉頰緊貼在方才迷得迪奧神魂顛倒的胴體上。

  宋禧享受著情郎的愛撫,冰涼的臉頰緊貼在火熱的背上,使她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寒戰。

  欣然低聲問:“誰打來的?”

  宋禧豎起中指,示意他不要吵,纖纖玉指擺弄著垂在胸前的辮梢,面帶微笑的聆聽來自話筒對面的祝福。末了,扣上電話,神秘兮兮的對欣然說:“小哥哥,五點鐘陪我去車站,有天大的好事。”

  欣然親親長辮子姐姐的鼻尖,笑道:“耍什麼鬼把戲,到底誰要來?”

  宋禧不依的撒嬌:“人家不讓我告訴你嘛。”

  篤、篤、篤--(敲門聲)

  “宋女士,我可以進來嗎?”

  欣然大驚失色:“狼大哥什麼時候學會敲門了?這不像他呀。”

  宋禧披上外套,紅著臉兒笑道:“先別開門,我換件衣裳。”

  ※※※※

  五點鐘,宋禧和欣然準時出現在站台前。迪奧無可事事,也跟來了。

  列車獸進站的時候,欣然正手捧一筒爆米花懶洋洋的嚼著。當熟悉的身影走出車門,他的眼睛立刻直了,發瘋了似的衝上去,與走在最前頭的紅發青年熱烈擁抱,而後互相拳打腳踢。

  “餵……宋女士,那些旅客是蘇老弟的仇家嗎?”迪奧緊張的環顧四周,隨時準備出手。

  宋禧掩口笑道:“別傻了,他們都是欣然的至親好友。”

  說著話,欣然已經帶領旅行者走來,興奮的對迪奧說:“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大名鼎鼎的財寶獵人'紅狐'羅素--我的老哥;羅素老哥,宋姐你認識我就不廢話了,這位高大英俊器宇不凡人面獸心的好青年,乃是羅摩當朝太子--”

  羅素搶著說:“用不著你介紹,這廝是我的老朋友。”

  迪奧在羅素背上狠拍一掌,嘿嘿笑道:“死狐狸,是不是混不下去,又來哥哥這裡打秋風。”

  羅素還了他一拳,得意洋洋的說:“瘟狼,你少看不起人,我是來找欣然老弟的,倒是你啊,聽說走了背運,連太子也沒的當。”

  迪奧頓時矮了半截,苦著臉說:“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這時,又有兩位奇特的女性走過來。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美麗妖嬈的半人馬女郎,柔順的長髮披在肩頭,宛如黃金瀑布。緊隨其後是身高十尺以上的女巨人,翠綠的肌膚光滑誘人,美麗的鵝蛋臉上點綴著一雙天真的明眸,癡情的凝望著欣然。如此美麗而奇特的女性,便是在獸人國度也聞所未聞,免不了引來路人的矚目。

  欣然拉著兩女的手,激動的說:“尤麗亞!沙王!真的是你們嗎?想死我了!”

  尤麗亞熱情的仆倒欣然懷裡,奉上櫻唇索吻,俏臉通紅的說:“主人啊,我們不請自來,你沒有生氣吧?”

  欣然重重的吻了她一下,嚷道:“生氣才怪!我高興的快瘋掉啦!”

  忽然腳下一輕,被沙王抱了起來,緊張的問:“老公……還有我呢,想不想小乖乖?”

  欣然笑道:“當然想,昨天還夢見你了呢!”親暱的摸摸她的額頭說:“這裡還是一根頭髮也沒長呀。”

  沙王害羞的問:“唔……是不是很醜?”

  “鬼扯!”欣然捧著她的臉蛋兒,在女巨魔光滑的額頭上印下深情的熱吻,“我就是喜歡小尼姑似的你,可愛的冒泡!”

  “人都齊了嗎?小傑?小傑死到那裡去啦?”欣然站在人頭攢動的月台上高聲吶喊。

  “我……我在這裡……”小傑奮力從人群中擠出來,一個箭步撲到欣然懷裡,尚未開口,眼淚先掉下來了。

  欣然替他摘下風帽,拍拍小男孩的腦袋說:“別哭別哭,大哥就在這裡。”

  “哥,總算找到你了……”小傑胡亂摸了把眼淚,幸福的笑了。

  欣然心弦劇震,問羅素:“你們一直在找我?”

  羅素苦笑道:“還敢問?為了找你,我和小傑幾乎跑遍了半個中洲。”

  原來,當初欣然被霸王花與銀龍水鏡追殺,匆忙中帶著李濱(當時還叫魯濱遜)不辭而別。羅素和小傑得知後立刻去追他,找遍了大漠也沒有線索。只好去天方綠野的巨蠍京城,向凱瑟琳女皇打探消息。

  凱瑟琳熱情款待了他們,並派遣僕鵬送兩人去艾爾曼與欣然相會。可是到了艾爾曼,卻只見到尤麗亞和沙王,欣然已經去了天佑城。

  當時聖國與羅摩正在交戰,前線的交通遭到封鎖,羅素和小傑只好暫居艾爾曼。

  等候數日還是沒有欣然的消息,羅素有些坐臥不安,打算冒險去天佑城。尤麗亞和沙王也受不了相思之苦,決定與兩兄弟同行。

  幸而邊關傳來捷報,羅摩內亂平息,東北鐵路重新開通,大家第一時間買了車票,趕來與欣然相會。

  大家最初的計劃是浴血奮戰,拯救落入獸人魔爪的兄弟(情人)。為了欣然,他們做好了犧牲性命的準備。

  現實卻是欣然在敵人的地盤上照舊過的瀟灑快活,大夥兒固然鬆了口氣,可是忠肝義膽竟無用武之地,難免有些失落。因此當迪奧提起使節團的話題,眾人第一時間要求加入。欣然也不願與親友分離,滿口答應下來。

  ※※※※

  當天晚上,羅素、小傑、尤麗亞、沙王拜見了霍夫曼大帝,正式註冊為女人國出使團的隨行武官。啟程之日就在明朝,霍夫曼大帝特別舉行了宮廷酒會,邀請內閣群臣替太子送行。

  酒會上欣然問起“狼牙”羅拉的近況,羅摩是她的故鄉,迪奧更是她的舊主,為何不一同回來呢。

  羅素支支吾吾的說:“她是很想來,不過我勸她留在太陽城了,兵荒馬亂的,女人不宜同行。”

  小傑偷偷告訴欣然:“羅拉姐姐不能來,是因為肚子裡懷著'小狐狸',娜娜也留在太陽城照顧她呢。”

  欣然哈哈大笑。羅素見秘密被拆穿,訕笑道:“不告訴你不是不講義氣,是怕你動了邪念,把我家小羅素教成小傑之流的不良少年。”

  小傑憤怒的叫道:“誰是不良少年?”

  羅素搔頭訕笑道:“我,是我行了吧!”

  迪奧在他肩上拍了一掌,笑道:“死狐狸!你早就人老珠黃啦,只能算不良大叔。下次一定要把弟妹和小狐狸帶過來,我家小狼快出世了,你家的若是女孩,恰是天造地設的娃娃親。”

  羅素一愣,心想大哥不是絕後了麼,怎會突然冒出個兒子。酒會人多口雜,他沒好意思問,笑著答應了。

  欣然想起“去死去死團”,便問尤麗亞嘻嘻王子和老鬼婆母子是否還在艾爾曼。

  尤麗亞笑道:“鑌鐵城戰役之後他們跟隨巴斯克大爺參了軍,聽說都升了官,上車的時候他們也吵著要來,海關的官員說有軍籍的人不得出境,只好留在艾爾曼。”

  ※※※※

  翌日清晨,港口格外忙碌。使節團的成員陸續登船,欣然走在末尾,回望這座與自己結下深厚緣份的異國王都,心中竟有幾分不捨。往事紛至沓來,彷彿一組幻燈片在腦海中此起彼伏。晨鐘驚散了灘頭的海鷗群,嶄新的太陽毫無徵兆的躍出海面,預示著全新的冒險生涯正在大海彼岸的叢林中等待著他。

  一名水手快步跑來,“顧問先生,兩位來自聖國的軍官要求拜見您。”

  欣然回頭望去,驚訝的發現兩個很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男子並肩走來。

  “巴斯克老兄?阿勳?我沒有作夢吧?”欣然驚異的打量著軍裝筆挺的巴斯克,難以想像面前這位氣宇軒昂的青年將軍就是當初那個醉醺醺衣衫不整的哨兵連長。

  巴斯克上前一步,緊握住他的手笑道:“沒錯!站在你面前的這條生龍活虎的好漢,正是巴斯克大爺!”

  欣然調侃道:“巴斯克老兄如今混得人模狗樣,吹牛的脾氣可沒改。”

  李勳笑著幫腔:“師父,你可不能小看咱們巴斯克將軍,他現在是堂堂的少將參謀長,出門有專車接送,衛兵隨行,吹起牛來也威風凜凜。”

  欣然也替他高興,打趣說:“聖國之虎巴斯克大人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差討一房母老虎壓寨啦。”

  巴斯克哈哈大笑,得意的說:“急什麼,遲早會有崇拜英雄的無知少女送上門來!”

  李勳還帶來了李炎兄妹的問候。

  回想李炎的忠義,李筠的溫柔,欣然不免有些寂寞。強顏笑道:“你們兩位是軍中的大忙人,怎會來到天佑城?莫非也想去亞馬遜尋歡作樂?”

  李勳苦笑道:“師父啊,我何嘗不想追隨你呢,可惜大少爺只給放三天假。送你上了船,我和巴斯克大人立刻乘僕鵬回國--就是這樣,還未必來得及報導哩。”

  欣然眼圈一紅,哽咽道:“傻瓜蛋,何必專門來送我!又不是生離死別……”

  巴斯克笑道:“感動個屁啊,老子沒有你想得那麼好心,我和阿勳來找你,是為了炫耀這身新軍裝,怎麼樣,蠻帥吧?”

  欣然被他逗得破涕為笑,嘆道:“得了,快滾吧你。”

  李勳問:“師父,聽說你要給我和巴斯克將軍著書立傳,有這事嗎?”

  欣然笑道:“有!等你煉成了與骰子心靈相通的超級賭術,我就動筆。”

  別前,欣然拜託巴斯克多提攜李勳。

  巴斯克一手捏著李勳的脖子,窮凶極惡的笑道:“烏鴉小子,你這話為什麼不早說?現在我已經和阿勳混成了狐群狗黨,並且以虐待他為樂,假如突然變得好脾氣,這傢夥恐怕會擔心我患了神經分裂症。”

  欣然聞言大笑:“這就行了。”

  彷彿大夥兒商量好了要給欣然上一堂悲歡離合的人生課。巴斯克和李勳剛走,羅蘭又打來電話送行。

  羅蘭告訴欣然,花無忌父女已經平安抵達聖都,正在前往機械都市的途中。

  “花妹妹不能親自替你送行,很難過,委託我祝你'一路順風'。”

  欣然笑著反問:“你呢?有沒有一丁點難過。”

  羅蘭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出令欣然毛骨悚然的話,“我恨羅摩人,特別是迪奧父子,如果不是他們多事,你就用不著冒險了--有時候我真想殺了他們! ”

  欣然連忙解釋道:“蘭蘭你錯了,這次的旅行,是我自願的!”

  羅蘭咯咯嬌笑:“別害怕,我是開玩笑呢--誰讓他們奪走了我的小男孩兒呢,我無法陪你同行,發句牢騷也不行?”

  欣然擦了把冷汗,關切的問:“你還好嗎?我最不放心你的身體……”

  “身體好得很,”羅蘭幽幽說,“就是心裡好像缺了點什麼……小男孩兒,一定要盡快回到我身邊哦。”

  欣然心頭一熱,抱著話筒遐思不已。

  羅蘭清清嗓子,笑道:“別發呆了,讓小傑過來接電話。”

  欣然猛然想起羅蘭是小傑的親姐姐,回頭沖他扮了個鬼臉,暗示道:“小子,你要大禍臨頭了。”

  小傑灰溜溜的接過話筒,哭喪著臉問:“姐……我是小傑,有啥指示?”

  話筒裡隨即冒出高八度的尖叫:“死小鬼!還沒玩夠?馬上滾回來上學,不然學校要開除你啦!”

  “唔,知道啦……”小傑無奈的答應,把電話還給欣然。

  欣然等著他過來求情,不料小傑似乎早有準備,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羅蘭神秘的說:“先別掛,還有人要說悄悄話哩。”

  話筒對面傳來壓抑著笑聲的甜美話語:“壞小子,我也來給你送行了。”

  欣然立刻聽出是銀龍水鏡,半真半假的笑道:“水鏡老婆,陪我同去亞馬遜可好?”

  水鏡嘆道:“陛下不準我去,還說我是女王的侍衛,不是蘇欣然的侍衛,整天不務正業不像話。”

  欣然故意逗她:“你不去也好,到了女人國,嘻嘻∼我便可以為所欲為啦。”

  水鏡想不到他會如此的坦白,氣得怒道:“你還真是無法無天了呢!先說清楚,此去亞馬遜,絕對不許亂搞女人,你敢不乖,回來姑奶奶剝了你的皮!”

  欣然滿臉堆笑的討價還價:“好老婆,我絕對不亂搞,一本正經的搞可不可以?”

  “不行!”

  “那麼只坐而論道,建立純潔的男女友誼呢?”

  “也不行!”

  “嘁……你真羅嗦,難道我連交朋友的自由也沒有?”

  “不是啦,你這個人嘴上說得好聽,到時候肯定胡作非為……算了,反正我不在你身邊,也沒辦法管你,你就憑著良心好自為之吧。”

  “啊呀,你提到良心,這恰擊中我的短處……”

  “……對呀,你似乎沒有那種東西呢!”水鏡咯咯嬌笑,忽然壓低嗓音,一本正經的說,“蘇騎士,此行請多珍重,特別要注意生活作風,須知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聖國的榮譽,萬不能給陛下臉上摸黑--”

  欣然一愣,問道:“誰在偷聽?”

  電話里沙沙作響,片刻後響起出谷黃鶯般清脆可人的嗓音:“是我在偷聽,不行嗎?”

  欣然一驚,訕笑道:“原來是陛下,呃……為臣一定不辱使命,請您放心!”

  龍琦輕撫話筒垂首不語,等水鏡、羅蘭知趣的走遠了,才親暱的道:“欣然哥哥,想我嗎?”

  欣然笑道:“不想--”

  “啊!?”

  “才怪!”

  “唉,你還是那麼調皮,本來以為長大一歲會變得稍微成熟些呢。”

  欣然狼狽的道:“喂喂,你是我的丫鬟啊,怎麼可以揭穿主人的傷疤?況且,你還比我小呢。龍兒,日子過的快樂嗎?”

  龍琦幽幽的道:“聽到你叫我龍兒,真是感動的想哭呢……王宮裡哪有快樂的事,你快回來吧,帶我出去玩……”話到末了,無語凝咽。

  欣然笑道:“好啊,亞馬遜的事情一結束,我第一時間返回聖都見你。”

  龍琦精神一振,笑道:“說話算數哦!我等著你……”

  迪奧拍拍欣然的肩膀,催道:“老弟,抓緊時間,差不多該上船了。”

  “知道啦,再給我五分鐘。”

  “要開船了?”龍琦幽幽的問。

  欣然頗有些感傷的說:“沒事,還來得及。”

  龍琦強顏笑道:“不耽誤你了,快走吧。”

  “唔,那麼……再見。”

  欣然剛要放下話筒,忽然對面傳來三位女生的“合唱”。

  “壞小子,一路順風!”

  “小男孩兒,別胡鬧哦!”

  “欣然哥哥,記得我們的約定!”

  啪嗒--電話掛斷了。

  欣然失神的抱著話筒,尚未出發,卻已歸心似箭。

  ※※※※

  萬人歡送下僕鯨駛出港口,欣然站在甲板最前端,腳下是蔚藍的大海,頭上是清朗的天空,寒冷的海風劈面吹來,帶走了離愁與感傷。他閉上眼睛,想像著遙遠國度的奇遇冒險,心臟驀地加速跳動起來。

  羅素走過來問他要不要喝點朗姆酒。他還記得欣然很怕暈船。

  欣然搖頭說不必麻煩。羅素笑道:“還是喝點吧,喝了就滾回艙裡睡覺,免得一會兒暈船吐得甲板上亂七八糟。

  僕鯨縱身躍出浪頭,甲板劇烈搖晃起來。欣然開始感到頭暈,心知暈船勢必難免,只得點頭答應。

  羅素拿起鐵鉗(開桶子的工具)走向一隻酒桶。酒桶忽然跳起來尖叫道:“不要撬,是我!”小傑頂著空桶蓋站起來。

  羅素不悅的說:“你姐不是讓你回聖都上學,怎麼不聽話!”

  小傑委屈的說:“我要跟欣然哥一起旅行!我討厭和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坐在同一個教室裡聽滿腦漿糊的教師胡說八道!”

  欣然深為震驚,感嘆道:“小傑變了,我記得不久前你還純潔的好似礦泉水,現在說起髒話來臉都不紅。”

  小傑得意的說:“我沒變壞,我是長大了,哥,帶我一起去亞馬遜吧!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能幫上你的忙哩。”

  羅素悻悻的說:“我早就說他是不良少年,現在你們相信了?”

  迪奧聽到爭吵聲,走上甲板,拉著小傑的手說:“我不知道你們聖國人是怎麼定義小孩子是文明還是粗魯,反正在我看來,小傑是標準的羅摩好少年,有骨氣,有見地,有勇氣,我很喜歡!”

  小傑笑嘻嘻的說:“迪奧大哥好,我是欣然哥和老狐狸的結拜小弟,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哥啦。”

  迪奧哈哈大笑,摘下自己的佩劍送給小傑。“我這個大哥可不是白當的,今後再來羅摩,人們看到這口劍就會把你當成王子。”

  小傑連聲道謝,眉飛色舞。

  羅素給他潑了盆冷水:“你別高興的太早,我要給元帥打電話,抓你回家。”

  小傑知道羅素是擔心他出事,滿不在乎的說:“我已經把電話線剪斷了。”

  “你小子!簡直……”

  “狐狸老哥,我是跟著你和欣然哥混出來的,有這麼點頭腦不該讓你覺得意外。”

  (換句話說,這就是近墨者黑?)

  就這樣,使節團額外增加了一名成員。

  欣然打趣說:“小傑可以去跟亞馬遜的小女生做外交,煽動她們來羅摩當童養媳。”

  在大家的笑聲裡,僕鯨遠離海港,航向那個美女如雲的溫柔鄉。


第十三集·第二章漂流記

  出海快一個月了,一路上風浪相隨,從來就沒碰上過好天氣。

  今天的風浪卻特別大,新郎號上的乘客們提心吊膽的等待暴風雨來臨。桔黃色的太陽在墨水般陰鬱的海面上貢獻出一丁點微薄的溫暖,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海客來說根本無濟於事。

  忍受著顛簸之苦,欣然快步走向格納艙。他要在暴風雨到來之前檢查紅蓮改是否固定牢靠。

  轟隆--

  該死的僕鯨突然翻了個筋斗。欣然重重的撞在舷板上,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右腿整個麻木了,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勉強站起來。

  “哥--暴風雨來啦!”

  小傑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與欣然撞了個滿懷。

  “暴風雨……”欣然側耳傾聽透過風聲傳來的鯨歌(鯨魚的鳴叫聲),心情陡然沈重起來。

  “我們也去船長室吧,宋姐姐他們都在那裡,羅素大哥說這場暴風雨來得蹊蹺,鯨魚不怕暴風雨對不對?為什麼船搖得這麼厲害--”小傑仍在喋喋不休。

  “小傑……扶我去格納艙,”為了不嚇壞小傑,欣然故意讓語氣顯得輕鬆,“海底下有東西……僕鯨變得焦躁不安,不是因為暴風雨,是在躲避敵人的襲擊。”

  “啊!?海底的敵人!是……是海怪嗎?”小傑還是被嚇到了。

  欣然強顏笑道:“少羅嗦,出去看看就曉得了。”

  小傑鑽到哥哥腋下,努力攙扶著他走向格納艙。

  “哥,帶我一起去行嗎?我想看海怪!”小傑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臉漲得通紅。

  “改天吧,今次太危險了。”

  “唉,什麼時候我才能坐上自己的機械鎧啊。”

  “等我換了新機體,紅蓮改就送給你。”

  “哇塞,太棒了!”

  說著話,兩人走進格納庫。紅蓮改被鐵鍊牢牢地固定在甲板上,旁邊的梵厲爾已經不在了。欣然鬆了口氣,梵厲爾的第二形態是破冰船,即便情況糟糕到非要棄船不可的程度,梵厲爾也會保護大家平安渡過險境。

  欣然翻找鑰匙的當,小傑走出格納艙,“哥,多保重,我回船長室了--”

  忽然一個大浪打來,船艙劇烈搖晃。紅蓮改掙脫鎖鏈,轟然倒下。

  欣然慌忙抓住扶梯,努力維持身體的平衡。

  嗷嗷嗷--

  鯨魚的悲鳴驀然響起,直刺耳膜。海水沖進格納艙,將欣然推倒在地。天旋地轉,船艙沈入水面,眼前是幽深的大海……

  欣然在慌亂之中努力維持身體平衡,奮力向上一竄,頭重重的撞在木板上。疼痛使他變得更加清醒,環顧四周,驚訝的發現自己正以頭下腳上的姿勢懸在水中。

  船艙已經被海水淹沒了。剛才那次劇烈的振盪,是鯨魚在海裡打了個滾。欣然閉上眼睛,想像出僕鯨腹部朝上漂浮在海面上的景象,雙臂撐地,浮出水面。

  �眼一看,頭上是濕漉漉的地板。一支固定在地板上的長燭台倒垂向水面。紅蓮改躺在不遠處,艙門面向著他。

  欣然努力遊向機械鎧,心裡替宋禧他們著急,不曉得大夥兒是否逃過了這次劫難。

  又是一次劇烈的搖晃,鯨魚的悲鳴中羼雜了垂死的悲愴。欣然越發驚訝,他想不出大海裡還有什麼東西是鯨魚的致命客星。

  “哥……救命啊--”

  “小傑!?”欣然猛然回頭,看見小傑蜷縮在船舷附近,雙手緊抱著一根隨時可能脫落的圍欄。

  欣然毫不猶豫的放開機械鎧,騰空躍出艙門,在海浪襲來之前把小傑拖出水面。與此同時,負傷的鯨魚再次一百八十度翻轉。他們被無情的甩出艙外,重重的摔在海面上。

  欣然左手拉著小傑,右手以虛天真氣揮擊海面,借助反彈力道倖免溺水。回頭一望,失去控制的僕鯨正發瘋似的扭動身軀。背上的建築物被撕扯的粉碎,木桶與溺水者飄浮在海面上,轉眼便被大浪吞沒。

  就在這時,欣然看清了攻擊僕鯨的海底殺手。

  兩條粗長的黑色巨蛇如同手臂一般緊勒著僕鯨的腹部,另有三條大同小異的海蛇深深的鑽進鯨魚體內,惡形惡狀的蠕動著冰冷滑膩的身軀。蛇頭洞穿了鯨身,從側腹部鑽了出來,猙獰的蛇首鮮血淋漓,外翻的毒牙長矛般指向天空。

  欣然失神的凝望著海蛇的眸子,被那陰冷邪惡的目光勾起了不快的回憶……

  “好……好多大蛇啊!”小傑嚇得驚叫。

  嘩--

  負傷的鯨魚沖天躍起,海蛇也被拉出海面。九顆蛇頭分別拖著長長的頸子,下面卻共用一個身軀。

  (九頭海蛇……難道是海德拉!?)欣然既吃驚又迷惑,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在太古時代,海德拉被稱為“貝拉的子嗣”,乃是海洋巨人中最有實力的魔頭之一,但是隨著洪水世紀的完結,他們已經徹底滅亡了才對,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僕鯨無法掙脫九頭海蛇的牽制,終於跌落海面,濺起血腥撲鼻的浪濤。

  九頭海蛇丟下垂死的僕鯨,轉而攻擊在海面上掙扎的遇難者。

  欣然眼睜睜看著僕鯨悲泣著沈入海底。陪伴他征戰至今的紅蓮改就這樣失去了,他不甘心,卻又無何奈何。

  冰冷的海水帶走了恐懼,欣然望著漸漸迫近的海德拉,緊咬牙關,決心拼死一搏。

  “小哥哥--”

  熟悉的呼喚在耳畔響起。欣然循聲望去,海面上飛來一道綠色的倩影,宋禧射出冷凍子彈,將海面凍結成冰。

  欣然驚喜交加,奮力躍出水面,將小傑推上冰床。

  堅實的冰面足以承載人體的重量,四周的落水者也正拼命朝浮冰遊來。

  突然,居中的浮冰被海浪掀翻,一道黑色的噴泉沖天而起--是海德拉的一顆頭,它追上來了。

  “臭蛇--給我滾開!”

  欣然含怒打出十成功力的“虛天劍氣”。犀利的黑光掠過水面,海蛇的腦袋搬了家。無頭屍體觸電似的抖動,噴出大團大團深藍色的血漿。

  (沒錯,是海洋巨人的血!)

  受創的海德拉憤怒的咆哮起來,剛剛脫離險境的乘客被這恐怖的魔音刺破了耳膜,痛苦的趴在冰面上抱頭呻吟。

  欣然兩步一滑的跑向海德拉,打算在對手發動攻擊之前給予致命一擊。

  “住手!”宋禧攔住欣然,不容拒絕的說,“海德拉是不死之身,胡亂攻擊反而會激起它的兇性,你且退下,我來對付它!”

  “宋姐姐……”

  “放心……我不是去送死,姐姐還要留著小命給你生個乖寶寶呢。”宋禧溫柔的一笑,縱身撲向咆哮的海蛇,彷彿一朵輕巧的綠雲。

  “以宇宙母親賽亞之名呼喚眾水與冰霜之神--戰鬥吧,水之溫蒂妮!”

  在祈禱聲中宋禧扣下扳機。藍色的女神從天而降,吐出凍結萬物的暴風雪。

  嗚嗷嗷--

  宋禧使出召喚魔法的同一時間,海德拉也昂起其餘八顆頭顱,吐出致命的毒煙。

  在那之後,時間彷彿被凍結。海蛇的身體凝固在海面上,被冷凍的軀體如同黑色的晶體,折射著慘淡的陽光。海風吹過,蛇身劈劈啪啪的碎裂成冰晶,被新一輪海浪帶走了。

  宋禧竭力躲開七道毒煙,卻被最後一道擊中,折翼的鳥兒一般栽落下來,跌入欣然的懷抱。

  欣然緊摟著面無血色的宋禧,含淚喚道:“宋姐姐!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被毒氣感染的手腳變成了古怪的藍色,宋禧忍著刀割般的劇痛提醒道,“海德拉還沒死……快,離開這裡……”

  欣然抱著宋禧站起身來,星眸中怒火迸射。他無法忍受任何人--哪怕是太古惡魔--傷害自己鍾愛的女人。他發誓消滅海德拉,不惜與之同歸於盡。

  “臭海蛇!給我滾出來!滾出來!!”欣然仰天怒嘯,震得浮冰碎裂,發出雪崩般的巨響。

  “哥,別管海蛇了,先想辦法救救大姐吧!”小傑含著眼淚勸道。自從黑獄島同生共死,他已經把宋禧當作親姐姐般愛戴。

  欣然心弦劇震,暗罵自己傻瓜,在這種地方戰勝了海德拉又有何用。趕緊逃命才是上策。環顧四周,除了腳下岌岌可危的浮冰,再無可供避難的場所。

  欣然把宋禧牢牢綁在背上,叮囑小傑抓緊自己的胳膊。而後雙手分別運集虛天魔功“吸字訣”與“凝字訣”,打出虛天球。

  三人藏身虛天球內,在海面上隨波逐流。時而被海浪推上高空,時而沈入水面,各色海魚在紙一般薄的球殼外遊動,驚訝的注視著球內的人類。

  虛天球固然能提供一處絕對安全的避難所,但並非長久之計,欣然漸漸感到體力透支,呼吸困難。他知道在這關頭稍微一鬆懈便必死無疑,只得拼命續送真氣,心中祈禱老天見憐,給他一條生路。

  天氣並沒有隨著九頭海蛇的離去轉好,狂風捲來黑雲,海上電閃雷鳴,暴雨傾盆降下。一道暗流從背後湧來,將虛天球捲入海底。

  欣然只覺得光線越來越黯淡,也不知道下沈了多少米。虛天球將承受的水壓如數傳遞到欣然身上,身子像被兩塊鐵板夾住,四肢百骸酸痛欲裂。

  就在生死觀頭,迎面吹來一股暗流。欣然吃了一驚,慌忙提氣上浮。來不及了。一張佈滿錐形利齒的血盆大口當頭咬下。

  啵--

  鯊齒咬住了虛天球,發出銳物刺破皮革的悶響。恐怖的力道透體傳來,欣然知覺胸口劇震,噴出一口鮮血。血滴漂浮在沒有重力的虛天球內,彷彿一枚枚鮮紅的寶石。

  “哥--”小傑嚇得臉色煞白。

  大白鯊殘忍的眼珠死死的瞪視著送上門來的美餐。滲入海水的血腥氣把這深海殺手引來了。

  欣然忍痛一笑,柔聲道:“抓緊我的手--要起飛了!”

  與此同時,大白鯊也發覺咬到了很難入口的東西,立刻改變了戰術。利齒緊咬虛天球不放,同時撥動尾鰭,使身軀三百六十度旋轉,試圖撕裂虛天球。

  欣然又噴了一口血,在虛天球即將被擊破的同時散去功力。大白鯊咬了個空。欣然趁機飛起一腳,凶狠的踢中了它的上顎,

  大白鯊吃痛的向後翻轉,顎骨被踢得粉碎,血水染紅附近的海域。欣然屏住呼吸,借方才一蹬之力衝出海面。

  嘩啦--

  暴怒的大白鯊追上來,肚皮緊貼這欣然的胸口。

  欣然仰面凝望著這海中殺手的頭顱,在出水的剎那射出兩發瞳槍,精準的擊中了對方的眼球。

  大白鯊的頭部冒起兩道血線,傷口瞬間凍結。欣然趁機取出魔石,喚來大群吸血蝙蝠。

  蝙蝠們落在主人肩上,數百張翅膀一起扇動,齊心合力的將他拉上半空。

  雙目失明的大白鯊怒吼著衝出海面,在欣然腳下三尺處終於力竭,無可奈何的落入大海。

  欣然長嘆一聲,催促蝙蝠群冒著大雨朝高空飛去。他深知蝙蝠的翅膀很快就會被雨水打濕,然而環顧四周,天海茫茫,哪有落腳之處?此身此地,奈蒼天何!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天色放晴,一輪明月躍出海面。欣然俯瞰海面,千萬里銀光粼粼,彷彿一塊巨大的水晶石。偶有一隻魚鷹掠過海面,留下一道筆直的水痕,轉眼便被波濤抹去。

  欣然的心情也如同明月的倒影一般起伏不定,時而擔心宋禧的毒傷,時而擔心其他夥伴是否安然脫險。

  便在這時,海面上飄來一條淡淡的黑影。

  小傑眼尖,指著正緩緩靠近的黑影驚呼道:“哥……那是什麼怪物,頭上好大一根角!”

  欣然凝神細看,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傻蛋!那不是怪物--是救命的帆船啊!”

  中洲的造船技術很落後,別說小傑沒見過這麼大的航海帆船,就連欣然也只從書本的插圖上見過一次。兄弟倆光顧著高興,也顧不得考慮帆船主人的身份,催動蝙蝠群直直的飛了過去。

  臨到近前,欣然才發現船帆上繡著漆黑的骷髏頭。

  “媽呀!是海盜船!”小傑大聲叫苦。

  欣然卻哈哈大笑,目露凶光,“海盜船更好,免得欠他們一份人情!”

  這時船上的瞭望員也發現了欣然一行。不過在那個角度,能看到的只有一群烏雲般的吸血蝙蝠,嚇得大叫“魔鬼來啦”。

  欣然看準落點,降落在甲板前端。剛站穩腳跟,便有數十名身穿鯊魚皮水靠的海盜衝上甲板,手握彎刀,戰戰兢兢的打量著從天而降的怪客。

  有人壯著膽子喝道:“討厭的怪物,闖上船來想幹什麼!”

  欣然意外的發現對方是個女人,口音古怪,全然不解其意。索性放棄了交涉的念頭,徑直衝進人群,抓住兩名海盜,抖手丟下大海。

  其餘的海盜尖叫怒罵,舞動彎刀圍攻欣然。欣然眉頭微皺,心想怎麼全是“女海盜”?如果換個時間,他也許會停手打聽對方的來歷。可是經歷了海上的磨難,他早已疲憊不堪,只想盡快奪下這艘船。既然對方是海盜,活該下海餵王八!

  如此一想,下手不再猶豫,低頭閃過迎面掃來的一刀,合身衝上,一肘將正對自己的女海盜撞飛出去,砸倒了兩名同伴。欣然趁亂侵入人群,把她們一一丟落大海。女海盜鳧在水面上哭罵不休。欣然哈哈大笑,一腳將救生艇踢下海去,高聲喝道:“年輕姑娘幹什麼不好,偏學人家當海盜,送你們一條生路,回家給寶寶餵奶去吧!”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就他有權利當海盜似的。

  忽然一道勁風自腦後襲來,欣然忙側身躲閃。一枚雪亮的標槍擦肩掠過,貫穿舷板。欣然吃了一驚,心知對方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他深深吸了口氣,不慌不忙的轉過身去。

  艙口靜靜站著一個人,穿著與氣度都與適才的海盜天差地別。他的身體隱藏在漆黑的甲胄裡,頭盔上裝嵌著一對惡魔般的犄角,黑色的板甲護住面孔,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欣然好奇的打量著他,目光稍作停留,頓時感覺到一股邪惡的魔力從怪客身上湧來,彷彿一柄鐵鎚狠狠的擊中了他的心臟,天旋地轉,幾乎昏厥。

  幸而半吸血鬼對魔法的抵抗力遠比普通人強的多,欣然受到“震懾”後很快恢復清醒,匆忙拔劍自衛。

  黑武士的攻擊來得更快,就在欣然手指觸及劍柄的同時,他的人已經撲到近前,打出閃電般的一拳。

  欣然勉強揮劍格擋,卻被對手搶先擊中。魔劍脫手飛出,右臂當場骨折。欣然忍痛後退一步,雙臂交叉打出黑洞盾護住中路。

  黑武士果然取中路迫近,揮拳猛擊,鐵手套在空氣中擦出一道閃亮的火線,拳端鑲嵌的鋼刺宛如惡魔的眸子。

  勢不可擋的一拳擊中了黑洞盾,爆發出幽遠的轟鳴,彷彿拳勁被傳送到了隧道深處。黑武士驚覺拳頭被對手吸住,當機立斷撤身飛退。

  欣然等的就是這一瞬,如影附形般追上去,右掌虛晃一招刺向唯一沒有盔甲保護的眼睛,左手暗運六成功力的“黑洞拳”猛擊對手小腹。黑武士被他騙得�手保護面門,無形中胸腹空門大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呀--”黑武士失聲慘呼,踉蹌倒退,砰得一聲撞在舷板上。痛苦得抱著肚子,鮮血狂噴。

  欣然獰笑著逼近,享受徹底把勁敵打垮的樂趣。黑武士猛然�頭,怨毒的瞪視著他。正待反擊,卻被欣然搶先一步鎖住喉嚨。

  黑武士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候死神降臨。欣然卻遲遲不下手,他發現黑武士的肌膚出奇的滑嫩,而且……居然沒有喉結!

  (又是女人?)欣然大吃一驚。即便不算魔法力量,黑武士兇猛淩厲的拳術也足以在中州武術家排行榜上名列前十,可他搜遍記憶也找不出這麼一位女武術家。

  欣然略微減輕力量,沈聲問:“告訴我,你的名字。”

  黑武士閉目不語,內心的驚訝不亞於欣然。她在自己的國家裡位高權重所向無敵,不成想竟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傢夥打得一敗塗地,更可氣的是,對方還是一位俊美靈秀的少年,這讓她怎能不羞愧欲死。

  欣然見她不答話,不由得怒火上竄。惡狠狠得說:“你不說話,我便折斷你的手腳,丟下大海餵鯊魚!”

  “不要……我說……”黑武士帶著哭腔低聲細語,“珍·索倫,我的名字……”嗓音沙啞柔媚,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

  “珍·索倫……”欣然重複著她的名字,確信從沒聽人說起過,也許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後起之秀吧。神情索然的問:“珍女士,這艘船我要了,你捨得嗎?”

  珍聞言啼笑皆非,(搶都搶到手了,還問人家捨不捨得,這傢夥的腦子準有問題……)她當然不敢公開表達不滿,忍氣吞聲的點了下頭。

  欣然微微一笑,輕輕擁抱了她一下,“謝謝,你可以走了。”

  珍�起頭,神情複雜的注視著這從天而降的神秘美少年,滿懷期待的問:“你的名字呢?我有權利知道應該找誰報仇。”

  “滾你的吧!”欣然不耐煩的揮揮手,“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本事,再修煉一百年也未夠格請教本少爺的大名,趁我還沒改變主意,馬上消失!”

  珍·索倫如遭電擊,嬌軀劇震,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她怨毒的瞪了欣然一眼,把這冷酷無情的美少年牢牢記在心裡,而後毅然轉身,躍向大海。

  落海的剎那,鎧甲突然離體分解,組合成一條銀白色的蟒蛇,馱著珍·索倫遊向遠方。

  欣然出神的凝望著大海,腦海中再次浮現珍·索倫離去時那幽怨憤恨的一瞥。心裡好像壓了一塊石頭,隱隱有些不安,卻又理不出個頭緒。

  “哥,這艘海盜船好奇怪,清一色的女人。”

  欣然讓昏迷不醒的宋禧平躺在甲板上。信口答道:“我也覺得很奇怪……”忽然想起宋禧說起過,亞馬遜人為了得到足夠的配偶,經常假扮海盜搶奪男人,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小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問道:“哥,她們該不會是亞馬遜人吧……要不要打個招呼?”

  欣然苦笑道:“大水已經衝了龍王廟,就算公開身份,人家也不會相信,你在這裡保護宋姐姐,我去艙裡轉轉。”支撐起疲憊不堪的身子走向艙門。

  剛邁出一步,忽覺寒光刺目。慌忙低頭閃避。一支利矢貼著頭皮掠過。只差一寸就要了他的命。

  欣然冷哼一聲,捏著脖子假裝中箭慘叫,而後放輕腳步衝進艙去。眼前一黑,撞到一堵軟綿綿的牆壁,接著便被一雙大手擒住肩膀拋出艙外。

  欣然又驚又怒,想不到艙裡還躲著兩位神秘高手。敵暗我明,硬拼恐怕兇多吉少,於是高聲喝道:“艙裡頭的兩隻老鼠聽著,本人乃是羅摩王國海上糾察隊的路飛警長,你們再不滾出來投降,我便燒了這艘賊船!”說罷向小傑使了個眼色,“傑克警官,準備動手!”

  “是!路飛大人,兄弟們就等您下令啦!”小傑捏著嗓子怪叫。

  “哼哼,好得很,傑克警官,趁現在,把海上緝私隊的原則說給那兩隻老鼠聽。”

  “遵命!我們的原則是,抵抗從寬,坦白從嚴--”

  “什麼!?”

  “不、不!是抵抗從嚴,坦白從寬,嘿嘿∼”

  艙裡面寂靜無聲,半晌後有人嗓音顫抖的喊道:“主人,小傑……是你們在外面?”

  欣然一愣,驚喜交集的叫道:“尤麗亞!”

  半人馬女郎丟下魔法弓,一道風似的衝出船艙,撲到欣然懷裡喜極而泣。

  沙王也走出來,吃驚的望著欣然,“老公……剛才被我扔飛的人就是你?”

  欣然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笑罵道:“迷糊小尼姑,你還挺得意?你們兩個,為何會在船上。”

  沙王指手畫腳的的道:“鯨魚發瘋……我和尤麗亞擔心老公,就去找……唔,然後掉進水里,拼命的遊泳……後來遇見亞馬遜的海盜黑姑娘,被救上船……她說要帶我們去亞馬遜,咦--黑姑娘跑到哪裡去了?”

  欣然拍額長嘆道:“別找了,她剛剛被我丟下水。”

  尤麗亞杏目圓瞪,不敢置信的問:“主人啊……難道適才闖上船來胡作非為的人就是你?”

  欣然苦笑道:“可不就是,我踢飛了你的救命恩人,還搶占了這艘船,是不是很可惡?”

  尤麗亞白了他一眼,嗔道:“還好意思說呢,冒失鬼,你就不能問問人家的來頭!”

  欣然訕訕的說:“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咱們還是先想辦法去亞馬遜,希望不要再碰見那幫女海盜。”

  尤麗亞憂心忡忡的說:“我們丟失了所有能夠證明使節身份的東西,就算到了亞馬遜也無能為力。”

  欣然滿不在乎的說:“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能遇見羅素老哥他們。”

  “你確信他們能逃過海難?”

  欣然信心十足的說:“梵厲爾能變成破冰船,狼大哥不會放著救命稻草不用的,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老子單幹,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把新娘子娶回羅摩!萬一狼大哥真的不在了,我有義務替他完成心願……”話到末尾嗓音哽咽,幾欲落淚。


第十三集·第三章療傷記

  欣然抱著奄奄一息的宋禧走進艙內,尋了一張乾淨的床鋪,把她輕輕放在床上。獨坐孤燈下,輕輕握住掌心逐漸變冷的纖手,回想當年黑獄島上同舟共濟的美好時光,不由得潸然淚下。

  篤、篤、篤--(敲門聲)

  “老公……我們可以進來嗎?”是沙王和尤麗亞。

  沙王和尤麗亞是他的心頭肉,有權利分享他的憂愁。欣然雖然經歷了不少事,但畢竟是十七八的大孩子,受了打擊理所當然的渴求向人傾訴,況且他又不是那種什麼事都藏在心裡頭的類型。

  船艙空間很小,除了一張床,一把椅子,再容納不下別的家具。高大魁梧的沙王只好坐在地板上,摟著身材單薄的情郎溫情安慰。尤麗亞則跪伏在欣然膝上,勸他往好處想,至少從目前看來,宋禧的毒傷並沒有危機生命。

  “大不了截掉四肢,總可保全性命,對不對?”宋禧突然坐起來,替尤麗亞說出潛台詞。

  “宋姐姐!你沒事了?”欣然喜出望外。

  宋禧頷首輕笑,“小哥哥,現在不是話家常的時候,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拜託你。”

  欣然緊握住她的手忙不疊的應道:“儘管說,我一定辦到!”

  尤麗亞憂心忡忡的望著宋禧,她可不像欣然那麼單純,敏感的覺察出這氣氛有點像留遺言。

  宋禧環顧眾人,笑道:“朱諾妹妹為何不在?”

  欣然見她點名要見朱諾,便拔出魔劍,召喚紅魔女。

  “宋姐姐,有什麼話儘管說吧。”朱諾一直待在欣然身邊,對宋禧的遭遇心智肚明。

  宋禧握住她的手,誠懇的說:“朱諾,我知道你精通變形術,請你仔細的看著我,記住我的樣子,將來我若不在了,請你變成我的模樣前往聖·賽亞城(女人國的首都),幫助小哥哥完成南女北嫁的宏圖大業!答應我,好麼?”

  “宋姐姐……我……”紅魔女愴然淚下,泣不成聲。這不是遺言是什麼?

  宋禧擺擺手,示意大家不要多嘴,繼續說道:“我認真想過,膚色不成問題,簡單的化妝道具便可彌補,比較難的是言行舉止,你要趁我還能活動的這幾天多多觀察,做到萬無一失,至於穿著打扮倒沒什麼,我的衣服全送給你--”

  “別說晦氣話!”欣然忍不住打斷她的話,按住宋禧的香肩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準你死!別再動莫名其妙的腦筋了!”

  宋禧柔情脈脈的撫摸著情人的手掌,含淚道:“傻弟弟,我何嘗是認命的人,之所以說這些話,全是為了防備不測。你仔細想想,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亞馬遜女戰士豈能善罷甘休?就算你辯解說是因為海難意外,那些自作聰明的女人能相信?倘若事情真如我所料,'南女北嫁'將化為泡影,監察會的陰謀也將無法阻止……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自己的死,成為亞馬遜與中洲開戰的藉口,你要知道,在我們那個小女人掌權的祖國里,不少夜郎自大的將領都在做著征服中洲的蠢夢!”

  欣然無力的垂下頭,沈痛的說:“宋姐姐……我不喜歡你的口氣,你是個政客沒錯,但是請你別拿自己的生命當政治籌碼好麼?這樣無論對你自己還是對愛你的人都太殘忍了。”

  宋禧羞赧的一笑,不合時宜的撒起嬌來。“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偉大,只不過習慣了立足現實考慮問題,你換個角度想,就會理解我不過是在'廢物利用'罷了。”

  “我不允許任何人把你叫做廢物--包括你自己!”欣然在床頭猛擊一拳,生氣的說,“再說洩氣話,小心我揍你!”

  宋禧感念情郎的愛護,甜甜的笑了。她的年齡和經歷使她不像欣然那樣喜怒形於色,外交官的身份也讓她早就習慣了面對死亡,如果說還有捨不得東西,就只剩下身邊的戀人了。

  “趁我精神不錯,講個故事給你們聽。”宋禧打起精神,徐徐道,“十八年前,在東方的絹之國,有一位家住和州港的宋姓古董商。他嗜好旅行,每年都要乘船出海,尋找未知的奇境。受了父親的影響,商人六歲的女兒也愛上了航海,每次父親出門,她都哭鬧著非要隨行不可。那一天,父女倆乘坐雙桅帆船--這是絹之國特有的航海工具,相當於咱們的僕鯨--出海,一直向北航行,足足走了一年,天氣越來越冷,天上飄落手掌那麼大的雪花,海凍結了,父女倆只好棄船步行。他們先是經過了一個野蠻人部落,他們用狗拉雪橇在雪地上飛快的奔馳;後來又遇見身披海豹皮、住在冰房子裡的小矮人,最後,在靠近北極點的地方,他們看見了瑰麗神奇的極光,那裡已經沒有人類居住了。”

  宋禧嘆了口氣,彷彿在回憶兒時奇遇。

  “由於女兒受了很重的凍傷,父親不得不放棄攀登冰川的冒險計劃,坐著馴鹿車往回走。途中經過一處奇異的溫泉,我也不知道北極冰原上為何會有溫泉,泉水是黑色的,很嚇人,但喝起來味道不錯,父親去取水時撈出一塊漂在溫泉里的浮冰,冰塊裡封印著一個年輕男人。父親把冰鑿開,帶著年輕人回到宿營地。那個男人用古代語言告訴父女倆,他的名字叫薩拉丁。”

  這名字勾起了欣然的回憶,他記得宋禧曾經稱卡洛特為“怒海薩拉丁”。他沒有提出疑問,現在打斷宋禧的話就等於浪費她所剩無幾的生命。

  “名叫薩拉丁的男子自稱是冒險家,途中遭遇雪崩,被埋在冰裡失去知覺,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才被父女倆所救。當時父女倆並不知道這個人在扯謊,便熱情的招待他,邀請他去絹之國觀光。薩拉丁愉快的答應下來,別有用心的問老人在冒險中有沒有發現特別值錢的寶物。老人一開始沒有說,後來告訴薩拉丁,他有收集名貴魔導器的嗜好,在冰原上得到了兩把曠世絕倫的魔法槍,寄放在冰原矮人的村落裡。薩拉丁表示很感興趣,懇求老人帶他去看那兩把槍……父女倆毫無疑心的帶他回到村落,就在當晚,薩拉丁偷走了其中一把魔法槍,那是能夠召喚大地之魔巴拉巴拉的石化槍,他用魔法槍殺死了看守寶物的矮人。當商人父女覺察到他的惡意時,全村的人都已變成石像。狼心狗肺的薩拉丁拿槍指著老人,強迫他把另外一把冰之魔法槍'溫蒂妮'也交出來,還說這兩件武器本來屬於她的母親'北極魔母'貝拉,是狡猾的人類小偷將之盜走,他在冰原上流浪,就是為了找回這兩把槍!”

  說到這裡,欣然已經大體了解卡洛特和宋禧的恩怨。然而他不明白,為何宋禧為何選擇此刻說出卡洛特是魔母之子這件事--這與海難有關嗎?

  宋禧繼續講述道:“薩拉丁沒能得逞,說實話,他的槍法很爛,拳腳功夫也遠不如精通東方武術的老商人。商人帶著女兒逃上船,並安慰女兒說,只要逃到陸地就沒事了……海洋巨人是不敢踏上土壤的……可是就在途中,他們被恐怖的九頭魔獸“海德拉”襲擊了。父親拼死護送女兒逃上陸地,自己卻中了劇毒。在海德拉追到陸地的剎那,他變回了人身,沒錯,海德拉就是薩拉丁的真正形態……海洋巨人,受困於庫索神的詛咒,只能藉助人類的身體在陸地上行走,只有回到冰原和大海,才能恢復原形,施展滔天魔力!”

  聽了宋禧的話,包括欣然在內所有的聆聽者都失聲驚呼。他們也曾對九頭海蛇的來歷做過種種推斷,並且深信這件事與監察會有關,萬沒想到海德拉就是卡洛特本人!

  宋禧閉上眼睛,憂傷的說:“身中劇毒的老人把女兒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就躲在樹林裡等待死亡的降臨,他不準女兒跟著自己,可是女兒卻違背了他的意願,走進樹林,目睹了父親渾身腐爛的慘狀。她撲到父親懷裡,失聲痛哭……父親臨終前安慰她不要難過,不要把海洋巨人復活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否則只會引起無意義的恐慌……將來有一天,當人類足夠團結,足夠強大,會有一位偉大的英雄站出來,領導大家擊敗魔母與薩拉丁的野心……但是那一天,父親看不到了……我也,看不到了……”

  一語未了,宋禧泣不成聲。

  那之後,宋禧身懷冰之魔法槍漂泊到了亞馬遜,被梅琳女王收養,在女人國里長大成人。而當年北極冰原的悲劇,一直被她深藏在靈魂深處,從不告人。今天說出來,恐怕是預感到不久於人世了吧。

  欣然強忍悲痛,理智的分析道:“宋姐姐,我明白你講述的是自己的故事,你的父親被卡洛特害死,這些年來你肯定找到不少關於海德拉毒素的線索,請告訴我--也許這能救你的命!”

  宋禧淒然一笑,淡淡的說:“海德拉的毒素來自萬載玄冰,本質上是一種病毒,但能夠在絕對零度狀態下生存的病毒,其生命力可想而知,據我所知,毒素一旦與皮膚接觸,便會侵入血管,在極短的時間內瓦解人體免疫力……你看我的手腳都變成了藍色,這顏色會逐漸加深,明天這個時候就會變成黑色,到那時,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欣然失望的罵道:“該死的薩拉丁!所有的毒素裡血液毒素是最難治癒的……可惜阿筠不在,也許她有辦法。”

  一直默不作聲的沙王忽然開口道:“老公……換掉有毒的血不行嗎?把我的血輸給宋姐姐,也許能治好她的病。”

  “你的血?”

  “是啊,這種毒不是能使人身體潰爛嘛,唔……我以前也曾經中過蛇毒,同樣會傷口潰爛,因為我的血液有點特別,爛的還不如癒合的快哩!”

  欣然眼睛一亮,激動的說:“好主意!巨魔的血液有著超強的自我治愈功能,也許真的能解毒--慢著,小乖乖,你是什麼血型?”

  “血型……我不知道啊∼”沙王羞赧的說。

  欣然大失所望,擺手嘆道:“算了,當我沒問過。”

  沙王不願意看見情郎失望的樣子,含著眼淚問尤麗亞:“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尤麗亞柔聲安慰道:“不干你的事,主人不知道你的血型,是不敢胡亂動手的。況且巨人的生理構造與人類相差深遠,胡亂輸血會要人命的。”

  “這樣啊……”沙王難過的趴在欣然膝上,不在吭聲。沒能幫上忙,她感到很沮喪。

  欣然托著下巴苦思半晌,忽然露出笑容,拍拍沙王的臉蛋說:“小乖乖,你提醒了我!雖然你的血液不合用,但我的準沒錯--”

  宋禧搖頭道:“別做徒勞無益的事,換了新血,也會被毒素重複感染。”

  欣然自信的笑道:“長辮子姐姐,你仔細想想,本少爺是什麼人?”

  宋禧、尤麗亞、沙王與朱諾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欣然臉上,沈默半晌,異口同聲的尖叫道:“吸血鬼!”

  欣然捂著耳朵,愁眉苦臉的說:“雖然知道你們是驚喜的叫聲,可是我這脆弱的耳膜實在經受不起,諸位小姐,你們可不可以把音量放低,不然的話我可要唱歌啦。”

  在座的女生除了宋禧,全都領教過欣然那魔音穿腦的歌喉,聞言花容失色,小聲細氣的說:“少羅嗦!”

  “快獻血!”

  朱諾最直接,挽起欣然的衣袖,張口便咬。

  欣然在她後腦勺扇了一巴掌,笑罵道:“別這麼粗魯,這次手術只能成功不可失敗,咱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朱諾沒好氣的說:“你又不是大夫,我變成手術刀你也用不上啊。”

  欣然從腰包裡摸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嘿嘿笑道:“雖不是名醫,本少爺卻有回春秘笈在手,現炒現賣也來得及。”

  尤麗亞厭惡的盯著臟兮兮的書皮。“這本書……看上去好像黃色小報唉。”

  欣然將書卷作筒形,在她頭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嗔道:“傻話!這是《秘魔寶卷》,魔道煉金師道格拉斯的偉大著作,你敢說是黃色小報?豈有此理!”

  《秘魔寶卷》分成前後兩篇,前篇是煉金術和黑魔術,後篇是機械術。欣然把後篇撕下來丟給朱諾,讓她用心研究。

  朱諾很感激欣然的厚賜,但也有些疑惑,“主人,這麼寶貴的古代機械術,你為什麼不學?”

  “傻女孩,機械術士有你一個就夠了,這麼熬人的學問,我才懶得傷腦筋呢。”

  “可是學習了機械術,你的駕駛技術也會更上一層樓啊,古往今來的偉大機師,多半懂得機械術,比如卡謬*維丹,還有大和吉良……”

  欣然一擺手,趾高氣揚的說:“我和你說的那些機師不一樣,他們是真實係,我是超級系!”忽然想起一件傷心事,沮喪的咒罵,“紅蓮改都丟了,現在學機械術有個屁用。”

  很快找到了換血療傷一章。欣然一目十行的看完,丟開書笑道:“簡單、簡單,手到擒來!”

  尤麗亞不放心的說:“你仔細些,此事開不得玩笑。”

  欣然快速射出兩根血荊棘,刺入宋禧體內,自言自語道:“我都記著呢,靜脈血由四肢流向心臟,輸血管要接靜脈,動脈血從心臟流向四肢,所以排血管要接動脈,是不是很簡單呢?”

  “嗚……我的頭好暈……啊,一定是失血過度……朱諾!過來讓我咬一口補點血--你躲那麼遠幹什麼?唔,還是沙王小乖乖最好,自動送上門來。”

  長達一夜的手術結束後,欣然累得筋疲力盡。他幾乎把二分之一的血液輸給了朱諾,若非尤麗亞和沙王輪番獻身補血(朱諾沒有血),他恐怕在宋禧康復之前就先掛掉了。

  手術出乎預料的成功。宋禧體內的毒血被欣然吸走,吸血鬼的體質恰能解除海德拉的毒素,與欣然的萎靡相恰成對比,大病初癒的宋禧神采奕奕,體質發生了變化。吸血鬼的精血改造了她的肉體,抵抗力倍增不說,哪怕受了重傷,也會快速癒合。當然,她還不能像真正的吸血鬼那樣擁有不死之身。

  欣然把宋禧抱下床,躺在病人的位置上呻吟道:“宋姐姐,現在你好了,我卻累病了,你得好好的伺候我。”

  宋禧嫵媚的一笑,當著眾女的面寬衣解帶鑽進被窩,悄聲道:“小哥哥,人家用身子報答你,好麼?”

  欣然慾念大起,暗想宋姐姐得了我的血液,也變得像女性吸血鬼般媚態撩人……不同於往日的交歡,這一次無論欣然還是宋禧都更加盡興,在品嚐激情之餘,也深深體會到了血乳交融的滋味。揉入了親情的愛情,遠比單純的愛情更為甜蜜。

  欣然享受著床第之歡,腦海中冒出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既然《秘魔寶卷》能治愈長辮子姐姐的毒傷,說不定也有治療蘭蘭的眾多絕症的妙方……)欣然在得到《秘魔寶卷》一年後,終於有了鑽研這本邪書的動力。


第十三集·第四章巨靈果

  雖然錯過了與亞馬遜人接觸的機會,欣然還是決定繼續揚帆南行,完成使節團未競的使命。

  船上的導航設施與僕鯨所用相差甚遠,聰明如欣然也搞不懂那些儀器的用法,只能靠一架羅盤碰運氣。在危機四伏的大海上,一場暴風雨便足以送他們去見海龍王,抵達亞馬遜的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運氣就是那麼好,在海上亂跑了一個多月後,淡水用盡,帆船被迫在一處不知道是島嶼還是大陸的叢林帶靠岸。欣然建議上岸尋找淡水。順便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宋禧遠眺群山,回頭笑著向眾人宣布:“好消息!我們到亞馬遜了!”

  “前面那條山脈我有印象,翻過山脈,跨越一道湖泊,然後再翻一道山脈,就是人馬部落,然後--”

  “停!長辮子姐姐,既然要走那麼遠的路,我們還是先上岸看看吧。”

  (還當已經到家了,原來還要翻那麼多的山……)

  岸上的情況完全未知,大夥兒商量後決定先派幾個人上岸觀察,其餘的留在船上以防萬一。

  上岸的人選里當然少不了好奇心重的欣然,宋禧想陪情郎散步,且是本地人,是最合適的嚮導人選,小傑也要去。沙王和尤麗亞便留下來守備大本營。

  欣然三人棄船上岸,沿著沙灘走出數里。地勢漸漸升高,潮水沖刷不到的地方生長著許多耐鹽植物。

  欣然把魔劍變形為鐮刀,斬鋤礙事的荊棘雜樹,開出一條勉強同行的小徑。小傑居中,掛在腰帶上的王子佩劍隨著步伐有節奏的撞擊鞋跟,發出叮叮噹當的脆響,宋禧斷後,冷靜的記下沿途特徵明顯的植物。在雜樹叢生的陌生地帶,稍微大意便會迷路。

  岸上樹木繁茂,欣然指著一簇紅樹告訴小傑:“這是淡水植物。”

  小傑是初次參加冒險,心情既緊張有激動,問欣然:“是不是說,有這種植物的地方一定能找到淡水?”

  欣然笑道:“你只想到了好的一面。”

  小傑抓抓頭,迷惑的問:“還有不好的一面?”

  宋禧投來溫柔的一瞥,解釋道:“有淡水的地方大型猛獸的出現機率更高。”

  小傑恍然大悟。可不是嘛,猛獸和人一樣,大多無法靠海水生存,特別是在淡水缺乏的臨海的地帶,野獸通常會選擇淡水豐富的地域築巢。

  欣然抖手斬落一條粗大的蔓滕,舉手示意後面的人停步。

  宋禧貼近問:“有情況?”話一出口便露出會心的微笑。不必欣然解釋,她已經看出端倪。

  欣然用力嗅了下鼻子,首先嗅到的是宋禧那熟悉的女兒香,香味的邊緣,混雜著淡淡的腥味,是從風中飄過來的。吸血鬼的嗅覺比獵犬更靈敏,欣然很快做出判斷。

  (的確潛伏著猛獸,數量還不少……)他的目光落在一顆枝葉茂盛的大樹上。

  這是一棵典型的熱帶闊葉喬木,乍看上去像一叢小樹林。讓欣然感到不安的是樹上結滿了紅色的果實,普通喬木不會結出如此誘人的果實。周圍有低矮的灌木,盛開著藍色的花朵,但從高處觀察,不難發現這塊林地平坦的詭異。

  巨大樹木生長的地帶通常會產生類似的林間空地--因為附近的植物爭搶不到足夠的養分便很難長的高大。可是這塊空地上殘留著腐爛的樹樁,證明平地乃是人工形成。把周圍的樹木折斷,只留下一根用於棲身的大樹,這是許多以樹為巢的猛獸常用的手段。這樣一來,它們便能在躲巢穴裡清楚的觀察獵物出現的方向。

  “哥,樹上有東西!”小傑嗓音顫抖的說。

  欣然點點頭,讓他繼續觀察。樹上的傢夥他早就發現了,並斷定是一種未知的肉食性猛獸。

  忽然,草地上冒出短促而持續的鳴叫,一隻粉紅色的小動物跑向大樹。

  小動物的外形很怪,好像一隻人立而起的手套。體形也與巴掌相仿,扁平的身軀當中並排長有一對黑眼睛。

  宋禧伏在欣然肩頭,悄聲說:“酷布卡!”

  “酷布卡?”

  “雨林特有的小動物,在亞馬遜,就像野兔一樣普通。”宋禧低聲笑道,“是女戰士最喜歡的食物呢,據說富含胡蘿蔔素,有美容瘦身的特效。”

  欣然抿嘴笑道:“那麼醜的動物我才不想吃,不過,樹上的傢夥就不一定了……”

  話音方落,樹上掉下一顆果實。酷布卡嚇了一大跳,立刻倒下一動不動。

  “它在裝死,”宋禧說,“酷布卡沒有攻擊力,遇到危險就會裝死。”

  過了半晌,草地上什麼事也沒發生。酷布卡放心的站起來,用一隻爪子小心翼翼的觸摸果實。確定沒有人打擾它享用這頓從天而降的美餐後大膽的吃起來。

  吃到一半,酷布卡突然推開剩下的果實,躁動不安的跳起來。緊接著,兩道紅影從天而降,擋住它的去路。

  出現在草地上的是兩隻赤身裸體的雄性怪物。皮膚呈紅銅色,披頭撒發,手中緊握著一頭削尖的木棒。怪物的面孔介於人類與猿猴之間,粗獷中透著愚昧,應該是野人的一族。上肢長而有力,下肢粗短,顯然是長期樹上生活的結果。兩隻野人都有七尺左右的身高,比一般的人類魁梧很多,但還達不到巨人的程度。

  欣然並不懷疑這兩隻野人的危險性。可是,對付一隻不足他們腳掌大的小動物,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

  小傑甚至天真的說:“酷布卡那麼小……這兩個大怪物真的想吃嗎?”

  接下來的變故揭開了謎底。酷布卡被兩隻野人擒住之後,身體突然漲大,不出一分鐘,便由不起眼的小東西變得野豬般巨大!

  欣然吃驚的問宋禧:“好傢夥,酷布卡原來可以變得這麼大!”

  宋禧秀眉一揚,沈聲道:“酷布卡沒有這樣的能力……變大可能是因為吃了那枚奇怪的果子!”

  欣然滿頭霧水,但也不忙著問,先看看現場的情況再說。

  酷布卡的身體雖然變大,戰鬥力和頭腦卻沒有絲毫的進步,看見野人逼近,尖叫一聲倒在地上裝死。

  野人高舉木棒,殘忍的刺穿了酷布卡的肚皮。只聽吱的一聲,濃稠的粉紅色血漿順著創口噴射起來。酷布卡垂死掙扎,卻被野人牢牢的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另一隻野人丟下木棒,趴在屍體上吮吸血漬。

  它的同伴勃然大怒,輪起木棒把貪吃的傢夥打飛,並指手畫腳的怒斥不已。

  挨打的野人忍氣吞聲的爬起來,拖著巨大化酷布卡的屍體走到樹下,含著一根指頭吹起口哨來。

  四五隻大同小異的雄性野人跳下樹來,整齊的列隊站在獵物旁邊,似乎在等候什麼。接著又有幾隻個頭較小的野人下樹,應該是族中的孩童。

  小野人也學著父輩的樣子列隊靜候,最後,一隻膚色雪白的雌性野人跳了下來。她的個頭比雄性野人稍矮,身材也嬌小玲瓏,腰肢柔軟纖細,乳房飽滿結實,由於長期哺乳,乳頭呈深紫色,好像兩顆碩大的葡萄。

  母野人的腰間圍著一張獸皮,披散著紅褐色長發,面如滿月,眼睛大而有神,嘴唇紅如胭脂。若不是上下肢比例失調,倒也算得上是一位野性美人。

  小傑忍不住偷偷評論道:“這位阿姨可比她的朋友好看多了。”

  欣然聞言莞爾,小聲問:“小傑,想不想吃野人阿姨的奶?”

  小傑紅著臉搖頭道:“我比較喜歡嬌小型的……”

  宋禧咬著欣然的耳朵膩聲道:“你呢?喜歡這一型麼?”

  “我更喜歡你這一型的,”欣然岔開話題,“長辮子姐姐,這些傢夥是什麼來頭?”

  宋禧見他並沒有“掠美”之意,放心的笑道:“如果我沒記錯,應是'巨靈族'的一支部落。”

  “詳細說說行嗎?”欣然坐在樹下,從背包裡翻出厚厚的素描本。一支削得乾淨溜尖的速寫鉛筆和一支鉑金鋼筆,後者用於在畫稿空白處寫說明文字。

  “巨靈是亞馬遜眾多亞人類之一,他們有著接近巨人的體形,卻過著猿猴般的生活,有簡單的語言,但是沒有文字,更談不上文化,傳說巨靈是亞馬遜人的近親,宇宙大神賽亞創造人類的時候,也同時創造了巨靈這一民族,後來嫌他們粗暴易怒,便捨棄在荒野中了……巨靈族和亞馬遜人很相似,都是女人當家,你看那頭白膚母巨靈,就是這支部落的首領,更漂亮,也更聰明,族人獵捕到食物,必須先讓首領品嚐,等首領吃飽了,其餘的人才根據年齡分配殘羹剩飯。”

  欣然�頭向草地上瞄了一眼,果然白色的母巨靈正在旁若無人的大嚼,其餘的人只能眼巴巴看著。女巨靈吃飽了,拍拍肚皮,滿足的站起來。撕下一塊肉仍給一頭最小的巨靈。

  宋禧及時補充:“那是她的孩子--巨靈對待子嗣格外冷酷無情,母巨靈尤其缺少家庭觀念,甚至會和自己的孩子……生小孩--不過這一隻似乎例外,她的確非同一般的通人性。”

  欣然發現母巨靈又賞了一塊肉給最高最壯的雄性巨靈。笑問道:“那是她老公對不對?”

  宋禧紅著臉笑道:“部落裡所有的雄性都是她老公,那一頭可能是最得寵的。”

  欣然有些擔心的問:“你說亞馬遜人和巨靈同宗,難道女戰士也這樣欺負男同胞?”

  宋禧嗔道:“怎麼是欺負呢?我覺得這樣很好嘛∼至少比一個男人養一堆老婆好,呵呵,開玩笑的啦,亞馬遜人才不會這麼過份,從來都是一夫一妻制,如果有女戰士結婚,朋友們會熱烈慶祝。”

  “哦?”

  “因為女人國的男人太少,值得一嫁的好男人更少,宣布結婚就等於霸占了一位好男人,新娘子當然會很幸運,據我所知,已婚的亞馬遜女郎大多會成為賢妻良母……至於未婚的年輕姑娘,唉,比較瘋狂,不說也罷。”

  欣然心中暗笑,還用說嘛?看你和金枝玉葉就曉得了……不過宋禧確實比在黑獄島時保守了許多,也許是因為有了心上人,開始拿賢妻良母的標準約束自己。

  宋禧沈吟片刻,說道:“接下來是野史,信不信由你,根據古書記載,巨靈族有著恐怖的超能力,只需念誦一句咒語,便可以讓自己或者獵物變大數倍!”

  小傑咂舌驚嘆:“他們已經夠大的了--還能變得更大?”

  宋禧肯定的點了下頭。

  小傑問:“自己變大我能理解,他們把獵物變大做什麼?”

  宋禧指著慘遭分屍的酷布卡說:“你瞧,那個倒楣鬼不就變大啦?小小一隻酷布卡,變大後足夠一家人吃飽。”

  小傑倒吸一口涼氣,魂不附體的說:“我知道了!剛才那顆果子是巨靈故意扔下來的,裡面藏著咒語,酷布卡一吃,就變成美餐啦!媽呀,我剛才還在想那果子會不會很好吃……現在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嘗啦。”

  宋禧笑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巨靈棲息的大樹叫做巨靈樹,結出來的巨靈果有著神奇的魔法力量,服用後能在短時間內變成巨人。”

  欣然突然豎起耳朵,熱心的問:“巨靈果很值錢吧?”

  宋禧肯定的說:“當然!聖·賽亞城的大藥店常年高價收購巨靈果,可惜沒有幾個人夠膽偷巨靈的寶貝。”

  欣然丟下鉛筆摩拳擦掌,嘿嘿笑道:“我倒想試試……”

  他有這種想法,宋禧和小傑一點也不意外。宋禧偏頭一瞥,發現欣然已經把巨靈家族及其生活的環境惟妙惟肖的搬到了畫紙上。翻開素描本,驚訝的發現欣然已經完成了無數畫作,從羅摩到亞馬遜,旅行中的風土見聞奇物異獸全都在他筆下復活了。

  “小哥哥∼好厲害喲!想不到你還會畫畫……”宋禧捧起欣然的手掌輕撫臉頰,含情脈脈望著他。

  女生天性崇拜才子,宋禧亦不例外。

  欣然被她看的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道:“雕蟲小技算不了什麼。”

  “可是我覺得畫的很棒啊,中洲的世家子弟果然多才多藝……”

  “沒你想得那麼好!我畫這些東西是預備將來編遊記賣錢。”

  宋禧天真的說:“我知道你是開玩笑,偉大的藝術家從來無視名利……”

  欣然不以為然的笑道:“我是商人的孩子,不是藝術家的精子,畫畫寫書無非是一種有益的消遣,和談戀愛差不多。”

  “你……唉,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宋禧知道無法就這個問題與欣然繼續討論下去。岔開話題道:“不管你啦,有空送我一幅肖像吧。”

  欣然攏著她的髮辮笑道:“沒問題,一定畫出你最美的剎那。”

  小傑插嘴說:“哥,也送我一幅,我不要肖像,只要你剛畫完的那一副白巨靈阿姨。”

  “知道啦小色鬼,別說是一幅畫,就算你想要真貨哥也送得起。”

  欣然收拾好紙筆,拍手道:“OK,開始工作!我來假扮獵物引開巨靈,小傑爬樹摘果子,姐姐放風,完事後開槍發信號,大家分頭撤回船上。”

  宋禧吃驚的問:“你真要偷巨靈果?這太危險了!”

  欣然笑道:“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放心啦,我有分寸的。”說罷吹起口哨走向巨靈樹。

  宋禧暗罵“冒失鬼”,端起魔法槍隨時準備救援。

  且說巨靈們剛飽餐一頓,雖然看見欣然,卻沒有捕獵的慾望。

  欣然見無人理睬,略一沈吟,仰頭說出一連串古怪兮兮的話。宋禧聽不懂,小傑卻笑彎了腰。

  “怎麼回事?”宋禧問。

  “欣然哥……哈哈哈……他在用巨人語講髒話!”

  巨靈們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通咒罵,怎能善罷甘休,霎時傾巢出動,在女首領的帶領下揮舞著木棒追殺過來。欣然掉頭便跑,一溜煙的鑽進樹叢。

  小杰拉著宋禧的手催促道:“大姐,快走啦!”

  兩人快步來到樹下,宋禧確信沒有留守的巨靈,衝小傑點了下頭。

  小傑脫下鞋子,熟練的爬上樹梢,左右開弓摘取巨靈果丟下來。

  宋禧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容器,便撩起裙裾接住小傑拋下來的果子,很快便盛滿了沈甸甸的一包。宋禧掛念欣然,便招呼小傑撤退。

  小傑應了一聲,抓住最後一枚巨靈果,咬在口中,唰啦一聲溜下樹來。

  宋禧開槍名鳴警,高高攏起裙裾,沿原路跑回沙灘。小傑緊隨其後,嘴裡仍叼著巨靈果。

  欣然從海灘另一側跑回來,揮手笑道:“長辮子姐姐,收穫如何?”

  宋禧喜孜孜的舉起裙裾說:“自己看吧--好多哩!”

  欣然笑道:“我只看到白色的'小可愛'--”

  宋禧臊得俏臉通紅,咬牙切齒的說:“可惡的大色狼,晚上我會讓你看個夠!”

  這時尤麗亞也下船接應,幫著宋禧把巨靈果運回船上,免了春光外瀉之苦。

  吼吼--吼吼--

  憤怒的吼聲從身後傳來,欣然回頭一看,卻見大群巨靈追了上來,跑在最前頭的正是紅發雪膚的母巨靈。當下一個箭步躍上甲板,催促沙王起錨開船。

  帆船徐徐離開海灘,巨靈不敢下水追趕,氣得暴跳如雷。

  欣然站在甲板上,衝母巨靈比了個下流的手勢,哈哈笑道:“大美人兒,謝謝你請我們吃禁果。”

  這話是用巨人語喊出,巨靈再笨,也聽得出雙關之意。

  母巨靈勃然大怒,雙手握拳猛擊胸口。一雙豪乳誇張的甩動。欣然看得眼睛都直了。

  更誇張的還在後頭。母巨靈的憤怒舉止使她的身軀變得更加高大,憑空長出三尺有餘。一雙肌肉發達的手臂如同樹幹般粗壯。只見她雙臂撐地,猛然躍起,淩空撲向帆船。

  欣然微微一笑,雙手運起虛天真氣凝成護盾,穩穩擋住巨靈憤怒的撲殺。黑洞盾吞掉巨靈的力道,欣然迅速將吸字訣轉為放字訣,如數奉還。

  母巨靈被震得倒飛出去,撲通一聲跌入大海,濺起丈許高的水花。

  巨靈腿短不擅長遊泳,落水後驚惶的尖叫起來。她的族人也全是旱鴨子,急得在岸上團團轉,沒有人敢下水救主。

  欣然上前一步,雙掌平堆,氣勁捲起浪濤,將她送回沙灘。

  母巨靈狼狽的爬回岸上,回眸投來愛恨難分的一瞥。

  欣然微微一笑,遠望海灘。母巨靈正憤怒的訓斥見死不救的族人,不少倒楣鬼挨了她的耳光。

  (的確是個有趣的女人啊,不知道接下來會否發生更有趣的事……)

  正出神的時候,忽然聽見艙內傳來女人的驚叫。

  尤麗亞慌張的跑出來,嚷道:“糟了!糟了!小傑吃了毒果子!”

  欣然一愣,衝進艙中一看,只見小傑捂著肚子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呻吟著,身材暴增了一倍有餘。

  (果然是很有趣的事啊……)

  欣然好氣又好笑的踢了小傑一腳,“笨小孩,這就是'偷吃禁果'的下場!”

  小傑如今已經變得比欣然高出半截,一�頭,險些撞到天花板,訕笑著解釋道:“哥,我沒偷吃……不小心咬了一口。”

  “感覺如何?”

  小傑揮揮拳頭,說:“力氣變大了很多。”剛說完,忽然又露出痛苦的表情,軟叭叭的躺在地上,體形也迅速縮回原先的尺碼。

  “嗚……好累,好像剛剛跑完了一萬米。”他有氣無力的說。

  吃晚飯的時候,尤麗亞又提起了小傑“中毒”的事件。

  宋禧笑著告訴大家:“那不是中毒,是巨靈果的魔法效果。”

  原來巨靈果雖然有著能使動物變大的魔力,卻依物種的不同存在著很大的差異。本身就很巨大的生物,比如巨人,吃下巨靈果後雖然也會增高,但幅度很有限。而原本比較矮小的,增大的程度就明顯多了。

  人類吃下一枚巨靈果能夠將體形增大一倍,巨靈卻只能增加二分之一,至於酷布卡,恐怕十倍都多。

  巨靈果的魔力時間也有限。根據小傑的實驗,巨大化時間只能維持三分鐘,結束變身後會因體力高額透支而疲憊不堪,甚至引發疾病。(小傑:……我是實驗品嗎?)

  就好像生活在北方雪原上的狂戰士,雖然能通過藥物使戰鬥力短時間內倍增,卻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

  巨靈族是個例外,他們常年服用巨靈果,巨大化的魔力已經存在於基因之中,隨時可以變身,而且不會引發後遺症。不過巨靈的變身時間也是有限度的,緊要關頭才捨得使用。


第十三集·第五章巨神將

  遭遇巨靈之後,欣然對亞馬遜叢林的認識進一步加深。

  “諸位,鄙人相信,等待著我們的將是一次美妙絕倫的旅行!”顯然,他的認識完全是在“趣味性”這一層面上加深的。

  “省省吧,哥,對自家姐弟講話就不要用'諸位'、'鄙人'這些社交辭令啦!”小傑毫不留情的給他掃興。

  素來謹慎穩重的宋禧表達了截然相反的看法:“未來的旅途中比巨靈更危險的怪物比比皆是,僅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恐怕難以應付,不如獵捕一些容易馴服的傢夥充做僕魔,這樣至少用不著親自守夜了。”

  宋禧的想法其來有自,在機械果和晶石資源稀少的亞馬遜,人們對僕魔的依賴程度遠遠超過了中洲。除了用於交通工具,亞馬遜人的僕魔還廣泛用於戰爭。其中少數掌握著“主魔合體術”的精英戰士,能夠通過與魔獸合體進化成更強大的形態,一隻合體魔獸,戰鬥力抵得上一百名訓練有素的戰士。

  “大姐,聽說亞馬遜人精通主魔合體術,請問究竟是怎樣的秘法?”小傑好奇的問。

  宋禧笑道:“'主魔合體術'流派繁多,並非亞馬遜人獨有,許多古代民族,比如海洋巨人、炎魔、颶風巨人,也有差不多的咒法,只不過亞馬遜的最簡單,所以才廣為人知。每一個血統純正的亞馬遜人生來肩部便有一塊蛇形胎記,稱為賽亞紋章,如果能讓魔獸自願親吻賽亞紋章,便可訂立契約,但這還不是主魔合體術,真正的主魔合體,是指主人與僕魔精神統一,肉體融合,進化成全新的生物,合體期間,主人和魔獸的精力會加倍消耗,因此維持的時間通常很短,逾期不解除合體,主僕都會死亡。”

  小傑驚嘆道:“那豈不是很危險!”

  宋禧點頭道:“就因為很危險,亞馬遜也沒有多少人敢用主魔合體術,小孩子更加不能嘗試哦。”

  欣然神秘的笑道:“我知道一種辦法,沒有賽亞紋章照樣能訂立主魔契約,不過施法過程有些古怪……”

  宋禧看欣然的表情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羞笑道:“其實是有些淫蕩吧?”

  欣然點頭承認,“道格拉斯在書中講到,'在交媾時施放本書中提供的秘咒,便可達成主魔契約,完成契約儀式後只要身體與魔獸接觸並念誦咒語,隨時可以發動主魔合體'。”

  “與魔獸做那事……嗚∼好噁心!”雖說小傑早已不復當年的清純,但欣然所說的行為還是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底線。

  “……的確是很適合你們這些邪惡的好色男的秘法,”宋禧搖頭苦笑。她懷疑欣然很樂於使用道格拉斯的秘法。

  “餵!不要把我和道格拉斯那老怪物相提並論好不好!真正邪惡的是創作出秘法的他!”欣然心口不一的辨白道。

  “對呀!不要把我也算進去好不好,真正好色的只有欣然哥一人而已!”

  “小傑……”欣然凶狠的逼視著模仿自己說話口氣的小男孩。

  “呃,哥……那就把我也算進去吧。”小傑膽怯的垂下頭去。

  話音方落,數聲稔熟的尖嘯自營地北方傳來,由遠及近。

  宋禧側耳聆聽,神態嚴肅的告訴大家:“巨靈追上來了。”

  “真是一群小氣鬼,不就偷了幾顆果子嘛,何止於窮追不捨。女人和小孩留下看守營地,沙王跟我來。”欣然懶洋洋的站起來,朝帳篷外走去。

  宋禧和小傑相信欣然有足夠的能力趕走巨靈,便順從的留下來。

  沙王有些迷惑的問欣然:“老公,我不是女人麼?”

  “現在還是,不過待會兒就不是了。”欣然笑嘻嘻的牽著她的手說,“我們兩個人就要融為一體。”說罷讓沙王跪下,以右手掌心按在她的額頭上,念誦主魔合體咒語。

  沙王對這道咒文並不陌生。第一次聽到是昨天晚上,當她與欣然做愛時這位腦子裡總是藏著一大堆鬼主意的小丈夫就翻來覆去的念咒,害得她以為心上人發瘋了呢。

  後來問起尤麗亞,才知道欣然也對她幹過同樣的事。從那一刻起,沙王和尤麗亞才真正成為了欣然的僕魔。至於朱諾,早就以颶風巨人的方式與洛基訂立契約(當然比欣然的方法更文明),不必多此一舉。

  伴隨著咒語聲,沙王感到自己的身體失去了重量,感觀也逐一失去作用。她有點緊張,但並不害怕,無論欣然對她做了什麼事沙王都不會害怕,她相信老公絕不會傷害自己。

  與此同時,初次嘗試主魔合體的欣然也有些緊張。他選中沙王,是因為她的身體最強壯,就算合體失敗,也不至於受傷。

  沙王的身體融解成一團綠色的濃霧。當咒文結束,她已經變成了一幅華麗的全身鎧,緊緊裹在欣然身上。欣然愛撫著盔甲表面,看上去明明是閃閃發亮的綠色金屬,可觸手的感覺卻溫暖而有彈性,與沙王的肌膚觸感十分相似。

  厚重的甲胄從上而下包圍了他每一寸肌膚。頭盔、護頸、胸甲、護肩、護肘、腿甲、脛甲,應有盡有,另外附帶連臂手套和高筒戰靴,盔甲的接駁處並非常見的熟獸皮加金屬鉚釘,而是活生生的肌腱和關節,也像金屬一般閃閃發光。

  欣然試著活動手腳,驚喜的發現並無穿著一般盔甲的笨重。身體感覺不出額外重量,好像只是多加了一件外套。�頭四顧,發覺周圍的景物變了很多。原本很高大的樹木現在變成了低矮瘦弱的植物,寬闊的河流也變成了一步便可跨越的小溪。

  欣然想摘下頭盔看個仔細,卻發現頭盔已經和身體連在一起。

  “老公,不要用力抓人家的腦袋嘛∼”沙王嬌憨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欣然恍然大悟,原來綠色盔甲正是沙王所變。他快步跑到營地附近的小河旁低頭一看,平靜的河面倒映出一尊全副武裝的古代騎士像,超過十尺的巨大體形投下濃黑的陰影,嚇得河中遊魚四散奔逃!

  “吱吱--吱吱--”

  隔河傳來巨靈的尖叫。

  欣然�舉目望去,只見對岸跑來一群巨靈め正朝自己指指點點,驚恐的喊道——

  “大魔鬼!”

  “綠巨人!”

  這些巨靈多半掛了彩,女首領傷得尤其重,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但她凶悍依舊,憤怒的責罵膽小的同伴,並率先使出變身術,越過小河撲向欣然。變身後的巨靈與“巨神將”體形相仿,但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差得太遠。

  欣然閃身躲開母巨靈凶狠的擒抱,順勢衝上前去,以一記迅雷般的衝拳猛擊對手柔軟的肚皮。母巨靈遭到重擊,渾身宛如觸電般抽搐起來,被拳勁沖得飛起數米,直直摔進河裡,昏死過去。

  欣然上次交手時使出五成功力才擋住她的撲殺,今次卻連三成力氣都沒用上就打得她一敗塗地。與沙王合體後,他也擁有了鬼神般的怪力。

  河對面的巨靈們見首領被擊倒,憤怒的投來石塊。欣然晃身躲閃。由於是初次合體,他還沒有習慣巨大化的新體形,被一塊巨石擊中了肩膀。

  轟--

  石頭被震得粉碎,欣然紋絲不動。他並沒有特意運氣護身,巨神鎧在岩石及體的剎那自動防禦,替他擋住了全部傷害。

  “小乖乖,痛不痛?”欣然關切的問。畢竟是第一次合體,還不清楚巨神鎧的防禦力。

  “不痛不痛!連搔癢都算不上∼”沙王愉快的答道。能以最親密的方式與丈夫並肩作戰,她感到異常興奮。

  “沒事就好,你瞧,那幫公猴子又要變身啦,咱們得尋一件趁手的兵器。”欣然拔起一顆粗大的橡樹,以樹冠為矛,像騎士衝鋒那樣猛衝過去,打得眾巨靈抱頭鼠躥。欣然也不追殺,將樹幹丟進河裡,截斷水流。

  母巨靈被河水嗆得頭昏腦張,看見浮木,本能的爬了上去。欣然抓住她的頭髮扯上岸來,喝道:“投不投降!”

  母巨靈驚恐的望著他,連連點頭。

  欣然微微一笑,放低嗓音問:“你的腿骨為何會折斷?”

  母巨靈見敵人突然變得溫柔,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

  欣然又檢查了她的背傷,創口附近有凝結的冰粒,立刻想到迪奧的寒冰神功。母巨靈的腿表面並無傷口,骨頭卻被折斷,明顯是高明的武術家所為。很可能就是失散的羅素!

  “快說!”欣然疾聲喝問。

  “吱吱--咻咻--”母巨靈用蹩腳的巨人語告訴欣然,今天早上,一群可怕的獵人闖進了她和族人居住的樹林,打傷自己的正是他們。

  欣然又問:“幾名獵人,有何特徵?”

  母巨靈努力回想了片刻,答道,“兩男兩女,都是人類,女人沒有動手,男人好厲害,一個力氣特別大,另一個會用冰魔法。”

  欣然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仰天長嘯。

  母巨靈以為他在發怒,嚇得磕頭求饒。

  宋禧聞訊趕到,只見綠盔綠甲的巨神將居然發出欣然的嗓音,錯愕的問:“你是什麼人--欣然在哪裡?”

  “長辮子姐姐,是我啊!”欣然抱起宋禧,興奮的說,“告訴你個好消息--羅素老哥和狼大哥就在附近!”

  “是欣然嗎……你怎會變成這副模樣?”宋禧吃驚的撫摸著巨神將的胳膊,懷疑自己在做夢,直到欣然解除了合體才恍然大悟。

  欣然吩咐沙王把母巨靈�進帳篷,詢問羅素他們的下落,為了讓她說實話,欣然先替她療傷接骨,消除痛苦,以示沒有惡意。

  母巨靈一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認出欣然就是那天溺水時救她上岸的美少年,頓時改變了態度,不但溫順的配合他療傷,還主動提供了許多有用的情報。特別是地理方面,欣然大致已經了解到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還有去聖·賽亞城的路應該怎麼走。在治療中,欣然發現母巨靈小腹微微隆起,原來是懷了身孕。

  治療結束後,母巨靈基本恢復了體力,感激的摟著欣然熱情擁吻。母巨靈正值哺乳期,欣然的臉被迫壓在飽含乳汁的雙峰之間,糊了一臉的奶汁。欣然好奇的嚐了一口,甜絲絲香噴噴,味道好極了。

  母巨靈粗野的呻吟起來,捧著沈甸甸的大奶子請他品嚐。欣然卻之不恭,便趴在乳峰上盡情飲用巨靈乳汁。他可不知道自己喝下去的乃是第一等的補品,巨靈的奶水不但營養豐富,還因為母體常年食用巨靈果而帶上微妙的魔力,能大幅度增強人類體質。欣然一口氣喝了個飽,換算成功力,至少增加了一甲子。這些好處,只有日後在實戰中才能領會到。

  母巨靈溫柔的望著懷中的欣然,輕輕拍打他的背心,哼唱歌謠,像一位慈祥的母親正在哺育孩子。

  欣然喝夠了乳汁,便開始把玩那兩隻足有籃球大小的豪乳。乳峰表面生有半厘米長的白色毫毛,摸起來非常柔和,乳蒂好似熟透的草莓,紅得發紫。

  母巨靈被他愛撫了半晌,眼神漸漸變了,瞳孔裡充盈著水汪汪的春情,趴在欣然背上嬌喘呻吟,把熱乎乎的呼吸吹進他耳朵裡,帶有野生動物特有的體臭。

  欣然被這野性的氣息刺激的受不了,大肉棒堅挺如鐵,急需一瀉為快。他也顧不得對方是人還是獸,急匆匆的脫掉褲子。母巨靈正需要那樣東西,看見欣然誇張的陽物,頓時眼睛一亮,驚喜的吱吱尖叫。她的巨靈情夫們也沒有如此雄壯的傢夥。

  欣然讓母巨靈仰躺在行軍床上,她的陰埠因發情而呈深紅色,散發出酷似麝香的氣味。肉唇肥厚滑膩,糊著一層厚厚的乳白色膏脂,撩人情慾的香味就是從這些分泌物中發出來的。欣然用乾淨毛巾蘸清水替她清潔下體,肉縫內外都仔細的擦拭乾淨,連充血勃起,大如杏仁的淫蒂也沒放過。

  雖說這頭母巨靈很乾淨,但野人的生活素質畢竟無法與文明人相比,況且欣然這個潔癖患者呢。母巨靈忍受著人類戀人的奇怪行為,每當被撩撥的受不了時便苦悶的呻吟一聲。

  終於,欣然結束了他那套神經質的手續,挺起大肉棒深深進入母巨靈火熱潮濕的淫肉溪谷。他舒爽的嘆了口氣,快速抽插起來。母巨靈的肉穴比他想像中更緊湊,但遠不如沙王小乖乖那般火燙迷人,甚至有些涼津津的感受。欣然知道這才是正常現象。體表面積越大的動物體溫通常就越低,以免為了維持身體恆溫耗費過多的熱量。

  母巨靈被插的爽翻了天,騷穴被大肉棒漲得滿滿的又酸又麻,雙手揉捏著乳峰,口中嬌哼不斷,每被頂到花心爽處,便奉上一個鼓勵的香吻。

  這是欣然第一次聽到人類以外的生物叫床,感覺很是新鮮刺激。

  帳篷的隔音效果很差,母巨靈高潮時的尖叫在引起了旁人的主意。欣然聽見小杰和宋禧在門口議論。幸虧他們沒有往壞處想,還當時欣然接骨技術差勁,弄痛了病人。

  欣然可不想被人自己與一頭母獸亂搞,名聲掃地不說還會給小傑造成一個很壞的榜樣。懷著速戰速決的心情,當母巨靈第二次達到高潮時,欣然�手摀住她那張無法安靜下來的櫻唇,同時在她胯下另一張更可愛的小嘴兒裡射出火熱的陽精。

  母巨靈被燙的花心酥軟麻辣,騷穴肉緊的夾磨著大肉棒,極度暢美之下擠出一大股熱精,淋得欣然麻酥酥的舒服極了。

  待到雲收雨歇,欣然枕著母巨靈肥白的乳球滿足的嘆道:“寶貝兒,你用奶水餵我,我用'豆漿'餵你肚子裡的小寶寶,咱們這算不算是相濡以沫呀?”

  母巨靈笑瞇瞇的點頭,吐出粉舌,親暱的的舔淨欣然臉上的奶漬。她不懂什麼是相濡以沫,但作為一位聰明機靈的女性,她很清楚怎樣才能討得愛人歡心。此時此刻,她把懷中這俊美的小人兒視為最親愛的丈夫和最心疼的兒子。遺憾的是,欣然無法與她長相廝守。

  欣然帶著容光煥發的母巨靈走出帳篷,母巨靈戀戀不捨的捧起他的手親吻道別,長嘯一聲,奔向森林。

  宋禧問欣然為何不帶她同行。在亞馬遜,力量與人性兼備的母巨靈是第一流的僕魔,白白放過太可惜了。

  欣然嘆道:“她剛生過寶寶,不回去的話孩子們會餓死。”說著遞給宋禧一杯乳香撲鼻的白色飲料,“這是她付給我的醫藥費,味道不錯,你嘗嘗。”

  宋禧手捧“奶茶”一飲而盡,舔舔嘴唇,意猶未盡的讚道:“果然很好喝!”

  欣然笑道:“姐姐喜歡就好,我帳篷裡有一澡盆呢。”

  宋禧:“……”

  此後數日,欣然他們總有美味香甜的巨靈奶茶享用。宋禧不禁懷疑,在那半個多時辰裡,欣然和母巨靈到底乾了什麼勾當……

  ※※※※

  言歸正傳。

  送走母巨靈後,欣然開始修正旅行路線,期望能敢在抵達聖·賽亞之前與失散的夥伴們匯合。

  “長辮子姐姐,附近可有一處叫做沸泉鄉的地方?母巨靈說羅素老哥他們朝那裡去了。”

  宋禧眉尖微蹙,思索半晌後搖頭道:“我不曾聽說過這地方。”

  欣然大失所望,後悔沒有留下巨靈帶路。

  “沸泉鄉嗎?我知道!”尤麗亞笑著說。

  欣然大喜過望,拉著半人馬女郎的手問:“小母馬,你怎會知道的?”

  尤麗亞笑道:“沸泉鄉就是我的故鄉,那裡有全亞馬遜最大的半人馬部落,族長東奇老爺心腸特別好,我的箭術就是他老人家傳授,東奇老爺的獨生女文姬小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十六歲那年,我和文姬一同被選為狩獵女神的祭司--”尤麗亞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羞笑道:“對不起,就我一個人自言自語的……”

  宋禧很能理解她的心情,笑吟吟的說:“真羨慕你,馬上就能回家了。”

  欣然有些擔心的問:“尤麗亞,你在家裡還有親人嗎?”

  “父母早就去世了,唯一算得上親人的就是東奇老爺和文姬姐姐。”

  “回家以後你打算做什麼……你還會跟著我嗎?”欣然緊張的望著她的眼睛。

  尤麗亞心頭一熱,故作輕鬆的笑道:“傻主人,我是你的女奴呀!我走了,誰來給你洗衣做飯?就算你捨得讓我走,我還不放心你呢。”

  欣然聞言頓感放心,有些難為情的說:“說起來真對不住你……一直以來,都是你和沙王照顧我飲食起居,我卻沒能給你們一丁點報酬。”

  尤麗亞搖頭苦笑。心想主人到底還是小孩子,人家分明是在撒嬌,他卻當成了抱怨……對付小孩子就得用小孩子的口氣,扳起臉說:“知錯就好,不如今後換本小姐當主人,你來伺候我--哎喲,胳膊好酸,寶貝兒,還不快給我搥搥肩。”

  “遵命,我的好夫人∼”欣然乖順的按住尤麗亞的香肩,充滿愛心的按摩起來。希望能稍微彌補一下內疚之情。

  尤麗亞舒服的瞇著眼睛,笑吟吟的說:“寶貝兒,從前都是你騎我,現在我是主人你是奴才,是不是該換我騎你了?”

  欣然一愣,苦笑道:“這個……馬兒騎人,不太雅觀吧?”

  尤麗亞扭頭吻了他一下,媚眼含春,嬌聲道:“傻子,人家指得是在床上啦。”

  欣然轉憂為喜,愛死了這俏皮的小母馬。

  宋禧見兩人打情罵俏,很是吃醋。故意問尤麗亞:“聽說你在老家還有一位未婚夫,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尤麗亞頓時變了臉色,冷冷的說:“不知道!”轉身走開了。

  欣然不悅的說:“宋姐姐,你真夠八卦的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禧故作無辜的聳聳肩,笑道:“八卦乃是女人的天性。”

  欣然自問口才絕倫,可是與外交官相比畢竟差了些道行。自問鬥嘴贏不了宋禧,便去安慰尤麗亞。

  剛走出營地,便看見尤麗亞在教小傑練習射箭。在叢林裡,弓箭的用途遠比刀劍大得多。

  一隻環形靶掛在百米開外的樹枝上,小傑連射三箭,只有一箭中靶。

  “小傑,弓箭不是這樣用的,哥給你做個示範。”欣然從小傑手裡接過弓來,瞄準靶心。

  咻--

  離弦之箭飛上半空,靶上空空如也。

  “哥,你是射靶還是射天?”小傑不敢相信無所不能的哥哥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呃……可惡……”欣然臊的臉通紅。射箭是一項複雜的技藝,需要手、眼、腦的全面配合。欣然的力量很強,弓術卻一竅不通,射得到才怪。

  尤麗亞扶著欣然拉弦的手臂糾正姿勢,柔聲道:“手臂不要太僵,重心放低至腰部。”

  欣然知道她不生氣了,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津津有味的學起射箭來。就在這時,一支黑色的羽箭擦肩而過,正中靶心。

  欣然轉身怒道:“小傑∼你想謀殺啊--”

  小傑攤開空空如也的手掌,表示那危險的一箭非他所為。

  尤麗亞迅速擋在欣然身前,拉弓瞄準叢林中的某處。冷聲道:“鬼鬼祟祟的傢夥,還不給我滾出來!”

  樹林裡響起悉悉簌簌的腳步聲,數十名女戰士幽靈似的冒出來,包圍了欣然三人。她們穿著褐色的緊身獵裝,外套綠色斗篷,這身裝扮給她們提供了有效的迷彩效果,藏身林間很難被發現。

  女戰士們手挽長弓,冷靜而凶狠的注視著獵物。

  尤麗亞握弓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她深知對方全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只要己方稍微流露出敵意,下一瞬便會變成篩子。

  欣然推開尤麗亞,緩步迎向女戰士。

  “喀--”

  女戰士們繃緊了弓弦。

  欣然摘下魔劍丟在草地上,高舉雙手,表示沒有敵意。尤麗亞和小傑也學著他的樣子,丟下武器,舉手投降。

  一位年輕女郎排眾而出,在欣然前方三步處站定,冷冷的打量著他。

  欣然也在觀察這位不速之客。這是一位骨感十足的美少女,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身材高而瘦削,曲線玲瓏,標槍一般站的筆直。面部線條有著明顯的東方人特徵,瓜子兒臉,鼻樑挺括,紅潤的嘴唇薄且緊抿,流露出一絲不屑,有如一口等待出鞘的匕首,誰都不會懷疑這張既可愛又傲慢的小嘴兒隨時可以說出令人頭冒冷汗的刻薄話。

  她穿著深紅色獵裝,外套赤色頭蓬,連綁腿和腰帶也是紅色。烏黑的長發光澤亮麗,用一根紅絲帶簡單束成馬尾,狹長的眸子裡也彷彿跳動著灼人的火焰。

  少女單手掐腰,另一隻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掛在腰間的細劍。她沒有弓箭也沒有標槍,唯一的武器就是那口與柳腰相得益彰的細劍。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3:07

第十三集·第六章戲鷹記

  欣然在少女臉上掃了一圈,視線最後停留在她的手上。作為一名花叢老手,他一打眼便能找出女人身上最美的地方。正如宋禧的髮辮,安琪拉的腰肢,紅衣少女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她的手。

  手掌秀美白皙,手指修長優雅,如同藝術品般閃耀著誘人的光澤,同時也隱藏著致命的危險,這是一雙頂尖劍客才配擁有的手。

  為了凸現自己的與眾不同,不惜犧牲迷彩效果轉而選擇最鮮豔的服裝。根據經驗,欣然猜測紅衣少女很可能是脾氣火爆任性,聽不進反面意見的類型。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非常準確,紅衣少女一開口便充滿了火藥味。

  “你腦子進水了嗎?為什麼穿這種既奇怪又難看的衣服!”

  欣然忍氣答道:“尊敬的小姐,也許中州人的服裝和亞馬遜人存在很大的差異,你看我不順眼情有可原--”

  “廢話!”少女蠻橫的打斷他的話,“我才不管你是哪國人,身為女性,為何自甘下賤扮成男人?”

  欣然一愣,苦笑道:“你誤會了,我本來就是男人。”

  少女臉上閃過一抹驚異之色,不敢置信的問:“你是男人?”

  “如假包換!”

  “混賬!既是臭男人,為何膽敢長得如此漂亮!”

  “……長相乃是父母所授,就算你看著不爽,我也沒辦法修正啊。”欣然無奈的辯解道。

  少女咯咯嬌笑,自作主張的說:“你這人還算有趣,我簡直有點捨不得殺你啦。”

  “……那就乾脆不要殺了吧。”欣然只能苦笑。趁她心情不錯,趕緊道明身份。

  少女不動聲色的聽他說完,狐疑的問:“你自稱使節,可有證明身份的信物。”

  欣然暗叫糟糕,苦笑道:“來時遭遇海難,國書與節杖都丟了。”

  少女勃然大怒,冷笑道:“住口!你當我是白癡嗎?這麼愚蠢的謊言,騙豬豬都不信!你明明是聖國人,卻自稱羅摩人的外交官,這不是很可笑嗎?行蹤鬼祟,面目可憎,準是奸細!”

  欣然也覺得好笑,銀龍水鏡就算很蠻橫的女孩了,可比起這一位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正無計可施的時候,身後有人喝道:“我可以證明他的身份。”

  欣然回頭一望,只見宋禧姍姍走來,面帶微笑的迎向紅衣少女。“紅鷹殿下,別來無恙。”

  名叫紅鷹的火爆女郎驚愕的瞪著宋禧,口無遮攔的叫道:“宋禧!居然是你!你還沒死啊!?”

  宋禧對她打招呼的方式並不意外,淡然道:“是啊,我還活著,你一定很失望吧。”

  欣然暗叫糟糕,從兩人火藥味十足的口氣判斷,宋禧與紅鷹很可能是仇敵。

  不料紅鷹哈哈大笑,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說:“你回來真是太好了,自從你離開亞馬遜,我就失去了吵架的對手,偶爾想起你那惡毒的嘴巴,我甚至會寂寞的想哭呢。”

  “惡毒的嘴巴?你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呢。”宋禧滿臉黑線。轉身向欣然介紹道:“這位美麗卻並不可愛的小姐是亞馬遜的陸軍總長紅鷹,梅琳女王的獨生女。”

  欣然伸出右手,笑道:“很榮幸結識紅鷹殿下,在下蘇欣然,身份你已經知道了。”他對這次握手充滿了期待。倒不是因為紅鷹的地位,而是為即將握上亞馬遜最美麗的纖手而激動。

  紅鷹撇撇小嘴,傲慢的說:“手�那麼高幹啥,低一點--再低一點--”

  欣然只得放低身段,手幾乎貼到地面時紅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突然�腳踩住他的掌背。

  欣然吃痛的縮回手去,不知所措的望著紅鷹。

  紅鷹粗野的笑道:“臭男人的髒手只配給我擦鞋子!”

  欣然心頭火冒三丈,臉上卻笑容依舊。紅鷹以為他怕了自己,更是咯咯的笑個不停,瓜子臉漲得緋紅。忽然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劈面射來。

  紅鷹笑容一斂,撤步屈身,閃電般出劍格擋。她拔劍的動作如此之快,好像細劍自動跳到手裡一般。在黑影近身之前紅鷹一口氣刺出四十一劍,暴風雨般的攻擊把暗器削得粉碎。

  啪--幾點汙泥粘在紅鷹美玉無暇的腮上。

  那團黑影,是欣然擲出的一團泥巴。

  “你--放肆!”紅鷹氣得眼睛發紅。

  欣然笑嘻嘻的道:“與亞馬遜不同,中洲是一個特別注重禮節的國度,所謂禮尚往來便是如此。”

  紅鷹又羞又氣,指著欣然的鼻子怒道:“臭男人!你侮辱了我,我要和你決鬥!”

  欣然擦去手上的泥,淡淡的道:“我剛剛摸過豬蹄,不想再用這只晦氣的手毆打豬頭。”

  紅鷹頓時氣炸了肺,揮劍刺向欣然咽喉。一個失去冷靜的劍手是最脆弱的,特別是當對手的水準遠在她之上,且早有準備的時候。

  欣然身形一晃,紅鷹信心十足的一劍落了空。一道亮麗的紅霞劃過眼簾,下一瞬,冰冷的劍鋒緊貼咽喉。

  紅鷹花容失色,持劍的手臂軟軟的垂下來。失神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近在咫尺的朱紅長劍,劍鋒傳來的妖魔氣息加重了她的恐懼,只覺得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霎時毛骨悚然。

  她不是沒有輸過,可從來沒有輸的這麼徹底,從前只有她的對手才能體會到的一劍敗北的挫折感如今真切的降臨在自己身上,最可悲的是她甚至沒有看清楚對手出劍的動作,從開始到結束,彷彿做了一場短促的噩夢。

  欣然從容的迎上她的目光,沈靜的道:“如果你不服氣,我們可以重新比試一次。”

  紅鷹眼中閃出複仇的火光。凶狠的道:“你會後悔這麼做!”

  欣然微微一笑,斷然收回魔劍。“為了不至於後悔白費力氣,我提議給這場比試加一點小小的賭注。”

  紅鷹不甘示弱的道:“如果我贏了,就割下你的舌頭!”

  欣然聳肩微笑,滿不在乎的說:“的確是符合主人性情的賭注,我的要求很簡單,如果僥倖勝出,希望獲得與你握手的權利。”

  紅鷹一愣,狐疑的問:“只是握手而已?我的手很特別嗎?”

  欣然認真的說:“當然!那是你身上唯一使我神魂顛倒的東西。”

  紅鷹又羞又氣,惡狠狠的咒罵道:“死變態!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生氣是生氣,可心裡卻泛起異樣的漣漪。她一向反感恭維之詞,可是這位異國美少年的話卻使她無法自製的心動了。

  (仔細想來,他的話與其說是讚美倒更像挖苦,可為何會使我心跳加速呢?)紅鷹心亂如麻。她決定採用最簡單的方式消除不安--殺掉對手!

  第二次決鬥以紅鷹凶狠的連刺拉開序幕。細劍在紅鷹手如同一條狡猾的毒蛇,把輕靈多變的優勢發揮到了極限,顫抖的劍尖隨時罩定欣然周身要害,一旦露出破綻便發起致命的刺殺。

  在紅鷹連綿不覺的攻勢下,欣然只能退避躲閃,好幾次差點被紅鷹刺中,全賴朱諾及時挺身而出……

  (在紅鷹看來,對手的武器實在討厭的很。時長時短,時粗時細,時曲時折……這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還能變成盾牌……簡直是作弊! )

  要擊敗對手不難,難的是要贏的漂亮。劍術並非欣然的強項,適才擊敗紅鷹的那一劍完全是靠謀略而非實力。想要故伎重試,必須找到最佳的反擊時機。

  細劍與弓箭,是最適合女性使用的兵器,紅鷹在前者上的造詣可謂冠絕亞馬遜。然而女人畢竟是女人,再輕的武器也會消耗體力,特別是紅鷹在情緒不穩的狀態下持續發動攻勢,體力下降的更快。

  在刺出數百劍後,紅鷹感到體力不支,猶豫要不要改變戰術。欣然敏銳的捕捉到了這稍縱即逝的破綻,突然止住後退中的步伐,連人帶劍沖入紅鷹懷中。他從羅蘭那裡學到的最寶貴的知識就是尋找出劍剎那的絕佳時機。

  “找死!”紅鷹手腕連抖,挑出數點寒星,在身前布開天衣無縫的劍網。出乎紅鷹的預料,欣然在迫近防禦圈的剎那止住了身形,�手刺出一劍。超越永恆的一劍。

  當紅鷹看到欣然出劍的時候,劍已經刺破她的喉嚨。

  美玉無暇的粉頸上現出一點嫣紅,彷彿雪地上盛開的紅梅。

  欣然搖頭嘆氣。他竭盡全力控制力道,但還是傷了紅鷹。雖只是皮肉之傷,卻證明他的風之快劍還遠遠達不到完美的程度。

  鏘啷--

  紅鷹丟下手中劍,沈痛的道:“我輸了……”此刻她心如死灰,只想一死了之。

  欣然收劍入鞘,微笑著向她伸出右手。“我想現在是重新認識的時機了。在下蘇欣然,來自中洲,紅鷹殿下,我在期待與您握手。”

  紅鷹垂著頭,羞答答的握住欣然的手掌。一種觸電般的酥麻感使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欣然愉快的握著全亞馬遜最美最危險的纖手,那種柔軟溫潤的觸感,與他的想像一摸一樣。從踏上這塊綠色的大陸至今,他還沒有像此刻這麼滿足過。

  宋禧輕咳一聲,不動聲色的把紅鷹從欣然手中奪走。“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回營地再談吧。”

  紅鷹垂頭喪氣的應了一聲,揮手示意女戰士們散入樹林。

  坐在帳篷裡,紅鷹定了定神,逐漸從挫敗感中恢復過來。

  “宋禧,這茶好香,是用奶泡過嗎?”

  “呵呵,喜歡就多喝點吧,這可是巨靈奶茶--平時喝不到的哦!”

  “哼,有什麼了不起……瞧你得意的,眉毛都快掉下來啦。”紅鷹只跟宋禧交談,故意冷落欣然。

  欣然也不在意,反正他想知道的事情宋禧都會代問。

  “紅鷹妹妹,你到這裡來里做什麼?”

  紅鷹放下茶杯,神態凝重的問:“你可聽說過白惡魔……”

  宋禧搖搖頭。

  “唉,我真傻,你已經離開亞馬遜兩年多了,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兩個月前,沸泉鄉的半人馬首領派人來首都求救,說是遭到了白色惡魔的襲擊,死傷慘重,請陛下調遣軍隊協助族人除魔……半人馬一向是亞馬遜人的好朋友,在討伐黑精靈的戰爭中也立下了汗馬功勞,女王當然不能坐視不管,於是便派我率領幻影兵團第一中隊前來討伐白惡魔。”

  宋禧嘆道:“難怪我沒有覺察到附近有人,原來是幻影兵團。”

  幻影兵團是亞馬遜女戰士中的精英組成的王牌部隊。兵團中每一個成員都是百步穿楊的神箭手,且精通潛伏、奇襲、跟蹤等戰術,作戰時神出鬼沒,故而被稱作“幻影”。與宋禧帶去中洲的那些性感暴露的“花瓶女”相比,幻影兵團才算真正的亞馬遜女戰士。

  宋禧又問:“我記得幻影兵團共有二十個中隊,一隊少說也有兩百人,你帶在身邊的還不足一百,難道其它人都犧牲了?”

  紅鷹怒道:“荒唐!我紅鷹帶兵,怎可能有那麼大的傷亡……”

  欣然笑道:“不是犧牲,就一定是被白惡魔抓去當壓寨夫人了。”

  紅鷹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你的腦袋裡裝得是豆腐渣嗎?我們還沒有見到白惡魔哩!”

  欣然嘆道:“沒有見到就掛了一大半,見到的話肯定全軍覆沒。”

  紅鷹氣得要拔劍,宋禧好歹攔住。不悅的警告欣然:“你別打岔好不好,我們說正經事呢。”

  欣然點點頭,笑而不語。

  紅鷹見有人替自己出氣,很是開心。轉念一想,臭男人肯聽宋禧的話,兩人關係一定不淺。想到這一點,沒來由的難過起來。沮喪的說:“唉,運氣別提多背了,來得路上遭遇了綠谷主人,為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我下令全軍散入叢林,沒想到還是驚動了那魔頭,招來暴風雨攪亂了行軍計劃,大部分戰士都在林中失散,剩下的也迷了路,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想去沸泉鄉,也找不到嚮導。”說著又嘆了口氣。

  宋禧笑道:“看來是我們把你的楣運趕走了,越過這片樹林就是沸泉鄉,我們正要去那裡呢。”說罷招呼尤麗亞進帳,介紹給紅鷹認識。

  紅鷹化憂為喜,拉著尤麗亞的手,難得說出一句求人的話。“帶我去沸泉鄉好嗎?”

  尤麗亞點頭道:“當然可以,反正也是順路,而且我也想知道白惡魔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找我族的麻煩。”

  紅鷹又恢復了驕傲自大的壞脾氣。自信滿滿的道:“儘管放心,有我和幻影兵團在,給白惡魔十個膽子也不敢來搗亂。”

  欣然聞言笑道:“放心才怪,就算白惡魔不來,紅妖精也會鬧得鄉里四鄰不安。”

  紅鷹狠狠瞪了他一眼,含憤離去。

  宋禧正色的叮囑欣然:“勸你別招惹那火爆丫頭,她的脾氣之壞,在首都也是出了名的,況且她又是王位的熱門繼承人,你得罪了她,有百害而無一利。”

  欣然笑道:“我是不想得罪任何人的,只是這小妮子太過囂張,忍不住想殺殺她的氣焰。況且與其被她喜歡,我倒寧可被她討厭。”

  宋禧一愣,狐疑的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就算為了南女北嫁的大計, 我們也應該爭取到紅鷹的支持。”

  欣然嘆道:“我從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紅鷹不適合與我們合作。”

  “為什麼?”

  “她太嫩了,缺少必要的心機和決斷力,如果換做是你,我就不會打退堂鼓。”

  宋禧略作思索,立刻明白了欣然的心情。膩在他懷裡鼓勵道:“我的小哥哥呀,用不著失望,紅鷹不行,我們還有別的選擇--我相信黑將軍會是個不錯的合夥人。”

  (黑將軍……亞馬遜的另一巨頭嗎?)欣然是第一次聽宋禧提起這個名字。

  欣然的手也沒閒著,順次解開宋禧的鈕扣,剝香蕉似的把她從衣裙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彼此都是熟門熟路的床上佳偶,不必開口便明白對方的需要。

  宋禧赤裸的胴體嫩白光滑,玲瓏挺翹的雙乳充滿彈性,雖算不上波霸,卻有著更加健康的勻稱美,就如同長辮子姐姐的性情,不以物喜,不因己悲,什麼時候都面帶微笑不卑不亢。

  欣然最迷戀的就是宋禧從肉體到靈魂所體現出的和諧與從容之美。即便有一天宋禧年華老去,這永恆的和諧之美也會保佑她一如青春少女時那般光彩照人,這正是一直吸引著欣然,使他食髓知味永不厭倦的東西。

  宋禧也動了情,懷中的美少年使她無法自持的墮落成地獄裡最快樂的蕩婦,並且無怨無悔,絲毫不覺得羞愧。她嬌喘籲籲,櫻桃般乳蒂隨著呼吸在欣然眼前顫巍巍的抖動。

  欣然怎能抗拒這無言的誘惑,低頭咬住堅挺的乳峰,從這團成熟肥白的嫩肉裡嗅處溫暖的體香,這香味如妖如魔似真似幻,就如同“漂亮姐姐”這個詞語本身,只要你想像力夠豐富,便可聯想到無窮無盡的遐思,這是所有情竇初開的青春少年的致命毒藥--對十六七歲的少年來說,夢中情人通常是一位禦姊而非蘿莉。

  欣然再次親手確認懷中美女的三圍尺寸,儘管早已了然於胸,這個小小的前戲卻令他樂此不疲。從平坦小腹到盈盈一握的蜂腰,接下來是婀娜多姿的臀部曲線,兩瓣肥臀彷彿熟得裂開口的大桃子。

  欣然的唇爬行在宋禧肚臍的周圍,俯視著如水蜜桃般飽滿成熟的肉穴。恥毛被掛得精光,嬌憨可愛得玉戶異常潔淨,散發著淡淡的肥皂香,以一種坦誠的姿態凸現在欣然面前。

  欣然忍不住吻了“她”一下,宋禧的性器彷彿擁有獨立的生命,使他聯想到八九歲的小女孩,梳著羊角辮眼睛亮晶晶的那種--誰會拒絕親吻如此可愛的小女孩呢?哪怕是素有潔癖的欣然。

  宋禧發覺到情郎盯著自己私處時流露出的憐愛神態,她也在欣賞他。她覺得這有點好笑,或者說不可思議。一個男人盯著女人的生殖器,眼神卻如此純潔,沒有絲毫的慾念,彷彿正慈愛的注視著鄰家小妹妹。

  宋禧唯恐欣然太過專注於形而上的想像,失去對性愛本身的樂趣,這對他和自己而言都是一種尷尬的損失。於是主動�起膝蓋,將豐滿的雙腿張開,嶄露出圓潤修長的雙腿,美好勻稱的肌肉,還有大腿內側白皙的嫩肉,細密的褶皺--她要給他看一點更淫蕩的景色。

  只有欣然這種花叢聖手才能從女人的大腿上看出比陰戶更具挑逗性的趣味,所謂放蕩的,不一定就是暴露的。

  欣然的眼神變了,清水沸騰,慾火升起。他勾住宋禧的腰肢,大肉棒順勢一挺,深深進入熟悉的肉膣。

  緊湊的花徑將整根肉棒埋藏起來,宋禧約略感到一些刺痛。雖然已經很熟悉了,可欣然的大肉棒每次都會使她產生快要被撕裂的恐怖感。緊接著就是一波波,無窮無盡的快感,大龜頭在花心媚肉上點戳揉擦,說不出是麻、是癢、是酸、是痛,那股舒暢的感覺,令她欲仙欲死,淫水流個不停,淋得肚皮滑溜溜的。

  宋禧�起美腿夾住欣然的腰桿,白皙豐潤玉足糾纏在一起,蜻蜓點水似的在小情郎背上踢弄,鼓勵他插得更深。玉戶熟練的挺送,配合大肉棒的抽插,一步一步的接近高潮。果凍般的臀肉搖擺研磨,忽而落力的壓下去,緊密的貼著心上人的掌心,挺翹嬌嫩的乳房隨著身體的動作不斷的撞擊著欣然的胸膛。

  欣然對宋禧的騷浪勁十分滿意,只有在床上,她才有脫下溫文端莊的盔甲,展露“長辮子騷姐姐”放浪形骸的一面。

  層層疊疊濕暖的嫩肉不停的擠壓研磨著欣然的大肉棒,那種舒服暢快的感覺,使他忍不住要發射。

  正如欣然對宋禧的身體瞭如指掌,“長辮子姐姐”對“小哥哥”的慾望也拿捏的恰到好處,不需要特別加快節奏,她也在同一時間抵達了高潮,趴在欣然耳畔溫柔的說: “我的小心肝兒∼姐姐準備好了……射進來吧……”

  欣然一口氣的將滾燙的精液射入美麗溫柔的長辮子姐姐體內,使她由高潮之上再次起飛,瞬間達到了絕頂的高潮。宋禧覺得全身十萬個毛孔都張開了快樂的翅膀,帶她飛往愉悅的天堂。她歡叫著抱緊欣然,眼淚汪汪的凝望著面前的美少年,愛他愛到恨不能一口吞進肚裡去。

  春風一度後,欣然懶洋洋的離開宋禧的帳篷,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向營地另一端走去。忽然,一隻怪鳥降落在面前的樹樁上,體形與孔雀相仿,頭頂綻起一簇雞冠狀的翎毛,羽毛鮮紅奪目,隨風起舞,恍若搖曳的火苗。拖著長長的尾巴,翎毛上點綴著長圓形的金斑。看上去竟與傳說中的鳳凰十分相似。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凝望著欣然,使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好奇的與之對視。

  (跟我來……)怪鳥傳來心電感應,隨即振翼騰空,飛入叢林。

  (搞什麼鬼?)欣然好奇的追了上去。跑出不到百米,便發現林間被清出一塊空地。坐落著幾頂帳篷,幾名亞馬遜女戰士正在洗衣煮飯。原來這里便是紅鷹她們的營地。

  正待停步,忽然發覺一道人影從身側的林中閃出來。欣然慌忙拔劍,卻被撲面而來的烈焰遏制了下一步的動作,被迫仰面倒地,堪堪躲過一擊。

  烈焰畫了道優美的弧線,在欣然胸口凝為一口烈火環繞的魔法細劍。劍鋒緊逼咽喉,灼熱的火苗烤得他口乾舌燥。

  欣然沒有做無意義的掙扎,平靜的望著魔法劍的主人。

  紅鷹沒有在他臉上找到可供嘲弄的懼色,頗感掃興,�手召回魔法劍,得意的笑道:“想不到報應來得這麼快吧?”

  欣然依然靜靜的躺在草地上,面無表情的說:“這樣就可以讓你滿足嗎?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贏,我認輸就是了。”

  紅鷹一向爭強好勝,可聽了他的話,卻沒有半點戰勝強敵的快感。沒好氣的道:“誰逼你認輸啦!我只是要告訴你,剛才的決鬥中,我並沒有使出全部的力量。”

  欣然盯著她的劍說:“你的力量就只是依賴魔法武器?”

  紅鷹怒道:“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若非那支怪劍搗亂,你早就被我戳得滿身窟窿啦!”

  欣然苦笑一聲,悠悠的道:“我是一名丟了機械鎧的鎧武士,不得不靠耍劍混口飯吃,可是你呢?”對欣然來說,紅蓮改不止是一部機械鎧那麼簡單,它見證了欣然的成長,陪伴他浴血奮戰,是他心中無法割捨的知己。如今卻石沈大海,難免生出英雄末路的感傷。

  紅鷹見欣然突然變得消沈,心腸立刻軟了,撅著小嘴說:“真沒意思!你就不能說點讓人高興的話嘛……”

  欣然笑道:“讓人高興的話是說給溫柔姑娘聽的,對小辣妹我只有刻薄話。”

  紅鷹扁扁嘴,沒好氣的道:“誰希罕!找你的溫柔姑娘去吧,宋禧有什麼了不起……”

  欣然閉上眼睛,沒有吭聲。

  鼻端飄來一股香風。“餵!你癱瘓了還是怎麼著?躺在地上像死豬一樣,難看死了!快起來啦!”

  欣然握住紅鷹遞來的手,懶洋洋的爬起來。

  “謝謝,以後不要再乾這種事了。“

  “廢話!你當我是攔路殺人的土匪啊?“

  “你誤會了,我是說,下次不要主動向別人伸手。”

  紅鷹杏目圓瞪,吃吃的問:“這有什麼不好?”

  “你的手是無價之寶,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讓人摸。”欣然笑著說。

  紅鷹惡狠狠的瞪著他,緊抿唇角,卻藏不住那含苞待放的笑意。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動輒對人家挖苦嘲笑,卻對一雙很普通的手大加讚美,不覺得肉麻嗎?”

  欣然信口道:“我讚美你的手,是因為這雙手真的很美,如果讚美別的地方,就是存心勾引你上床。”他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可是紅鷹卻沒有生氣。沈吟片刻,笑著說:“你還算誠實,這一點我是很欣賞的,至於勾引我上床,大可不必,怎麼說吃虧的人也是你--如果我付錢給你,恐怕你也會視之為一種侮辱吧?”

  欣然吃驚的問:“你經常花錢跟男人睡覺?”

  紅鷹平靜的答道:“沒有啊,我太討厭臭男人了,所以儘管知道那件事很爽,也沒興趣嘗試。”

  欣然怪好笑的盯著她看個不停,許久後才自言自語道:“我是在女人國、我是在女人國、我是在女人國、我是在女人國……”

  “餵,姓甦的,你念叨什麼哪?”

  “我在提醒自己,別再大驚小怪。”

  “哼,中洲男人,尤其差勁!”紅鷹翹起下巴,輕蔑的說。

  “我也這麼認為,希望你不要再找我這個差勁男人的麻煩。”欣然信口附和,轉身朝營地走去。

  “餵!等一等,姓甦的,我還沒說完呢。”

  欣然停下腳步,無奈的問:“小姐,你還想怎樣?”

  紅鷹現出一抹羞澀,上前一步悄聲問:“姓甦的,還想握手嗎?我給你……你不是很喜歡我的手嗎?”

  欣然含笑反問:“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紅鷹偷瞄了他一眼,小聲細氣的說:“我想知道你用什麼劍法擊敗了我,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輸掉,我不甘心……”

  欣然皺眉道:“你的好奇心未免太旺盛了,那劍法是不能公諸於眾的。況且你已經有了強大的魔法劍,完全可以彌補劍術的不足。”

  紅鷹不甘心的嗔道:“不一樣的啦!我的魔法劍只能用十分種而已,不信你瞧--”說著一抖劍柄,魔法火焰立刻脫離劍體,在空中凝結成一張撲克牌大小的卡片。

  欣然看得眼睛都直了,吃吃的問:“厲害……好厲害!這是什麼魔法?”

  紅鷹抿嘴笑道:“傻子,你還真是大驚小怪的。”很大方的把卡片遞給他。欣然接過一看,卡片上畫有一隻振翼欲飛的火鳳凰,正是適才引他中伏的那一隻。

  紅鷹見欣然看得入迷,不由興起捉弄他一下的念頭,於是吹響口哨。

  欣然手中的卡片頓時化作一團烈焰沖天飛起,繞樹三匝後徐徐降落在紅鷹肩上,果然是剛才那隻怪鳥。

  “這傢夥是你的僕魔?”欣然問。

  紅鷹愛撫著火鳥的翎羽,自豪的說:“什麼這傢夥那傢夥!這可是神獸'不死鳥',全亞馬遜就只有這麼一隻,是我的心肝寶貝!”

  欣然惡毒的盯著不死鳥,心想:真的不會死嗎?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不死鳥覺察到他的邪念,憤怒的鳴叫起來。

  紅鷹斜著眼睛對欣然說:“瞧啊,你這個人有多壞,鳥兒都討厭你。”

  欣然笑道:“我不怕被鳥兒討厭,它再敢瞪我,我就逮住它煮了吃,如果它是不死鳥,豈不是可以吃了煮煮了吃永無窮盡?一隻小鳥便能解決終生口糧,倒也便宜的很。”見紅鷹又要發作,改口道,“可是我害怕鳥兒的主人,她若發起脾氣來,鳥肉吃不到無所謂,小手也握不成了,所以你還是把它關進撲克牌裡去吧。”

  紅鷹忍俊不禁,掩口笑道:“討厭!你就會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我這可是封魔卡,才不是撲克牌呢。”見欣然一臉茫然,主動解釋道:“封魔卡是亞馬遜最常見的魔導器,平時用來收藏僕魔,需要的時候只需默誦僕魔的名字便可將其召喚出來,如果是特別高級的僕魔,還可以像我剛才那樣進行'主魔合體',把僕魔注入武器或者鎧甲以增強威力,我的火鳳劍,就是這麼來的。”一口氣向人解釋這麼多名詞,她可罕有這份耐心。

  “原來主魔合體還有這種用法……”欣然深感受益匪淺,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封魔卡真的很普通嗎?我都沒見宋姐姐用過……”

  紅鷹撇撇嘴,不屑的道:“宋禧是絹之國的移民,出生時身上沒有帶賽亞紋章,當然無法發揮封魔卡的效能!”

  欣然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宋禧從來不用僕魔了。

  在欣然面前貶低宋禧,使紅鷹的自尊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驕傲的說:“除了不能使用封魔卡,宋禧還有很多事作不成,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命,卻始終保持著令人噁心的優越感,你跟她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言外之意是她紅鷹則相反,既有血統上的優勢,又有遠大前程,如果欣然跟著她混,保證前途無量。

  欣然並沒有聽出她話中隱含的渴望。直到日後了解到亞馬遜的政治結構,他才明白龍鷹是說宋禧沒有競爭女王的資格。為了避免移民勢力在國內�頭,亞馬遜法律規定女王的繼承人只能從血統純正的亞馬遜女戰士中遴選。

  “殿下,今晚是否要在此處安營?”一名女戰士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紅鷹揮揮手,不耐煩的道:“走開、走開!沒看見我正忙著嘛。”

  女戰士灰溜溜的退下了。欣然暗自搖頭,確定紅鷹不是當女王的料。懶得跟她周旋,藉口天色不早,便要告辭。

  紅鷹再次追上來,神情複雜的說:“姓甦的!你真小氣,說了半天還是不肯把那招劍法告訴我。”

  欣然笑道:“如果我請求你把不死鳥送給我,你肯答應嗎?”

  紅鷹難為情的說:“當然不行……伽羅是母親賞賜的寶物,我不可以隨便送人的……”

  “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理解我的苦衷,不過看在你那麼好學的分上,我可以告訴你劍法的來歷。”說罷,在紅鷹耳畔說出一個名字。

  紅鷹立時色變,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她!中洲排名第一的劍術……果然名不虛傳!”

  欣然微微一笑,心想,現在輪到你少見多怪了。如果親眼見到羅蘭施展風之快劍,不被嚇死才怪。

  紅鷹得知真相後精神為之一振,畢竟敗給風之劍聖的弟子不算丟人。牽著欣然的手窘笑道:“姓甦的,你回中洲以後問問那個人,可不可以收我做她的徒弟,如果她點頭,我立刻去中洲拜師!”

  欣然在她額上輕輕彈了一下,笑道:“你真是個武癡,我答應便是。”

  紅鷹雪頰飛紅,喜滋滋的說:“你這人雖然壞的透氣,至少還算得上大方,為了獎勵你的好心,我決定給你一點甜頭。”說罷在自己掌心吻了一下,而後將那隻粉雕玉琢的小手按在欣然唇上。

  舌尖傳來甜絲絲的胭脂味,芬芳綿軟的纖手使欣然心跳加速。他後退了一步,故作平靜的說:“謝謝你的禮物,事情辦不成可別怪我。”

  紅鷹甜甜一笑,大方的說:“沒關係的,你有這份心就行了。”

  (……我有心管什麼用?要蘭蘭肯收你才行。)

  “我今天過得很愉快,希望你也一樣!”紅鷹逃跑似的離開樹林,“再見,漂亮男孩兒∼”

  “再見,姓紅的∼”欣然怪好笑的應道。他很清楚紅鷹不是自己想逮的那條魚,可是魚兒硬要上鉤,不吃豈不是很浪費?


第十三集·第七章沸泉鄉

  次日清晨,欣然一行繼續上路。紅鷹的部隊也隨即開拔,與前者保持著五百米的距離。

  夕陽落山時森林到了盡頭,前方是群山環抱的谷地。尤麗亞指著炊煙升起的地方激動的說:“前面就是沸泉鄉!”

  紅鷹的部隊隨即趕到,正要下山,卻被宋禧攔住。提醒道:“沸泉鄉剛遭到魔物襲擊,我們一大群陌生人貿然闖入,恐怕造成誤會。不如先派兩名代表隨尤麗亞進村,接洽妥當後再讓其它人下山。”

  紅鷹略一思索,覺得宋禧的建議很有必要。自作主張的喝道:“姓甦的,你跟我去!”

  欣然沒好氣的道:“我又不是你的奴隸,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宋禧唯恐紅鷹公主脾氣發作,笑著打圓場:“還是我和紅鷹妹妹去吧,畢竟女人好說話。”

  紅鷹冷笑道:“宋大人請留守營地,這樣對雙方都比較好。”

  宋禧明白紅鷹是不信任己方,想留下她當人質,也不說破,淡然道:“悉聽尊便。”

  紅鷹回頭一看,欣然和尤麗亞正朝山下走去。急忙喝道:“姓甦的,等等我!”快步追了下去。

  一條平坦的碎石大道通往山谷深處,谷口的路標上有“前方:沸泉鄉,向左:鐘乳洞”的字樣。走進山谷,迎面是一片鬱郁青青的苜蓿地和燕麥田,後者主要用來釀酒。

  環繞著村落的荊條籬笆上開滿了粉紅色的薔薇,不僅美觀,尖銳的花刺也構成了有效的防護網。

  山谷中依地勢排列著眾多棚屋,據尤麗亞介紹,沸泉鄉約有兩萬戶居民,其中六成以上是女性,現在要去的不過是隸屬於沸泉鄉的上千座村落中的一個而已。

  一個在村口取水的半人馬少年發現了陌生人到來,慌慌張張的跑開了。不多時,一隊身穿皮甲的半人馬巡邏隊迎出來。手持長矛,望向欣然等人的目光帶有明顯的敵意。

  紅鷹沒有得到與王女身份相符的歡迎,反而被人當成強盜般打量,臉色頓時陰沈下來。尤麗亞悄聲提醒她,半人馬族一向不歡迎人類到訪,況且又是非常時刻,請她盡量忍耐。

  這時長槍隊的首領款步走上前來。這是一位嬌小俏麗的黑髮女郎,肩挎長弓,手握鋼矛。她沒有看見站在紅鷹背後的尤麗亞,目光集中在欣然臉上。前蹄不安分的刨踏地面,似乎隨時準備衝上來一矛刺他個透心涼。

  尤麗亞盯著黑髮女郎的臉,忽然驚喜的叫道:“盧娜!”

  黑髮女郎吃驚的扭過頭來,定定的望著尤麗亞,突然拋下長矛,尖叫著衝過來。尤麗亞也迎上去,與她緊緊擁抱。

  “女神保佑!你總算回來啦!”名叫盧娜的女郎熱情的親吻著遠道歸來的族人。

  尤麗亞也激動的兩眼含淚,拉著盧娜的手迫不及待的問:“你還好嗎,盧娜,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東奇老爹還精神吧,文姬呢,她還好嗎?”

  盧娜神情一黯,垂頭道:“你不在的日子裡發生了很多事,待會兒我詳細講給你聽……那兩個人類是你的朋友嗎?”

  尤麗亞點點頭,笑著介紹紅鷹和欣然給她認識。

  盧娜聽說紅鷹是來自亞馬遜的女將軍,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原來您就是尊貴的紅鷹殿下,比我們想像中年輕多了。”

  紅鷹一直為對方居然不認得大名鼎鼎的她而暗怒在心,聞言以為半人馬女郎小看她,便要發作。幸而盧娜及時補充道:“也比想像中漂亮多了。”

  紅鷹立刻轉怒為喜,淡淡的說:“你過獎了。”

  而對欣然,盧娜表現出了更多的驚訝。特別是尤麗亞毫不掩飾的告訴她,這位異國美少年是其主人的時候,她的眼中甚至閃現出一絲憤怒。深深的望了欣然一眼,盧娜快步跑向一位魁梧雄壯的半人馬戰士,小聲交談了幾句。

  半人馬點點頭,轉身大步走向欣然。伸出右手,甕聲甕氣的說:“歡迎您的到來,人類朋友!”他臉上有一道疤,使本來就很粗獷的面孔看上去更加嚇人。肩上扛著半人馬極少使用的雙刃長柄戰斧,紮實的肌肉透過亞麻布背心誇張得凸顯出來,誰都不會懷疑他擁有不遜於食人魔的怪力。

  當欣然握住他的手,立刻感到自己被老虎鉗子夾住了。

  (胡安這傢夥……還是只會聽盧娜的擺佈啊!)尤麗亞苦笑著注視著誠心給欣然一個下馬威的巨漢。

  盧娜捕捉到尤麗亞的情緒變化,以為她在替弱不禁風的人類少年擔心,嘴角泛起了幸災樂禍的笑意。這位腦子裡都長滿了肌肉的巨漢是她的丈夫,沸泉鄉著名的半人馬勇士。

  盧娜結婚之前,曾是尤麗亞的同性戀情人,這麼多年了,她對尤麗亞仍保留著超乎友誼的感情,因此當聽說欣然的身份後,不免興起嫉妒之心,故而唆使胡安“欺負”他一下。

  “你好啊,大塊頭。”欣然滿不在乎的抽回手掌。胡安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露出震驚之色。他已經使出全力,對方卻輕而易舉的掙脫了,顯然力量遠在自己之上。

  盧娜發覺丈夫挫敗,爽朗的笑道:“尤麗亞,你把怪物帶回了家。”

  尤麗亞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還是那麼調皮,盧娜,我還以為結婚後會變得穩重一些呢。”

  盧娜滿不在乎的笑笑,邀請大家進村歇息。半人馬夫婦在一間懸掛馬蹄鐵標誌的酒館前停下腳步,請大家進去喝一杯。盧娜是這家名叫“幸運石”的小酒店的老闆娘。

  “喝酒就免了吧,”紅鷹不耐煩的說,“我要盡快見到領主,了解白惡魔的底細。餵,叫胡什麼的大塊頭,你去把領主給我叫出來。”

  聽到白惡魔三個字,盧娜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低聲道:“現在是杜松先生的午餐時間,他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你們何不先喝一杯再去找他呢。”

  紅鷹怒道:“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領主,架子竟然如此之大!太不像話啦!”

  欣然心中暗笑:你的架子也不比人家小。

  “杜松!”尤麗亞失態的追問道,“我沒有聽錯吧?你說杜松當了領主?!”

  盧娜尷尬的點了下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未婚夫飛黃騰達,你不感到高興嗎?”

  尤麗亞憤怒的甩了下頭髮,冷冷的說:“別再跟我提這個名字,真叫人噁心!”

  欣然迷惑的問:“杜松是誰?”

  尤麗亞紅著臉解釋道:“就是過去跟我同去中洲的男人……忘了嗎,你還替他送信給我呢。”

  欣然這才想起尤麗亞過去的遭遇,以及那個狠心拋棄了她的男人,心中不由得泛起醋意。尤麗亞無心理會他的感受,繼續追問盧娜:“在怎麼說也輪不到杜松當領主,東奇老爹怎麼了?”

  盧娜沈痛的道:“兩個月前,在與白惡魔的戰鬥中,東奇老爺不幸去世了……”

  尤麗亞嬌軀劇震,忍淚追問:“那文姬姐姐呢?她應該是領主的第一繼承人啊!”

  “東奇老爺去世的當晚,文姬小姐也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作為文姬小姐的丈夫,杜松是理所當然的領主繼承人。”盧娜艱難的說道。

  “原來如此……”尤麗亞緊咬嘴唇,握緊拳頭的手指失去了血色,“杜松寫信解除婚約,為得就是娶文姬姐姐……可憐的文姬,她怎能嫁給那人面獸心的畜生呢!”

  盧娜想勸她,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給欣然遞了個眼色,希望他能安慰尤麗亞。

  欣然報以苦笑,轉身走出酒店,深深了吸了一口羼雜著麥酒香的空氣。以他的立場又能說什麼?他甚至不清楚尤麗亞是不是還愛著那個男人。剛才的眼淚與咒罵,有多少是為好友惋惜,又有多少是因嫉妒使然?平生第一次,他對愛情失去了自信,心中充滿了苦澀和嫉恨,大概是失戀的預兆吧……

  情敵對峙的時刻很快便來臨了。哨兵把尤麗亞一行到來的消息送進領主大屋,一位英俊挺拔的半人馬青年親自來“幸運石”迎接。尤麗亞看了他一眼,立刻垂下頭去,彷彿在掩飾如同火山般噴發出來的感情。盧娜見她不做聲,只好代為介紹欣然和紅鷹的來歷,並告訴大家:這位青年正是杜松領主。

  “盧娜小姐,請允許我糾正你在用詞上的小小失誤,”杜松溫文有禮的笑道,“我只是'代理'領主而已,等文姬平安歸來,我就不必再為這麻煩的身份寢食不安了。”他的話是對大家說的,可是眼睛卻始終盯著尤麗亞。

  毫無疑問,那是一雙充滿了柔情的眼睛。欣然甚至有些自慚形穢,他從來不曾體驗過如此癡情於一個女人的滋味……(莫非是上天為了懲罰我的濫情才安排了今天的相會?)

  粗線條的紅鷹沒有覺察到存在於欣然、尤麗亞和杜松三人間的異樣氣氛,不耐煩的說:“不管文姬是否還活著,我們的第一要務始終是解決白惡魔!告訴我,他究竟藏在哪裡?”

  杜松嘆了口氣,搖頭道:“對不起,我不想再為此害人送命,紅鷹殿下,半人馬族感謝您的慷慨襄助,然而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

  紅鷹勃然大怒,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放肆!是你們苦苦求援在先,等我們大老遠的趕來了,卻又想一句話把人打發走--你當我是給你跑腿的奴才啊?!”

  杜松不動聲色的說:“求援的命令是老領主下達的,現在情況變了,當然算不得數。況且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白惡魔凶狠狡猾,非人力所能抵擋,何苦白白送死--”

  紅鷹一腳把桌子踢翻,怒不可赦的道:“住口!別以為亞馬遜人和你一樣是膽小鬼,不除掉白惡魔,我絕不離開沸泉鄉!”

  杜松委屈的嘆道:“走不走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客房已經準備妥當,幾位旅途辛苦,請先休息吧。”說罷交代盧娜帶眾人去客房,特別留下尤麗亞,說要與她單獨談談。

  尤麗亞不置可否,向欣然投來了詢問的一瞥。欣然很想讓她別理杜松,可是當他在尤麗亞的眼神裡發現了不假掩飾的懇求後,不得不忍著內心的酸楚點了頭。

  尤麗亞明顯鬆了口氣,露出開心的笑容。杜松別有深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徑自離開酒館。尤麗亞向眾人歉意的一笑:“失陪了。“迫不及待的去追杜松。出門前,甚至沒有回頭看欣然一眼。

  欣然在酒店角落里拉了把椅子坐下,陰沈著臉,一言不發。

  紅鷹走過來問他是接受杜松安排的客房,還是返回營地。欣然充耳不聞。紅鷹連番受氣,小姐脾氣發作,拍案怒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欣然�頭冷冷的望著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滾!”

  紅鷹如遭雷擊,怔忡的倒退了兩步,幾欲拔劍,最後還是忍下這口氣。幸災樂禍的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哼,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為一個女僕,值得你這樣嗎?”

  欣然不耐煩的擺擺手,讓她別再羅嗦,“尤麗亞不是什麼女僕,是我最重要的夥伴,無法割捨的親人。”

  紅鷹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笑道:“既然你這麼看重她,就該替她的幸福著想。想想看吧,一方面是跟著你這個莫名其妙的主人四處流浪,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另一方面是容登領主夫人的寶座,與故鄉的親友團聚,享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換做是你,會選擇哪個?”

  欣然惱火的盯著她,心想這小辣妹怎麼突然口舌伶俐起來了?

  紅鷹很高興能在口舌之鬥中戰勝欣然一次,徐徐說出結論。“如果你真的愛尤麗亞,就該多替她的前途著想,否則就是自私--”

  “餵--你能不能閉上嘴!”欣然越發火冒三丈,“你真的認為杜松是好人?”

  紅鷹聳聳肩,笑道:“至少比你好。”

  欣然狼狽的扭過頭去,自言自語道:“我何嘗不希望尤麗亞幸福……可是杜松那傢夥根本就不可靠!見鬼!”他狠狠在桌面上捶了一拳,吼道:“老闆娘,拿酒來!”

  盧娜拿來兩隻杯子,給欣然和紅鷹斟滿酒。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事情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糟,”盧娜溫柔的安慰欣然,“也許尤麗亞只是為了打聽文姬小姐的下落才單獨與杜松會面。”

  欣然聞言大喜,舉杯一飲而盡,“沒錯!尤麗亞肯定是去向那傻瓜打聽消息啦。”

  紅鷹冷笑道:“你太天真了,打聽消息找盧娜小姐不就行了,何必去問老情人。”

  欣然被當頭淋了一盆冷水,垂頭喪氣的道:“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鬱悶之下,又乾了一杯。

  紅鷹陪他飲了一杯,臉龐被酒力熏得緋紅,“所以我說啊……你想開一點,要女人還不容易嘛,滿大街都是!想想看吧,到了亞馬遜,你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還在乎一個小小的尤麗亞?”

  “不對……尤麗亞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代替不了她,包括你……”欣然也有些醉了。

  酒入愁腸愁更愁。

  紅鷹大力的拍著他的肩膀說:“白癡!你仔細看看,本小姐哪裡比那匹水性楊花的母馬差?”

  欣然沒有回答她,埋頭喝酒。兩個人越喝越多,欣然迫切希望尤麗亞回來,可是直到深夜也沒見他的影子。喝乾最後一杯酒,他頭重腳輕的爬起來,想出去找她。走出兩步便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朦朦朧朧中,感覺到紅鷹踢了他一腳,而後是一雙溫暖的手臂環抱著自己的脖子……一具混合著酒香與女人體香的嬌軀伏在背後,細語呢喃。

  “天哪!你怎麼睡在這裡?”一隻冰涼的小手撫上額頭,使他精神一振,通體舒坦。

  “盧娜!為什麼讓他喝酒?”

  “嘿!我說尤麗亞,男人喝點酒不是很正常嘛。”

  “可是……紅鷹殿下為什麼也醉了?”

  “小丫頭自不量力的想安慰你的主人,結果醉得比他更厲害,我說……你幹嘛這麼早回來,你再晚一點,人家兩個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後面的話,欣然沒有聽見。他睡著了。

  當晚,酩酊大醉的欣然和紅鷹就睡在盧娜的店裡。尤麗亞回營地通知宋禧,而後返回酒館照顧欣然。半夜裡欣然說了很多夢話,醒來時都記不清了,隱約記得尤麗亞徹夜陪伴在身邊,醒來時,指尖猶存她的溫柔……

  天亮後杜松帶人找上門來,表示要和欣然、紅鷹談談。他直截了當的要求欣然解除與尤麗亞的主魔契約,放她自由。

  欣然忍怒答道:“除非尤麗亞首肯,否則我不能單方面解除契約。”

  杜松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果然是個自私的人,明知道尤麗亞不好意思提出要求還說這等故作大方的話。”

  欣然微微一笑,平靜的說:“你休想激怒我,這種小把戲我穿開襠褲時就玩膩了。”

  杜松臉上閃過一抹怒色,轉而與紅鷹交涉。“給尤麗亞自由,我就帶你們去找白惡魔!”

  紅鷹拾起茶杯砸在他臉上,怒道:“你是白癡啊!且不說我無權干涉他的決定,就算我能辦到,也不會受你的威脅--白惡魔明明是你們半人馬的敵人,你卻用它要挾我,這不是很可笑嗎?”

  杜松搖搖頭,悲愴的說:“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族人,不想承受更多的痛苦,白惡魔不會再襲擊沸泉鄉,我沒必要去招惹它。”

  欣然眉頭微蹙,心想他怎麼算定白惡魔不會再來。

  這時尤麗亞走進門來,不悅的道:“杜松!你又在幹莫名其妙的事--”

  “尤麗亞,你真的要離開我嗎?”欣然盡量表現的若無其事,其實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從大漢之海相識至今,尤麗亞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尤麗亞感受到了欣然的不安,投來深情的一瞥。語調低沈的告訴杜松:“對不起,你我的緣分已經結束了,我現在既不是沸泉鄉的臣民,更不是你的未婚妻,我的身份永遠只有一個--蘇少爺的忠心僕人!”

  杜松面如死灰,沈痛的道:“尤麗亞……為什麼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那封信是族長的女兒逼我寫的,如果我不照辦,沸泉鄉就不會再有我的立足之地,其實我一直愛著你!”

  尤麗亞淒然搖頭,含著眼淚說:“一切都過去了,我不再恨你,希望你也能忘記我,再見!”轉身奔向欣然,藏在他懷裡默默流淚。

  欣然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尤麗亞總算沒有舊情復燃。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百分之百的安全,誰都看得出來,不但杜鬆對尤麗亞一往情深,尤麗亞對他也存有幾分舊情。欣然現在只盼望盡快離開沸泉鄉,跟杜松永遠拜拜。

  然而事與願違,尤麗亞提出了一個使他非常不安,卻又無法拒絕的請求。

  “主人,我希望在沸泉鄉多待些天,畢竟這是我出生的地方,有很多值得懷念的東西……”

  欣然怔忡的望著她的眼睛,滿心的不情願全寫在臉上。而杜松卻露出了起死回生般的驚喜笑容。

  欣然想說服她放棄如此危險的打算。就在這剎那,尤麗亞眼中遞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打消了他的念頭。

  基於尤麗亞的讓步,杜松勉強同意帶欣然一行前往白惡魔的巢穴--地下鐘乳洞。

  這是一座位於沸泉鄉西面沼澤地的天然鐘乳洞,洞口流出的地下水帶來溫暖的霧氣,水溫極高,故名沸泉。杜松說,白惡魔最先就是從這裡出現的。老領主曾帶領數十名半人馬勇士入洞調查,遭到白惡魔的襲擊,幾乎全軍覆沒。杜松是當時為數不多的生還者之一。可是當紅鷹問及白惡魔的特徵時,他卻一反常態的聲稱“全然不知”。

  在洞口,杜松他停下腳步,“祝願各位平安歸來。”

  “你不跟我們一起去?”紅鷹驚訝的問。

  “對不起,我得為族人負責,他們已經失去了一位領袖,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呸!膽小鬼!”紅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步走進洞窟。

  欣然剛要追進去,杜松卻突然叫住他,別有用心的笑道:“蘇公子,多謝你一直以來對尤麗亞的照顧,作為報答,我希望你能活著回來參加我和尤麗亞的婚禮。”

  欣然微微一笑,回敬道:“用不著客氣,我會送給尤麗亞一把剪刀當賀禮。”

  “剪刀?”

  “哈哈哈哈∼用來剪掉你那根不誠實的雞巴。”

  “你……該死的外國佬!我不會原諒你的!”杜鬆氣得大吼。

  欣然沒理睬他,轉身走進洞窟。

  洞穴中視野極差,流水侵蝕多年的洞壁光滑冰冷。

  欣然走在前面,半吸血鬼生與俱來的“黑暗視覺”能力幫助他看清腳下的道路。紅鷹無法在黑暗中視物,便召喚出不死鳥“伽羅”,憑藉鳥羽散發出的光芒照亮。

  洞內岔路極多,欣然每到一處岔路口便放出一隻蝙蝠探路,避開險境和死胡同。紅鷹驚訝的看著他指揮這些可憎的吸血鬼僕人,越發感到這位異國美少年神秘莫測。

  兩人走了半個時辰,也不見洞穴有個盡頭,前方還是迷宮似的地下甬道。欣然提議坐下來休息片刻。紅鷹沒有拒絕。便在這時,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紅鷹按劍躍起,如同敏捷的山貓般潛伏在洞穴一側。欣然笑道:“不必擔心,是半人馬的腳步聲。”

  紅鷹臉一紅,收劍笑道:“大概是杜松良心發現,回來找我們了。”出乎預料,走進洞來的卻是胡安、盧娜夫婦。

  紅鷹狐疑的問:“是杜松派你們來的?”

  盧娜搖頭道:“我們是偷偷進來的,領主大人不知道。”說著捧起懷中的小白兔給紅鷹看。“這是文姬小姐的僕魔,今天早上我在河畔發現了它,根據兔毛上的礦石粉末,不難斷定文姬小姐就在鐘乳洞內。”僕魔還活著,說明主人依然生存。

  “想救出文姬小姐,必須躲開白惡魔的監視,大家目標相同,不如結伴而行,也好有個照應。”欣然主動邀請夫婦倆加入隊伍。

  夫婦倆當然不會拒絕。他們選擇現在進來救人,就是為了獲得欣然和紅鷹的幫助。


第十三集·第八章白惡魔

  穿越了狹窄的甬道,前方豁然開朗,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座寬敞的驚人的洞中之洞,簡直與城市的中心廣場不相上下。

  入口中是一眼沸騰的地下深泉,蒸騰的水汽充滿了洞穴。視野變得很差,欣然四人相互提醒著繞過沸泉,走進洞穴深處。由於腳下積水濕滑,為免滑到,大家扶著倒掛下來的鐘乳石摸索著前進。

  忽然盧娜尖叫一聲,跌跌撞撞的撲到胡安懷裡,指著一條灰白色的鐘乳石說:“怪物……它是活的……”

  紅鷹壯著膽子走過去查看。“鐘乳石”呱得一聲尖叫,迎面猛撲過來。紅鷹挺劍刺穿了怪物,沒想到它並沒有死,還順著劍刃爬過來。

  紅鷹屈指一彈,細劍脫手飛出,篤得一聲釘在對面的岩壁上。

  怪物被寬大的劍鍔緊緊壓在岩石上,惡形惡狀的扭頭身軀,噴出一團灰白色的濃霧。

  “是暗幕蛭魔!”盧娜認出了怪物的真面目。

  暗幕蛭魔是一種大型水蛭屬生物,以吸食獵物的血液為生,厭惡陽光,喜歡陰暗潮濕的洞穴裡耐心的守候獵物上門。且擅長偽裝,能夠根據環境改變體色,因此剛才大家都把它誤當成鐘乳石了。

  紅鷹拔回細劍,一腳把蛭魔踩死,沈聲道:“暗幕蛭魔一出現就是一大群,大家提高警惕!”

  欣然欽佩的望著她,心想這女人比蛭魔更可怕……

  呱呱--

  呱呱--

  蛭魔垂死的慘叫驚動了潛伏在暗處的同類。洞穴中迴盪著令人頭皮發怵的鳴聲,一直靜靜垂掛著的鐘乳石紛紛晃動起來。

  欣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心知要有一場苦戰了。

  胡安勇猛的沖在最前頭,一斧將迎面撲來的蛭魔砸了個稀爛。刺鼻的血腥氣充滿了狹窄的洞穴。又有一隻蛭魔藏身於鍾乳石下,試圖偷襲正在拉弓瞄準的盧娜。胡安雙手橫揮巨斧,將那倒楣鬼連同藏身的石頭劈得粉碎。

  呱--

  一隻蛭魔自頭上落下來,纏住了胡安的脖子。

  胡安丟下戰斧,雙手握住蛭魔,試圖把它扯落。蛭魔的身體綿軟滑膩,胡安使不上力,脖子刺痛難當,呼吸越發困難,痛苦得怒吼起來。

  欣然快步上前救援,�劍一挑,將那條蛭魔削為兩段。蛭魔的身體構造類似蚯蚓,被斬斷後變成了兩條小一號的同類。欣然發動魔劍的吸精特技,將分體的蛭魔吸成乾癟的空殼,自胡安身上跌落下來。

  胡安鬆了口氣,投來感激的一瞥。

  欣然微微一笑,縱身越上鐘乳石柱,把圍攻上來的蛭魔一一刺死。胡安大步跟上,全力掩護欣然。剛才的救命之恩,使他對這異國美少年滿懷感激。

  紅鷹與盧娜也組成了小小的陣型,一近攻一遠射,配合推進,沒有給蛭魔絲毫反擊的機會。一場血戰後岩洞內外屍積如山,紅鷹命令不死鳥展開羽翼,火光霎時照亮了洞穴。環顧四周,不再有存活的蛭魔。紅鷹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分頭搜索。

  欣然走進一條向下斜四十五度角的隧道,來到一處洞穴腹地。洞穴裡積水齊踝,石壁上吸附著許多暗幕蛭魔的幼蟲。欣然用火把它們一一燒死,搜查了一圈,沒有值得注意的東西,便遠路返回。

  紅鷹和胡安也空手而歸,最後盧娜從一處極為隱秘的暗道中走出來,懷中抱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婦,不用問,正是失蹤多日的文姬小姐。

  欣然檢查文姬的傷情,雖然沒有外傷,卻損失了大量的血液和精氣,準是萬惡的暗幕蛭魔所為,調理及時的話不至於威脅生命。

  紅鷹迷惑的問:“暗幕蛭魔是不會對獵物手下留情的,為何偏偏不殺文姬?”

  欣然也不明白,若有所思的說:“大概是它們覺得文姬小姐還有利用價值吧……”

  “胡鬧!沒大腦的蛭魔會知道什麼人有利用價值?”

  “蛭魔不懂,但它們的主人一定懂。”

  紅鷹一愣,追問道:“你是說,蛭魔不過是白惡魔的幫兇?”

  話音方落,洞前的沸泉突然發出異樣的水聲,一道雪亮的水柱沖天而起。

  欣然拉著紅鷹退到安全的地方,笑罵道:“你還真是個烏鴉嘴!”

  咻咻--

  “水柱”中射出一條血紅分叉的舌頭,接著,閃現出一雙猙獰殘忍的眸子,嚇得盧娜臉色慘白,抱著文姬躲在丈夫背後。

  “呸!裝神弄鬼!”

  紅鷹喝令不死鳥攻擊“水柱”。不愧是亞馬遜最強的僕魔,水火相撞嘩啦一聲脆響,凝聚水柱的結界被打碎,不死鳥也受挫反彈回來。

  藏身結界內的魔頭露出真面目,竟是一條水桶粗的白蟒蛇,下半身藏在沸泉深處,僅露出地表的便有近十米長!

  白蟒吞吐毒信,兇殘的眸子掃視送上門來的獵物,明顯帶有嗜血與不屑的意味。

  “當心--它就是白惡魔!”胡安沈聲提醒。他也參加過上次圍剿白惡魔的戰鬥,知道這怪物的厲害。

  “切,我還當它有三頭六臂哩!不過是一條大蟲子罷了∼”紅鷹傲慢的舉起右手,喝令不死鳥再次沖擊白惡魔。

  不死鳥機敏的閃開白惡魔的毒牙,以燃燒著烈火的利喙猛啄對手七寸要害。不死鳥是蛇蟲的客星,尤其喜食蛇膽,對付白惡魔有先天優勢。紅鷹的自信不是沒有道理。

  然而白惡魔畢竟是白惡魔,把它當作一條特別大的蟒蛇可就大錯特錯了!

  就在不死鳥穩佔上風的時候,白惡魔的脖頸兩側突然綻開兩個橢圓形的血洞,飛出兩條軟體怪物,外形與蛭魔一般無二,但更粗更長,也更加敏捷。普一射出便纏住了不死鳥的翅膀。白惡魔趁機吐出一股強勁的水流,幾乎澆熄不死鳥護身的火焰。

  呱--

  不死鳥受到重創,發出淒厲的悲鳴。緊纏不放的蛭魔觸手也趁機猛吸鮮血,使它損失了大量的魔力。

  欣然見事不妙,忙提醒被嚇呆的紅鷹,“快召回伽羅--它會被殺死的!”

  紅鷹如夢初醒,慌忙取出封魔卡收回奄奄一息的不死鳥。白惡魔見到手的獵物飛了,憤怒的猛撲上來,紅鷹無暇分心,只得眼睜睜看著血盆大口飛速迫近。

  欣然及時擋在她身前,運足十成功力的“黑洞拳”迎面轟擊,將白惡魔的毒信、獠牙連同半顆腦袋送進異次元空間。

  白惡魔的屍體倒飛回去,噴出一道弧形的血箭,無聲無息的滑入沸泉。血漿染的泉水赤紅,煮沸後散發出令人窒息的腥臭蒸汽。

  紅鷹險死還生,激動的撲到欣然懷裡嚶嚶啜泣。

  “沒事了……已經結束了。”欣然愛撫著少女的秀發,疲憊的安慰道。方才那一拳,幾乎耗盡了他的體力。虛天魔功的消耗實在太大了……

  “當心--它還活著!”胡安及時警告欣然,“那傢夥很快就會捲土重來!”

  欣然不敢置信的�起頭,果然,泉水再次沸騰起來。猙獰的蛇首自水面升起,得意洋洋的望著面前渺小的人類。

  它驚喜的發現對手足夠強大,可以玩的更久更痛快,不像前幾次的半人馬廢物,三兩下就殺光了。這頭強大的魔物被創造出來還沒多久,對這陌生的世界充滿了惡意的好奇心。

  欣然早有預感白惡魔沒那麼容易被幹掉,索性沈下心來,仔細觀察對手,特別是那兩條分明是蛭魔肉體改裝而成的觸手!

  他搜遍記憶,無論是吸血鬼皇宮的魔道秘錄,還是法王廳圖書館的百科全書,都不曾記載如此奇怪的白蟒……慢著……這傢夥真的是蟒蛇嗎?準確的說……應該是蟒蛇與兩條超大蛭魔以荒謬的方式組裝出來的怪物。

  欣然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失聲叫道:“是合成獸!這傢夥是被煉金術士創造出來的!”

  兩種或兩種以上的基礎生物(元素),以煉金術的神秘理論加上外科醫生的手段,創造出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新物種。以上是《秘魔寶卷》中對合成獸的描述。

  由於這一行為違背天理人倫,就連本身就是煉金術大宗師的“白鷺”道格拉斯也不願輕易嘗試,雖然在書中列出了幾種超強合成獸的創造方法,卻也嚴厲警告閱讀者,“除非你有不得不為的理由,且勿冒犯神的特權”。創造新生物,一向是神的權利。人類膽敢侵犯,十有八九難逃天譴。

  (是誰創造了白惡魔?那個人,才是這一切災難的幕後黑手……)

  混亂的思緒使欣然的反應稍稍慢了一些,差點被白惡魔噴出的毒液擊中。幸而胡安一直在背後照顧這位小兄弟,及時推開他,並投出一支標槍,重傷了白惡魔的頭顱。

  咻咻--呱!

  白惡魔憤怒的擺動頭顱,把精鋼標槍震得節節碎裂。盧娜射出一箭,阻止它追殺丈夫。紅鷹見戰況不利,只得再次召喚出不死鳥,牽制白惡魔的攻勢。

  欣然也返回戰團,展開吸精魔劍布下一片密不透風的防壁。白惡魔似乎很害怕魔劍,幾次避開欣然,轉而攻擊其它對手。

  欣然得以在近距離尋找它的弱點,很快注意到白惡魔頭上有一個五芒星狀的烙印,當它發起攻擊時,這烙印就會冒出綠光。

  欣然曾在藍袍孟菲斯的額頭上見過同樣形狀但顏色不同的記號。難道是孟菲斯創造了白惡魔?不對,孟菲斯早就死了,況且他雖然法力高強,卻不是煉金術士。

  懷著滿腹疑問,欣然打出兩道虛天指劍,擊中了白惡魔頭上的烙印。可惜那並非它的死穴。

  混戰持續了許久,白惡魔似乎感覺到對手的強大與韌性超出了預料,當下改變戰術,盤起蛇陣化攻為守,並再次從頸子兩側的腔孔中吐出蛭魔觸手。觸手與居中的蛇首相輝映,如同一柄巨大的三叉戟。

  這一次,欣然看清了觸手的真面目。它們到底與蛭魔不盡相同,頭顱被齊中削掉半截,圓而平的截面上刺有復雜的魔法陣。

  伴隨著觸手有規律的蠕動,魔法陣開始發光。

  (這傢夥是用蠕動代替念誦咒文?)

  “白惡魔要放射魔法--快阻止它!”胡安看破了白惡魔的意圖,並率先投出一支標槍。標槍的目標是左側的觸手。白惡魔敏捷的移開觸手,標槍擊中面門,登時血肉橫飛,眼球碎裂。

  白惡魔照舊準備魔法,同時晃動尾巴。一道綠色的光流自尾端傳至頭頂,傷口奇蹟般的癒合了。

  就在欣然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右側的觸手率先準備完畢,射出一道灰色的光線。除了欣然離它太近,躲過一劫,紅鷹、盧娜和胡安全被魔法擊中,行動突然變得緩慢下來。

  看他們驚愕的表情,顯然不知道身體為什麼不聽使喚。

  噩夢才剛剛開始而已。

  緊隨“遲緩術”之後,左側的觸手倏地放出一輪帶有強大引力的魔法結界,把紅鷹三人吸了進去。

  紅鷹試圖逃出結界,但在引力術與遲緩術的雙重作用下,她的行動比烏龜快不了多少。

  白惡魔埋身入水,吸足了沸騰的泉水,而後昂起頭顱,猛地噴向結界中掙扎的三人!胡安拼命擋在兩女面前,試圖犧牲自己擋下白惡魔的攻擊。死亡降臨的剎那,一道黑色的光壁隔斷了水柱--是欣然及時放出“虛天球”救了大家。

  沸騰的水流與虛天球相撞,沒有受到絲毫的障礙便通過,並從球體另一端射出。而球內的空間與外界不屬於同一位面,藏身其中的人毫髮誤傷的躲過大難。

  虛天球雖是完美的避難所,但置身其中的人也無法對外界發動攻擊。欣然趁白惡魔驚愕的當取消虛天球,敦促同伴抓住機會反擊!

  “不要管白惡魔的本體--先解決魔法觸手!”欣然高聲提醒道。

  盧娜射出一支燃燒著烈火的魔法箭,重傷了白惡魔左側的魔法觸手,幾乎就在同時,吸精魔劍切斷了另一條觸手,劃過一道圓弧飛回欣然手中。

  紅鷹沒來得及參加搶攻,很是不忿,�手一指,不死鳥化作大火球合身沖向白惡魔,轟得一聲炸碎了蛇首。

  這一招是主魔合體術的高級技術,紅鷹在僕魔生命力尚未恢復的情況下勉強使用,對自身的消耗也是相當大的。支撐到不死鳥返回,她已累得香汗淋漓步履蹣跚。

  白惡魔的屍體倒伏在沸泉池畔,卻死而不僵,甩甩尾巴,一道綠色的光流傳至斷頸,聚成一團光球,徐徐清晰起來,內中正有一顆嶄新的蛇顱在飛快的生成!

  紅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未體驗過的挫敗感擊潰了她的自信,雙膝一軟,癱坐在地。

  欣然趁白惡魔尚未完全復活,快步衝上前去,雙臂抱住蛇身向外拖。胡安不懂他在做什麼,但這種時候作為大力士不忙手未免說不過去,於是也加入了拔河的行列。

  兩人合力把蛇尾拉出水面。定神一看,白惡魔的尾巴末梢寄生著一顆奇異的植物,看上去很像四葉幸運草,通體翠綠欲滴。使白惡魔起死回生的綠色魔光,正是這棵神秘的植物產生的。

  欣然揮劍去斬魔草,卻被一支標槍擋開。

  驚愕的回頭,卻見杜鬆與尤麗亞不知何時出現在沸泉對面。方才那支標槍,正是從杜鬆手中投出。最讓他擔心的是,尤麗亞眼神呆滯無光,似乎受了魔法禁制。

  “還魂草來之不易,不能讓你就這麼破壞掉。”杜松陰險的笑道。

  紅鷹沒有覺察到他話語中的惡意,掙扎著站起身來,喝道:“杜松!還不快過來幫忙!”

  “非常樂意聽從您的吩咐,王女殿下。”杜松獰笑著走過來,在欣然出聲警告之前,突然勒住了紅鷹的脖子。

  “你呀,愚蠢的女人,竟敢對我杜松老爺指手畫腳?哼哼哼哼∼我要讓你知道,誰是亞馬遜真正的統治者!”杜松兇殘的收緊手指,紅鷹被他勒得嘴唇青紫,瞳孔漸漸失去光澤。

  “住手!”

  “杜松--你瘋了!?”

  盧娜和胡安驚疑的望著滿臉邪氣的杜松,無法相信這就是他們那位謙遜正直的領主大人。

  “哼,兩隻螻蟻也敢叫囂……能夠從上次的討伐中活著回來,你們應該感謝我的仁慈!若不是為了避免族人起疑,你們早就陪自命正直的東奇老混蛋一起下地獄了!”杜鬆滿不在乎的道出真相。

  盧娜與胡安對視了一眼,突然自兩翼撲向杜松。

  “不要衝動--”

  欣然的警告遲了一步。杜松獰笑著亮出右手--紋在掌心的五星圖案射出慘綠的光芒。

  胡安夫婦被綠光射中,腳步頓時放慢下來,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哈哈哈哈∼蘇小狗,現在就剩下你了∼讓我想想看怎麼折磨你……”杜松再次亮出催眠紋章,欣然感到一道邪惡的魔力迎面襲來,意識漸漸模糊……

  “尤麗亞,殺了他!”杜鬆的歹毒超出了欣然的想像,“死在摯愛的女人手下,你應該會心滿意足的下地獄吧?哈哈哈哈∼用不著可憐巴巴的望著我,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尤麗亞的,等我成為亞馬遜的皇帝,她就是我的皇后--愚蠢的小鬼,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啊?哇哈哈哈哈哈∼呃--”

  一支利箭自背後射來,打斷了杜鬆的狂笑。

  被洞穿的手臂血如泉湧,劇痛之下杜松本能的縮回手臂。紅鷹趁機掙脫了箝制,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這野心家的胯下。

  杜松痛苦的抽作一團,不敢置信的望著偷襲他的女人,近乎哀嚎的道:“為什麼……尤麗亞!為什麼暗算我……你應該被催眠了才對!”

  尤麗亞的眸子恢復了神采,輕蔑的道:“與我家主人的精神力量相比,你的催眠術不過是唬弄嬰兒的搖籃曲。”說罷,牽著紅鷹的手退到欣然身後。(尤麗亞在與欣然簽訂主魔契約後從他那里分享到了吸血鬼的特長“天生抵抗”)

  欣然笑瞇瞇的望著杜松痛苦的嘴臉,說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可憐巴巴的望著你'了?呆馬,我是在可憐你明明被耍了還自作聰明!”

  “被耍了……不可能!不可能!尤麗亞是愛我的,她絕不會傷害我,就算沒有被催眠……尤麗亞也應該愛著我的啊!”杜松狂亂的咆哮。

  “愛情?從你寫信拋棄我的那天開始愛情就不存在了,可笑的是你直到現在還看不清現實,沾沾自喜的高估自己的魅力,這就是我鄙視你的原因!”尤麗亞冷冰冰的說。

  “從一開始就看穿了你的卑鄙嘴臉,你我之間,只有仇恨,沒有感情!之所以答應留下來,是想趁機調查白惡魔的真面目!盧娜告訴我,東奇老爺被害之前,你曾孤身前往綠谷,在你回來的同一天夜晚,白惡魔就出現了……當時我就懷疑你與黑精靈勾結,借白惡魔的名義謀殺東奇老爺和文姬小姐,苦於沒有證據,便將計就計裝作被你催眠,暗中調查真相--你果然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惡魔,杜松,你的野心到此為止了!”

  “哼哼……是這樣啊,看來我的確應該修改一下記憶了。”杜松吃力的站起來,怒目血紅,“我記憶中的尤麗亞是溫柔天真的姑娘,雖然有些愚蠢,卻很適合當我的皇后,可是現在……你變了,你變得狡猾了,歹毒了,不再討人喜歡了……我討厭這樣的尤麗亞,所以--你必須死!!”杜松閃電般的撲向尤麗亞。

  嘩啦--

  杜松落入沸泉,左手仍死死的拉著尤麗亞。

  “尤麗亞!”欣然驚怒的衝上去,卻被一道強勁的水柱擊中胸口,倒飛回來。

  掙扎著�頭望去,只見白惡魔再次復活,血口大張,聳立在杜鬆身後。

  杜鬆手指天空,狂亂的吼道:“偉大的黑精靈王,暗之國的統治者,我的靈魂歸你所有,賜予我力量吧!”

  (該死的!為了得到力量,竟把靈魂出賣給邪魔--)

  欣然一躍而起,撲向杜松。

  此時杜鬆的祈禱得到了回應。白惡魔垂下頭顱,將他囫圇吞下!綠色的魔光籠罩了蛇身,白惡魔頭上的五芒星圖案綻裂,杜鬆的上半身徐徐從中冒出來。他的皮膚慘綠,雙眼血紅,吐出蛇信般的細舌在烏黑的嘴唇上舔了一圈,露出邪惡的笑容。他與白惡魔合體,進化成了擁有終極力量的魔人。

  “愚蠢的人類,接受我--不死魔人--的懲罰吧!”

  杜松高舉右手,綠色的邪惡魔力在掌心凝結,幻化成一桿長矛,擲向欣然。

  此時欣然正全力拯救即將落入沸泉的尤麗亞,一時之間無法分心,千鈞一發之際,紅鷹突然飛身躍起,揮動火鳳劍擋住長矛。

  轟--

  魔力長矛與火鳳劍碰撞激發出恐怖的破壞力,洞中飛砂走石,石壁轟然作響。紅鷹借力彈射,嬌軀撞在石壁上,鮮血狂噴。

  欣然百忙中回眸一瞥,看到的是紅鷹慘淡的微笑。耳畔彷彿聽到她的嬌嗔:姓甦的,我也救了你一回,咱們互不相欠……頓覺心痛愈裂,幾欲落淚。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其實是很在乎紅鷹的。

  終於,欣然握住了尤麗亞的手。沸騰的泉水就在腳下翻滾,蒸汽噴湧而來,燙的臉頰刺痛。

  “主人……你好傻,為什麼要救我……快走吧,”尤麗亞的哭聲有如杜鵑泣血,令人心碎,“殘花敗柳之身的我……根本不值得主人寵愛啊!能夠這樣為你而死……我就很開心了……求求您,親愛的主人,別再管我了……”

  在一片昏暗裡欣然緊握著尤麗亞的手,心情突然平靜下來。他閉上眼睛,默默背誦那篇咒文。

  “哼哼∼死到臨頭還這麼恩愛,真讓人看不順眼啊……”杜鬆滿臉嫉恨之色,獰笑著逼近欣然,手中長矛再次高舉。

  “既然你們到死也不想分開,我便省省好,把你們變成一對蛭魔,在陰暗的洞穴里相親相愛吧∼”

  “蛭魔……那些可憐的蟲子,難道都是活人所變?”紅鷹吃力的站起來,憤怒的瞪著杜松。

  “噢∼真讓人吃驚,作為一名人類少女,你的生命力未免太堅強了,不過,螻蟻的生命力再強又有何用?”杜松將矛尖轉向紅鷹,“告訴你一個秘密,凡是被這把'毒魔矛'擊中的人,即便不死,也會變成蛭魔,你提到了洞外那些可憐蟲--哈哈,他們生前可是驍勇的半人馬戰士呢!”

  “呸!如此殘忍的對待同族,你簡直沒有人性!”

  “傻瓜,我早已超越了人的界限,為何要遵守人性?強者的法則只有六個字,順者昌逆者亡!不聽話的傢夥,在我眼裡只是一團礙事的垃圾!”

  紅鷹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蠢貨,真正的垃圾是你自己!”

  杜松大吃一驚,低頭一看,尤麗亞的身體射出了令他不敢正視的光芒。

  “畜生!竟敢耍詭計--”杜松向紅鷹投出長矛,空出手來抓向尤麗亞。不料抓了個空,落入掌中的是一口金燦燦的複合弓,握手上刻有一彎新月--這是狩獵女神的紋章!在半人馬族的傳說裡,只有女神的愛弓才會帶有這個紋章。

  而神弓的另一端,此刻正握在欣然掌中。

  “這是--尤麗亞?!”杜松此時才驚覺到,欣然已經對尤麗亞使用了主魔合體術,把她變成了武器。

  趁杜松驚愕的當兒,欣然突然翻轉手腕。鋒利的弓弦切斷了杜鬆的手指。

  杜松吃痛的縮回手去。欣然拉滿弓弦,以吸精魔劍為矢,射出複仇的一箭。

  魔劍洞穿了杜鬆的胸膛,劃過一道弧線飛回來。

  欣然沒有讓紅魔女返回手中,遙控她截住刺向紅鷹的“毒魔矛”。同時快速撥動弓弦,射出十二枚“真空箭”阻止杜松反撲。

  他原本對弓術一竅不通,但神弓在手,對方的要害自然而然的瞭如指掌,無論怎麼射都得心應手,根本用不著瞄準!卻不知在主魔合體的同時,他也繼承了尤麗亞的大師級弓術特長,射出的箭矢更會在尤麗亞的精神遙控下自動追擊目標。

  “臭男人!去死吧--”紅鷹趁機突襲,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烈焰將魔人攔腰斬斷。

  杜鬆身首異處,慘叫著跌落沸泉。

  欣然唯恐他再次復活,全力催發虛天魔功,左手吸字訣,右手放字訣,黑白二氣在掌心凝結--

  “杜松!和你的野心一起變成光吧--毀天滅地拳!!”

  摧枯拉朽的拳勁蒸發了泉水,連同杜鬆的上半身一起化為光之粉塵,消散在大氣中。

  拳勁餘勢摧毀了泉底岩盤,轟然一聲巨響,地殼龜裂,岩漿順著裂隙湧出,吞沒了魔人的殘屍。

  便是如此,杜松仍沒有死--他的尾巴卡在岩層裡沒有遭到岩漿焚化,還魂草也由此保存下來。

  每當杜松被岩漿燒死,還魂草就會把他復活,接著又一次被岩漿焚化……復活,死亡,死亡,復活,如此反複,無窮無盡,生死兩難。

  生命的首尾兩端在烈火地獄裡快速交替,留給杜鬆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紅鷹試圖拿走還魂草,卻被欣然阻止。

  “還魂草是邪惡煉金術的產物,妄圖佔有它的人不會有好下場--杜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紅鷹噤若寒蟬,放棄了奪寶的念頭。

  (但他不會死,他將用盡餘生品嚐忘恩負義的苦果……我會留下他的命,讓他親眼目睹你的幸福……)

  尤麗亞回憶起初次見面時欣然對杜松所下的詛咒,仰天長嘆,淚如雨下。欣然緊緊擁抱著她,一句話也不說,溫柔的撫弄著半人馬女郎的金發。

  杜鬆的滅亡宣告了她過去那段悲慘的記憶被徹底抹消,等待著她的將是全新的生活。想到這個,尤麗亞情不自禁的笑了,偎依在欣然懷裡,享受心上人的溫存。一切痛苦都在欣然的指間流走,剩下的只有劫後餘生的幸福感。

  杜鬆在沸泉的煎熬中瘋狂嚎叫:“黑精靈王會替我報仇,你們將遭受十倍的痛苦--”

  尤麗亞緊握著欣然的手,毫無懼色。主人在身邊,她不怕任何惡勢力。

  紅鷹打了個寒戰,握劍的手臂無力的垂下來,嬌軀搖搖欲墜。

  “傷得很重?”欣然關切的扶住她。

  紅鷹順勢偎依在他懷裡,失魂落魄的說:“黑精靈王……我不想與這見鬼的名字扯上關係……”

  “你害怕了?”

  “是的,我害怕了,”紅鷹懊惱的抱怨,“從一開始我就不該來這裡,更不應該認識你,一切的麻煩都是從認識了你開始--我已經受夠了! ”她蠻橫的推開欣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神經病!”欣然對這種脾氣古怪的女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打定主意敬而遠之。

  尤麗亞環住他的脖子,酸溜溜的嗔道:“壞主人,又在害人了……”

  欣然一臉無辜的說:“我害誰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好心替人出力,到頭來卻挨了頓臭罵,真是何苦來由。”

  尤麗亞笑瞇瞇的說:“可憐的小主人,別撒嬌啦,根據女人的第六感,我可以負責任的說--紅鷹殿下愛上你啦。”

  “胡說八道!”

  尤麗亞喚醒胡安夫婦,帶著文姬小姐返回沸泉鄉,當眾揭發了杜鬆的陰謀。稍做修整後欣然和紅鷹返回營地,與宋禧會合。宋禧和小傑聽他講述了此番歷險,深感遺憾--這麼精彩的故事,為什麼不讓我們出場?

  對此欣然只能報之以歉意的一笑,托詞說:“誰出場誰不出場由命運大神決定,我做不了主哇∼”

  雖說圓滿解決了白惡魔事件,可在沸泉鄉並沒有打聽到羅素和迪奧的行蹤,不免有些遺憾。

  次日一早,尤麗亞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故鄉和好友,追隨欣然踏上前往聖賽亞城的旅程。

  半人馬一向崇拜英雄,尤麗亞挖出了杜松這個大禍根,又斬鋤了危害鄉間的白惡魔,在族人的心目中樹立起無可匹敵的威望,此後多年,“女遊俠”尤麗亞的事蹟在各個部落流傳不衰,成為吟遊詩人賣弄口才的最佳題材,更是無數半人馬少年的夢中情人……

  長途跋涉終有盡頭,翻過最後一道山脊,一株高聳入雲的巨樹出現在欣然一行眼前。

  宋禧按耐不住重返故鄉的興奮,指著巨樹告訴欣然:“這就是亞馬遜著名的'世界樹',賽亞神在人間的宏偉圖騰!”

  (第十三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4:11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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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面構圖-

  這一集的封面畫珍·索倫。

  珍的肖像:珍的身材意外的嬌小玲瓏,實在難以想像這麼小的人兒竟能支撐起高大沈重的惡魔鎧。乳峰高聳,柳腰纖細,黧黑的皮膚健康細膩富有光澤,看得出來,不穿惡魔鎧的時間裡珍會細心的保養肌膚。俏麗的瓜子臉上點綴著兩點晨星般璀璨的眸子,齊頸的秀髮梳理的一絲不苟,精心修剪的修長弧葉形瀏海垂在兩靨,襯託的面部輪廓優雅而富有立體感,眼神幽深繾綣。

  秘銀蟒的相關描寫:惡魔鎧自動離體分解成一塊塊的銀色甲片,在空中盤旋飛舞,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魔手在操縱它們相互接駁,組裝成一條銀色的大蟒蛇,體表閃爍著一道道藍色電流!

  構圖:珍·索倫傲然挺立在甲板上,溫柔的撫摸著銀蟒的頭顱,黧黑光滑的裸體與銀色的蟒身親密無間的纏繞著,別有一種妖豔的美感。

  背景:海盜船(雙桅帆船)。
  -新登場人物-

  梅琳女王:亞馬遜現任統治者,身患重病,不久於人世,為繼承者的糾紛所苦。

  珍·索倫:女人國最有實力的軍事將領,綽號“黑將軍”、“黑珍珠”。紅鷹的死對頭,為競爭女王繼承權與紅鷹展開明爭暗鬥。

  小麗:欣然在女人國首都結識的好朋友。變性未遂者,聖賽亞城上流社會的交際花,“女王館”的老闆娘。

  琥珀:刁鑽古怪的小姑娘(十一歲),“黃金奶奶”的孫女,“森羅”第二代當家人。有著一對超級可愛的“招財耳”,能聽見埋藏在大地和海洋深處的財寶的呼喚聲。在一次冒險中被欣然所救,一廂情願的認他為哥哥。

  南瓜小子:在人類社會中長大的食人魔,琥珀的僕人,善良懦弱,厭惡暴力,與外表相反的是個愛哭鬼。喜歡看漫畫書,相信正義使者“超人希曼”真正存在,其實超人希曼的真面目是……

  達伽夫人:綽號“黃金奶奶”,古代財寶發掘公司“森羅”的創始人。亞馬遜第一富豪,無可救藥的小氣鬼。


  -新登陸種族-

  黑精靈族:精靈族的一支,藏身於叢林深處的邪惡民族,亞馬遜女戰士的宿敵。魔法與戰鬥力皆出類拔萃,但在強光照射下會暫時失明。

  赤紅蟻人:生活在丘陵地帶的亞人類民族,邪惡陣營的中堅力量,黑精靈的幫兇。戰鬥力一般但數量眾多,個別蟻人會用簡單的魔法。


  -新登錄機械鎧-

  量產海虎:水晶石驅動的中型海戰用機械鎧。梭形半封閉船體,裝甲厚實,航速較高,外置兩條機械臂,裝有專門用於破壞戰艦的巨型鐵鉗和鑽頭,交舷戰殺傷力巨大,堪稱常規艦隊的客星。高昂的成本限制了海虎的普及,比起鐵金剛和大黃蜂來相對罕見。量產海虎不具備潛水能力。

  屬性:水

  武器裝備:巨型鐵鉗、巨型鑽頭。


  -新登錄魔獸(合體魔獸)-

  秘銀蟒“龍捲”:亞馬遜最強的水屬性魔獸,構裝生物,皮膚是秘銀鍛造,珍·索倫的僕魔。與珍合體後化身為“惡魔鎧”。

  雙頭暴龍:威而剛聖湖的守護者,貪婬好色,喜食少女。


  -新登錄魔導器(財寶)-

  變裝眼鏡:平時是普通的平光眼鏡,念誦咒語後啟動魔法變色效果,隨意改變頭髮、皮膚和瞳仁的色澤。

  威而剛聖水:傳說中能夠使人返老還童的珍貴藥水,同時也是烈性春藥。服用後能瞬間補充巨額能量。

  巨人藥水:欣然調製的魔法藥。主料是巨靈果和威而剛聖水,服用巨人藥水後能維持十分種的“巨大化”效果,不會造成脫力、虛弱、疾病等副作用。

  惡魔鎧:珍·索倫的專用魔法鎧甲,秘銀蟒幻化而成。惡魔鎧能夠反射常規魔法,靠近它的人會被震懾,與之接觸的人更會感染疫病。

  赤紅蟻后的王冠:價值連城的寶石王冠,赤紅蟻人統治者的權威象徵。“黃金奶奶”要求琥珀得到它以證明長大成人。


第十四集·第一章黑將軍

  女人國,樹上的童話王國,百合花盛開的溫柔鄉。

  聖賽亞城的全部設施建立在名為“世界樹”的巨大植物上,這是賽亞神親手中下的神木,千百年來任勞任怨的背負著女人國的都城。

  女人聚居的地方就連石頭也是柔軟的,她們缺少建築高樓大廈的慾望,在家園的創建中展現的更多的是藝術氣質。城市的街道兩側遍布著五顏六色的小房子,外形充滿了想像力,有的像蘑菇,有的像動物,更多的是叫不出名字的奇特造型。

  位於城市中心的首都廣場是世界樹巨大枝幹的橫截面,平滑潔淨的廣場地面散發著清新的木香,有興趣的人可以去廣場上數一數那一圈套著一圈幾乎無窮無盡的年輪。

  廣場中央是一座銀色的噴泉,香水魚在池中快活的遊動,泉水經過魚鰓過濾後變得香氣撲鼻。高架在樹梢之間的街道上奔跑著小巧的馬車,拉車的動物是山貓和天鵝。姑娘們僅憑一根吊索在樹枝間飛來縱去,身手不亞於那位著名的“泰山”,養眼程度自非人猿所能企及。

  欣然在宋禧的陪伴下前往王宮。王宮位於廣場對面,俗稱“百合宮”。宮門前陳列著玉石雕刻的動物塑像,據說是歷代國王封賜的神獸。欣然只認得獨角獸、鳳凰、羽蛇和龍。宋禧指著一匹美麗優雅的馬形動物說:“這是水麟大人的塑像。”水麟當代護國神獸,梅琳女王的僕魔。

  欣然曾經在艾爾曼見過風麟,聞言用心打量那雕塑,果然與風麟神似。然而真正見到水麟時,欣然才發現它的皮毛是美麗的湛藍色,如同深秋清朗的天空。

  同水麟一起出現在欣然面前的是亞馬遜當代國王梅琳陛下。這位老女王已經六十八歲了,疾病使她無法採用正式的禮節召見遠道而來的使節,只能在病床上與欣然會晤。宋禧不顧君臣之序,親熱的叫女王“乾娘”。當初宋禧孤身流落亞馬遜,正是好心的梅琳女王收養了她。

  雖然韶華早已逝去,老女王依舊風姿動人。蒼白的頭髮和溫柔的眼睛使欣然情不自禁的生出孺慕之情。欣然的奶奶在他出生不久後便去世了,沒有留下太多印象,對此他一直深感遺憾,特別是被老爸毆打卻無人敢出言相救的時候。如果奶奶還活著,想必就是梅琳女王這般慈祥可親吧……

  欣然開門見山的提出“南女北嫁”的請求,並詳細解說給女王聽。說實在話,他真怕還來不及表明來意女王便告辭世,就像奶奶,去的那樣突然。

  梅琳女王認真傾聽欣然的講解並承認這是一個別出心裁的好計劃,無論對羅摩、亞馬遜還是聖國,都有極大的好處。

  話鋒一轉,女王歉意的表示,“可惜你們來得太遲,我已經沒有精力完成這件偉大的創舉了,我或許能給這件事開個好頭,但最終結果如何,將取決於下任女王的決斷。”

  欣然能夠理解女王的苦衷,懇切的說:“不管面臨多少困難,在下都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那就麻煩你幫我考察一下王位的繼承人,孩子,你的眼睛透著聰明,我相信你會在我那些好姑娘裡頭找出一位最適合坐上王位的,”梅林女王笑著說。

  欣然以為女王在開玩笑,可是一對上她那誠懇的目光就知道--女王是認真的!

  梅琳女王聘請欣然代為考察繼承人是有其用心的。欣然是局外人,對每個繼承人都不懷有成見,且其意見不會牽扯到國內的派系糾紛。所謂旁觀者清正是這個道理。

  “有資格成為新女王的人那麼多,身份地位也各不相同,我該怎樣接近她們呢?”欣然提出疑問。其實他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說,把每位女王候補生都泡到手再分出優劣高低……這顯然不是梅林女王能夠接受的方式。

  “今晚八點鐘將舉行歡迎中洲使節的舞會,屆時所有的競爭者都會到場,你可以在會場上仔細觀察她們。”

  “好主意!”

  “我期待你的答複。”女王慈祥的望著欣然。心想,紅鷹和珍,這孩子會選擇哪一個呢?這正是她最為頭痛的難題,現在把難題丟給別人她感到輕鬆多了。

  晚上,欣然和宋禧聯袂前往王宮赴宴。途中遇到了紅鷹的馬車,被半威脅半邀請的拽了進去。一路上,紅鷹都在用殘忍的話語警告欣然不準在貴族們面前丟臉。欣然實在委屈,心想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幹嘛這麼緊張我的表現?

  紅鷹顯然用心打扮過,低胸露背的晚裝長裙很是性感。剛進走進會場立刻引來眾人的圍觀與讚美,大家誇她越來越有淑女風度了。

  欣然很想大聲宣布:這傢夥只是裝作很淑女而已,誰知道她裙子裡面是不是藏了炸藥包。然而想一想仗義執言可能招來的後果,欣然立刻放棄上述自取滅亡的宣言,相反--

  “小辣妹,你今晚格外迷人。”為安全起見,改而阿諛奉承。

  “也許你是在諷刺我,不過我還是要說一聲謝謝。”紅鷹甜甜的笑了,邀請欣然陪她跳第一支舞。

  她的溫柔沒有持續太久,當舞步轉疾,她警告欣然:“接下來是我最不擅長的一支舞,如果你膽敢因為被踩了腳而發出令我丟臉的慘叫,我就用餐刀切下你的耳朵。”

  欣然不悅的說:“這裡沒人當我們是好朋友,你不必在乎我的表現。”

  紅鷹壓低嗓音怒道:“你是我帶回首都的,也是在我的引薦下才得以拜見女王,甚至今晚宴會受邀賓客花名冊的次序,也是把你作為我的情人排列下來的- -還能說不關我的事?”

  欣然回憶起簽名冊上自己的名字確實是緊挨在紅鷹右側,原來名字越近,就說明關係越密切。

  “宋姐姐的名字排在我後面,等一下我邀請她跳支舞就可以消除別人的誤解了。”

  紅鷹唐突的停下舞步,瞪大眼睛怒視欣然,似乎很需要扇他一記耳光才解氣。

  宋禧看出兩人相處的不太融洽,唯恐鬧出亂子,借邀欣然共舞的名義把兩人分開了。

  音樂轉為柔和,欣然注意到許多雙眼睛在盯著他,明白自己是今晚的主角,如果剛才他對紅鷹表現的熱情一點,明天早上“中洲列國支持紅鷹掌權”的言論就會傳遍大街小巷。

  想到這一點,他挽著宋禧的腰肢往懷中一帶,臉對著臉,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作為社交舞步,誰都看得出來他們的距離未免太近了。

  冰雪聰明的宋禧立刻明白情郎對在場的大小軍閥政客都不滿意。沒有哪個人擁有贏得他支持的魅力,所以才公開表明只有自己合他的心意。而她,是不可能成為王位競爭者的。

  果然,很快就有一位紅鷹派系的女政治家走過來邀請欣然跳舞。宋禧大方的把情郎轉手,心想這個自作聰明的八婆準要說一堆對自己不利的話。不過無所謂,沒有人比欣然更了解她,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八婆的好心大概只會惹他發笑吧……

  那位女士一拉上欣然的手就開始喋喋不休。她想裝出談論風花雪月的輕鬆口氣,可是故作神秘的表情卻讓白癡也看得出來她其實是在撥弄是非。

  欣然耐心的聽她講述了宮廷裡的諸位大人物的家底,以及紅鷹是一位多麼可愛的姑娘,不會有人比她更合適當女王的了--而宋禧,不過是移民出身的小角色,在她身上投資注定血本無歸。

  就在她講的興起的時候,音樂停了。某位女侯爵,晚會名義上的主持人,宣布梅琳陛下蒞臨。老女王扶著權杖出現在二樓的望台上,微笑著向眾人點頭致意。人們停止跳舞,恭敬的等候女王致詞。

  欣然趁機甩掉不討人喜歡的舞伴,回到長辮子姐姐身邊。宋禧遞給他一杯雞尾酒,笑問道:“有人說我的壞話了?”

  欣然一口飲幹清涼可口的雞尾酒,低頭在宋禧的粉靨上吻了一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根本沒記住她說了些啥,親愛的,再幫我調杯酒好嗎?”

  女王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站在那裡太久,簡短說了幾句祝辭,最後祝願欣然今晚玩得盡興,不要忘了那個小小的委託。

  欣然遙敬了女王一杯酒,看著她老態龍鍾的離開舞會,滿心遺憾的想:多麼討人喜歡的老奶奶呀……可惜我不得不讓她失望了。

  女王剛離開,紅鷹便氣勢洶洶的找到欣然,亮出一口銀質餐刀。欣然絕對相信她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支小小的凶器刺過來,便搶先一步握住她的小手,笑道:“小鳥兒,可以陪我跳支舞嗎?”

  紅鷹撅著小嘴賭氣:“我拒絕給你這份榮耀。”

  欣然裝作很遺憾的樣子,引開話題道:“你母親對你的期望很大,沒有誰比她更期待著你成為一位稱職的女王。”

  紅鷹激烈的反問:“你不懷有同樣的期待嗎?為什麼是'成為',我現在不夠資格當稱職的女王?”

  欣然笑道:“你的確不夠資格,其實我一直很看不起你,親愛的小鳥,你感覺到了嗎?”

  紅鷹的眼珠子差點蹦出來,粉腮一點一點的鼓起來。她在強忍怒氣。

  “你看不起我?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沒有這個資格!”她歇斯底里的叫道。人們投來好奇的目光。欣然感覺到宋禧憂心忡忡的視線落在自己後背,她正穿越人群趕來救駕。

  音樂再次響起,欣然順勢邁出瀟灑的舞步,把氣得發抖的紅鷹攬在懷中。心平氣和的說:“每個人在宇宙中都不過是一粒微塵而已,我是你也是,塵土看不起另一顆塵土,的確是很可笑的事,可是塵土也有塵土的品味,如果發現某人雖有美麗的面孔頭顱裡卻盛滿了鼴鼠的腦漿,我寧願冒著被嘲笑的危險也要開口批評。”

  (鼴鼠的腦漿……畜生,想死不成!?)紅鷹試圖甩開他的手去取更有力的凶器,卻被欣然緊緊摟在懷中,無法掙脫。

  “基於以上,我對女王陛下的厚愛感到愧疚,我無法提供她想要的答案。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紅鷹的身體忽然變得柔軟了,自嘲的問:“你現在覺得我還不算無可救藥?”

  欣然笑道:“你是一隻可愛的梅花鹿,從前我以為你想當獅子們的國王,來到聖賽亞,參加了今天的晚會,我才明白你想統治的傢夥原來是一群綿羊。”

  “不要說的那麼複雜,你到底對我……是怎麼想的,嗯?姓甦的。”紅鷹配合著他的引導翩翩起舞,暗自竊喜自己的舞步原來可以跳得比想像中更輕盈優雅。這嘴巴毒辣的美少年,其實是位出色的舞蹈教師……

  (權力之舞也可以這樣跳就好了……牽著他的手,我才能走到王座所在的地方啊……)

  “我對你的看法無關緊要,你只要知道我對你的競爭對手的看法就行了。”欣然環顧四周,壓低嗓音說,“如果只有這些貨色……我也只好支持你當女王了,再笨的小鳥還是比落葉飛得更高。”

  聽了他的話,紅鷹的心情越發複雜,欣然的貶損裡藏著誇獎,讓她不知道該發火還是該開心。

  “還有一個人沒有來,”紅鷹決定把自己的處境坦白相告,“珍·索倫,王位最有力的競爭者,我的死對頭,她總是喜歡遲一點出現以顯示與眾不同。”

  “珍·索倫……很耳熟的名字。”欣然若有所思。

  紅鷹用力握住他的手,用命令的口氣說:“你不能接近珍,更不能幫助她,她是一個很壞很陰險的人,與她交往會讓你感到噁心。”

  “一個會讓人感到噁心的女人成了你的最大競爭者?”欣然嘲諷的反問道。

  紅鷹臉一紅,壓低嗓音說:“我得承認她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出色的領導才能,但對於她的為人,我絕對沒有絲毫的誹謗,等你親眼見到她就會知道我沒有說謊。”她甩開欣然的手徑自離去。

  宋禧來到欣然身邊,遞給他一杯酒。低聲說:“留意門口,'黑將軍'來了。”

  欣然�頭望去,只見一個實在不應該出現在舞會場合的形像走進會場。

  那是一位披盔帶甲的女妖。

  黑色甲胄使人無法得知她的真實面貌和體態,厚重的鎧甲遍布荊刺,彷彿生滿了利齒,看上去就像一尊活生生的魔鬼。頭盔的外形酷似長著兩根犄角的惡魔頭顱,張開的嘴巴里裝有護面甲,遮住了她的面容。

  “親愛的珍--你總算出現了!”一位與黑武士相識的女士激動的挽起她的胳膊,“來吧,我們的王子,跳支舞,讓姑娘們瘋狂尖叫吧!”

  舞場中幾乎半數的女性圍攏在黑武士周圍。

  “珍·索倫,亞馬遜皇家海軍總司令,綽號'黑將軍'、'黑珍珠',男女通吃的絕代尤物,首都所有'百合女'的夢中情人,在全國各地都有飯絲團和後援會,民間對她繼承王位的呼聲比紅鷹更高。”宋禧簡單扼要的介紹道。

  “原來是她……”

  “你們認識?”宋禧驚訝的問。

  “有過一次不太愉快的邂逅……”欣然苦笑道,“還記得那艘救命的帆船嗎?就是從這位女士手中奪來的,當時我還痛打了她一頓。”

  宋禧直勾勾的望著欣然的眼睛,呻吟道:“我的天哪……她一定恨死你了!”

  “未必。”欣然輕描淡寫的說。

  “你還指望珍給你好臉色?趕緊藏起來吧,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們在這里大打出手。”宋禧憂心忡忡的說。

  “如果她知道給我好臉色會使她撈到好處,她會那麼做的。”欣然端起兩杯香檳,走向久違的珍·索倫。

  “哈∼不愧是一貫譁眾取寵的珍,你穿成這樣子出現在舞會上不覺得失禮嗎?要知道,今晚的貴賓可是來自中洲的尊貴特使!”紅鷹搶先一步出現在政敵面前。她雙手叉腰,像只發起挑釁的小公雞。

  “呵呵∼就當是化妝舞會好了,況且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特使先生不害怕紅鷹小姐藏在吊帶襪筒裡的匕首,同樣沒有理由反感我的盔甲。”珍三言兩語瓦解了對手的攻勢。

  紅鷹一時無話可說,便在這時,欣然走過來,“珍女士,有幸與您共飲一杯嗎?”

  珍的目光落在欣然臉上,瞬間變得冰冷。

  “啊呀--”挽著她的手臂的少女突然尖叫一聲,軟綿綿得倒在地板上。

  與此同時,一波強大的精神魔力自珍身上噴發出來,珍周圍的人無一例外的受到心靈震懾,失魂落魄的向後退散。

  魔力來自珍的甲胄。甲胄表面雕刻著暗黑魔法咒文,當珍露出殺氣,與之接觸的人就會被吸走生命力而陷入虛弱,同時鎧甲以自身為圓心向外發射精神魔法“心靈衝擊”,無差別攻擊半徑十尺內的任何生物。

  這身鎧甲是天才的黑精靈工匠用秘銀打造出來的,最初是銀白色,後來受了魔鬼的詛咒才變成黑色,從此被稱為“惡魔鎧”。

  除了珍,亞馬遜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穿上惡魔鎧。甚至有傳言說,珍是因為與魔鬼定下契約才得以擁有這部極度恐怖的鎧甲。

  珍·索倫緩緩迫近,震懾心靈的魔力使杯中美酒泛起漣漪,卻無法使欣然感到絲毫的畏懼。吸血鬼生來就對精神魔法有著極高的抵抗力,況且對方又是手下敗將。

  欣然將一杯酒遞到珍的面前,面帶微笑。

  珍掀開面甲,嫵媚多情的眸子宛如晨星般閃閃發光。

  “強盜先生,可否賜教尊姓大名?”

  欣然滿足了珍的要求。

  “很優雅的名字,比我想起你時所設想過的那些名字好聽得多。”珍捧起酒杯啜飲,毫不隱瞞對欣然的“掛念”。

  “想不到你會來亞馬遜……”珍頗有些遺憾的說,“如果當初在船上你就表明身份,現在應該站在我這一邊,而不是和黃毛丫頭鬼混。”

  欣然苦笑不語,一口飲下杯中酒。“你打算什麼時候找我報仇?”

  “報仇?”珍的眼睛裡漾出俏皮的笑意,“當然會的,至於如何報法,我還沒有考慮清楚。晚會結束後我會在家中舉行一個私人性質的沙龍來具體討論報仇的細則,你有興趣參加嗎,強盜先生。”

  “和你討論如何向我自己報仇?”欣然啼笑皆非的望著她。

  “你當然會參加,因為我是你的債主。”說著,珍把半杯殘酒奉至欣然唇畔。

  欣然毫不猶豫的飲下帶有珍的唇香的酒漿。

  “我接受你的邀請。”欣然以余光瞥見紅鷹正怒不可赦的衝過來,手中的匕首寒光閃爍。

  (唉……不是說好了用餐刀的嘛,真是個不講信用的丫頭)

  欣然放下酒杯快步擠進人群,在亂子鬧大之前離開王宮。

  今夜月色溫柔,聖賽亞城的街道上飛盪著彩色的光球--那是“熒光蝶”,一種在晚上散發出美麗光暈的僕魔,街上的店家用來當作霓虹燈。

  欣然去街上逛了一圈,買了風衣、禮帽、手杖,一疊空白封魔卡和一隻化妝舞會用的“變裝眼鏡”。

  眼鏡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金絲水晶石平光鏡,念誦咒語後啟動魔法變色效果,根據佩戴者的心意改變頭髮、皮膚和瞳仁的色澤。

  欣然換上新買的衣服,戴上魔法眼鏡,把頭髮和眼睛變成翡翠色。帶上沙王和尤麗亞以“魔界商人”胡甦的身份去珍·索倫家赴約。兩女受過珍的恩惠,理應登門道謝。


第十四集·第二章競賽記

  再次見到珍是在她家為招待特殊客人提供的隔音客廳。小小的房間佈置的優雅舒適,一圈真皮沙發中間擺著不大的紅木茶幾,桌面上擺著一盆彩虹珊瑚和整套精緻的泡茶器具,顯示出主人是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欣然落落大方的坐在珍對面的沙發上,開始喝今天晚上的第二杯加奶紅茶。

  珍與欣然相對而坐。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她。尤麗亞和沙王被安置在外面的大客廳裡,珍希望與欣然單獨相處--約會的主題當然不是討論報仇,珍希望得到他的幫助,為了王位。

  她已卸下鎧甲,換上一襲絲綢長裙。珍的身材意外的嬌小玲瓏,實在難以想像這麼小的人兒竟能支撐起高大沈重的惡魔鎧。乳峰高聳,柳腰纖細,黧黑的皮膚健康細膩富有光澤,看得出來,不穿惡魔鎧的時間裡珍會細心的保養肌膚。

  俏麗的瓜子臉上點綴著兩點晨星般璀璨的眸子,齊頸的秀髮梳理的一絲不苟,精心修剪的修長弧葉形瀏海垂在兩靨,襯託的面部輪廓優雅而富有立體感,眼神幽深繾綣。比起龍鷹來,珍·索倫明顯更有女人味。

  欣然慢慢的啜著奶茶,毫不在意珍的目光。

  “強盜先生,你來我這裡就是為了喝茶?”珍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了。她的耐心比紅鷹好,但有限。除了宋禧和女王奶奶,欣然還真沒見過好脾氣的亞馬遜女人。

  欣然放下茶杯,雙手交叉抱著膝蓋,笑瞇瞇的說:“你家佈置的很有情調,我喜歡靜靜品味這難得的舒適。”他留意到珍的唇角泛起笑紋,接著說道,“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你真健忘,在舞會上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嘛。”珍笑著說。

  欣然搖頭道:“不一樣,現在我的身份變了。”

  “哦?”珍好奇的望著這位奇裝異服的美少年,心想,他戴上變裝眼鏡來找我,難道不止是為了躲避紅鷹的耳目?

  “現在坐在你面前的人是'魔界商人'胡蘇,商人有很多種,有品味高雅的,比如藝術品收藏家,也有很低劣的,比如毒販子,我屬於其中不高也不低但是很有英雄氣魄的那一類--我販賣的是死亡。來到首都後我聽說了許多新鮮事,不過只有一件事使我這整天只想著黃金白銀的腦袋瓜子發生了興趣。 ”

  “你是說,我和紅鷹的那個賭約?”珍比欣然預想中爽快的多。亞馬遜的女強人似乎都很爽快,沒有尋常女子故作矜持的做派。

  欣然點點頭。

  “你對這件事了解多少。”

  “不多不少,剛好夠用。”欣然啜了口茶,淡淡的說,“女王為了從你與紅鷹殿下之中遴選繼承人,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競賽,以功績為籌碼王位為獎杯,恕我直言,便是在男人統治的國家裡也從未有過如此富有英雄氣概的競賽。”這些情報是欣然在舞會上打聽來的。

  珍眉尖微蹙,她覺察到這位自稱“魔界商人”的強盜先生很難對付。這人口若懸河連吹帶捧的說了半天,讓你聽了以後情不自禁的飄飄然,可是仔細一想,他的話裡根本沒有半點實際內容。

  “那麼我考考你好了,這場競賽從何時開始,到何時結束?”珍不擅長繞圈子,她決定逼“強盜先生”現出原形。

  “競賽從今年一月開始,並不算久,至於何時結束,要以女王的健康狀況決定,我估計雨季結束之前就會見分曉。在這期間誰為國家做出的功績越多誰就是女王的繼承人,今天早上,女王邀請我擔任這場競賽的裁判。”

  “你答應了。”

  “呵呵,當然,誰又敢拒絕國王的請求呢,況且候選人全都是了不起的大美女。”

  珍的瞳孔開始收縮,露出貓發現老鼠時的精芒。這個胡蘇,輕描淡寫的預言了女王病危的確切時限,而這時限,就連宮裡頭的御醫也是經過再三推敲才能給出結論--更可怕的是兩者的結論完全一致。

  欣然很滿意珍的興趣被一點點的釣起來,放下茶杯,繼續道:“競賽才剛剛開始珍小姐便落入下風,心情想必很鬱悶吧。”

  珍不悅的道:“紅鷹也不過比我早了一步而已,若不是你半路殺出來幫忙她也沒那麼容易乾掉白惡魔,說不定早就橫屍在森林中的某個角落了呢! ”她毫不掩飾對紅鷹的嫉妒。

  欣然微微一笑,自嘲的道:“你高估我了。”

  珍冷冷的說:“別裝模作樣,實話對你說,幻影兵團裡也有我的人,白惡魔事件的始末我已經了解的很清楚,就算傳言失真,在海上的那次不愉快的相遇也足夠使我對你的本領留下深刻印象。”

  欣然笑道:“能被你看重我真的很開心,不過換個角度講,既然我這麼有實力,待會談生意時開出天價來你也不會覺得意外吧。”

  珍愣了一下,狐疑的問:“你不是支持紅鷹一黨的麼?為何還敢和我做交易。”

  欣然笑道:“支持紅鷹的人是羅摩大使蘇欣然,打算和你談生意的卻是魔界商人胡蘇,兩者不同的哦。”

  珍諷刺的笑道:“你真有意思!我也見過不少雙重間諜,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囂張的--好像唯恐不別人不知道自己是腳踩兩隻船一樣,既然如此,你有何苦改頭換面做掩耳盜鈴之舉?”

  欣然毫不動氣的道:“我喜歡使用不同的身份與不同的集團交涉,身份,或者說職業,能夠幫我約束自己,銘記當前的立場。”

  “哼!我看你呀,根本就是雙重人格!神經分裂!!”

  “呵呵,你激動什麼?”

  “我……”珍臉一紅,也搞不懂自己為何突然發怒。也許是不喜歡欣然的態度吧。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有半點真誠。可是,既然人家擺明了是來談生意的,有必要對你付出多餘利益關係之上的真誠嗎?

  珍知道不該責怪欣然,可沒辦法不生氣。即使這該死的美少年虛情假意的奉承她幾句也好啊,那樣珍會開心的多。

  欣然不理她的感受,繼續說:“紅鷹的實力遠非閣下現今所能企及,用不了多久第二筆英雄業績便會記在她的賬下,如果屆時你依然兩手空空這場競賽就輸定了。”

  珍不服氣的說:“我當然有反擊的計劃,但是沒必要告訴你,誰知道你是不是紅鷹派來的間諜。”

  欣然笑道:“你見過像我這麼傻的間諜嗎?”

  珍千嬌百媚的瞥了他一眼,羞笑道:“沒有見過……你的確是不世出的大傻瓜!唉,真奇怪,我明明知道你是個不可靠的傢夥,為什麼還是想和你合作呢∼大概是因為你夠坦白吧。”

  欣然故意問她:“會不會有另外一種可能,我其實是中洲派來的特務,利用你和紅鷹的恩怨製造事端,企圖顛覆女人國。”

  珍白了他一眼,笑道:“你真討厭!偏要說出人家只能在心裡懷疑卻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這麼一來,我豈不是連懷疑都不好意思啦。”

  欣然笑道:“我建議你派人去中洲調查我的身世和履歷,以便消除疑心。”

  珍笑容一斂,肅聲道:“這件事已經有人去做了,我的人,紅鷹的人,女王的直屬親信,三批常駐中洲的調查員在你剛剛踏進聖賽亞時就著手調查了。”

  欣然嘆道:“女人的心眼兒果然比較小,閒話就不說了吧,我相信調查的結果會符合你的心意,否則今夜我也不會收到邀請。”

  珍歉意的道:“我邀請你來做客,與你是否間諜並無關係,至少比起紅鷹,我們認識的更早不是嗎?況且,關於繼承人競賽……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助。”

  欣然直截了當的問:“我能給你什麼幫助?”

  “你很厲害,比我厲害的多,在這個國家裡不會有比你更強大的戰士,”珍凝望著欣然的臉,目光越發熱切起來,“除此之外,你還有一位在國內頗具實力的情婦,你知道我是在說宋禧,她在朝中的地位僅次於我和紅鷹,是非軍方勢力的第一人,雖說她沒有繼承人的資格,但影響力絕對不可忽視,武力加上權力,死強盜,你的身價能不高嘛!告訴我,你想要什麼……紅鷹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紅鷹不能給你的……我同樣能給你。”

  欣然感到面孔發燙,不得不避開了珍的視線。他得承認珍是一位既有魅力又懂情調的女郎,特別是她在這麼近的距離一往情深的盯著你的時候。如果坐在這裡的是花花公子蘇欣然,一定不會讓珍失望。然而他現在的身份是魔界商人,為了女人放棄全盤計劃絕非胡甦的作風。

  “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欣然望著珍頭上的壁畫徐徐說道,“擁有強大個人能力並與宋禧結盟的那個人是蘇欣然,他是站在紅鷹一方的。”

  “可是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呀!”珍失望的叫道,忽然,她臉上現出頓悟的神采,擊掌道,“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既想完成女王的委託在我們兩個人中間選出一個繼承人,又不願意因此得罪另一個人,所以才採用了這種好笑的分身術,對不對?”

  “基本正確。”珍的確比紅鷹更會動腦子。

  珍身子前傾,另一隻纖手也落落大方的按在欣然膝蓋上,笑盈盈的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紅鷹當上女王我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她會殺了你。”

  “如果我當了女王,絕對不會傷害紅鷹!我會讓她繼續當陸軍的領袖--紅鷹是個頭腦簡單的小女人,而我--”

  “你比她更識大體。”欣然替她說道。

  “所以我更應該當女王,你不這麼認為嗎?”珍步步進逼。她的眼睛幾乎貼在了欣然的臉上,目光蘊涵著火山般的熱望。

  欣然再一次避開她的眼睛,冷冷的說:“你比紅鷹更有城府,因此你遠不如紅鷹可靠。”

  珍一愣,沒想到自己一番推心置腹竟會落得如此評價。

  “紅鷹極少與人推心置腹,但她絕對不說謊。”

  珍憤怒的跳起來,彷彿一條作勢欲撲的毒蛇。欣然等待她發作。然而她卻笑了,很嫵媚的笑容。

  “你不想幫我為什麼還來找我。”

  “首先是為海上的遭遇道歉,當時我太冒昧了,其次是向你道謝,還是在海上,你救了我的親人。”

  “哦,那兩個奇怪的女孩吧,半人馬和混血巨魔,”珍對欣然的隨從也調查的一清二楚,“我喜歡她們,就救了,這與你無關。”

  “你這麼說真讓我內疚,我不願意欠人家的情份,如果你遇到了麻煩,我和沙王、尤麗亞一定會鼎力相助。”

  珍皺起柳眉,納悶的問:“你剛才還說站在紅鷹一方,現在又主動提出幫我的忙,這算怎麼一回事呢?”

  欣然笑道:“站在紅鷹一方的是蘇欣然,向你報恩的人是胡蘇,當然不一樣。”

  珍楊眉一笑,曼步走到欣然跟前,貼著他坐下,親暱中不乏譏諷的問:“蘇欣然武功高強還有宋禧的支持,強盜先生,請問胡蘇有什麼?僅僅是那兩位美麗的女僕嗎,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欣然哈哈大笑,自信的道:“來自魔界的商人,販賣的是製造死亡的工具。”

  “軍火!”珍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欣然取出火龍槍與爆裂弓的設計圖,“這是鄙人特地為亞馬遜女戰士打造的超級武器。”

  “你真會開玩笑,”珍輕慢的撚著圖紙,輕蔑的說,“別的也就算了,居然是矛和弓……強盜先生,這兩樣可是我們亞馬遜的土特產,你自稱商人,難道不懂得奇貨可居的道理?”

  欣然平靜的說:“奇貨可居,那是下三濫的伎倆,我選擇了矛與弓,就是要在亞馬遜人最擅長的領域讓你大吃一驚。”

  珍不禁動容,展開圖紙掃了一眼,不由得失聲驚呼,“這是……魔法兵器?”

  欣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珍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珍匆匆看罷火龍槍與爆裂弓的設計圖,輕蔑之心不翼而飛代之以滿面激動。

  “真是絕世瑰寶……這兩張圖是我看到過的最美的畫卷。”

  欣然起身拿回設計圖。珍下意識的抓緊圖紙,像個拒絕交出珍愛玩具的小女孩。欣然低下頭,笑瞇瞇的盯著她的眼睛。珍臉頰飛紅,戀戀不捨的鬆開手。

  “看得出來,你對武器製造業很在行。”

  “略有所知罷了,”珍迫不及待的說,“帶我去看樣品,我想體驗一下它們的威力。”

  欣然起身道:“找一處僻靜的地方,我馬上就能滿足你的願望。”

  珍拍了下手,一位衣著暴露身材性感的侍女悄無聲息的走進來。欣然盯著侍女的短裙下擺--那裡面至少藏有七種劇毒暗器,每一種都能在一秒鐘內乾掉一頭強壯的獅子。

  珍心領神會的白了他一眼,嬌聲道:“喜歡的話就帶她回家,保你欲仙欲死。”

  欣然推了下眼鏡,搖頭笑道:“先驗貨吧,想玩女人的話我也不會來找你。”

  珍唇角抽動了一下,放棄了用美色騙取設計圖的打算。

  侍女推開沙發背後的玉石屏風,露出一面與牆壁同色的暗門。

  珍帶著欣然走進暗門,穿越長長的甬道進入了一處空曠的地下健身房。難怪珍的身材那麼棒,平時沒少在這裡鍛煉。

  除了設備齊全的健身設施,這裡還有靶場和行刑房。欣然嗅到空氣中積鬱的血腥氣,有魔獸的血,也有人類的。

  珍首先把欣然帶到靶場,目光犀利的上下打量著他。她猜不出欣然把兵器樣品藏在何處。

  欣然當著珍的面喚出紅魔女,拍拍小丫頭的肩膀介紹道:“珍女士,這位是我的僕魔兼軍火設計專家朱諾。朱諾,把樣品拿出來請珍女士鑑賞。 ”

  朱諾點頭輕笑,張口吐出一根火龍槍,接著又吐出一張爆裂弓。

  珍的眼球差點奪眶而出。都說亞馬遜盛產僕魔,可她從沒見過把兵器裝在肚子裡的妖怪!

  最後,朱諾吐出一隻爆裂弓專用的箭囊,連同長弓奉至珍面前。

  “死強盜,你可真會嚇唬人。”珍熟練的拉弓搭箭,朝厚實的柏木箭垛射出一支爆裂箭。

  欣然暗自搖頭--靶子遠不夠結實,檢驗不出弓箭的最大破壞力。

  轟--

  意外的爆炸嚇得珍一愣。欣然及時解釋道:“不好意思,忘了提醒你這箭有些吵鬧。”

  珍似乎沒聽懂欣然的俏皮話,好看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被炸飛的箭垛,辦天說不出話來。

  (老天……這是箭嗎?根本就是手雷!)

  欣然以為她對弓箭的威力不太滿意,建議道:“為什麼不直接射圍牆呢,那樣更能看出效果。”

  珍搖頭嘆道:“這就足夠了……我可不想毀了自己的家。”

  欣然從朱諾手中接過火龍槍,耍了幾下,遞給珍,“試試這個,你會喜歡的。”

  珍小心翼翼的握著火龍槍,仔細端詳。說是槍,可看上去分明是一根鋼棒,分量不重,說明是中空的。鋼棒一端開口,握手下方有一個精巧的扳機。

  珍適才看過設計圖,知道這東西有些機巧在裡面,不敢輕視,試著扣動扳機,槍口立時射出一道赤紅的射線,將正對面的牆壁燒出一個對穿的小洞。

  “厲害!”珍吐了下舌頭,表情活像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女孩。欣然微笑著望著她,心中充滿了溫情。他很喜歡珍偶爾露出的童心未泯的神情。

  珍興沖衝的開了幾槍,又將扳機旋到噴射檔。槍口噴出一道尺許長的火蛇,嘶嘶作響。珍提槍刺向披掛著全亞馬遜最堅硬的鎧甲的木人,火光一閃,輕鬆刺穿。

  “好棒!我太喜歡了!”珍抱著火龍槍親了又親,眉飛色舞。

  “可惜你是個拳術家,用不著這些武器。”

  珍揚眉笑道:“我手下的戰士能用就行了!有了這些武器,我可以打造出一支賽過幻影兵團的精兵!”紅鷹統率的幻影兵團,一直是她最大的假想敵。

  欣然可不希望珍得意忘形,幹出違反自己意願的事,試探道:“海盜婆,你打算用這些兵器對付誰?”

  珍雙手背在身後,快活的扭動腰肢,亮晶晶的大眼睛裡滿是嫵媚的笑,“你都說人家是海盜婆,當然是用來去海上--打、獵、啦!”

  欣然閉上眼睛在胸口畫了一個大大的十字架,為某些即將倒大楣的男人祈禱。

  “死強盜,你身邊還有多少成品?”

  “成品我是不賣的,你只能得到設計圖。”

  珍大失所望:“只有圖,我恐怕沒辦法製造……你也知道,亞馬遜不產魔晶石。”

  “這一點我早有準備,火龍槍所需的火晶石和爆裂弓的雷晶石我帶來了好多。”

  珍從新升起希望,挽著欣然的手嬌聲道:“死強盜,一百斤晶石外加設計圖,你開個價吧--不許太過份哦,人家好窮的……”她的表情楚楚可憐,心腸再黑的奸商也不忍漫天要價。

  欣然本想隨便說個價錢,轉念一想,要價太低很可能讓珍覺得自己好說話,提出得寸進尺的要求,便說:“金錢僅僅是衡量價值的一個標準,其實我更喜歡無價的東西,比如藝術品……”

  珍羞赧的道:“我……我不懂藝術,也沒有收集那種東西的嗜好。”

  欣然喜歡她的坦白,勾起珍圓潤小巧的下巴,笑瞇瞇的說:“美麗的女人就是最傑出的藝術品。”

  珍幽怨的白了他一眼,羞答答的說:“事成之後,我陪你一晚……”

  (一晚,會不會太少了點?算了,嘗個鮮再說。)

  “我接受,不過有個小小的條件,這些武器你不能用來打內戰,否則我會把更厲害的傢夥賣給你的敵人。”

  黑珍珠饒有興致的問:“我能跟誰打內戰?”

  欣然笑著反問:“你說呢?”

  珍醋意十足的瞪了他一眼,幽幽的道:“壞強盜,總有一天,你會把另外一半愛心也放在我這邊。”

  欣然笑道:“海盜婆,你的胃口太大了,須知紅鷹也是這麼期待的。”

  談妥了生意,珍留欣然共進晚餐。在搖曳的紅燭下品嚐著海鮮美味,身邊有美女相伴,耳廝鬢磨,異香襲來,時而秋波暗送,含情脈脈。

  事實證明珍·索倫與紅鷹不同,她是個識趣的女孩子,能夠坦誠的面對慾望。與這樣的女孩子交往是很愉快的,你用不著擔心傷害對方,可以盡情享受露水因緣的樂趣。到現在為止,欣然對珍的表現非常滿意,比起紅鷹來她更能勝任女王這一責任重大的終身職業。

  ※※※※

  晚宴後,珍牽著欣然的手送出門外,依依不捨的揮手說再見。欣然迎著溫柔的夜風走出很遠,興致勃勃的和沙王、尤麗亞商量去廣場散步,順便吃點夜宵。不經意間回頭一望,卻見珍倚在門旁癡癡目送。頓時興致全無,叫了輛馬車悶悶不樂的回家了。

  剛下車便看見紅鷹旋風似的衝過來,橫眉立目活像個母老虎。

  欣然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徑直回房。紅鷹打了個寒顫,氣焰全消,撅著小嘴跟著欣然進屋,好似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欣然躺在床上,雙臂交叉枕在腦後,一語不發。尤麗亞溫柔的替他脫去靴子,回頭給紅鷹使了個眼色,暗示她不要吵鬧,主人心情很糟。

  紅鷹倒了杯涼茶,忸怩的遞給欣然,悶聲悶氣的問:“餵!為什麼去找珍?你這傢夥,專會跟我作對……”

  欣然不想跟她鬥氣,沒精打采的說:“親愛的小鳥兒,求你別再無理取鬧好不好?我才不是為了氣你才去她。”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心情稍微好轉,便把用意解釋了一番。心想,如果紅鷹還敢耍小姐脾氣,就把她踢出門去。

  紅鷹倒沒有發作,緊張得問:“告訴我,你對珍的第一印象怎麼樣?”

  “她比你更成熟。”

  “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紅鷹毫不遮掩內心的沮喪。

  “但是她不如你可靠。”

  “不可靠?”

  “我感覺到她心裡隱藏著許多秘密,這裡面是否含有陰謀成份,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把一個國家託付給心裡有鬼的人,梅琳陛下恐怕也不會贊成吧……長久以來她舉棋不定,也許正是因為看不穿珍的內心。”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珍是一個城府非常深沈的人,和她接觸過的人都會感到害怕。”紅鷹笑著說。

  欣然怪好笑的看著她,深有感觸的說:“如果你和珍中和一下就好了。”珍的深沈和紅鷹的天真恰好互補,合在一起才是完美的女王。欣然對珍的失望還有一點,就是她和紅鷹一樣對他“很感興趣”,這興趣已經超越了逢場作戲的範疇,作為一個即將為全國數百萬臣民負責的人,如此輕易的便對陌生男子動情,說明她還不夠成熟。

  “你決定選擇誰?”紅鷹問到了關鍵。

  “誰也不選,你和珍誰能從建立功勳的比賽中勝出,誰就是王位的主人。”

  紅鷹蹙眉苦思片刻,問道:“既然你願意我們公平競爭,為何又要介入呢?座山觀虎鬥不是更輕鬆?”

  欣然微微一笑,舉起右手。

  紅鷹臉頰飛紅,咬著嘴唇,把小手放在欣然的掌心。羞惱的道:“壞東西∼快說啦!”

  欣然愛撫著掌中的玉手,舒服的嘆了口氣,“有三個原因。其一,我在沸泉鄉已經幫了你一次,就此袖手,對珍·索倫不公平。其二,梅琳女王對我委以重任,難道只是想讓我當一個旁觀者?不介入,又怎麼能真切的了解到你們的性情和潛力。其三,與中洲各國相比,亞馬遜的潛在危機更多,也更麻煩。像黑精靈那種厲害到變態的敵人暫且不提,單只是橫行林間的魔獸就足夠你們頭疼的了。現在還看不出什麼,他日南女北嫁計劃實行,抽走數以十萬計年輕體壯的新娘子,亞馬遜軍力必然大幅削弱,道消魔長之下你們的敵人還坐的住?”

  “身為'南女北嫁'的倡導人之一,我有責任在完成計劃的同時維護亞馬遜的和平,否則便是損人利己--我可不想因此被你們的子孫後代咒罵!梅琳女王讓你和黑珍珠競賽,其實是藉此機會勸你們同心協力掃黑打非斬鋤國家隱患,我接受了女王的委託,就有義務把競賽的真意向你們兩個挑明,必要的時候出一把力,也是份內之事。”

  紅鷹頻頻點頭,欽佩的道:“姓甦的,從前我錯怪你了……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千萬別說我是'好人'--你不知道嗎,這是害人失戀的惡毒詛咒……”

  紅鷹羞笑著垂下螓首,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

  欣然感覺到臉頰上熱津津的舒服極了,懵懂的睜開眼睛。卻見紅鷹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隨手帶上了門。

  欣然閉上眼睛,追念適才的溫柔。短促的夢境中交替出現了紅鷹與珍的笑靨,都是那麼真切迷人。


第十四集·第三章女海盜

  好不容易來一趟女人國,欣然決定痛快的遊玩一番,首先要觀賞的自然是聖賽亞城的風光。

  聖賽亞的建築風格與中洲的都市很不一樣,由於城市的根基是建立在世界樹上,佈局採取了獨特的縱向攀升方式。街道如同盤山公路一樣繞著世界樹的主乾一圈圈上升,遠遠望去彷彿一根巨大的常春藤。每繞一圈,建築水平面就會上升三十到五十公尺,這就叫做上升一重天,全城共分為二十四重天,一座城市內上下高差一千多公尺,可謂天下奇觀。

  欣然自下而上遊覽聖賽亞城,感覺像是走在通往天堂的台階上。世界樹的每一條枝杈構成了寬敞的街道,曲徑通幽之處不知凡幾,真可謂一花一世界,每一片樹葉上都有別具一格的景色。

  遊遍全城,少說也得花上四五天時間。開始兩天是宋禧給欣然當導遊,後來長辮子姐姐忙著寫出使報告,就把他踢給了紅鷹。

  紅鷹是很願意陪他遊玩的,可是欣然不高興。這小辣妹是個急性子,每到一處看上沒兩眼就要拉著他走人。欣然不願走馬觀花,只好早早的出門躲開紅鷹獨自遊逛。

  一開始欣然還擔心迷路,後來發現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熱心貌美的年輕姑娘主動幫忙導遊。欣然以為是亞馬遜的女孩子心地善良,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早已成為大眾關心的新聞。那些帶他遊玩的女孩子,沒有一個是尋常百姓,貴族小姐有之,黑幫女老大亦有之--若非有權有勢之輩,哪能有機會接近這位千載難逢的異國美少年。

  一個星期玩下來,欣然的寫生本上多出厚厚一疊畫稿,一半是聖賽亞城別緻的風景,一半是伴遊姑娘們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將來回到聖國,很可以在遊記之外另出一套《聖賽亞獵豔指南》。

  ※※※※

  且說這一天欣然趕早起床,正要出門遊歷,尤麗亞進來�告說是有貴客登門。

  欣然見她表情詭異似笑非笑,心想準是小辣妹來了。這幾天總躲著紅鷹,她一定很生氣。

  欣然在耳朵眼兒裡塞了兩團棉花,走進客廳卻沒有聽見那熟悉的怒吼。一位婷婷玉立的黑衣女郎的立在門前,正笑盈盈的望著他。

  “珍--怎麼會是你!”欣然有些意外。

  “怎麼啦,紅鷹能來找你我就不行?”珍偏著頭,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欣然窘笑道:“哪裡、哪裡,我這是受寵若驚。”

  珍曼步走到欣然面前,宜喜還嗔的道:“你這人,就只會耍嘴皮子∼什麼受寵若驚?扯謊!這些天你都沒有去找我,紅鷹的魅力就那麼大?”

  欣然笑罵道:“死海盜婆!越說越不像話了,我這些天忙什麼你會不知道?”

  珍吃吃的笑道:“城裡的風光你也該看膩了,今天陪我出海玩強盜遊戲好麼--你不是最擅長打劫嘛。”

  欣然苦笑道:“你真能記仇,我都說過那次是意外啦!陪你出海可以,但事先聲明,我可不會出手幫你--胡蘇老爺是生意人,豈能當海盜婆的幫兇。”

  “好了啦,我怎麼捨得勞您的大駕,在船上看看就好,”珍親暱的挽著欣然的胳膊,興致勃勃的道,“今次出海的戰士配備了咱們的秘密武器,我相信,今天會是一次大豐收!”

  “獵物是?”

  “一艘經常出沒在亞馬遜沿海的走私船,他們在叢林裡屠殺大象獵取像牙,用鴉片膏向土著交換黃金和香料,再轉運到中洲高價拋售。”

  “原來是黑吃黑。”

  “人家是替天行道∼”珍扭動腰肢撒起嬌來。豐潤的乳峰緊貼著胳膊,隨著她的嬌嗔彈跳摩擦。

  欣然反手摟住她的腰肢問:“你打算怎麼對付那幫壞胚子?”

  “當然是最殘酷的懲罰--貨物沒收,俘虜高價賣給國家精子監獄!”

  “精子監獄?”

  “簡單的說就是一所特別的監獄,裡面關押的全部是男性囚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也用不著幹活,唯一的工作就是每天抽取一百克新鮮健康的精子提供給想要小孩的女性公民。”

  (好殘忍……)欣然聽得直冒冷汗。

  “很了不起吧,跟你說哦,精子監獄的構想,正是本小姐提出來的!”珍眉飛色舞的說。

  “珍……你真是個惡魔。”欣然越來越感覺到實行南女北嫁的重要性,否則過不了多久,亞馬遜的精子監獄就會蛻變成監察會那樣的邪惡組織。

  亞馬遜海軍配有大型僕鯨戰艦,不過珍更喜歡輕便的帆船。這次出海,她特地邀請欣然搭乘自己的愛艦“南斗號”。這是一艘豪華舒適的雙桅帆船,比起海盜戰艦來更像遊艇。拜渡海而來的絹之國移民所賜,亞馬遜人掌握著豐富的航海知識和駕船技巧。

  登船時天色尚早,桔紅色的旭日飄浮在海平線處,彷彿遙遠的燈塔。潮濕的海風吹在臉上,涼意沁入心脾,欣然精神為之一振。

  珍穿上惡魔鎧,恢復了“黑將軍”威風凜凜的形象,指揮水手拔錨起航。

  帆船在海上航行了兩個小時。太陽升上半空時,南斗號在一處霧氣籠罩的礁石島附近拋錨。

  珍精神抖擻的走上甲板,與欣然並肩站立,告訴他:“這裡是獵物的必經之地,且是偷襲的好地方。”

  果然不出半個時辰,一艘龐大的遊艇龜穿透濃霧出現在礁石島左翼。

  珍放下瞭望鏡,揮手示意全軍出擊!

  南斗號悄無聲息的掉轉方向,突然出現在遊艇龜後方,船首長矛般的精鋼衝撞板刺穿了遊艇龜的腹部,與之首尾相接,連在一起。負傷的巨龜發出垂死悲鳴,澄藍的海面上浮起大團汙濁的血沫。

  號角聲撕破靜寂的蒼穹,珍喝令落下船帆,升起骷髏旗!女戰士們齊聲吶喊,拋出錨索,勾住遊艇龜的舷板。櫻桃小口咬著細劍,手握纖細的繩索,順著繩索靈貓似的滑到敵方的甲板上,展開肉搏戰。殺得猝不己方的走私犯狼哭鬼嚎,紛紛跳海逃生。

  欣然嘆為觀止,心想這些女孩子簡直比當年的黑獄海盜更專業。轉念一想,珍能夠訓練出如此專業的女海盜兵團,也與亞馬遜的國情有關,若不是手段過硬,豈能滿足國內姊妹對健康精子的飢渴需要。

  正出神的當兒,忽聽見遊艇龜上槍聲四起。數十名紅衣傭兵手持長槍簇擁在船主周圍,以盛滿香料的木桶垛為掩體,頻頻開槍射擊。數名沖在最前頭的女戰士應聲倒下,鮮血染紅了甲板。

  欣然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並非沒見過死人,可是中洲的戰爭從來與年輕女孩無關。直到這一刻,他才懂得戰爭比自己向來的體驗更加殘酷,女人也罷,男人也罷,只要踏上修羅場就得面對死亡。男人的血,女人的血,一樣的鮮紅刺目。

  珍沒料到對方有火槍隊護航,表情漸漸嚴肅起來。高聲喝令登上敵艦的女戰士尋找掩體,不要與火槍隊正面交鋒。轉身面向欣然,故作輕鬆的說:“出了點小小的麻煩,我不得不親自出手,別擔心--很快就會回來。”

  大副吹響海螺號角,一隊穿著打扮與先發進攻的那批人全然不同的女戰士衝出艙門。手持弩弓架在舷板上,朝著火槍隊躲藏的掩體開火。箭矢釘在木桶上,登時爆炸,香料與火藥混合的刺鼻氣息瀰漫在海面上。

  欣然認出來那是他賣給珍的爆裂弓,經過亞馬遜軍火專家的改良,由長弓變成了弩弓,射程更遠,威力也更強。

  (不愧是弓箭的故鄉……亞馬遜姑娘在這方面的確心靈手巧!)欣然不禁讚歎。

  掩體被爆裂弩摧毀,火槍隊立刻失去了屏障。在濃霧般的香料粉末包圍下嗆得咳嗽連連,眼睛刺痛難當。

  方才採取守勢的女戰士趁機反攻,自背後摘下火龍槍兇猛的撲向火槍隊。

  短促而激烈的肉搏戰過後,火槍隊的成員半數橫屍當場,餘下的也繳械投降。火槍隊的首領,一位航海大師,保護著船主人登上救生艇,自行留下來阻擋女戰士的追擊。

  航海大師,即精通航海知識能夠預測天氣的魔法師。為安全起見,走私商船往往會僱傭一位航海大師,遭遇海盜的時候,其魔法力量也是相當可觀的戰力。

  他先對自己用了一個“浮空術”,飄上船頂。高舉魔杖怒喝道:“愚蠢的海盜,你們將為今天的暴行付出血的代價!”說罷舉起綠寶石法杖射出一道犀利的風刃,刺穿了一名弓箭手的心臟。失去準頭的箭矢在他身前兩米處遇到了看不見的屏障,“錚”的一聲彈開了。

  “別再浪費弓箭--航海大師有'大氣之盾'護身!”珍高聲喝道,“全軍待機,我來對付他!”

  “大氣之盾”是一種能夠抵擋飛射武器的魔法結界,魔法師遭遇弓箭手時一定會使用這個魔法護身。

  如果是平時,珍可以下令弓箭手繼續射擊,直到耗盡“大氣之盾”的魔力,屆時便可輕鬆幹掉對手。不過今次她不打算這麼做。為了一個航海大師浪費珍貴的爆裂箭,實在劃不來。況且船上還有貴客觀戰,她巴不得有此機會在欣然面前大出風頭呢。

  身為亞馬遜最強的女戰士,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打動珍的放心,直到那次在海上遇見欣然,她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珍不得不承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這點本事在那位神秘的美少年面前根本不算什麼,剛強的女兒心在挫折的打擊下不再無懈可擊,滋生出嬌柔的情感。從那以後,她對欣然念念不忘,甚至情愫暗生,不知道多少次夢見他那冷傲俊美的容顏。直到宮廷舞會再次邂逅,她當時簡直激動的想哭。她渴望得到欣然的寵愛,這渴望甚至超過了對王位的野心。

  (我要讓你知道,亞馬遜最強的女戰士不是紅鷹--而是我珍·索倫!)懷著取悅意中人的念頭,珍排眾而出,大步走向居高臨下的航海大師。

  航海大師發覺對方的陣營裡出現了一位與眾不同的人物,她的自信與殺氣透過鎧甲化為震懾人心的魔力波動輕而易舉的擊潰了他的鎮定。“大氣之盾”失去平衡,彷彿一個在風中瑟瑟發抖的肥皂泡,時而壓縮時而膨脹,岌岌可危。

  珍騰空躍起,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射向艙頂。

  航海大師雙手緊握法杖,怒吼著射出一道巨大的風刃--他把全部魔力集中在這一擊,誓要消滅面前這可怕的敵人。

  珍冷笑一聲,對迫近的風刃視而不見,

  風刃擊中惡魔鎧,發出奇怪的嗡鳴,短促的振盪過後風刃拐了個彎彈射回去將桅杆攔腰斬斷。

  航海大師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兩眼呆滯,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機會從驚愕中醒來了,下一瞬,珍的鐵拳勢如破竹的擊碎了他的顱骨。

  喀嚓--

  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宣布船上的鏖戰到此結束。航海大師的屍體像破麻袋似的跌入大海,成了鯊魚的美餐。

  珍舉起染血的鐵拳,面向欣然振臂微笑,金色的朝霞照耀在她身上,恍若華美的披紗。女戰士們亦振臂歡呼,慶祝今次的大豐收。

  欣然被這震撼人心的一幕打動了。若不是相距甚遠,他真想擁抱珍,用一個熱吻作為慶祝勝利的禮物。

  突然之間,遊艇龜的腹甲打開,一艘紅色的梭形怪船衝出海面。

  “可惡的海盜!竟敢騷擾我夏洛特大爺的貨船--我要你們用生命賠償這損失啊∼∼”怪船里傳來走私船主人的獰笑。

  留守在南斗號上的女戰士慌忙以爆裂弩射擊怪船。轟鳴的爆炸聲過後,怪船鑽出硝煙,毫髮誤傷的繼續逼近。女戰士們面面相覷,她們從沒見過這種戰艦。

  欣然定神一看,立刻認出那是海戰專用機械鎧“海虎”,臉色立刻變得凝重。

  亞馬遜這種不產機械鎧的地方極少有人知道“海虎”的厲害。這種梭形半封閉的中型戰艦有著厚實的裝甲,一般的艦炮都無法擊破,何況爆裂弩。

  此時珍也發覺情況不妙,匆匆返回北斗號,下令全速撤退。欣然阻止她下達這不明智的命令。

  “海虎的航速遠比帆船快得多,逃不掉的!”

  “那可怎麼辦?”珍有些慌了,“南斗號上沒有裝備艦炮,我們根本無法與這傢夥交戰啊!”

  此時海虎已經攔住了帆船的退路,船首兩側探出粗大的機械臂。左臂前端裝有一把巨大的鉗子,緊緊的夾住船首衝撞板,使帆船無法逃脫。右手高舉轟鳴的巨鑽,惡狠狠的指向船舷。

  女戰士們瞬間由獵人變成了獵物,嚇得花容失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珍身上。她是指揮官,她必須扭轉劣勢。

  “海虎也不是全無缺點……”欣然冷靜的提醒珍,“如果有強力的電擊武器,或者類似的魔法,不難將之擊潰。”當然,這也只是理論上的戰術而已。欣然也在後悔,剛才應該讓珍留下航海大師的命,也許他懂得電擊系魔法。

  (如果紅蓮改還在身邊該多好……海虎之流的垃圾,一拳便能搞定!)

  “電擊?好主意!”珍露出自信的笑容。雙手合十默念咒文,身上陡然射出一蓬銀光。

  惡魔鎧自動離體分解成一塊塊的銀色甲片,在空中盤旋飛舞,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魔手在操縱它們相互接駁扣嵌,組裝成一條銀色的大蟒蛇,體表閃爍著一道道藍色電流!

  珍赤裸的挺立在海風中,惡魔鎧內的她竟然一絲不掛,不知該讚她威風凜凜還是香艷誘人。

  “'龍捲',纏住海虎!”珍纖手一指,銀蟒舒展長達數丈的身軀,唰的一聲躍進大海,將海虎纏了個結實。體表攜帶的高壓電流侵入船體,瞬間將藏身艙內的船主及其保鏢全數電斃。

  銀蟒散去電流,拖著被俘虜的“海虎”返回南斗號,而後爬上甲板,親暱的盤在珍的玉腿上。

  珍溫柔的撫摸著銀蟒的頭顱,扭身笑問欣然:“嚇了一跳吧?”黧黑光滑的裸體與銀色的蟒身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別有一種妖豔的美感。

  欣然好奇的端詳了銀蟒片刻,辨出它的身體是昂貴的魔法金屬“秘銀”打造而成。

  “這條秘銀蟒是你的僕魔?”

  “不錯,它的名字叫'龍捲',亞馬遜最強的僕魔,綽號'海上霸王',是不是很威風呢?”珍得意的笑道。

  欣然很想問她,龍捲厲害還是紅鷹的不死鳥更厲害。轉念一想,這問題未免太傻,改口道:“龍捲是惡魔鎧變出來的,為何卻是銀白色?”

  珍懷著向意中人獻寶的心情,愉快的解釋道:“惡魔鎧是秘銀打造,本來就應該是白色。由於鏤刻了暗黑系的魔法咒文,外層總是凝聚著一層負能量,看上去好像黑色的。而秘銀蟒的外表其實是惡魔鎧的內表面,沒有咒文的影響,當然顯現出原本的銀白色啦。”說罷在“龍捲”頭上拍了一掌,喝道:“小妮子,死強盜好像很喜歡你呢--快去找他撒個嬌吧∼”

  秘銀蟒唰得一下遊過來,把欣然從頭到腳纏得好似木乃伊,吐出冷冰冰的金屬舌頭,在他臉上來回舔弄。

  欣然避開蛇吻,苦笑道:“珍,我沒有給你的大寵物準備禮物,它會不會生氣咬我一口?”

  “傻強盜,龍捲才不會那麼貪心呢。”珍笑彎了腰,臀波乳浪一起晃動起來,風情無限,看得欣然眼睛都直了。

  在欣然的懇求下,珍總算喚回秘銀蟒,還笑話他是個“膽小鬼”。

  欣然鬆了口氣。他固然不太喜歡總是趾高氣揚的伽羅,可是對龍捲同樣沒好感。這傢夥怎麼看都像是“白惡魔”的親戚。

  秘銀蟒是構裝生物,本來只是一堆冷冰冰的金屬,被煉金術士活化之後才有了生命。既不能說話,也沒有獨立的性格。就這一點而言,龍捲還不如壞脾氣的伽羅呢。

  女戰士們把遊艇龜上的貨物搬上南斗號,又把更加珍貴的男性俘虜關押起來,啟航返回聖賽亞。忙完了工作,珍的心情輕鬆了許多。此時日掛中天,陽光正好。珍便招呼欣然一起出來曬太陽。她在甲板上鋪了張柔軟的床墊,柔美的胴體擦了厚厚一層防曬油,肌膚黑的發亮,性感的令人窒息。

  欣然走出艙外,恰看見她背對自己側臥在甲板上。背上赫然有一個五芒星圖案,不知是紋身還是胎記。這標誌引起了不愉快的聯想,欣然甩甩頭,把杜松和孟菲斯的面孔拋出九霄雲外。

  “發什麼呆,過來呀∼”黑珍珠嫵媚的望著她,嗓音甜如蜜糖。

  欣然厭惡陽光,搖搖頭,轉身躲在陽傘下。

  黑珍珠大失所望,不過她可不會像紅鷹那樣衝動,壓抑著內心的不滿問:“你不喜歡這裡的氣氛嗎?碧海藍天,多有情調呀。”

  欣然瞥了眼頭上的太陽,沒精打采的說:“我們最好談點別的。”烈日曬得他心驚肉跳,雖有美女相伴,卻提不起風流的興致。

  珍敏感的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了恐懼與厭惡,卻不知他怕得其實是陽光。幽怨的想,我到底是哪一點不好惹得他如此掃興?

  難道我的身材不夠好,還是說他不喜歡皮膚偏黑的女孩子?珍不由得自卑起來,不管她怎麼保養,皮膚還是比其它女人黑得多。有時候她甚至也懷疑自己是黑精靈與亞馬遜人的混血兒--就如同她的政敵宣傳的那樣。當然這都是無稽之談,她的耳朵一點也不像精靈。

  珍決定更主動一點,起身過來,豪邁的劈開大腿跨坐在欣然身上。雙手按著他的胸口,深情的凝望著他的眼睛,細柔的髮絲在他面頰上滑動,刺激的欣然很想打噴嚏。

  珍開心的咯咯嬌笑,形狀優美的圓臀隨著笑聲在他肚子上扭動。

  欣然感到口乾舌燥,憤憤的抓住她的胳膊,迫使珍緊靠在自己胸口。

  珍嬌媚的呻吟起來,環抱著他的頸子呢喃:“死強盜……我好喜歡你……愛我吧,我需要你……”

  欣然的血液剛剛被她撩撥的沸騰起來,轉眼又被灼熱的陽光烤焦了。

  “現在不行,我會在心情更好的時候享受你的溫柔。”

  珍失望的嘆了口氣,但沒有表現出更多的不滿,“為什麼心情不好呢?”

  “天氣的緣故吧……珍,你為什麼想當國王,只是為了獲得權力嗎?我看不像,你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

  珍露出不知道是幸福還是感傷的笑容,幽幽的說:“真開心啊,終於有一個男人能看穿我的心事了。”

  “紅鷹是為了繼承母業,她不想讓母親失望,不想讓母親曾經坐過的王位落入你的手中,這是她競爭王位的原因所在,你呢?”欣然繼續追問。珍與紅鷹不同,她散發出一種神秘的氣質,使他倍感好奇,渴望了解她的秘密。

  珍枕在他肩頭竊竊低語:“親愛的強盜,我的秘密只告訴你一個人……我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當我擁有記憶的時候已經七歲了,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但我感覺得到--我的血管裡流淌著邪惡的種子……為此我時常感到自卑,生怕有一天這個秘密被揭開,所有人都會因此鄙視我、侮辱我、欺負我……只有當上國王我才能獲得永久的安全感!”她激動得顫抖起來,嗓音哽咽似泣。

  欣然憐愛得摟著她的肩膀,笑道:“想要安全感何必非得當國王,嫁個好男人就行了。”

  黑珍珠夾緊大腿,在他懷裡妖媚的蠕動,癡癡的笑道:“壞強盜∼向我求婚吧--說不定我會答應呢。”

  欣然搖頭苦笑:“我不是好男人。”

  黑珍珠再次失望。沈默良久,幽幽的問他:“為什麼不追問。”

  “追問什麼?”

  “我的秘密。”

  “沒有興趣。”

  “不想了解我,取悅我,討我喜歡?每個男人都爭著這麼做,為什麼只有你不行?”黑珍珠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亞馬遜女人獨有的優越感,彷彿男人存在於世界上的目的就是為了討她們開心。

  欣然冷漠的推開她,走出陽傘,面向大海負手卓立。

  “我是商人,你是我的主顧,除此之外咱們之間不可能存在別的關係,就算你愛上了我,我賣給你的東西也不會打八折,如果想把我當成推心置腹的朋友,我勸你先去檢查一下智商。”

  “不識�舉的臭男人!你去死吧--” 黑珍珠憤怒的衝過去,猛地把欣然推下大海。

  欣然從海水中冒出頭來,朝著憑欄俯瞰的珍高聲笑道:“海盜婆,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次呢!”

  珍當然知道他指得是什麼,羞得面紅耳赤,揮手示意開船。

  欣然在海中遊了一個時辰,累得筋疲力盡,索性隨波逐流,慢慢的被潮水推上沙灘。躺在泥水里歇息片刻,招出朱諾,讓她挖個大大的沙坑。

  “可憐的小主人,獵豔未遂的感覺很痛苦吧?”

  “嗨,朱諾,動作快點……這太陽曬的我頭髮昏。”

  “真可惜,我還以為有機會領教'黑珍珠'的床上功夫呢∼”朱諾這個小色女顯得比欣然更失望。

  欣然微微一笑,愛撫著紅魔女纖美可愛的小腳丫,悠悠的道:“別那麼急色嘛,老夥計,遲早會有機會的。”

  朱諾把欣然抱進沙坑,又在他身上埋一層浮沙,避免陽光照射。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笑嘻嘻的問:“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陽光使欣然體力衰竭,嗓子也因乾渴而顯得有些沙啞,透過浮沙,別有一種滄桑之感。

  朱諾盯著砂縫間露出的眼睛問:“親愛的,為什麼一整天都在說傻話,就算你不喜歡珍也用不著故意傷人家的心吧。”

  “如果我討厭她,反而會以禮相待。”

  “哈哈∼還是一貫的作風呀。”

  “南女北嫁,甄選女王,肩上的擔子好重好重……都沒有精力惹麻煩啦。”欣然疲憊的嘆道,“亞馬遜的兩個軍閥女,紅鷹也好,黑珍珠也好,雖然能力很強,腦筋也不錯,但卻有著共同的缺點,太年輕了--她們有著年輕女人的通病,在本來應該逢場作戲的場合動了感情。”

  朱諾沈吟不語,俏臉貼在地上,隔著一層薄薄的細砂,嬌癡的尋找著那熟悉的眼神,柔聲道:“你的話使我想起了安琪拉皇后,從那以後你的性格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是嗎?”

  “你很會勾引女人,卻又無法做到心冷如鐵,你對紅鷹不冷不熱,對黑珍珠惡言相向,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保護她們,對不對?”

  “你過獎了,我沒有那麼複雜……不管紅鷹還是珍當上國王,另一個人肯定會恨我,一想到這個……我就愁的不得了。”

  朱諾愛憐的嘆道:“可憐的寶貝兒,你的心腸比你想像中更軟,你不是不喜歡紅鷹和黑珍珠,是擔心動了感情會給她們造成更深的傷害,你是一個壞的不徹底的壞蛋,這讓你更加迷人。”

  “所以?”欣然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

  朱諾拾起砂上的小貝殼,信手丟進大海,幽幽的說出結論:“你的無禮將會招來更多的迷戀。”

  欣然沒有問她應該怎麼辦。總是向朱諾求教,他會覺得丟臉。


第十四集·第四章尋寶記

  聖賽亞港彎是由世界樹伸向大海的一支根系改造而成,看上去很像木質的大陸架。“南斗號”狩獵船勝利返航,在港口受到熱烈歡迎。中途被珍踢飛的欣然不久後也遊回港口,差點被人當成儒艮捕起來。(好慘……)

  海港上熱鬧非凡,一批批的俘虜被解押下船,在群眾的圍觀下送進“精子監獄”。許多膽大的好色女伸出手去撫摸囚犯的身體,發出放浪的笑聲。在她們眼中這些男人根本不算人,只是一種消耗品而已。

  俘虜們顯然還沒辨清當地的風俗,不少人露出色予魂授的豬哥相,也許正在慶幸因禍得福。

  欣然看在眼中暗自冷笑。一百克精液是什麼概念?不管用何種方式,每天被迫擠出這麼多子孫,健康勢必以毀滅性的速度瓦解。用不了多久,這群可憐的外鄉人就會被如狼似虎的亞馬遜女人榨乾,連渣子都不會剩下。正應了那句老話--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

  “嘿!死強盜,你的命還挺大的嘛。”

  踢欣然落水的惡女突然現身。珍脫下了盔甲,換上藍色無袖上裝和白色短褲,足蹬高根涼鞋,赤裸的美腿玉臂散發出灼熱的青春氣息。

  “幹什麼呀海盜婆,還想整我?”欣然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換上一身清涼打扮的珍顯得格外精神。看得出來,她是專門穿給欣然看的。

  “嘻嘻∼別生氣嘛,你是個男人,應該大度一點才是。”珍伸出光潔的裸臂,親暱掛在欣然臂彎上。“想不想參觀一下拍賣會?”

  “拍賣這些可憐蟲?”

  “還有像牙啦香料啦什麼的,喜歡的話我可以便宜賣給你哦,算是為剛才的無禮賠罪。”

  欣然意興闌珊的道:“你認錯就好,拍賣會什麼的我不感興趣,看到可憐的男同胞站在台上像牲口似的被你們擺佈我就難過。”

  珍失望的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樣我都很感激你,多虧你提供的軍火,我們才會有如此豐厚的收穫。”

  欣然大方的笑道:“別客氣,我也沒有吃虧。”

  珍的臉驀地一紅,低聲道:“死強盜……你打算什麼時候收回貨款?”

  “等你有空再說。”

  “明天的拍賣會很忙,後天晚上我找你,然後陪我參加慶祝狩獵勝利的宴會,好麼?”

  欣然不忍拒絕珍哀求的眼神,笑道:“當然可以,如果你在付出貨款後還走得動的話。”

  珍嬌羞的白了他一眼。“呸!先別吹牛,說不定是你被老娘榨乾呢!”

  欣然哈哈大笑,心情舒爽多了。

  珍掂起腳尖親了他一下,不捨的道:“我要去工作了,記得後天的約定哦。”說罷轉身朝拍賣會場跑去。

  欣然望著她的背影,忽然大聲道:“珍--”

  “哎?”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怔忡的望著他。

  “你今天很漂亮,約會的時候還穿這身衣服好麼?”

  珍開心的點了下頭。鳳眼笑成了兩彎可愛的小月牙。揚手送了他一個飛吻,轉身跑開了。

  欣然吹著口哨回到大使館,換下髒衣服交給尤麗亞去洗。他不敢讓沙王洗衣,好好的衣服會被她洗成麻線團。躺在床上看了一會書,正打算小睡片刻,忽然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欣然仔細一聽,立刻辨出腳步聲的主人,慌忙丟下書本,蒙上被子裝睡。

  咚--

  門被不速之客暴力的踢開。香風撲面而來。下一瞬,靈巧的小手鑽進被窩,準確的揪住了欣然的耳朵。

  “姓甦的!你給我起來!”來客一個箭步跳到床上,趴在他耳畔怒吼。

  “哎喲∼頭好痛……咳咳……小辣妹,我病得好重啊,你就別欺負我了好不好。”欣然冒出頭來,可憐巴巴的望著俏臉含霜的紅鷹。

  紅鷹板著臉惡狠狠的瞪著他,忽然噗哧嬌笑起來。大力晃動他的腦袋,嗔道:“壞蛋!壞蛋!壞蛋!就會欺負我!你病啦?好哇,姑奶奶給你治∼”把欣然的腦袋當成麵團揉搓。

  欣然暗叫不妙,被她這麼搞,沒病也折騰出病來。拉著紅鷹的手哀聲道:“姓紅的,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我就是來問你這些天為什麼故意躲著我?”紅鷹氣乎乎的坐在欣然肚子上,掰著指頭數落他的不是。

  “我病了……”

  “狗屁!早上你還和珍一道出海呢,別當我不知道!”

  欣然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的道:“好了啦,我認錯還不行,怎麼處罰我你就直說吧。”

  紅鷹真是小孩脾氣,聞言轉怒為喜,笑嘻嘻的道:“罰你陪我去威而剛聖湖取一樣寶貝。”

  欣然笑道:“你這是有備而來呀。”

  紅鷹羞笑道:“不管啦,反正你一定要陪我去!”

  欣然微微一笑,攤開掌心送到紅鷹面前。

  紅鷹輕咬朱唇,默不作聲的把蔥白般細嫩的小手遞給他。欣然舒服的嘆了口氣,捧起柔荑輕吻了一下。

  “咦,好香。”

  “人家有擦護膚香脂……”紅鷹羞答答的垂下頭。

  “難得,我還以為你討厭化妝品呢。”欣然從前沒見她用過任何化妝品,包括首飾。

  “嗯,也不是討厭啦……只是覺得麻煩,很少用。”紅鷹言不由衷的道。她過去一貫素面朝天,今次是為了討欣然喜歡,特別去請教聖賽亞最權威的美容師該怎樣保養雙手的肌膚。美容師推薦了一套價格昂貴的護膚品給她,今天是第一次用。

  欣然在她掌心吻了一下,笑道:“有一樣東西好東西送給你。”說罷取來乾坤袋,拿出一瓶精緻的“胡蘇香水”。

  紅鷹一把奪過去,擰開瓶蓋,奇妙的香味立時充滿了房間。

  “哇塞!好香呢∼哪裡買的?”

  “我自己做的。”

  “不是吧--你還會製造香水?”紅鷹的眼睛瞪得好大。

  “喜歡嗎?”

  “嗯!喜歡死了--”紅鷹捧著香水瓶,笑得好幸福。

  欣然心弦一顫,暗想,這傢夥怎麼突然變得可愛起來了?女人真是一種千變萬化的動物。

  “喜歡就好,說說吧,威而剛聖湖是什麼鬼地方,非要拉本少爺去那裡不可?”

  紅鷹笑容頓斂,嚴肅的道:“實不相瞞,威而剛聖湖是亞馬遜三大祕境之一,危險程度不亞於沸泉洞窟。”

  欣然笑道:“危險的地方一定有了不得的寶藏。”

  “不錯,威而剛聖湖的湖心島上藏有傳說中的聖水,飲下一滴聖水,便能包治百病返老還童,我這次來是請你幫我奪取聖水。”

  欣然眉頭微蹙,狐疑的問:“你不老也沒有病,要聖水有啥用?”

  紅鷹嘆道:“不是我用,是給母親,眼看她日益病重,舉國名醫束手無策,我只有把希望寄託在'威而剛聖水'上了。”

  欣然苦笑道:“小辣妹,說句不吉利的話你別見怪哦,你的孝心我很欽佩,但是世上絕無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你母親年邁體衰乃是自然定律決定的,就算得到聖水恐怕也難改變現實。”

  紅鷹沈吟不語,忽然睫毛顫抖,落下兩行珠淚,哽咽道:“我也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衝動的握住欣然的手,哀求道,“求求你,幫我一次好麼?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你不是希望完成'南女北嫁'麼,等我當上國王,一定全力支持你!”

  欣然譏諷的道:“假設聖水有效,梅琳女王返老還童,你豈非永遠也當不上女王?”

  紅鷹幽幽嘆道:“我才不在乎能不能當女王哩,只要和母親永遠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紅鷹忠孝剛烈的神情使欣然聯想到了妖艷嫵媚的珍,如果這兩位風格迥異的死對頭一同在自己胯下婉轉承歡,該是何等愉快的事啊……珍已經接受了他的邀請,後天晚上,他將收回軍火的貨款。如果同時收到紅鷹的那一份,無疑是錦上添花……

  欣然浮想聯翩,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紅鷹頓覺毛骨悚然,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上了,怨恨的道:“為什麼你總是針對我?我到底哪一點不好讓你如此厭惡?你和黑珍珠在一起時不是很開心很溫柔嗎?為什麼對我就只有冷嘲熱諷,你是不是以為我比較好欺負。”

  欣然冷哂道:“我怎樣待人是我的自由,關你屁事?既然求人幫忙,你就該拿出最起碼的誠意,不要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的奴隸。”

  紅鷹強忍怒氣,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脾氣原來如此富有彈性,“明說吧,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

  “哼哼,讓我幫忙倒也容易……小鳥兒,你家裡一定有很多面首吧。”

  “面首是什麼?”紅鷹天真的問。

  “就是供你使喚玩弄的男人。”

  “用來使喚的很多,玩弄就不必了,亞馬遜還沒有我看得順眼的男人!”紅鷹的口氣一如既往的狂,可是眼神卻不像從前那般傲慢。黑白分明的眸子似嗔還怨的望著欣然,言下之意不外是“亞馬遜沒有順眼的,中洲卻有一位”。

  “好,我決定了!”欣然拍手笑道,“讓我幫忙也行,事成後你必須給我當一天女奴。”

  “女、女奴!?”紅鷹勃然大怒,“你竟敢讓亞馬遜未來的一國之君給你當女奴!天下怎麼會有如此狂妄自大的男人!”

  欣然冷冷的說:“少廢話,不願意就散夥!”

  “慢著--”紅鷹強忍羞憤,吞吞吐吐的說,“女奴……要做些什麼?”

  “很簡單,除了伺候飲食起居外,還要百依百順的陪老爺我睡覺。”

  聽了前半句,紅鷹氣得快要爆炸,可是欣然全部說完後,她卻笑了。

  “你是認真的嗎?”

  “怎麼……你肯答應?”

  “沒問題!”紅鷹毫不猶豫的說。

  欣然的眼珠差點蹦出來,心想,不是吧,這火爆丫頭何時轉了性子?

  紅鷹嗤嗤羞笑,得意的說:“的確,伺候男人是很丟臉的事,不過既然你主動獻身於我,咱們就算扯平吧。”

  欣然怒道:“狗屁!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獻身給你?”

  紅鷹搖著手指媚笑:“不許反悔哦,我的漂亮男孩,你剛才分明有說要我'陪你睡覺'。”

  “呃……這沒錯,不過這應該是我佔你的便宜吧……”

  “白癡!別做美夢啦--這裡是女人國!”

  “……了解。”

  (居然忘了在這鬼地方一切男女關係都是反著的……)欣然越想越鬱悶。

  紅鷹洋洋得意的挎著欣然的胳膊,嬌聲道:“姓甦的,事成之後,你將光榮的成為本候補女王的第一位入幕之賓,我期待著一個美好浪漫的初夜。”

  欣然有氣無力的道:“如此光榮,不要也罷……”他打定主意不讓紅鷹稱心如意。

  紅鷹興沖衝的跑出去叫下人去買旅行用品,順便叫一輛長途馬車。

  “要走很遠的路嗎?”

  “不近,威而剛聖湖位於聖賽亞西北的大沼澤地,來回一趟少說也得半個月,你走不開?”

  欣然難為情的點了下頭。後天晚上他還要參加珍的晚會。

  紅鷹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欣然於心不忍,笑道:“也許我們也可找到更快捷的旅行方式,對了,讓不死鳥背我們飛過去不是快得多?”

  紅鷹搖頭道:“別做夢啦,伽羅又不是巨龍,背不動兩個人的。”

  欣然笑道:“讓它變大就行了。”說罷取出一枚巨靈果,讓她餵給伽羅。

  伽羅是魔法生物,吃下巨靈果後變身的效果倍加明顯,從頭到尾長達二十尺,雙翼展開遮天蔽日。紅鷹給欣然戴上防火護身符,以免被伽羅熾熱的羽毛烤焦了屁股。兩人乘上巨大化的不死鳥,飛往威而剛聖湖。

  路上,欣然問紅鷹:“聽說有寶藏的所在必有怪獸守護,威而剛聖湖想來也不例外吧?”

  紅鷹道:“當然啦!不然聖水早就被人搶走,哪還輪得到我們。”凝神思索片刻,繼續道,“守衛聖水的怪物叫做'威而剛暴龍',乃是亞馬遜十大魔獸之一,見過它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說不定比白惡魔更厲害呢!”

  (廢話!不厲害你也不會哭哭啼啼的拽上我啊∼)

  不死鳥在湖畔降落,巨靈果的魔力恰巧用盡。紅鷹把伽羅收回封魔卡中,拉著欣然的手走來到水邊。

  湖上煙波浩淼,水天一色,風景極佳。湖畔是一片蘆葦地,由於威而剛暴龍出沒,漁民不敢在當地定居,野獸也鮮露蹤跡。

  紅鷹指著湖心處,沈聲道:“看到那個小島了嗎?威而剛暴龍就藏身在島上的洞穴裡看守聖水,等伽羅歇息夠了,我們就去湖心島尋寶。”

  欣然搖頭道:“那太危險了,我一個人先過去看看,你在湖畔等候消息。”

  紅鷹咯咯嬌笑道:“你真逗,如果什麼事都靠男人去冒險,亞馬遜早就亡國了。”

  欣然猛然想起這是一個女尊男卑的國度,自己那番頗有大丈夫氣概的話說出來未免有些滑稽。卻不知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深深打動了紅鷹的芳心,那種被心上人保護的陌生滋味,使她既迷戀又害羞。

  紅鷹此行早有準備,兩人一鳥在湖心島降落後,立刻從背包裡取出一套粉紅色的連衣裙讓欣然換上,笑著說:“來得匆忙,沒時間幫你裁一身合適的衣裙,好在咱倆身高相仿,我的衣服你應該也能穿。”

  欣然登時變了臉色,怒道:“搞什麼鬼,又要老子扮女人?不干、不干、絕對不干!”

  紅鷹笑道:“來之前我去情報部查了威而剛暴龍的資料,據說這惡獸生性奇淫,從前聖湖附近還有人家居住的時候每年都要供奉一對美麗的處女給它,供其發洩獸慾--”

  欣然打斷她的話,沒好氣的道:“既是這樣,扮成女人豈不是更危險?”似乎無論走到那裡,他都免不了遭遇這種事。上次在艾爾曼被蘭蘭害得好慘,欣然打定注意,今次絕不上紅鷹的當。

  紅鷹沒想到欣然對男扮女裝的反彈如此強烈,千金小姐脾氣發作,怒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你一個臭男人有機會穿女裝扮女人乃是天大的福分,竟敢挑三揀四,簡直不知好歹!”

  欣然苦笑道:“你就吼吧,最好把暴龍引出來。”

  紅鷹臉一紅,壓低嗓音勸道:“姓甦的,你仔細想想,這裡是暴龍的地盤,洞窟內的情況我們全然不知,貿然闖進去肯定兇多吉少,若是扮成女孩子,暴龍興許會把咱們當成村民獻祭的少女,短時間內絕不會對我們動武--”

  欣然呻吟道:“拜託∼我的小鳥兒,如果暴龍真的是大色鬼,一看見你這樣的小美女不馬上撲上來才怪!你還當是來跟它相親哪?”

  紅鷹本來就不擅長動腦子,偶爾出謀劃策一次有漏洞也是在所難免。好在她一向“不拘小節”,一揮手,氣勢如虹的說:“沒關係!戰術不完善的地方咱們就用'熱血'來補足!”

  “你、你、你--”欣然臉都被她氣綠了。

  “放心啦,只要給我接近暴龍的機會,哪怕一瞬間,也足夠送他上西天!”紅鷹大力的拍著欣然的肩膀,看不出她是胸有成竹還是不知死活。

  (……唉,冒失鬼)

  在紅鷹的“熱血”攻擊下,欣然只好委曲求全,答應男扮女裝。好在這活兒他熟,很快換好了衣服。

  “哇塞∼大美女耶!”紅鷹兩眼直勾勾的望著女裝的欣然,手摀心口,一幅神魂顛倒的樣子。

  “看什麼看,你該不會是'百合黨'吧?”欣然尷尬的瞪了她一眼。

  “呵呵,我倒沒有那種愛好,不過聖賽亞城的女同志可真不少,她們若見到你現在的樣子準會激動的尖叫起來。”說罷拉著欣然的手爬到伽羅背上。餵她一顆巨靈果,背起兩人飛往湖心島。

  威而剛洞窟是一座天然岩洞,陽光恰能照進洞口,洞內空氣乾燥光線充足,與白惡魔的地下鐘乳洞大相徑庭。

  隨著逐漸深入洞窟深處,光線漸漸黯淡,腳下也變得潮濕起來。地面上除了耐鹽苔蘚,就只有小蝦小螃蟹出沒。

  拐過一道岩壁走廊,前方出現了鐘型的天井。陽光從上方開口處射下來,地上閃爍磷磷火光,走進一看,竟是滿地的白骨。

  紅鷹指著天井上空道:“這是人空開鑿出來的--從前村民們就從上頭把可憐的少女推下來作為暴龍的祭品。”

  欣然點點頭,問道:“最後一次獻祭是什麼時間?”

  “還不到半年,那之後村民就下定決心搬走了。”

  “嗯,暴龍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也就是說它還在等候下一次獻祭,我們來得正是時候!”紅鷹喜上眉梢。

  “小心點,它應該就在附近。”欣然環顧四周,在正北方發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入口,忙指給紅鷹看。

  紅鷹好奇的走過去,忽聽見洞內傳來雷鳴般的吼叫,慌忙閃到一旁。四道白色氣流從洞口中噴出來,射在對面牆上,化作水蒸氣,凝聚成溫熱的水流。

  “這是什麼機關,嚇了我一跳!”紅鷹拍拍心口,臉色發白。

  欣然站在洞口若有所思,不多時又有一聲雷鳴傳來,四道白霧噴射而出,這次明顯帶有野獸的體味。

  欣然恍然大悟,笑著告訴紅鷹:“暴龍在裡面睡覺呢,我們聽到的是它打呼嚕的聲音。”四道白霧,無疑是暴龍的鼻息。

  紅鷹眼睛一亮,便要趁機衝進洞去刺殺暴龍。

  欣然連忙攔住她,提醒道:“笨丫頭,洞裡面的情況我們完全不知道,說不定暴龍正在裡面張著大嘴等你上門呢。”

  紅鷹訕訕的道:“那該怎麼辦?”

  欣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在紅鷹耳畔低語。

  紅鷹會心一笑,取出封魔卡召喚伽羅,讓它進洞偷襲暴龍。

  吼!嗷嗷--

  洞內傳來暴龍的怒吼,想必是在睡夢中吃了不死鳥的悶虧。沈重的腳步聲旋即響起,欣然與紅鷹守在洞口兩側,全神貫注等候暴龍現身。

  紅光一閃,伽羅率先飛出洞口。緊接著,兩個碩大的頭顱追了出來。

  紅鷹第一時間挺劍偷襲,細箭齊根刺入左側暴龍的喉嚨,卻沒能造成致命傷害。

  欣然卻愣了一下,沒能按照計劃配合紅鷹。

  (見鬼!怎麼會有兩頭暴龍?)

  暴龍被紅鷹偷襲,痛得放聲怒吼,猛然向外一躍,跳出洞來。紅鷹被震得耳膜刺痛,只得收劍後退。欣然見失去了偷襲的機會,按劍與紅鷹並肩站立,好奇的打量暴龍。

  威而剛暴龍屬於亞龍一族,換句話說他的樣子更像“恐龍”。只不過這傢夥比較特別,同一條頸子上竟然生有兩顆頭顱。

  紅鷹的襲擊沒能給暴龍造成太大傷害,這龐然大物俯下身軀,四顆巨目怒沖沖的瞪視著面前的人類。當它看清楚是兩位大美人兒,怒火頓時不翼而飛,代之以邪惡的淫欲。

  身為一名資深色狼,欣然立刻發覺了暴龍的轉變。給紅鷹打了個手勢,提醒她不要衝動,按計劃行事。

  暴龍沒有像他們預料的那樣急色的撲上來,兩顆頭顱四目相對,頻頻怒吼,似乎發生了爭執。

  欣然曾在水鏡那裡學過一點龍語。凝神細聽,原來是暴龍的兩顆頭顱因為審美觀念有異發生了分歧。

  左邊的腦袋看中了紅鷹,右邊的腦袋看中了女裝的欣然。兩頭都要奔赴意中人所在的方向,相持不下,爭搶身體的控制權,時而向左走,轉眼又退回右側,好像在跳狐步舞,滑稽的樣子逗得紅鷹咯咯嬌笑。

  雙頭暴龍被笑聲驚醒,兩顆傻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經過艱苦的交涉後右側的龍首成功說服兄弟,兩雙色眼齊心合力的對準了欣然。

  “靠!居然是我中了頭彩--”

  欣然掉頭便跑。

  呼呼--嗷嗷--

  雙頭暴龍對紅鷹視而不見,四蹄狂奔猛追欣然。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個正牌美女竟被假貨打敗?蠢龍真沒眼光!)紅鷹很失落的站在一旁發動主魔合體術,將細劍變成火鳳劍。

  欣然百忙中回頭一瞥,眼看暴龍張開血盆大口,匕首般銳利的門牙距離自己僅有數尺。突然一個急轉身俯身沖向暴龍胯下,自他兩腿之間鑽了過去。

  暴龍撲了個空,正要掉頭去追欣然,突覺胯下劇痛鑽心,不由得慘號起來。

  原來欣然在使出“野狗鑽襠”的同時順手割下了那條龍鞭。

  (據說這東西很補,帶回去讓尤麗亞煲湯喝∼)欣然信手把龍鞭丟進乾坤袋。雙手握劍與暴龍對峙。

  暴龍痛失陽物,哪還有力氣追他。胯下鮮血狂標,仆倒在地悲鳴不已。

  欣然鬆了口氣,耍了個劍花抖去血滴, 帥氣的收劍入鞘。

  暴龍忍痛爬起來,轉身怒視欣然,突然張口吐出兩道烈焰。欣然側身一閃,恰巧躲在兩道火柱的夾縫中間。在防火護符的庇護下足以融化鋼鐵的高溫沒能給他造成絲毫傷害。

  紅鷹抓住機會飛身躍到暴龍頭上,舞動火鳳劍電光石火般連刺四劍,毀了它的眼睛。

  暴龍繼慘遭宮刑後四目失明,慘嚎一聲倒地不起。

  紅鷹打了個手勢,示意威脅解除,可以輕鬆愉快的尋找聖水了。

  兩人大大方方的踩著暴龍的頭走向洞窟深處。藉著不死鳥的火光仔細檢查了龍窟內的每一個角落,卻不見聖水的下落。

  紅鷹在龍窟最深處停下腳步。前方是一條幽深的隧道,不知通往何處。紅鷹招呼欣然快跟上來,一同進入隧道探索。

  欣然搖搖頭,站在入口前沈吟不語。

  “怎麼了?”紅鷹納悶的看著他。

  “裡面有很可怕的東西……”欣然嗅到了一絲刺鼻的氣味,有點像揮發的氯氣。直覺告訴它繼續向前走會很危險。

  紅鷹不耐煩的道:“暴龍都被擊倒了你還怕什麼呀?你不去,我一個人去!”

  欣然�手攔住她,沈聲道:“比起無謂的冒險,我有更保險的辦法找到聖水。”

  “那就快說呀!”

  “回去找暴龍,逼問聖水的下落。”

  “神經病!咱們是人,哪能聽懂龍語。”

  “我老婆教過我幾句龍語,足夠跟那雙頭笨蛋打交道了。”說罷,欣然原路返回。

  紅鷹悶悶不樂的跟在他身後,失魂落魄的道:“真是的,你都結婚了啊……”

  “結婚?沒有啦。”

  “你剛剛還在說從你老婆那裡學到龍的語言……”

  “呵呵,你誤會了,她是我眾多情人之一--我通常都是把女朋友叫做老婆的,這樣聽起來更親熱。”欣然指得是銀龍水鏡。

  紅鷹喜憂摻半,幽怨的想,“這傢夥真是個風流鬼……可惡,他都沒有叫過我“老婆”,看來在他心目中我還算不上情人……”


第十四集·第五章雙龍鬥

  兩人各懷心事回到方才決戰暴龍的洞窟。

  欣然操著半生不熟的龍語問:“雙頭白癡,威而剛聖水被你藏在哪裡啦?”

  暴龍昂起左側的頭顱轉向欣然走來的方向,刺瞎的眼睛仍在血流不止。從它的表情中欣然可以看出憤恨、驚訝和恐懼。

  “聖水……你要聖水……呼呼……”暴龍吃力的咆哮起來。

  欣然後退了一步,按劍蓄勢待發。

  “呼呼……好啊,我就給你聖水!”暴龍口中突然噴出一顆閃亮的圓球。

  欣然本能的揮劍一絞,將圓球砍成兩半。

  一蓬深藍色的液體自球內飛濺出來,落入暴龍口中。

  “哈哈哈哈∼∼愚蠢的人類,多謝你替我打碎了封印球,你再也得不到聖水啦!”暴龍霍然起身,一瞬間恢復了精力。藍色的光流縈繞在皮膚表面,一塊塊結實的肌肉小山包似的墳起。

  (糟糕!這傢夥吞了聖水--)

  欣然飛身後退,拉著紅鷹的手向洞窟深處逃去。兩道烈焰擊中了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將岩盤熔成岩漿。

  暴龍一躍而起,甩動尾巴大步追上來。他的力量比之剛才增長了數倍,肩膀一頂,便把礙事的岩壁撞塌,硬生生將龐大的身軀擠進狹窄的隧道。

  欣然聽見岩石倒塌的聲音,急忙問紅鷹:“前方可有出口?”

  “我……我不知道!”紅鷹也被暴龍的氣勢嚇傻了。

  欣然皺眉沈吟,鎮定的道:“沒想到聖水就藏在暴龍的體內,都怪我一時疏忽……現在那傢夥得到了聖水的神力,不知道會變得多厲害。”

  紅鷹咬牙道:“想那麼多也沒用,不如回頭跟它拼個你死我活!”

  欣然搖頭道:“力敵兇多吉少,我們還是繼續之前的計劃,你找一處隱蔽的所在埋伏起來,我引暴龍上鉤,然後兩面夾擊!”

  紅鷹擔憂的道:“恐怕不行……它已經上過一次當--”

  欣然自信的笑道:“我看那白癡的腦筋並沒有因為服下聖水而變得更聰明,它上過一次當,難保不會上第二次。”

  紅鷹其實是擔心欣然遇難,正要開口反對,卻聽背後的腳步聲越發迫近。暴龍追上來了。�頭一看,前方正是適才欣然反對進入的隧道。

  “怎麼辦,要進去嗎?”

  欣然環顧左右,並沒有合適的埋伏藏所,硬著頭皮道:“別無退路,只有冒險走一遭了!”他試著說服自己,剛才的不祥預感只是錯覺而已。

  說話間兩人衝進隧道,光線頓時黯淡下來,伸手不見五指。欣然在前面開路,緊攥著紅鷹的手。紅鷹幾乎變成了瞎子,深一腳淺一腳的緊跟在欣然身後,唯恐拖了他的後腿。

  跑出去不知多遠,忽然眼前一亮,溫暖的光線透過岩石縫隙射進隧道。

  欣然大喜過望,回頭告訴紅鷹:“看,是陽光!前面一定有出口--”他這個吸血鬼這會兒也顧不上怕光了。

  洞口多年無人出入,佈滿了翠綠的藤蘿。欣然掀起藤蘿屏障,探頭出去一看,竟是一座綠茵遍地鮮花盛開的小山谷。谷心有一譚清澈的池水,寂靜無波,漂浮著幾片青翠的荷葉。

  欣然吩咐紅鷹藏身在洞口左近的大石頭背後,自己背對池水站立,打算暴龍撲過來後立刻躍入水中--這樣就不怕他的噴火攻擊了。

  呼呼--嗚嗷嗷嗷嗷∼∼

  不多時,暴龍的兩顆巨首自洞口冒出來,憤怒的尋找欣然和龍鷹的下落。他成了瞎子,只能靠鼻子嗅出人類藏身的所在。

  暴龍很清楚仇人就藏在這裡,可是他不敢闖進山谷,他感覺到裡面藏有非常恐怖的東西……

  欣然見它遲遲不追上來,有些急了。清清嗓子,以龍語高聲叫罵。相同的賤招他曾對巨靈用過。遺憾的是欣然的龍語實在不如巨人語純熟,況且水鏡身為淑女,並沒有太多精彩的髒話教給他。翻來覆去也不過是“壞蛋”、“色狼”、“傻瓜”、“流氓”等比起髒話來更近乎調情的幾句,若是被她知道情郎把自己撒嬌的語言用來對付暴龍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幸而暴龍頭大無腦,簡單的髒話也足夠把它激怒。氣得怒吼一聲,肩膀奮力朝前一頂,撞塌洞口衝進山谷。

  欣然大喜,轉身向水池奔去。就在這時,池中突然揚起一道水箭,強烈酸味撲鼻襲來。欣然訝異的止住腳步。只見一顆龐大的綠色頭顱自池水中升起來,寬闊的鼻子,佈滿翠綠鱗片的面頰,利齒外翻強壯有力的下顎,頭上的角冠以及額頭上鋸齒般鋒利的角刺,還有那雙充滿殺氣翡翠石般亮麗的怒目,證明了它的身份--一頭綠龍!

  “是誰!”綠龍憤怒的吼道,“剛才是誰在罵'壞蛋、色狼、傻瓜和流氓'?膽大包天的傢夥,竟敢用如此惡毒的語言侮辱一位尊貴文雅美麗可愛的龍女,嗚呀呀∼∼本小姐要你讓付出代價啊!”

  欣然顯然不具備敢作敢當的勇氣--嚇得掉頭便跑,險些被迎面追上來的暴龍踩在腳下!多虧紅鷹及時拉了他一把,在被綠龍發現之前躲在巨石背後。

  紅鷹也嚇得俏臉慘白,緊攥著欣然的手,嬌軀顫抖不已。

  欣然無言苦笑,一頭暴龍就夠他受的了,現在又冒出一頭更可怕的綠龍,真是的禍不單行啊。

  綠龍沒有發覺兩名人類的存在(人類對她而言實在太渺小了),她傲慢的昂起頭顱,冷冷的盯著面前躁動不安的雙頭暴龍。綠龍誤認為剛才罵她的是這頭自不量力的暴龍,除了它,這裡還有誰會說龍語呢?

  雙頭暴龍雖然號稱龍,其實只是亞龍而已,實力與真正的龍相比差了一大截。換做平時,它根本不敢靠近綠龍休憩的池塘,如今怒火攻心且瞎了眼睛,也下意識的把綠龍當成了欣然。

  “呼呼--可惡的小偷,我要咬斷你的脖子啊∼∼”暴龍怒吼著撲向綠龍,渾不知自己正奔赴地獄。

  綠龍咧嘴獰笑(龍的笑容實在有夠嚇人),她已經很久沒遇見過挑戰者了。暴龍的攻擊激發了她的兇性,就在對手撲進的同時她突然展開巨大的膜翼騰身躍起。

  暴龍撲了個空,一頭栽進水池。綠龍趁機俯衝下來,宛如一道綠色的箭矢刺入水面。

  池面掀起波濤,怒吼聲悲鳴聲此起彼伏,突然一道血柱沖天而起,化作猩紅的雨滴淋漓落下。欣然和紅鷹也飽受了血雨澆頭之苦,不過誰也沒敢抱怨,緊盯著水池大氣也不敢喘。

  二龍之爭終於落下帷幕,水面恢復平靜。

  嘩啦--

  雙頭暴龍搖搖欲墜的爬上岸來。它的樣子變得既悲慘又可笑,左側的頭顱被齊根撕掉,懸著半邊血淋淋空蕩蕩的脖子。走出沒幾步便轟然倒斃,失去生命的龐大身軀兀自抽搐不已。

  水面蕩起波紋,綠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轉動狡猾的眼珠環視四周。見暴龍已經斃命,這才從容出水,兩隻前爪捂著大嘴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奸笑。(她自認為這是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甜笑……)

  與苦戰至死的暴龍相比這頭綠龍不但強大的多,也狡猾的多。一入水便利用體重的優勢將暴龍的腦袋按進淤泥,自己則憑藉“水中呼吸”的特殊能力悠哉遊哉騎在暴龍背上,直到對手被嗆昏之後才一口咬斷它的脖子。

  得勝的綠龍並不急著離開,她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搖擺著肥胖的身軀在山谷中走來走去。時而漫不經心的踢翻一塊巨石,偷眼去看下面是否藏有人類。

  她已經覺察到谷中存有人類的氣味。

  欣然馬上看穿了這惡龍的用心,慌忙屏住呼吸,並示意紅鷹照作。

  綠龍再嗅不到人類的氣息,仍不死心。仰頭念誦咒語,發動了精神魔法“攝心術”。只要山谷裡還有活物,一定逃不過攝心術的追蹤。

  看不見的精神波動以綠龍為原點向四周擴散。首當其衝的是紅鷹。在精神波動的攻擊下她很快便迷失了神智,懵懵懂懂的站起來走向綠龍。幸而藏身之處在綠龍背後,紅鷹的舉動沒能被她及時發覺。

  欣然怎麼也拉不住紅鷹,只得在她後頸猛切一掌。紅鷹如遭電擊,一聲不響的昏倒在他懷裡。

  欣然緊摟著紅鷹,同時收束精神心無雜念的與綠龍的精神波動對抗。

  吸血鬼亦是心靈魔法的專家,況且欣然又有颶風巨人的超強精神力,雖然不懂得用精神力攻擊別人,如何自保還是很清楚的。然而綠龍的精神波動實在過於強大,如同無數鋼針刺入大腦再猛烈攪動,欣然苦苦與之對抗,感覺自己像是被壓在岩石下的老鼠,稍做喘息便會被壓得粉身碎骨。

  兩道精神波動在他腦中撞擊,激發出看不見的漣漪,毛細血管受到過度壓迫紛紛破裂。短短幾秒種過後,鮮血便從欣然的鼻耳眼口中流淌出來彷彿江河決堤。此時他腦中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響,精神崩潰只在瞬息之間。

  幸虧綠龍恰在此時放棄了搜索,收回精神波動,振翼沖天而起,在山谷上空盤旋數匝,失望的飛遠了。欣然長長的鬆了口氣,筋疲力盡的倒在紅鷹懷裡。

  紅鷹自昏迷中醒來。看見欣然七竅流血的樣子還當他被綠龍殺害,嚇得失聲痛哭。

  “不要、不要死啊!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都怪我……都怪我非要拉你來找什麼聖水……天哪,我該怎麼辦哪!”

  欣然在哭聲中醒來,握住紅鷹的纖手,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別哭啦,我的小鳥兒……我還沒死呢……”

  紅鷹破涕為笑,激動的趴在欣然臉上親了又親。撕下一幅裙袂,細心的替他擦去臉上的血汙,溫柔的像個小媳婦。

  欣然好歹是半吸血鬼體質,外傷很快便癒合了。令他痛苦的是內傷--綠龍強悍的精神衝擊波幾乎絞碎了他的腦漿,直到現在還兩耳轟鳴頭痛難當。

  回想適才的交鋒欣然不禁有些後怕,若不是運氣夠好,這會兒已經成了綠龍的美餐。左思右想,全怪紅鷹的情報不實。

  “小辣妹!那頭綠龍是哪裡來的--你、你、你個笨丫頭,豈有此理!之前為啥不告訴我這鬼地方除了暴龍還有一頭綠龍?”欣然氣乎乎的數落紅鷹。

  紅鷹羞愧的說:“對不起哦,我不知道'綠谷主人'在這裡……不然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來偷聖水啊。”

  “綠谷主人?”

  “就是那頭綠龍啦,她的名字叫做'艾美',曾在綠谷建築龍窟。據說她從前雖然也很霸道但在龍里頭算是比較和善的了,不會像其它龍那樣今天要童男童女明天要黃金寶石,因此亞馬遜人都很尊敬她,稱她為'綠谷主人'。”

  “不知道為什麼,幾年前綠谷主人突然發了瘋,離開綠谷四處濫殺無辜,成了人見人怕的惡魔……我之前帶兵去沸泉鄉討伐白惡魔時也曾遇見過她,差一點全軍覆沒。”想起當初的遭遇,紅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唉,真希望再也不會遇見她……”

  欣然苦笑道:“我也一樣。”吃力的站起來,提著魔劍走向暴龍的屍體。

  紅鷹追上去問:“要剝龍皮嗎?我幫你--”

  欣然搖頭道:“亞龍的皮值不了幾個錢,我在找更寶貴的東西。”說罷剖開暴龍的肚皮,從中翻找片刻,最後掏出一枚甜瓜大的水晶球,內中充滿了藍色的液體。

  “威而剛聖水!”紅鷹瞪大眼睛叫道,“聖水不是已經被暴龍吃掉了嗎?這裡怎麼會還有一個!”

  欣然笑道:“暴龍有兩個頭,既然其中一個能吐出聖水,另外一個肯定也有貨,哈哈,總算不虛此行。”

  正得意的時候,紅鷹忽然狠狠掐了他一把。

  “哎喲--小鳥兒,你這是作什麼?”

  “哼!我要報仇!”紅鷹繃著俏臉嗔道。

  “報仇?”

  “混蛋暴龍竟然認為你比我更漂亮!氣死人了!”

  欣然這才想起來,當時他與龍鷹同時出現在威而剛暴龍面前,對方選擇了男扮女裝的他而不是龍鷹……難怪她會生氣。

  (真是的……暴龍就是暴龍,眼光真遜∼)

  紅鷹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嬌嗔道:“發什麼呆,快檢查一下聖水是否真的有效。”

  欣然把紅魔女變成針,刺破水晶球,取出一滴聖水嗅了嗅。搖頭笑道:“小辣妹你上當了,這東西絕對不可能使人返老還童!”

  “胡說!你不過聞了一下就能斷言無效?”拼死得來的聖水居然毫無用處,紅鷹無法接受現實,“剛才暴龍喝下聖水後明明有變厲害嘛!”

  欣然笑道:“我小時候在吸血鬼皇宮見過這種藥水,我們叫他回春魔藥,簡單的說就是一種高度濃縮的營養劑,喝下一滴魔藥便可瞬間補充大量體力,長途旅行的時候可以代替乾糧,此外……”“威而剛聖水”另一大功效,欣然沒好意思說出口。

  紅鷹劈手奪下聖水瓶,怒沖沖的道:“有效無效我親自試一下就知道了--”仰頭飲下一大口聖水。

  欣然連忙奪回來,苦著臉道:“靠!你太浪費啦--這藥水很值錢的!”

  紅鷹咂咂舌頭,沒品出什麼味道。聖水有如烈酒,化作一道火線通過食道流入腹中,蠢蠢欲動。

  紅鷹發了半晌呆,忽然抱住欣然,急促的嬌喘道:“不好了……我……我好像中毒了……好熱啊。”

  欣然心中暗笑,“中個屁毒,你是發春啦!”

  威而剛聖水的另一大用途便是用於調製春藥。一滴聖水加上十升的白開水稀釋,得到的藥水比市面上最高級的春藥更有效。紅鷹喝了一大口,不慾火焚身才怪。

  “好熱啊……姓甦的……這可怎麼辦?”

  不必欣然開口,紅鷹已經麻利的脫下衣裙,半裸的偎依在他懷裡,飢渴的扭動嬌軀。粉面紅暈,水汪汪的鳳目中春意無限。

  送上門來的嫩肉,焉有不吃之理。

  欣然脫下外套鋪在草地上,抱著紅鷹躺在上面,柔聲道:“小辣妹,哪裡不舒服,我幫你--”

  “癢啊……那裡……好癢,”紅鷹苦悶的呻吟道,不顧羞恥的拉起欣然的手夾在兩腿之間,“嗯,這裡……好癢呢,好哥哥,快幫幫人家嘛∼”

  欣然騰出左手來替紅鷹寬衣,轉眼間把這未經人事的美少女剝得精光。

  紅鷹直勾勾得的望著欣然,眼中飽含飢渴,希望他能替自己解除從未經歷過的煎熬。而當欣然吻上她的櫻唇,少女的矜持卻使她軟弱的抗拒起來。

  “不┅┅不要……好羞人哪……”

  欣然�頭笑道:“嘴上說不要,其實很想要對不對?”說罷再次吻上紅鷹得小嘴,舌尖闖過貝牙的阻攔,在少女口中放肆的攪動,使她的身體燃燒起來。

  紅鷹承受著激情的熱吻,兩腿之間難耐的騷癢越來越強烈。在威而剛聖水的催情下,原本白皙的肉體呈現出朵朵桃紅,微張的櫻唇發出嗚咽般的呻吟聲,一縷清泉自桃源緩緩流出。

  欣然順著雪白的玉頸吻下來,映入眼中的是高聳的乳峰。他老實不客氣的含住左乳,嘖嘖有聲的吮吸著,原本微微內凹的粉紅乳蕾在舌尖的逗弄下充血勃起,硬邦邦的摩擦著欣然的齒唇。他捏住另一隻寂寞的乳峰,稍微帶點野蠻的揉捏擠壓,水嫩的乳肉隨著力道變形,在指間凸起一道道雪白的肉壟。

  由乳頭傳來的趐麻快感電流般傳遍全身,紅鷹完全被情慾征服,激烈的扭動著雪白的嬌軀,春意撩人的呻吟聲一陣緊似一陣。當欣然的手指終於攻入春水氾濫的處子桃源,紅鷹立刻抽緊大腿,花徑嫩肉一張一合的吸吮著欣然入侵的手指,甚至欣然緩緩抽出手指時,還急�粉臀,好似捨不得讓其離開似的。

  欣然將紅鷹修長的美腿向胸前反壓,使她在仰躺的情況下擺出蹲著小便的羞人姿勢。處女的神秘花園一覽無遺的暴露在欣然眼前,有等於無的茸茸芳草遮不住淫靡的景象,一顆小紅豆顫巍巍的挺立在肉唇頂端,春水氾濫的肉蛤吐出一串細碎的泡沫,兩瓣嫩肉在風中顫抖,彷彿正期待著大肉棒的闖入。

  欣然將大肉棒按在紅鷹的小淫豆上,不慌不忙的研磨,享受柔中帶韌的小豆豆親吻馬眼的快感。

  那股強烈難耐的趐麻感,刺激得紅鷹渾身急抖,美穴深處傳來令人難耐的空虛感。她心慌意亂,急切的浪叫道:“姓甦的!快進來啦,人家被你折磨死了!”

  欣然笑道:“誰是姓甦的?你要叫我好哥哥,不然休想快活。”

  紅鷹忍辱叫道:“好哥哥……姓甦的好哥哥……紅鷹的好哥哥,求你了……快用你的大棒子插死小妹吧∼”

  見這眼光於頂的嬌小姐在胯下哀求承歡,欣然的征服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在耽擱,挺槍殺入處子美穴。

  甫一插入,紅鷹不由得輕嘆了一聲,似乎是感嘆自己的貞操即將失去,又好似期待己久的願望終獲滿足,欣然只覺秘洞內緊窄異常,雖說有著大量的淫液潤滑,但仍不易插入,尤其是陰道內層層疊疊的肉膜,緊緊的纏繞在肉棒頂端,更加添了進入的困難度,但卻又憑添無盡的舒爽快感。

  胯下秘洞又粗又大的龜頭正逐寸深入,在紅鷹緊窄的肉洞門前擠擦了一會便塞進,隨著肉棒的不住前進,紅鷹秘洞內的薄膜不住的延伸,雖然它仍頑強的守衛著桃源聖地,可是此刻也只能任憑欣然肆意淩虐,彷彿聽到一陣撕裂聲,劇痛有如錐心刺骨般猛烈襲來。

  “呀--”紅鷹慘呼一聲,女兒家的最後一道屏障宣告失守。

  大肉棒勢如破竹插進陰道的深處,陷入細膩綿軟的花心肉團裡,只覺一層層溫暖嫩肉緊緊包圍住大龜頭,彷彿被死死的攥在一隻小拳頭中。

  “好痛啊!不要動……那裡快要裂開了……”紅鷹俏臉煞白,破瓜之痛果然非同小可。

  欣然停止動作,手上憐香惜玉的揉搓著一對小巧結實的玉女峰巒,時而低頭親吻櫻唇,含著少女的耳珠說些羞人的情話。直到少女的眼睛裡重新充滿春意,微微擺動腰肢,暗示他可以繼續時,才開始輕抽緩送,玩的小肉穴直冒熱氣,發出唧唧的水聲。

  紅鷹星眸微閉,滿臉泛紅,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慾,令到她陷於失去自控的狀態,背部弓字形地向後抑,口中嬌吟不絕,柳腰雪臀款款擺動,迎合著欣然的抽插,自秘洞中緩緩流出的淫液,夾雜著片片落紅,憑添幾分淫靡淒豔的美感。

  在漸入佳境之時,欣然突然從她的身體裡撤退出來。

  空虛難耐的失落湧上心頭,紅鷹急忙睜開美目嬌媚道:“啊……不要……啊……別停……”說著主動挺起玉戶去迎大肉棒。平素的冷傲蕩然無存,只剩下對肉慾快感的癡迷。

  欣然溫柔而堅決的拒絕了她,起身穿衣。

  “為什麼!?”紅鷹飢渴的怒吼道。

  欣然拍拍她的臉頰,柔聲道:“親愛的小鳥兒,忍一忍吧,今天晚我要延請一位貴客,屆時你的貞操將成為席上的主菜。”

  紅鷹打了個寒戰,楚楚可憐的望著欣然。她知道自己要倒大楣了。然而她不想抵抗也不想逃走,體內尚未熄滅的慾火慫恿她順從這邪惡的美少年的擺佈,哪怕被折磨至死,屍體也會發出甜美的呻吟。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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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24 20:54:24

第十四集·第六章買春記

  欣然與紅鷹回到聖賽亞城時已是第二天早晨。欣然把春情勃發的紅鷹軟禁在家中,聯合尤麗亞、朱諾等床上高手輪番對這位純情少女進行無比淫穢的調教,其邪惡程度令人髮指罄竹難書。沙王比較善良,見紅鷹被欺負的怪可憐的,請求欣然放她回家。

  欣然笑著對她說:“小乖乖,實話跟你說,就算我願意放她走,小鳥兒都不肯走啦。”這話倒不假,在接受了羞恥的調教後,紅鷹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傲慢,沈迷在感官的愉悅中無法自拔。她現在只盼欣然趕快滿足她,給她一次幸福的高潮,別像現在這樣撩撥的她慾火焚身卻有不許發洩。

  當天晚上,欣然邀請黑珍珠共進晚餐。席間向她介紹新得到的女奴。珍之前也見過尤麗亞和沙王,知道欣然有收集美女奴婢的愛好,倒也沒在意--亞馬遜的許多女貴族也有收集美男奴隸的愛好。

  然而,當那位女奴一絲不掛的走進飯廳時,她不由得愣住了。

  這是一位含苞欲放的美少女的胴體,雪白的肌膚健康而富有彈性,一對不大不小形狀美好的乳房羞澀的顫抖著,少女披散著頭髮,長發遮住了低垂的面龐,身上透出處子特有的芬芳體香。

  珍好奇的打量著裸體少女,興起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位是……”

  “先不忙著介紹,等一下你們有的是機會親近。”欣然神秘的笑道。�手在女僕的粉臀上拍了一掌,吩咐道:“還不快給客人斟酒。”

  女奴抽泣著應了一聲,緊咬朱唇,顫巍巍的捧起銀壺給珍斟酒。

  珍出神的凝望著少女的纖手,那修長優雅的玉指,吹彈欲破的肌膚,令她想起了一個人。

  (不可能,怎麼會是她呢……)她搖搖頭,為自己不著邊際的聯想感到好笑。

  少女突然大聲呻吟,持壺的手一顫,深紅色的葡萄酒漿灑在珍的餐巾上。原來是欣然掏出火熱堅硬的大肉棒,自女奴背後操進她的嫩穴。

  女奴像小狗似的跪在地毯上,晃動腰肢配合主人的奸淫。汗津津的小屁股白嫩挺翹,欣然拍上一巴掌,立時留下五道緋紅的指印。女奴經受不住強烈的刺激,揚起俏臉,尖聲呻吟。髮絲披散開來,露出白裡透紅的俏臉。

  “呀--是……是你!”

  珍一躍而起,驚訝的目瞪口呆。匍匐在腳下任由欣然姦淫而毫不反抗的卑賤女奴,竟然是她的宿敵紅鷹。

  紅鷹兩眼含淚,羞憤的望了珍一眼,旋即垂下螓首,隨著來自背後的衝撞扭動腰肢。貝齒緊咬髮絲,從喉嚨深處擠出不知痛苦還是愉悅的呻吟。兩瓣美臀被大肉棒撐得彷彿要裂開似的,在暴風雨般的奸淫下彈跳蠕動,雪白的背肌泛起隱秘的緋紅色春潮。終於尖叫一聲,迎來了渴盼已經的高潮。極度的暢美透體而入,每一個細胞都在膨脹,此時此刻,哪怕讓她立刻死去也不覺得遺憾了。

  欣然滿足了紅鷹,也不再戀戰,拔出脹得發紫的大肉棒,在紅鷹屁股上拍了一掌。

  紅鷹接受了一整天的調教,早已春情勃發,顧不得什麼禮儀廉恥。轉身跪在主人腳下,張開紅潤可愛的處子櫻唇,賣力的含住大肉棒吞吐起來,好像在吃一支大冰棒。

  旁觀的珍此時已經嚇得呆住了,(這是做夢……一定是做夢!)她無法相信心高氣敖的紅鷹會甘心淪為欣然的玩物,然而當看到眼前極度淫靡的肉戲時,卻有耐不住春情萌動,一股麻酥酥暖洋洋的熱流自小腹升起,向上竄向兩乳,向下直取敏感的相思豆……她失魂落魄的坐下,趁欣然和紅鷹不留意,將小手悄悄伸進裙內,飢餓的愛撫著騷動的桃花溪谷。

  欣然對珍的反應一覽無餘,嘴角泛起了惡作劇的笑容。低頭在紅鷹耳畔柔聲道:“小辣妹,接下來用你最美的地方伺候你的主子。”

  紅鷹柔順的點了下頭,吐出大肉棒,充滿愛心的抱在手中。用那雙亞馬遜最美的纖手握著這醜陋的凶器上下滑動。欣然禁不住顫抖起來,纖柔細膩的手指觸感比之蜜穴更加強烈,彷彿被一塊上等的絲綢緊裹著,無處不在的摩擦蠕動。他緊咬牙關,最後發出一聲苦悶的咆哮,把大量的熱精射在紅鷹的玉手上。

  紅鷹不知所措的停止了動作,可愛的小手仍緊緊攥著大肉棒,精液從指縫間擠出來,淋在她的臉上、唇上,這使她感到既羞恥又刺激。她羞恐的捂著臉,想避開強烈的男人味道,卻把手中滑膩的的殘精塗了滿臉,每一根汗毛都感受到了來自欣然身上的濃烈味道。

  紅鷹長長的呻吟一聲,跪伏在地毯上,感到一股熱津津的液體順著大腿根流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在極度的興奮中小便失禁了,還當是自己的身體與男人的氣味發生了神秘的煉金反應。

  紅鷹在半昏迷中聽見癲狂的尖叫,懶洋洋的�起頭來。只見珍不知何時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得跪在地上。欣然站在她身後,摟著黑將軍性感圓翹的屁股大力抽插。

  烙鐵一般的大肉棒陷入腸道中,後庭被擴張到了極限,那上面原本很清楚的肉褶也消失了。在一陣陣趐麻痕癢的摧逼下,刺痛的感覺變得遲鈍,只覺陣陣絕妙快感有如浪濤般洶湧而來。

  珍何嘗經歷過這種陣仗,情不自禁的擺動柳腰,晃動肥臀,使直腸的肌肉不停的收縮夾緊,如同靈活的小手,不斷擠壓著孤軍深入的大肉棒。

  欣然倍感刺激,不自覺的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只覺胯下肉棒被一層層溫暖緊實的嫩肉給緊緊的纏繞住,尤其是洞口那一圈強有力的括約肌,緊箍的程度有如要將小弟弟給夾斷似的,更叫他舒爽得渾身毛孔全開。

  紅鷹看見珍緊咬朱唇,癲狂的晃動屁股甩動頭髮,兩串晶瑩的淚珠急湧而出,平日的英姿早已蕩然無存,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著實叫人憐惜不已。她無法切身體會珍的快感,還當她受到了殘忍的折磨,頓生憐憫之心。失魂落魄的湊過去,摟著政敵腰肢,笨拙的愛撫著她的乳峰,嗲聲嗲氣的安慰道:“不痛∼不痛∼被壞男孩兒欺負的小珍珍∼”

  珍投來感激的一瞥,熱烈的親吻紅鷹的脖子和耳朵。粗野急促的女人香噴在臉上,熏得紅鷹陶然欲醉。

  欣然命令紅鷹面對黑珍珠坐下,粉嫩的大腿誇張的劈開,架在兩側扶手上。女性的恥辱與快樂之源呈現在不共戴天的政敵面前,閃爍著水淋淋的暗紅光澤,彷彿一朵孕育著邪惡果實的花朵,散發出少女特有的腥甜體香。紅鷹用力扳著自己的腳踝,胯下素來不見天地的嬌嫩肌膚在空氣中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羞恥的嚶嚶哭泣。然而肉體的快樂卻制服了內心的羞辱,她不加反抗的服從了欣然的無禮要求,使冰清玉潔的女兒身擺出蕩婦也羞於嘗試的動作。

  珍貪婪的盯著少女的玉戶,毛絨絨的黑眼睛裡掛著兩汪淚珠兒,使她的臉龐看上去竟似母犬般溫情默默。

  欣然在黑珍珠背上拍了一掌,命令她給平生最痛恨的女人口交,與此同時,大肉棒繼續不緊不慢的奸淫著珍的菊花小洞。

  珍委屈的抽泣起來,但還是順從的趴在紅鷹胯下,賣力的舔吮。她的神誌早已被身後的男人摧毀,在身體裡快速抽插的火熱魔棒指揮了她的大腦,為了延長那令人窒息的極樂,她自甘下賤的親吻仇敵的小淫豆,迫使她發出羞喜的尖叫,蜜穴激射出一股亮晶晶的淫水,並以此取悅在一旁觀賞她們的淫行的欣然。

  紅鷹緊緊摟著珍的脖子,強迫她的臉緊壓在自己胯下。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令她厭惡的女人身上也存在著的可愛之處,比如她那條迷人的舌頭,眼下正在自己的小蜜壺里大顯身手。雖然不能和欣然的大肉棒相提並論,卻也別有一番風味。特別是想到替自己服務的女人是珍·索倫,她就興奮的腳趾抽筋,陰精狂噴。

  在紅鷹高潮的同一時間,珍也達到了極限。她下身的兩個腔道同時緊縮,直到欣然慷慨的射出火燙的陽精。

  珍相信自己被粉碎了,子宮與直腸被岩漿包圍,一點一點的融化掉了。她仆倒在地,渾圓結實的乳峰與地毯親密接觸,擠壓成兩隻圓墩墩的肉墊。失去壓力下肢像折尺一般突然展開,膝蓋被地毯蹭出兩道血痕。與後庭所受的折磨相比,膝蓋的擦傷根本無足掛齒。

  紅鷹看著死屍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珍,想不通欣然用了什麼方法把這精力充沛的女海盜制的筋疲力盡。直到欣然拿著一瓶藥膏走過來,命令珍撅起屁股,紅鷹才發現珍的屁眼被操得皮開肉綻,鮮血與乳白的精液糊滿了兩瓣肥臀。

  紅鷹嚇得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她從來不知道那個骯髒的排便器官也可以用來做愛。與大驚小怪的紅鷹相比,親身承受過兇暴姦淫的珍卻顯得很享受。特別是當欣然把涼涼的藥膏塗在飽經摧殘的菊花蕾上時,她竟舒爽的扭腰擺臀的哼起歌來,甚至還向紅鷹飛來一個意洋洋的媚眼兒- -彷彿被欣然操得屁股開花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在這個不同尋常的夜晚,亞馬遜的兩位女強人對男性的蔑視被徹底摧毀了。當新的一天來臨,她們仍是驕傲的公主和堅強的將軍,只有在欣然面前才肯解除偽裝,變成一對快樂溫馴的小蕩婦。然而紅鷹和珍·索倫的矛盾並沒有被化解,除了權力,她們現在還要殊死爭奪同一位不可代替的情人。

  狂歡過後,欣然與兩女同沐鴛鴦浴。紅鷹和珍都被他操得死去活來,癱軟在浴缸裡,連動動小指頭的力氣也無。欣然只好讓尤麗亞和沙王伺浴,順便又在兩位愛妾身上發洩了一下。

  珍和紅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魔鬼般的美少年在沙王與尤麗亞身上馳騁,不禁懷疑他是什麼怪物,竟有如此充沛的嚇人的精力。轉念一想,如果剛才欣然在她倆身上盡情發洩,這會兒躺在浴缸裡的將是兩具美豔的屍體。

  歇息片刻後兩女恢復了體力,不勝嬌羞的擦拭嬌軀。欣然自背後摟住珍和紅鷹的小蠻腰,笑嘻嘻的問:“兩位小寶貝兒,今晚過得快樂嗎?”

  珍畢竟見過世面,扭頭吻了他一下,嬌嗔道:“壞蛋!差點把人家折騰死!”

  紅鷹羞惱的瞪了他一眼,抽泣道:“想不到當你的女奴會這麼辛苦,下次再也不上當啦。”

  眼看夜色漸深,珍問欣然,今晚還去不去她家赴宴。

  欣然連禦四女,在紅魔女的幫助下吸收了大量寶貴的陰元精氣,精神很是振奮,聞言笑道:“當然要去!反正閒著沒事做,說不定能泡到美女哩。”

  眾女聞言大驚--原來這小色鬼還沒有滿足!

  激情消退後,珍與紅鷹都覺得有些尷尬。畢竟她們是死對頭。

  純粹是出於禮貌,珍邀請紅鷹一同赴宴。紅鷹當然拒絕,推說身子疲乏,心事重重的回家了。

  眼中釘不在跟前,珍輕鬆了許多,牽著欣然的手說:“快走吧,賓客們都在等著我這個女主人哩。”

  “嘿嘿,丟下客人不管,跑出來偷吃腥的女主人?”欣然笑著調侃她。

  “去--討厭啦,人家是來還債的。”

  兩人出門乘上珍專用的小馬車(準確的說是豹車),趕赴珍的府邸。

  ※※※※

  這次宴會,是為了慶祝前天南斗號出海狩獵成功而舉行的。

  亞馬遜人長年累月的在海上抓男人,抓的男人們都害怕了,除卻膽大包天的走私商,極少有人敢靠近亞馬遜海岸,因此狩獵的難度也越來越大,近半年來,珍出海數十次,收穫加起來還不如前天那次多。

  南斗號的大勝利使珍·索倫在民眾心中的威信大大提升,在女王繼承人的支持率上,“狩獵男色的女海盜”與“白惡魔的征服者”平分秋色。如此一來,珍也算完成了一件“英雄業績”,獲取王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也非常之多,除了珍的支持者,中立派也來了不少大人物。

  正如欣然事先所料,一晚狂歡後的珍連走路都很費力。身為晚會主人,免不了應酬招待賓客。好不容易堅持下來,屁股痛的好似火燒,這筆賬當然要算在欣然頭上。小心翼翼的坐在鬆軟的沙發上,珍偎粘在欣然懷裡撒嬌,怪他玩的太瘋狂,好好一個晚會都不能盡興起舞。

  欣然陪她溫存了半晌,忽然看見一位陌生的絕色佳人步入會場,眼睛頓時一亮。

  笑嘻嘻的道:“海盜婆,陪我跳支舞可好?”

  珍羞嗔的打了他一下,嬌聲道:“不行的啦,一走路那裡就痛……”

  “要不你先歇著,我想出去逛逛……”

  珍見情郎迫不及待的要勾引新歡,大感吃醋,撅起小嘴堅決不準。欣然只得乖乖陪她坐著,不時的偷眼去看那美人兒。

  珍順著他的目光一瞥,不禁笑道:“原來是小麗,親愛的,快去邀請她跳支舞吧。”

  欣然半信半疑的道:“剛剛你還說不行--”

  “哈哈,小麗沒關係的。”珍神秘的一笑,掙扎著起身,招呼那美女過來,給欣然介紹。

  這位小麗姑娘,乃是首都社交圈的大名人,沒有她到場的舞會肯定上不得檯面,今次能夠出席,對珍來說也是天大的面子。而後自覺得閃到一旁,留下欣然和小麗姑娘單獨相處。

  小麗也是個妙人兒,大大方方得坐在欣然身邊,陪他閒聊。這美人兒不愧是首都第一交際花,還不到幾分鐘,便有數位貴婦小姐過來向她問好。其中有人說了一句讓欣然很迷惑的俏皮話“兩位大帥哥兒慢慢聊吧,我等小女人就不打擾了”。

  “餵,小麗,人家說你是帥哥唉……是她們的眼睛有病,還是你……”欣然欲言又止。仔細端詳小麗,果然有些不同。

  小麗坦率的笑道:“沒錯啊,我從前的確是男人,十年前,提起聖·賽亞城的第一美男江玉郎,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哇塞!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變性人!”欣然好奇的問,“快說說,你為啥要變成女人呢?”他一直認為男人無論在社會地位還是身體素質上都遠勝女性,因此無法理解變性人的心理。

  小麗嘆道:“生為男兒不得不操持戲子賤業,每日被女人耍弄,付出怎樣的努力也無法改變人們的歧視,終身勞碌卻與上流社會無緣,試問尊嚴何在?”

  小麗憎恨亞馬遜女尊男卑的社會現實,卻無力改變,憤而揮刀自宮,遠赴重洋,去那“易容魔國”高麗做了變性手術。因仰慕高麗國某著名變性人前輩,故易名“麗秀”。

  欣然笑道:“那也不錯啊,你現在成了女人,可以欺壓別的男人了。變個性就能擠進上流社會,這買賣也算劃得來--不過你休想唆使我學你的壞榜樣,我男人還沒當夠呢。”

  小麗苦笑道:“就算你有心效仿,我也要勸你放下屠刀。那高麗庸醫好生黑心,拿了我的血汗錢,卻只做了半個手術,害得我如今是不男不女, '上下'兩難。”

  欣然驚訝的問:“難道那人切了你的'老鼠',卻忘記裝上'貓'?”

  小麗咬著小手帕,羞憤的抽泣道:“正是……嗚嗚,該死的庸醫!”

  欣然安慰道:“別難過,剩下的手術我幫你做!”

  小麗頓時花容失色,搖頭道:“不、不、不--絕對不要!”

  “你不相信我?”欣然老大不高興。

  小麗苦笑道:“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身體,突然改變……恐怕難以適應,況且就算我樂意,你去哪裡找'貓'呀?”

  欣然一想也是。變男人簡單,尋條犬鞭接上就成,女人就不同了,動物的東西尺寸未必合適,就算合適,小麗也未必肯接受,如果用人類的……哪個女人肯發揚風格捐獻那東西?於是作罷。

  兩人又聊了半晌,很是投機。小麗邀請欣然去“女王館”做客,她是那裡的老闆。

  欣然問:“女王館是做什麽生意的?”

  小麗攀著他的肩膀,附耳竊語:“嘻嘻∼賣色的。”

  欣然立時心動,鬼鬼祟祟的問:“質量如何?”

  “漂亮是沒得說,火辣型、放浪型、溫柔型、悶騷型一應俱全,公子喜歡那一型?”

  欣然故作害羞狀:“都喜歡……”

  小麗白了他一眼,嬌笑道:“你想吃全套也可以,花費可不小呀。”

  欣然頗有些自卑的說:“小麗,你這話恰擊中了我的短處,哥哥我一貧如洗,就是錢多的花不完。”

  小麗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只好展開香扇遮擋失態。晚宴散後,小麗塞給欣然一張紙條。“明天上午到上面寫的地址來,我給你安排一場別開生面的性愛盛宴。”

  欣然不動聲色的收下,開了一張支票還給小麗。“一點小意思,請笑納,隨時可以到大使館兌換現金。”

  次日欣然如約赴會。小麗說女王館是聖賽亞最豪華的戲館(妓院),這倒沒吹牛,金壁輝煌不亞於百合宮。不過……建築物的外形也太遜了,居然是一隻超級巨大的粉紅色酷布卡!還好,總算不是“步行鳥”。

  女王館外許多年輕姑娘在排隊。亞馬遜女多男少,“百合”之風盛行,有錢女人下戲館玩漂亮妹妹那是正常現象。

  一面牆上陳列著大幅寫真,清一色的猛男俊男,乃是女王館的當紅戲子。欣然這才知道女王館裡也有男娼,頓時有些不爽,但還是進去了。

  小麗招待他在自己的閨房裡喝茶歇息。匆匆來到門外,高聲道:“對不起,各位女士,今天的預約到此為止。”

  沒有排到的姑娘們很是鬱悶,高聲問:“怎麼這樣快,就不能讓他多接幾次客嗎?”

  小麗歉意的笑道:“這位少爺乃是中洲第一美少年,今次來女王館,純屬走穴性質,你們當我真是他的老闆?”

  又有人問:“那麼可不可以請他明天再來一次?我很急呀!”

  小麗搖頭道:“你急也沒用,人家有人家的規矩,同一個國家不賣兩次身。”

  “哦,這就是所謂的不貳之臣吧……”

  “真掃興,難得我一大早跑來排隊。”

  “這有什麼,我昨天晚上就開始等了。”

  小麗見群情激憤,只得安慰道:“先別失望,我會再找蘇公子商量,也許他會被你們的愛慕之心感動,破例多賣身一次。”

  “全拜託你啦,老闆娘,明天一定要給我留個位子!”

  “小麗妹妹,我聽說那位少爺是羅摩使節團的顧問哩!”

  “哇塞,人長得帥,又是貴族,迷死人了∼”

  “哼哼,羅摩人真會投其所好,找了這麼一位漂亮男孩搞外交,朝中權貴不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才怪。”

  人群不情願的散了。小麗親手將欣然的照片從佈告牆上揭下來,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

  已經預約的女人一共四十位,年齡從十四歲到四十歲全有,容貌平均在七分姿色以上--在聖賽亞城,想找出一個醜女還是挺難的。

  小麗收了她們的嫖資,神情肅穆的叮囑道:“給我記清楚!不許咬,不許抓,更不許皮鞭繩索滴蠟,每人十五分鐘,聽到鈴聲馬上換人!”

  一名豐乳肥臀的少婦抱怨道:“十五分鐘可不夠,人家一次高潮少說也得二十分鐘--”

  小麗揮起折扇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兇巴巴的道:“高、高--高你個大屁股!死蕩婦,若是你們每個人都玩到高潮我家蘇少爺豈不是要活活累死?”

  女王館乃是眾色女的快樂之鄉,大家都不敢得罪小麗。七嘴八舌的打圓場:“十五分鐘足夠了,省略調戲與前戲,一次高潮還有得剩哩。”

  小麗笑道:“就是嘛,時間就是金錢。”

  “小麗姐,你可記得給他吃藥?連續接四十位客人,我怕他支撐不住……”有人擔心的說。

  小麗信心十足的道:“蘇少爺是專業人士,用不著磕藥照樣操得你們爬不起來,不過為了盡快進入狀態,我倒建議你們喝點催情酒,酒櫃裡有的是--記得只能喝一小杯,我可不想看到你們在這裡光著屁股互相舔的醜態。”

  欣然在房間裡等了半晌。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小麗滿臉堆笑的走進來。“公子久等了,姑娘們馬上就來。”

  欣然打起精神道:“那就抓緊時間吧,天黑之前我得回家。”他是怕回家晚了宋禧不高興。

  話音未落,一位身材性感的裸體女郎衝進房來將欣然撲倒在床上。為了節省時間,她在門外就把衣服脫光了。

  欣然被她的急色相嚇得一跳。“小麗--這女人發什麼瘋?”

  小麗竊笑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花癡型,你就好好享受吧。”說罷關門離去。

  從正午到日落再到玉兔東昇。四十個女人順次尋歡作樂,進去的時候精神亢奮面泛桃花,出來的時候香汗淋漓一臉滿足,拉著小麗的手大呼過癮,三倍的嫖資花得很值。

  等到最後一位客人也滿足了獸慾走出房間。小麗提心吊膽的打開門,心想蘇公子該不會被榨乾了吧?

  進去一看,欣然正躺在床上發呆。

  “公子,你還滿意嗎?”

  “嗯,服務挺周到,數量也很豐富,不過小麗啊……你不覺得她們有點奇怪嗎?”

  小麗嚇了一跳,提心吊膽的問:“哪里奇怪?……我……我不知道哩∼”

  “為什麼四十位姑娘全都是'花癡型'?”

  “呃……哈哈……哈哈……她們被公子的優雅風度所迷,按耐不住春心,不管從前是什麼型,現在全都變成花癡啦。”

  “唔……原來如此。”欣然滿意的點點頭,又送了小麗一大筆酬勞。

  神清氣爽的離開女王館,欣然很為今天的艷遇自豪。打算回家向小傑炫耀一番,明天也帶他來過過癮。殊不知,明天還有一堆女人等著過他的癮呢……

  昨天,欣然在床上征服了珍和紅鷹,今天在同樣的戰場上,亞馬遜勇敢可愛的女公民們用更加勁爆的方式替兩位領袖報了一箭之仇。

  (這個故事向我們重申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古老真理,當然你也可以有其它理解,比如“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根據不完全統計,欣然在聖·賽亞城期間總共被嫖了八百七十四人次,在他身上發洩過獸慾的亞馬遜女郎足夠擠滿一列火車,直接受益人小麗姑娘由此賺下了萬貫家財,躍居亞馬遜富豪榜排名第一,做夢都會笑出聲來。

  最為難能可貴的是身為受害者的欣然不但對此一無所知,還當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堪稱微笑騎士冒險生涯中最能體現“博愛”精神的壯舉。


第十四集·第七章琥珀女

  來到聖賽亞快一個月了,欣然每日忙於工作,都沒有時間陪小傑,覺得挺對不住弟弟,今天特別抽空帶他來海灘釣魚。

  這海釣是一門大學問,欣然和小傑都不懂行,隨便找了一處風景優美的礁石灘下了鉤。哥兒倆主要是出來玩玩,釣到魚當然很好,釣不到那也無所謂。回家的時候去附近的海市上買幾斤鮮魚龍蝦,就當是自己釣的。

  清晨的空氣很好,海潮一層層的推過來宛如潔白的階梯,濤聲入耳,心曠神怡。

  除了欣然小傑兄弟,礁石島上還有一位釣客。

  這是一位與小傑年紀相仿的少女,短褲體恤的打扮很俏麗,披著一件粉紅色的對襟毛衣,腳蹬大頭皮鞋(只穿了一隻襪子,另一隻大概搞丟了),草綠色的軍帽反扣在頭上遮住耳朵。

  小姑娘發覺小傑經常偷眼看她,回過頭來好奇的打量欣然兄弟。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欣然覺得這個小孩有點奇怪,看衣著不像附近的漁家女,不知為何這麼早孤身一人來釣魚。

  這時海面上傳來汽笛聲,一艘巨大的僕鯨徐徐入港。僕鯨的尾巴後面拖著一根非常粗的鐵索,似乎在牽引沈重的貨物。等到僕鯨入港,貨物才從水面中浮現出來,竟是一具龐大的鯨魚骨架。

  欣然站起來好奇的望著僕鯨,飄揚的旗幟上畫有酷似金幣的標誌,明顯不是軍方的船,不曉得為何特地去撈一具鯨骸骨。

  輕巧的腳步聲自身後想起。那位釣魚的小女孩收起釣竿,靈巧的跳過一塊塊礁石,奔向僕鯨。揮手喊道:“嗨,早上好∼”

  僕鯨上的水手一齊行禮,畢恭畢敬的道:“琥珀小姐早上好!”

  名叫琥珀的女孩子走到僕鯨跟前,仰臉問水手:“找到我要的東西了嗎?”

  帶著水手長袖標的女郎笑道:“我們'森羅'的打撈船親自出馬,還能找不到?”

  琥珀大喜過望,繞到鯨魚骸骨前面認真的端詳。突然做出一個很奇怪的動作--趴在水面上,用一隻耳朵聆聽什麼……

  欣然越發好奇,乾脆把釣竿插在礁石縫裡,帶著小傑朝鯨魚骸骨走去。

  琥珀站起身來戴好帽子,拍手嚷道:“東西就在鯨魚肚子裡,大家加把勁,把它拿出來吧!”

  “好哩!”數十名身材高大的肌肉女聞聲躍下船舷,在水手長的指揮下揮起手斧劈開鯨魚肋骨,從它肚子里拉出一台紅黑兩色的龐然大物。由於上面張滿了水草和牡蠣,看上去像一具做工粗劣的金屬雕像。

  當欣然的目光落在金屬打撈物上,心跳突然加速,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哥!那不就是紅蓮改嘛!”小傑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叫道。

  沒錯--正是當初遺失的紅蓮改!欣然也認出來了。

  琥珀忽然轉身,戒備的望著欣然和小傑。她的耳朵很尖,聽見兄弟倆的對話了。琥珀匆匆的交代了幾句,水手們立刻放下清理紅蓮改表面穢物的工作,用纜繩把它拖進貨艙。

  小傑見狀焦急的道:“哥!她們要把紅蓮改搶走啦--”

  欣然拍拍他的肩膀,沈聲道:“小傑,你先過去和那女孩談談,問她可不可以把紅蓮改賣給我們。”他覺得同齡人可能比較好說話。

  小傑不悅的道:“紅蓮改本來就是你的為啥還要花錢去買?”

  欣然笑道:“傻孩子,那女孩也可以說紅蓮改是她從大海裡撈出來的古董啊,憑什麼相信咱們?這件事最好和平解決,我看那女孩和她的船員不像是尋常之輩。”

  小傑無奈的道:“好,希望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這話說得很沒信心。琥珀怎麼看都像是蠻不講理的調皮丫頭。

  女孩見小傑走過來,臉上現出戒備之色。吹了聲口哨,一位胖大的水手從船上跳下來,門神似乎站在琥珀背後。他腆著皮球般的大肚皮,皮膚暗黃,容貌醜陋至極,疵著兩顆猙獰的獠牙。

  小傑立刻認出那是一頭食人魔,嚇得停住腳步。然而仔細一看,食人魔的表情很平靜,傻乎乎的望著自己發笑,似乎沒有惡意。一想到背後還有哥哥撐腰,重新鼓起勇氣,走到琥珀面前。

  “呃,你好……我叫小傑,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被小傑笨拙的搭訕方式逗得咯咯嬌笑,落落大方的答道:“小傑你好,我叫琥珀,你找我有事嗎?”

  小傑拍拍心口,紅著臉道:“嗯,我是來向你買東西的。”說罷將紅蓮改的來歷講述了一遍。

  琥珀雙臂交抱,認真的聽小傑結結巴巴的說完,俏皮的道:“這麼說,那部機械鎧本來是你哥哥的東西對不對?”

  “對呀對呀!我們有證據的--駕駛席上有我哥刻下的簽名!”小傑曾在欣然的指導下多次駕駛紅蓮改,對它的特徵瞭如指掌。

  琥珀擺擺手,刁蠻的說:“我才不管這部機械鎧的原主人是誰,現在被我撿回來就是我的東西!”

  小傑吞了口唾沫,失望的道:“哇靠,你還真是不講理啊……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吵,這部機械鎧我哥打算買回去,多少錢你開個價吧。”

  琥珀聽到“錢”字,頓時興奮起來,轉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喃喃的道:“我想……少說也得十個金幣吧。”

  小傑大喜,笑呵呵的說:“才十個金幣啊,那用不著跟我哥說了我就出得起!”說罷從錢包里數出十枚金幣給琥珀。

  琥珀嫉妒的盯著他鼓鼓的錢包,幽幽的說:“哇塞你好有錢哦……”

  小傑被美少女一誇登時辨不清東南西北,花花公子似的笑道:“這是我哥給我的零花錢,小意思罷了。”

  琥珀珍重的收起十枚金幣,拉著小傑的手說:“小杰哥哥,我讓她們把機械鎧送出來,你等我一下好嗎?”

  “沒、沒問題!”小傑面紅耳赤。被琥珀握著的手不停的顫抖。雖說他跟著欣然學到不少對付女人的經驗,可是與同齡少女交往這還是第一次。

  相比之下琥珀則成熟得多,向他甜甜一笑,轉身朝僕鯨走去。

  小傑呆呆的望著她的背影,彷彿丟了魂兒。

  欣然看在眼中,暗自竊笑,心想,可憐的小傑,你就要嚐到人生的苦澀了……

  “咦--琥珀……琥珀小姐!船怎麼開走啦?”

  看到打撈船起錨,小傑終於清醒過來,連忙追上去。

  琥珀打出手勢,示意打撈船上的人繼續啟航。抄起釣竿朝小傑走來。

  “抱歉,機械鎧不能還給你。”

  “琥珀……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小傑有點生氣了,“我明明已經付給你錢--”

  “哈哈,你真小氣,那點錢就算是和美女聊天的服務費吧∼”琥珀得意的嬌笑。

  “啊啊--可惡的妖女,還我錢來!”小傑衝動的追了上去。

  琥珀突然出手,輪起釣竿在小傑腳下一撥,動作既快且準有如蜻蜓點水。

  小傑遭她暗算,仰面栽倒在沙灘上。琥珀氣勢洶洶的衝過來,雙足一頓淩空躍起,嬌叱道:“吃我一招--斷子絕孫腳!”

  鞋根結結實實的踏在小傑的小弟弟上。

  “哇呀!!”

  小傑痛得滿地打滾,捂著胯下呻吟不已。

  “嗚嗚嗚……小妖女,你好狠毒啊……”

  琥珀也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望著小傑,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是什麼妖怪,中了我的斷子絕孫腳居然還能說話!?這……不可能啊! ”這一招釣竿攻擊加狂踩小弟弟乃是琥珀從小苦練至今的絕學,毀在她腳下的好漢不計其數,堪稱一擊必殺之技,沒想到今天在小傑身上破了功。她可不知道,小傑的命根子被欣然以血荊棘改造,生命力超強。

  小傑一躍而起,拍去褲子上的塵土,淡淡的說:“哼哼,你的絕招已經被我看破,乖乖認輸吧!”

  “呸!我不信--”琥珀輪起釣竿,故伎重試。

  “砰!”硝煙迷漫。

  小傑熟練的拔槍射斷釣竿,動作之流暢媲美西部牛仔。

  琥珀吃驚的看著手中餘下的半截釣竿,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忽然滾出兩行淚珠。

  “嗚嗚嗚∼你好壞,弄斷了人家的釣竿!我要你賠--”琥珀掩面抽泣。

  小傑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琥珀從指頭縫隙間看到他內疚的表情,突然吐出粉舌扮了個鬼臉,轉身向海岸奔去。猛地一甩釣竿,長長的魚線破空射出,魚鉤掛住了舷板。琥珀借力騰空躍起,輕飄飄的飛上甲板。

  小傑正要追上去,忽然眼前一黑,彷彿撞上了一堵軟綿綿的牆壁,震得他倒退回來跌坐在沙灘上。

  �頭一看,方才琥珀喚來的食人魔少年擋在面前。

  “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偶勸你還是化干戈為玉帛吧!”食人魔少年憨憨的說道。他使用的是人類語言而非本族的巨人語,個別地方吐字不清,比如“我”被他念成“偶”。

  “你……你是誰?”小傑被這醜陋的大塊頭嚇住了。

  “偶叫南瓜小子。”食人魔少年老實的答道。

  小傑回頭向欣然求救:“哥,這傢夥多管閒事,怎麼辦?”

  欣然掏出一支拇指大的藥瓶丟給小傑,笑道:“自行解決!”

  “得令!”小傑擰開瓶蓋,將淡藍色藥水一飲而盡。擦擦嘴角,意氣風發的對高出自己半截的食人魔少年說:“南瓜小子,識相的就快閃開,不然等我發怒就來不及啦!”

  南瓜小子搔搔頭,納悶的道:“你想跟偶打架嗎?不行不行,打架是不對的,偶們還是心平氣和的聊天吧……咦,你、你--你怎麼變大啦?”

  小傑喝的是欣然新近調製成功的“巨人藥水”。主料是巨靈果和威而剛聖水,服用巨人藥水後能維持十分種的“巨大化效果”,藥效比單獨服用巨靈果強兩倍。

  由於威而剛聖水有著瞬間補充巨額能量的特效,恰能彌補巨大化造成的能量損失,結束變身後也不會產生虛弱、疾病等副作用。(唯一不太完善的地方是威而剛聖水含有春藥成分,服用藥水後可能會感到性慾特別旺盛。)

  體形暴增兩倍的小傑比南瓜小子還要高出一頭。猛撲上去扣住南瓜小子的肩膀,使出羅素教給他的摔跤手法將這體重兩百多公斤的食人魔高舉過頂。

  “不要啊!不要打偶……嗚嗚,偶討厭打架的啦!”

  小傑才不理他,抖手將沈重的食人魔少年丟向沙灘,砰的一聲,砸出一個大坑。

  南瓜小子痛得哇哇大哭。與嚇人的外表相反,他的性格異常膽小懦弱。

  欣然看不下去了,阻止小傑繼續毆打南瓜小子。走近問他:“你是琥珀的什麼人。”

  “偶……偶是琥珀小姐的跟班兒。”南瓜小子含著眼淚答道。

  他的父母從前在黑風山占山為王,人稱黑風雙煞,乃是鼎鼎大名的食人魔雌雄大盜。後來山寨遭到官兵討伐,黑風雙煞付誅,獨生子被亞馬遜人俘虜,帶回聖賽亞拍賣,被琥珀的奶奶買下收養作為孫女的玩伴。因他皮膚發黃,胖乎乎的像個大南瓜,琥珀便給他取名叫“南瓜小子”。南瓜小子從小被灌輸了人類的倫理道德,且時常被琥珀欺負,久而久之性格變得異常溫順膽小,根本就是披著食人魔外皮的小綿羊。

  欣然又問:“琥珀是什麼人,為何能找到我丟失在海中的機械鎧?”他對剛才琥珀趴在水面上聽海的奇怪舉止印象深刻。

  南瓜小子聞言精神一振,與有榮焉的道:“琥珀小姐的耳朵非同尋常,能夠聽見埋藏在大地和海洋深處的財寶的呼喚聲。”

  欣然大吃一驚,如果南瓜小子的話屬實,琥珀豈不是天生的探寶專家?

  “琥珀家住哪裡,還有哪些親人?”

  南瓜小子據實答道:“小姐家住聖賽亞十二重天玫瑰街二十八號,家中還有一位祖母,便是偶的老主人達伽夫人,這位夫人可不得了,人稱'黃金奶奶'。”

  欣然也聽過黃金奶奶的名號,知道這是聖賽亞的首富,開辦了專門探尋古代寶藏的“森羅”商社,歷年來挖出寶藏無數,想不到琥珀就是她的孫女……難怪森羅如此賺錢,原來是有一位神奇的人形“尋寶機”。

  欣然迫不及待的想收回紅蓮改,問南瓜小子:“你想不想回家?”

  “當然想啦……可是……可是偶不相信你們會放過偶,特別是那個小巨人……好兇惡啊,根本不聽偶解釋……”他偷眼看了小傑一眼,驚訝的發現對方又變成了普通的小孩。心想這兄弟倆一定是魔術師,我可不能得罪他們,不然準被變成癩蛤蟆。

  “你儘管帶路便是,我要和黃金奶奶做一筆生意。”

  南瓜小子遲疑的說:“我可以帶路,但是你們得發誓不再欺負偶家小姐。”

  欣然笑道:“這有何難,小傑--快發誓給他聽。”

  “哥,好事怎麼不找我……”小傑抱怨了一句,手指天空高聲道,“我小傑發誓絕不找琥珀小姐的麻煩,欣然哥也一樣。”

  南瓜小子滿意的從沙坑里爬出來,晃動肥胖的身軀朝碼頭走去。“少爺,你打算跟我家老主人做什麽生意呀?”

  欣然笑道:“你們剛才撈出來的機械鎧是我從前丟失在海中的,我想把它買回來。”

  南瓜小子覺得欣然這個人挺誠懇,沈吟片刻,說道:“少爺啊,偶有句話,不曉得當說不當說,不說覺得對不住你,說了怕你罵偶多事。”

  欣然笑道:“你就說罷,我脾氣可好了,絕對不罵你。”

  南瓜小子點頭道:“實話對你說哦,偶家小姐是大好人,腦子聰明不說而且為人特仗義,可是老奶奶就不一樣了,她是一個小氣鬼,你跟她作生意準要吃大虧。”

  欣然笑道:“謝謝你啦南瓜小子,小氣鬼我見多了,沒什麼了不起,不管達伽夫人出多高的價錢,我都要把紅蓮改買回來,它是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我再也不想和它分開了。”

  南瓜小子被欣然感動了,認真的說:“少爺真是個重情誼的人,雖然偶不明白這冷冰冰的機械鎧咋就成了活人的親人,不過偶還是祝你如願以償。”

  “哥,我也要去琥珀家。”小傑興沖衝的跟上來。

  “不行。”

  “嘿!我被她騙了十個金幣難道不應該討回來?”小傑對受騙的事仍耿耿於懷。

  欣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詭笑道:“你就光著屁股去找人家算賬?”

  “啊--我的衣服!”小傑慌忙摀住赤裸的下身了,羞得小臉漲紅--適才變身時衣服全都被撐碎了。

  欣然脫下外套給小傑遮羞,免得路上被人笑話。

  ※※※※

  黃金奶奶的寓所位於聖賽亞城第十二重天玫瑰大街。十二重天位於城市中央最繁華的地段,可謂寸土寸金,住在那裡的清一色是富貴豪門。

  黃金奶奶是所有富豪裡頭最有錢的,可是她的府邸卻是一所堪稱全城最破舊的“蘑菇屋”。這老太婆是全城聞名的吝嗇鬼,擁有億萬家財,家裡卻連一樣像樣的家具也無,穿得衣服也打滿了補丁,活像個老叫化子。若非她深信自家所在的地方風水極好能保佑子孫萬代大富大貴,早就把地產高價賣掉搬到三、四重天的貧民窟去了。

  欣然到訪的時候,黃金奶奶正盤膝坐在黑咕隆咚的小屋裡生悶氣。

  她是因為琥珀生氣。黃金奶奶的兒子媳婦都不在身邊(據說是因為夥食太差小夫妻忍受不了聯袂私奔),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孫女,年方十一,美貌聰明,乃是她的掌上明珠。黃金奶奶非常疼愛孫女,特別是她發現孫女繼承了家族的優秀血統--擁有“招財耳”的超能力之後,更是一門心思的想把她培養成“森羅”的接班人。

  可恨孫女不理解她的一番好心,每日都要為零花錢之類區區小事和她老人家吵嘴,鬧得很不開心。這不,今天琥珀從海裡撈出了一台前所為見的機械鎧,就以為自己立下大功,還說什麼這些年她替“森羅”發掘了上百件價值連城的古代秘寶,賺下數以千萬計的財產,卻沒有得到相應的酬勞,如果今次不給她零花錢,就要鬧罷工,就要和奶奶打官司,分家產!

  黃金奶奶雖然疼愛孫女,但是她更疼愛錢,誰想從她手裡拿走一文錢除非要了她的老命。在孫女提出無力要求之後黃金奶奶狠狠的教訓了她一通,苦口婆心的告訴她勤儉節約乃是家族的傳統美德,絕不能在她手裡敗壞掉。

  對於奶奶的教導,琥珀報之以白眼兒。她今天受了很大的刺激--看見小傑隨隨便便就拿十個金幣出來,她心里特不平衡。

  黃金奶奶見孫女不聽勸告,一怒之下把她關進小黑屋,要她好好的反省一下。

  琥珀也是個倔脾氣的丫頭,據理力爭道:“我沒有錯,用不找反省!要麽你就永遠別放我出去,要麽就給我零花錢!”

  黃金奶奶氣得發抖,怒沖沖的告訴她:“丫頭,只要你能拿到那件寶物證明你已經長大承認,今後別說零花錢,森羅當家人的交椅奶奶也讓給你來坐! ”說罷鎖上了房門。

  回想起當時對孫女所說的話,黃金奶奶不免有些後悔。她知道孫女年輕氣盛,很可能受不了刺激跑去尋找那件“森羅探寶清單”上危險度排名第一的王冠。然而讓她向孫女道歉,收回所說的話嗎?這顯然是辦不到的。

  黃金奶奶揉揉脹痛的太陽穴,信手拿起一支新得到的煙槍,打算抽兩口解解乏。便在這時,南瓜小子推門進來,傻乎乎的喊道:“奶奶,偶給你帶來一位客人。”

  欣然跟在南瓜小子身後進了屋,撲鼻而來的黴味使他懷疑自己走進了老鼠的洞穴。

  一位骨瘦如柴滿頭白髮的老太婆盤腿坐在矮小的土炕上,正捧著一支火龍槍上下端詳。

  “小傢夥,你年輕眼神好,過來給奶奶說說,煙草應該放在什麼地方呀?”黃金奶奶漫不經心的道。她還以為欣然是南瓜小子新認識的朋友。這食人魔少年特別喜歡交朋友,經常把一些小乞丐或流浪動物帶回家來,黃金奶奶早就見怪不怪了。

  欣然笑著說:“奶奶,您搞錯了,這不是煙槍。”

  黃金奶奶丟下火龍槍,尷尬的道:“人家跟我說這叫火什麼槍,我想既然要點火,還是一把槍,那麼就應該是煙槍吧,居然不是,真掃興。”�眼瞅瞅欣然,問道,“你來做什麼?我們家可不管飯。”

  欣然忍俊不禁,心想這老太婆果然是個吝嗇鬼。

  “沒有飯,一杯茶總該捨得吧?”他故意問。

  黃金奶奶老臉一沈,沒好氣的道:“我們的茶很貴哦,一個銀幣一杯!”

  欣然拿出兩枚銀幣給她。

  黃金奶奶訕訕的道:“小敗家子,你還真能糟踏錢哪,我要是你親奶奶準備你給氣死。”轉身吩咐南瓜小子上兩盞清茶。她家裡連個丫鬟也沒有。

  欣然舉起茶碗道:“奶奶,我敬你一杯。”

  黃金奶奶很是尷尬,本不想領情,轉念一想,不喝白不喝……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問道:“小傢夥,我看你不像是來借錢的,莫非想向我家琥珀提親?”

  欣然差點把茶噴在黃金奶奶臉上,苦笑道:“奶奶您別開玩笑,琥珀那麼小,我向她提親是要判刑的!”

  “嗨,怕什麼!她已經十一歲,不小啦,況且只要你們感情好,年齡差幾歲也沒什麼。”

  欣然笑道:“奶奶似乎很迫切的想把琥珀嫁出去。”

  黃金奶奶拍腿嚷道:“是啊!這丫頭越發以為翅膀硬了,居然想跟老太婆我鬧分家!豈有此理!對了,你不是來提親的……呸!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奶奶,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想買一件東西。”說罷將紅蓮改形容了一番,並特別強調那是琥珀今早剛剛打撈上來的--你可不能說已經賣掉了。

  黃金奶奶狐疑的道:“小子,亞馬遜人可沒有誰會駕駛機械鎧,你準是從中洲來的對不對!”

  欣然點頭笑道:“我叫蘇欣然,是來自中洲的外交官,這紅蓮改,的確是我遺失的--”

  “呵呵∼原來你就是蘇欣然哪,我說咋這麼俊俏呢。”黃金奶奶老眼放光,拉著欣然的手笑瞇瞇的說:“孩子,機械鎧可以還給你,奶奶我分文不取--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欣然被她看得心裡發毛,硬著頭皮道:“什麼條件,您儘管說吧。”

  “我要你答應一門親事--”

  “啊呀我的老天爺!奶奶--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這麼幹是不是有點……”

  “瞧你嚇得那熊樣--不是奶奶我要嫁給你,是我孫女琥珀啦!”

  欣然擦了把冷汗,陪笑道:“這我也不能接受,琥珀才一點點大,不管嫁給誰都是非法婚姻--”

  “狗屁!”黃金奶奶一瞪眼,“我就是法!誰敢說我非法?奶奶我用金山砸死他全家!”

  欣然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這就是財大氣粗啊……

  “可是奶奶,把琥珀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你真能放心?為何不替她挑選一位更可靠的夫君呢。”欣然開動三寸不爛之舌,試圖說服黃金奶奶放棄這變態的念頭。

  黃金奶奶陰笑道:“小子,你的身價我已經了解的很清楚,聖國最年輕的聖騎士,家財萬貫的闊少,聖國與羅摩聯合委派的全權外交官,在亞馬遜,還能找出比你更值錢的金龜婿?”

  欣然吞了口唾沫,訕訕的說:“可是……如果我娶了琥珀回家,對她不好你能拿我怎麼辦?”

  黃金奶奶冷笑道:“你用不著帶她回家,作為結婚聘禮,我要你幫助琥珀成為亞馬遜的新女王!”

  欣然目瞪口呆。

  黃金奶奶伸出鳥爪般枯瘦的手抓住欣然的手腕,眼中滿是狂熱的光彩,“哼哼,小傢夥,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應該曉得競選官位最重要的就是資金支持!奶奶我有家財億萬,足以收買半個亞馬遜的公民投票支持琥珀繼承王位,以你的政治地位,只要全力支持琥珀登基,紅鷹和珍·索倫兩個黃毛丫頭根本不是對手!”

  “我還不知道琥珀是否具備當女王的才能--”

  “呸!才能什麼的全是唬人的,只要有錢,別說女王,就是當皇帝又有何難!”

  “你這麼想讓孫女當女王,可有問過她本人的意見?”欣然漸漸失去了對黃金奶奶的尊敬。口氣變得冷誚。

  “哼!小丫頭懂得什麼,只要乖乖聽話就行了,我這可都是替她的前途著想。”

  欣然起身冷笑道:“老太婆,你先別管琥珀,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自己的腦袋瓜子吧。”

  “你--你什麼意思!”

  “有一種病叫做老年癡呆,我相信你並不陌生。”說罷,欣然拂袖而去。

  通過方才的談話,欣然放棄了與黃金奶奶打交道的初衷。哪怕失去紅蓮改,他也不能侮辱自己的智商去應酬一個利令智昏的老糊塗蟲。

  “你給我站住!”黃金奶奶氣得跳起來,“來人哪,給我抓住這不知好歹的小子!”黃金奶奶雖然吝嗇的連傭人也捨不得僱,家裡卻有不少出色的保鏢。她很清楚,一旦老命沒了,賺再多的錢也沒用。

  出乎預料,往常應聲而來的保鏢如今卻半個也沒出現,只得看著欣然揚長而去。正怒不可赦的時候,一名保鏢匆匆趕來�告:“夫人,大事不好!琥珀小姐撬鎖逃走了,還留下一封信給你。”

  信紙上只有一行稚氣十足的大字--奶奶,我去拿“赤紅蟻后的王冠”,等我的好消息。


第十四集·第八章調查記

  且說欣然失望的離開黃金奶奶的家,朝位於“十八重天”的大使館走去。一進門便看見宋禧急匆匆的迎出來,拉著他說:“總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女王有急事召見你。”

  欣然以為女王急著召見他是為了王位繼承人的事,來到王宮後卻發現紅鷹和珍也在場,神情緊張的守在病床前。

  “陛下,我們來了。”宋禧拉著欣然的手來到病床前給梅琳女王請安。欣然發覺與上次見面時相比,女王的精神差了許多。愧疚的道:“陛下,非常抱歉,您交代的事情我還沒能辦妥。”

  女王搖搖頭,慈祥的笑道:“沒關係,我這次叫你們來不是為了繼承人的事。”

  聽了她的話,珍和紅鷹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這次請大家來,是為了一件關係到亞馬遜存亡的大事。”女王出語驚人。

  宋禧柳眉微蹙,低聲道:“陛下,這件事是否與最近發生的樹木枯萎事件有關?”最近聖賽亞城附近大片的樹木無辜枯死,森林西北方升起滾滾黑煙,動物紛紛逃亡。一開始還當是發生了火災,可又見不到火光,派去偵察的人也至今音信全無。

  女王滿面憂色的道:“今天早上,王宮花園中的百合花在一夜之間全都神秘的凋謝了,世界樹的部分枝葉也開始枯萎,種種跡象表明,黑精靈的煉金場再次開動了。”

  此言一出,宋禧、紅鷹和珍頓時變了臉色,驚恐之情溢於言表。只有欣然還搞不清楚情況,茫然的問:“黑精靈的煉金場是怎麼一回事?”

  梅琳女王語調沈重的說:“故老相傳,黑精靈的煉金場是製造人間災難的工場,一旦煉金場冒出黑煙,森林將枯萎,眾生將滅亡。兩百年前,黑精靈的煉金場第一次開動,那也是這個邪惡的民族首次出現在亞馬遜大陸上……一位法力無邊的煉金術士創造了黑精靈,並成為他們的王。”

  黑精靈王野心勃勃的想要統一亞馬遜,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她創建了煉金場,收集植物的精氣煉造一種蘊涵著神秘魔力的晶石。煉造一顆這樣的魔晶石,便要毀掉一座森林。

  失去森林的庇護,美麗的亞馬遜淪為貧瘠的荒漠。花草枯萎,樹木化為焦碳,大地上滿目瘡痍,善良的動物倒閉在乾涸的河床上,魔物的咆哮嚇得孩童啼哭不止。

  黑精靈王仍不滿足,為了獲得超越神明的力量她需要更多的植物精氣,最後,她把魔爪伸向了世界樹。

  黑精靈大軍響應女王邪惡的指引,走出陰暗的地下城,一路屠殺劫掠,集結起邪惡陣營的爪牙們一同攻打聖賽亞城,妄圖把賽亞神的圖騰搬上黑精靈王的祭壇。

  全亞馬遜面臨滅頂之災,亞馬遜女戰士在賽亞神的指引下團結半人馬、高等精靈等正義盟友並肩作戰,浴血抵抗黑精靈大軍的入侵。

  一場驚天動地血肉橫飛的生死交鋒在美麗的熱帶雨林裡上演,持續了整整一百年,其慘烈程度,與五百年席捲中洲的“颶風浩劫”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血雨灌溉的大地開出潔白的鎮魂花,戰爭在淒涼的號角聲中走向尾聲。戰爭末期,同樣高傲卻相互仇恨的黑精靈族在與高等精靈族(叢林精靈)展開了宿命的決戰,並以兩敗俱傷告終。黑精靈的精銳部隊喪失殆盡,高等精靈從此在亞馬遜消失,成為史書上一個浸滿血與淚的名詞。

  狂怒的黑精靈王釋放了魔晶石的力量,製造出數百萬邪惡植物大軍,無數的食人花與魔樹精橫行林間,在那場慘烈的最終決戰裡正義之師幾乎全軍覆沒。

  存亡關頭,賽亞女神親臨人間,以無上的神力將黑精靈王封印,結束了亞馬遜歷史上最可怕的人間悲劇。從此以後,化為廢墟的“黑精靈煉金場”便成了全亞馬遜最危險的地方,與綠谷、威而剛聖湖並稱亞馬遜三大祕境。

  據說煉金場最可怕之處並非潛伏在其中的黑精靈,而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天然迷宮。進入礦場之前必須先通過一座有著無數岔路的密林,除了黑精靈和他們的邪惡盟友誰也無法找到黑精靈王被封印的場所。

  現在礦場重新開工,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包括梅林女王在內,所有人都知道黑精靈即將復活,但誰也不敢觸及這一聳人聽聞的話題。

  最後還是欣然這個外鄉人打破了僵局。“如此說來,黑精靈煉金場很可能發生了有趣的變故,我們為什麼不去調查一下呢?”

  (有趣?這傢夥身上難道沒有主管害怕的那根神經?)宋禧、紅鷹還有珍,三位大美人兒的目光集中在欣然臉上,恨不能撬開他的腦殼看看裡面究竟裝得是紅豆沙還是冰激淩。

  梅林女王的目光落在紅鷹和珍身上,威嚴的喝道:“紅鷹將軍,珍·索倫將軍!”

  “在!”兩女肅然挺立。

  “朕授命你二人前去調查黑精靈煉金場,朕在此承諾,誰能阻止黑精靈王復活,誰就是朕的繼承人,宋禧和蘇公子可以作證!”

  “遵命!”兩女裝出乾勁十足的樣子,心裡卻叫苦連天。礦場裡只有黑精靈的話還好說,倘若精靈王已經沖開封印……活著回來的可能幾乎為零。

  “很好,你們回去準備吧。”

  “陛下--為臣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珍向欣然投來懇求的一瞥,繼續說道,“請陛下允許蘇公子陪為臣一道去調查黑精靈煉金場。”

  “哦,原因何在?”女王饒有興致的問。

  “蘇公子機智過人,萬一調查途中遭遇意外,為臣可能會需要他的指點。”

  “紅鷹,你對珍的提議有何看法?這似乎對你不太公平。”梅琳女王愛憐的望著女兒。她沒想到一向眼高於頂孤芳自賞的珍會開口讚揚一個年輕男子,並口口聲聲的渴求獲得他的幫助,除非紅鷹反對,她別無理由拒絕珍的請求。

  紅鷹本來也想邀請欣然同行,可是珍先開了口,她就不好再說了。扁扁小嘴,負氣道:“我和珍不同,不需要臭男人的幫助照樣完成任務!”

  梅琳女王苦笑一聲,轉而問欣然:“蘇公子作何打算?”

  欣然無所謂的笑笑,從容道:“我接受珍將軍的邀請,不過我這個人很討厭遵守紀律,萬一半路當逃兵你們可別怪我。”

  珍半開玩笑的道:“如果你當逃兵,我就跟著你一起逃。”

  “下賤!”紅鷹在心裡惡狠狠的咒罵,賭氣離開皇宮。

  ※※※※

  事不宜遲,珍和紅鷹領到命令後分別調集軍隊。為免被對手搶在前頭,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連夜出發。

  紅鷹只帶了一個中隊的幻影戰士。珍更誇張,除了欣然主僕三人,就只有二十個衛兵隨行。

  紅鷹為報寢宮中的一箭之仇,專程跑去嘲笑珍:“這麼點人就想闖煉金場,送死都嫌不夠。”

  珍平靜的反問道:“你有幾分把握穿越黑精靈的迷宮?”

  “七八分總是有的。”其實紅鷹連五分把握也沒有。

  “你帶得人越多越容易引起黑精靈的警覺,一旦遭遇敵軍,在那種迷宮般的戰場上人再多也無用武之地。”

  紅鷹不服氣的問:“你又有幾分把握?”

  珍自信的笑道:“十分。”

  “呸!吹牛∼”紅鷹氣乎乎的率隊先走了。

  珍翻身上馬,帶隊跟在紅鷹的部隊末梢。兩支互相敵視的軍隊逶迤離開聖賽亞城,一連奔波數日,終於來到了黑精靈煉金場外圍的山林。據說這裡的樹木被黑精靈王詛咒,岔路宛如蛛網,林間遊蕩著邪惡的妖魔,專門吞噬迷路者的靈魂。叢林中央的升起一道黑色煙柱的地方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黑精靈煉金場”。

  紅鷹的部隊照舊率先進入叢林,在一個岔路口,紅鷹選擇了左拐。珍下令全軍右拐。幸災樂禍的告訴欣然:“紅鷹走進了死胡同。”

  欣然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正確的道路,莫非曾經來過?”

  “我不曾來過,但我似乎對這裡很熟悉,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一站在岔路口腦子裡就會浮現出正確的路線,全憑感覺。”珍語無倫次的解釋道。

  “希望你的感覺是正確的,”欣然沒啥信心的說。從一進樹林開始,她就變得神經兮兮,時常露出夢遊似的表情,讓人放心不下。

  說著話,前面又是一個岔路口,好傢夥,這次一口氣並列排開十條岔路。

  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左起第三條。一路走來,果然沒有遇到阻礙,之後幾乎每走出兩三里路便出現岔路口,都憑著珍的直覺安然通過。

  從黎明走到日落,欣然感覺大家正在圍著山林繞圈子,不是重複的繞,是像線軸一樣一圈圈的朝著核心逼近。珍的感覺真的很準,她選擇的道路不一定是最快捷的,但一定是最安全的。照這個速度,天黑前就可以安全抵達煉金場。

  穿越了一片淺淺的沼澤地,前方有出現三條道路。這一次珍花費的時間比較久,最終選擇了居中的道路。正要動身,突然發現一高一矮兩條人影飛奔而來。跑在前頭的是戴軍帽的小女孩,在岔路口前猶豫了一下,逃向右側岔路口。緊跟著她的食人魔胖小子喊道:“小姐,等等偶--”也追了上去。

  欣然一眼認出那是琥珀和南瓜小子主僕,納悶的想,他倆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做什麼?

  身後樹林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一群半人半蟻的怪物朝琥珀主僕逃走的方向追去。怪物身高三尺左右,皮膚火紅,腦袋和軀幹像螞蟻,四肢像人,像人一樣直立行走,手持簡陋的刀劍棍棒。

  “是赤紅蟻人!”珍下令全軍散入樹林,不要驚動蟻人。

  赤紅蟻人是生活在叢林深處的邪惡亞人類生物,危害不亞於黑精靈。蟻人的戰鬥力和智慧遠不如黑精靈,但數量超多,僅在聖賽亞周邊便有上萬赤紅蟻人出沒。俗話說蟻多咬死象,一旦遭遇四位數的赤紅蟻人,便是巨龍也要繞道而行。

  蟻人的首領“赤紅蟻后”是兩百年前黑精靈王與雄性赤紅蟻人交媾產下的怪胎,魔力不比其母遜色多少,與綠谷主人、黑精靈王並列為亞馬遜的“邪魔三女神”。

  黑精靈王被封印了可以忽略不計,綠谷主人只是有點邪氣,遇見她(心情好的時候)還有保命的機會,蟻后則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女戰士們藏在樹林里大氣也不敢喘,暗自祈禱此行千萬別遇見赤紅蟻后。

  蟻人大軍離開後,珍下令繼續上路。欣然附在尤麗亞耳畔低語幾句。尤麗亞連連點頭,露出讚賞的笑容。而後調頭朝琥珀逃走的那條路奔去。

  珍愣了一下,連忙攔住尤麗亞問:“前面是一條死路,你們去那裡做什麼?”

  欣然笑道:“我去找一個小朋友討一樣東西,你先走,我辦完事就回頭追你們。”揮揮手,催馬衝入山路。沙王也扛著精金巨棒追了上去。

  珍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帶著女戰士們繼續朝預定的地點前進。此刻她終於知道欣然自稱“不守紀律”絕非玩笑,可是她又能拿這任性的美少年怎麼辦?只有默默祈禱他平安回來。

  ※※※※

  且說欣然駕馬狂奔,不出片刻便看見前方出現一道陡峭的懸崖--正如珍所說,這是一條死胡同。

  琥珀和南瓜小子背對懸崖站立,被大群赤紅蟻人團團包圍。

  尤麗亞正要衝出去救人,卻被欣然阻止。

  “先讓那鬼丫頭吃點苦頭,她才會感激我們的救命之恩。”

  尤麗亞無奈的停下腳步,拉弓瞄準蟻人大軍,時刻準備援救琥珀主僕。沙王靜靜的守護在欣然身邊。她不像尤麗亞天生一幅菩薩心腸,沒有欣然的命令,她絕不輕舉妄動。

  琥珀被堵在懸崖下,前無生路後有追兵,只好背水一戰。

  “南瓜小子,快藏起來!”琥珀沈聲道。

  南瓜小子搖頭道:“偶要保護小姐……”

  琥珀焦急的嗔道:“你又不會打架在這裡只能給我添亂!走開啦!”

  南瓜小子不願主人為難,無奈之下躲在一顆大樹背後。

  林中旁觀沙王突然冷哼了一聲,低聲咒罵。

  欣然極少見她發火,好奇的問:“小乖乖,你生誰的氣哪?”

  “嗯,那個食人魔……真沒用!”沙王氣乎乎的說。

  她對南瓜小子並沒有特別的好感,然而人們總是把食人魔和巨魔相提並論,說起來也算半個同宗,居然要靠小女孩保護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連沙王都替他害臊。

  欣然比沙王更解南瓜小子,笑著替他辯護:“你有所不知,南瓜小子從小就在人類社會長大,算起年齡來還比小傑小兩歲呢,九歲的人類小孩見到赤紅蟻人會害怕,南瓜小子當然也會害怕,琥珀是他的主人,同時也是他的姐姐,姐姐保護弟弟是理所當然的事,就像你遇到危險時我也會捨命保護你一樣……人的親情與種族無關。”

  沙王抿嘴憨笑。她不太同意欣然的說法,但沒再開口,在她心中老公的話永遠是對的,錯的只是那個懦弱的食人魔。

  一隻赤紅蟻人首先發起攻擊,揮舞著石斧撲向琥珀。

  琥珀靈巧的閃到他背後,手中釣竿靈蛇般一甩,釣鉤掛住蟻人的下巴,順勢一個旋轉側踢,踹得它仰面跌倒。琥珀追上去狠狠一腳踢在蟻人胯下。

  “吱--”蟻人發出慘烈的嚎叫,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其餘的蟻人見同伴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輕鬆幹掉,氣得爭搶著圍攻上來。琥珀面無懼色,舞動釣竿左挑右刺,打得群蟻人仰馬翻。飛快繞著倒地的蟻人轉了一圈,纖纖玉足順次踏下,只聽喀嚓作響,好似踩碎了一筐雞蛋。無數蟻人蜷縮在地上流淚呻吟,從此淪為蟻太監。

  琥珀正打得興起,忽聽頭上響起一聲長嘯。一條黑色的倩影自懸崖上飛下來,輕飄飄的落在琥珀面前。

  來者是一位怪異的美少女。少女身穿黑色緊身皮衣長褲,足蹬高筒皮靴,腰間挎著一柄赤紅的細劍。身材嬌小玲瓏,個頭比琥珀高不了多少,高聳的乳峰裂衣欲出,腰肢纖細,玉腿修長,肌膚黑亮細膩,齊腰長髮色澤鮮紅,彷彿一團烈火披拂在肩頭。細眉鳳眼隱含殺氣,尖尖的耳朵,櫻桃小口鮮紅欲滴,唇角掛著一抹殘忍的獰笑。

  乍看上去像黑精靈,仔細一看卻有有些不同。她的眼睛如同紅寶石一般璀璨閃亮,頭上戴著一頂流光異彩的環形王冠。

  少女一現身,群蟻立時興奮的歡呼起來。琥珀手握釣竿,眼珠骨碌碌轉個不停,突然甩出釣鉤,直取少女頭上的寶冠。

  少女無聲冷笑,出手如電握住釣鉤,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放出一團烈火順著魚線燃燒起來。琥珀被迫拋下釣竿。少女揮劍撲上,赤紅的劍鋒直取琥珀咽喉。琥珀急忙後退閃避,卻被崖壁擋住退路。

  “不許傷害偶家小姐!”南瓜小子突然從樹背後衝出來替琥珀擋下致命的一劍。

  “南瓜小子!”琥珀失聲驚呼。

  食人魔的體質和巨魔相似,像細劍這樣無法造成巨大創口的武器幾乎不可能殺死他。雖說剛才那一劍刺的頗深,但也不至於造成重傷。

  然而南瓜小子痛苦的表情卻證明黑衣少女那一劍非同小可,他捂著肚子跪在地上,渾身汗出如雨。米黃色的臉膛也如發高燒似的泛起紅潮。原因只有一個--劍上塗有劇毒!

  黑衣少女一腳踢開南瓜小子,殺氣騰騰的逼近琥珀,赤紅毒劍指向女孩的咽喉。

  琥珀緊咬銀牙,含淚閉目等死。她後悔不聽奶奶的勸告,冒險跑去赤紅蟻人的巢穴尋寶,結果寶物沒拿到,還陪上了南瓜小子的命。

  忽然一道氣勁破空而來,蕩開刺向琥珀的毒劍。

  琥珀驚訝的�頭望去,只見一位白衣美少年飛馬衝來,揮手之間打出數道黑色劍氣,所過之處蟻人紛紛倒閉。

  “鬼丫頭,又見面了∼”欣然向琥珀頷首一笑,策馬擋在黑衣少女面前,“這位姑娘,你年紀不大心腸倒黑的可以,欺負小蘿莉算什麼英雄,有種的跟本少爺過兩招!”說罷飛身下馬,懶洋洋的站在少女面前。

  黑衣少女臉色一寒,默不作聲的飛撲上來。

  欣然一拍劍鞘,紅魔女電射而出。

  鏘--

  一聲脆響,黑衣少女踉蹌後退,手中細劍齊根折斷。

  欣然收劍微笑,心平氣和的說:“交出解藥,放你一條生路。”黑衣少女的劍術比紅鷹還差一點,怎能敵得過風之快劍。一招落敗還是欣然看在對手是美女的份上手下留情,不然現在被切斷的就是她的喉嚨。

  黑衣少女長嘯一聲,呼喚蟻人嘍囉圍攻這可怕的人類少年。赤紅蟻人尚未靠近,便被尤麗亞一連串爆裂箭射的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偶有湊到跟前的,也被沙王一棒砸扁。

  黑衣少女勃然大怒,俯身匍匐在地上,做出一幅詭異的姿態。

  欣然好奇的盯著她,笑道:“餵!才開始打你就磕頭求饒啦?”

  話音方落,卻見黑衣少女身形暴漲,變身成為半人半蟻的女妖。上身仍是黑精靈美少女的模樣,黧黑光潔的嬌軀暴露在空氣中,一雙傲人的豪乳聳在胸前,兩點嫣紅的乳蒂鮮豔欲滴,額頭上多出兩條長長的螯形觸角, 下半身卻連著巨大的紅色蟻腹,倍顯柳腰纖細欲折,六條的強壯的蟻足支撐著龐大的身軀,上面佈滿劇毒的荊刺。火紅的長發迎風飄舞,襯托著殺氣騰騰的俏臉,妖艷得令人窒息。

  欣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哇靠……美女變野獸!”

  “當心啊--她就是赤紅蟻后!”琥珀急忙提醒道。

  欣然調皮的笑道:“赤紅蟻后很了不起嗎?變身我也會!”說罷飛身而起,在沙王頭頂一拍,發動主魔合體術。沙王化為一道綠色的光潮包圍了空中的欣然,與之合體為“巨神將”,轟得一聲落在地上,睥睨著腳下的赤紅蟻后。

  赤紅蟻后被從天而降的綠色巨人嚇得一愣,心想這大塊頭好生威猛,單憑力氣恐怕難以取勝……舉起右手默誦咒文,決心以最拿手的魔法除掉可怕的巨神將。

  欣然拾起精金巨棒,輕鬆的耍了幾下,大步走向赤紅蟻后。

  “吱--”

  赤紅蟻后此時已經準備好第一個魔法,揚手拋出一隻碩大的火球。

  欣然揮起巨棒猛擊迎面飛來的火球,完成了一個非常帥氣的“本壘打”。火球落入蟻群,轟然炸裂,燒死了無數蟻兵蟻將。

  赤紅蟻后氣得厲聲怒吼,左手揮出一團灰色的雲霧將巨神兵重重包圍。她精通火、毒兩系魔法,左手為毒,右手為火。適才的火球術沒能奏效,便改而以劇毒的“死雲術”困住對手。

  迷漫著酸霧的死雲一觸及巨神將,立刻開始腐蝕皮膚,傳染毒性。欣然聽見自己的身體滋滋作響卻又覺不出疼痛,知道是巨神鎧幫他擋住了傷害。關切的問沙王:“小乖乖,撐得住嗎?”

  “能!”沙王簡練的答道。巨神鎧的自我修復能力超出了死雲術的腐蝕,傷口還來不及潰爛便癒合了。

  透過濃稠的毒雲,欣然找到了赤紅蟻后,高舉重達千均的精金巨棒衝上去,迎頭猛擊。樸實無華的招數,卻蘊涵著開天闢地般的雄渾力量。

  赤紅蟻后見他來勢洶洶,卻也不忙躲閃,先給自己加持了一個融防禦與攻擊為一體的高級火系魔法“烈火護盾”。

  “砰!”

  力與魔的撞擊激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烈火護盾被精金巨棒砸得粉碎,餘勁幾乎將赤紅蟻后壓扁,六條蟻足折斷了四根,腹甲龜裂鮮血淋漓。

  烈火護盾崩潰的同時也把傷害還給欣然,一道火浪撲面衝來,險些把他撞翻在地,胸口悶痛難當,不曉得有否折斷肋骨。欣然撲滅身上的烈火,發覺鎧甲上瘡疤累累,沙王顯然受創不輕,沒有餘力使傷口快速癒合。欣然心痛如絞,恨不能把赤紅蟻后撕成碎片。

  “老公,小乖乖沒事的……快去打死妖怪!”沙王與欣然異體同心,覺察到他怒火中燒,及時給予安慰。

  欣然深吸了口氣,再次提起巨棒走向蟻后。獰笑道:“不信砸不死你!”

  蟻后被他的兇態嚇得亡魂頓冒,心想再被他敲上一棍子真要嗚乎哀哉了……揮手一指,瞬間將精金巨棒加熱至熔點,燙得欣然手心冒煙,連忙丟下巨棒。

  蟻后很是得意,見欣然赤手空拳的撲上來,便再次發動烈火護盾。暗笑對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缺少了強力武器,絕無可能打破護盾。

  有棒子在手都不破的結界欣然怎麼會傻到空手去攻擊?雙手曲張如球,打出虛天魔功“定字訣”,製造出比烈火護盾更大的“虛天球”將蟻后困在異次元空間內。

  “吱吱……咦?咦?”

  蟻后傻乎乎的環顧四周,驚恐的發覺已經身陷結界。暴怒之下試圖用烈火護盾擊破結界,火焰與結界解除立刻熄滅了。蟻后立刻醒悟自己被關進了另一位面,她對空間魔法一竅不通,根本無計脫困。

  欣然也不敢把這女魔頭放出來,雙掌合十,縮小虛天球內的空間。

  蟻后被虛天球緊緊裹住,渾身骨節酸疼愈裂,情知大難臨頭,急得她吱吱尖叫。曾經不可一世的“邪魔女神”如今卻像走投無路的小女孩似的淚眼汪汪的望著欣然,哀求他手下留情。

  蟻后的眼淚打動了菩薩心腸的尤麗亞,來到蟻后面前,隔著虛天球說:“你發誓不再作惡,我便勸主人饒你一條生路。”

  蟻后連忙點頭,舉起左手支吾不已,想來是在發誓。

  “主人,饒她一命吧,怪可憐的……”

  欣然眉頭一皺,不太情願的說:“尤麗亞,我也不跟你說什麼放虎歸山的大道理,我們姑且相信赤紅蟻后真的能夠改惡從善,可是你仔細看看她的大肚子,那裡面裝得是什麼你知道嗎?這娘們兒就是一台高效生殖機器,今天我放走她,明天她就會生出一大堆赤紅蟻人四處害人,她管得住自己還管得住子孫嗎?對付害蟲,最保險的方法就把她給捏死--”

  “吱吱……嗚嗚嗚嗚嗚∼∼”赤紅蟻后嚇得大哭,又在誓言中加入一條--從此不再孕育蟻人後代。

  “不許哭!煩死人啦!”欣然厲聲喝道。

  “吱∼嚶嚶∼泣……”蟻后果然不敢哭了,楚楚可憐的望著欣然。她算被這惡魔心腸的美少年給折磨怕了。

  “大哥哥……我也求求你放了蟻后吧,”琥珀含著眼淚說,“南瓜小子中了'赤紅猛毒',只有蟻后能救他的命。”

  “怎麼不早說!”欣然散去功力,上前踹了蟻后一腳,“小妖精,先給我變回人樣,然後去解毒!”

  赤紅蟻后就地一滾,變成黑精靈少女的模樣,掙扎著爬起來,步履蹣跚的來到南瓜小子跟前,輕啟櫻唇,將一滴口水吐入他口中。

  “赤紅猛毒”就是蟻后的血液,中毒者體溫暴增,不出三個時辰便自焚而死,唯一的解藥就是她的口水。

  南瓜小子吞下解藥後很快恢復了神智,一骨碌爬起來,嚷道:“小姐、小姐--”

  琥珀破涕為笑,在他頭上錘了一拳,嗔道:“傻小子,還不快謝謝救命恩人!”

  南瓜小子跪在蟻后面前猛磕了三個頭,虔誠的道:“多謝姑娘救命,偶來世作牛做馬--哎喲,琥珀小姐,為啥扭偶的耳朵?”

  “笨蛋!救你的人是這邊的大哥哥,你面前的是仇人啦!”

  “……原來如此。”南瓜小子轉身要給欣然磕頭。

  欣然擺手道:“先別急著謝恩,我還沒跟你們算賬呢--鬼丫頭,我救了你的命,你應該把紅蓮改還給我作為謝禮才是。”

  琥珀吐吐粉舌,羞笑道:“對不起……那部機械鎧被我奶奶拿走了,哦,這樣好啦,你把那件東西替我摘下來,我就把機械鎧還給你。 ”說著朝赤紅蟻后頭上一指。她與奶奶約定,拿到蟻后的王冠便可繼承家業。

  欣然朝赤紅蟻后勾勾手,喝道:“小妖女,帽子拿給我看看。”

  “吱吱……泣∼”蟻后強忍屈辱摘下王冠,戀戀不捨的遞給欣然。

  王冠以精金打造,通體漆黑閃亮,周遭鑲嵌著四十八顆紅色寶石,每種都不一樣,欣然只認得火鑽、極品火晶、龍血石、鳳凰心等寥寥幾種,隨便哪一顆都價值連城。

  欣然賞玩了一番,笑道:“看上去很漂亮嘛,小妖女呀,我饒了你的命,這頂帽子就送給我做謝禮好不好?”

  蟻后緊咬銀牙,痛苦的掩面抽泣。失去了王冠她就失去了地位和榮耀,卻又不敢拒絕欣然的要求,只得強忍著心疼含淚點頭。

  (根本就是勒索嘛……嗚嗚,我好倒楣,為什麼會遇見這種笑容可掬的惡魔?)

  “OK,你可以走了。”欣然揮揮手就把蟻后給打發了。

  蟻后淒涼的嘆了口氣,剛走出一步又被欣然叫住。

  “慢著!小妖女……我剛才好像看見你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唉∼“

  “吱!!沒有、絕對沒有啊!”蟻后嚇得花容失色,急忙搖頭否認。

  “哈哈,原來你會說人話,這可比只會吱吱叫可愛多啦,”欣然笑嘻嘻的說,“我忽然想起你的血液和口水都是不錯的藥材,你看咱倆交情不錯是不是可以分給我一點呢?哎喲,別擺出一幅不情願的樣子嘛,兩樣我只不過各要半升,別那麼小氣好不好--如果你喜歡我的口水我也可以免費贈送啊。”

  蟻后的俏臉由黑變白,嘴唇漸漸失去血色,欣然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在她眼中變成了青面獠牙血口大張的鬼臉……終於承受不住精神摧殘,兩腿一軟昏死過去。

  “哇塞,我還沒抽呢你就昏了,該不會是貧血吧?記得回去多吃雞蛋、紅棗還有花生米,豬蹄就不用了那是催奶的--補得白白胖胖才可愛呢,下次見面我就可以多抽你半升血啦……”

  當可憐的赤紅蟻后甦醒過來時眾人早已離去。那個黑了心的惡魔足足抽了她一斤血,口水則用人工呼吸的方式獲取--把她的嘴唇都給親腫了!

  (第十四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5:09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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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登場人物-

  綠龍艾美:綠谷的原主人,亞馬遜從林的古老住民,綠龍里頭算比較和善的。在與黑精靈王的戰鬥中精神受控,淪為濫殺無辜的惡魔。後被欣然收復,訂立主魔契約。

  赤紅蟻后阿夏:黑精靈王與雄性赤紅蟻人交媾的產兒,半人半蟻的妖豔女妖。野蠻殘暴,沈默寡言,精通火系、毒系魔法,擅長挖掘地道,擁有指揮低智昆蟲的心靈力量,產下數以萬計的赤紅蟻人荼毒叢林眾生。有女性黑精靈和赤紅蟻后兩個形態。後被欣然收復,訂立主魔契約。

  黑精靈王:居住在綠谷深處的神秘女巫,身兼幻術師與煉金術士,統治著黑精靈一族以及其它邪惡勢力。真實身份是龍王摩西的獨生女“綠袍”潘多拉。


  -新登錄魔獸(合體魔獸)-

  水麟:四大麒麟之一,女人國的聖獸,國家精神的象徵。梅琳女王的僕魔。女王駕崩後自焚殉葬。

  龍戰士(綠):欣然對綠龍艾美髮動主魔合體術。艾美變成一對“翡翠龍翼”寄生在欣然身上,可自由飛翔,體表自動輻射“龍威”。左手掌心出現龍首徽記,能夠使用艾美擅長的所有魔法(每天可使用的魔法次數與綠龍相同)。左臂可化為綠龍吞噬對手或噴吐龍息。根據所選僕龍的膚色差異,“龍戰士”在戰術和戰鬥力上也存在一定差別。

  紅色施萊姆:欣然與朱諾合體後變成的紅色的液態金屬體,狀如果凍,戰鬥力……(對於連直立行走都辦不到的傢夥還是不要寄予太多的期望為好)。

  毒龍“該隱”:原本是一具古代綠龍的骸骨,黑精靈王以邪惡的煉金術將之復活,攜帶著毀滅萬物的暗黑力量。被殺死後能通過“毒龍返魂”的儀式再次復活。


  -新登錄魔導器(財寶)-

  赤紅毒劍:淬有赤紅猛毒的細劍,阿夏(黑精靈形態)專用武器。中毒者體溫暴增自焚至死。

  暗黑魔杖:黑精靈王的魔杖,杖首的“暗魔球”蘊藏著強大的精神魔力,隨心所欲的使人陷入睡眠、混亂或魅惑狀態。

  木靈水晶:黑精靈王創造的至高木系魔導器。綠水晶中收集了大量植物精氣,用於實現“移魂術”,可操縱食人花和魔樹精,此外還是發動“毒龍返魂”的必備道具。

第十五集·第一章碳之森

  且說欣然救出琥珀主僕,眼看時間不早,趕緊回頭去追珍的大部隊。

  琥珀跟上來訕訕的道:“大哥哥,我想要赤紅蟻后的王冠……”

  “不給!”

  “不要那麼絕情嘛,人家真的很需要,求求你,借給我用一下下好麼?”琥珀苦著小臉哀求道。

  欣然微微一笑,信手將王冠丟給琥珀。“記住!要還的哦。”

  琥珀歡天喜地的抱著王冠,點頭道:“一定一定!”

  “還有,紅蓮改……”

  “我回家就讓奶奶還給你,說到做到!”

  “諒你也不敢騙我,”欣然飛身上馬,揮手笑道,“再見啦,小蘿莉。”

  “等一等!”琥珀追上來好奇的問,“大哥哥,你要去哪裡呀?”

  欣然尚未答話,一陣風吹落了琥珀頭上的軍帽,露出一對大得驚人的耳朵,相形之下,琥珀的臉蛋兒更顯得嬌小玲瓏。

  “哇--塞--好厲害……那是真的嗎?”欣然訝異的盯著琥珀的耳朵,眼睛放光。作為一名流氓藝術家,他真的很擅長發現另類之美。

  琥珀拾起帽子手忙腳亂的扣在頭上,羞惱的嚷道:“不許笑話我!”

  “我沒打算笑話你……不過你的耳朵……”

  “很難看是不是?”琥珀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她知道自己的耳朵與眾不同,為這從小沒少被人笑話,在學校裡還被淘氣的同學戲稱為“兔子小姐”。她總是戴著帽子,正是不想被人看到這一缺陷。

  欣然見她情緒低落,搖頭笑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發火,可是……你的耳朵真的好可愛哦!”

  “耶?”琥珀的眸子驀地閃閃發光,不敢置信地問,“你……你沒扯謊?”喜極欲泣的可愛表情配上大大的耳朵,很像某隻X姆太郎。

  欣然笑道:“我像是哄騙小孩兒的人嗎?”

  琥珀喃喃的道:“不可思議……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從來沒有人誇獎我的耳朵。”

  欣然笑著說:“能讓我再看一次嗎?可以的話……我想摸摸那對寶貝。”

  琥珀紅著臉點了頭,忸怩的摘下帽子。

  欣然走近端詳小姑娘的耳朵,耳廓線條優美宛如貝殼,皮膚白裡透紅,彷彿精緻的薄殼瓷器一般光澤細膩。欣然小心翼翼的捧著琥珀的臉頰,可愛的耳輪溫順的覆蓋在掌心,微微有些燙手。這時他才注意到小姑娘的臉蛋兒緋紅如霞,害羞的瞇闔著眸子。

  琥珀感到那雙溫熱慈愛的手掌遠離了肌膚,失望的睜開眼睛。重新審視面前的少年,她的感受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警惕心不翼而飛,代之以難以言喻的親切。

  欣然戀戀不捨的縮回手,幸福的感嘆:“亞馬遜真是美的故鄉……”小辣妹的手,鬼丫頭的耳朵,這都是他在中洲所不曾見過的美麗事物。

  “唔……大哥哥,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琥珀忸怩的問。

  欣然故意逗她:“你問我的名字,難道想以身相許?”

  琥珀氣得罵道:“笨蛋!誰要以身想許啦,我是想認你當哥哥!”

  “嚯!竟敢罵我笨,這麼霸道的妹妹我才不要。”

  “小氣鬼,不說就算了,反正你這個便宜哥哥我是認定啦。嘿,便宜哥,你去哪裡?”琥珀扁扁小嘴,鍥而不捨的追在欣然身後。

  (便宜哥?真夠難聽……)

  欣然又好氣又好笑,怕她繼續糾纏,如實答道:“便宜哥去精靈煉金場,鬼丫頭呢?”

  “鬼丫頭回家。”

  “那麼再見吧。”

  “等等!便宜哥,精靈煉金場很危險的,你去那兒做什麼?”

  “收起你的好奇心,我當然有不去不可的理由。”

  琥珀抓抓耳朵,神秘兮兮的說:“我知道一處秘道,可以避開黑精靈進入煉金場,看在你肯借我蟻后皇冠的份上本小姐就發發善心帶你走一趟吧。”

  欣然笑道:“鬼丫頭還挺講義氣,前頭帶路,可不許騙哥哥喔。”

  琥珀望著尤麗亞健美光滑的脊背,羨慕的說:“我人小腿短走不快,很應該騎馬。”

  欣然把她抱上馬背,捏著小女孩粉嘟嘟的臉蛋兒愛憐的道:“我的少奶奶,現在你可滿意了?”

  琥珀舒舒服服的倚在欣然懷裡,眼睛瞇成了兩彎小月牙兒,“便宜哥真好!如果你是我的親哥哥就好啦。”

  欣然微微一笑,自嘲道:“一天到晚被你欺負,有什麼好的。”低頭叮嚀尤麗亞跑慢些,別顛疼了鬼丫頭的小屁股。

  尤麗亞踏著輕盈的步法躍下山澗,沿著溪谷朝琥珀指點的方向走去。沙王扛著精金巨棒緊隨其後,忠心耿耿的守護著欣然。南瓜小子追在她後面,幾次鼓起勇氣搭訕,沙王都不理他。他頗感自卑,不再開口埋頭趕路。

  “順著矮崖滑下去,朝前走兩百米就是黑精靈的煉金場,”琥珀指著前方的斷崖說。

  “下面有腳步聲……”欣然謹慎的道,“最好先派個人下去查看情況。”

  “我去。”沙王當仁不讓。

  “那個,還是偶去吧!”南瓜小子搶著說。

  “你?唔……也行,祝你好運!”沙王以為南瓜小子是想藉此機會洗刷膽小鬼的汙名。

  “南瓜小子……你是不是發瘋了?那麼危險的地方你一個人去怎麼行!”琥珀狐疑的盯著僕人,覺得他今天有點怪。

  “沒關係啦!偶會小心的,沙王姐姐請放心--偶去也!喔喔--哇!”南瓜小子腳下一滑,從矮崖上滾了下去。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琥珀擔憂的望著他連滾帶爬的消失在路盡頭。

  (奇怪的傢夥,幹嘛叫我姐姐,還讓我'放心'……我並沒有替他擔心啊。)沙王偏著頭回想南瓜小子臨行前的話,百思不得其解。

  “站住--”

  “是食人魔?”

  “宰了他!”

  “先別動手--我來與他單挑!”

  山崖下忽然傳來叫罵聲,嗓音尖細狠毒,是黑精靈--數量還不少!

  眾人相顧失色,慌忙追了過去。一路上只聽慘叫聲此起彼伏,時而傳來南瓜小子的怒吼。

  琥珀掛念僕人,第一個跳下山崖。欣然飛身躍離馬背,輕飄飄的落在琥珀身旁。

  來到混戰的地方一看,打鬥卻已平息。南瓜小子躺在血泊裡不知生死。周圍是數條黑精靈武士的屍體,死相一律慘不忍睹--或開膛破肚或斬首去足,只有虐待狂才幹得出這等暴行。

  琥珀拍打南瓜小子的臉頰,焦急的道:“笨南瓜,快給我醒過來!”

  南瓜小子迷茫的睜開眼睛,扭動脖子,一看眼見周圍的屍體,嚇得尖叫一聲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好……好可怕,是誰殺了他們?嘔……噁心死了……”他捂著嘴巴,看樣子就快吐出來了。

  欣然狐疑的問:“不是你嗎?”

  南瓜小子憨厚的否認道:“當然不是偶,偶是個膽小鬼,打架很廢的……你們沒有看見別人嗎?”

  欣然搖頭道:“我只看見你躺在地上,還有滿地的屍體。”

  一瞬間幹掉數名黑精靈武士,南瓜小子似乎無此實力,況且手段又是如此的殘忍,與他憨厚老實的性格也完全不符。

  (難道另有高人暗中相助?)

  南瓜小子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一定是超人希曼,他又來救偶啦!”

  “超人希曼是誰?”欣然好奇的問。

  琥珀咯咯嬌笑:“超人希曼是漫畫書裡自命為正義使者的傻瓜大塊頭,他是南瓜小子的偶像!”

  南瓜小子替偶像辯白:“小姐,不能這麼說希曼先生,他是戰無不勝的勇士,而且力量並不是他的全部,偶相信,他還有一顆善良的心。”

  “和你一樣是個白癡!”琥珀刻薄的奚落道。南瓜小子咧咧大嘴,一幅很受傷的樣子。

  這時又有兩隻漏網的赤紅蟻人在樹叢裡探頭探腦,沙王撿起一塊巨石丟過去,把兩個倒楣鬼當場砸扁。

  南瓜小子崇拜的道:“沙王姐姐好厲害……和超人希曼一樣厲害!”

  沙王得意的笑道:“這沒什麼,我還能幹更厲害的事。”

  “超人希曼的話題暫且到此為止,抓緊時間囉,諸位!”欣然急著與黑珍珠匯合,招呼大家繼續趕路。

  “老公……尤麗亞帶兩個人好累的,我來背你好麼?”

  “當然好,謝謝你啦。”欣然很了解沙王的性格,不忍讓她失望。

  沙王開心的笑了。溫柔抱起欣然,讓他坐在自己肩頭,邁開大步走進樹林。

  “等等我--”琥珀催促尤麗亞追上去。

  南瓜小子落在後面,吃力的奔跑追趕。

  “餵,沙王姐姐……等偶一下,”他喘著粗氣喊道,“你相信超人希曼的故事嗎?偶,偶沒有撒謊啊……”

  沙王頭也不回的怒道:“好煩哪--你果然是個笨蛋!”

  欣然扭扭女巨魔的耳朵,笑道:“小乖乖,真難得,你也有笑話別人笨的時候。”

  沙王笑吟吟的說:“唔,我也很笨的啦,但是老公聰明啊!我喜歡聰明的老公,所以也想努力變聰明……和南瓜小子講話我怕自己變得更傻。”

  “沙王姐姐……等等啊,求求你,不要對偶這麼冷淡……嗚嗚∼∼”

  “他哭了,你去安慰他一下好麼?”

  沙王沒有停下腳步,不開心的說:“不想去……我討厭哭鼻子的男人。”

  欣然沒有強迫她,憐惜的撫摸著她的光頭說:“我猜他是愛上你了。”

  沙王認真想了片刻,搖頭道:“不對,愛情應該是心跳加速臉發燙,就像現在我抱著你的感覺……我對南瓜小子沒有感覺。”

  “你不相信我的判斷?”

  “我相信,我的好丈夫永遠是正確的,可是……”她忽然抿嘴微笑,“如果這是真的……也不錯,我不喜歡南瓜小子,但我喜歡被人仰慕的感覺。”

  “這很好,說明你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欣然也笑了。他承認沙王的確變聰明了,而且這聰明並不會減損她的可愛。

  沙王無法完整理解“女人味兒”是怎樣一種東西,不過無所謂,只要被心上人誇獎就足夠她開心的了。

  ※※※※

  且說欣然一行在琥珀的帶領下超近路前往黑精靈煉金場,走出數里遠,前方出現一片很奇怪的樹林,遠遠望去,樹木漆黑如墨,感覺不到樹木應有的生氣。林子靜寂無聲,充滿了死亡與毀滅的氣氛。

  欣然在樹林前觀察了半晌,確定沒有伏兵,這才招呼大家繼續趕路。進去仔細一看,才發覺林中的樹木都以一種很奇特的方式枯死了,彷彿被人放在火爐裡燒成焦碳之後再拿出來插在地上,輕輕一碰就碎了。

  大家都不明白好好的樹林為何變成這樣,不約而同的加快腳步,只想盡快離開這詭異的地方。

  “等一下!”琥珀忽然喝止眾人,豎起耳朵警惕的聆聽,耳輪隨著穿林而過的微風抖動,“便宜哥,後面有人追上來了--我聽見了腳步聲,大約二十幾人。”她不安的望著欣然,唯恐他不信任自己。

  欣然雖然沒有覺察到異狀但還是接受了琥珀的判斷,示意大家藏在樹林裡。足足過了一刻鐘,一隊騎兵從焦碳樹林中走來,為首身穿漆黑鎧甲的女武士正是珍·索倫。

  欣然鬆了口氣,催馬迎上前去。

  “是誰?”珍勒住韁繩,警惕的喝問。

  “海盜海盜,我是強盜。”

  珍抿嘴一笑,揮手示意身後的侍衛收起武器,親自上前扶欣然下馬。驚異的問:“你怎麼跑到我前面來了?”

  “路上揀了個便宜妹妹,她認得近路。”欣然拍著琥珀的腦袋笑著介紹道。

  兩批人馬匯合後繼續趕路。欣然問珍:“剛才那片奇怪的樹林你有留意嗎,怎會搞成那樣子。”

  “那是一片焦碳樹林--黑精靈煉金場破壞自然的罪證!”珍氣憤的說,“你剛才看見的那片樹林,不久前還是健康蔥鬱的林子,由於被抽光了精氣才變成了焦碳,一旦黑精靈王復活,全亞馬遜的樹木將全部化為焦碳……那將是怎樣的人間地獄啊……”

  為了獲得魔力不惜毀滅自然,把美麗的森林變成死氣沈沈的焦碳,只是想像一下那悲慘的景象欣然就覺得可怕。他絕不是自命正義的衛道士,但他至少懂得熱愛生命珍惜自然之美,黑精靈王的做法在他看來完全是毀滅人性的變態暴行,活該千刀萬剮天誅地滅。

  穿過焦碳森林,煉金場便在眼前。那是一座圓台形的石頭山,四周開了許多斜向下延伸的洞穴,通往黑精靈聚居的地下城。圓台中央開有五星形天井,從聖賽亞便能看見的黑色煙柱就從天井中冒出來。

  走近再看,欣然發現煙柱其實是濃稠的墨綠色,散發出植物特有的苦澀芳香。

  珍對穿越迷宮的路徑瞭如指掌,但選擇哪一個入口進入煉金場卻拿不定主意。好在有琥珀在,小丫頭豎起耳朵傾聽片刻,自信指著一處洞穴告訴大家:“這條路直通地下城的核心,'聽'起來像是一座祭壇。”

  珍愕然的望著琥珀,不相信她聽得出百尺深的地下城裡有什麼。

  欣然卻對便宜妹妹深信不疑,笑問道:“鬼丫頭,你再聽一聽裡面有多少敵人還有他們的分佈情況。“

  琥珀趴在地上聽了幾分鐘,起身告訴欣然:“總共三百多人,三分之二距離通往祭壇的道路很遠,餘下近百人是必定要遭遇的,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入口附近。 ”

  欣然若有所思的道:“敵眾我寡,不宜力敵……珍,我們來個引蛇出洞如何?”接著便把計劃詳細講述給大家聽。

  珍聽罷覺得有些冒險,眼看夕陽快要落山,實在耽擱不得,只好同意欣然前去誘敵,自行帶人返回焦碳樹林佈置陷阱。

  ※※※※

  且說欣然孤身一人走進琥珀指明的洞口,剛跨入一步,便驚動了黑精靈部下的魔法警報。一陣不曉得從哪裡冒出來的尖嘯震撼了洞穴,大群黑精靈蜂擁而出圍住欣然,七嘴八舌的咒罵道——

  “哪裡來的野狗?”

  “居然只有一個人?”

  “找死不成!”

  ……

  欣然環顧四周,發覺被引出來的黑精靈全是男性武士,清一色的灰髮紫瞳皮膚黝黑,雖然個頭不算高身材也偏瘦,但表情和舉止中卻透露出一種殺人如麻的野獸才具有的彪悍氣質。

  “哼哼,不管你是迷路的野狗還是膽大包天的小偷,等著你的只有死路一條!”一名腰挎雙刀的黑精靈武士從人群中走出來,邪惡的三角眼兇殘的盯著欣然,毫不遮掩嗜血的渴望。

  其餘的黑精靈武士停止喧嘩,自動閃開一塊場地留給欣然和雙刀武士,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光彩,似乎對這場決鬥充滿了期待。

  欣然對黑精靈好鬥的本性也略有所知,二話不說,拔劍指向雙刀武士,左手打出一個輕蔑的手勢。

  雙刀武士冷哼一聲,突然縱身撲上,動作快如鬼魅,身形一晃,人已經來到欣然近前,雙刀交叉橫斬。動作簡潔有力,氣勢非凡!

  欣然沒有被對手兇猛的攻勢嚇退,一口氣刺出三劍,前兩劍擋開雙刀,第三劍直取咽喉。

  雙刀武士左腳前移猛一旋身,貼著劍鋒險之又險的避開攻擊,同時左臂反手持刀橫斬,旋風一般掃向欣然的腰桿。此時兩人距離不足一米,在旁觀者看來欣然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這狠辣的一擊,不由得齊聲喝彩,彷彿已經看到了欣然慘遭腰斬的血腥一幕。

  然而事與願違,欣然也效仿雙刀武士的戰術兵行險招,藉著刺空的那一劍造成的慣性飛身前衝,在刀鋒及體之前躲開致命的攻擊。

  雙刀武士是反手持刀,限於手臂關節的生理構造無法繼續追擊,激怒之下索性拋出右手彎刀,直取欣然背心。

  巧合的是欣然也懷有同樣的打算,頭也不回的甩出吸精魔劍,星馳電掣般射向雙刀武士。

  兩個人都是背對敵方,幾乎同時擲出武器,速度也相差無幾,差別在於吸精魔劍是直線飛刺,彎刀則是旋轉橫斬,因此黑精靈武士躲閃起來比欣然更輕鬆一些。

  黑精靈武士避開吸精魔劍回頭一看,欣然雖然躲開了飛刀,身體的重心卻還沒有平衡,狂喜的吼道:“給我死吧!”雙手握刀迎頭劈下!

  欣然微微一笑,雙手上揚當空合什,精準的夾住彎刀。灌注了虛天魔功的手掌固若金剛,將黑精靈工匠打造的寶刀震得其中折斷。

  一心奪刀的黑精靈武士抽了個空,不由自主的踉蹌後退。尚未穩下腳步,忽覺背後刺痛難當,噗嗤一聲胸前冒出尺許長的血色劍鋒。

  欣然自黑精靈武士的屍體上拔起魔劍,瀟灑的抖落血滴。與此同時,被吸乾精氣的屍體化為骷髏。

  在場的黑精靈武士目睹同伴被殺,先是齊聲驚呼,之後居然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剛才和欣然決鬥的武士是黑精靈一族的武技長,地位與戰鬥力比他的同伴高得多,因此也擁有著優先與敵人單挑的權利。現在他被欣然所殺,其它的黑精靈武士就有機會爭奪新任武技長的寶座了。

  欣然收劍睥睨眾人,傲然喝道:“下一個!”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剛才與雙刀武士的決鬥,是他第一次依靠經驗和戰術而不是風之快劍那種近乎作弊的必殺技擊敗勁敵,迫不及待的想通過更多的戰鬥來完善劍術技巧。

  黑精靈武士們全都拿起武器躍躍欲試,他們用精靈語爭吵,爭著第一個挑戰欣然。殺死他的人將成為新的武技長。

  欣然很想一個接一個的把他們全挑掉,不過挑戰完所有人之前可能就被活活累死,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引蛇出洞為好。

  於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做出不屑一顧的樣子,轉身離開洞窟。黑精靈武士遭到他的侮辱,氣得一窩蜂似的追上來。欣然一縱身躍出洞外,跨上馬背奪路而逃。

  尤麗亞四蹄生風,星馳電掣般衝入焦碳森林。黑精靈們毫不懷疑的追上來,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根本想不到會被設下陷阱。

  等到黑精靈全數進入樹林,守候在林外的珍下令點火,女戰士們射出火箭點燃樹林。欣然按照珍指定的路線脫離迷宮,回頭一看,焦碳樹林化作一片火海,慘叫聲此起彼伏,恍若人間地獄。

  僥倖逃出森林的黑精靈亦被火光刺盲了眼睛,一出來便遭到女戰士的圍攻,轉眼間被射成刺猬。(黑精靈長期生活在陰暗的環境裡,突然被強光照射會暫時失明。)

  不知過了多久,火場中不再有精靈的慘叫,沖天的火光引來烏雲。雷聲轟鳴,下起了暴雨。

  欣然暗自慶幸,他正擔心火勢無法控制禍及叢林,這場雨來得正是時候。

  珍率領女戰士們屈膝跪地,仰望暴雨如注的天空合什禱告,高呼“賽亞神萬福”。

  耐心等候她們完成了祈禱儀式,欣然問珍:“亞馬遜人每逢雨天都要這樣祈禱嗎?”

  珍搖頭笑道:“不是的,我們是在為澆熄火災隱患的奇蹟之雨感謝賽亞神。”

  欣然吃驚的道:“在我說出火攻的計策之前你就知道今天會下雨?”

  “哪裡有災情,哪裡就會下雨,這是賽亞神給予亞馬遜人的祝福。”珍平靜的說。所有的亞馬遜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欣然從前根本不相信庫索和賽亞這些著名的天神真正存在,畢竟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他們,可是今天,他對自己的無神論觀點產生了懷疑。

  (難道賽亞神真的在天空中註視著她的子民?不然又怎麼解釋這場奇蹟之雨呢……)

  大火熄滅後雨過天晴,珍趁著夕陽的餘暉帶隊潛入煉金場。欣然讓南瓜小子和琥珀留在外面,帶著沙王、尤麗亞跟隨珍前去調查。


第十五集·第二章移魂術

  無驚無險的來到煉金場的最深處,果然發現了一座環形祭壇,祭壇中央擺放著大量墨綠色晶石,四周升起熊熊烈火。

  一位女性黑精靈站在祭壇前高聲祈禱,向黑精靈王獻祭。眾多黑精靈武士圍繞祭壇跪拜祈禱。祭壇上堆積成山的木晶石在祈禱聲中化為一道綠色的光柱沖天而起。

  珍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全軍突襲。女戰士居高臨下以爆裂箭齊射,當場將大半黑精靈武士送上西天。

  珍飛身撲向祭壇上的女祭司,一拳將她打飛。她知道女祭司是黑精靈中最可怕的人,精通魔法,是男性武士的領袖。

  黑精靈祭司突遭襲擊竟能處變不驚,先使出護體魔法“石化皮膚”擋住鐵拳,而後飛快的從祭壇下拾起武器--一條黑色的長鞭。

  女祭司右手揮動長鞭纏住珍的手臂,奮力一抖,便把亞馬遜最強的武術家摔飛出去。隨即左手高舉木晶石魔杖,射出一顆魔法飛彈。

  珍雙臂交叉護住面門,發動了惡魔鎧的反射特技。

  飛彈擊中手臂,旋即反彈回去。驚得女祭司咦了一聲,慌忙甩出長鞭將飛彈擊落。

  此時女戰士與黑精靈武士也展開了肉搏戰。黑精靈武士在剛才的箭襲中大多掛彩,在女戰士的包圍圈中苦苦掙扎,不斷向女祭司求救。女祭司只得暫時中止與珍單挑,放出一個“黑雲術”。

  黑精靈的眼睛能夠在黑暗中視物,亞馬遜人卻沒有這等本領,陷入黑雲包圍後陣腳大亂。黑精靈武士趁機反撲,殺死了數名女戰士。局勢瞬間翻轉過來。幸而有沙王和尤麗亞相助,勉強止住了頹勢。

  雙方交手之後欣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祭壇上,他仔細觀察木晶石幻化的精氣遁走的方向,希望從中找出黑精靈王被封印的所在。眼見亞馬遜人落入下風,欣然放棄搜索加入戰團。黑雲對他造不成障礙,仗劍殺入人群,切瓜斷菜一般將身邊的黑精靈砍翻在地。此時珍也截住了女祭司,一拳擊潰護身結界,迫使她不得不中止施法轉而自保。

  黑雲一散,女戰士們立刻組成戰團圍剿黑精靈殘黨。尤麗亞在遠處連射數箭,把其中最凶悍的兩人送上西天。沙王剛才兩眼漆黑很是鬱悶,好不容易能看見敵手了,立刻揮舞巨棒猛衝上去,躲閃不及的黑精靈武士彷彿被鐵甲戰車碾過,當場粉身碎骨。

  珍與女祭司的決鬥也臨近尾聲。黑精靈族女性專攻魔法,戰鬥力並非強項,在結界的保護下挨了珍兩拳,肋骨少說折了三對,再也不敢與亞馬遜最強的女拳術家硬碰硬,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加速術”繞著祭壇東躲西藏,想找機會發射魔法。

  珍故意放慢腳步,引她上當。女祭司果然中計,高舉魔杖射出一道灰白色的“致盲術”。

  珍的鎧甲再次發揮反射特效。女祭司丟下魔杖,捂著眼睛驚恐的尖叫。

  她被自己的魔法給弄瞎了。

  珍快步衝上,毫不留情的揮下鐵拳轟碎了她的腦袋。

  女祭司臨死前放出了最後一個魔法,屍體冒出黑色的光環。欣然覺察到大量的負能量正在祭壇周圍聚集,急忙衝上去推開珍。幾乎就在同時,女祭司的屍體爆炸了。黑色的負能量潮水般噴湧出來,淹沒了祭壇。來不及躲閃的黑精靈和女戰士轉瞬間魂飛魄散,死於非命。

  災難過後,女祭司的屍體灰飛煙滅,大廳裡只剩下珍、尤麗亞、沙王和兩名距離祭壇很遠的女戰士倖免於難。

  女祭司死前發動了高級黑暗系魔法“負能量衝擊波”,這是將自身的血肉化為負能量與敵人同歸於盡的邪惡禁咒,破壞力之強連惡魔鎧也無法完全反射。若非欣然及時相救,珍的下場可想而知。

  “死強盜……你……沒事吧?”珍失魂落魄的望著半跪在祭壇上的欣然,心提到了嗓子眼。

  按理說,欣然替珍擋住了“負能量衝擊波”的直擊,此刻應該與女祭司一樣化為飛灰才是。

  “我沒事……”欣然緩緩站起身來,面不改色。

  負能量是黑暗生物賴以生存的源泉,正如陽光之於綠色植物。吸血鬼是在黑暗中降生的生物,“負能量衝擊波”只能使他們的精神更加旺盛,就如同對人類戰士使用祝福術一樣。欣然是半吸血鬼,無法像純血同類那樣吸收負能量,但負能量也很難對他造成傷害。

  祭祀儀式中止後祭壇上的木晶石分解為淡綠色的精氣返回枯萎的植物中去,使它們重新煥發生機。

  欣然在祭壇背後發現了一堵奇怪的封印牆,上面銘刻著許多複雜的圖案和符號,便招呼珍過來,問她能否看懂牆上寫得什麼。

  珍凝神細看,輕聲道:“是古代亞馬遜文字……大致能看懂一些。”

  欣然好奇的催促道:“快講給我聽。”

  珍點點頭,指著牆上方的黑色盤蛇圖案說:“這是賽亞神的紋章,牆上的圖案是她親筆所繪,講述了賽亞神封印黑精靈王的始末,還講述了黑精靈王的身世之謎……”

  “黑精靈王的身世之謎?”欣然驚訝的重複著她的話。

  “唔,賽亞神說,黑精靈王是來自烈火魔淵的炎魔族女巫,她是龍王摩西的獨生女,她在成為黑精靈之王以前,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綠袍'潘多拉,綠色五芒星是她邪惡的標記……”

  “'綠袍'潘多拉……'藍袍'孟菲斯……原來黑精靈王是五色龍法師之一。”欣然終於明白為何當初見到白惡魔頭上的標誌時會感到眼熟了。

  珍繼續翻譯道:“潘多拉是一位秉性邪惡法力通天的煉金術士,同時也是玩弄人心的幻術師,龍王摩西派她來到亞馬遜,是想通過她的力量統治這塊千百年來受到賽亞神庇護的叢林樂土……賽亞神在遙遠的星空神界覺察到潘多拉的陰謀,為了保護亞馬遜的女兒們下凡摧毀了潘多拉的肉身,並將她的靈魂封鎖在地磁結界之中,一百年後,潘多拉將會破解封印再度為禍人間……中斷了……”珍遺憾的說,“從這裡開始牆上的文字剝落了一部分。”

  欣然興致勃勃的道:“沒關係!繼續往下讀,我想知道潘多拉的靈魂被封印在何處,也許還來得及在她衝破封印之前加以阻止!”

  “黑精靈王的封印地就在……就在這座牆壁的背後!”珍失聲驚呼,“快--打破牆壁,我們馬上就可以徹底消滅她的靈魂!”她興奮的揮拳猛擊封印牆,一聲巨響,牆壁轟然倒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條幽深的地道。

  欣然搖頭嘆道:“來不及了,潘多拉已經不在這裡……”

  珍不悅的道:“封印牆上寫得清清楚楚,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

  欣然苦笑道:“如果賽亞神的封印還有效,就絕不會被你一拳打穿。”

  珍一愣,失望的在牆上擂了一拳。“見鬼!天下那麼大,我們到哪兒去找那女惡魔的靈魂啊!”

  “不管她人在哪裡,遲早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珍,先進去看看吧。”

  “小心,裡面可能還保留著地磁結界,萬一陷進去可就完蛋啦。”

  欣然一拍魔劍,笑道:“放心,地磁已經被潘多拉破掉了,否則我們身上的鐵器早就起反應了。”

  珍羞愧的點了下頭,牽著欣然的手走下階梯。

  隧道並不長,很快便到了盡頭。推開一扇刻有賽亞紋章的青銅大門,兩人攜手走進昔日潘多拉的封印地。

  “就是這裡嗎……奇怪,比起監牢來更像煉金實驗室。”珍驚訝的自言自語。這是一棟寬敞的圓形房間,中央是一口井形深坑,裡面殘留著半坑火晶石碎片,坑上方支起一口巨大的坩鍋。可以想見,當初潘多拉就是在這裡從事邪惡的煉金術實驗的。

  煉金爐四周圍著一圈石桌,桌上擺放著齊全的煉金設施,都已經落了一層塵土,看得出來,主人已經離開這裡很多年了。石桌外圍是一圈空蕩蕩的書架,架子下面堆積著黑色的灰燼。欣然撚起一點嗅了嗅,是陳年羊皮紙燒成的灰。

  至此,欣然已經能夠推測出一個大概。潘多拉花了比賽亞神預計的更短的時間打破封印,並把囚禁自己的牢房變成了研究煉金術的實驗室,在這裡,她曾經擁有完善的煉金設施和豐富的魔法典籍,後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毀掉了所有的書籍,悄然離開煉金場,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策劃新的陰謀……

  最讓欣然和珍驚異的是藏在書架背後的東西。

  十隻六尺高、合抱粗的水晶罐貼著圍牆擺放,密封的水晶罐中充滿淡綠色的液體,浸泡著各色各樣的屍體。其中有黑精靈、赤紅蟻人、高等精靈、半人馬……也有亞馬遜人,清一色的女性,一半成年人,一半是六七歲的女童。

  屍體保存的非常完善,簡直栩栩如生,連表情和目光也像活著一樣,由於長期浸泡,他們的身體都變成了綠色,在這幽深晦暗的地下室裡倍顯恐怖。

  “老天……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好噁心!”珍捂著嘴乾嘔起來,厭惡的扭過臉去。

  欣然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別害怕,她們已經死了。”

  “我不害怕……只是覺得討厭,黑精靈王把這些可憐的傢夥裝在瓶子裡做什麼?當作藝術品收藏嗎,太變態了!”

  “不是的,我猜她是想利用這些實驗品的身體實行'移魂術'。”

  “移魂術?”

  “一種關於靈魂轉移的秘法,據說是一位渴望永生不死的古代帝王創造出來的,”欣然根據《秘魔寶卷》中的記載簡單解釋道,“通常情況下,人死之後靈魂也會隨之消散,然而掌握強大魔力的人卻可以在失去肉體之後保持靈魂的完整,如果能在限定的時間內找到一具新的肉體,並將靈魂導入肉體,便可藉屍還魂,這就是移魂術。”

  “如此說來,這些瓶子裡的女孩全是黑精靈王選定的宿主?她一個人要那麼多宿主做什麼!”

  “移魂術的成功率非常非常的低,並不是隨便找一個人就可以寄生的,對種族、精神強度、宿主的靈魂質量都有苛刻的要求,潘多拉準備了眾多實驗品,大概是想從中找出一個最適合她的靈魂的宿主。”欣然推測道。

  珍深深的吸了口氣,緊張的問:“告訴我,她成功了嗎?”

  “我也不知道,”欣然苦笑著搖搖頭。

  他很想安慰珍,可是當他看到位於牆角的那個盛滿了培養液卻沒有屍體的空罐子,就再也說不出更樂觀的話了。

  十個罐子,只有這一個是空的。

  欣然站在空罐子前冥想:總共五個種族,盛在十個罐子裡,一半是成人,一半是幼兒,推算下來,唯一缺少的就是幼兒時期的亞馬遜。這麼說……這個罐子裡曾經存放的就該是亞馬遜女孩……實驗室至少空置了十年,十年前的女童,現在正當荳蔻年華……黑精靈王如果移魂成功,也許以美麗的亞馬遜少女的新身份生活在聖賽亞的某個地方吧?媽的,說不定我還和她跳過舞呢!

  正胡思亂想時忽然發現罐子上掛著一隻標籤,上面似乎寫有文字。

  “珍,快看--這只空罐子上有標籤哎,說不定是宿主的名字。”

  “我看看--”珍的手指剛觸及標籤,那塊小小的木頭片就碎了。存放的時間太久,木質已經風化腐朽。

  欣然低頭瞥了一眼,碎片上只殘餘了幾個字母,估計看不出什麼,便轉身回到書架那邊,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翻遍了書架,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片巴掌大的殘頁,大概是沒有完全燒毀的研究資料。紙上積滿灰塵,欣然輕輕吹去灰塵,趴在書架上仔細閱讀。

  這是半頁日記,短短數百字交替出現了龍文和精靈文。龍文是綠袍潘多拉的母語,精靈文則是黑精靈和古代亞馬遜人的文字,欣然看得懂前者,後者卻一竅不通,因此這半頁文字也只能看懂三分之一。大致是潘多拉在自述“移魂術”的研究進展,她發現即使自己的靈魂遠比宿主的靈魂強大得多,也不可能趕走原主人的靈魂搶占其肉體,肉體與靈魂作為一個整體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缺的,外來的靈魂幾乎沒有介入的可能,想要佔據肉體,唯一的途徑就是與宿主的靈魂相融合,說得直白點,就是把她給吞噬掉!

  這正是潘多拉採用的做法。她進行了大量的實驗,最終都失敗了。但也從失敗中獲取了寶貴的經驗。

  首先,孩童的靈魂比成年人更純淨,更容易融合,但是也更脆弱,一旦受到刺激就會造成種種疾病,甚至肉體會直接死亡。因此選用孩童進行移魂術是不可以操之過急的,必須一點一點的進行融合,花費數月乃至數年的時光才有可能完成。

  其次,亞馬遜人是移魂術的首選宿主。因為亞馬遜女戰士是賽亞神的寵兒,她們的體質天生可以克制賽亞封印。一旦潘多拉搶占了亞馬遜人的身體後,她也佔有了賽亞紋章。賽亞神是不能對自己的女兒下殺手的,由此復活的黑精靈王便可惘視神明為所欲為。

  最後,進行“移魂術”需要花費大量的生命精氣,這精氣不能來自動物,動物的精氣本身就含有靈魂成分,因此只能夠來自沒有靈魂的植物。

  大量植物精氣-->木晶石-->還魂草(魔導器)-->移魂術

  以上是潘多拉第一次進行移魂實驗採取的步驟。還魂草與白惡魔就是那時候創造出來的,實驗在白惡魔身上獲得成功,但是用人類作為宿主時卻遭到了徹底的失敗。

  還魂草作為木靈精氣的容器還遠遠不夠,它無法提供足夠的精氣給移魂術,潘多拉必須創造出更強大的魔導器,這一次,她試圖製造出傳說中最強的木系魔導器--木靈水晶。

  ……日記到此結束,後面的都被燒掉了。欣然也無從得知潘多拉到底有沒有完成木靈水晶,根據現在煉金場的情況,可以做出比較樂觀的推測--她還沒有完成,不然沒必要再次蒐集植物精氣。如此繼續推理,可以得出潘多拉還沒有完成移魂術的結論。

  欣然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決定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珍。

  回頭一看,珍仍在呆呆的注視著那具空罐子,淚流滿面。

  “珍!你怎麼了?”欣然擔憂的問。

  “我沒事……好像做了一場噩夢似的……”珍嬌柔的偎依在他懷裡,哽咽道,“我討厭這裡的氣氛,帶我離開好麼……”

  “我不明白,你……”

  “很多次,我在夢中來到這裡……看到那個罐子,還有里面的東西,很可怕的東西……”

  欣然驚訝的道:“不會有這種事吧?除非你真的來過。”

  黑珍珠斷然否定:“不,今天是第一次!”

  “這樣……那我們走吧。”欣然不再追問,扶著珍離開地下煉金所。

  地下室恢復了寂靜,唯有陳列在水晶罐中的綠色屍體仍維持著夢境般虛幻的表情,嘴唇微張,彷彿在訴說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次日黎明,迷路N次的紅鷹也終於來到了地下煉金所。

  她孤身一身走進實驗室,仔細的檢查了現場的每一樣東西,並且毫不猶豫下令砸碎水晶罐子,把屍體拖出來塞進睡袋,帶回聖賽亞解剖分析。

  紅鷹的運氣真不錯,一向與她無緣的細心品格今次奇蹟般的發揮了作用,她也找到了欣然曾經閱讀過的半頁殘稿。與欣然不同的是她懂得精靈文而不諳龍語,由此看到了欣然毫不知情的另一半秘密,並由此引發了偏離事實的聯想。

  “住手!”紅鷹忽然喝止手下,“那個空罐子不要砸,待我看一看再動手。”

  她來到罐前仔細端詳,卻一無所獲。正失望的時候,腳下踩到一塊軟綿綿的東西,發出粉碎的細響。

  紅鷹低頭撿起一塊木屑,在上面發現了幾個精靈文字母。她記下字母,又與筆記相對照,臉色瞬息萬變,先是不敢置信,最後露出驚喜的笑容……

  “全軍聽令,即刻撤退,回師聖賽亞!”

  一位幻影戰士建議道:“殿下,我們應該繼續追殺黑精靈殘黨,不然功勞都被黑將軍搶光了。”

  紅鷹冷笑道;“珍·索倫搶再多的功勞也沒用,她的小命已經被我攥在手中!”


第十五集·第三章龍美人

  且說欣然與珍結束調查返回聖賽亞,一路上珍心事重重的對人也愛理不理。她的兩位女部下還當上司失戀了,跑來找欣然興師問罪。

  欣然當然知道珍是為黑精靈王復活的事發愁,然而這秘密是不能告訴她們的,便開玩笑的說:“你們老闆最近心情不好,原因並不在我,也不怪你們任何人。”

  女兵之一好奇的問:“那又是為了什麼?”

  “哈哈,因為她的大姨媽來啦。”

  “色狼!”

  “變態!”

  “花花公子!”

  “看錯你了!”

  女兵×2氣乎乎的走開了。

  (……唉,難道我的笑話很冷嗎?)欣然還挺委屈。

  次日一早,一行人回到了聖賽亞。欣然提前給宋禧和小傑打電話報平安,沒想到姐弟倆早早的來到城門外迎接。欣然把琥珀介紹給宋禧,說是自己新認的干妹妹。

  宋禧與黃金奶奶是忘年交,和琥珀早就認識。小傑一臉的不快,抱怨琥珀這小妖精踢了他的小弟弟不算還想搶走他大哥。

  琥珀對小傑倒是蠻熱情,邀請他和宋禧去家中做客。至於便宜哥,當然要跟她回家去拿紅蓮改啦。珍還要去覲見女王�報調查結果,便在這裡與大家分手。

  小傑對上次被琥珀騙錢的事耿耿於懷,心想趁這個機會去她家大吃一頓撈回點利息也不錯,於是開開心心的答應了。(如果他了解黃金奶奶的為人就不會作此妄想了。)

  琥珀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帶路,一行人來到黃金奶奶的蘑菇屋,琥珀剛一出現,便有大群保鏢衝出來,其中兩人連拉帶扯的把她綁走。餘下的保鏢把欣然等人團團包圍,怒喝道:“大膽匪徒,竟敢誘拐我家小姐,還不快束手就擒!”

  欣然擺手訕笑:“各位,請聽我解釋--”

  誰聽他解釋啊?兩名肌肉女如狼似虎的撲上來把他捆了個結實,里里外外的搜了一番,把看起來像武器的東西通統沒收。宋禧和小傑也遭到了同樣的待遇。小傑氣得直翻白眼,免費的大餐還沒吃到,殺威棒倒先來了。尤麗亞和沙王想反抗,欣然連忙喝止,唯恐鬧出更大的亂子。

  “餵--姐姐們,不要動粗啊,蘇少爺不是壞人--”南瓜小子攔住保鏢,張口結舌的替欣然說好話。

  “少廢話!夫人說了,你也是惡黨之一!”

  “偶、偶不是啊……”

  “這食人魔便是誘拐小姐的主謀,給我綁起來!”

  南瓜小子嚇得轉身想跑,被保鏢們追上去按倒在地捆了起來。

  “可惡……你們,為什麼不聽偶解釋啊!”南瓜小子忽然怒吼一聲,雙臂一抖,將繩索震得節節寸斷。只見他兩眼血紅滿面殺氣,長臂一揮,將近身的保鏢推得橫飛出去,闖破門板摔進屋內。其餘的保鏢見事不妙,慌忙拔出細劍圍攻。

  數支細劍同時刺入體內,南瓜小子痛得厲聲咆哮,兇性大發之下輪起長臂橫掃,把近身得保鏢盡數打飛。

  “殺!殺!殺!偶要殺光你們啊--”南瓜小子皮球似的彈了起來,雙手扣住迎面撲來的保鏢用力一捏,喀嚓一聲,頭顱粉碎鮮血狂噴。

  南瓜小子還不解氣,舉起無頭屍體撕成兩截,鮮血內臟淋漓而下。

  欣然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喝道:“沙王,快讓他安靜下來!”發狂的食人魔力大無窮,能夠對付他的人只有沙王。

  沙王震斷繩索,攔住追殺嚇破膽的保鏢的沙南瓜小子,怒道:“笨蛋,不許胡鬧!”

  南瓜小子呆了一下,窮凶極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你……沙王姐姐,你也不相信偶是好人嗎?”

  沙王狠狠的扇了他一個耳光,怒道:“住口!我才不是你姐姐呢!”

  南瓜小子捂著臉頰原地轉了三圈,口齒不清的抽泣道:“嗚嗚……好痛……”沙王悶不做聲的走過去一頓暴打,直到把他打昏才停手,回頭對欣然說:“老公,他安靜下來了。”

  “……沙王,你似乎沒有搞清楚安靜和昏迷的差別唉。”欣然哭笑不得。

  “哇塞,好多血,是誰在打架?”琥珀從屋裡走出來,迷惑的望著大家。

  欣然苦笑一聲,淡淡的說:“發生了一點誤會。”說著朝南瓜小子一指。

  琥珀氣乎乎的走過去,一把揪住南瓜小子的耳朵嗔道:“傻瓜,你怎麼又闖禍啦!”

  南瓜小子懵懂的睜眼眼睛,立刻發覺身上的血跡、腳下的殘屍,嚇得驚叫道:“怎麼回事……有人打架嗎?”環顧四周,悵惘的說:“為什麼會這樣?是誰打傷了他們?蘇少爺,是你嗎?”

  欣然搖搖頭。

  南瓜小子自言自語:“超人希曼又出現了……他這樣做不對,打架不好,況且是打自家人。”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沒再說話。人人都知道超人希曼就是南瓜小子的第二性格,可是誰也不忍心告訴他。

  南瓜小子雖然被人類養大,接受了人類的道德倫理,可是食人魔畢竟是食人魔,他的骨子裡仍然流淌著野獸的血,當他預感到危險,暴力的本能便會爆發。南瓜小子不知道自己在狂暴狀態下所做的一切,更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是個殺人狂,只有用所謂的“超人希曼”來消除內疚。

  琥珀嘆了口氣,柔聲安慰南瓜小子:“別難過,超人希曼已經走了。”

  “小姐,超人希曼不是壞人對不對?可是他為什麼一出現就要殺人呢?”南瓜小子傷心的問。

  “我……我不知道。”

  “沙王姐姐……你能告訴我嗎?”

  “他不是壞人,但他不能克制憤怒,所以他是個大笨蛋,”沙王冷冷的說。

  “這樣啊……”南瓜小子有些迷茫。

  “唔……如果不想被人當成笨蛋,必須學會控制情緒。”沙王耐心的說。

  “要怎麼做才能控制情緒呢?請告訴偶吧,沙王姐姐!”南瓜小子期待的望著沙王。

  沙王向欣然投來求助的一瞥。

  欣然向她一笑,鼓勵道:“別害羞,照實說出心中的想法就行了。”說罷拉著琥珀的手進屋找黃金奶奶談判。

  沙王紅著臉點了下頭,低聲對南瓜小子說:“你是個食人魔,你的力氣很大,你一生氣就會傷害周圍的人,你對此一點也不在乎?”

  “當然在乎!偶討厭暴力,更不願傷人,所以偶從來不打架。”

  “在你非常生氣的時候,或者說預感到超人希曼快要出現的時候,就想一想你最喜歡的那個人,這樣就不會輕易的發怒了。”

  “就這麼簡單?”南瓜小子羞赧的問,“那偶可以想你嗎?”

  “哎?”

  “因為沙王姐姐就是偶現在最喜歡的人……”

  “……你還是去當笨蛋吧!”

  “呃,對不起,偶是開玩笑的啦∼”南瓜小子見事不妙,連忙傻笑著挽回局面。

  沙王羞惱的瞪了他一眼,進屋去找欣然。

  蘑菇屋裡,黃金奶奶叼著煙袋鍋盤膝坐在炕上,手捧王冠細心端詳。

  琥珀洋洋得意的說:“奶奶,絕對是貨真價實的赤紅蟻后王冠!”

  黃金奶奶點點頭,漫不經心的把王冠還給她,起身拉開背後的衣櫥,取出一件昂貴的貂皮大衣披在身上。

  “哇塞,奶奶,你怎麼捨得花錢買這麼貴的衣服?”琥珀看得眼睛都直了。

  黃金奶奶微微一笑,挎著一隻做工精細看上去很昂貴的手袋,拄著拐杖朝門外走去。

  琥珀連忙攔住她,撅著小嘴嗔道:“不許耍賴皮!奶奶啊,你要說話算數--”

  黃金奶奶從包裡拿出一枚白金戒指給琥珀戴上,拍著孫女的肩膀慈祥的笑道:“小丫頭,奶奶說話算數,從今往後你就是森羅的社長。”

  “不--不是吧?我只是想要零花錢而已,奶奶,你別嚇唬我!”琥珀很清楚,那白金戒指是森羅最高領袖的印璽,戴上戒指,就等於擁有了森羅的全部財產和權威。

  “丫頭,奶奶已經老了,森羅的未來應該由年輕人來開創,我相信你會比我做得更出色。”

  “奶奶,我……”琥珀撲在奶奶懷裡,哽咽的道,“可是我還小啊,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我害怕……”

  黃金奶奶慈愛的摟著孫女,語重心長的說:“別哭,我的好孩子,所謂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已經用赤紅蟻后的王冠證明了你的實力,你是我的孫女,是亞馬遜的'黃金公主',從今往後,只有別人害怕你,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人!”

  琥珀擦乾眼淚,堅定的說:“奶奶,我會以你為榜樣,成為全亞馬遜--不,是世界最富有的女人!”

  “這才是我的好孫女!”黃金奶奶欣慰的笑了,輕輕推開孫女,朝門外走去。

  “奶奶……你要去哪裡啊?”琥珀戀戀不捨的問。

  黃金奶奶回頭扮了個鬼臉,奸笑道:“奶奶我辛苦一輩子賺下億萬家業,好不容易退休,當然要用所剩無幾的餘生好好的享受一番。”

  “哎?”琥珀傻了眼。

  “哈哈,奶奶我要去寰球旅行啦,第一站便是那傳說中的墮落聖地夏威夷,嚯嚯∼金色的海灘,溫暖的夏日,蔚藍的海水,美麗的椰子樹,等著我吧- -”黃金奶奶手舞足蹈的衝出門外,一溜煙的跑掉了。

  “奶奶……你好奸詐哦!”琥珀破涕為笑。

  ※※※※

  “便宜哥,你說我奶奶孤身一人在外旅行會不會太危險?”走在前往倉庫的路上,新任森羅社長“黃金公主”琥珀小姐憂心忡忡的問欣然。

  “不會的,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少說還能再活一百歲。”

  “嗯,奶奶的健康的確沒問題,我擔心的是國外的色狼那麼多,奶奶一介弱質女流,萬一壞人見色起意--”

  “……放心,瞎了眼的色狼也不會找上你奶奶!”身為色狼中的佼佼者,欣然對黃金奶奶的安全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森羅租用了城外軍事基地的倉庫儲藏重要打撈物,裡面有森羅僱傭的私人兵團把守。琥珀亮出白金戒指,守衛立刻閃開一條通道,齊聲高呼:“恭迎社長巡視!”

  由於長久廢棄,紅蓮改生滿了水�,很多儀器失靈,已經無法開動。欣然留下朱諾修理紅蓮改。琥珀承諾,修好後給他送回去。

  欣然帶著宋禧和小傑回城時夜色已深。賽亞城有門禁的規矩,零點過後便不得進城。尤麗亞和沙王已經先一步到家,欣然給她們掛了個電話說今晚不回去了請勿掛念。

  宋禧建議眾人今夜便在城郊露宿,順便可以體驗野遊的心情。欣然覺得這主意很浪漫,當然一口答應。

  途徑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山谷,大家便在谷中宿營。宋禧特別告訴欣然,順著山谷往裡走,有一個小湖,湖水靜謐清澈,是洗澡的好地方。

  欣然大喜,邀請大家一道沐浴。

  宋禧要去附近的樹林裡採美味的蘑菇燒湯,謝絕了情郎的邀請。

  小傑想去湖畔釣魚,遂與欣然同行。這小子路上還擔心:“哥,你說咱倆去洗澡,宋姐該不會趁機偷窺吧……”氣得欣然沒話說。

  走進谷口,便看見湖水反射月光,波光粼粼美不勝收。小傑去背陰的泥地挖魚食,欣然叮囑他不要走得太遠,而後更衣躍入湖中。微寒的湖水從頭漫到腳,清涼之氣只衝四肢百骸,舒爽的哼起了歌謠。

  古人云樂極生悲,這話一點也不假。水面無風自動,泛起躁動的浪花,水中滲出刺鼻的氯氣味道。

  欣然愕然回頭,只見一頭浴血的綠龍從水面下升起來。

  “嗚嗚……好可怕的穿腦魔音……是誰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暗算本小姐!”綠龍艾美前爪抱著血流不止的頭顱,發出哀怨的咆哮。

  艾美藏身湖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多年以前,她與一位可怕的對手開戰,在精神魔法對決中不慎敗北,從此留下後遺症,每天日落後便會頭痛欲裂,發作起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艾美經常在發病的時候潛入湖底,借助清涼的湖水減輕頭痛。今天是月圓之夜,宿敵的精神力量格外強勁,帶給她的痛苦也就倍加嚴酷。

  欣然洗澡時,艾美正蹲在湖底抱頭抽泣,祈禱病痛盡快過去,因此明知道湖面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卻沒有動武的餘力,只盼他趕緊離開--沒想到那死人還要唱歌!

  話說欣然的歌聲,確乎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偉大魔力,當選為世紀第一噪聲亦不為過,就算在心情非常非常好的時候聽到他的歌聲也難免生出輕生之念,況且艾美正頭疼的死去活來,聽了他的歌更是雪上加霜,當場七竅流血。忍痛鑽出水面,便要把欣然一口吞掉。

  欣然驚見綠龍,嚇得亡魂頓冒,沒命的朝岸上遊去,匆忙中回頭一瞥,只見艾美正氣勢洶洶的追上來。四目相對的瞬間,欣然不自覺的發動了“邪龍之眼”的魅惑特技。

  艾美被魔眼一照,精神創傷便如火上澆油一般發作起來,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漆黑,一頭栽倒在岸上。

  欣然莫名其妙的死裡逃生,光著屁股飛奔上岸,抱起衣服藏在草叢裡。見綠龍沒有追上來,鬆了口氣,飛快的自乾坤袋中翻出一瓶藥水吞下。幾秒種後欣然變身為體形與綠龍相仿的巨人,臨時折斷一株松樹作武器,邁著沈重的步伐回到湖岸,輪起樹棍痛擊昏迷不醒的綠龍。

  艾美後腦遭到重擊,口鼻鮮血狂噴,失去控制的龍身變成了少女的裸體。生命垂危的母龍落到人類手中時往往會變身為美少女。這些狡猾的大爬蟲很清楚,她的敵人通常不會忍心對美女下毒手。

  很遺憾,艾美看錯了今次對手,欣然的心眼兒可不是培養仁慈的好土壤。這色鬼一見美貌龍女裸體橫陳,頓時心猿意馬,抱起昏迷不醒的艾美走進樹叢。恰巧小傑正在附近挖蚯蚓,扛著釣竿走過來問:“哥,這位姐姐是誰?好漂亮呀……”

  “不知道,剛認識的。”

  “哦?你帶她來這里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乾女人!”

  “啊?就在這裡?不太好吧……你們才剛認識呢。”

  “少廢話,去那邊幫我把風--不許偷看!”

  (唔……好邪惡……)小傑乖乖的掉頭走開了。

  欣然把龍女平放在草地上,色瞇瞇的端詳她那迷人的容顏,魔鬼般誘人的身材,還有鮮豔奪目的綠色長發。

  迄今為止欣然只對兩位女性使用過暴力,第一個是銀龍水鏡,第二個綠龍艾美,似乎很應該自封為“龍女強暴者”……小母龍遇上大色魔,活該倒楣。

  十分種後……

  (巨大化藥水會把小弟弟也變得巨大,所以,請耐心等待……)

  艾美悠悠醒來,一睜眼就看見欣然胯下那根凶器,嚇得的杏目圓瞪失聲尖叫。

  欣然裝出凶狠的樣子吼道:不許叫!哼哼,小娘子,在本催花聖手、蒙面姦魔、貞操殺手蘇少爺面前,反抗是米有用地!”

  “嘻嘻∼小帥哥兒,人家沒打算反抗你呢∼”綠龍少女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嬌柔的胴體宛如常春藤般攀附到他身上。

  “哎?你……你幹什麼……不要這麼直接……我、我會害羞的啦!”

  綠龍少女盪笑著推倒欣然,埋頭親吻他的小腹、胯下,連子孫袋也不嫌羞恥的含在櫻桃小口中細細咂摸,淫蕩的粉舌肆意滑動,撩撥得大肉棒堅挺如鋼。

  “唔∼嗯∼真好味……用不著害羞,可愛的小帥哥兒,艾美姐姐會溫柔的強暴你的……喔呵呵呵呵∼∼今天的運氣好棒哎!”

  (嗚∼∼竟敢搶男方的台詞……)

  “哼!乖乖聽話,不許反抗--不然我會吃掉你哦!可憐的艾美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嚐過男人的滋味,小穴穴渴得冒火,善良的帥哥哥送上門來,怎能不美餐一頓呢?事到如今,你是從也的從,不從也得從!”

  (可惡……我真蠢,居然忘記綠龍是極度貪婬好色的生物)

  送上門來的美餐,豈有不吃的道理?欣然翻身把艾美壓在身下,迫不及待的分開她的粉腿,探手一摸,在碧綠的芳草叢中找到春水氾濫的溪谷。伸入靈巧的指尖,不慌不忙的疏理肉壁與肉壁問的摺縫,然後以手指左右分開滿溢蜜汁的淫唇,愛撫龍女身上最敏感的肉蒂。

  (好舒服……好溫柔的手指,弄得人家好害羞……啊……快要尿出來的感覺……)

  艾美甩動長發,浪聲呻吟。肉瓣分泌出大量蜜汁,裡面的粉紅色的小肉片不停地顫抖,彷彿蜜蜂的翅膀。菊花蕾上幾撮短短的肛毛,包圍著有如活物般緩緩吞吐收縮的後庭,嫣紅粉嫩的肛肉花蕾美不勝收。

  欣然捏住一根肛毛輕輕一扯,淫蕩的小母龍立刻報以興奮的尖叫。忍無可忍睜開眼睛,嗔道:“別折磨人家了,快……”

  (哇塞!好嚇人……)艾美一眼看見美少年胯下昂起的超大肉棒,媚眼放出貪婪的眼光,浪叫道:“帥哥哥,快插進來,艾美的小貓咪饞死了,好想吃哥哥的大寶貝哦┅┅”

  欣然心知這是征服艾美的最佳時機,立刻挺起肉棒,龜頭摩擦著綠絨絨的恥毛,一手捧起艾美的臀部,使艾美濕潤的私處更為撐開,一手握著肉棒,前端稍微進入鮮嫩黏溫的玉門關,欣然再也無法壓抑衝動,腰部猛然一挺,“噗嗤”一聲,粗大的肉棒齊根擠入綠龍美人的淫穴。

  艾美快樂的迎接下體傳來的快感,身體像火燒一樣的熱,希望能把這樣的火熄滅,“啊”的一聲尖銳嬌呼,流露出極度滿足的快感。

  欣然眼見剛才還差點宰了自己的狂暴巨龍如今卻捨棄自尊,被大肉棒操得浪叫起來,心中充滿了無法言表的滿足感。加倍賣力的在這具成熟的美肉兒上馳騁,盡情肆虐,手上口中更是不停輕薄這懷中胯下的赤裸羔羊。

  “小母龍,被男人騎的滋味怎麼樣?”

  艾美有生以來初次被視為“低等生物”的人類淩辱,強忍著羞恥感抽泣道:“好難過……不要欺負人家嘛……”

  欣然在她肥白渾圓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逼問道:“少廢話!快說,爽不爽?”

  “啊--”艾美痛並快樂著,新剝雞蛋般嬌嫩的美臀上留下一道火辣殷紅的巴掌印,果凍似的顫抖著。

  “我說,我說……好舒服!好快樂!艾美是最最下賤的小母龍,是帥哥哥的奴隸,心甘情願被帥哥哥騎……”她一疊聲的說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色情話語,“艾美是帥哥哥的專用小母龍……帥哥哥是艾美最愛的龍騎將,艾美只讓你騎,無論是在天上還是在床上……好人兒,快用你的'龍槍'刺穿艾美的小肉洞吧--”

  欣然深感意外,心想,莫非龍女的叫床水準與年齡成正比?這些話水鏡老婆可不好意思講出口……

  興奮之下,舉起艾美的美腿架在肩上,大肉棒以沖刺般速度頻頻插入,大量淫液被擠出陰道,泛起雪白淫靡的泡沫,肉壁被摩擦得“茲茲”作響。

  艾美身體深處充滿了被洞穿的快感,腰肢本能的擺動,來配合欣然的肉棒插得更深更緊,內心隱藏的慾望雪崩般爆發出來,除了包圍靈魂的性愛之樂,她看不見也聽不見別的東西。剎那間眼前天旋地轉,一股灼熱的感覺從子宮深處噴薄而出,彷彿岩漿湧出火山口。

  艾美激動的反弓身軀,美好的身段瞬間繃直僵硬,狂亂甩動的長發柳絮般翻飛。

  “呀……原來這就是高潮……好棒,沒想到會如此美妙……從前的我簡直白活了……要洩了,帥哥哥,吃掉我的全部吧……”

  欣然突然感到綠龍少女子宮深處凸起一圈軟肉咬住肉棒莖首,鐵鉗般有力,令他無法克制,顫抖著將濃熱的陽精哺入飢渴的“龍巢”。

  艾美被熱精燙得失聲尖叫,面上泛起了一陣紅霞。好像有強力的電流通過一絲不掛的身體,電流從背部一直傳到上頭部,臉上身上泛出淫靡妖豔的桃紅色,柔細雪白的雙手環抱著美少年的肩頭,指尖過處劃出道道血痕。汗浸浸的粉腿則緊緊夾住欣然的腰桿,肉穴一下下的收縮,直到把珍貴的陽精一滴不漏的吞進子宮。

  欣然鬆弛肌肉,滿足的吻上綠龍艾美的香唇。忽然發覺她毫無反應,美目失神,已然昏死過去。

  “唉,難道要讓我來做掃尾工作?真是個缺少教養的蕩婦呢∼”欣然拔出半軟的肉棒,吱的一聲,混合著精液的淫水大股大股的噴出來。

  艾美胯下一片狼藉,淫肉外翻,好似一朵粉紅的花朵,隨著呼吸翕合顫抖,擠出粘稠的白漿。

  欣然抱起癱軟的女郎回到湖畔,取水幫她沐浴淨身。

  艾美被冷水激醒,撚著蔥白纖指在這位給自己帶來了極度快樂的美少年胸口畫了一個圓圈,嬌嗲的問:“帥哥哥,你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呀?”

  欣然抓抓頭髮,心想嫖妓還要付錢呢,玩了人家卻不告訴姓名委實說不過去。便如實告訴了她。

  艾美滿意的笑了,低頭咬破中指,將一滴血珠餵入欣然口中。

  欣然咂咂嘴,龍的血和人血好像沒啥區別。

  “餵,你搞什麼鬼?”他滿懷戒心的盯著懷中的美女。

  “哎喲--好痛!死爬蟲,為何咬我?”

  艾美咬破欣然的指尖,笑瞇瞇的吮吸血汁。

  “人家是母龍嘛,不咬人怎麼活。”

  “扯謊!你是不是對我下了惡毒的詛咒?”

  “我只是與某位叫做蘇欣然的異國美少年簽訂主魔契約罷了,值得大驚小怪?”

  “去你的大頭鬼!”欣然一把推開她,氣急敗壞的嚷道,“老子才不要當你的奴才!”

  艾美順勢翻身,騷浪的摟住欣然的腳踝膩聲道:“傻哥哥,是艾美自願給你當奴才。”

  欣然一愣,對艾美的話半信半疑,迅速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絲毫的異狀,只好姑且相信艾美的話,想不通這行事出人意表的小龍女為何干這種傻事。

  “帥哥哥,艾美是你的人了,有什麼吩咐嗎?”綠龍的媚笑讓欣然不寒而栗。

  “好!我命令你去南極抓企鵝,抓滿一百隻再回來找我。”說著荒唐話,欣然抓起衣服打算開溜。他堅信艾美另有陰謀,最安全的做法是離她遠遠的。

  艾美笑嘻嘻的跟上來,在月光下炫耀曼妙的曲線,“人家才不要去冷冰冰的南極,除非主人陪我一起。”

  欣然緊鎖眉頭,苦思如何甩掉這心懷不軌的跟屁蟲。忽然聽見河堤傳來爭吵聲,是小杰和宋禧。

  原來宋禧聽見巨龍的咆哮,擔心欣然出事匆匆趕來,卻被奉命把風的小傑攔住。

  欣然唯恐宋禧吃醋,連忙吩咐艾美變回綠龍。幾乎就在同時,宋禧趕到了。

  “綠……綠谷主人!?”宋禧對艾美的大名早有耳聞,嚇得拔槍護在欣然身前。

  欣然輕輕一拍情人的香肩,笑著告訴她:“別怕,這傢夥不是壞人。”

  宋禧更緊張了,提醒欣然:“綠谷主人素來詭計多端,以玩弄人心為樂,你千萬不要上她的當。”

  欣然苦笑道:“就算想出賣靈魂,我也會去找魔鬼而不是龍,我們已經簽訂了主魔契約--最普通的那一種,我主她僕。”真的“普通”嗎?他心裡可沒底。

  宋禧驚恐的道:“你要與綠谷主人訂立契約?不行的!巨龍艾美已經超過了兩百歲龍齡,人類是無法降服她的。”

  欣然大吃一驚,指著巨龍的鼻子問:“你、你……真的有兩百歲?”

  “嘻嘻∼”艾美不好意思的笑道,“帥哥哥,當面問女生的年齡很不禮貌的哦,不過看在我那麼愛你的份上實話實說也無妨--姑娘我年方二一八,恰是如花似玉的好年華--”

  “閉上你的臭嘴!”欣然揮舞著拳頭痛心疾首的說,“奇恥大辱!居然被老太婆給……”搞了半天,是艾美這頭“老龍”吃了他蘇少爺的嫩草。

  艾美舉起一隻爪子掩口嬌笑,展開龍尾卷住欣然的身子,親暱而又不乏奸詐的說:“帥哥哥,後悔可不行哦……人家已經與你簽訂了契約,今後就是你的人了,你得對我負責才行。”

  (一失足成千古恨……)

  欣然後悔不疊,花言巧語的勸道:“這樣好嗎?我是渺小的人類,你卻是睿智的巨龍,我自問無法駕馭你,不如還你自由……去吧,高潔的艾美,飛向蔚藍的天空吧,那裡才是你應該生活的地方--哇--不要咬我--”

  “嗚嗚嗚∼負心漢,玩弄了人家又要拋棄人家,太殘忍了!人家不答應啦!”綠龍艾美像小女孩似的坐在湖里放聲痛哭。

  “嘿嘿……嘿嘿……有話好好說,不要這麼暴力嘛,”欣然無可奈何的說,“我收回契約,但是你必須乖乖聽話,保證絕不傷害我和我的朋友。”

  主魔契約能夠約束一般的魔獸,但對巨龍而言實在算不上一道障礙,如果艾美打算幹掉欣然,至少有一百種辦法破解契約。

  艾美破涕為笑,興奮的將欣然摟在懷裡揉蹭,柔聲道:“放心啦,可愛的小主人,我會溫柔的對待你,聽你的話,如果你需要,艾美隨時可以奉獻出肉體與靈魂……”

  (真是這樣嗎……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心懷鬼胎?)

  也不怪欣然多疑,龍的力量是隨著年齡增長的,綠龍艾美無論智慧還是魔力都遠在人類之上,沒理由聽從他的指揮。

  事實上,艾美自願追隨欣然,首先是好奇心使然。綠龍是一種性格很複雜的動物,對生物的精神與心靈特別感興趣(最擅長的魔法就是精神系的),艾美現在就對欣然充滿了好奇心,她覺得這個少年與她從前打過交道的人類很不一樣,有時候天真的像個嬰兒,有時候又狡猾的像個魔鬼。她曾偷偷的對欣然使用過讀心術,發覺在他靈魂深處潛伏著一個神秘的存在,那是比黑精靈王更加恐怖、強大的靈魂體,使她既害怕又好奇,迫切想知道欣然與那個強大靈魂的關係,與這樣的人結伴旅行,生活想必會很精彩吧?

  更重要的是,艾美在與欣然訂立主魔契約之後,多年來折磨得她死去活來的精神詛咒也被解除了,一旦離開欣然,她害怕再次被頭疼所困。

  欣然無從理解艾美的心情,只得拍拍她的爪子說:“好啦,跟我回家。”

  “遵命,親愛的蜜糖∼”艾美四肢伏地,邀請欣然騎在自己背上。

  欣然讓宋禧也騎上來,回頭向小傑招手笑道:“龍騎將候補生阿曼拉達·傑克,還不給我滾過來。”

  小傑興高采烈的爬上龍背。

  “哇塞!哥,龍騎將可比鎧武士威風多啦!我決定了,改行當龍騎將--”

  “去!三心二意的小子……”

  艾美展開巨翼,一縱身躍上天空。矯健的英姿映照在河面上,嚇得附近飲水的野獸四散奔逃。

  欣然摟著艾美的頸子,在她耳畔凶狠的威脅道:“若敢搞鬼,我就咬掉你的耳朵!”

  艾美沮喪的長嘯起來。她本來打算飛高後把宋禧摔下去的,可恨主人目光如炬,洞穿了自己消滅情敵的陰謀。

  ※※※※

  回到營地,欣然講述了收復艾美的經過,細節處“筆削春秋”,把魚水之歡改成了生死搏鬥。笑得唯一知道內情的艾美肚子痛,一口氣喝掉了大半鍋蘑菇湯。

  晚上,欣然半睡半醒的時候感覺到奇妙的精神波動--冥冥中有一個無法抗拒的聲音誘惑他說出最愛的女人是誰。

  欣然掀起帳篷,冷冷的說:“艾美,你再搞鬼我真的要生氣了。”

  守衛著帳篷的綠龍扭頭望著主人,眼中滿是狡猾的笑意。

  “帥哥哥,長夜苦悶,可以陪我聊聊天嗎?”

  欣然沒好氣的說:“進來吧。”

  “嘻嘻∼”艾美變成少女之身,開心的摟著欣然躺下。綠色的長發蒙在臉上,欣然嗅到了青草的芳香。

  “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鬼鬼祟祟的耍催眠術,真是個壞女孩。”

  艾美枕著主人的肩膀,撒嬌道:“我沒有壞心眼兒,只是想知道你心裡有沒有想著我。”

  欣然側臉望著她的眸子,問:“答案如何?”

  艾美苦笑道:“有想是有想,可是你也在同時想著好多別的女人……天哪,你到底有多少相好?”

  欣然不悅的說:“這不是奴僕應該關心的問題。”

  艾美微微有些不安,唯恐欣然真的討厭自己,討好的撒嬌道:“對不起,我不敢再窺探你的心靈了。”

  欣然鬆了口氣,能夠在綠龍跟前保守內心的秘密真是太難了。“還有別的話對我說嗎?或者,你想再次體驗河畔的銷魂滋味?”他愛撫著艾美的酥胸,嘴角泛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艾美享受著主人的溫存,紅著臉兒嬌喘道:“摸摸就行啦,不要來真的……白天被你玩得骨頭都散掉了,現在還累得軟叭叭……我來找你,是想彼此加深一下了解。”

  欣然把玩著龍女嫩滑彈跳的椒乳,笑著說:“想知道什麼事,自己去我腦袋裡找吧,只有這一次允許你對我使用讀心術。我實在懶得從頭講起。”

  龍女苦悶的忍受著主人的挑逗,嬌滴滴的問:“那麼你對我呢?你不想更了解我嗎?”

  欣然閉上眼睛,淡淡的說:“兩百年的生活太漫長了,我哪有時間聽你羅嗦。”

  艾美的身軀突然失去了溫度,怔忡的望著這個冷酷的男人,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討厭!你一點也不喜歡人家!”

  欣然抱著這個淚娃娃,吻吻她的睫毛,有氣無力的問:“你一大把年齡都活到哪裡去了,修養差得嚇人。”

  艾美抽噎道:“別人對我這樣,我一定會吞了他,只有你不一樣……被你欺負,我傷心死了。”

  龍的智慧的確很高,但與訂立契約的主人相處時再高的智慧也沒意義。

  欣然對艾美冷淡,是懷疑她別有用心。如今見她真情流露,心立刻軟了。“別難過啦,是我不好,向你道歉好不好?”說著捧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在少女的櫻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艾美如飲蜜醴,滿腔委屈化為烏有。

  “你這個綠谷主人不老老實實的待在綠谷看守寶藏,為何到處亂跑?前次在威而剛聖湖見過你,忽然又跑到聖賽亞,好像在流浪一樣。”

  艾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交替浮現出憤怒與恐懼的表情,嗓音顫抖的說:“綠谷是我從前的家,我在那里居住了一百多年,與森林中的其它民族相安無事……直到十三年前,一個可怕的怪物來到綠谷……一開始我沒有認出它的真面目,衝動的發起了挑戰,不成想被打得一敗塗地,只得逃離綠谷四處流浪……最可恨的是那人在我的大腦裡留下精神禁錮,每當我想平靜下來時就會頭痛難當,只有用加倍的殺戮和瘋狂才能減輕痛楚……那怪物想讓我屈服,成為它的爪牙……太可怕了,我簡直不願意回想那時發生的一切。”

  艾美把頭深埋在欣然懷裡,嬌軀瑟瑟發抖。

  欣然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髮絲,輕聲道:“但是你沒有屈服,並且成功擺脫了怪物的控制對不對?我的好艾美最勇敢了∼”欣然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艾美時她確實很瘋狂,不止為何,現在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艾美揚起螓首,感激的說:“是你解放了我,親愛的主人,當我們訂立契約之後惡魔加諸於我身上的禁制就消失了--因為我只能侍奉唯一的主人。”

  欣然笑道:“這麼說我的運氣不錯,如果你選了另外一個人,我就沒有機會享受小母龍的溫柔滋味了。”

  艾美拋了個媚眼,驕傲的說:“才不是呢!我選中你,是因為你有著足夠吸引我的魅力,換成別人我不吞了他才怪!”

  “搶走綠谷的壞傢夥到底是誰?”欣然終於問到了主題。

  艾美恨恨的道:“在亞馬遜,擁有比我更強大的法力的人只有一個--黑精靈王!總有一天,我會奪回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怎麼又是這傢夥?一切壞事似乎都與她脫不開關係呢……)

  欣然握住艾美的小手,用一個熱吻幫助她平息怒火。“管它是精靈王還是矮人王,欺負我家小艾美的壞蛋一定要付出代價,不要難過,我的龍寶寶,總有一天你會如願以償奪回綠谷,”欣然望著她的眼睛,自信的笑道,“因為你有一位無所不能主人。”

  (天哪……好帥!)

  艾美癡癡的望著欣然,忽然臉頰緋紅,小聲細氣的說:“帥哥哥,艾美現在不累了,再愛我一次吧……”


第十五集·第四章崩亂記

  次日一早,欣然、宋禧和小傑乘飛龍返回亞馬遜。

  半途看見叢林中升起黑煙,林中似乎有些異常。欣然問艾美髮生了什麼事。綠龍的眼神極好,很快便查明了情況。

  “是黑精靈、赤紅蟻人還有叢林中信仰黑精靈王的各族魔獸,他們正集結軍隊朝聖賽亞的方向開進!”

  綠龍艾美在城門外降落。街上人跡罕至,軍隊來來往往,一派劍拔弩張的景象。

  宋禧以為大家已經得知敵軍即將來襲,放心了少許,進宮去找女王商量抗敵的對策。

  與宋禧分手後欣然徑直返回大使館,剛到家便看見一身戎裝的紅鷹站在門外,神情異常嚴肅。

  “我正到處找你呢,有沒有見到珍·索倫?”

  “珍不是先回來了麼,你急著找她做什麼?”欣然問。

  “珍·索倫是黑精靈的奸細!”紅鷹唯恐欣然不信,特別強調,“她已經親口承認了!”

  珍帶著凱旋的光榮返回聖賽亞的當天下午,紅鷹回了城。女王親自設宴款待兩位女英雄,並流露出確認繼承人的意思。按照之前的約定,珍率先完成了調查工作,她將成為新的女王。

  然而就在珍距離王位僅一步之遙的時候,紅鷹當眾公佈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珍·索倫,其實是黑精靈王派來亞馬遜的奸細!

  十三年前,黑精靈王從叢林各族選取了眾多幼童作為自己轉生的容器,珍即是其中之一,紅鷹在黑精靈王的筆記殘稿中看到了她的名字,貼在空白的水晶罐子上的標籤上也有她名字的縮寫。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撒謊!”珍的激烈的反應向眾人暗示出此事絕非空穴來風。

  紅鷹突然拔劍劃破了珍的衣服,背上的五芒星圖案立刻暴露在大家眼前,人們禁不住發出憤怒的驚呼。

  什麼也不用說了,五芒星是黑精靈王的標誌,只有她的後代和奴僕身上才有這種標誌。

  “那之後珍去了哪裡?”欣然迫不及待的問。

  紅鷹面呈怒色,忿忿的說:“給她逃掉了,全城正在通緝她……唉,因為這件事,母親也被氣得當場病發,目前還在緊急搶救中。”

  欣然失望的道:“原來街上那麼多軍隊全是在通緝珍,太胡鬧了……”

  “這麼做不對嗎?”

  “笨丫頭!就算珍是奸細,你也沒時間通緝她了,趕快集結軍隊,黑精靈王的大軍就要來攻城了!”

  “什、什麼!?”紅鷹當場愣住了。

  “不相信就爬到二十四重天的瞭望塔上親自看一看,”欣然不耐煩的說。

  “可是……”

  紅鷹一咬銀牙,沈聲道,“我相信你!珍·索倫的搜查到此為止,我馬上去王宮�報母親,你也一起來。”

  欣然強顏笑道:“小鳥兒,你真的比從前成熟了許多,我回家換件衣服就進宮。”

  心事重重的回到家,欣然坐在沙發上呆呆出神。他知道紅鷹誤會了黑精靈王與珍的關係,珍的確是移魂術的宿主之一,但是她是失敗的實驗品,在黑精靈王試圖利用她之前她就已經逃出了地下煉金所。所謂奸細云云,欣然絕對不相信。珍其實是一個把自卑深深埋藏在心裡的可憐姑娘。

  欣然後悔沒有和珍一同進城,否則應該有機會替她辯解。現在誤會已經造成,再怎麼解釋也無法說服紅鷹和其它人,當務之急是找到珍,別讓她自暴自棄的去幹傻事。

  “老公,我有話對你說。”沙王偎依在欣然懷裡,頭枕著他的膝蓋。

  欣然沒精打采的道:“有什麼事儘管說吧。”

  “黑姑娘在你臥室裡,尤麗亞陪著她。”

  黑姑娘,是沙王給珍·索倫取的綽號。

  “她受了傷從窗外爬進來……街上很多當兵的追殺她……我和尤麗亞知道黑姑娘是你喜歡的女人,就把她藏了起來。”沙王忐忑的解釋道。她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會否引起欣然的反感。

  “我的小乖乖--你真是太可愛了!”欣然在沙王臉上狠狠的親了一下,轉身飛奔到臥室門前,敲門道:“尤麗亞,我回來了。”

  進去一看,珍穿著睡衣躺在他的床上,肩上、腿上包紮著繃帶,房間裡瀰漫著草藥味,尤麗亞正在餵她喝藥。

  珍看見欣然進來,表情有些尷尬,試圖坐起來,卻被欣然制止。

  “別動--快躺下!”欣然坐在床側,摸摸珍的額頭,還好體溫正常。尤麗亞放下藥碗,悄悄退出門外。

  房間裡只剩下欣然,珍的情緒再也把持不住,撲到他懷裡失聲痛哭。

  “死海盜……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欣然被她哭得柔腸寸斷,滿心憐愛的安慰道:“好姑娘,別哭,我這裡很安全。”

  “我的事……你都知道?”珍淚眼婆娑的望著心上人。

  “紅鷹都告訴我了。”

  “天哪!我該怎麼辦……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黑精靈王的賤種,所有人都會憎恨我,我……我該怎麼活下去啊……”珍越說越傷心,掩面痛苦,泣不成聲。

  欣然捧起黑珍珠的梨花帶雨的俏臉,誠懇的說:“珍,你錯了,不管你究竟是亞馬遜還是黑精靈,我都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你對我特別好,”珍動情的望著欣然的眼睛,戰戰兢兢的問,“我隱瞞了身世,沒有對你說實話,我還故意捏碎了水晶罐子上的標籤,難道你不恨我嗎?”

  不等欣然開口,她的鎮定便宣告崩潰,淚流滿面的哀求道:“求求你……別說你恨我,就算你心裡不喜歡我也別說出來好麼?別人罵我恨我我都不在乎,只怕你嫌棄我……”

  欣然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安慰:“我的傻姑娘,你根本就是無辜的,在地下煉金所,你也看到了,裝在那個空白的罐子裡的本應該是一位亞馬遜少女,摸摸自己的耳朵吧,我的可憐的黑姑娘,你哪裡像是精靈啊?就算你曾經被黑精靈王利用又如何,你到底還是逃出了她的魔爪!”

  “謝謝……謝謝你的安慰,親愛的……請允許我這麼叫你,我愛你,哪怕你不喜歡我我還是深愛著你……你的話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珍偎依在欣然懷裡,枕著他的胸膛喜極而泣。她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既感激欣然的患難之情,又有些內疚,其實她還是隱藏了一部分秘密。她並沒有真的逃出黑精靈王的魔爪。

  十三年前那個淒風冷雨的夜晚,七歲的珍突然從地下煉金所的實驗床上醒來。她憑著本能離開陰森危險的地下城,可是她沒能甩掉黑精靈王的詛咒。每當夜晚,一個遙遠而邪惡的嗓音便會在她耳畔竊竊私語,教給她如何奪取權利,如何消滅敵人,在少女的心中註滿了憎恨與暴戾的毒液,直到如今。

  “昨天夜裡,黑精靈王向我下達最後通諜……她要奪走我的身體,完成移魂術的最後一步。”

  “跟我去見女王,把事情說清楚--”欣然決定破釜沈舟,把真相公諸於眾。

  “不!對不起……我、我現在還不敢去見陛下,”珍揚起矛盾重重的俏臉,楚楚可憐的說,“再給我一點時間好麼,我必須說服自己鼓起勇氣……請原諒我,親愛的,我知道自己很軟弱,很沒用……簡直不配當亞馬遜女人。”

  欣然憐愛的親吻懷中人,輕聲道:“親愛的小珍珍,你搞錯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你是個好女人,因為你至少還懂得害怕,當你發現自身的軟弱的時候就是你作為女人最美麗最可愛的時候……”

  珍呆呆的望著他的眼睛,忽然破涕為笑,輕輕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柔柔的嗔道:“你好壞……就會故意逗人家開心。”

  欣然見她情緒平靜下來,沈聲道:“珍,你剛才說的很對,現在還不是拋頭露面的時候。”

  “對不起,因為我的懦弱……”

  “你誤會了,我希望你能在短時間內盡可能遠離亞馬遜。”

  珍打了個冷戰,憂心忡忡的問欣然:“你擔心黑精靈王找到我,利用我的身體完成移魂術?”

  “我想不出比這更可怕的事。”

  “不!我不能就這麼離開亞馬遜,就算我沒臉再見女王,沒臉和紅鷹他們並肩奮戰,但我至少不能當逃兵!一旦我離開亞馬遜,憤怒的黑精靈王一定會尋找新的替罪羊--”珍激動的攥緊了拳頭。

  欣然拍拍她的肩膀,珍臉一紅,柔順的坐在他膝上。

  “我能認同你的自尊心,可是現在考慮這些已經來不及了,”欣然猶豫再三,決定實話實說,“黑精靈王的軍隊正在集結,很快就會對聖賽亞展開攻擊,不管你走還是留,這場戰爭都將無法避免。”

  驚悉噩耗的珍並沒有像紅鷹那樣慌張,苦澀的笑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昨天晚上黑精靈王便用她的邪噁心靈向我傳遞了即將發生戰爭的消息。”

  作為黑精靈王選定的靈魂宿主,珍可以單方面接收黑精靈王的心電感應。

  “別想太多,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我送你上船,去中洲暫時避一段時間,跨過大海,黑精靈王就無法再控制你了。”

  “可是……我一定要離開嗎?這裡是我的故鄉啊!我真的不想走……”珍難過的抽泣起來。

  欣然心弦一顫,幾乎答應她留下來,狠了狠心,冷聲道:“你必須走,假如黑精靈王得到了肉體,整個亞馬遜就完蛋了!”

  珍嬌軀劇震,沈默半晌,終於點了頭。

  欣然鬆了口氣,笑道:“快休息吧,我讓尤麗亞給你做點好吃的。”說著把珍抱上床,替她蓋好被子,轉身離開臥室。交代尤麗亞和沙王不許任何人進入臥室,而後去王宮找紅鷹。

  ※※※※

  臥室裡,珍望著緊閉的房門深深的嘆了口氣。她合上眼睛,憂心忡忡的考慮著灰暗的未來,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女兒……我的女兒……快回到母親身邊吧……”

  恍惚中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珍懵懂的坐起來,問道:“誰……是誰在說話?”

  “女兒,你終於醒了……”房間裡空無一人,卻有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在空中迴盪。

  “我是你的母親潘多拉,我來接你回家……”

  珍迅速穿上鎧甲,強作鎮定的喊道:“閉嘴!你這惡魔,休想再耍弄我--”

  “唉……可憐的女兒,你離家太久,已經忘記母親了嗎?”

  “不對!我才不是你的女兒!我的媽媽早就死了,你是邪惡的黑精靈王,你呼喚我,只是想利用我的身體完成你的野心對不對?”真面朝著空白的牆壁打出怒火中燒的一拳,“滾開!我再也不想聽見你的可恨的聲音了!”

  轟--

  牆壁遭到重擊,卻只是微微顫抖,落下些許灰塵。一層淡綠色的結界將珍困在臥室裡,在她腳下,綠色的五芒星魔法陣突然升起。

  珍試圖衝出房門,然而惡魔鎧突然之間變得無比沈重,連挪動腳步也辦不到。

  “不……不要啊……”

  “回來吧,我的女兒……是時候與母親融為一體了……”

  魔法陣射出一道強光,捲起珍沖天飛起。

  “欣然……救我……”珍最後的呼喚消散在空氣中,她的人被魔法陣傳送到了黑精靈王所在的地方。

  聽到異響的沙王打開房門,只見床上空空如也。

  “咦?黑姑娘不見了……”沙王回頭告訴尤麗亞,一臉的莫名其妙。

  “糟糕!準是偷偷的溜走了,”半人馬女郎愁眉不展,“這樣下去還不知會鬧出多大亂子,必須馬上通知主人!”

  沙王和尤麗亞在王宮外找到欣然,告知珍失蹤的事。

  “怎麼會這樣……這下麻煩大了!快告訴我,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先是聽見她在臥室裡自言自語,進去看時她的人已經不見了。”尤麗亞說。

  欣然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發生了。黑精靈王帶走了珍,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正心亂如麻的時候,忽然聽見王宮內哭聲四起。一名中年女官哭著跑出來問:“中洲來的特使在哪裡?”

  欣然一躍而起,答道:“我就是!請問這位姐姐,可是陛下要召見小人?”

  女官點了下頭,淒然道:“陛下從昨晚就想見你一面,可是……陛下適才已經駕崩了。”

  欣然聞言有如五雷轟頂,好辦天說不出話來。半晌回過神來,勉強打起精神問:“請問陛下可有留下遺言?”

  女官哽咽的答道:“陛下臨終前曾說,從今往後廢除血統制度,不限種族出身,只要有服眾的才能就可以繼承王位。”

  “這些話紅鷹和宋禧兩位大人可知道?”

  “方才下官已經向兩位大人宣讀了。”

  “可是……女王終究沒有安排好繼承人哪……”

  “公子有所不知,女王還留下了一句話,請你代替她決定亞馬遜的新王。”

  欣然苦笑一聲,問她:“遺體何在,消息是否已經傳了出去?”

  “紅鷹大人和宋禧大人已經護送陛下的遺體前往升天殿,其它大臣想必也已經得到消息,這會兒應該在升天殿恭候聖駕遠行。”亞馬遜普遍實行土葬或海葬,惟獨去世的國王有資格實行火葬。升天殿就是皇室的火葬場。

  欣然定了定神,沈聲道:“我這就去升天殿,葬禮後你來宣讀遺詔。”

  女官點了下頭,諂媚的笑道:“王儲的人選,公子可否稍微透露一二,下官很是好奇……”

  欣然冷冷道:“少問,反正不是你!”

  “唉……下官告退。”女官失望的走了。她本想從欣然口中套出點情報來好去找新女王報喜領賞。按理說珍失勢後紅鷹便是王位最熱門的繼承人,可是根據女王的遺詔,似乎又不盡然,“不限種族出身”,怎麼看都像是為宋禧掌權做鋪墊……這賞錢還真是不好拿呀。

  ※※※※

  參加火葬儀式的名單被公佈,欣然是第三個,位居紅鷹宋禧之後,這意味著他在亞馬遜人眼中地位僅次於前兩人。特別是今天,他將決定這個國家的未來掌握在誰的手中。

  欣然最後一個進入升天殿,此時追悼儀式已經結束。大殿中央的火化池中堆積著四堆木柴,分別取自世界樹的根、莖、葉和果實,代表了靈魂轉世的四道步驟,女王的棺木擺放在火化池中央,四周圍著盛開的百合花,這是亞馬遜的國花。

  主持儀式的女官點燃了柴堆,火光升起,百合花在哭聲與烈火中枯萎,塵歸於塵,土歸於土。

  欣然不動聲色的來到祭壇中央,站在宋禧和紅鷹中間,打算在執行繼承人儀式之前跟兩女打個招呼。事到如今,王冠只能戴在紅鷹頭上--雖說女王的遺詔廢除了血統論,但舊有的法律在國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突然改變恐怕引發不良反彈。當然,宋禧的支持是紅鷹登基的必要階梯,之後欣然打算說服紅鷹赦免珍·索倫,以爭取她的派系的認同。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團結全國力量,抵抗黑精靈大軍。

  在先王的靈前考慮這些,似乎有褻瀆神聖之嫌,特別是女王奶奶生前是那麼的慈祥溫柔,可是欣然顧不得了,對已經不再人世的表現出再多的追念又有何用?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被拯救的價值。

  遺憾的是宋禧和紅鷹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傻了,宋禧還能勉強保持平靜,聽他講話,紅鷹只是哭,根本就沒辦法跟她講道理。

  正當欣然焦慮不安的時候,護國神獸水麟從門外走來,飽含悲愴的眸子落在欣然臉上。

  欣然心弦劇震,不由自主的迎向她的目光。這頭美麗威嚴的神獸向他走來,垂下頭顱。頭上的麒麟角毫無徵兆的脫落。欣然連忙伸出接住,水麟角涼沁如冰。

  水麟輕輕的對他點了下頭,轉身走進火化池,在眾目睽睽之下追隨梅琳女王離開了這個世界。

  人們的目光集中在欣然手中,表情顯得異常緊張。水麟是亞馬遜的護國神獸,它的存在與死亡都有著關乎國家命運的重大意義。通常情況下,神獸是不會給主人殉葬的。水麟服侍過梅琳女王之前的兩代國君,前代主人死後它便根據遺囑追隨新的主人。

  可是梅琳女王的駕崩有些不同。她沒來得及留下遺囑,甚至連繼承人都不曾確定。按照慣例,應該由護國神獸在候選人中遴選女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水麟拒絕了這一傳統儀式,它自殺了。

  麒麟角交給了欣然,說明什麼呢?

  讓欣然當女人國的王嗎?

  當然不可能!他是個男人。

  那麼答案顯而易見,水麟希望欣然代替自己完成未競的使命。由他來決定,這枚相當於國璽的麒麟角,到底應該交到誰的手中。

  紅鷹嗎?最佳候選人垂下螓首,不敢迎接欣然的審視。

  紅鷹傻掉了。她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這麼複雜的世面,母親的死已經粉碎了她的心,再也不想考慮其餘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傷心。哭嗎?哭出血來也無法表達她如今痛苦心情的千分之一。

  (王位王位,去它的!我已經……受夠了!母親不在了,我無論作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她很想追隨水麟自焚殉葬,追隨慈祥的母親前往黃泉之上的國度。然而她不能,她的腳發抖,像個尚未學會走路的嬰兒。她甚至開始後悔逼走珍·索倫。

  (如果黑將軍還在這裡,肯定有勇氣接下重任……天哪,我都乾了些什麼傻事呀!)

  欣然的目光離開了紅鷹。他好失望。長久以來,他渴望成熟,渴望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男子漢,為此甚至不惜四處惹是生非沾花惹草已證明自己長大了。雖然他知道自己身上還保留著不少孩子氣,但他經過這麼久的努力,至少能看出來心智成熟的人應該是什麼樣子。

  紅鷹顯然達不到他的標準。讓一個無法控制情緒的女孩子登上王位,是對亞馬遜國民的犯罪。欣然喜歡紅鷹,為了她的願望可以不理睬國民的苦難,但是他不能不對已故的梅琳女王誠實。

  欣然失望的搖搖頭,在眾人的注視下高高舉起水麟角,厲聲喝道:“聽著!水麟角就在這裡,誰想得到王位,就走過來把它拿走吧!”

  殿中眾女噤若寒蟬,無人應聲。如果是平時,她們會搶著爭奪水麟角,可現在是什麼時候?城外敵軍壓境,黑精靈王即將復活,誰也不想在這節骨眼接下燙手的熱山芋。

  欣然越發火大,禁不住�高了嗓門。“你們這些小女人哪,總是自稱比男人強,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敢於站出來掌握這個混亂的國家!這就是你們亞馬遜人的勇氣嗎?你們的野心在哪裡,你們的豪情壯志在哪裡?讓我站在這里大呼小叫,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女人國的權貴們羞憤的低下頭,大殿裡靜寂無聲,針落可聞。宋禧憂心忡忡的注視著欣然,擔心他幹出荒唐事。

  欣然站在火葬台上倍感淒涼,感覺像在唱獨角戲。他不想在玩下去了,轉身把水麟角丟進火堆。

  參加葬禮的人們齊聲驚呼,眼睜睜看著他毀掉了亞馬遜人最後的自尊。

  “為什麼毀掉水麟角,你想讓亞馬遜永遠沒有國王嗎?”

  終於有一個人說出了大家憤怒的心聲,是宋禧。

  欣然深深望了她一眼,冷笑道:“國王的權杖固然無比榮耀,可是一群懦弱的家兔拿到它又有何用?如果你真有骨氣,剛才為什麼不站出來拿走那完全可以屬於你的王位。”

  宋禧臉一紅,低聲道:“我認為紅鷹更有資格,況且……我……不想當什麼國王。”

  “推卸責任誰不會?黑精靈王的軍隊就在城外,大難已經臨頭,你們好自為之吧。”

  欣然不屑一顧的離開大殿,灰心喪氣的想,到頭來,還是沒能完成對梅琳陛下的承諾……

  宋禧苦笑著承受了愛郎的叱責,有苦說不出。既然紅鷹不肯承擔責任,作為非軍方勢力的第一人,宋禧很明白自己應該接受水麟角。可是她也有私心,一旦成了國王,她就沒辦法與欣然長相廝守了。作為一個女人,比起國家社稷,她更在乎與情郎相處的分分秒秒。

  參加葬禮的人們三三兩兩的離開大殿,無一例外的垂頭喪氣。遠處,黑精靈的大軍正在集結。魔獸的怒吼震撼了山林。誰來領導亞馬遜女戰士抵抗強敵?國難當頭,人人都成了啞巴。

  紅鷹沒有走,她坐在火葬台旁,望著母親的靈魂伴隨火苗冉冉升起,心情沮喪至極。她終於明白自己不是當國王的材料,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沒有意義了。將來怎麼辦?她看不見出路,她迫切希望見到欣然,求他給自己指點迷津。可是她懷疑這麼做只會自取其辱--欣然似乎已經對她絕望了。

  (不行!我絕不能像個傻瓜似的待在這裡--被說成是軟弱的小女人也好,無能的家兔也好,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正確的地方!)紅鷹忽然一躍而起,眼睛裡閃爍著剛毅的光彩。

  “姓甦的,我要讓你知道,亞馬遜女戰士絕不是家兔!母親……再見,鷹兒不會讓你失望的!”紅鷹毅然離開聖殿。

  幾位親信立刻圍上來,問她接下來怎麼辦。

  紅鷹惱怒的瞪視著她們,比了個手勢,讓得力部下們排成一列橫隊。而後從頭到尾順次檢閱,看見誰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就甩上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們是喪家之犬嗎?不!你們是獅子--給我咆哮起來吧!”

  個性十足的訓話在女戰士心中激起了好勝的烈焰,每個人的表情都變了。亞馬遜女戰士的光榮在她們身上重現了。

  紅鷹滿意的一笑,下令招集幻影、利刃、飛龍三大精銳兵團,迎戰黑精靈大軍。


第十五集·第五章毒龍殿

  對於紅鷹的轉變,欣然打心里高興。但這還遠遠不夠。亞馬遜的部隊也許能抵擋黑精靈、赤紅蟻人與各路魔獸的攻勢,卻無法對抗即將復活的綠袍潘多拉。

  當務之急是奇襲綠谷,救回珍·索倫!沒有珍的肉體作為容器,黑精靈王的靈魂便失去了寄生之本,一切野心都無從實現。為此他需要一個嚮導,一台能夠安全穿越黑精靈控制區的飛行鎧。

  欣然抱著一線希望返回碼頭倉庫。朱諾正指揮森羅的工人們清洗機械鎧,由於事發突然,紅蓮改還沒有整備好,勉強起飛兇多吉少。

  欣然急得長籲短嘆,不住的催朱諾。小魔女委屈的抱怨道:“里里外外總共只有我一個機械師,怎麼可能快得了?早就勸你學習機械術偏不聽話,乾著急有什麼用……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起飛。 ”

  “拜託∼明天就來不及了--我必須在黑精靈王完成移魂術之前救回珍!”

  正發愁的時候,艾美善解人意的問:“帥哥哥,你要去找黑精靈王,為什麼不帶上我?”

  “你知道那惡魔在哪裡?”

  艾美傲然笑道:“黑精靈王目前正藏身於綠谷'毒龍殿',別忘了,綠谷曾是我的故鄉。”

  欣然化憂為喜,拉著艾美的手笑道:“好艾美,你肯帶我去綠谷嗎?”

  “當然!你是我的主人,為了你,艾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況且我與黑精靈王還有一筆舊帳沒有清算呢。”

  欣然略做盤算,騎龍和乘機械鎧在速度上相差無幾,應該來得及救回珍。於是決定即刻啟程。

  “哥,先別急著走,我和琥珀有件事跟你商量。”小杰拉著琥珀的手走過來。

  欣然望著這對小小的金童玉女,笑道:“我知道,你和鬼丫頭私定終身,想讓我當證婚人對不對?”

  小傑臊的臉通紅,沒好氣的道:“哥--別瞎說,我們是有正經事,琥珀的商社歷年來挖掘到不少機械鎧,我之前檢查了一下,至少有三十台陸戰型機械鎧略做修理後便可投入實戰,機型多半是初代鐵金剛,駕駛技術不難掌握,我建議琥珀挑選一批資質聰穎的戰士進行機師訓練組成鎧武士兵團,協助紅鷹姐姐他們對付黑精靈,你覺得怎麼樣?”

  “好主意!可惜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訓練機師……”

  “不用你親自出馬,我來訓練她們就足夠了!”小傑自信的說。

  欣然點頭道:“你的技術我很放心,可是時間恐怕來不及……”

  琥珀笑道:“便宜哥,機械鎧是我們森羅挖掘出來的,為了把它們開回家,多少懂得一點駕駛技術,人選我都搞定了,就算不作訓練也足夠參戰了,告訴你哦,我的技術可是所有人裡面最好的呢!”

  “比小傑還好?”欣然好奇的問。

  琥珀臉一紅,撅著小嘴說:“小傑不算,他是怪物!便宜哥,你給我們的兵團取個名字好麼?”

  “行,讓我想想……”欣然稍加思索,笑著說,“量產鐵金剛配上紅粉佳人,就叫做'紅粉金剛'如何?”

  琥珀拍手叫好,當即便用“紅粉金剛”命名亞馬遜第一支同時也是日後早就了無數傳奇佳話的鎧武士兵團。

  琥珀親任“紅粉金剛”的隊長,並把專用的隊長機漆成紅色,號稱“紅色三倍速”,至於實戰中能否達到某彗星的水平,就要看小傑的訓練成果了。

  小傑有點不滿意,他本人既非紅粉也與金剛無緣,好在欣然把紅蓮改留給他,總算可以在實戰中過把癮了。

  “小傑,你要盡量避免拋頭露面,訓練時不要離開機械鎧,如果必須和隊員面對面打交道就委託琥珀傳話。“

  “為什麼啊,哥,我可是她們的教官呢?”

  “廢話!如果讓那些驕傲的女人知道指揮訓練她們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不造你的反才怪!”欣然毫不留情的摧殘小傑過度膨脹的自尊心。

  他一點也不擔心小傑的技術,這是他弟弟,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拿所有機械鎧中最難駕馭的紅蓮改磨練出來的技術還能差得了?他顧慮的是小傑缺少統率經驗無法服眾,這種情況下維持神秘感是很有必要的。

  欣然把琥珀的纖手放在小傑掌中,握住兩人的手說:“加油吧,小鬼們,從現在開始,亞馬遜的天空與大地屬於你們!”

  小傑用力握住琥珀的手,激動的叫道:“琥珀!別害怕!我們就要成為少年英雄了!幹他娘的!我盼望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啦!”

  琥珀紅著臉羞笑:“笨小傑,又說傻話,我才不像你那麼自大哩!”

  欣然望著少男少女,欣慰的笑了。他由衷感謝神明使他擁有如此可愛的弟弟妹妹,為了小杰和琥珀的未來,他發誓要粉碎黑精靈王的野心!

  ※※※※

  欣然決定獨自乘龍去綠谷。黑精靈的主力集中於聖賽亞周邊,綠谷的防衛必然有所鬆懈,想阻止黑精靈王復活只有這一個機會。沙王和尤麗亞堅持要跟他同去。欣然不容置疑的拒絕了。首先艾美背不動太多人,其次比起奇襲綠谷來保衛聖賽亞更加重要。

  大家無法改變欣然的決定,只好含淚祝他馬到成功。艾美一本正經的糾正道:“不是馬到成功,是龍到成功。”

  作為唯一與欣然共赴險境的夥伴,她應該比留下來的人更緊張才是,可艾美沒有太多憂慮,她為此行卜了一卦,卦面暗示“有驚無險”。艾美是一頭迷信龍,這也許和上了點年紀有關。

  臨行前琥珀送給便宜哥一套華麗的龍鞍,據說是著名的龍騎將奇蒂拉女士曾經用過的。有了龍鞍,欣然騎在艾美背上更舒服也更安全。

  綠谷,又名死亡之谷,在亞馬遜人發現這座位於山林深處的幽深峽谷之前,此地是綠龍艾美的家鄉。然而艾美也不是綠谷的第一任主人,在她之前,本地是亞馬遜歷史上第一頭綠龍“該隱”的居所,該隱的邪惡與強大如今已經成為傳說,他在世的時候被稱為“毒龍”,這一雖然威風凜凜卻為人類所畏懼的稱號,就連中洲來的欣然也曾在漫畫書中讀到過。

  時至今日,綠谷依舊是那個潮濕溫暖綠草如茵的世外祕境,毒龍該隱卻已化為一堆白骨,靜靜的沈睡在龍巢的最深處。

  黑精靈王選擇綠谷作為第二基地,絕非出於偶然。綠谷中有豐富的磁鐵礦,這是黑精靈王中意此地的第一個原因。地磁之於靈魂乃是一把雙刃劍,過強的地磁會吸附靈魂,使之失去自由,正如賽亞神封印黑精靈王的結界,反之靈魂也離不開地磁,否則很快就會徹底消散,失去轉生的希望。黑精靈王在完成移魂術之前必須保持靈魂的完整,因此綠谷的地磁環境是必須的。

  除此之外,黑精靈王還渴望得到該隱的骸骨。黑精靈王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是“綠袍”潘多拉。她本是五百年前禍亂中洲的四邪神之一“龍王”摩西的女兒,出身炎魔一族,擁有對綠龍的絕對統帥力。若非如今失去了肉身,魔力大幅度削弱,艾美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的。

  靈魂狀態的黑精靈王是很脆弱的,她迫切需要強有力的魔物保護自己,為此她創造了眾多的煉金獸,白惡魔即是其中之一。但在潘多拉眼中,真正有力的幫手只有兩人,一個是她的女兒赤紅蟻后,另一個便是早已魂歸冥界的毒龍該隱。

  近年來艾美曾多次潛入綠谷打探消息,發現潘多拉正試圖借助煉金術的秘法復活毒龍,為此特別在龍巢的最深處建立了一座用於召喚不死生物的祭壇“毒龍殿”。

  “下面就是毒龍殿,我能感覺到濃厚的邪氣!”

  飛行了一夜的艾美迎著晨曦降落在山坡上,腳下是一片被清理乾淨的橢圓形峽谷空地。空地中央建有一座非常龐大的五芒星祭壇,每一角都立有一根大理石柱,上面鑲嵌著綠色的木晶石。祭壇中央矗立著一尊圓錐形綠色高塔,通體為金屬打造,在晨曦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澤,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魔力。

  欣然認出那是一座煉金塔--強大的煉金術士為了隨時可以進行煉金術實驗而創造出的神奇魔導器。塔中備有齊全的煉金設備,平時只有拇指大小,可以方便的收藏在口袋裡,一念咒語便能變得高樓一般巨大。

  可以想見,潘多拉此刻正在綠塔中實行移魂術!

  “艾美,直接飛上祭壇--我們必須在移魂術完成前救回珍。”

  艾美搖頭道:“不行的,你仔細看,祭壇被施加了結界,我們沒辦法靠近。”

  欣然定神一看,鑲嵌在祭壇五角的大理石柱頂端的木晶石分別射出一道綠色的射線,彼此相連,構成正五面體結界,將祭壇護在其中。

  “我試試看能否把結界打破!”

  艾美深深吸了口氣,噴出一道熾熱的火焰。

  龍焰擊中結界,立刻引發劇烈的振盪,火焰隨即熄滅,結界紋絲不動。

  無效的攻擊引起了主人的警惕,山谷中走出數十名黑精靈武士,另有十倍的赤紅蟻人。在一名黑精靈女祭司的指揮下四處搜索敵人。

  艾美沒能打破結界,很是愧疚,含憤釋放了一個“廣域混亂術”,迷住那些智力低下的赤紅蟻人的心竅,命令它們攻擊黑精靈。峽谷中頓時陷入混戰,猝不己方的黑精靈武士被蟻人殺死了大半,其餘的武士在女祭司的指揮下奮勇反擊,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欣然突發奇想,問艾美能不能控制那名女祭司,她是黑精靈王的親信,也許懂得解除結界的辦法。

  “我試試看……”艾美垂下頭顱念念有詞,對女祭司使用了“高級魅惑術”。

  女祭司遭到突如其來的精神打擊,兩眼發直的朝著艾美藏身的地方走來,竟然走進了赤紅蟻人的包圍圈。一名蟻人擲出淬毒匕首殺死了女祭司,屍體立刻爆炸,橫暴的負能量衝擊波將周圍十米內的赤紅蟻人一網打盡。

  艾美害羞的向欣然吐吐舌頭,歉意的說:“對不起啦……我應該先命令蟻人給她讓出一條路的。”

  欣然苦笑道:“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由於女祭司的自爆,赤紅蟻人在數量上的優勢被抵消。黑精靈武士開始反撲,轉眼間把蟻人殺得打敗。數名黑精靈武士突然放棄追殺蟻人,改而攻擊一名始終作壁上觀,呆呆坐在祭壇旁邊的女性同類。

  奇怪的是那名女性黑精靈並不反抗,任由族人欺辱,淒慘的哭聲隨風瓢入欣然耳中,不由得怦然心動。

  “艾美,你眼神好,快幫我看看那名坐在祭壇旁邊的女精靈是不是紅頭髮紅眼睛?”

  艾美定睛一看,笑道:“她不是黑精靈--是赤紅蟻后!”

  蟻后是黑精靈與赤紅蟻人的混血兒,可算是半精靈的一種。黑精靈一族向來憎恨血統不純的同類,無時無刻都想著將之抹殺。只是懾於蟻后的魔力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她丟失了王冠,無法使用魔法力量,對黑精靈們來說恰是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欣然精神一振,笑道:“快把她周圍的黑精靈趕走,帶我過去和赤紅蟻后見一面。”

  “唉,你這色狼,什麼時候都不忘泡妞……”艾美酸溜溜的抱怨道。

  “笨丫頭!不許多嘴,馬上乾活∼”

  “遵命∼色色的帥哥哥。”艾美輕笑一聲,背起欣然騰空飛起,朝著黑精靈武士聚集的地方噴出一大口劇毒龍息。

  絕大多數黑精靈武士沒能逃過來自天空的襲擊,當場中毒而死,僥倖逃過毒煙的人也嚇得四散奔逃。

  赤紅蟻后也被龍息擊中,但她本就是世間至毒的生命體,任何毒素都無法對她造成傷害。

  巨龍降落在祭壇旁,欣然縱身躍下龍背,徑直來到赤紅蟻后跟前。

  赤紅蟻后先看了艾美一眼,目光呆滯如初,而當視線轉移到欣然身上時,她的眼中爆起一串火花,捂著眼睛失魂落魄的尖叫道:“吱吱--是你?漂亮的惡魔!吸血鬼!我一定是在做夢!我看不見、看不見……一切都是幻覺、幻覺∼”

  可見,欣然對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何等嚴重的傷害。

  欣然把蟻后的纖手從臉上拉開,強迫她面對面的看著自己,笑嘻嘻的說:“小妖女,是我--是我呀,蘇欣然,你的好朋友!”

  “泣……才不是朋友,蘇,是惡魔……吸血鬼……”

  “好了啦,我的小妖女,我這次不是來找你要血的,你為什麼呆呆的坐在這裡被人欺負?要不要我幫你出口氣呀?”欣然笑容可掬的問,表情活像誘騙小白兔開門的大灰狼。

  蟻后怯懦的看了他一眼,立刻垂下頭去,幽幽的說:“王冠沒有了……阿夏,不能變成本尊,母親生氣……魔力被封印……”說到傷心處,嚶嚶的啜泣起來。

  欣然摟著蟻后微微顫抖的香肩,目光被少女上衣後領露出的一段光潔柔美的頸子吸引,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在她脖子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呀!”蟻后嚇得一哆嗦,本能的藏在他懷裡,揚起羞紅的俏臉看了他一眼,呢喃道:“不要傷害我,求求你……阿夏的誓言,不是謊話。”

  蟻后當初被欣然所逼發誓不得為惡,回到綠谷後拒絕服從黑精靈王的命令率軍攻打聖賽亞城,故而遭到冷落,如今再次見到欣然,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喜是悲。

  欣然微微一笑,取出王冠還給蟻后,“小妖女,王冠還給你,我們做真正的朋友好麼?還有啊,我最近學會了精靈語,你就別再用蹩腳的人類語言講話了,聽久了我也要變成結巴啦。”

  蟻后驚喜的抱著失而復得王冠,改用精靈語問:“這……真的還給我?蘇……謝謝你,你是好人!”

  “感激的話就不用說了,小妖女,你能幫我進入祭壇嗎?”欣然握著蟻后的小手,滿懷期待的問。

  蟻后微微一笑,點頭道:“沒問題,蘇,我來幫你!”

  “太好了!”欣然開心的在她手背親了一口。

  蟻后羞笑著回吻了他一下,小聲細氣的說:“蘇,可以先放開我的手麼?”

  “哦!對不起!呵呵……”欣然搔頭窘笑。

  蟻后還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雙手合什默誦咒文,頃刻間變成半人半蟻的形態。以額頭上的雙螯刺向地面,飛快的挖出一條地道直通祭壇。

  “哇靠……不是吧,這樣也可以?”艾美嘆為觀止。

  事不宜遲,欣然辭別了蟻后,帶上變身為綠髮美少女的艾美鑽進地道,不出片刻來到祭壇中央。

  欣然圍著煉金塔轉了一圈,卻不見有門戶。皺眉苦思怎麼才能鑽進去,耳畔忽然響起艾美的警告:“當心--塔上有東西!”

  欣然連忙飛退,�頭一看,只見高塔上纏繞著一條銀白的巨蟒,正朝自己噴吐火紅的毒信。

  是秘銀蟒“龍捲”,珍的僕魔!

  欣然當然不會傻到和它論交情,這傢夥的眼睛變成了慘綠色,明顯受到了黑精靈王的控制。

  其實欣然有所不知,秘銀蟒本來就是黑精靈王的煉金獸,之後才被派給珍·索倫,半是保護半是監視。如今珍返回綠谷,秘銀蟒便肩負起保護煉金塔的責任。

  欣然閃開龍捲的撲擊,挺劍刺向七寸要害。

  鏘!

  劍尖在蛇頸上滑過,擦出一串火花。龍捲乃是秘銀活化而成的構裝生物,根本沒有所謂的七寸要害。

  龍捲趁欣然失手的機會甩動身軀,唰得一下將他纏了個結實,隨即發動電擊特技。

  欣然被數千伏的高壓電擊中,渾身神經麻痺,立時昏厥過去。只消電擊持續三秒,他的小命就算交代了。

  艾美見事不妙,淩空俯衝下來,強忍電擊帶來的劇烈痛楚擒住蟒身,奮力撕扯,迫使龍捲放開欣然。

  “主人--快跳到我背上來!”艾美焦急的呼喚道。

  欣然從昏迷中醒來,眼前巨龍正與秘銀蟒殊死肉搏,連忙忍著電擊造成的麻痺感,縱身躍到艾美背上。

  艾美騰身飛起,甩開秘銀蟒衝上天空。

  龍捲見獵物被綠龍救走,很是冒火,盤開蛇陣蓄勢以待,昂首望天,吞吐著藍色的電流,惡狠狠的瞪視著負傷不輕的欣然與艾美。它知道,主僕二人還會回來的。

  艾美展開龍翼懸在半空,提醒欣然:“帥哥哥,抓緊龍鞍,我要衝下去了!”

  欣然阻止道:“不要!秘銀蟒身上帶電且不怕傷痛,肉搏對你不利--”

  艾美知道欣然言之有理,憤恨的道:“氣死人了!如果我是白龍或者紅龍就好了!”紅龍吐火,白龍的龍息是凍氣,都能夠有效的遏制秘銀蟒。

  綠龍專用的龍息是一種酸性毒氣。毒氣對沒有生命的龍捲來說毫無用處,秘銀的耐酸性超強,黑龍的酸液都未必能殺傷它綠龍就更別想了。

  艾美倒是也能吐出烈火龍息(五色龍中只有白龍不能噴火),但是威力遠遠不如紅龍,耗費的體力也相當巨大,用來對付秘銀蟒絕非上策。魔法就更不用考慮了,秘銀的反射特性足以彈開絕大多數魔法攻擊,況且艾美的專長又是精神系,恰在構裝生物的免疫範疇之內。

  所謂相生相剋便是這個道理。艾美的綜合實力絕對遠勝龍卷,無奈各方面都被它克得死死的,勉強肉搏的話取勝是沒有問題,但難免付出慘重的代價。

  正發愁的時候,欣然靈光一閃,趴在艾美耳畔道:“我們沒有時間耽擱了,乾脆試試那一招?”

  艾美心領神會,點頭道:“好主意!”

  欣然左手按在艾美額頭上,高聲祈禱:“尊貴的龍女,請遵從血的誓約,與我融為一體!”對沙王、尤麗亞發動主魔合體術時欣然從不說這些廢話,今次對像是巨龍,不得不做些表面工夫。

  艾美那龐大的龍軀霎時間射出翡翠般美麗的光滑,在欣然的祈禱聲中綠光散去,艾美憑空消失,幻化成兩扇翠綠的膜翼寄生在欣然背後。

  殘餘的綠光包圍了欣然的身軀,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變得綠而堅硬,竟如龍鱗一般閃閃發亮,眼眸與髮絲也變得綠如翠玉。欣然試著震動龍翼,一道震懾天地的“龍威”自他身上噴射出來,遠處廝殺的赤紅蟻人與黑精靈不約而同的中止了戰鬥,仰望高懸中天的“龍戰士”瑟瑟發抖,膽小的蟻人甚至把他當成了降臨凡間的龍神,跪伏在地磕頭祈禱。

  就連本該對“龍威”免疫的秘銀蟒也受到了震懾,嚇得縮回頭去,密密的盤緊蛇陣,恐慌的等候著“龍之狂怒”的降臨。

  欣然舒展手腳,感到渾身充滿了難言的魔力,這是至高無上的巨龍獨有的天賦,身為人類,突然之間掌握了龍的力量與智慧,越級體驗最高等生物睥睨眾生的心情,不由得心花怒放,迫切想一展身手。

  欣然招回吸精魔劍,感到這口一向如臂使指的神兵現在卻顯得又輕又小,配不上龍戰士強橫的戰鬥力。

  好在吸精魔劍千變萬化,很快應欣然的需要增大三倍,變成一口長達十尺的雙手巨劍!

  欣然長嘯一聲,雙手握劍淩空斬下。劍芒過處彷彿一道割裂蒼穹的赤紅閃電!

  嚓--

  巨劍勢如破竹的劈開了龍捲的頭顱,順勢將將盤踞在地上蛇陣一分為二。劍氣釋放在大地上,切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周圍的草木岩石通統被勢不可擋的勁風掃蕩的干乾淨淨。龍威旋即爆發,以綠色的球形波陣向外遜色擴散,將附近的蟻人、黑精靈以及其它邪惡生物當場震殺。

  被斬成碎屍的秘銀蠎試圖通過電流的引力重新結合。

  欣然把劍交到右手,左臂平伸掌心向外,亮出掌心的龍首紋章。

  “艾美,吞了它!”一聲斷喝,左臂幻化成若隱若現的綠色巨龍,怒吼著撲向正在重組的秘銀蟒,一口吞了下去!

  欣然晃動左肩,巨龍隨之昂首噴出一堆白色的金屬碎屑。黑精靈王親手創造的秘銀蟒,如今變成了一堆垃圾也不如的破銅爛鐵。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5:33

第十五集·第六章精靈王

  欣然雙臂交抱,望著滿地秘銀碎片笑道:“這下你總該報廢了吧?”

  “帥哥哥好厲害喲∼艾美又一次迷上你了。”

  “少廢話,快給我結束合體!”欣然感到體力不支。主魔合體的對象越強大,消耗的體力就越多。

  “遵命!”

  艾美幻化的翡翠龍翼自欣然身上脫離,變回綠龍的模樣。

  欣然從龍鞍左側的掛袋裡取出藥瓶,吞服了一滴威而剛聖水補充體力。納悶的問艾美:“這該死的塔連個門也沒有,咱們怎麼進去?”

  艾美苦著臉道:“我也不知道啊,也許黑精靈王創造這座煉金塔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讓人進去吧。”

  “那她怎麼出來?”

  “大概是用次元門之類的空間魔法--”

  “靠!如此說來,豈不是只有在牆上開一個洞才能進去?”

  “不行啊!煉金塔是煉金術士的實驗室,裡面肯定有許多古怪兮兮危險至極的東西,萬一被弄爆炸了,你的小情人可就救不出來啦。”艾美分析的頭頭是道。

  欣然沮喪的坐在地上,冥思苦想。無意見看見手中的魔劍,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朱諾,給我出來!”

  “哎?突然叫人家做什麼呀……”吸精魔劍懶洋洋的道。

  欣然也不答話,握著劍柄發動主魔合體術。

  朱諾吃了一驚,問道:“你要與我合體?”

  “廢話!”

  “你不是說,咱們合體出來的那傢夥既醜陋又弱小,連直立行走都辦不到最好別拿出來丟人現眼嗎?怎麼今天又……”

  “哼!我現在的樣子的確既醜陋又弱小而且沒辦法直立行走,可、是,作為一隻施萊姆,我絕對是最英俊最聰明的!”

  說出以上瘋話的欣然,已經與朱諾合體成為一隻紅色的布丁怪,俗稱施萊姆--你可以在幾乎所有的奇幻故事或電動遊戲裡看到這種以弱小(貨真價實)和可愛(真的嗎?)聞名於世的小怪物。

  按理說,欣然和朱諾,作為主魔合體的雙方實力都不錯,合體的結果也應該很強才對,不知為何竟是施萊姆!為此欣然納悶了好久,始終找不到原因,只好自我安慰說,也許施萊姆很強很強很強,只是我還沒有發現他強在哪里而已。

  現在,終於有機會展示施萊姆大人強大的一面了!

  欣然努力蠕動軟塌塌的身子,想爬到綠塔的牆壁上去。遺憾的是他人小且沒腳,想要完成這段漫長的跋涉恐怕要爬到天黑,無奈之下只好請求艾美幫忙。

  艾美變成精靈少女,捧起軟綿綿滑溜溜的主人輕輕的粘在塔壁上,愛不釋手的笑道:“好可愛的布丁耶,看起來很可口的樣子……”

  “……試試看啊,信不信我咬斷你的腸子!”

  欣然忿忿的挪動身體,終於在牆上找到一處細小到肉眼難以發現的裂隙,努力擠了進去。施萊姆的身體就好像水滴一樣,沒有固定的形態,天生便是鑽洞的好手。

  欣然大半邊身子擠進牆壁後回頭伸出一支觸手朝艾美揮舞了兩下道:“再見啦小龍女,乖乖的在這裡等我回來。”

  艾美用力的點了下頭,憂心忡忡的目送主人消失在塔中。

  綠塔內是黑精靈王創造出的獨立次元,比欣然想像中寬敞的多。大廳中央是一座小一號的五芒星祭壇。祭壇左近匍匐著一頭巨大的骸骨龍,宛如白色的石頭山。骸骨保存的很完美,骨節相連處鑲嵌著綠色的木晶石,顱骨上銘刻著繁複的魔法咒文,陰森森的很是嚇人。

  欣然朝祭壇走去。剛邁開腳步,便聽見四周的黑暗中傳來沙沙的聲音,濃厚的邪氣隨之湧來。

  無聲無息中眼前出現了一片妖氣迷漫的樹林,擋住了欣然的去路。嗜血的妖花扭動蔓滕,花盤如同探照燈一般窺伺著闖入者。遍地是漆黑的怪樹,樹幹中央有一張酷似嘴巴的窟窿,佈滿焦黑的牙齒,嘴角流淌著腥臭的樹汁。

  欣然提心吊膽的穿越了這片詭異的樹林,來到祭壇前方。

  珍·索倫雙手抱著一支黑色魔杖靜靜的躺在祭壇上,身上不著寸縷,嬰兒似的酣睡著。在她頭上懸浮著一隻綠色的水晶球,放射出錐形的綠光結界,蚊帳似的籠罩著祭壇。

  結界內傳來兩道靈魂波動的共鳴,其中一道邪惡而強大,是黑精靈王的靈魂,她正在試圖吞噬另一道弱小而徬徨的靈魂,那是珍的靈魂。一旦靈魂融合完成,黑精靈就真正復活了。

  欣然試圖衝破水鏡結界,毫不意外的被魔力反彈回來。這水晶球就是黑精靈王采集無數植物精氣創造出來的至高木系魔導器“木靈水晶”。

  就在欣然思考如何破解結界的時候,木靈水晶中央睜開一枚豎著的“眼睛”,射出一股淡綠色的光華,內中裹著無數深藍色的小光球。

  欣然不由得吃了一驚。那些藍色的光球原本是生物的靈魂,死後被黑精靈王封入木靈水晶,煉成凶靈。

  凶靈飛入樹林,輕車熟路的與怪樹妖花兩相融合,化為魔樹精與食人花,蠕動著根系朝欣然逼近。

  這兩樣邪惡植物欣然並不陌生,梅琳女王在世的時候曾特別說起過它們的可怕之處。

  魔樹精是一種邪惡的樹形怪物,看上去與普通的樹精沒有明顯差別,但色澤更鮮豔,靠近它會清楚的感覺到血腥氣息。魔樹精嗜好鮮血,據說是一枚釘死吸血鬼的上古白楊木樁萌發的種子變化而成。

  食人花看上去很像一般的旱蓮,但沒有根,使用兩條蔓滕像蛇一樣蠕動行走,速度相當快。食人花有著利齒般的花蕾,一旦咬住獵物花瓣便像嘴巴一樣緊緊閉合,再強壯的動物也休想逃脫。

  一百年前,黑精靈王驅使著大量的魔樹精與食人花攻打聖賽亞城,幾乎滅絕了亞馬遜民族。欣然心知單槍匹馬的對上這群植物中的掠食者,就算不被它們給吃掉,遲早也會累死。於是取出兩塊封印魔石,召喚淫獸和吸血蝙蝠助戰。

  自從在亂墳場吸收了眾多殭屍的精氣,淫獸進化成了屍王,實力倍增不說還多出一項“化血毒煙”的特技。化血毒煙恰是魔樹精的客星,只消在它們的樹洞型嘴巴里噴入少許,頃刻間便化為一截焦爛的樹根。

  食人花移動速度快,屍王很難捕捉到它們,欣然便命令吸血蝙蝠發起壯烈的“神風特攻”,抱著爆裂箭直接衝上去,被食人花吞掉之後立刻自爆。

  為了盡快結束戰鬥,欣然也親自出手,在妖花魔樹之間縱橫捭闔,殺了個天昏地暗。

  砍倒最後一隻魔樹精,欣然仗劍單膝跪地,筋疲力盡的喘息著。

  魔法植物被消滅後水晶造成的結界便消失了。欣然拖著疲憊的雙腿走上祭壇,試圖摘下木靈水晶。

  手指觸及水晶的剎那,欣然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而邪惡的魔力,急忙閃身躲避。綠色的結界隨即張來,震得他踉蹌後退。

  剛剛站穩腳跟,卻見木靈水晶再次閃出耀眼的光輝,射出一道筆直的綠色光柱注入龍骸骨體內。

  轟轟--嚓、嚓、嚓……

  隨著木靈精氣的注入,龍骸骨開始顫抖,骨節相互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噪音。骸骨內有一團綠色的光球滴溜溜飛速旋轉,在木靈精氣的滋潤下漸漸變大,當膨脹到西瓜大小時木靈水晶停止注射精氣。龍骸骨毫無徵兆的站了起來,一雙早已爛成窟窿的眼窩裡射出慘綠的邪光。

  (好可怕的傢夥……這就是潘多拉的筆記中所記載的最強煉金獸“毒龍”嗎……)

  欣然亦為毒龍發出的邪惡龍威所震撼,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頭皮發炸。

  毒龍垂下頭顱,眼中射出兩道綠幽幽的厲芒,鎖定在欣然身上。從冥界歸來的古代綠龍渾身上下裸露著慘白的骸骨,血肉早已腐爛精光,暴戾的邪氣卻比生前有增無減。

  它昂起頭顱,裂開大嘴,發出無聲的龍嘯--它的聲帶和舌頭早已腐爛。

  忽然,祭壇上的木靈水晶再次閃光,作為回應,綠龍的體內的綠色光球也開始發光。鑲嵌在關節中的木晶石也射出綠色的光芒,彷彿鬼火一般環繞著慘白的龍骸骨,這景象既恐怖又壯美,欣然不由得看癡了。

  木靈水晶與毒龍取得了同一頻率(毒龍的腦子早就爛光,沒有獨立的智能,只有被動接受水晶的指揮),命令它殺死面前的一切生物。

  如同一切不死生物,骸骨毒龍的心中充滿了對活物的嫉妒與憎恨,狂喜的展開骷髏翅膀,試圖飛起來。這愚蠢的嘗試使它差點摔了個跟頭。毒龍終於發覺現在的自己與活著的時候大不相同,它的翅膀已經腐爛,無法像從前那樣自由飛翔。不悅的甩動鎖鏈般的尾骨,將一群嚇得瑟瑟發抖的吸血蝙蝠抽得粉身碎骨。

  欣然見事不妙,喝令吸血蝙蝠散開,從毒龍的肋骨縫隙之間鑽進它體內搞破壞。同時讓屍王從正面吸引毒龍的注意力。自己則飛身躍起,雙手握劍刺向毒龍的頭顱。

  數量眾多的吸血蝙蝠沒能給毒龍造成任何麻煩,在湊近之前便被龍威震得紛紛墜落。屍王噴出化血毒煙在毒龍的胸口腐蝕出一個大洞。憤怒的毒龍立刻還以顏色,噴出一道黑綠相間的熾熱龍息,將這不死之身的觸手之王變成了焦碳。同一時間豎起前爪,擋住了欣然全力以赴的一劍。

  附著在龍骸骨表層的負能量凝成護盾,將欣然連人帶劍彈飛出去。雙足剛落地,便看見發狂的毒龍如同公牛一般猛衝過來。欣然慌忙側身躲閃,肩膀被龍骨頭刮了一下,彷彿被鐵鎚擊中,仰面倒飛出去。半邊身子又麻又痛,左臂幾乎無法動彈。

  骸骨毒龍掉頭追上來,�起巨大的龍足朝欣然迎頭踩下。這要被它踩個正著,非得變成人肉薄餅不可。

  欣然忍痛以劍撐地,順勢一滾,險險躲開致命一擊。龍足踏在身邊的地上,激發出一陣輕微的地震,欣然借力騰身飛起,右手一拍塔壁,吸盤似的掛在半空。心想該死的毒龍不能飛,短時間內可保安全。

  哪知毒龍猛地一挫身,仰面噴出一道龍息。欣然躲閃不及,被羼雜了負能量與腐屍毒氣的暗黑龍息噴了個正,彷彿被人拿霰彈槍迎面轟炸,渾身上下刺痛難當,惡臭的毒氣熏得他無法呼吸,失去控制的身子摔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轉昏花一片,就連迎面衝過來的毒龍也成了重影。

  生死關頭,欣然揚手射出十道虛天指劍。劍氣大部分被龍骨擋住,只有一發穿透肋骨間隙,擊中了毒龍體內的綠色光球。

  毒龍突然停住腳步,彷彿被人點了穴,體內的綠色光球也停止了旋轉。劍氣造成的傷害很快被木靈精氣消除,光球從新旋轉起來,毒龍微微擺動頭顱,似乎正在從昏睡中清醒過來。

  欣然恍然大悟--原來他體內的綠色光球便是要害。於是又射出一道劍氣,使光球停止轉動,毒龍果然又不動了。可惜劍氣的威力不夠強,無法摧毀光球。

  (沒辦法……只有用那一招了!)

  欣然深吸一口氣,雙手運集虛天魔功,性質截然相反的引力空間對撞後同時崩潰,化為金色的粒子風暴湧向毒龍,強大的破壞力連欣然也無法掌控。

  “倒楣的毒龍,給我變成光吧!”毀天滅地拳大展神威,拳勁摧枯拉朽的貫穿了毒龍的胸膛從背後破空而出,連同那團綠色的光球一起分解成物質微粒。失去生命中樞的龍骸骨七零八落的撒在地上。

  欣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劇烈的喘息著。體力嚴重透支,連站起來也辦不到。

  唰--

  一道耀眼的綠光從眼前飄過。欣然�頭一看,只見木靈水晶再次發動,被粉碎的龍骸骨在木靈精氣的修復下重新組合。

  欣然氣得在地上錘了一拳,破口大罵:“彼其娘之非悅!”

  面對不會死的對手,哪有勝算可言?這根本就是在作弊!

  “主人--打起精神來,”朱諾及時提醒道,“你快看哪,木靈水晶在發動毒龍返魂的時候結界似乎有減弱的跡象……”

  欣然轉身一看,果然,水晶護罩的顏色變得很淡,幾乎看不出來。

  “去吧--朱諾,全靠你了!”

  欣然拼出吃奶的勁擲出魔劍。劍鋒化作一道紅光射向木靈水晶,與結界碰撞的瞬間激起細微且頻率極高的振盪,終於成功貫穿。

  紅光繞著綠色的水晶球飛旋了一圈,只聽鏘的一聲脆響,木靈水晶被剖成兩片,積蓄在裡面的木靈精氣失去封鎖頃刻間狂瀉而出,滿屋子綠光閃爍,妖艷得令人窒息。

  嘩啦--

  骸骨毒龍垮成一地碎骨,再也無緣享受人世的陽光。

  欣然雙手合什感謝一切所知道的神明,一場苦戰總算結束了。

  “是誰……是誰吵醒了我?”

  沈睡在祭壇上的珍突然翻身坐起,目光陰鬱的掃視周圍。

  “珍--你終於醒了!”

  欣然驚喜的走向祭壇,然而當他看到珍臉上陌生而邪惡的表情,頓時愣住了。

  “你是……黑精靈王潘多拉!”

  “哼哼∼是你把我從美妙的夢境中喚醒嗎?人類少年,你要為你的魯莽付出代價!”被黑精靈王附身的珍·索倫舉起暗黑魔杖,射出一道魅惑光波。

  欣然躲閃不及,被魔法擊中。

  “跪下!”潘多拉翹起下巴,倨傲的命令道。

  (可惡……)欣然努力對抗攻入內心的魔法力量,然而潘多拉無可匹敵的精神力量絕非他所能抵擋,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喔呵呵呵呵∼真是個乖孩子,現在我命令你爬過來,稱我為主人,吻我的腳背,乞求主人的饒恕。”

  煉金塔內溫度並不高,欣然卻已汗流浹背,額頭青筋暴漲,心臟跳得幾乎快要裂開。他一步步的爬向潘多拉,每一步都給他的心靈帶來沈重的打擊和十倍的羞辱。他集中精神力與潘多拉的魅惑魔法相對抗,然而這只能是徒勞,連最擅長操縱精神力量的綠龍都敗在潘多拉的魔杖下,人類的意志在那洶湧澎湃的精神衝擊面前不啻於一葉浮舟,被征服是遲早的事。

  潘多拉赤裸的坐在床上,翹起迷人的玉足。她飢餓的盯著欣然,粉舌淫蕩的舔著嘴唇,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事實上黑精靈王還沒有完成移魂術,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對淫欲的渴求,她要恣意玩弄這人類美少年的肉體與靈魂,之後再把他殺死,吃掉他的心臟,吸乾他的血液,就像她一百年前曾經對無數可憐的敵人所作的那樣。

  她一點也不擔心欣然反抗。人類的精神力是如此的渺小不堪一擊,不可能逃脫暗黑魔杖的控制,對此潘多拉有著絕對的自信。

  然而她錯了,欣然絕非普通人類,他的身體裡藏著邪神的靈魂。

  就在意誌之門終於被魅惑魔法衝破的剎那,欣然感到腦海深處某個隱秘的開關被接通,奇異的精神力量恍若電流傳至全身,以利刃般的意志力摧毀了潘多拉的魅惑。更要命的是--他的身體變得不停使喚了。欣然的自我意識退居二線,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另外一個不知道藏在哪裡的靈魂操縱,做出一系列令他瞠目結舌的行為。

  而在潘多拉看來,情況顯得更為驚人。

  一直被她牢牢控制的美少年突然站了起來,瀟灑的拍去膝蓋上的塵土,表情冷漠而優雅,彷彿對身外之事漠不關心。

  更驚人的是他的容貌也發生了奇蹟般的改變,烏黑的短髮變成了雪一樣銀白耀眼的披肩長發,黑眼睛變成了躍動著火焰的赤紅妖瞳,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鍍上了一層白金般金屬色彩,在黑煙的煉金塔中閃耀著使人神秘目眩的清冷光澤。

  現在的欣然已經不像一個人,像妖魔,更像邪神!

  他就是邪神洛基,黑天使的主人,那個曾經君臨天下所向無敵的風之王者!

  潘多拉驚訝於欣然的異變,不敢置信的尖叫:“區區人類不該擁有對抗闇黑魔杖的力量!為什麼……為什麼要拒絕我的支配?”

  生前一貫冷漠少言的邪神以他獨有的風格答道:“我已經超越了老鼠,不再嚮往貨艙。”他的嗓音彷彿鋼鐵碰撞濺出的火花,不帶絲毫感情。

  一瞬間,亞馬遜最強大的邪魔女神黑精靈王潘多拉被鎮住了。邪神洛基的一句話,比她所有的精神魔法更能征服人心。

  與此同時,欣然聽見發自靈魂最深處的聲音:“流雲斷!”

  身體不受控制的揮劍刺向潘多拉的咽喉--是風之快劍!完美的風之快劍--比羅蘭親手施展更加完美!

  (到底是誰……是誰在操縱我的身體,他怎麼會用阿曼拉達家獨有的風之快劍?)欣然在心裡驚呼。

  最強的劍術與歷史上最強劍客的完美組合,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攻擊下逃生,潘多拉亦不例外。

  劍勁激發的一瞬間,潘多拉--不,是珍·索倫的眼中流露出無助的悲愴。

  面臨死亡的一剎那,珍的靈魂重新取得了身體的主導權。

  (不要啊--)

  欣然拼命製止暴走的身體,手腕一顫,劍刃擊破護身結界,順勢切斷暗黑魔杖,擦著珍的頸子掠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可惡的小子……你、你到底再搞什麼鬼!”黑精靈王驚愕的望著眼前的少年。

  雪樣的長發,紅寶石般的瞳仁,白皙的皮膚閃爍著鋼鐵般的光澤……這還是剛才那個人嗎?她由衷感到恐懼。若不是欣然適才出劍時猶豫了一瞬,此刻她已經連同好不容易得來的宿主一同死去。

  欣然沒有抓住追殺潘多拉的良機。他也在為自身的變異驚愕不已。

  (這是我的頭髮嗎?不對,嗓音也不對,為何我的心中充滿了暴戾的殺氣?我想殺死黑精靈王沒錯,可是我為何對珍也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難道她不是我非常喜歡的女孩子嗎?活見鬼……剛才那一招完美的風之快劍,到底是怎麼發出來的……)

  幾秒種的失神過後,欣然發現身體的異狀已然消退,頭髮和皮膚恢復了之前的樣子。與此同時,潘多拉終於下定決心脫離了珍的身體,化作一道綠光遁入毒龍骸骨。她不敢再用血肉之軀面對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變異的欣然,剛才那一劍,已經嚇破了她的膽。

  “嗚嗷嗷嗷嗷∼∼”

  龍骸骨再次起死回生,這一次給它帶來生命力的不再是木靈水晶,而是潘多拉的靈魂!

  毒龍的眼睛射出碧綠的光芒,遽然爆發的邪惡龍威宛如颱風將欣然卷上半空,重重的壓在塔壁上。

  “喔呵呵呵呵呵∼愚蠢的人類,本來我以為用不著動用'滅世毒龍',你……是你逼我走上了毀滅世界的道路!”龐大邪惡的龍骸骨發出女人的尖叫,這不再是珍的嗓音,是潘多拉的靈魂直接與欣然對話。

  “放你娘的狗屁!你想毀滅世界與我何干?”欣然努力對抗龍威,雙手握劍斬出一道劍氣,直擊毒龍的心臟。

  劍氣在毒龍身前三尺處被黑暗結界擋住,只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漣漪。

  與潘多拉的靈魂合體後,毒龍變成了滅世毒龍,它的強大已經超出了欣然的想像。

  “臭小子……從現在開始,你那把破劍對我不起作用了,”潘多拉晃動龐大的身軀,猛地甩出骸骨龍尾,將欣然打得橫飛出去。

  “呸……可惡……”欣然吐出一口淤血,以劍撐地,虛弱的站了起來。連番苦戰之下,聖水也無法彌補劇烈消耗的體力,面對強敵,他不免生出絕望的念頭。

  “哼哼∼能把我逼到這地步,不得不佩服你的毅力,作為人類,你實在是過於優秀了……”潘多拉垂下龍首,傲慢的盯著欣然的眼睛。

  “我不急著殺你,在你的肉體死亡之前,我先要你體會靈魂絕望的美妙滋味……”

  潘多拉張口噴出一道綠色的龍息。

  被龍息觸及的牆壁迅速變成黑色的金屬塊,牆上的血漬與水滴則化為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液體。

  “是鉛……還有水銀!”欣然立刻辨認出那兩種金屬,驚愕的叫道,“妖鉛魔汞……是妖鉛和魔汞!瘋婆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麼!”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對煉金術也略有所知。”毒龍吐出腐爛的舌頭,故作親暱的在他臉上舔了一下。

  蠕動的蛆蟲滴落在身上,欣然噁心的想吐。然而比起妖鉛和魔汞給他造成的衝擊,這點噁心根本微不足道。

  被滅世毒龍的龍息擊中的固體會化為妖鉛,液體則會變質成魔汞,這是煉金術所創造的神秘金屬中最可怕的兩種。妖鉛會傳染周圍的固體,把它們也變成妖鉛;魔汞在向外擴散的同時引起可怕的汙染,把江河湖海通統變成劇毒的水銀。觸摸妖鉛的人會自相殘殺,變成吞吃同類血肉的食屍鬼,飲下魔汞的人會變成血肉石化、體表鍍金的魔像,淪為滅世毒龍的爪牙……

  以上是《秘魔寶卷》中關於妖鉛魔汞的描述。現在看來,至少前一部分是真的。

  欣然緊握魔劍的手開始冒冷汗。倘若把這頭空前絕後的煉金術凶獸放出去,亞馬遜--不,全世界都完蛋了!


第十五集·第七章賽亞神

  欣然對拯救世界不感興趣,如果滅世毒龍只殺與他不相干的傢夥當然沒有問題,為了保住小命,給她當幫凶也未嘗不可--可是小傑、宋禧、紅鷹、珍還有琥珀,他的可愛的親友情人們怎麼辦?

  此時此刻,欣然突然笑了。苦澀、灑脫、充滿幸福的微笑。

  他終於能夠理解歷史上那些英雄俠客的心情了。

  如果能安安樂樂的活下去,哪有傻瓜願意去和大魔王拼命?所謂英雄,所謂俠之大者,不過是敢於面對命運挑起責任的性情中人罷了。

  欣然深深吸了口氣,無怨無悔的迎著狂氣爆發的毒龍走去。

  “醜陋的毒蟲,給我滾回地獄去吧!”

  欣然凝聚所剩無幾的內力,試圖再次使出“毀天滅地拳“。然而環繞著雙臂黑白二氣卻慘淡的幾乎看不出顏色,連番苦戰之下他已經沒有餘力使出那一招了。

  苦笑一聲,欣然將吸字訣轉為放字訣,打出消耗較小的虛天球鎖住滅世毒龍,一同被封鎖的還有他自己。

  潘多拉的靈魂覺察出欣然孤注一擲的打算,訝異咆哮道:“你想同歸於盡!?”

  欣然慘然一笑,淡淡的說:“來吧,殺了我啊,你不是想毀滅全人類嗎?那就讓我作為第一個祭品吧!”

  潘多拉垂下頭顱,流毒的利齒距離欣然僅有三寸,積蓄千年的腐臭熏得他幾乎昏過去。但他堅持與滅世毒龍對視,平靜的望著它的慘綠的眸子,他清楚那便是黑精靈王的靈魂所在,她的橫暴掩飾不了內心的慌張。欣然嘴角一挑,泛起輕蔑的冷笑。

  “你……你當我真的不敢殺你?”滅世毒龍噴出一股毒液淋在欣然臉上,俊美無雙的面龐彷彿被潑了鏹水,慘不忍睹。

  欣然忍痛含笑,不為所動。他知道滅世毒龍不敢殺他。他死了,虛天球就會崩潰,滅世毒龍將帶著她的野心消失在宇宙盡頭沒有光也沒有空氣的荒蕪空間。

  “愚蠢!愚蠢的人類∼∼∼”滅世毒龍焦躁的咆哮,“我不殺你,但我可以折磨你!我要啃掉你的肉,拆碎你的骨頭,用不了多久,你就哭嚎著哀求我的饒恕!”

  “我命由我不由天,潘多拉,你的野心到此為止!”欣然最後一次露出瀟灑的笑容,反手持劍,義無反顧的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不要啊∼∼∼”潘多拉之魂脫離毒龍撲向欣然,將所有的木靈精氣注入他的屍體,試圖挽回玉石俱焚的局面。

  突然之間,木靈精氣包圍下的屍體一躍而起,揮劍刺穿了黑精靈王靈魂凝結的結界球。

  “啊啊啊啊啊--不、不可能--”黑精靈王的靈魂遭到重創,絕望而又不敢置信的尖叫起來。她親眼看見欣然自殺,並且驗證過他的屍體的確沒有呼吸也沒有了心跳,怎麼會……

  “朱諾--給我吸乾她!“欣然迅速發動魔劍的吸精特技。劍端的靈魂宛如被膠水粘住的蝴蝶,絕望的震顫,卻無力脫離來自吸精魔劍的可怕引力。她曾經是魔力滔天的黑精靈王,曾經掌控著毀滅世界的毒龍,可是現在,她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可憐的愚蠢的落入圈套的靈魂而已,除了滿心不甘的滑入黃泉深淵她什麼也辦不到。

  黑精靈王的靈魂之焰最後一次迸發出的綠色火花,終於絕望的湮滅了……

  欣然長長的鬆了口氣,帥氣的收劍回鞘。適才的自殺當然只是演戲而已--朱諾怎麼捨得殺害自己的主人?如果潘多拉知道欣然的職業之一便是那偉大的去死去死團製片人兼編劇,是不是能夠稍微減少受騙上當的痛苦呢?

  起死回生的美少年意氣風發,眉宇間沒有絲毫疲態,臉上的傷口也完全消失了。吸收了黑精靈王的靈魂就等於奪走了她全部的力量,況且還有大量木靈精氣的滋潤,欣然因禍得福,功力再次登上一個嶄新的高峰。

  失去主人控制的虛天球正在收縮。

  (靠!好險……一旦虛天球收縮至原點,老子就要陪毒龍的骸骨去見鬼的異次元吃便當啦……)

  欣然自嘲的一笑,�手取消結界。散功的剎那,他發現黑色的球面上鍍有一層美麗的金色光澤。這是虛天魔功達到第九重境界“超凡”的特徵。此役之前,欣然的功力僅僅處於第六重“小成”境界,這還是一年來在床上荒淫無道的刻苦修煉的結果,看來黑精靈王的靈魂的確補得很……

  正胡思亂想,忽然發現到煉金塔中飄散的“鬼火”正朝自己的身體裡鑽。這些鬼火是被黑精靈王殺害的人的靈魂,被她煉成凶靈附在花和樹上,就成了食人花和魔樹精。如今黑精靈王已死,這些凶靈也重獲自由。

  欣然先是嚇了一跳,而後發覺吸收凶靈後並沒有絲毫的不爽,功力隱隱有增加的趨勢。於是試著在體表製造了一個小型的“黑洞盾”,看上去彷彿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漫天藍色鬼火迅速聚成靈魂的洪流朝他湧來,轉瞬間被吸了個乾淨。欣然運氣調息,果然增加了不少功力。

  “哇靠,這樣也行!”欣然驚訝的自言自語。他誤打誤撞的找到了修煉虛天魔功的速成竅門“吸魂訣”,這是連不死王和方雪晴祖孫都未曾發現的奧妙。

  靈魂是比精氣更高級更純淨的能量,欣然吸淨塔內的兇魂怨靈,不但對自身有好處,還免了冤魂外瀉荼毒生靈的惡果,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脫離凶靈駕馭的魔樹精和食人花變回了普通的植物,毒龍的骸骨靜靜躺在祭壇上,散發著腐臭的氣息。

  欣然唯恐毒龍再度被奸人利用,便打開一處黑洞空間,把毒龍的骸骨推進去。

  忙完了手中的活兒,欣然環顧四周,打算鑿個出口離開煉金塔。

  忽然耳畔傳來奇妙的音樂,宛如天籟般清爽悅耳。欣然微微吃了一驚,循聲望去,黑洞空間不知何時擴大了許多,遙遠幽深的異次元展現美麗的星空景象,一道道流星呼嘯而過,星海中央一輪梭形的星團圍繞著明亮的核心轉動,內中傳來動人的歌聲。

  欣然癡癡的望著次元門,被眼前壯麗的景象驚呆了。

  星海越發迫近,核心的光明之所在漸漸擴大,最終變成了一個閃爍金光的奇異生物。她時而幻化成火焰,時而幻化成波浪,時而以三首白金龍的姿態顯現,時而又成了女身蛇尾的女神。更多的是欣然叫不上名字來的奇怪存在,所有的存在都輻射出神聖的光輝,令人情不自禁興起頂禮膜拜之心。欣然感覺的出來,這生物便是宇宙中某位偉大的神明,她的多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形態,每一種都是不同宇宙不同世界不同生物眼中的神祗的形象。

  其中人身蛇尾的美麗女神便是亞馬遜人的創世神--宇宙蛇母“賽亞”。欣然曾在無數的壁畫與插圖中見過祂的形象,自信不會看錯。

  “請問……您……您是賽亞神?”欣然壯著膽子問。

  無限光輝的生物定格為他所熟悉的女神形象,微笑著頷首道:“可愛的孩子,你猜對了。”

  “呃,您好,偉大的女神,我是您的信徒。”欣然以僵硬的姿態向她鞠躬。

  “不,你不是,不久之前你還否認我的存在,你是個沒有信仰的孩子,你只崇拜你自己。”

  欣然抓抓頭,賴皮的笑道:“你說的是從前,現在有幸見到全世界最美麗的女神,我就決心信奉你啦。”

  賽亞神溫柔的笑道:“我接受你的信仰,雖然我明白你信仰的只是我的美麗而不是我的精神,不過沒關係,能夠被洛基的影子尊敬,已經是難得的奇蹟了。”

  “洛基的影子?”欣然有些不悅,“如果你再這麼稱呼我,我就不再信仰你了。”

  “呵呵,小傢夥,你的信仰原來是放在天平上做交易的呀。”女神寬容的笑道,“我答應你,可愛的孩子,你就是你,不是洛基的影子,也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欣然開心的笑道:“女神阿姨,我知道你是宇宙間全知全能的存在,我有許多迷惑,可以向你提問嗎?”

  賽亞神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未必會講真話。”

  欣然沒想到女神也會開玩笑,不由得愣了一下。訕訕的問:“首先告訴我,你來這里幹什麼?”

  “收取潘多拉邪惡的靈魂,她命數已盡。”

  “哦,那你為啥不早一點現身?”欣然沒好氣的抱怨道,“害得我差點被老妖婆玩死!”

  “潘多拉的靈魂搶占了亞馬遜女孩的身體,我無法向自己的造物下殺手,只有等她靈魂離體與毒龍結合才有機會動手……可惜我的計劃被你破壞了,黑洞空間使毒龍和你脫離了地上界,我必須多花一點時間轉移到潘多拉被封印的空間,就因為這一點點偏差,等我趕到的時候,潘多拉已經被你消滅,黑洞空間也已取消……唉,毛手毛腳的孩子,你讓我在宇宙盡頭來回白跑了兩趟呢。”賽亞神苦笑道。

  欣然吐舌羞笑:“對不起……我是不是應該感到自豪,行事脫線到連賽亞神都無法預計。”

  賽亞神的美麗與溫柔使他如沐春風,毫無傳教士們口中神明必備的威壓感,與其說是至高無上的女神,倒更像一位慈祥的母親。也許,這才是神之所以被世人敬仰的真正原因吧。力量絕不是賽亞神的全部,祂的神聖在於包容萬物的愛心。

  祭壇上傳來女人的呻吟,是珍·索倫,她甦醒了。

  賽亞神�手一指,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流包圍了珍。珍舒服的嘆了口氣,重又躺下睡去。

  賽亞神見欣然關切的盯著珍,解釋道:“我幫她驅除了潘多拉殘留的邪氣,等她睡醒,一切痛苦都將不復存在。”

  欣然想起珍的謎一般的身世,問道:“女神阿姨,海盜婆--我是說珍·索倫,到底是不是黑精靈的後代?她一直為此心懷不安。”

  賽亞神笑著說:“她絕對是血統純正的亞馬遜姑娘,賽亞紋章做不得假。”

  珍的母親是女人國的大貴族,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被黑精靈殺害,還是小孩子的珍也落入了潘多拉的魔爪,被她當作實驗品作為日後復活的容器。珍七歲那年,黑精靈王強行對她實行移魂術,魂魄的轉移刺激珍從催眠中驚醒,逃出地下煉金所,按照殘餘無幾的記憶回到賽亞城的家。

  移魂實驗失敗後潘多拉的靈魂受到很嚴重的傷害,唯恐珍把她的秘密洩漏出去,便連夜毀掉地下煉金所,轉移到了綠谷。當得知珍失去之前的記憶,才鬆了口氣,改變策略放她回到亞馬遜人中間,並贈給她惡魔鎧,幫助她奪取權利,年紀輕輕便成為女人國的當權者。真正用心是想著移魂之後竊取珍的身體,同時也竊取她的地位,兵不刃血的征服亞馬遜人。

  這些年來珍時常會受到黑精靈王的心靈遙控,難免對身世發生疑問,由於長期穿著惡魔鎧,皮膚在負能量的影響下變得比較黑,因此懷疑自己是黑精靈的後代。

  聽了賽亞神的解釋,欣然由衷的替珍高興。然而當賽亞神一提及“身世”二字,他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女神阿姨,洛基的靈魂真的藏在我身體裡嗎?”欣然有些緊張的問。

  賽亞神微笑著點點頭。“放心,洛基不是潘多拉,他沒打算吞噬你的靈魂。”

  欣然放下心來,嘆道:“很多人都說我是洛基的繼承者,你也說我是他的影子,可是我對他根本一無所知,女神阿姨,能告訴我洛基生前是個怎樣的人嗎?”

  賽亞神也嘆了口氣,滿懷敬意的說:“洛基的生前善惡摻半,就像現在的你,區別在於他執念於殺戮,你稍微好一點,執念於女色。”

  “原來我在你眼中是一條色狼……”欣然深受打擊。

  “洛基死後本可以升格封神,但他拒絕了,堅持讓靈魂重返人間,我想他是還有未了的心願吧……”

  “我怎麼才能和洛基的靈魂交流呢,我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賽亞神笑道:“這很正常,洛基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哪。”

  欣然懷疑的說:“是這樣嗎?可是我在奇幻小說裡看到的那些附在主角身上的古代牛人的靈魂都很喜歡嘮叨唉……為啥只有我攤上一隻悶口葫蘆?”

  賽亞被男孩兒的話逗的忍俊不禁,柔聲道:“對不起,這件事我也幫不上你的忙呀。我想……洛基不肯與你溝通,大概是因為時機未到吧。比如剛才,洛基不就證明了他的存在麼。”

  在賽亞神的提醒下,欣然回想起決戰黑精靈王時那短促的失神體驗,頭髮變長變白,嗓音變得冷冽陌生,一連串的奇異現象確乎只能用洛基附身來解釋。(其實還有瞳仁變紅,只是他看不見)

  在生死關頭,洛基的靈魂控制著欣然的身體使出完美的風之快劍,還有他當時喊出的三個字“流雲斷”有何用意?

  (也許是颶風巨人打架時慣用的口頭禪,就像“噢啦噢啦噢啦”、“給我敗吧”、“燃燒吧我的小宇宙”之類。)欣然心想。

  欣然更感興趣的是洛基究竟使用了什麼秘法使他當時的戰鬥力飛躍到難以想像的地步。使出完美的風之快劍的那一瞬,欣然確信自己能夠擊敗一切對手,包括羅蘭和花無忌。

  事後洛基老大又變成悶口葫蘆,想聽他解釋也毫無可能,幸而面前還有一位美麗慈祥全知全能的宇宙母親可供諮詢。

  “那是'鋼之魂',使戰鬥力在六十秒內提升十倍的恐怖奧義,發動鋼之魂的洛基,連神也不敢攝其鋒芒……”賽亞語調嚴肅,眼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憂慮。實在難以想像祂會在自己創造的世界上發現值得憂慮的東西。

  “再見,我的孩子,我不能在這世界停留太多時間,臨別之間,我想送給你一件小小的禮物,你樂意接受嗎?”

  欣然笑道:“當然!誰會拒絕全宇宙最美麗的女神的慷慨恩賜呢。”

  賽亞神捧起欣然的右手,在掌心印下一個充滿愛心與神力的香吻。

  吻痕化為金色的“賽亞紋章”。這是祂送給最寵愛的孩子的禮物,有了它,賽亞神在茫茫星海中旅行時便能輕而易舉的找到生活在這顆藍色的小星球上的欣然。比起給予他更多的力量,賽亞神選擇了給他更多的關注。這更有利於孩子的成長。

  次元門關閉了,賽亞神返回星界。

  欣然按照女神的指點以右手覆上珍的額頭。賽亞紋章射出一道金光,喚醒了沈睡的珍。

  珍懵懂的睜開眼睛,失魂落魄的問欣然:“我這是在哪裡……頭好痛……天哪!是煉金塔?難道我的噩夢……不是夢?”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欣然扶她起身,溫柔的笑道:“噩夢已經結束,接下來的全是美夢,你打算再多睡一會兒嗎?”

  “不,不了,謝謝你……死強盜,我愛死你啦!一看到你呀,我就連美夢也懶得做啦。”珍險死還生,心情份外激動。

  “哎,為什麼突然這麼嗲?”

  “討厭啦,因為你冒死來救我,人家當然會很感動……”珍羞笑著挽著欣然的胳膊,環視四周,“這塔怎麼連扇門也沒有……”

  欣然搔頭苦笑道:“我自己倒是有辦法出去,可是你怎麼辦……”

  正發愁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腳底傳來劇震。

  珍臉色瞬變,緊握拳頭。

  欣然擺手笑道:“別擔心,那是我的好朋友'小妖女'在下面挖地洞。”

  “小妖女?”珍緊張的盯著欣然,“你……你這色鬼!又勾搭女人!”

  (……為什麼說“又”?唉,我真的很花心嗎?)

  不多時祭壇中央被挖穿,赤紅蟻后冒出頭來,轉動烏溜溜水靈靈的美眸四下觀望,一眼看見欣然,歡喜的叫道:“哈!找到啦--阿夏,恩人,離開綠塔。”

  原來,她是專程來救欣然的。

  欣然騎在赤紅蟻后背上,回頭招呼珍也坐上來。

  蟻后半人半妖的詭異姿態實在有些嚇人,珍壯著膽子的坐在欣然身後,小聲問:“死強盜,這妖女可靠嗎?”

  蟻后耳朵很尖,不悅的向珍辨白道:“阿夏,蘇,好朋友!不耍陰謀詭計!”說罷縱身躍入地洞,順利離開煉金塔,與守候在塔外的綠龍艾美匯合。

  珍見欣然不但與赤紅蟻后作朋友,連綠谷主人也被他給收復了,不由得嘖嘖稱奇,佩服情郎神通廣大魅力無雙……被迷惑的對像似乎全是女生唉,這可不是好兆頭。

  欣然與珍換乘巨龍,向蟻后揮手道別。

  “再見,可愛的小妖女。”

  “吱吱--”赤紅蟻后連忙變身成黑精靈少女,一個箭步跳到龍背上,面對面的偎依在欣然懷裡。

  “我靠!搞沒搞錯?話也不說一句就跳上來,當老娘是公共電車啊?”艾美不悅的抱怨道。

  “蘇,帶阿夏一起走好麼?母親死了……阿夏在這裡沒有親人,阿夏要跟你在一起,永遠!”赤紅蟻后哀求道,眼中含著淚花,我見猶憐。

  欣然心想,小妖女的挖洞本領很有用,有了她,以後偷看女人洗澡不必費力翻牆,直接把地道挖進澡堂就好了。

  “好,我便收下你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吧,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

  “艾、夏。”蟻后道出真名。

  欣然聽不清楚她說的是艾沙、艾雅、艾夏還是阿夏,便逐一實驗。直到叫出“阿夏”,蟻后才露出喜悅的笑容。

  “阿夏,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去中洲見見世面嗎?”欣然的口氣比拐賣婦女的人販子更直接。

  “吱--嘻嘻∼阿夏……蘇……在一起,好開心!”

  (……這傢夥的語言能力好濫,比沙王還不如。)

  “蘇,契約,阿夏。”赤紅蟻后溫柔的握住欣然的手,熱切的望著他的眼睛。

  欣然現在有了賽亞紋章,不必上床也可訂立契約。還有一樁好處是可以使用封魔卡。欣然與阿夏訂立契約後便把她暫時收入封魔卡,免得別人看見大驚小怪。(其實是害怕紅鷹和宋禧吃醋……)

  山谷中的赤紅蟻兵本能的追在欣然身後,尋找女王的氣味。欣然擔心它們鬧事,便通統收入封印魔石。

  (封印魔石可以容納眾多低智魔物,並且不需要與其訂立契約,與封魔卡恰好互補)

  在毒龍殿的祭壇上,珍找到了被毀壞的秘銀蟒,感到非常惋惜。

  雖說潘多拉創造它時沒安好心,但畢竟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多次在危難關頭保護了她,自有一份深厚的感情。

  欣然不願美人兒難過,拾起一塊秘銀碎片祈禱:“女神阿姨,如果您還沒有走遠,請幫我修復惡魔鎧吧……”

  回應欣然的祈禱,掌心的賽亞紋章射出一蓬淡金色的光芒,籠罩了破碎的甲片。

  秘銀碎片騰空飛起,一片接著一片的覆蓋在珍身上,幾秒種後,欣然停止祈禱,惡魔鎧被完美的修復了。

  珍驚喜的摸著著嶄新的鎧甲,激動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等到平靜下來,才發覺鎧甲表面的暗黑雕紋已經被抹去,代之以神聖圖案,鎧甲的顏色也恢復了秘銀原初的色澤。銀白的新鎧甲散發出神聖的光輝,令人望而心折,由衷的生出敬仰之心。惡魔鎧消失了,珍現在穿著的是充滿了賽亞神力的“聖光鎧”。這預示著她的人生也將走出黑暗,如同渡過漫漫長夜的朝陽,在新生的亞馬遜大地上放射青春的光彩!

  欣然笑著告訴珍:“賽亞神讓我轉告你,穿上新鎧甲,你的皮膚很快就會變得像牛奶一樣潔白。”

  “真的?太好了!”珍激動的抱住欣然,奉上含淚帶笑的香吻。

  ※※※※

  聖賽亞城外。

  紅鷹率領著亞馬遜的精銳部隊迎擊黑精靈大軍。戰鬥最激烈的時候,有人發現了敵軍的異狀。

  “將軍!敵軍無故潰退……莫非其中有詐?”

  “不,那是因為他們的王已經被我們的英雄殺死了!”紅鷹滿懷信心的預言了這一激動人心的喜訊。

  她是舉城守軍唯一相信欣然能夠消滅黑精靈王這一籠罩在亞馬遜人心中長達數百年的魔影的人,不為別的,只為他是她的心上人。

  事實證明她是正確的--現在,人們都看得見綠龍的英姿從地平線處歸來,戰爭真的結束了。

  在舉城的歡呼聲中紅鷹遙望天穹,默默期待著那個人的身影出現。患得患失的心情既甜蜜又難熬,就像盼望丈夫旅行歸來的小妻子。


第十五集·第八章登基記

  綠龍降落在聖賽亞城門前。這座千年古城經歷了戰火的洗禮後重新煥發生機,鬱郁青青的枝葉彌補了戰爭造成的傷害。

  欣然和珍手牽著手躍下龍背,迎面看見小傑氣宇軒昂的站在紅蓮改肩上。

  他在空中發現了綠龍,先行一步趕來迎接。

  “戰果如何?”欣然笑著問弟弟。

  小傑指著機艙上刻下的十三道痕跡,得意的說:“總共幹掉了十三頭巨型魔獸,小兵不計其數。”

  欣然扳起臉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戰功再多也不許破壞機械鎧!瞧你畫的--那叫一個難看!”

  “哦!屁股好痛!嘿嘿,哥,別生氣嘛,我出錢給紅蓮改重新塗一次漆還不行?”

  “留著你的英勇戰績吧,就算是給你的處女戰的特別獎勵。”欣然心裡其實很為小傑自豪,但他不願意表現出來,唯恐這小子得意忘形。

  小傑打出信號,“紅粉金剛”的其它成員也趕來迎接。欣然發現琥珀的“紅色三倍速”也劃得亂七八糟,不知道是她受了小傑的影響以此記錄戰績,還是小傑為討佳人歡心親手代勞?想必是前者,不然這會兒小傑的臉上應該佈滿了某蘿莉憤怒的爪痕。

  回到聖賽亞城後,欣然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當眾替珍·索倫平反,原原本本的把黑精靈王與珍的恩怨講述給大家聽--珍確乎是血統純正的亞馬遜女戰士,絕非黑精靈的子孫,換句話說,她和紅鷹一樣,有資格成為這個國家的女王。

  比起兩位女王候選人來,欣然本人在亞馬遜人心目中的威望要更高。現在全城人都在傳頌他與黑精靈王的那場殊死決戰,彷彿她們親眼看見了似的。

  作為“黑精靈王的客星”、“女人國的救世主”,在女王與神獸先後辭世的聖賽亞,欣然雖是男人,卻理所當然的被人們當成公眾偶像。

  在這個百廢待興的城市裡,所有人都在猜測欣然會支持誰登上王位,這,也正是欣然眼下最頭疼的問題。

  ※※※※

  就在返回聖賽亞的第二天晚上,欣然設家宴邀請宋禧、紅鷹和珍,希望大家能夠開誠佈公的談談,最好由候選人自己來決定王位的歸屬。這件事倘若解決不好,後果比黑精靈王復活更加嚴重。

  經歷了這麼多變故,紅鷹和珍終於又坐在了一起,兩人都有些尷尬,相對無言。

  宋禧拿出主人兼外交官的氣魄率先表態:“王位一事可以不必把我考慮在內,我不喜歡過份拘謹的生活,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年紀輕輕的便把自己封鎖在王宮裡頭絕非我的人生理想。”說罷,宋禧別有深意的望著欣然。她放棄競爭王位的真正原因是擔心將來沒辦法去中洲嫁入蘇門。當初決戰所羅門時她曾對欣然說“比起女人國外交官來她更喜歡蘇門宋氏”這一稱號,如今此心亦然,比起女王的權杖,宋禧更希望得到一枚證明自己是欣然法定妻子的結婚戒指。

  似乎受了宋禧的啟發,珍也宣布棄權。“經歷了今次的遭遇,我已經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麼,不是安全感,更不是權力帶來的虛假的自信,我真正想要的是……”臉兒一紅,沒好意思把“愛情”兩個說出口,“紅鷹妹妹,王位非你莫屬,請勿推辭!”

  紅鷹看看宋禧,又看看珍,苦笑道:“兩位姐姐的好意小妹心領,然而這王位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坐的,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沒有這個資格。”

  兩女奇道:“此話怎講?”

  “你們也知道,十八年前梅琳陛下曾出訪絹之國,回國之後身邊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剛滿月的女兒,那時候她的年紀已經很大,且禁慾多年,從不與男人接近,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紅鷹欲言又止,似乎難以啟齒。

  宋禧與珍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事的確古怪,大家也背地裡懷疑過,可是哪有人夠膽問女王緣何“老樹開花”呢?

  紅鷹咬著嘴唇,猶豫良久後終於下定決心說出那個隱藏了十多年的秘密。

  “其實我並非梅琳陛下的親生女兒……我是海上遇難的絹之國商人的遺孤,僥倖被母親所救,後來便帶我來到亞馬遜。”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宋禧狐疑的問:“如果你不是亞馬遜人,為何會有賽亞紋章?”

  紅鷹羞愧的說:“宋姐姐有所不知,小時候母親帶我參拜賽亞神廟,我嘴饞偷吃了賽亞神的貢品,第二天一覺醒來,身上就出現了賽亞紋章,正常的賽亞紋章是黑色,我的卻是紅色的'警告紋章',賽亞神託夢告訴我,這個紋章將伴隨我終生,如果我虔心奉神,為維護亞馬遜的和平與正義而戰,警告紋章就會賜予我力量,與正常的紋章沒有差別,如果我一錯再錯,犯下褻瀆神明的惡行,警告紋章就會變成毒蛇吃掉我的心臟…… ”說到這裡,紅鷹掩面啜泣,哽咽的道,“我擔心遲早會遭到賽亞神的懲罰,所以一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只有母親知道,並答應替我保守秘密… …母親臨終時那番話,其實是勸我要真誠的面對自己。”

  宋禧拉著紅鷹的手安慰道:“傻妹妹,你根本不需要為此難過,早知道偷吃供品便可以得到紋章,我也想去偷吃哩。”

  紅鷹被她逗得破涕為笑,忸怩的道:“可我終究不是純粹的亞馬遜人……珍,這國王還是由你來作吧,你比我更有這個資格。”

  “不、不,還是你來吧!”珍連忙搖頭拒絕。

  欣然不耐煩的說:“你們都不願意,難道要讓我來當這鳥國王?”

  “……”

  “……”

  “……”

  三雙美目直勾勾的落在他臉上。

  “咦?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好主意耶!”三女異口同聲的歡呼起來,雀躍鼓掌。

  欣然呆呆的望著她們,狐疑的問:“你們該不會當真--”

  “當然是真的啦!”紅鷹摟著欣然的脖子,笑盈盈的說,“想想看,亞馬遜哪還有比你更適合當國王的人?”

  宋禧也顯得很興奮,如數家珍的道:“小哥哥,你消滅了黑精靈王,拯救了我們的國家,乃是所有亞馬遜人的大救星,你來當國王真的再合適不過了。”

  珍也點頭同意,一力慫恿欣然親自繼位。

  欣然本是隨口一說,經大家一勸,無意中發現了一條解決亞馬遜當前難題的蹊徑。

  “你們有沒有想過,不管我對亞馬遜做出多大的貢獻畢竟是個男人,而且是外國人,如何能當女人國的國王?”

  紅鷹搶著說:“母親臨終前有留下遺詔廢除血統制度,指明任何人都有當國王的資格,這其中並沒有特別排斥男人。”

  欣然搖頭道:“我的小鳥兒,那是因為亞馬遜的男人微不足道,用不著特別說明,我們當然可以鑽語法的漏洞,可是我覺得這樣做難以讓百姓心服。”

  宋禧揚眉一笑,柔聲道:“小哥哥,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水麟大人蹈火殉葬之前將麒麟角交付在你手中,這就暗示了你繼任為王乃是神意所授,否則當時的在場者那麼多,水麟大人為何偏偏選中了你呢?國籍之說亦無足掛齒,古時候某島國發動'光榮革命',革掉了當時國王的腦袋,又從國外請來一個不相干的傢夥當國王,該國百姓還不是沒話說。”

  “唔……這麼解釋,會不會太牽強?”

  “如果宋姐姐的理由不夠充分,那麼黃金之賽亞紋章又如何?”珍親暱的翻開欣然的右手心給大家看。

  “天哪,我沒看錯吧……”

  “這是…神子之徽!!”

  宋禧、紅鷹齊聲尖叫,分貝之高彷彿出現在欣然掌心的是一隻蟑螂。

  “神子之徽是什麼?”欣然茫然的問,“我的賽亞紋章和普通的不一樣嗎?”

  宋禧哭笑不得的說:“當然不一樣啦我的小傻瓜,普通的賽亞紋章是黑色,你的卻是金色,這意味著你是賽亞神在人間的孩子,是神的寵兒,有了黃金紋章,別說你是男人,就算是一頭豬,照樣是名正言順的皇上!”

  (好惡劣的比方……)

  欣然看三女的架勢,擺明了霸王硬上弓,今天這國王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了。

  “長辮子姐姐,小鳥兒,海盜婆,我很奇怪唉……為什麼你們一定要讓我當國王呢?別說什麼天命所受當仁不讓之類得狗屁大道理,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

  三女相視羞笑,誰也不肯開口。其實她們的想法一樣,都想通過國王這頂沈沈的大帽子扣住欣然,讓他一輩子也不離開亞馬遜,好與情郎長相廝守。

  欣然何等聰明,立刻看穿了姑娘們的用心,正色的說:“我當國王也可以,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三女連忙點頭,別說三個條件,便是三十個也不在話下。

  欣然滿意的一笑,說道:“第一個條件,我這個國王僅具有像徵意義,既不掌權,也不參政,我是女人國的國王,同時也是中洲的聖騎士,將來還要回到中洲去工作,你們任何人也不得阻攔。”

  “啊!?”

  “怎麼會這樣……”

  紅鷹和珍頓時大失所望,欣然的第一個條件便粉碎了她們的美夢。

  還是宋禧更了解欣然,知道無論權利金錢還是親情愛情都無法永遠拴住他的腳步,索性大方的說:“我答應你,小哥哥,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但是請記得亞馬遜還有你的一個家,每年至少回家一趟好麼?”

  “沒問題!”

  得到了欣然的承諾,紅鷹和珍的心情也稍稍好轉,問他其餘兩個條件是什麼。

  欣然接著說:“第二個條件是改革亞馬遜政體,選出三位德高望眾的大臣擔任輔政官,分擔原本屬於國王的工作,分別掌管行政、軍隊和立法,每四年改選一次,全民投票表決。”顯而易見,三位輔政官恰是為宋禧、紅鷹和珍量身定做,把國家的權利一份為三,既充分發揮了各自的特長,又避免了越權和衝突,於國於民大有裨益。

  “最後一個條件,我死之後--”

  “啊!”三女又一次齊聲尖叫,眼淚汪汪的注視著欣然,表情既緊張又可憐。

  “餵……別懷疑我身患絕症,這只是一個預先的安排而已!”欣然哭笑不得的說,“我想告訴你們,在我之後應該繼續維持女王的傳統,如非特殊原因,切不可讓亞馬遜的男人登上王座。”

  紅鷹好奇的問:“作為男人,你為何特別限制同性的權利呢?”

  欣然語重心長的說:“小鳥兒,所有的國家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兩性對立,亞馬遜尤其嚴重,男性的數量決定了他們在社會中的從屬地位,不平等的地位必定造成不健康的心靈,他們的心裡一定對女性公民積怨良多,一旦掌權,不鬧得腥風血雨才怪。”

  “國家存在的意義不就在於消除不公嗎?設身處地的替男性公民著想,他們的確很可憐……”珍不太同意欣然的觀點。

  “你錯了,國家從來就無法消除不公,恰相反,國家本身就是製造不公的機器,正派的政治家的努力僅限於利用國家機器實現相對普遍的公正,為此不得不默許隨之而來的負面效應。”欣然語調沈重的說,“站在男性的立場,我何嘗不想給他們更多的生存空間,可是與國家的長治久安相比,少數人的利益被犧牲也是沒辦法的事。”

  宋禧見氣氛有些沈重,連忙打圓場:“我同意欣然的觀點,等到將來南女北嫁實行,中洲的男人也會來亞馬遜定居,隨著男女比例差距的減少,兩性對立的現狀也會逐漸改善,經過一兩百年的調整,亞馬遜將會成為男女匹配的國家,屆時再考慮改善王位繼承法也不遲。”

  欣然笑道:“宋姐姐說得對,第三條規矩的期限是一百年,百年內不可變動,一百年後……今天天氣哈哈哈∼”

  一百年後,恐怕等不及在上位者變法,隊伍壯大起來的男爺們兒就要動粗鬧革命啦。

  國家的未來就這樣決定了。

  ※※※※

  次日,聖賽亞召開臨時公民大會,紅鷹、宋禧、珍·索倫等三巨頭聯名保薦欣然繼任王位,朝中文武全在三女領導的派系之內,事先已經被“關照”過,當然不會多嘴反對。

  至於偉大的公民們,他們只是被“通知”一下既定的事實而已。好在欣然的魅力委實不小,消息公佈後立刻引來大多數公民的歡呼。這歡呼聲裡固然有對“黑精靈戰爭的英雄“與“美少年救世主”的歌頌敬仰的成分,但更多的是色瞇瞇的意味--就好像在班幹部選舉會上,男生們全票推薦某美少女當班長,傻蛋才會相信他們看中的是該美少女的領導能力。

  欣然對此也心知肚明,但他並不覺得難堪,人總要有點自知之明對不對?

  於是,蘇欣然以男兒身成為了亞馬遜女人國的王,組建議會,仿照聖國建立君主立憲政體。設立三位輔政大臣,分別管理行政、立法和軍事。三位大人在外是國家的頂樑柱,回到家裡則是萬歲爺床上的寵妃。

  此外,欣然還仿照歷代女王的做法,封綠龍艾美為護國神獸。欣然深知人心易變,將來難保有野心家破壞他辛苦創建的政體,而艾美的忠心是不會變的,她的古老的年齡與幾乎無窮無盡的壽命也在國民心中鑄造出鐵打的權威,她將永遠捍衛亞馬遜人的和平,並成為欣然的王權象徵。

  正如聖龍奧賽羅對聖國的作用,艾美的存在,至少可以保證亞馬遜一百年的和平。

  欣然只頂著一個虛名,每日左擁右抱花天酒地,日子過得很是快活。並與宋禧、珍、紅鷹等約定,誰最先懷上蘇家的種,誰就是皇后娘娘。三女不遺餘力的與之交歡,發誓要在欣然離開亞馬遜之前榨乾他的子孫。

  唯一對這一結果感到不滿的人是女王館老闆娘小麗姑娘--國王陛下被三位愛妃管得緊,無暇來女王館臨幸,她少了一棵搖錢樹她能不著急嘛。

  從前在女王館與欣然結下露水因緣的姑娘們現在可得意啦,逢人便說:“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嗎?哼哼,實話告訴你,本姑娘曾經嫖過當今聖上- -也算半個皇后娘娘哩!”

  據說她們還組建了一個盛極一時的團體叫做“推倒國王俱樂部”,每天晚上輪流在會員家裡開沙龍,主題是“祝福吾王萬壽無疆”。

  “推倒國王俱樂部”的名氣越來越大,後來許多軍政界的大人物都加入了俱樂部,包括三位輔政大臣。欣然曾經在宋禧的陪伴下出息過一次該俱樂部的沙龍,當時唯一的感想是:“哇塞,這裡的美眉我都好眼熟唉……”

  由於俱樂部成員有著共同的“艷遇”,通過聯誼,很快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彼此之間也互相照應,以姐妹相稱,日後更以俱樂部成員為核心組建了亞馬遜第一個政治黨派“推倒國王黨”,簡稱“推王黨”,由於乍聽起來很像反政府武裝,後來又更名為“874黨”,以此紀念當初慷慨奔赴女王館推倒國王陛下的八百七十四位先賢。此乃後話。

  欣然登基後立即大刀闊斧的執行南女北嫁計劃,在全國范圍內招募身體健康並且富有愛心的適婚女青年,加入到史上最盛大的跨國集體婚姻中來。

  女戰士們踴躍報名,短短半個月便湊足了十萬名新娘。按照南女北嫁的協定,亞馬遜送過去一船女人,羅摩就要回贈同樣數量的男人,完全符合“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公平交易原則。出發的輪次,由抽籤決定。

  具體運作流程及後勤保障方面,嚴重參考眾多跨國大宗人口拐賣案例並去蕪存菁,保證領導放心群眾滿意。

  ※※※※

  且說這一天欣然正在書房複查首批遠嫁的人選,侍衛�報說有一群自稱來自中洲的客人要求覲見。

  欣然聞言一愣,問道:“是些什麼人?”

  “兩男兩女,其中一個男的自稱是羅摩王國的太子,女的是姊妹倆,自稱是輔政官宋大人的侍女,已經被宋大人領走。”

  欣然大喜過望,二話不說飛奔到覲見廳一看,果然是羅素和迪奧。

  紅狐與白狼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欣然,頓時驚喜交加,衝過來一人給了欣然一拳,嚷道——

  “你小子還沒死啊?”

  “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在拳打腳踢的熱烈問候中,欣然抽空笑罵道:“你們兩個死到哪裡去了,現在才出現,我要去找作者大神告發你們偷懶怠工,扣你們的薪水!”

  迪奧不好意思的說:“唉,此事說來話長,(從海難說起,迪奧羅素乘破冰船逃生,苦尋欣然宋禧不遇……)都怪巨靈亂指路,害得我們一直走出森林也沒見到聖賽亞城,最後到了一處叫做'中土世界'的鬼地方。”

  羅素說:“我們本想原路返回,然而半路救了一個重傷的老頭,此人自稱甘道夫,是中土的灰袍法師,在與炎魔的搏鬥中身負重傷,只好先送他去醫院。老傢夥拉著我的手,哀求我們幫他完成未竟的使命,阻止魔君索倫復活,至於他本人,必須先去升級成白袍法師--媽的,他還真會找麻煩,直說自己想偷懶臨時拉群眾演員湊戲算了,何苦拿拯救世界說事兒?太老土了!”

  迪奧嘆道:“本來死狐狸想撒手不管,都怪我心腸軟,看那老頭怪可憐的,就決定幫人幫到底,接下了這個沒有加班費可拿的工作,這一幫忙不要緊,前前後後折騰了兩個月,先是尋找一個名叫佛羅多的小矮子,後來又保護他前去火山銷毀至尊魔戒,路上順手幹掉了幾隻黑騎士外加一群戒靈,真的好辛苦…… ”

  欣然笑道:“想不到你們竟有如此驚人的奇遇,簡直可以寫成一部奇幻小說了。”

  迪奧、羅素深表同意,接下來便問欣然此行的經歷。

  欣然簡單講述了一遍,問兩人:“你們在等候國王召見?”

  “是啊,聽說女人國新王登基不久,老弟可認得她?”迪奧問。

  “哈哈,當然認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欣然掩口竊笑。

  羅素擂了他一拳,興奮的嚷道:“大家聽見了沒?我就說新女王肯定被這小色鬼推過,現在你們相信了?金枝玉葉--還有瘟狼,嘿嘿,可不許賴帳!”原來他為此和迪奧等人打了賭。

  欣然朝得意洋洋的羅素古怪的一笑,抱歉的說:“對不起老哥,我沒能推倒國王……”

  “啊!你不是那麼沒用吧?靠!從前我都是怎麼教給你的,管她是國王還是公主,漂亮姑娘當然要先推倒再談其它--”

  “可是,國王不是女人啊。”

  “不是女人?你、你、你胡說什麼,女人國的國王難道是男人?”羅素怒目圓瞪。

  “的確是個男人。”欣然不好意思的笑道。

  “唉……我說你呀,還真是沒用……不管啦!男人也無所謂,你如果是我老弟就馬上把他推倒--我在你身上下了重賭啊老弟,求求你……哥哥就指望這一把發財致富啦。”羅素緊握著欣然的手,可憐巴巴的哀求道。

  欣然無奈的苦笑道:“我是很想幫你的啦,可是……我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辦法能推倒我自己。”

  “……”

  “……”

  (遠征歸來的英雄們瞬間變成化石)

  ※※※※

  羅素與迪奧的歸來了卻了欣然最後一樁心事,歷時半年的亞馬遜之旅迎來了尾聲。作為原使節團的成員,亞馬遜的新王必須返回羅摩替新娘們掃清步入結婚禮堂之前的一切障礙。

  眼看出發之日一天天的近了,宋禧、紅鷹和珍的心情也越發的灰暗,整日愁眉不展,一分鐘也不願離開欣然。三位美人兒都已經有了身孕,無法陪伴夫君遠渡重洋。

  一想到就要與愛妃分手,欣然也於心不忍,答應她們一旦空閒下來便回盡快返回亞馬遜“繼續傳宗接代的大業”。

  三女聽了他這話心中盤算,這風流鬼一去不曉得還要勾搭多少女孩,盡快回來?想都不要想!於是加緊辦理國事,迫不及待的盼望預產期來臨,打算孩子一出生便逃往中洲尋夫。有護國神龍艾美大人留守,臣民們總不至於因為領袖們集體失蹤嚇得哭起來吧?殊不知某護國神龍也在打同樣的算盤。

  (……身為亞馬遜子民,還真是不一般的可憐哪。)

  出發的日子終於到了,欣然和羅素、迪奧等原使節團成員作為十萬新娘的先鋒官,先行一步返回羅摩。為免傷心,欣然特別叮囑宋禧、紅鷹和珍不許來碼頭送行。

  上船的時候,琥珀跑來送行。小蘿莉眼睛紅紅的,拉著欣然的袖子撒嬌,讓他把自己也帶走。欣然扭扭她的耳朵,笑著安慰道:“鬼丫頭,你走了'森羅'怎麼辦,你奶奶還指望你光宗耀祖呢,放心吧,大哥保證回來看你。”

  “說話算數哦!”琥珀認真的勾住欣然的指頭,忽然破涕為笑:“哥,一路順風,假如我等不及了,就去中州找你。”

  欣然暗中叫苦,找來紙筆給她留下地址和家裡的電話,免得鬼丫頭迷路。

  琥珀捧起地址薄親了一下,上船找到沙王,交給她一封信,說是南瓜小子給她的。

  沙王吃了一驚,問琥珀:“南瓜小子會寫字?”

  “這有什麼奇怪,他讀過的書比我都多!”

  沙王嫉妒的噘起嘴巴,喃喃的說:“我只會寫自己的名字,還是老公教的……”

  欣然奪走信,笑道:“我幫你念好不好?”

  沙王笑道:“老公真好,我正發愁哩。”

  欣然看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來。“我還是不要念了。”

  “為什麼?”

  “這是一封情書啦!”

  “情書?”

  “小乖乖,事實證明我的感覺完全正確,南瓜小子愛上你了∼”欣然縱身躍起,坐在沙王肩上,用很小的聲音把信讀給她一個人聽。就是這樣,沙王也羞得俏臉通紅了。

  “你打算怎麼辦?跟我回羅摩,還是留下來嫁給那個癡心人。”欣然含笑問道。其實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他捨不得沙王。

  沙王沒有讓他失望,毫不猶豫的搖頭道:“我不會獨自留在任何地方,除非老公也在……南瓜小子怎麼想我不管,反正我只愛你一個人,下輩子,下下輩子… …永遠都是。”

  欣然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鼻子酸酸的……

  沙王扭頭面對琥珀,難為情的說:“小琥珀……請替我告訴南瓜小子,我很對不起他……那個請求我不能接受。”

  沙王沈吟半晌,又說:“還有一句話請你轉告南瓜小子--你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超人希曼其實就是你自己。”

  琥珀是個單細胞的丫頭,完全沒覺察到南瓜小子對沙王一往情深,笑道:“知道啦,我會告訴那個笨蛋。”轉身跑去找小傑,該正太正含著眼淚向她走來,兩個人都有滿肚子的悄悄話要說。

  ※※※※

  船開遠了。

  欣然站在甲板最前沿,迎著海風,目送海岸線上的朋友情人漸漸遠去。忽然,他看見一個高高胖胖的黃巨人跑來,好似皮球一般躍入海中,面向船尾揮舞手臂。遠遠傳來他的呼喊:“偶就是超人希曼!偶再也不是膽小鬼啦!沙王姐姐--再見,不要忘記南瓜小子--”

  欣然回頭笑問沙王:“聽見了?”

  沙王傷感的點點頭,眼圈發紅。

  “南瓜小子不再是膽小鬼了,你高興嗎?”

  “高興。“

  “有沒有後悔拒絕他?”

  “沒有,”沙王堅定的搖搖頭,“如果不是先遇見了老公你,我或許會選擇他……不對、不對,”她想了一下,又否定了剛才的結論,“就算沒有遇見你,我也不會愛上別的人……我要留著所有的好東西,藏在深坑里,直到你出現那一天才挖出來,奉獻給你--我最親愛的老公……”

  欣然忍著感動的淚水笑道:“假如人生能夠從頭來過,你我的相逢將是一次無與倫比的驚喜。”

  遙想當年初見沙王時嚇得差點尿褲子的糗態,欣然不禁感嘆造化弄人,除卻感謝生活感謝命運,他再無其它語言可以表達此刻縈繞心間的幸福。

  海船漸漸遠離碼頭,夕陽的餘暉落在海面上,蕩漾出滿眼的悲歡離合。港口送行的人群也散了。欣然站在甲板上眺望這座在自己生命中留下重要意義的城市,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不捨,亦有些許難言的傷感,與當初離開天佑城時那種雀躍企盼的心情恰成對比。

  深深的嘆了口氣,欣然最後一次將目光投向聖賽亞,內心中似乎期待著發現什麼。在這心有靈犀的一瞥中,欣然敏感的覺察到世界樹第二十四重天的瞭望塔上同樣有人在癡癡的注視著自己。

  那是三雙美麗多情的眼睛,曾經無數次令他意亂情迷。他看不見嬌妻們的淚眼,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們的思念與祝福。當彼此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匯,欣然已是淚流滿面。

  有一個秘密欣然沒有告訴任何人,今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

  (第十五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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