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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7:18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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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使》

   作者:程嘉
   出版:小說頻道

  -新登場人物-

  巴巴羅薩:北極四天王之一。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神秘美少年,綽號“蠅王”,擅長操縱昆蟲系魔物。

  聖杯之亞歷山大:聖國教廷四位樞機卿之一,機械術大師,諸多名鎧的締造者,超級長壽超級好色的老頑童。真正身份是邪神洛基六翼大將中的“魔之翼”白鷺·道格拉斯,即《秘魔寶卷》的作者。

  山中老人:刺客集團“山老”的家主,世代承襲“山中老人”這一稱號。本代山中老人為御劍鷹四郎宗平,中洲四大高手之一,擁有六翼機械鎧之“幻之騎士機”服部半藏。

  萬象院妙子:山中老人的妻子,溫婉姊妹的生母,山老集團的第二號人物。擁有機械鎧“黃泉御前”,統領著山老精銳部隊“白蟻兵團”。

  阿曼拉達·亞瑟:羅蘭的父親,聖國教廷四位樞機卿之“寶劍之阿曼拉達”,早年曾任聖國三軍統帥,在吸血鬼王位繼承戰中立下汗馬功勞。擔任教職後仍不改武人本色,邂逅蘇欣然於艾爾曼,結為忘年之交。

  御劍溫:十二歲。山中老人長女,天真可愛的小女生,為暗殺蘇欣然來到天佑城,擁有鎧獸“星石”和寶刀“村雨”。

  御劍婉:十二歲。山中老人次女,御劍溫的雙胞胎妹妹,因比姐姐晚出生一分鐘而耿耿於懷。擁有鎧獸“吉良”和風之魔法槍“西魯芙”。

  疾風蝙蝠:疾風狼與蝙蝠娘子夫婦,名列“山老九天狗”的殺手二人組。疾風狼是狼人,喜食活人,蝙蝠娘子是吸血鬼,性格殘忍淫毒。


  -新登錄機械鎧-

  鎧獸“星石”:白貓,御劍溫婉的僕魔,水屬性鎧獸。

  鎧化特技-天馬流星劍(超音速劍氣連續攻擊)、小強不滅體(水屬性精魔力場,液態體質,受到攻擊後身體自動變形躲閃)

  鎧獸“吉良”:黑貓,御劍婉的僕魔,風屬性鎧獸。

  鎧化特技-浮遊氣功炮×2(胸甲彈出真氣集束器)、瘋貓暴虐殺(風屬性精魔力場,分身術+氣功炮×24+召喚西魯芙)

  魔方套裝:也許是全世界最小的機械鎧,通過不同組合變成各種物品,比如電腦、睡袋、救生艇、避難所……還有“雞鳴五鼓返魂豬”。


  -新登錄魔獸(合體魔獸)-

  迷心蠱:受到“蠅王”巴巴羅薩操縱的微小生物,寄生於宿主髮絲內,將其變成巴巴羅薩的傀儡。

  雞鳴五鼓返魂豬:青銅魔偶,奮勇衝鋒的體當愛好者,體內暗藏迷香。魔方套裝的組合產物之一。

  白龍“晴川”:山中老人與妙子夫人的寵物兼坐騎。


  -新登錄魔導器(財寶)-

  亞氏竹蜻蜓:飄揚過海無所不能的單人用夢幻飛行器,類似產品在經典卡通《機器貓》中曾有卓越演出。

  魔力手套“毒火”:欣然對阿夏使用主魔合體術後獲得的超級魔導器。質地柔軟的雙色手套,左(黑)掌心紋有骷髏頭(猛毒法印)、右(紅)掌心繪有一團火焰(烈火法印),分別施展阿夏精通的毒、火兩系魔法(每天最多使用十次魔法)。手套附帶挖掘特技並能指揮低智昆蟲。

  炎之魔法槍“沙羅曼蛇”:六大魔法槍之一,持有人為聖杯之亞歷山大,後贈給蘇欣然。常規彈藥:爆裂彈。召喚魔法:隕石術。“沙羅曼蛇”是司屬火焰的精靈,傳說中是外形如蜥蜴般生活在火山熔岩的火焰中的奇異生物。

  風之魔法槍“西魯芙”:六大魔法槍之一,持有人為御劍婉。常規彈藥:真空彈。召喚魔法:毀滅風暴。“西魯芙”是以美麗女性的姿態出現的潔白的大氣精靈,溫柔的外表下隱藏著暴躁的脾氣。

第十六集·第一章回歸記

  天氣不錯,海面平整如鏡,“新郎號”的乘客紛紛走上甲板曬太陽。乘客大部分是年輕姑娘,連日航行造成的疲勞並沒有成為她們抱怨這次長途旅行的理由,隨著僕鯨靠近羅摩內海,有些性急的姑娘提前穿上了禮服,恍若美麗的珊瑚花盛開在蔚藍的海面上。

  準確的說,這艘僕鯨的名字應該是“新·新郎號”。它的前輩,那頭從天佑城港口出發的可憐的僕鯨,如今已經化為骸骨,陳列在亞馬遜森羅商社的展覽館中。而與之一同離開中洲的紅蓮改依舊如雄鷹般瀟灑的翺翔在白雲之上,吸引了亞馬遜女郎們仰慕的目光。

  小傑坐在駕駛席上,聚精會神的操縱著機械鎧。紅蓮改真正的主人,昔日名動中洲的美少年聖騎士、今日女人國的霸主蘇欣然,此刻悠閒的坐在後艙的一張躺椅上,右手托腮,左手漫不經心的握著一根釣竿。

  他的眼神慵懶中透著俏皮,唇角永不消散的溫柔的笑顏如同春日陽光般迷人,一襲白衣宛如月華初雪,俊朗的姿容,飄逸的神態,整個人彷彿一朵纖塵不染的雲朵,隨風扶搖直上,與清風明月做伴。

  如果你被外表迷惑,當他是個誠實穩重的好少年,那就大錯特錯了。比如現在,釣魚就好好釣魚唄,欣然卻偏要別處心裁,長長的釣線上沒有釣魚勾,卻綁了一隻白羽鸕鶿。

  欣然信手甩動釣竿,將倒楣的鸕鶿丟下大海,隨著超低速飛行的紅蓮改緩緩前行。過上幾分鐘再提起釣竿,鸕鶿的喉囔裡就滿是新鮮的魚蝦了。今晚,這些魚蝦和鸕鶿將會被亞馬遜的美女廚師燉在同一口鍋裡,變成美味的濃湯。

  釣竿突然一沈,浮出水面的鸕鶿悲啼一聲重又沈入海面。欣然精神一振,回頭喊道:“小傑,速度放慢些--釣到了大傢夥。”

  “喔喔∼是海豚嗎?”小男孩興奮的問。

  欣然順著釣線向下一望,笑道:“是海龜。”

  海面上,一隻海龜咬住鸕鶿的腳,試圖將這美味拖入水中;鸕鶿激烈掙扎,扇動翅膀要把海龜拖上天空,海面上濺起潔白的浪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欣然不慌不忙的收攏魚線,美滋滋的想:“不錯不錯,今晚有海龜湯喝了……”

  “哥--有情況!”

  “又看見海市蜃樓了?”欣然頭也不回的問。

  “是一個過路的人,他問去天佑城怎麼走。”

  “那不正好順路麼,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吧。”

  (一起走……慢著,是“一起飛”吧!?)

  欣然猛地回過神來,怒道:“笨小傑!我們是在天上啊,怎麼可能有白癡跑來……問路……”當他順著小傑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個懸浮在紅蓮改艙外的藍皮怪人時,嗓門不由得弱下來。

  那人身穿藍色厚棉袍,身材臃腫肥胖,腦袋是一個小圓球,身體則是一個大圓球。頭上插著一隻嗡嗡轉動的螺旋槳,笨拙的飛翔在距離海面近千尺的高空。

  “小傑……這傢夥頭上插得是'竹蜻蜓'唉……”

  “竹蜻蜓?”

  “就是那個著名的能讓人飛上天的竹蜻蜓∼”欣然提示道,“還有你看他的樣子,藍色的外衣,胖乎乎的身材,碩大無比的圓腦袋,嗯,難道你沒有聯想到什麼嗎?”

  “多啦A夢!”小傑脫口而出。

  “NO、NO、NO,我老人家可不是機器貓……”疑似多啦A夢的怪人隔著艙門搖頭否認。

  “你、你、你--不是機器貓,難道是小飛俠?”

  “小傑,他是個老頭唉,怎麼可能是小飛俠……最多也就是老飛俠。”

  老怪物搖頭笑道:“小朋友,先別急著打探我老人家的底細,請問蘇欣然是你們兩個中的哪一位?”

  小傑指指哥哥。

  老怪物滿意的道:“很好,總算找對人了。這部二號機被你們改得亂七八糟,我幾乎都認不出來了,蘇小子,我們現在接上了頭,接下來就好辦了--”

  “停--老傢夥,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要和你接頭?”欣然越來越迷糊了。

  “哈哈,年青人火氣太大可不好,你不懂的事還有很多,慢慢學習吧。”

  “少廢話,趕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來找你,也是受損友所託。”

  “是誰?”

  “老禽獸花無忌和他的寶貝女兒小禽獸,你該不陌生吧?”

  “花前輩讓你找我做什麼?”欣然問。既然是岳父大人的朋友,想來不是壞人。

  “當然是來幫助你。”

  “似乎無此需要。”

  “哈哈,現在沒有,很快就會有了。”老怪物露出一種欣然非常熟悉並且很擅長的表情,沒有錯,那就是“淫笑”,“你小子在女人國胡天胡地樂不思蜀,恐怕連如今的羅摩局勢也一無所知吧?”

  “豈有此理!不過……你說得也是實話。”欣然無奈的承認了。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下去再談。”

  欣然駕駛紅蓮改降落在甲板上,滿腹疑竇的走出艙門,�頭一看,老怪物已經先一步落地。心中暗吃一驚,想不到看似簡單的竹蜻蜓飛起來竟不比機械鎧慢。

  老怪物脫去累贅的飛行服,倒背著手繞著機械鎧走了一圈,表情中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親切意味,彷彿正在端詳親人。他已經老到使人無法猜測其年齡的程度,鬚髮皆白,臉上滿是溝壑般深而密的皺紋,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散發出智慧的光彩。

  欣然越發狐疑,走上去問:“老人家,甲板上風大,進艙坐吧。”

  “不忙,”老怪物指著糾纏中的鸕鶿和海龜問,“這兩個笨蛋是怎麼一回事?”

  欣然懶得從頭解釋,信口道:“哦,這只海龜嚮往天空,希望體會一下飛翔的感覺,於是呢,就向鸕鶿借翅膀,鸕鶿說借給它也可以,但是要拿龜殼來換,兩個人談不攏就打起來,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是這嗎?”老怪物似笑非笑的乜斜著欣然。

  “千真萬確。”欣然聳聳肩,頑皮的笑道。

  “一個要翅膀,一個要龜殼,這要求並不過份,好吧,我老人家發發善心,幫他們各得其所便是。”老怪物走上前去,左手拎起鸕鶿,右手按住龜甲,也不知他用了什麼魔法,只見雙手突然迸射出一蓬耀目的金光,刺得欣然閉目閃避。睜眼再看,龜背上出現一對鳥翼,龜殼卻包在失去翅膀的鸕鶿身上。

  老怪物拍手笑道:“哈哈,皆大歡喜了不是?”

  欣然表情怪異的盯著甲板上的兩隻不倫不類的怪物,遭到改造龜和鳥顯然並不習慣新的身體,驚惶的縮成一團。

  “老人家……你還是把它們變回去吧,”欣然苦笑道,“我相信它們已經為之前的妄想追悔莫及了。”

  老怪物搖頭道:“恢復原樣我辦不到,不過既然它們都對新的身體不滿意,索性合二為一吧。”說著再次使出奇術,將龜與鳥融為一體,變成了一隻鳥頭龜身背插雙翼的怪物。

  “……靠,這樣也可以!”欣然的眼珠都快彈出來了,“這、這是什麼動物?”

  “飛龜,或者龜鳥,怎麼叫隨你的便。”老怪物漫不經心的說。雙手一拍,受驚的飛龜振翼起飛,艱難的爬上半空,短暫的盤旋過後,它恢復了鸕鶿般熟練而優美的飛行姿態,慢慢的飛遠了。

  欣然一言不發的注視著老怪物的表演,幾經躊躇,終於從嗓子裡擠出六個字:“煉金術合成獸!”

  老怪物身軀微震,回頭沖他擠擠眼睛:“小朋友,你眼力不錯嘛。”

  “老……呃,大師,你這麼做不怕遭天譴?”欣然試探的問。雖然剛接觸不久,他卻覺察出這老頭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子邪氣。是純粹的邪,而非邪惡。老怪物輕率的創造出一隻前途未卜的新生物,並不為牟利或者出於陰謀的考慮,僅僅因為他覺得這麼做可能會很好玩。這一點,與欣然是很相像的。

  “遭天譴?”老怪物瞪大眼睛,委屈的質問欣然,“我不過是製造了一隻煉金獸而已,為啥老天爺要'譴'我?”

  “可是書上說煉金獸實驗有傷天和,為神明所不容,所以……”

  “狗屁!那本書這麼說的?那作者絕對是誤人子弟!”

  “道格拉斯大師的名著《秘魔寶卷》。”

  “道格拉斯?”老怪物一改不屑的表情,語重心長的說,“小朋友,你看書應該理解作者的苦心,當一個作者進行創作的時候,哪怕他明知到自己寫得是一本邪書,還是會幻想著能夠使讀者通過閱讀這本書獲得一點正面的教益,在繪聲繪色的描寫邪術之後難免加上幾句勸人為善的屁話,其實十有八九是唬人的,既然你從《秘魔寶卷》中學到了煉金獸的知識,當然可以嘗試創造它們,只要別被喜歡大驚小怪的庸人看到就行了。至於天譴神罰,哈哈,我的小朋友,神明才沒有那麼小氣,否則老爺我沒道理活到現在。”
  “的確很沒道理。”欣然開玩笑的說。

  老怪物也沒怪他沒大沒小,摸著鬍子說:“嘴巴幹死了,我們進去弄點美酒,邊喝邊聊。”說罷搖搖擺擺的進了艙。

  欣然正要跟上去,忽然聽見吸精魔劍嗡嗡作響。

  “朱諾,你怎麼了?”

  “不是我……”紅魔女吞吞吐吐的說,“洛基大人想和你直接交流,問你可不可以去一個安靜的房間。”

  欣然又驚又喜,笑道:“真神了,悶葫蘆也有開口的時候!”匆匆的找到迪奧,告知百獸天尊的朋友上了船,自己有要事急待處理,請他代為款待老怪物。

  欣然回到臥室,鎖上房門,坐在床上問朱諾:“這裡足夠安靜了,快讓那位老大出來吧。”

  朱諾笑道:“傻主人,洛基元帥就在你的身體裡,你只要閉上眼睛,試著和他溝通就可以了,何需借助外力。”

  欣然依言施為,果然感覺到腦中隱隱發燙,有一個躍動的存在正向自己發出致意。

  “那個,老大,您就是住在我身體裡的洛基的靈魂?”欣然以拗口的自言自語拉開了開場白。

  “是我。”

  “呃,呵呵……還真是惜言如金啊,那個,洛基先生,我該怎麼稱呼您呢?元帥,大人,兄弟,還是大哥?”

  “隨便。”還是那個平靜恬淡的聲音,沒有不悅,也沒有厭煩--彷彿沒有感情。

  “那麼我就叫你老大吧,嘿嘿,顯得親切。老大,你住在我身體裡,咱們也算一家人,往後應該多加聯絡,增進感情。”

  “有道理。”

  “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了我作為宿主?”

  “……”

  “我好像提了一個過於復雜的問題。”

  “不復雜,就是抓鬮。”

  “……抓鬮?”

  “庫索神給我適合轉生的胎兒名單,共一百個,隨便我選一個。”

  “……然後你?”

  “一百張寫有號碼的紙條,隨手抓了一張。”

  “……就是我了?”

  “對。”

  “唉,說實話,我很受打擊。”

  “應該的。”

  “算了,換下一個問題,賽亞阿姨說你原本可以升格為神,卻自甘墮落的轉世為人,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貝拉。”

  “果然與北極魔母有關,一百二十年前,你封印了她--”

  “她是最後一個,當時我的力量已經臨近崩潰,因此封印不完整。”

  欣然很是費了一番腦筋才明白,洛基是說,他當初封印三邪神的順序貝拉排在最後一位,不死王和龍王的封印很完善,貝拉卻不同。

  “其實,我說啊,大哥你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執著的,貝拉如果復活,自有你的兒孫後輩去對抗,沒必要事事非得你親自出馬不可,為此犧牲了來世的幸福,你真的不夠聰明。”欣然喟嘆道。

  再精彩的人生,經歷過一次也就足夠了。

  洛基沈默良久,徐徐道:“你的問題我很難回答,從前沒有人這樣問我,我也沒有這樣去思考……”

  欣然笑著說:“這問題並不復雜,你放不下貝拉,是因為她在你的心中佔有很重的分量,坦白的說,你其實是愛著她的。”

  洛基迷茫的反問:“我愛貝拉?”

  “不是嗎?”欣然覺得這道理顯而易見。

  “我們最好別談感情,這方面我特別不擅長。”

  “真遺憾……我卻特別擅長。”

  “選擇你作為宿主也許是個愚蠢的決定,我不會因為你的話迷失方向,可是我也無法阻止你幹追逐女人的蠢事。”洛基微露怒色。

  “如果有的選,我也不希望被鬼魂附身啊,我們兩個人的性格南轅北轍,既然沒有協調的可能,也就無需辯論了,總之我會幫助你幹掉北極魔母,事成之後你給我什麼好處?”欣然厚著臉皮討價還價。

  洛基沈默半晌,答道:“對不起。”

  “搞沒搞錯!我為你賣命,絕不是為了聽一句對不起!”

  “我沒辦法滿足你的慾望,因為我在你心裡找不到我能夠理解的慾望。”

  “你這是什麼話?賴帳也不是這麼賴的……”欣然頗不痛快。

  “如果你是個武癡,我可以傳授你天下無敵的武學;如果你是個學者,我可以告訴你宇宙的秘密;如果你想成為帝王,我可以幫助你征服世界--可是這些你都不要,你讓我怎麼報答你?”洛基難得說這麼長的句子,語調顯得有些不耐煩。

  洛基的話使欣然陷入沈思,喃喃自語道:“我的人生,究竟想要追求什麼……洛基,我想要的報酬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請你在我的靈魂深處審視我這個人,我到底想過怎樣的人生,我的夢想是什麼,當我們成功消滅貝拉那一天你必須找到答案。”

  “……我答應你。”

  “謝謝。”

  話到此處,兩個人都有些傷感。一個是心如鋼鐵意志堅定的颶風元帥,一個是不識愁滋味的少年,兩個人都在對方身上發現了無法忍受的缺點,然而他們又不得不相依為命。

  “換個輕鬆的話題,為什麼選擇現在這個事件突然提出與我交流?”欣然問。

  “因為那個人出現了。”

  “怪老頭?”

  “他是我的老部下,'白鷺'道格拉斯。”

  欣然被驚呆了。他也曾猜測過老怪物的身份,可是沒想到答案來得這樣富有衝擊力。

  “且慢!他如果是道格拉斯,那就是五百歲以上的老妖怪……我岳父怎麼會跟他交朋友?”

  “你問他去!”洛基沒好氣的說。

  欣然搔頭乾笑,的確,這問題太傻了。

  “道格拉斯與所羅門不同,他是六翼中最智慧的人,他與你見面,就意味著六翼的後人要回歸了。”

  “回歸?”

  “聚集到你身邊,奉你為主,開創真正的颶風世紀!”

  “……要再一次侵略中洲?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颶風巨人的宿命……你還沒有完全領會,算了,時機一到你就會明白了。”洛基淡淡的說,“今天就到此為止。”

  “如果我還想和你聊天--”

  “我不會回答。”

  “哎,別那麼不近人情嘛。”

  “如非必要,別來打擾我。”洛基總算做出讓步,之後,他的靈魂波動消失了。

  彷彿從一個深邃的夢中醒來,欣然睜開眼睛,感到太陽穴微微刺痛。看來與洛基這樣交流是相當耗費精神的。

  正出神時,忽然聽見號角聲,登上甲板一看,只見一艘遊艇龜自海岸出迎面駛來。這裡距離羅摩海岸不足兩百海裡,這艘船卻沒有懸掛任何能夠證明國籍的旗幟,形跡可疑,難怪瞭望員鳴號報警。

  遊艇龜繼續靠近。新郎號減緩航速,水手們匆匆奔走,將大砲瞄準不速之客。

  遊艇龜上突然升起一面羅摩國旗。這一舉動加深了新郎號海員的疑心--不早不晚,偏在這個時候才表明身份,是什麼意思?

  水手長提議開一炮威嚇對方別再靠近,欣然搖頭制止,讓他快去找迪奧和羅素。在海上,還是這兩位兄長更老練。

  這時對面船上有人高聲問:“請問對面可是新郎號?”發聲的是位女郎,嗓音清越悠揚。距離如此之遠,且有海潮濤聲間雜,聲音卻能夠清晰的送入甲板上的每一個人耳中,對方顯然是一位內家高手。

  欣然聞言面露喜色,回話道:“安琪拉姐姐--是我們回來了!”

  原來遊艇龜上的女子,正是蝴蝶姬安琪拉。

  遊艇龜挂靠在僕鯨尾部,安琪拉輕盈的躍上甲板,一雙美眸定定的凝望著欣然,忽然悲啼一聲,撲進他懷裡。欣然激動的抱著美麗的情人,已為人母的安琪拉身材還是那麼曼妙優美,若非船上人多,他早就吻下去了。

  “太好了……蘇寧,你們終於回來了……”安琪拉淚眼模糊,喜極而泣。

  欣然拉著她的手走進船艙,恰巧迪奧迎面走來。一見安琪拉,頓時歡呼一聲猛撲上來,抱起妻子飛旋不已。欣然識趣的躲在一邊,從保姆懷中接過小皇子逗他玩。這孩子容貌清秀皮膚白皙,眉宇間明顯有欣然的影子。

  羅素捅捅欣然的胳膊,好奇的問:“老弟,安琪拉皇后怎會曉得我們今天到?”

  老怪物嘿嘿冷笑道:“這小姑娘不是來接你們的,她是被叛徒趕出皇宮流落海上,多虧我老人家指點才逃出虎口。”

  欣然笑道:“少來臭蓋,你剛剛還在迷路,哪有餘力給別人導遊。”

  老怪物悻悻的道:“你小子有眼不是泰山,我不過是小小的兜一下風而已,哪能就真的迷路。”

  羅素見兩人交談的口氣如此隨意,不覺驚訝的問:“老弟,原來你認得亞歷山大先生。”

  “亞歷山大?這傢夥不是叫道格拉斯嘛,怎麼又成了--”

  “欣然老弟,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啊,”羅素苦笑道,“這位老先生就是聖杯之亞歷山大,中洲最傑出的機械術士--你的紅蓮改,就是他親手所造!”

  “不……不是吧?這死沒情操的淫蕩煉金術士……竟然是聖杯之亞歷山大!?“欣然直勾勾的望著老怪物,腦筋霎時僵住了。

  老怪物得意的老臉放光,嘿嘿笑道:“小輩,你現在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哼,把我這隻金杯錯當夜壺,你會遭報應的啦!”

  欣然惱羞成怒,奸笑道:“死老頭,你的名頭很大我承認,可是如果我把你不光彩的那一面也抖露出去……比如,如果聖女王得知她敬愛的亞歷山大卿其實是邪惡的颶風--”

  “住口!”老怪物一躍而起,指著欣然的鼻子色厲內荏的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小子別太過份--”

  欣然笑道:“哎喲,我的肩好酸吶,如果現在有人幫我搥搥肩,我心情一好,嘴巴也就嚴了。”

  老怪物漲紅了臉,握拳給欣然捶肩,小聲詛咒道:“小王八蛋!若不是洛基元帥在你體內,哼,老子非把你變成一隻老鼠不行……”

  “死老頭,你說把我變成什麼?”

  “呃,嘿嘿∼嘿嘿,我是說、要用我的聰明才智把少爺您變成一位偉人--偉人哪!”

  欣然翻了個白眼,肚皮快要笑破。他發自內心的感謝洛基,若非他告知亞歷山大的真面目,自己又怎能馴的這老怪物言聽計從。

  亞歷山大多年前曾客居羅摩皇宮,迪奧奉之以弟子之道,如今久別重逢,還是畢恭畢敬。見欣然竟能支使這老神仙,深感驚異。然而他知道欣然一向神通廣大,他都當上女人國的國王了,和亞歷山大稱兄道弟想來也沒啥好意外的。

  遊艇龜上的難民陸續登上僕鯨。除了安琪拉皇后,皇室的其它重要成員也都在場,欣然和迪奧失望的發現惟獨他們最關心的人--花家父女和霍夫曼皇帝--缺席。

  懷著不祥的預感,迪奧問安琪拉:“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父皇還好嗎?”

  安琪拉聞言忍不住落下淚來,抽泣道:“是卡洛特那奸賊,你們離開天佑城不久之後,他突然帶兵襲擊皇宮,當著陛下的面宣稱太子和蘇公子已經遭遇風浪殉難汪洋,逼迫陛下退位……陛下堅決不從,他便派遣傭兵把陛下劫往秘銀宮軟禁起來,本來我也未能倖免,多虧陛下早有佈置,在卡洛特逼宮之前就暗遣親信護送我們母子出城,途中也曾遭遇監察會的追殺,幸而亞歷山大先生仗義出手,趕走了追兵,帶著我們來到海上,我心想天下雖大,卻已沒有我們孤兒寡母的立足之地……”說到這裡,安琪拉忍住哭聲,哽咽道,“我左思右想,只有去亞馬遜尋找太子和蘇公子一條路,可是又擔心卡洛特所說屬實……正六神無主的時候,天見可憐,竟在這裡遇到你們……”

  “混賬東西!”迪奧揮掌猛擊船舷,氣得咬牙切齒,“朝中大臣都是乾什麼吃的,難道任由卡洛特犯上作亂?”話一出口,隨即搖頭嘆道,“監察會權傾朝野,再加上我當日生死未卜,那般膽小鬼自然見風使舵,這也怪不得他們……”便在此時,卻聽見嬰兒啼哭。

  原來,小皇子被父親暴怒的樣子嚇哭了。

  迪奧連忙從欣然手中接過孩子,愛憐的哄道:“好兒子別害怕,爸爸這就發兵攻打卡洛特那叛賊,救出爺爺。”

  小皇子止住哭泣,伸出粉嫩的小手撫摸著父親鬍子的咯咯憨笑,略微沖淡了眾人心中的愁雲。

  “瞧,我兒子多聰明,第一次見面就認得老爸!”迪奧驕傲的說。他出洋之時,小皇子尚未出生。

  迪奧夫婦拜謝亞歷山大救難之恩。欣然對這老怪物卻不客氣,沒好氣的問:“死老頭,我岳父既然料到卡洛特圖謀不軌,為何不親自回羅摩主持正義,莫非在聖國遇見了相好的婆娘,為情所困脫不開身?”

  亞歷山大翻著白眼道:“別以為老禽獸像你一樣貪花好色,他不能回國,是因為還有比羅摩王國的存亡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而且這件事和你有著很深的關係。”

  欣然一愣,正要追問,發自身體深處的另一個聲音搶先開口:“這姓花的,可是花惜春的後人?”

  亞歷山大慌忙收起嬉皮笑臉,恭敬的答道:“回元帥,花無忌正是花惜春之孫。”

  “……我明白了。”洛基淡淡的說。

  “餵……我還沒有明白哩!”欣然好不容易搶回發言權,把亞歷山大拉到僻靜的地方問,“老怪物,花惜春是誰,為啥悶口葫蘆特意問起他?”

  亞歷山大一時間還沒能適應欣然這一體二心的奇異存在,猶猶豫豫的說:“花惜春嘛……就是老禽獸的祖父,也就是老老禽獸,此人有個威風凜凜的綽號叫做'萬獸老祖',你可聽說過?”

  “萬獸老祖是百年前的神話級高手,我怎麼會不知道。”

  “當年洛基元帥麾下有六員大將,號稱颶風六翼,分別是'毒'、'火'、'幻'、'魔'、'海'、'山',其中'魔之翼'就是我,而'火之翼'蕾娜斯則是六翼中唯一的女性,戰爭結束後,蕾娜斯和我遵循元帥的命令留在中洲,我的任務是輔佐聖女王,推廣機械文明,而蕾娜斯則嫁給了北地第一高手花惜春,輔佐齊格弗里德家族建立起了北方獸人政權,也就是今日的羅摩王國,目的是監視海洋巨人的動態,嚴防魔母貝拉東山再起。”

  “如此說來,'火之翼'就是我岳父的祖母,她現在何處?”

  “早就嗚乎哀哉啦,颶風巨人的壽命很長沒錯,前提是不能與外族通婚,更不可以生育後代,否則就會像普通中州人一樣未及百歲便魂歸天堂……蕾娜斯雖然已經故去,但是颶風巨人的血脈卻延續下來,她的後人,仍然執行著洛基元帥當年的命令,守護北國邊疆直到今日。”

  “難道本代火之翼是我岳父?”欣然驚訝的問。

  亞歷山大搖頭道:“並不是每一代都能出現颶風血統的繼承人,老禽獸就沒有那個福氣,真正繼'火之翼'的是小禽獸。”

  “原來如此……難怪左京老婆能發動精魔力場。”欣然恍然大悟。

  “小禽獸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老禽獸雖然清楚,可是他也沒有向你吐露,我想他是打算再考驗你一段時間,畢竟你和洛基元帥的差距實在太大太大了,就好比烏鴉和鳳凰、獅子和臭蟲--啊啊,元帥大人英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會找了你這麼垃圾的繼承人?老爺我想不通啊想不通。”

  “……餵,你再廢話信不信我變身成洛基老大敲碎你的狗頭?”

  “呃、呃,當我沒說。”亞歷山大猥瑣的縮成一團,看來洛基的餘威還是頗有震懾效果的。

  “也許你並不足以承擔重任,可是時至今日,魔母貝拉復活在即,我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就在你去亞馬遜的時候,花無忌找到我,商量集合隱居中洲的六翼後人,幫助你取回颶風統帥真正的力量--對我們六翼來說,這件事好比皇帝登極,可不比小小一個羅摩王國的政變重要多了。”

  “真正的力量?”

  “對,保存在'幻之翼'手中的那件颶風秘寶是時候交給你了,沒有它,你根本無法與魔母抗衡……”

  “到底是什麼寶貝,還有'幻之翼'的繼承者又是誰呢?”

  “寶貝是什麼,哈哈,等你見到它就知道了,至於'幻之翼'御劍隆盛的後人……”老頭子猛灌了一口酒,摸摸後腦勺心有餘悸的說,“我很老沒錯,可還沒有活到不耐煩,背地裡說殺人專家的壞話,我沒有那份膽量!”

  “唉,死老頭,吞吞吐吐真不爽快!”

  “嘿嘿,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御劍隆盛最喜歡養貓,綽號就叫做貓王,所以說啊,當你遇見'貓'的時候可一定要當心。”

  “我是洛基老大的繼承人,'幻之翼'的後人敢和我作對?”

  “你錯了,直到目前為止,'幻之翼'還沒有承認你的身份,我猜想,他們會使用最極端的方式檢驗你是否能夠繼承颶風統帥的光榮,這考驗只有兩種可能的結果,一是你幹掉敢於挑戰你的地位的幻之刺客,二是你掛掉。”

  “……這麼殘忍,我可不想有如此卑劣的部下。”

  “如果你有實力征服幻之一族,他們將成為最忠誠的幫手,就算你命令他們集體剖腹自殺也無怨無悔。”亞歷山大冷冷的說。

  欣然單手支頤,沈吟不語。他開始後悔和洛基定下的那筆交易過於草率,早知道這麼麻煩就該多開些價錢才對。

  亞歷山大喝光朗姆酒,把酒瓶丟進大海。“行了,小傢夥,該來的總會來,與其擔驚受怕,不如及時行樂,我說,船上有沒有熱情大膽富有愛心的漂亮姑娘?”

  “省省吧,多麼富有愛心的姑娘也不會可憐你這具活動木乃伊。”欣然扶著亞歷山大的肩膀站起身來,面向大海微微一笑,斷然把思緒從迷霧重重的前途中解脫出來,“馬上跟我回艙,救回狼大哥的爸爸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嘿,你就饒了我吧,打打殺殺有你們年青人就夠了--”

  “少羅嗦,辦完了正事,我會給你介紹一位好姑娘。”

  “啊,青春、熱血、鬥志--我又恢復生命力了!”

  “賤骨頭……”


第十六集·第二章光復記

  救出霍夫曼皇帝刻不容緩,欣然、羅素、亞歷山大和迪奧夫婦聚在艙中商議對策。眼下天佑城內全是監察會的爪牙,硬攻絕非上策。正焦慮的時候,船上的女戰士趕來自動請纓,樂意幫助迪奧夫婦奪回皇城。

  迪奧斷然拒絕了女士們的好意,畢竟請大家來是做新娘,而不是來打仗的。

  羅素也認為不該讓亞馬遜人牽扯到羅摩內戰中去,便問迪奧,有沒有通往城內的秘道。明攻不行,就只有暗中下手了。

  迪奧聞言笑道:“死狐狸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秘銀宮的下水道出口就在碼頭附近,你不怕髒就陪我走一遭吧。”

  安琪拉不願意丈夫冒險,搖頭勸道:“殿下想得太簡單了,秘銀宮是卡洛特的老巢,豈有不嚴加防範的道理,況且此人一向攻於心機,會利用下水道佈置陷阱亦未可知。”

  迪奧明知道妻子所言非虛,卻強硬的辯解道:“為了救出父親,冒點險也是應該的,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我一個人去!”

  安琪拉知道丈夫脾氣倔,只得苦笑著向欣然遞了個眼色。除了欣然,誰也勸不動怒火中燒的“白狼”。

  欣然咳嗽了一聲,笑嘻嘻的扶著迪奧的肩膀說:“各位,我同意狼大哥的計劃。”

  眾人聞言深感意外,想不通一向謹慎的欣然為何附和迪奧的冒險主張。

  亞歷山大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挖苦道:“有勇無謀,死掉活該。”

  欣然知道這老滑頭早就打算,故意問:“老怪物,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們引開城內守軍的注意,這樣被發現的危險就會降低很多。”

  亞歷山大不悅的說:“你太小看人了,給老爺我五分鐘時間,天佑城的全部防禦設施立馬冬眠!”

  “別是散佈瘟疫吧?”他知道這老怪物精通邪術妖法,製造一場毀滅全城人口的疾病並非難事。

  亞歷山大冷笑道:“真要那樣你還敢進城?廢話少說,我這就演示給你們看。”亞歷山大命人取來他那身笨重的藍外套,胡亂扭了幾下,竟然變成一台便攜式電腦。原來這身衣服也是一具小型機械鎧,叫做“魔方”,按照不同的方式紐結組合,可以變成不同功能的機器。

  亞歷山大熟練的敲擊著鍵盤,頃刻間調出一幅圖。指著屏幕告訴大家,哪裡是防空砲塔,哪裡是雷達中心,哪裡是軍方司令部……鉅細靡遺。

  欣然看得嘖嘖稱奇,嘆道:“想不到老怪物還能兼職間諜。”

  亞歷山大不屑的撇撇嘴,說:“狗屁的間諜,天佑城的防禦設施,百分之八十都是老爺我親手設計的。”手上也沒閒著,成功切斷炮火管制,並製造一系列自相矛盾的信號,使天佑城司令部的生體雷達陷入混亂。

  新郎號沒有受到海軍的盤查就泊入港口,迪奧和欣然走上甲板。羅素跟出來對迪奧說:“老狼,你鑽下水道用不著機械鎧,梵厲爾借給我用一下怎麼樣。”

  迪奧明白他要冒險吸引敵軍注意,給自己製造潛入機會,感激的說:“狐狸,多加小心啊!”

  羅素哈哈一笑,熟練的駕駛著梵厲爾躍上碼頭,驚得裝卸貨物的工人四散奔逃。

  沒有什麼廣告比這更具有轟動效果了。

  迪奧太子在港口登錄--消息以閃電般的速度傳到秘銀宮。監察會立刻做出反應,調遣軍隊前往碼頭迎戰。然而災難卻在此時降臨在他們頭上,魔導雷達、生體雷達、魔獸戰車與機械鎧部隊在同一時間陷入癱瘓,命令無法傳達,軍隊無法調集,升降梯和自動門也無聲無息的罷了工。舉凡與機械術相關的設施和武裝通統失效,城內一片混亂。

  ※※※※

  同一時間,換上便裝的迪奧和欣然來到水道出口,準備潛入城內。迪奧用力搬下鐵柵欄,一堆垃圾被汙水沖出來,惡臭撲鼻。

  “老弟,你不舒服?”迪奧發覺欣然臉色很難看。

  “狼大哥,這條路恐怕走不得。”欣然對潔淨的要求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自然無法忍受鑽下水道的酷刑。

  “你有更好的辦法?”

  “試試看吧,也許能挖出一條捷徑。”

  “挖?現在?別開玩笑了!”迪奧有點急了。

  欣然微微一笑,取出那張封印著“赤紅蟻后”的封魔卡夾在掌心念念有詞。封魔卡化為一蓬猩紅的光流消散在欣然掌心,變成一幅紅黑雙色的皮手套。

  “老弟,你在搞什麼鬼?”迪奧迷糊的望著他。

  欣然默不作聲的戴上手套。皮子質地柔軟溫潤,宛如少女的肌膚,左手掌心繪有一顆黑色的骷髏頭,右手則繪有一團栩栩如生的火焰。這副手套是欣然對阿夏發動主魔合體術之後得到魔導器,名曰“毒火”。帶上'毒火手套',欣然就可以使用阿夏所精通的毒、火兩系魔法,此外,阿夏最善長的挖掘特技也被移植到了手套上。

  欣然蹲下身來,雙手平按地面,心中默念:阿夏,帶我去秘銀宮。出發之前,他已經把天佑城的地圖牢牢記載腦中。合體後阿夏與主人心靈想通,自然曉得選擇最近的道路。心意方動,欣然雙手向下一沈,身體隨即陷了下去。

  迪奧眼看這欣然從跟前消失,面前憑空出現一個深洞,嚇得變了臉色。卻聽見地洞內傳來欣然的呼喚:“狼大哥,快跟上來喲!”

  “噢……臭小子,你上輩子是鼴鼠怎麼著,鑽洞鑽得這麼快,難怪人家都說你是少女殺手。”

  “此洞非彼洞,你不要胡亂聯想好不好。”

  在阿夏的指引下,欣然一路突飛猛進,徑直把地洞打到秘銀宮的地下室。

  噗--

  地面凸起一個小小的土包,緊接著冒出一個人。

  兩名肩扛火槍的監察會僱傭兵直勾勾的注視“拔地而起”的欣然,嘴巴長得如此之大,足以塞進自己的拳頭,其面部表情充分說明了“活見鬼”是怎樣一種體驗。

  “嗨,兩位老兄,日子過得怎麼樣?”欣然從容不迫的笑道。

  傭兵手忙腳亂的舉起火槍瞄準不速之客。這一舉動斷送了他們的小命,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喉嚨已經被血荊棘刺穿。

  欣然和迪奧換上傭兵的製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地牢。關押在牢內的多是忠於皇室的大臣和將軍,面容憔悴,神態淒涼,看上去很是吃了些苦頭。

  欣然悄無聲息的干掉了其它守衛,迪奧扭開牢鎖,把囚徒釋放出來。眾人驚見太子現身,激動得熱淚盈眶。迪奧吩咐大家不要聲張,立刻循地洞逃出城外,去港口與安琪拉皇后會合。

  霍夫曼皇帝不在地牢是情理之中,令人不解的是連內閣大臣也沒見到半個。一位將軍告訴迪奧:“陛下被軟禁在秘銀宮頂層,內閣諸公今天早晨被押往樓上大廳,聽說是在開會。”

  羅素製造的混亂有效的轉移了監察會的注意力,秘銀宮中的守衛多被調遣去調查失控的機械。欣然和迪奧大模大樣的爬上樓梯,與匆匆急行的監察會官員擦肩而過,折進秘銀宮主會議廳。包括右相古斯塔夫在內的內閣大臣濟濟一堂,圍著圓形會議桌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候某人的訓示。

  一名肥胖禿頂的監察會高官倨傲的端坐在主席的位置上,野豬人最明顯的特徵,那雙凶悍的小眼睛,正不耐煩的掃視著與會的眾人,粗暴的嚷道:“你們這群糊塗蟲給齊格弗里德家族當了一輩子的奴才,就算榆木腦袋瓜也是時候開竅了!蠢貨們,你們真的明白我在說什麼嗎?共和國你們懂不懂?沒有王族,沒有皇帝,更沒有特權和不公,萬惡的帝制時代即將在偉大的科洛特·薩菲羅斯元首腳下宣告滅亡,現在,你們這些舊帝國時代的孝子賢孫,必須履行新時代的共和國公民的權利,在這份宣告共和國成立的'告國民書'上簽下你們一文不值的名字--這就是你們今天的工作,想清楚囉,要麽簽字,要麽殺頭,你們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野豬官僚擺擺手,身後的秘書上前將文件擺在每一位內閣大臣面前。

  “趕快簽字,不許提問,不許棄權,誰要是惹老子不高興,嘿嘿!”野豬官僚豎起手掌凶狠的在桌上劈了一下,做出殺頭的手勢。

  在座的內閣大臣,隨便哪一位都比那粗鄙的監察會頭目的官階高出不止三級,然而會議桌上卻驚人的沒有任何反抗的聲音。人們呆滯的拿起筆,夢遊似的在文件上簽下名字。

  旁觀的迪奧氣得按耐不住,衝上前去怒喝道:“古斯塔夫大人,諸位,你們瘋了嗎?在這種妖言惑眾的佈告上簽字,你們的名字將會為之蒙羞!”

  “你、你是--混蛋,你是怎麼進來的?衛兵--該死的,快來人哪!”豬頭官僚驚恐的跳了起來。在座的其它人卻沒有絲毫反應,茫然的望著迪奧,好像不認得這位太子殿下了。

  迪奧飛身撲上,揪住豬頭官僚的領子提起來,揮拳迎面猛擊。那人哼也沒哼半聲,軟軟的倒下去了。

  欣然眼看身份暴露,轉身關上房門,把追兵堵在門外,轉身招呼眾人:“各位大人,快離開這裡。”

  大臣們仍如泥菩薩般呆坐著。

  “蘇,沒有用的,他們被迷心蠱控制,聽不見你的話。”阿夏及時以心電感應告知緣由。

  “迷心蠱?”

  “一種生活在寒帶的微小毒蟲,一旦被迷心蠱纏身就會變成傀儡……”

  “阿夏,你是昆蟲之王,一定有辦法幫助他們恢復清醒對不對?”欣然急切的問。

  “甦的朋友就是阿夏的朋友,這個忙我一定幫!你把手放在他們頭上,頭髮是迷心蠱最常寄居的地方,我會勁力驅走蠱蟲。”

  欣然依法施為,以毒火手套觸摸身前大臣的頭髮。也不知道阿夏使用了什麼法術,只覺得雙手震顫,耳畔響起一陣細微的嗡名,彷彿蚊蟲飛過,卻又看不出異狀。

  頃刻間那位大臣恢復了清醒,滿面茫然的問:“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抱歉老先生,現在沒時間解答你的疑問,請馬上離開這裡。”欣然手上也沒閒著,飛快的解除了其它人的禁制,指點他們順著地道逃出秘銀宮。

  送走內閣群臣,欣然才發覺迪奧不見了,連忙追出去。一路上屍骸遍地,牆上冰霜未融,殘冰碎雪合著血汙殘肢四下拋落,慘不忍睹。顯而易見,迪奧把路上遭遇的衛兵當成了出氣筒。

  欣然加快腳步,一邊爬樓梯一邊暗罵亞歷山大缺德。破壞軍事目標也就算了,何苦連升降梯也“黑”掉,二十四層樓啊,爬到頂人都要累休克了。

  忽聽見樓上傳來打鬥聲,聲勢甚是驚人,急忙上樓一看,好端端的辦公廳已經變成了“水晶宮”。地上,天花板上,到處是厚厚的冰霜,寒風襲來宛如刀割。迷漫著雪霧的房間裡兩條人影飛舞騰挪,舉手�足之間罡風淩厲,施展的俱是寒冰神功。仔細一看,與迪奧交手的人竟是霍夫曼皇帝。

  欣然是首次目睹霍夫曼出手,沒想到這深度酒精中毒的老皇帝武功如此強悍。迪奧的功力本就不如父親深厚,加上被迫應戰,自然落了下風。

  霍夫曼皇帝受迷心蠱控制,對兒子亦毫不留情。迪奧屢次出聲呼喊父親,霍夫曼皇帝置若罔聞,一味搶攻,招招直奔要害,逼得迪奧疲於招架,險象環生。

  “阿夏,快讓老皇帝清醒過來!”

  “蘇……這一次迷心蠱的力量特別強,蠱蟲的主人一定就在附近,不靠近宿主的話我也無能為力啊。”

  欣然揚手打出一道虛天指劍,粘住霍夫曼大帝的內勁,“皇帝老伯,中場休息啦。”

  霍夫曼振臂怒吼,妄圖甩開欣然,不料虛天指劍內含巨蠍皇室的最高秘技“分心訣”,使出全身功力仍無法掙脫。

  欣然吹了聲口哨,解除與阿夏的合體。赤紅蟻后輕盈的撲到霍夫曼背上,在他頭上一啄,旋即騰空躍開。

  霍夫曼身軀劇震,隨即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迪奧失聲驚呼,不顧一切的沖向阿夏,揮掌拍出一道白茫茫的玄冰真氣。

  欣然連忙喝阻:“狼大哥住手!小妖女是自己人,你老爸沒事了。”

  迪奧半信半疑的收手,匆匆抱起父親,低頭細看,見老人呼吸正常,只是體力透支虛脫而已,這才稍稍放心。

  欣然留下阿夏保護霍夫曼父子,獨自追上樓頂,一腳踢開通往天台的鐵門,喝道:“卡洛特,給我滾出來受死--”

  在天台上等候欣然的並非卡洛特·薩菲羅斯。他背對著門站在天台前方,右手優雅的端著斟滿葡萄酒的翡翠高腳杯,左手扶著欄杆,若無其事的俯瞰街道。當他轉過身來,欣然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這是一位渾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黑衣少年,白髮如雪,瞳子妖紅。俊美的面孔上彷彿凝結了冰霜,散發著冷冽的殺氣,彷彿連周圍的空氣也被凍結了。

  一襲黑色的斗篷宛如煙霧籠罩著少年,使他的人看上去像是漂浮在空中。欣然注意到少年眉心處有一枚深藍色的水滴形標誌,看不出是烙印還是胎記。

  “當心,此人是魔母的親信。”欣然聽見靈魂深處傳來洛基的警告。

  黑衣美少年的臉上浮現出自命不凡的冷笑。他走上前來,瀟灑的向欣然伸出右手:“你終於出現了,不枉我等了大半個鐘頭。”

  欣然聳肩微笑,巧妙的拒絕了不愉快的握手,“你認識我,我卻不知道你是誰,這不公平。”

  黑衣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怒色,轉身負手卓立,傲然道:“我沒有和你攀交情的興致,你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之所以在這裡等候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代薩拉丁大哥說幾句話。”

  “原來卡洛特沒臉見老朋友,只好派一條走狗來說場面話。”欣然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黑衣少年氣得俊臉扭曲,眼中幾乎冒出火來,然而薩拉丁的叮囑卻使他不得不暫時放棄把欣然至於死地的念頭。

  “薩拉丁大哥讓我告訴你,人類文明的果實已經腐朽,警鐘敲響,凜冬將至,偉大不朽至高至美的貝拉母親將對人間芸芸眾生髮起審判,在這個即將被消滅的渺小種族裡,我大哥惟獨欣賞你,他希望你能夠拋棄卑微的人類身份加入我們海洋一族,惟此才能逃過末日之冬,成為美麗的銀色世界的主人!你不需要馬上告訴我答案,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在冬天到來之前請至北極魔宮一晤,母親和薩拉丁大哥期待著你的投誠。”

  “你的話很耳熟唉,是從某本奇幻小說上抄來的吧。”欣然故作輕鬆的諷刺道。

  “哼,愚蠢之人,無可救藥。”黑衣少年終於放棄了說服欣然的打算。他面向天空揚起雙臂,腋下突然張開兩扇漆黑的羽翼,接著便振翅騰空飛起,化作一道黑煙射向北方。

  “記住,我的名字是巴巴羅薩,'蠅王'巴巴羅薩……假如你執迷不悟,我將是送你下地獄的那個人。”

  失去支撐的酒杯落地粉碎,葡萄美酒滲入地毯後向外擴撒,鮮紅如血……

  欣然遙望天際浮雲,回想著巴巴羅薩的警告話語,“人類文明的果實已經腐爛,凜冬將至……”

  (多麼可怕的預言,海洋巨人真的要入侵中洲?卡洛特放棄辛苦經營多年的監察會,到底打得什麼鬼主意?還有那個名叫巴巴羅薩的少年,怎麼看都像是洛基的仿製品……)

  欣然希望了解洛基對巴巴羅薩的印象,然而對方卻不置一詞。

  ※※※※

  巴巴羅薩離開後監察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短短一天便告瓦解。

  遠航歸來的英雄們在市民的夾道歡迎下進駐天佑城,得以享受難能可貴的和平時光。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對於未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安排。

  卡洛特之亂使羅摩王國元氣大傷,霍夫曼皇帝也深感心力交瘁。他預感到來日無多,下詔禪位於太子迪奧,在后宮安渡晚年,閒暇時與寶貝孫子玩耍取樂,祖孫三代盡享天倫之樂。

  迪奧普登皇位,自然忙得不可開交,幸而外有精明強幹的宰相古斯塔夫分憂解難,內有冰雪聰明的皇后安琪拉出謀劃策,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只是再也沒有時間和精力陪欣然出去鬼混了。

  狼大哥的幸福生活很讓羅素眼紅,天佑城動亂平復的第二天他便提出告辭。迪奧夫婦當然極力挽留,可是羅素的理由卻使他們無法辯駁。

  “我們家小狐狸就快出世了,當爹的怎麼也得回家看看啊。”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孤身浪跡天涯的財寶獵人,家庭和親人才是他最珍愛的“財寶”。

  返回太陽城的羅素受到了盛大的歡迎,在離開欣然的日子裡,他憑著威信和才干成為沙漠住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領袖。

  羅素在這座新興的城市裡發起了一系列的改革,努力把太陽城朝著“自由”、“平等”、“文明”、“開放”的方向推進,這正是當年他和欣然龜縮在簡陋的沙漠郵局中夢想的美好未來。時間才過去短短一年,一個嶄新而美麗的新世界卻已經在熱情的大沙漠上初見雛形。

  羅素在全體市民的擁護下就任太陽城第一任市長。太陽城的繁榮就是羅素的光榮和夢想,他的人生至此步入正途。此後多年,羅素一直致力於為那座新興的沙漠都市貢獻聰明才智,贏得了舉城居民的愛戴和敬仰。

  羅素找到了人生的歸宿,欣然的歷練卻才剛剛起步。就在羅素走後不久,羅蘭從艾爾曼打來電話,委託欣然送小傑回家--事實上,比起弟弟來羅蘭更迫切的想見到他本人。

  小傑預感到大難臨頭,死活不肯回艾爾曼。可是姐姐的命令是無法抗拒的,懷著上刑場的心情,小傑暫且告別冒險生涯,回家與姐姐團聚。十二三歲的男孩還沒有掌握命運的能量,之後的生活可想而知。父親在聖都替他重新註冊了學籍,穿上立領學生服,胡亂在書包裡塞幾本書,小傑開始了他在聖龍學院的學習生涯。

  與欣然一同經歷了諸多冒險後,小傑無論在能力還是眼界上都遠非同齡人所能望其項背,況且又有明艷照人的小沙精陪伴左右,入學後惹出了不少轟動一時的話題。少年的天空總是那樣豐富多彩撩人情懷,若要詳述,恐怕得另寫一本書了。


第十六集·第三章姊妹花

  就在欣然一行重返天佑城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山中祕境“香格里拉”也迎來了非同尋常的訪客。

  香格里拉·無憂宮·竹林精舍。

  殘冬的勢力尚未全然消散,專人照料的草坪已然滿眼蒼翠,牽牛花,女郎花,龍膽草,點綴的富有濃郁禪宗園林風格的庭院春意盎然。

  白衣勝雪的長發女子懷抱琵琶,彈奏著清雅的古曲。薄冰初融的池塘在琮琮的琵琶聲中蕩漾著閒適的漣漪,青翠的竹林隨風搖擺,偶有幾片竹葉悄無聲息的飄落在碎石小徑上。

  小徑盡頭是兩盞古香古色的石燈籠,一頭姿容俊美的白龍安靜的匍匐在中間,隨著音樂節拍輕輕的擺動尾巴。

  兩位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廊簷下對飲。左首容貌可親的中年胖子是花園的主人。精心修剪的仁丹胡使其彌勒佛般的形像多出幾分孩子氣,新剃的平頭在春寒料峭的季節顯得過份精神,主人不時的�起肥而粗短的手掌,喀嚓喀嚓的揉蹭發茬,口中則伴隨以呵呵的憨笑,儼然動物園中悠閒度日的狝猴。

  若是初次見面,恐怕不會有人相信這位笑容可掬的老好人就是天下第一刺客集團的獨裁者--“山中老人”御劍鷹四郎宗平。

  與老友對坐飲酒的花無忌亦不例外。儘管與宗平相識二十多年,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他還是對其憨厚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極端爭強好勝的性格稱怪不已。幸而之前遇見更加表裡不一的蘇欣然,才算對老友的形象適應了少許。

  山中老人,百獸天尊,當世兩大武學宗師的威名固然顯赫,此刻卻並非花園中的主角。

  就在廊簷前方不遠處,兩位傾盡全力相互搏殺的美少女才是今天的核心人物。

  左側的少女身材健美容貌艷麗,一襲黑色勁裝更凸現出曼妙惹火的曲線。手中的武器,則是對女性來說顯得過份粗野的鬼頭長刀,漆黑的刀身鏽跡斑斑,看上去連賣廢鐵的價值也無,事實上卻是一口兇名遠播的寶刀。

  花左京,百獸天尊的獨生女,北國赫赫有名的女俠“霸王花”,此刻正表情凝重的注視著她的對手,一位遠比自己年輕的女孩。

  女孩身穿白色和服,烏黑的秀發紮成馬尾,稚氣十足的俏臉白裡透紅,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彷彿不識人間煙火的淩波仙子。她雙手捧刀,試圖做出氣定神閒的姿態,然而汗珠卻不爭氣的自白皙額頭上上流下來。手中那口來自扶桑古國的稀世名刀,也同樣掛滿了清澈的甘露,一滴滴的滲落在草地上,恍若春雨。

  花左京的唇角泛起一抹剛毅的笑痕,突然上步提刀,以家傳“鐵血七殺”刀法中最淩厲的一式“血照浮屠”橫斬對手肩胛。

  和服少女美麗的眸子亦崩射出一決生死的火花,嬌叱一聲,揮刀斜挑。冰冷的露滴脫離刀鋒射向花左京,在刀氣的催化下,粒粒水滴如同離弦利箭,足以洞穿金石。花左京毫不畏懼,一鼓作氣將鐵血罡氣提升至極限,衣衫鼓盪,硬如鋼板,水滴射在衣上發出劈劈啪啪的爆鳴。

  鏘--

  兩刀交擊,濺起一溜火花。人影一觸即分擦肩而過,背對背佇立在對手適才站立的地方。花左京轉身微微一笑,手腕一抖,太歲刀唰的一聲歸入刀鞘。

  “承讓了。”

  “我輸了……”和服少女沮喪的抱著武士刀,向花左京深深的鞠躬。左側衣袖被削落了半尺長的一截,露出美玉般圓潤可愛般的小臂。

  花左京學著和服少女的樣子還禮。

  兩女攜手回到廊簷,分別在各自的父親身後落座。

  和服少女雙膝緊並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眉垂眼,儼然一位小淑女。花左京盤膝而坐,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很不雅的打著哈欠。

  “村雨刀不敵太歲刀,胖子,現在你得承認還是我們花家的武學更勝一籌了吧。”花無忌很為女兒的勝出自豪。

  宗平嘿嘿乾笑,回敬道:“令嬡年長小女八歲,卻在第一百九十二招上才勉強勝出,無忌兄,宗平以為這不是一件值得你驕傲的事。”

  “這個……倒也是啊。”花無忌頓時興致全無。

  “況且兄台只有一個女兒,比起我家的溫婉姊妹花來,就算質量略勝,數量上也是一敗塗地啊。”

  “豈、豈有此理!”花無忌氣道:“死胖子,你越說越不像話了!”

  宗平得意的笑道:“我還沒說完呢,無忌兄,據說尊夫人已然仙逝,小弟深感痛惜。”

  “唉,說起內人,真叫人難過……咦,胖子,先妻去世,你痛惜個屁啊?難道你對我老婆……”

  宗平笑道:“無忌兄多慮了,小弟對嫂夫人一向敬重有加,絕無覬覦之心。”

  “哼!諒你也不敢。”

  “嫂夫人英年早逝固然令人痛惜,幸好我家那口子如花似玉正當韶華,除了溫兒、婉兒,還能再給我生幾個胖兒子,用不上幾年,我宗平兒女滿堂,到時候,嘿嘿,左京侄女再有出息也是獨苗一根,花家還能拿什麼跟我宗平競爭?你我二人鬥了一輩子始終不分勝負,可是論起下一代的少年英雄,一定是我們香格里拉獨占鰲頭啊,呵呵呵呵,來,無忌兄,為了御劍家的美好未來,乾一杯!”

  “好你個死胖子,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真不要臉!”花無忌氣得牙根發癢,恨不得在宗平的胖臉上踩一腳。

  兩位武學大宗師像孩子似的鬥嘴,看似有損身份氣度,其實不然。無論花無忌還是宗平,早已把相互揶揄取笑當成了友情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同時,這也是表達對彼此的關心的唯一方式。宗平對花無忌的獨身主義嗤之以鼻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不好明里勸說老友續弦,只有以此暗中提示。

  花左京卻不懂得宗平的苦心,這單線條的姑娘見父親被主人取笑,忍不住出言打抱不平。

  “宗平先生真好笑,我原以為只有村婦才會為孩子生的多沾沾自喜,想不到先生也有同樣的癖好。

  “咦,小丫頭的嘴巴蠻毒啊,這可不像無忌兄。”宗平瞇著眼睛,饒有興致的望著花左京。

  花無忌頓時起死回生,拍著女兒的手笑道:“丫頭說得好!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比賽生孩子,太丟臉了!”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不乏炫耀的問: “嘿,宗平,你的兩位千金,可曾許配人家?”

  宗平搖頭道:“天下雖大,卻難找到配得上我家溫婉的男子。”

  花無忌得意的笑道:“這麼一來,比女婿你是拍馬也追不上我花某人了。”

  宗平驚訝的問:“令嬡已經嫁人了?這倒奇了,是哪位少年英雄活的不耐煩,自己往刀口上撞。”

  “口胡!宗平!你這是什麼話?”

  “凶悍的妻子再加上更凶悍的岳父,敢娶你女兒的傢夥難道不是自尋短見?”

  霸王花見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又羞又喜,驕傲的告訴宗平:“先生有所不知,我們花家的姑爺,可不是尋常之輩呢!輪起當今的天下豪傑,微笑騎士蘇欣然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宗平先生和父親大人固然是一等一的大英雄,可是比起我家的小不點來,恐怕也要自嘆不如哩。”

  “餵,丫頭……你誇未婚夫我管不著,可是有必要把老爸踩在腳下給蘇小鬼當墊腳石嗎?”花無忌頗有些吃醋的抱怨道。

  花左京吐吐舌頭,摸著後腦勺訕笑道:“對不起老爸,您就委屈一下下啦。”

  “唉,果然是有了老公忘了爹娘, 沒良心的丫頭,我算是白養你了……”

  宗平越聽越吃驚,身子前傾,在花無忌膝蓋上拍了一掌。“餵!無忌兄,你說得那個蘇欣然,莫非是洛基元帥的繼承人?”

  花無忌哈哈大笑,傲然道:“不錯,正是此人!換言之,蘇小鬼乃是我們六翼後人共同的主公,宗平啊,我如今成了主公的岳父,你是不是應該對我更客氣一點啊。”

  “這不公平!你作弊--”

  “宗平老弟,花家與御劍家競爭了一百年不分勝負,今日總算有個了解,往後你就乖乖的給我當小弟好啦,我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拋卻心頭不快事,盡情飲酒吧,來,乾杯!”

  兩位老友推杯換盞,喝得興起。

  和服少女悄悄站起身來,向花左京招招手,隨即拉開身後的米紙滑門。兩人牽著手走入房中,席地而坐。

  房間裡還有一位與和服少女容貌相似的女孩,正趴在桌子上拿一根筷子戳螞蟻玩,見到兩女進屋,笑逐顏開的奔過來道:“你們回來啦。”

  “婉妹妹,你一個人很寂寞吧?”花左京愛憐的把女孩抱在懷裡,摸摸她的小臉兒。

  “嗯,好無聊呢!比武結果如何?”

  “婉,不該問的不要問。”御劍溫羞惱的呵斥妹妹。

  “嚯嚯∼我就知道溫一定會輸。”

  “換成你也白搭。”

  “倒也是,我們哪裡是左京姐姐的敵手,差太多啦。”

  小姊妹齊聲嘆息,滿眼仰慕的望著花左京。

  花左京頗感羞愧,拉著姊妹倆的手問:“溫兒、婉兒,你們是十二歲?”

  “虛歲十二。”溫說。

  “差三個月零九天過生日。”婉補充。

  “零八天,我比婉大一天。”溫說。

  “胡說!明明只有一分鐘!”婉驚怒的瞪著姐姐。

  溫面不改色的辯解道:“我是零點過一分出生,早一分鐘就是早一天。

  “好了啦,溫兒、婉兒,別再爭了,我十二歲時武功可遠不如你們。”

  溫搖頭道:“左京姐姐太謙虛了。”

  婉也說:“左京姐姐最厲害啦!”

  “其實,我和婉一直很崇拜你的。”

  “崇拜我?我有什麼值得你倆崇拜?”花左京深感意外。其實她才是有點嫉妒溫婉姊妹呢,畢竟人家父母雙全。

  “因為左京姐姐很堅強呀,年紀輕輕的就獨自闖蕩江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呢。”婉兒說。

  “而且左京姐姐已經有了未婚夫,這一點也很值得我們學習。”溫兒油然神往。

  花左京臉一紅,羞氣的道:“什麼呀!這種事哪裡值得學習,你們真的什麼也不懂……”

  “所以才希望像左京姐姐一樣外出旅行,增廣閱歷啊。”溫說。

  “還是先說一下未婚夫的事吧,”婉睜大眼睛,興奮的拉著花左京的手,顯然對這一新出爐的八卦甚感興趣。

  “也沒什麼啦,就是一個挺不錯的男孩子唄。”花左京避開婉的眼睛,羞答答的說。

  “喔∼到底是怎樣的男孩子,帥不帥?”

  “帥呆啦!”一說起欣然,花左京情不自禁的眉飛色舞。

  “喔喔∼家裡面是做什麼的,闊氣嗎?”

  “聽說是做地產生意的,肯定有錢。”

  “喔喔喔∼脾氣如何,上過學嗎?”

  “脾氣好的不得了,可溫柔呢,人家從小就有家庭教師輔導,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學問大著呢。”

  “喔喔喔喔∼武功呢,商家之子按理說不該學武的。”

  “不能這麼說哦,小不點的武功也是一級棒,你們覺得我的武功還算不錯,其實我比他差遠了--差十萬八千里!”花左京越說越得意,這話,也有點信口開河了。

  “喔喔喔喔喔∼∼”小姊妹羨慕的執手擁抱,眼睛裡跳動著大大的“紅心”。

  花左京還想就未婚夫的話題說點什麼,卻聽見門外傳來父親的呼喚:“丫頭,該回家啦。”

  ※※※※

  送走了花家父女,宗平悶悶不樂,使他煩惱的是“蘇欣然”這個名字。香格里拉的情報蒐集網給他提供了關於蘇欣然的完備的資訊,近一年來中洲發生的每一件大事,幾乎都與這個名字掛上了鉤。

  一想到花無忌的那番話,宗平心裡就填堵。作為六翼的後人,宗平一直恪守祖先的遺囑,不到時機成熟絕不輕易接近洛基的繼承者。可現在他的想法改變了,既然花家犯規在先,他也不應該落人之後。至於如何接近蘇欣然,他一時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幸好,宗平有一位足智多謀的軍師,他的夫人--萬象院妙子。

  外事不決問佛祖,內事不決問老婆,這是宗平的人生信條。多年來妙子夫人也未曾讓他失望過,每每三言兩語難題迎刃而解。

  “蘇欣然是主公選中的繼承人,人品資質一定不會差,我聽說他的家世也非常�赫,在聖國朝廷人脈廣布,勢力非同小可。”

  “你的意思是?”

  妙子夫人拉著丈夫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鷹四,女兒們的年紀漸長,我想,是時候替她們考慮終身大事了。”

  “這兩件事有關係?”

  “當然有關,花先生自稱蘇欣然是他的未婚夫,我看這件事做不得準,月有陰晴,人的心意也是會變地。”

  “這樣啊……我明白了。”宗平露出釋然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既然夫人有此心意,那個計劃就提早動手吧,花家姑且不論,蘇欣然這一年來委實幹下了不少出人意料的大事,有理由相信他已經足夠成熟,能夠發揮那件寶貝的威力了。”

  宗平夫婦相視微笑。隨即找來溫婉姊妹,把打算告訴了她們。

  “讓我們嫁人?”

  “這太早了吧……”

  小姊妹有些不知所措。

  “很抱歉,對你們來說的確是很突然的決定,可是不著急不行啊,遲一步那小子就成了別人家的姑爺啦。”宗平摸著後腦勺直嘆氣。

  “母親,那個人是誰呢?”

  妙子神秘的一笑,在女兒們耳畔輕聲說出一個名字。

  “這怎麼行!”

  “他是左京姐姐的未婚夫啊--”

  “傻丫頭,未婚夫是什麼意思?”

  “未來的丈夫唄……”

  “既然是未來的,就不是真正的,你們並非沒有機會。”

  “我不懂,為什麼非要搶別人的未婚夫呢?”溫蹙著柳眉,滿心迷茫。

  “而且是左京姐姐的未婚夫……我們這麼做,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婉難過的垂下頭去。

  “理由當然是有的,我也不想為難你們,總之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吧。”宗平揮揮手,不由分說攆走了女兒。

  “這樣好嗎?”妙子夫人擔憂的望著女兒們受驚小鳥似的背影。

  “沒關係,她們也是大人了,應該自己決定未來,如果不願意嫁人,難道我還真的會勉強嗎?哈哈,希望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宗平用力拍拍後腦勺,決定在女兒們做出行動之前先喝一杯。

  “妙子,繼續彈琴好嗎,我可是在這裡洗耳恭聽哪。”

  “唉,沒正經的老頭子……”

  ※※※※

  蜿蜒的山路通向谷外,道路之隱秘繁複超出了任何陸行動物的忍耐界限,恐怕只有傳說中的迷宮牛才會以如此令人惱火的無聊方式修築道路。然而這又是必要的。香格里拉作為山老集團的大本營,絕對不希望諸如迷路的遊客、砍柴的樵夫或者私奔的小情人莫名其妙的闖進來,為了保密,所有的對外聯絡都通過空運進行,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也只有知情人方可來去自如。

  花家父女正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謝絕了宗平提供的僕鵬,花無忌決定利用步行出山的時間和女兒談一談家史。在路上,他首先追述五百年前的颶風浩劫,講到既令後人仰慕而又心懷恐懼的邪神洛基,還有他麾下的六翼天使。

  “原來曾祖母是六翼之一,小不點則是洛基的繼承人……”花左京在震驚之餘也感到欣慰。(五百年前是主僕,如今是夫妻,我和小不點還真有緣呢……)

  “花伯伯--”

  “左京姐姐--”

  少女的呼喚從身後傳來。父女二人回頭一看,卻見溫婉姊妹急匆匆的追了上來。

  “溫兒、婉兒,你們怎了來了?”

  “花伯伯,我們想和左京姐姐說幾句話……”溫喘息著解釋道。

  “是悄悄話哦。”婉不好意思的補充。

  “老爸,等我幾分鐘。”花左京牽著小姊妹的手走到樹林裡。兩女七嘴八舌的把父母的計劃告訴了她,接著便緊張的注視著自己最敬愛的大姐姐,希望她能同情自己的遭遇,並想出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花左京聽罷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一向視為親妹妹的溫兒、婉兒轉眼之間竟成了情場上的競爭對手,真有些哭笑不得。

  “要嫁人的是姐姐還是妹妹?”花左京決定先探一探“準情敵”的口風。

  “我和婉兒早就發下誓願,要麽都不嫁人,要麽共事一夫,總之一輩子也不要分離。”

  “現在你們有何打算?”

  “哦,我們嘛……不知道怎麼辦。”婉乾脆的說。

  “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話是一定要聽的……可是又不希望因此傷害到左京姐姐……真為難呢。”溫泫然欲泣。

  花左京頗感不是滋味,酸溜溜的說:“我有那麼脆弱嗎,會為這種可笑的事情受到傷害?別小看人了!你們如果喜歡蘇欣然儘管向他表白好了,我才不在乎呢!”她的表情充分證明--不在乎才怪!

  “就是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所以才煩惱嘛。”

  “這樣啊……”花左京忽然發覺之前乾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於是輕輕嗓子,幽怨的道:“兩位好妹妹,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實話實說了……那蘇欣然,他其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啊?”

  “左京姐姐……”

  “他這人缺點多多,簡直罄竹難書,他貪花好色,風流成性,見到女人就好像螞蟻見到蜜糖,膽小如鼠不說還特別喜歡闖禍,總是把人害得苦不堪言他才開心!他甜言蜜語,油嘴滑舌,十句話裡有九句當不得真,愛耍小聰明,自以為是,嘴巴惡毒,挖苦起人來比毒蛇還凶狠……”開始只是為了嚇唬溫婉,後來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投入,手舞足蹈表情豐富,好似向父母訴苦的小媳婦。

  溫婉果然被她嚇住了,小臉兒蒼白,嘴唇顫抖,眼睛裡含著一汪淚水。

  “左京姐姐,你好可憐哦∼”

  “我知道了--蘇欣然是個大壞蛋、大流氓、大惡棍!”

  “對、對、對,小不點壞死啦,你們可千萬不能嫁給他呀!”

  “當然不會,放心吧左京姐姐,我絕不嫁給壞蛋蘇欣然!”

  “嗯、嗯,我和溫一樣。”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溫兒、婉兒,後會有期,姐姐這就去替你們物色好男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花左京心事重重的揮別了小姊妹,決定馬上去給溫婉找個男人來,不管他是殘疾人士也好,五官不整也罷,只要能暫時轉移這對花癡小姊妹的注意力就好。

  (萬能的佛祖,一定要保佑我的親愛的小不點別被溫婉勾搭上啊∼阿門。咦?不該說阿門吧?得了得了,我都快失戀了我--多可憐哪,佛祖會原諒我的∼)

  然而,花左京走得太快,沒來得及聽見溫婉姊妹之後的對話。

  “婉,左京姐姐好可憐哪。”

  “溫,我們應該幫助她。”

  “婉,書上說女人的痛苦來自男人。”

  “溫,書上還說男人是女人的地獄。”

  “婉,蘇欣然是左京姐姐的地獄。”

  “同意。”

  “我想左京姐姐是不喜歡受地獄煎熬的,換做我就不想,婉,你說呢?”

  “同意、同意!”

  “我們應該怎麼辦?”

  “還用想嘛,殺掉蘇欣然,解放左京姐姐!”

  “SO-O-O-GA-A-A……”雙胞胎相視竊笑,好像兩隻小狐狸。


第十六集·第四章演習記

  且說欣然送小傑回艾爾曼,進城時發現門前圍了很多人,好奇的擠進去一看,城牆醒目的位置貼有一張征兵佈告。據徵兵官介紹,艾爾曼正在舉行每四年一度的“藍白之戰”,在此期間參軍的新兵可以拿到雙倍的糧餉。今天是報名的最後期限。

  所謂“藍白之戰”,是指駐紮在艾爾曼的部隊分為藍軍白軍兩大陣營進行演習,對新兵來說尤其是出人頭地的好機會,因此演習期間參軍的年青人特別多。

  欣然最喜歡湊熱鬧,看了佈告很是心動。便讓尤麗亞和沙王先送小傑去元帥府,自行去募兵點報名。

  行至半路,忽然想起還沒有盔甲,就去路邊的武具店買了一套現成的(部隊也發盔甲,但有些來歷的武士更喜歡穿戴銘刻著家徽的私人盔甲,以示出身不凡)。正和老闆討價的時候看見一位英姿勃發的壯漢大步走進店門,此人身材威武儀表脫俗,舉手投足威風凜凜,看似絕非尋常之輩。欣然心中稱奇,暗自留心他的舉動。

  壯漢試穿最大尺碼的盔甲,還是嫌小,勉強穿在身上,自言自語道:“反正只用一次,湊合吧。”又買了一幅擊劍比賽用的鐵護面。欣然靈機一動,也買了一張面具,免得被人識破身份。

  欣然和英武男子前後腳來到徵兵點,卻見徵兵官已經合上花名冊打算走人,趕緊追上去道:“大人慢走,我要報名!”

  徵兵官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站到那邊去,你們是最後兩個名額了。”

  欣然連忙和其它新兵站成一列,恰遇英武男子相鄰。

  “老兄,咱們又見面了,請教貴姓?”欣然笑著打招呼。

  “你老爸。”

  “我還是你親爹咧!”欣然沒料到對方會出口傷人,勃然大怒。

  英武男子哈哈大笑,解釋道:“老弟誤會了,我的名字就是'尼勞巴'。”

  “原來是尼兄,在下蘇三,來自商業都市,請多指教。”

  英武男子豪爽的笑道:“蘇老弟太客氣了,演習結束後找個地方喝一杯如何?”

  “小弟正有此意,敢問尼兄參加藍軍還是白軍?”藍軍是元帥軍,白軍是市長軍。欣然參加的是藍軍,打算幫助羅蘭取得戰役的勝利作為久別重逢的禮物。

  本想和英武男子並肩作戰,可惜對方決定加入白軍。欣然搖頭道:“白軍比較弱,我看八成會輸。”

  英武男子不以為然的說:“大丈夫橫行天下,扶弱犁強才是王道,趨炎附勢豈是男兒本色!”

  欣然臉一紅,笑道:“我不是趨炎附勢,其實……我從小就很崇拜羅蘭元帥,在她手下當兵是我一輩子的夢想。”

  英武男子點頭道:“原來如此,老弟,是我錯怪你了,哈哈,可惜此地無酒,不然我甘願自罰三百杯!”

  “三、三百杯!”(你是酒缸啊?)

  “嘿!你把麵具摘下來。”徵兵官喝問英武男子,“為何遮遮掩掩,不敢見人嗎?”英武男子不慌不忙的說:“我身患麻風病,臉快爛光了,不敢見光。”

  徵兵官嚇得倒退出三米開外,怒道:混賬!麻風病人不許參軍!

  英武男子橫眉怒目,反詰道:“哪一條軍規規定麻風病人不許參軍?”

  徵兵官為之語塞,揮揮手,示意屬下把他趕走。下頭當兵的也不是傻瓜,哪敢靠近“麻風病人”,勸道:“長官,念在此人一片忠心為國出力,就了卻他的心願吧,如果不合適,等演習結束後再向上頭�報也不遲。”

  徵兵官勉強同意,把英武男子編入白軍哨兵連,為他專門編了一個“預備班”,全班就他一個人。

  輪到欣然時徵兵官已經沒了脾氣,問道:“你怎麼也戴面具?”

  “嘿嘿長官,我是麻風病人哪。”

  “狗屎!怎麼又來一個麻風病……”

  “長官,這不怪能我,是剛才編進白軍的那位老兄傳染給我的,他可以參軍,我為什麼不行?”

  “得了得了,你也給我進預備班!”

  “尼老兄,後會有期。”

  “哈哈,蘇兄弟,沙場上見!”

  就這樣,欣然也成了藍軍部隊中唯一的單幹戶,去軍需處領到一口木劍。演習使用的兵器全系木製模型,一來可以避免傷亡,二來也為城中木匠提供了就業機會。

  欣然佩上木劍,雄糾糾氣昂昂的跟著新兵連長去營部報導。兩軍對壘的戰場位於城外曠野,只見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騎兵步兵衣甲鮮明,藍白雙方加起來足有數萬之眾。

  上戰場之前,還有一道塗裝魔法警報的手續。軍隊的魔法師用魔法藥粉磨製的墨汁在每個新兵胸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圈。每受傷一次,圈的一部分會變紅,倘若受到致命一擊或多次負傷,圈就完全變紅,意味著該戰鬥單位報廢(死亡),必須退出戰鬥,違反者將受到軍法處治。

  欣然參戰時藍白之戰正出於膠著狀態,雙方的陣地戰已經持續了兩天兩夜,傷亡相當慘重,不斷有抱著大紅圈的士兵退下來,新兵也被被一波波的送上戰場。和欣然一起參軍的新兵被編入預備隊,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任務。欣然感到很失落,便跑去營部自動請纓。

  營長聽說他是“身殘志堅”的麻風病戰士,嚇得不敢讓他進營部,派衛兵告訴欣然:“司令部決定委任你加入奇襲部隊,對敵軍司令部發動突擊,勇士,去吧。”

  欣然大喜過望,問道:“奇襲部隊的負責人是哪位長官?”

  “就是你了。”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人家才剛剛參軍呢……”

  “先別高興,據我所知,所謂的奇襲部隊,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多謝長官栽培!屬下一定不辱使命!”欣然敬了個漂亮的軍禮,轉身沖向戰場。

  那衛兵用看待死人的眼神目送欣然遠去,回營部報告營帳說那個倒楣鬼已經打發走了。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欣然出戰不久,白軍多處營地突然陷入混亂。線報傳來消息,有一藍軍蒙面戰士單槍匹馬殺入白軍司令部,閃電般擊斃所有連級以上軍官後揚長而去。相似的消息也從其它陣地傳來,同樣是神秘的蒙面刺客所為。藍軍營長這才醒悟有眼不識泰山,急忙派衛兵去尋找欣然,卻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

  且說欣然連續刺殺得手,眼看藍軍勝局已定,便返回司令部找羅蘭。藍軍的司令部設在一處高地上,欣然眼見帥旗迎風招展,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可愛的“小病人兒”,心情激動的無以復加。他不走正門,縱身飛上房頂,打算突然跳下去冒充刺客,給蘭蘭來一個驚嚇加驚喜。

  欣然用木劍在屋頂上鑽了一個洞,向下一望,只見司令部內的將領正在緊張工作。房間的東北角拉有一道屏風,戰事不決的時候便有人來到屏風前�告軍情,詢問對策。身為統帥的羅蘭隱身屏風背後,不斷發出命令,指揮若定,從容不迫。欣然旁觀半晌,對蘭蘭又是欽佩又是憐惜。欽佩的是她的大將風度,憐惜的是她身患重病,無法公開在人前露面。

  正出神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外傳來驚呼:“有刺客!啊--”伴隨著一聲驚叫,守門的侍衛倒摔進司令部。

  欣然聞言一愣,先是懷疑有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轉念一想,不對啊,難道另有刺客?低頭再看,卻見營門彷彿被重砲轟炸,門扉四分五裂,一團黑影猛撲進來。

  帥帳內的侍衛慌忙拔劍上前迎戰,還沒等靠近那人,便被一股彭湃無儔氣浪沖翻在地。

  “好強的內力!”欣然暗吃一驚,仔細一看,刺客竟是與自己一同參軍的蒙面男子尼勞巴。

  突如其來的襲擊使藍軍司令部陷入混亂,對手武功之強匪夷所思,身份卻全然不知。房間內的軍官也加入戰團,其中有些人甚至換上了真刀真劍。他們不敢把這次事件當成演習的一部分--誰知道神秘人是不是真的刺客?

  尼勞巴深陷重圍毫無懼色,木劍左突又刺,既快且狠,出劍角度之刁鑽令人嘆為觀止。圍攻的侍衛、軍官如同比賽臥倒速度似的“斃命”劍下。幸而尼勞巴沒有在劍上凝聚真氣,否則此刻帥帳內早已血流成河。被擊倒的侍衛不肯退出戰鬥,爬起來繼續參戰。尼勞巴縱身躍出圈外,怒道:“藍軍戰士,為何不守演習規則?”

  沒有人給他解釋,現在人們都把他當成了真正的刺客,欲殺而後快。

  尼勞巴不悅的哼了一聲,忽然收劍仰天長嘯。灌注了雄厚真氣的嘯聲恍若平地驚雷,震得周遭侍衛當場昏厥,功力較深的軍官也頭昏眼花,站立不穩。

  尼勞巴哈哈大笑,高聲斷喝:“元帥小姑娘聽著!大英雄尼勞巴今日特來取你項上人頭,還不快出來受死!”說罷大步走向屏風。

  “尼兄休得無禮!蘇三在此,容不得你放肆--”危急關頭,欣然只好挺身護駕。

  尼勞巴見欣然從天而降,不由得一愣。

  欣然趁機擲出木劍,直取對手咽喉。尼勞巴側身閃開,不料木劍畫了道弧線,又從背後反刺過來。

  尼勞巴心中暗凜,果斷的自腋下反手刺出一劍,啪的一聲,蕩開身後的木劍。

  欣然飛身撲上,一記勾拳結結實實的轟在尼勞巴下巴上,打得這足足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壯漢踉蹌後退。

  “好你個蘇三,真有兩下子!”尼勞巴雙目精光畢露,怒吼著回敬了欣然一劍。欣然�手接住飛回的木劍,與之對了一招。雙方皆使出六成功力,雙劍交擊的剎那,隱隱有風雷之聲。

  欣然身形晃動,宛如身在颶風之中,勉強站穩了腳跟。尼勞巴努力把持腳步,最終卻還是退了半步。一次交鋒雙方便已明了,論功力,欣然稍勝半籌。

  帥帳內陷入寂靜,欣然與尼勞巴四目相對,都震驚的無以復加。經過亞馬遜的歷練,欣然眼下的功力已經超越了百獸天尊與羅蘭,實在沒有理由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尼勞巴打成平手。而尼勞巴則更加驚恐,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已經名列天下四大高手之一,今天竟被一個毛頭小夥兒一招挫敗,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尼勞巴此人生性好鬥,從不伏輸,功力不及欣然,反而激起了兇性。只見他換做雙手持劍,突然發起攻擊,一口氣刺出八十一劍,劍勢連綿不覺,宛如長江大河席捲而來。欣然的長處本不在劍術,先前的那一招“飛燕劍”尚能取巧,如今拼起真功夫就相形見絀了。勉強擋住七十七劍,木劍無法承受尼勞巴狂風暴雨般的猛攻齊鍔折斷,餘下四劍全數擊中胸腹要害。中劍的剎那虛天魔功自動護體,震得尼勞巴虎口龜裂,血流不止。

  尼勞巴扳回一局,大感得意,豪氣乾雲的喝道:“蘇三小子,還不認輸?”

  欣然指著胸口笑道:“圈沒有全紅哩,老子還沒死!”

  尼勞巴冷笑道:“你有劍時尚且不是我的對手,現在身無寸鐵,逞強只會自取其辱。”

  便在此時,屏風背後響起羅蘭的嬌喝:“蘇三接劍!”說罷擲出封神劍。

  欣然神劍在手,且有愛妻在背後聲援,頓時豪情大發,連人帶劍撲向尼勞巴。

  尼勞巴只見一道銀星破空射來,快如電光火石,尚未來得及躲閃,冰冷的劍鋒已經緊貼咽喉。

  欣然凝住劍勢蓄力待發,暗自點頭:“這次總算沒見血,力道控制的很成功。”

  比起在亞馬遜時對紅鷹那次,如今的欣然已經把風之快劍的奧妙發揮的盡善盡美。能夠取得如此驚人的進步,並不全是欣然刻苦修煉的結果。自從被洛基附身,以一招神似風之快劍的“流雲斷”擊斃黑精靈王,欣然才真正體味到風之快劍的精髓。洛基出劍剎那的感覺已經深深的銘刻在他的腦海中,甚至連肉體也記住了出劍的角度與節奏,正因如此,欣然的風之快劍也變得不太像風之快劍,毋寧說,比羅蘭傳授的劍法更加簡潔純粹。

  尼勞巴一劍敗北,驚得面色如土,“蘇三!你為何會用風之快劍?”

  欣然裝傻道:“什麼風之快劍、雲之快劍,我這招劍法名叫'流雲斷'。”

  “流雲斷……怎麼可能……你不應該知道這名字的!”尼勞巴身軀劇震,愣在當場。

  欣然趁機收劍退進帥帳,抱起輪椅上的蘭蘭親熱的摟在懷裡,“蘭蘭,我回來了,你開心嗎?”

  蘭蘭強忍著激動的眼淚,撒嬌道:“蘇三是誰,我不認識耶∼陌生的小男孩兒,你來這裡找誰呀?”

  氣得欣然在她臉蛋上扭了一下,嚷道:“好啊,連你老公都不認得啦?搶親囉、搶親囉∼”

  逗的蘭蘭咯咯嬌笑,大眼睛忽閃了一下,突然滾出兩行相思淚,哽咽道:“小男孩,我想你了……”

  “我的小病人兒,我也想你啊,想得快要瘋掉了!”欣然眼中含淚,按耐不住激動在蘭蘭額頭上輕輕一吻,“親愛的,我們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可好?”

  羅蘭用力點了下頭。

  欣然把羅蘭藏在胸甲內,拍拍小姑娘元帥的腦袋笑問:“演習怎麼辦?”

  “不管啦!”蘭蘭爽快的說。

  欣然走出帳外,卻見尼勞巴已被侍衛團團圍住。他單手仗劍應敵,口中自言自語“流雲斷……流雲斷……”,似乎在冥思苦想。

  欣然知道尼勞巴武功高絕,只要他想離開,這些侍衛是困不住他的,於是放心的偷了一匹軍馬落荒而逃,路上侍衛嚷著“捉刺客”追過來。欣然大感納悶,勒住韁繩問追兵:“刺客在帥營,你們追我幹什麼?”

  侍衛們喊道:“蒙面人是刺客,別讓他跑了哇!”

  欣然哭笑不得,月黑風高視野不佳,自己又很倒楣的戴著和尼勞巴一樣的面具,難怪被人誤會。正打算殺出重圍,聽見背後有人呼喊:“蘇老弟慢走,我有話問你!”是尼勞巴追了上來。

  “蘇老弟,你出身何門何派,那招劍法是從何處學得,可否賜教。”

  欣然信口胡謅:“小弟出身貧寒,不曾拜師學藝,只隨鄰居獵戶大叔學過幾招粗淺的拳腳,多年前一次進山砍柴,意外撿到一本秘笈,上面記載了這招劍法,我胡亂練了幾年,算是無師自通。”

  尼勞巴大失所望,環顧四周,見追兵圍了上來,奇道:“老弟,藍軍的人為何追你?”

  欣然笑道:“我在帥帳順手拿了一樣寶貝,打算換幾個酒錢請尼兄喝個痛快,不幸被侍衛發現,窮追不捨好生討厭。”

  尼勞巴笑道:“既是這樣,你先走一步,我來趕走追兵。”

  “多謝尼兄仗義襄助,他日必有厚報!”欣然一拱手,策馬飛奔而去。

  蘭蘭露出頭來,嗤嗤嬌笑:“小男孩兒,你什麼時候和我老爸交上朋友了?”

  “那位英雄姓尼名勞巴,可不叫'吳勞巴'。”

  “笨蛋啊你!尼勞巴就是我父親阿曼拉達·亞瑟,在軍營裡你不是已經見識過他的絕技'暴雨梨花劍'?”

  “……啥,你說啥?”

  “他這人特沒正經,聽說我這裡舉行藍白之戰,巴巴的跑來湊熱鬧,美其名曰來接弟弟去上學,其實是想混在軍營裡找人打架。我爸爸每次聽說什麼地方有戰爭,都會樂顛顛的跑去參加,而且每次也是帶上面具假裝小兵,唉,這遊戲我看都看厭了,他老人家居然樂此不疲,真是孩子脾氣呢。”

  “蘭蘭……”

  “嗯?”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你沒問我呀。”

  “啊啊啊∼可惡的小妖精,氣死我啦∼∼”欣然快抓狂了。未來的岳父假如得知自己幫人拐走了女兒,不氣炸肺才怪……嗯,趕緊溜,能跑多遠跑多遠。

  ※※※※

  且說尼勞巴擊退追兵,正要去找欣然,忽見山上帥旗飄揚,白軍統帥風麟親至戰場。

  “亞瑟猊下,你還沒玩夠啊!”

  “嘿嘿,風麟大人……”

  “你還不知道吧?元帥失蹤了!”

  “什麼!蘭蘭……她……她失蹤了?”亞瑟驚得面無人色。

  “根據可靠情報,是自稱蘇三的蒙面人劫走了元帥,我正派人嚴加搜索--這些侍衛正是前來捉拿犯人的,亞瑟大人,你放走犯人還與自己人為敵,到底安地什麼心?”

  “……”

  “亞瑟大人、亞瑟大人--”

  咕咚--

  阿曼拉達·亞瑟仰面栽倒,當場昏厥。

  “老爸--老爸,僕鵬已經準備好了,你怎麼還在磨蹭--咦,老爸,你睡著啦?”小傑從風麟身後擠出來,莫名其妙的望著昏迷不醒的父親。

  “風麟大人,我爸爸似乎不想去聖都唉,那我也--”

  “別說了!元帥交代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把少爺送去聖都。”風麟沒好氣喚來侍衛,“馬上送亞瑟大人和傑克少爺登機!”


第十六集·第五章渡假記

  欣然帶著蘭蘭縱馬狂奔,從正午跑到日落,直累得戰馬口吐白沫才勒住韁繩。

  蘭蘭從他懷裡鑽出來,撅起小嘴嚷肚子餓。欣然環顧遠近,山野蒼茫,林木蓯蓉,早已沒了道路,一縷炊煙自山間升起。

  欣然牽著馬走近一看,林中有幾間簡陋的草房。一對老夫婦正在院子裡劈柴煮飯。欣然摸摸蘭蘭的頭髮,笑道:“女施主休要聒噪,小僧這就去化緣。”欣然抱著蘭蘭走進院落,自稱是父女二人進山遊玩迷了路,希望在此借宿一晚。

  老夫婦是本地的守林人,沒兒沒女,都是老實厚道的鄉下人,熱情地請欣然蘭蘭進屋歇息。欣然見附近風景優美,空氣清新,心中很是喜歡。便和蘭蘭商量,打算在這裡多住幾天。蘭蘭當然滿口答應。她對欣然一往情深,就算帶她私奔也不會反對。

  山間沒有什麼精緻食物,但老太婆手藝極佳,簡單幾樣野菜野味烹製的美味可口,蘭蘭一口氣吃了兩碗小米飯,撐得肚子滾圓。

  飯後欣然取出十枚銀幣送給老夫婦,鄉下人哪見過這麼多錢,嚇得不敢收。

  欣然只好編了藉口說:“小女身患奇病,大夫說必須在空氣新鮮的深山老林療養才有望康復,這點錢算是房租,順便還要請兩位老人家治辦夥食,院子裡那匹馬也送給你們了。”

  老夫婦這次歡天喜地的答應了,收拾了一間乾淨的屋子招待欣然和蘭蘭住下。

  當晚,蘭蘭和欣然睡在同一個被窩裡,嬌憨的道:“小男孩兒,你壞。”

  欣然摟著小妖精的胴體,舒服的嘆道:“我哪裡壞了……天底下找不出比我更忠厚善良的男人。”

  “好吧,我的忠厚善良的小男孩兒,你把人家拐到山里來,是不是想賣給沒有小孩的老頭老太婆,然後拿了錢找我老爸喝酒去?”

  欣然被她逗的大笑,深情的道:“小傻瓜,我是帶你來渡蜜月的。”

  ※※※※

  次日一早,欣然易容出山,買了一大包藥材。回來後便著手給羅蘭治病。在天佑城,欣然在亞歷山大的指導下進一步鑽研《秘魔寶卷》,已經找到了治療蘭蘭眾多疾病的方法。山中氣候宜人,且無雜務分心,正適合蘭蘭靜心療養。

  欣然先用《秘魔寶卷》中記載的“引毒之法”,將蘭蘭肺中的結核病菌排出體外,這一療法耗時三天,期間蘭蘭呼吸稍微有些困難,但在欣然的精心護理下總算圓滿成功。病癒的那天早上,欣然特地在病床前擺了一束鮮花。蘭蘭嗅到花香,竟不再咳嗽,激動得像孩子似的哭起來。

  接下來又用“換血之法”替蘭蘭治療血友病。這門技術在《秘魔寶卷》記載的左道醫術中也算是最危險的了,幸而欣然曾經在宋禧身上練習過一次,進行起來駕輕就熟,只花了不到半天就把蘭蘭的體質改造成功。不過他本人也因此失血過多,整整昏睡了一晝夜。

  次日深夜醒來,只見蘭蘭趴在自己懷裡睡得正香,嬌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宛如一隻雪白的兔子。欣然憐愛的撫摸著蘭蘭的胴體,為擁有這位天之驕女的愛情而由衷自豪。

  蘭蘭茫然的睜開睡眼,捧著欣然的臉喃喃的問:“小男孩兒,你的臉色好差……”

  “可是我的小病人越來越精神了。”欣然笑著說。

  “如果給我治病的代價是損害你的健康,我寧可不治。”蘭蘭難過的說。

  欣然感動極了,握著她的小手柔聲道:“傻寶寶,不許再說這種話,我的命就是你的。”微微一笑,又說:“蘭蘭現在是健康的小姑娘。不能再叫你小病人兒,往後就叫你……叫你小毛頭好吧。”

  “不要啦!人家才不是小毛頭呢!”蘭蘭嬌嗲的說,“我是小男孩兒的大姐姐∼”

  “不然,就叫你小精靈可好?”

  “小精靈……”羅蘭認真想了一下,點頭笑道,“我這個喜歡,蘭蘭是小男孩兒的小精靈,小男孩兒是蘭蘭的好丈夫。”嗓音嬌媚,撩人情思。

  欣然一時情動,一股熱流自下體升起。

  蘭蘭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纖手向下一探,捉住欣然的命根子,紅著小臉兒吃吃羞笑。兩人連日來同床共寢與夫婦無異,對彼此的身體也不再陌生。

  欣然急欲發洩心中的愛欲,便讓蘭蘭仰躺在床上,就著燭光審視女孩幼嫩的胴體。

  蘭蘭的肌膚細滑白膩宛如嬰兒,當真是吹彈得破。酥胸尚未發育,兩點乳蕾嫣紅可人。欣然愛撫著她的小腳丫把玩了半晌,輕輕分開蘭蘭的粉腿。

  白淨可愛玉戶呈現在燭光下,淺藍色的靜脈血管依稀可見,觸感滑不留手,還沒有長出半根恥毛。穴口的嫩肉緊緊撮在一起,白裡透紅,小嘴似乎微微翕合。

  欣然強忍激動,小心翼翼的掰開白馥馥的嫩肉穴,蘭蘭驚呼一聲,下體出散發著處女特有的芬芳,花唇內淫肉紅膩如脂,小小的銷魂洞口細如筆芯。

  “親愛的……我們,真的要做那件事?”蘭蘭又羞又怕。小手遮住紅的發燙的面龐,不敢看欣然。

  “小精靈,第一次會有些痛,忍著點哦∼”

  (嗚∼只是'有些痛'嗎?根本是謀殺!)蘭蘭心中叫苦。然而又不願情郎掃興,勉強點頭應允,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只覺得下體溫熱,彷彿被一團火炭灼烤,接下來便刺痛鑽心。

  蘭蘭緊咬銀牙,默默忍受,每一分鐘時間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漸漸被酸麻之感取代,壯著膽子低頭一看,欣然的大肉棒已有二分之一進入自家蜜穴,正溫柔的小幅度抽動。

  當她看見欣然胯下那根龐然大物,不禁嚇得尖叫起來,“天哪!好嚇人的傢夥!”她怎麼也不相信這麼粗大的東西果真擠進自己身體裡去了。

  欣然的大肉棒像一根燒紅的鐵棍半插在蘭蘭的光潔無毛的玉戶裡,被粉紅色的淫肉緊緊地含著,兩片小肉唇親密的貼著大肉棒,隨著那根扭曲凸起的青筋一同震顫,而幼嫩狹窄的花徑也被撐得漲漲的,陰埠周圍的皮肉腫得發亮,好似塗了一層油脂。

  若論花叢勾當,欣然可算是當之無愧的大師。深知處子破瓜不可莽撞,況且蘭蘭又是格外的“幼小”(就生理而言)。因此每一個動作都盡可能溫柔小心,充滿柔情。蘭蘭漸漸苦盡甘來,花房裡滋生出潺潺淫水,使得交合順利了許多。

  慢慢的,快感陣陣襲來,蘭蘭面生紅霞,星眸微闔,按耐不住內心的需要呻吟起來。

  欣然也感覺到處子的蜜穴不再生澀如初,淫肉摩擦肉棒,帶來細膩酥麻的美妙感受,與和其它情人歡好人的滋味迥然不同。於是稍微加快節奏,同時愛撫蘭蘭的粉腿玉足,挑逗得她越發情動。

  蘭蘭不勝撻伐,仰起小臉貳哀求饒命。

  欣然促狹的道:“要叫我爸爸才肯饒你。”

  羅蘭爽到極處,沒口子的嚷道:“小爸爸、親爸爸、狠心的小男孩爸爸,操死乖女兒吧……”忽然身子一緊,寒戰連連,蘭蘭緊緊抱住欣然,咬緊牙關登上了人生第一次性高潮,寶貴的處子陰精汩汩湧出。

  欣然亦情動射精,將火辣的生命種子深深灌進這三十四歲的小女孩體內。

  蘭蘭受到陽精沖擊,再一次飛上快樂之顛,八爪章魚似的抱著欣然,嬌軀顫抖不已。久病初癒的身子受了愛情的滋補恰如久旱逢甘霖,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分外誘人。

  蘭蘭因疾病纏身,自幼停止了身體發育,如今陰陽調和,休眠多年的生理機能也慢慢的開始正常工作,身體一日日強健起來,再加上愛郎陪伴身旁,精神愉悅,整個人更顯得好似小天使一般可愛迷人。

  等她康復到一定程度,欣然便著手治療下肢癱瘓。蘭蘭並非沒有腿腳,只是因為軟骨整而無法行走。血脈既通,氣自運行,肌肉萎縮的下肢也漸漸恢復了活力。半個月後,竟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起來。

  從這一天開始,欣然便手把手的教她學習走步,好像撫養剛滿月的小孩子。不出幾天,蘭蘭就可以陪她在草地上散步了,短時間的奔跑也不成問題。

  閒暇時欣然說起亞馬遜的所見所聞,每逢精彩處便添油加醋大肆吹噓,艷遇則略去不提。蘭蘭人雖小,醋勁可大得很。這一點欣然是深有體味的。

  蘭蘭聽得津津有味,還鼓勵他把經歷記錄成文。於是在半個多月的休假中,欣然忙裡偷閒寫成一本小說《亞馬遜歷險記》,算是他自《蘇大頭春宵尋夢記》之後的又一著作。日後付梓印行,五湖四海的“蘇迷”大飽眼福,換言之,又將有眾多大好青年遭受毒害。

  房東老太婆給蘭蘭裁了一件連衣裙,作為禮物慶祝她康復,還數落欣然:“你這個當爹的真粗心,連換洗衣服也沒給閨女準備下。”

  欣然煞有介事嘆道:“唉,都怪孩兒她娘去的太早,我又當爹又當娘,哎、哎、哎--好痛!”

  原來是蘭蘭氣得發笑,冷不防掐了他一把。

  ※※※※

  這一天風和日麗,欣然帶著換上新衣服的蘭蘭去散步。蘭蘭在草地上跑來跑去,一刻不停。欣然擔心她累著,又怕她摔倒。蘭蘭卻毫不在意,好像要把因不良於行而荒廢的時光連本帶利討回來,春光明媚的小山谷中迴盪著少女幸福的歡笑聲,遠處青山依依,流水淙淙,欣然雙臂交抱枕在腦後,仰望藍天如洗白云四合,朝霞瀲灩晨鵲翩飛,一時心有所感,自言自語道:“幸福的滋味,就該是這樣子吧……”

  蘭蘭跑過來,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一個人在那裡嘻嘻憨笑。小臉紅通通的,掛著幾顆甘露似的汗珠。忽然皺起秀眉,含羞帶嗔的伸出一根粉嫩的指頭點在欣然鼻尖上。

  “壞蛋,快把那根硬東西收起來,硌得人家屁股疼∼”

  欣然哈哈大笑,反手撩起小姑娘的裙子,在渾圓結實的小屁股啪的拍了一掌

  “蘭蘭,好可愛的小屁屁哦∼”

  溫熱的手掌貼在涼津津的臀肉上,蘭蘭舒服的顫抖起來。手指撥開褲衩,悄然進軍光潔肥潤的幼女玉戶。指尖火熱濡濕,觸感美妙至極,香氣襲人的蜜汁順著指尖流下來。

  欣然故意逗弄蘭蘭:“親愛的小精靈,我不過硌了你一下,你卻在我身上小便,咱倆誰比較壞呢?”

  蘭蘭瞇著春情勃發的眸子,艱難的喘息道:“壞蛋……人家才沒有……小便……”好不容易說出羞恥的刺眼,害羞的耳根都紅了。

  欣然繼續愛撫女孩的秘密花園,巧妙的誘惑道:“小精靈,我有個好主意,你想聽嗎?”

  “壞男孩……啊……有話就快說嘛,人家好難過……”

  “把我的硬硬的東西塞進你的軟軟的小穴裡面,這樣既不會硌到你,小弟弟也會被你的汁水泡得很舒服。”

  “嗯∼啊∼狡猾的小男孩,色色的小爸爸,快來吧∼把你的硬東西放進來,寶寶等不及啦……”蘭蘭軟泥似的趴在欣然胸口,拋棄自尊與矜持,嫵媚的呻吟起來。

  欣然顧不得脫衣服,徑自拉開腰帶,解放出早已昂揚待發的大肉棒,同時巧妙的將蘭蘭的兒童式三角內褲向側向一撥,熱氣騰騰香潤迷人的小肉穴便暴露在空氣中了。

  欣然抱起蘭蘭,讓她雙腿分開跨坐在自己身上。大肉棒頂住小嫩穴,稍一用力,便咕滋一聲沒入三分之一。

  雖然不是初次歡好,火燙粗大的肉莖仍頂得蘭蘭又麻又痛,小臉煞白,幸而蜜穴經過了充分的融化,不至於造成傷害。

  蘭蘭像雜技演員似的騎在大肉棒上,款擺腰肢,扭動粉臀,慢慢的把餘下的肉莖也吞入穴內,這一過程足足花了近十分種,終於完成後她滿足的嘆了口氣,愛撫著明顯被撐得凸起來的小肚子,不勝憐惜的說:“小男孩兒,瞧啊,我們又長在一起了。”

  “喜歡和我長在一起嗎?”

  “喜歡死了!”蘭蘭揚起紅紅的小臉,熱情的回應道。

  欣然滿心憐愛的吻上蘭蘭花瓣般嬌嫩甜美的嘴唇,雙手攬著她的小屁股,上下拋動起來。大肉棒在幼女蜜穴內出出進進,發出淫靡的交合聲。

  蘭蘭被插的慾仙欲死,身子後仰,好似一張拉滿弦的弓,腰身緊繃。隨著欣然的動作嬌啼婉轉。

  與此同時,欣然也迅速攀上了快感的頂峰。蘭蘭的蜜穴既窄且深,外緊內松,淫水豐沛,每一次抽插都會使他體驗到難以形容的至樂,望著蘭蘭因不勝鞭撻而吐氣微張的小嘴,天真的小臉上呈現出的嬌媚的神態,還有那楚楚可憐的眼神,真有種與寶貝女兒亂倫的倒錯快感。

  一時情動,精關難守,欣然奮起衝鋒,發動最後一搏,將蘭蘭再次送上高潮。

  “啊∼親老公……嗯,好丈夫,我要死了……小精靈丟給你啦……”蘭蘭渾身戰栗,陰精狂瀉而出。

  欣然只覺得肉棒被一汪溫水包裹起來,柔韌的花心緊緊的啄住龜頭,麻癢難當,不由得脊柱發冷,大量火熱的精液痛快淋漓的灌進蘭蘭稚嫩的子宮。

  “好寶貝兒的功夫越來越棒了,老公也被你吸出精了……”欣然意猶未盡的解開女孩的衣襟,在她微微隆起的酥胸上親了又親。

  “嗯∼啊,好癢∼寶貝兒別鬧,人家的'咪咪'還沒長大呢……”

  “經常親才會長大嘛。”欣然頭也不�的說。

  “唉∼我的調皮的小男孩兒呀……”蘭蘭親暱的摟著欣然的頭,表情溫柔安祥,難得的表現出與心理年齡相符的大姐姐風情。

  “嗚……”

  突如其來的號角聲驚醒了沈浸在幸福中的兩個人,欣然翻身躍起,舉目眺望,只見山腳下塵煙滾滾,似有千軍萬馬來襲。

  “是聖國軍!”

  “奇怪,這裡沒有土匪,軍隊來做什麼?”

  兩個人正莫名其妙的時候,卻見一隊騎兵衝上山來,為首的騎士竟是戎裝的風麟。

  欣然在額頭猛擊一掌,叫道:“糟了、糟了!軍隊是來抓我的--”

  蘭蘭不解的問:“你又不是強盜,為何抓你?”

  欣然苦笑道:“傻老婆,我不是強盜,卻是誘拐聖國三軍統帥的人販子,你說該不該抓?”

  蘭蘭羞赧的吐吐粉舌,嬌聲道:“不是誘拐,是私奔∼好了啦,小男孩兒別害怕,姐姐幫你求情去。”說罷迎著騎兵走去。

  元帥失蹤踰月,身為艾爾曼市長的風麟頭髮都快急白了,日夜派人搜索羅蘭的下落。今日連人帶犯一併擒獲,總算鬆了口氣。正要對欣然發火,卻見蘭蘭像健康人似的走過來,驚愕的不知如何是好。等到蘭蘭解釋了來龍去脈,才曉得欣然是帶她來療養的,滿腔怒氣全化作感激,看待欣然的眼神也憑空多了幾分溫柔。

  欣然心中偷樂,暗想這冰美人總算開竅了,看來獵豔花名單上又要添加一筆輝煌的勝利……哎喲喲喲∼∼痛,痛啊!

  不幸狼子野心被蘭蘭看穿,狠狠掐了他一把。

  下山時羅蘭問風麟,為何能夠找到他們。

  原來看林老頭去城中賣馬,被人認出是軍馬,懷疑他走私軍用物資,捉去追查。老頭嚇得半死,只得供出欣然。風麟得知後立刻猜出拐走元帥的人就是他,於是帶領軍兵前來捉拿。

  回到元帥府,等待處理的文件堆了足有半人高。風麟抱怨說羅蘭跑去渡假,她一個人處理事物累得半死,現在你回來了,應該輪到我放假啦。羅蘭看到那些無聊的文件,只覺得頭大如斗,歉意的笑道:“風麟啊,真不湊巧,我明天就要出差去東海米蘭達港,家裡的工作還得靠你。”

  氣得風麟直跺腳,感嘆自己天生勞碌命,都沒有好男人替她分憂解難。

  欣然聽羅蘭要出差,不由得緊張起來,“米蘭達港遠在東海,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有一位朋友住在米蘭達港,此人曾是魔母貝拉的親信,對海洋巨人的秘辛瞭如指掌,也許她知道巴巴羅薩所說的�凜冬浩劫�究竟是何用意,如能洞悉魔的母陰謀,對防範海洋巨人的入侵大有好處。”

  “我陪你去!”

  羅蘭也捨不得與情郎分手,笑道:“同去當然最好,可是你有那個閒工夫嗎?”

  欣然搖頭道:“我閒的很--”不料禍從口出,話音未落,天佑城打來電話。

  迪奧以垂死之人的口氣哀求欣然馬上回羅摩幫忙,說是天佑城現在一大堆難題,滿世界的男人都擠到皇宮申請娶妻,還有人揣著菜刀跑來靜坐示威,聲稱不發給他老婆就自殺。

  “餵,狼大哥,我也是很忙的唉……”

  “狗屁!你這有異性沒人性的傢夥除了泡妞還能忙什麼,再不回來我真的要瘋掉了!”

  (不愧是好兄弟,這都被你猜中……)

  “可是我--”

  “少廢話,三天之內你定要出現在天佑城,不然……不然老子也懷揣菜刀去艾爾曼示威!”

  無奈,欣然只得答應。新婚燕爾,小夫妻自然千般不捨萬種留戀,只有用“小別勝新婚”的老話互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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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7:45

第十六集·第六章招親記

  且說欣然告辭羅蘭返回天佑城,接受狼大哥的委託,為分配新娘這一火燒眉毛的難題出謀劃策。

  監察會解體以後,確立一套新的國民婚配方案成為羅摩征服的當務之急。如果做得不好,勢必在社會上引起抵觸情緒,監察會藉機死灰復燃亦非全無可能。另一方面,女人國的準新娘們也對政府的決策非常關注。假如這一次不能給姑娘們找到稱心如意的郎君,怨言傳回女人國,南女北嫁的後續計劃也將受到阻礙。

  迪奧最初的設想是由亞馬遜姑娘採取主動,從舉國上下的年青人中選取如意郎君。畢竟男多女少,女方應該受到優待。全國待婚青年多達百萬之眾,挑選起來很不方便。準新娘們私下里商量後派出代表向迪奧提議:“亞馬遜姑娘最愛勇士,不如舉行比武招親,由亞馬遜人做擂主,挑戰獲勝者就是命中註定的新郎。”

  迪奧當即表示同意,並下詔在天佑城內建立一百座擂台,籌備史上規模最大的“比武招親”。

  比武招親的主意雖好,真正操作起來卻也存在難題。

  第一批抵達羅摩的候補新娘不過兩千人,對於全國數十萬迫切渴望結婚的獸人青年而言實在是杯水車薪。倘若打擂不加控制,勢必造成排隊現象,白白浪費人力物力,為了爭奪登場次序,甚至可能發生內訌,這更不是尚未從內戰中恢復元氣的羅摩政府願意看到的。

  聽了迪奧的訴苦,欣然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其實也不難辦,狼大哥可以在全國范圍內發行彩票,一等獎獲得者以第一順位的資格參加打擂。二等獎其次,三等獎再次,依此類推,排名次序全憑運氣,百姓自然不再有怨言。”

  迪奧聽罷喜形於色:“我就知道你小子準有辦法,發行彩票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嘿,別忘了給我留一張頭獎彩票∼”

  欣然錘了他一拳,笑道:“我會把你的要求如實轉告安琪拉姐姐,你有權保持沈默,如果沒錢僱傭律師,我會幫你指定一個--”

  (嗚∼可惡……)

  事情就這樣定了。兩天后,面向全國未婚青年的“幸福彩票”在欣然的主持下發售,而國民亦拿出前所未有的激情投入到購買彩票的行動中來,幸虧欣然早有先見之明,規定每人最多只能購買一張。

  一百萬張彩票很快銷售一空,比武招親的籌備工作也如期完成。在萬眾的期待下,亞馬遜女郎即日登台獻藝,以武會情郎。

  比武招親的第一天,欣然也化裝成遊吟詩人雷·蘇普,帶著尤麗亞、沙王和阿夏三位美麗的女僕前來觀戰。比起台上的佳麗,欣然身邊的女人更能吸引群眾的眼球,不時有人投來匕首般的目光,恨不能幹掉他取而代之。

  同樣受到群眾鄙視的還有頭戴竹蜻蜓在空中飛來飛去的亞歷山大。內戰結束後老怪物本來打算回聖都復命,聽說舉行比武招親,堅決留下來湊熱鬧。

  台下人山人海,擠得不可開交,人人都得把脖子伸到最大限度才勉強能看到台上的打鬥。只有老怪物獨霸領空,還抽空飛到台上與美女擂主打情罵俏,色瞇瞇的嘴臉激起眾怒,不斷向他投擲爛蘋果臭雞蛋。連欣然也覺得認識他實在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決定另選一處遠離老怪物的擂台觀戰。

  御道兩側是商店街,欣然無意中發現一家商店門前圍著人群,似乎發生了不得了的事件。好奇的走過去一看,人群當圍著兩個奇裝異服的小女孩。

  她們是雙胞胎姐妹,十一二歲的樣子,容貌一摸一樣。同樣身穿白地團花和服,小巧可愛的玉足趿拉著看上去有些笨重的木屐,潔白的羅襪上端露出一截嫩耦般雪白光潤的小腿,烏黑的秀髮梳成馬尾,嬌花般的粉靨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酒窩。前者背著一口古色古香的武士刀,冷冽的殺氣幾欲沖出劍鞘;後者腰間佩一把銀質短槍,雪白的槍身散發出強烈的魔法能量。

  此外雙胞胎各帶一隻貓,一白一黑,尾巴出奇的分成兩股,神態機警的尾隨在小主人身後。

  此刻,雙胞胎一人手裡抱著一隻大蘋果,正專心致志的啃吃。點漆明眸好奇的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同樣的,雙胞胎也吸引了路人的注視,互相打聽這兩個完全可以擺在玩具店裡冒充洋娃娃的小美女的來歷。有說是皇帝的私生女的,也有說是仙女下凡的。

  其實大謬不然,這對小仙女正是山中老人的愛女御劍溫和御劍婉。自從聽了花左京的訴苦,兩人便對從未謀面的蘇欣然恨之入骨,不惜離家出走,千里迢迢的來到天佑城行刺。

  雙胞胎中的姐姐御劍溫說:“婉,羅摩人的京城真土氣,蘋果也不夠香格里拉的甜,殺掉姓甦的壞蛋就回家吧。”漫不經心的說出可怕的話,彷彿對殺人早已司空見慣。

  “順便再殺幾個壞蛋,我看這城裡壞人遠比好人多。”妹妹御劍婉也不含糊。

  “溫,我的蘋果吃完了,我想吃你的。”婉笑瞇瞇的盯著姐姐手中的半個紅蘋果。

  溫連忙把蘋果使勁的往嘴裡塞,含糊的道:“我的也吃完了。”

  “溫,你是小氣鬼。”

  “婉,我愛你,吃太多蘋果你會變胖的。”

  “溫,我恨你,你變成胖豬我才高興呢。”

  “現在開始工作。”

  “去找那個壞人?”

  “婉,我們應該守株待兔。”

  “我聽你的。”

  “我們先去找全城最熱鬧的地方,然後打聽那個人住在哪裡。”

  “溫,那邊聚集了好多人耶--”

  “去看看吧。”

  “不許走!”水果店老闆攔住小姊妹,“你們還沒有付錢哩。”

  溫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楚楚可憐的說:“我沒有錢。”

  “我也沒有。”婉說,“我們去工作,賺了錢回來還給你。”

  老闆扳起臉說:“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回來,哪家的丫頭,好沒教養!”

  婉無奈的問姐姐:“貓留下來抵債可好?”

  溫搖頭道:“星石和吉良是重要的武器,父親大人有言在先,'貓在人在,貓亡人亡'。”

  星石是溫兒的白貓,黑貓吉良則是婉兒的寵物。

  姊妹倆從小到大不曾離家半步,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出門錢也不帶一文。這一路上餓了就隨便選家飯館進去坐下就吃,吃完就走,人家向她們討錢時要麽耍賴,要麽裝傻,幸虧模樣可愛,多半不會留難。不成想今天遇見一位難纏的主兒,御劍溫緊抿唇角,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好大的殺氣!”欣然無意中捕捉到了這一變化,不由皺起眉頭。

  御劍溫向老闆鞠了一躬,和顏悅色的說:“先生,用我妹妹的處子之身換蘋果錢可以麼?”

  “呃……我、我沒聽錯吧?太∼∼∼可以了!”水果店老闆沒想到天降艷福,喜得垂涎三尺。

  欣然走上前去,丟下一枚銀幣,拉著小姊妹的手扭頭就走。

  “呔!臭小子竟敢壞我好事,站住--”老闆抄起水果刀追上來。

  “老闆,你還沒有找錢。”

  半人馬女郎與女巨魔面色不善的擋住去路,嚇得他縮回頭去乖乖找錢,大氣也不敢出。

  刺客小姐妹跟隨欣然走進鬧市,引來無數路人回頭打量。

  婉忽然甩開姐姐的手,氣乎乎的嚷道:“溫,我恨你!”

  溫不願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妹妹吵嘴,摟著她的肩膀柔聲說:“婉,我愛你。”

  “我恨你我恨你,為了兩隻蘋果出賣我的貞操,溫,你是自私鬼!”

  “婉,那是騙他的,若非這位好心的先生阻攔,我早就把那小氣鬼宰掉了。”

  “哦,這是真心話?”婉仍有些耿耿於懷。

  “當然,我最喜歡婉兒了!”

  “溫,我不恨你了,咱們和好吧。”

  “姐妹之間本來就該如此,婉,我一如既往的愛你。”

  “溫,我也重新愛你啦。”

  雙胞胎在碼頭前停下腳步,轉身面向欣然嫣然一笑,同時九十度鞠躬。

  溫兒嬌聲道:“好心的先生,謝謝您的幫助,今後還請繼續關照。”

  欣然大方的笑笑,說:“有什麼事儘管說,大叔一定盡力而為。”

  溫兒看了妹妹一眼,難為情的說:“其實,我們要去找一個人……”

  “可是現在迷路啦。”婉毫不客氣的自暴其短。

  “希望您幫我們引路。”溫說。

  “去找一個名叫蘇欣然的大壞蛋。”婉說。

  “蘇欣然!?找他做什麼?”欣然嚇了一大跳。

  “蘇欣然是壞人,我等路見不平,特來取他狗命。”溫輕描淡寫的給欣然判了死刑。

  欣然擦了把冷汗,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問:“蘇欣然這個人我很了解,並不是你們所說的壞蛋啊,你們是不是受了別人的利用?”

  溫搖頭道:“沒有賞錢可拿,所以不是受人利用。”

  婉正氣凜然的說:“是為了替天行道!”

  “懲惡揚善!”

  “除暴安良!”

  “斬草除根!”

  “杜絕後患!”

  雙胞胎比賽似的報出一連串成語。

  “慢著--”欣然越發頭痛,�手阻止溫婉繼續跑題。“懲惡揚善和除暴安良我能理解,可是杜絕後患與斬草除根又當作何解釋?”

  雙胞胎聞言大窘,小腦袋湊在一起低聲商量,最後由溫出面坦言相告。

  “爸爸媽媽想逼我和妹妹嫁給蘇欣然,我們才不要嫁給壞蛋,殺掉他就用不著嫁人啦。”

  欣然又好氣又好笑,想不通是誰如此賞識自己,動了招婿的心思。便問溫婉的身世來歷。

  “我們來自香格里拉。”御劍溫暗示道。

  “爸爸是綽號'胖猴子'的鷹四大人,媽媽是綽號'狐狸精'的萬象院……媽媽大人!”婉說。

  在香格里拉,她們每次向人報出父母的身份都會引來憧憬與敬畏的目光。如今身在江湖,母親的閨名自然不好對外人道及。

  欣然對香格里拉一脈所知不多,印像中並無哪位高人綽號是“胖猴子”,但溫婉姊妹敢於大張旗鼓的前來謀殺自己,武功必有可觀之處,怎麼也得想個辦法摸摸她們的底細。

  “我是御劍溫,大叔叫我溫兒好了。”

  “我是御劍婉,比溫遲出生一分鐘。”

  “錯!是遲一天!”

  “一分鐘……”

  “一天……”

  …………

  雙胞胎再一次陷入無謂的爭執,看這架勢,如果不加干涉勢必永無止境的吵下去。

  欣然只好岔開話題:“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叔請你們吃雪條賞金魚,順便聊聊鋤惡大計可好?”

  “雪條?”

  “金魚?”

  “大叔你好色耶∼”溫兒不勝嬌羞的嗔道。

  “……皇宮街有一家冷飲店的果珍冰激淩非常夠味,我請你們吃東西也有錯?”

  “金魚呢?”

  “你們不是帶著兩隻貓嘛,請人吃東西,沒道理讓貓餓著,點心店附近是花鳥魚市場,我買幾條金魚餵貓難道很過份?”欣然委屈的辯解道。

  溫婉深感愧疚,向欣然鞠躬道歉。

  “真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金魚佬哩。”溫難為情的說。

  “因為溫看了太多工口漫畫的緣故!”婉不遺餘力的替姐姐出糗。

  “啊!婉兒你好多嘴耶∼”溫羞窘的追打妹妹,碼頭上空飄過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話說現如今的蘿莉,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欣然搖頭苦笑。

  冷飲店中,三人兩貓團團圍坐。

  欣然雙手支頤,饒有興致的望著溫婉姊妹大吃冰激淩,意外的發現女孩子吃東西的樣子和貓兒吃魚非常的相似。

  溫婉面前的盤子見了底,黑白二貓也吞下了最後一條金魚。

  欣然輕輕嗓子,說:“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名叫雷帝歐斯·蘇普,你們叫我蘇普大叔好了。”假髮和假鬍子使他的年齡看上去憑空增加一倍有餘。

  “蘇普!”

  “難道是……拍《遊俠蘭蘭》的那位蘇普先生?”

  溫婉突然停止舔盤子的不雅之舉,瞪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欣然。

  欣然也頗感意外,問:“你們看過我拍的電影?”

  “當然看過!”

  “看了不下一百遍!”

  小姊妹尖叫著抱成一團,激動的快要流淚。溫兒手忙腳亂的掏出日記本,請“蘇普先生”簽名。婉兒更是誇張,拉著欣然的手,結結巴巴的說著仰慕之詞,甚至親口表白:自從看了《遊俠蘭蘭》,雷帝歐斯·蘇普這個名字就成了她的夢中情人的代名詞。

  欣然故意逗她:“你現在見到真正的我,是不是大失所望?”

  婉兒避開他的目光,嬌羞的說:“才沒有呢……除了年紀稍微大一點,其它都很合適。”看得出來,小妮子是動了春心。欣然心弦為之一顫,與蘿莉身材禦姊心的羅蘭相比,溫婉姊妹另有一種靈動嬌俏的魅力,令他情難自禁。

  “蘇普大叔,你來天佑城是為了拍攝新片?”溫關切的問。

  欣然順水推舟道:“的確有此計劃,可惜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女主角,我聽說天佑城有一批來自亞馬遜的美女,特來碰碰運氣。”

  婉喜形於色,喜滋滋的問:“是什麼角色,您看我合適麼?”

  欣然忍著笑端詳了她一番,說:“是一部場面宏大的戰爭史詩片,我本人出演男主角,女主角將扮演我的妻子,婉兒雖然很可愛,演大叔的妻子卻嫌太年輕。”

  婉兒激動的嚷道:“不年輕、不年輕!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人雖小可是心智特成熟。況且現如今流行老夫配少妻,假如讓我出演女主角,保準新片比《洛麗塔》更受歡迎。”

  溫不悅的說:“婉,你再成熟也比不過我,這女主角還是讓給姐姐吧。”

  婉驚見競爭對手,大為緊張,口不擇言的說:“不行、不行!你還是去找蘇欣然吧,我要留下來演蘇普夫人!”

  “演戲的事情以後再說,倒是天佑城那麼大,你們可知道蘇欣然身在何處。”

  溫自作聰明的說:“不用找,城裡不是正在舉行擂台賽,我們上台公開宣布挑戰蘇欣然,他是名人,名人都愛面子,聽說有人挑戰怎能不出面。”

  婉說:“對呀對呀,溫,你快去報名參賽,遲了就來不及啦。”她一門心思的想把姐姐打發走,獨自留下來討好欣然。

  “你們不是亞馬遜人,按規定不能參加比武招親。”欣然給她們潑了一頭冷水。

  溫婉齊聲嘆氣,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欣然起身笑道:“我有個朋友是管登記的,也許幫得上忙。”

  溫婉轉憂為喜,第三次向他鞠躬道謝。好在小姊妹腰肢柔軟,怎麼鞠躬也不至於折斷。欣然給賽事委員會打了個電話,通知臨時增加兩名擂主。帶著雙胞胎前往指定的擂台,吃得肚皮滾圓的黑白二貓也慢悠悠的跟出來。

  溫婉登場的擂台位於大內西側,裝潢設計遠比普通擂台豪華,原本是皇帝的御用觀戲台,除卻參賽選手,受邀觀戰的人全是國內軍、政、商三界的重要人物,位居首席的正是新近登基的迪奧大帝和安琪拉皇后。

  溫婉領到出場次序表,她倆被排在第一、第二位出場,這當然也是欣然特別安排下的。欣然帶著她們去休息室等候出場,舒適的房間裡坐滿了亞馬遜女郎,一見欣然親臨,連忙收斂笑顏,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欣然擺手笑道:“不必多禮,我是來給你們加油哦。”

  亞馬遜女郎知道這位少年國王為人和氣,並不注重君臣之禮,於是不再拘謹,七嘴八舌的搶著說——

  “為了陛下,我會努力比武的!”

  “為陛下而戰是我等的光榮!”

  “萬一所有候補新郎都被打敗,陛下是不是要親自出馬,陪民女們共渡春宵?”

  “嘻嘻,乾脆咱們都嫁給陛下算了,省得麻煩!”

  “同意、同意∼”

  ……

  姑娘們情誼綿綿的圍上來,笑盈盈的俏臉上春情蕩漾,恨不能把欣然一口吞下肚去。

  欣然見事不妙,只得收斂笑容,嚴肅的說:“不許胡鬧!瞧瞧你們,這像是快要出嫁的樣子嗎--”

  一位亞馬遜女郎吃吃笑道:“出嫁之前,我希望把最寶貴處子之身奉獻給陛下,請陛下慈悲為懷,了卻民女這一微薄的心願。”

  “我也要、我也要!”姑娘們齊聲起哄。

  欣然被她們騷擾的毫無辦法,只得抽身逃走。

  溫兒追出來問:“大叔,為啥那些女人稱你為'陛下'?”

  欣然壓低嗓音扯謊:“小笨蛋,你們都沒有發現休息室裡面的攝像機?”

  婉兒杏目圓睜,尖叫道:“原來那是拍片現場--”

  欣然淡淡的說:“在劇本中,男主角是亞馬遜人的國王,臨時演員則由真正的亞馬遜女郎擔任,也就是你們在休息室裡見到的那些瘋丫頭。”

  溫兒心悅誠服的點頭,婉兒卻呆呆出神,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

  “不要啦--人家不要啦--好不容易有機會上鏡,卻連一句台詞也沒顧得上說……嗚嗚嗚∼我好後悔啊,我真是個大傻瓜!”她越哭越傷心,後悔的猛揪頭髮--她姐姐的。

  “哎喲喲∼痛……痛啊∼婉!你瘋啦?為啥揪我頭髮?”

  “嗚嗚∼非此無以發洩心中懊悔……”

  “八格野鹿!懊悔就去揪自己頭髮啊--”

  “人家這頭烏雲般的秀發還要留著下次出鏡時美美的秀上一秀,捨不得揪嘛……”婉羞答答的說。

  “……我怎麼會有這種妹妹,真後悔沒把你賣給水果店老闆!”

  欣然說盡好話,答應溫婉打擂結束後就給她倆補上幾個特寫,總算平安無事的把這對傻乎乎的小仙女送上擂台。找來阿夏,讓她回家取兩台攝像機,一台裝在休息室,一台送到觀眾席。欣然就在那裡等她。

  準備停當後欣然悠哉的踱回觀眾席,和迪奧夫婦打了個招呼,坐下來觀賞雙胞胎的演出。


第十六集·第七章鎧之獸

  和服小姊妹的登場給觀眾注入一針興奮劑,看到與印像中的亞馬遜女郎風格迥然不同的小美女登台獻藝,人們報以期待的掌聲,挑戰者也個個摩拳擦掌喜形於色。

  溫婉姊妹脫下木屐擺在擂台一角,手牽著手赤足步入擂台中央,面向觀眾席九十度鞠躬,羞答答的說:“請多指教!”白貓“星石”和黑貓“吉良”亦懶洋洋的爬上擂台,蹲坐在主人的鞋子上。

  首先出場的是御劍溫,挑戰者是一位身材高壯的虎人。這莽漢根本沒把溫兒放在眼中,登台後得意洋洋的舉手向觀眾致意。淫笑著問:“嘿嘿,小乖乖,你叫什麼名字啊……”

  溫兒左腳向前跨出一步,雙手握劍與肩齊平,擺出正宗的香格里拉突刺劍式,劍鋒指定虎人前胸要害。冷聲道:“御劍溫候教,請賜招。”

  “大爺我乃--”

  “先生小心,我要出招了!”不待虎人自報家門,溫兒身劍合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對手。

  嚓--一聲悶響,虎人踉蹌後退,雙手緊捂心口,鮮血噴湧而出。

  溫兒收刀入鞘,鞠躬道:“承讓了。”轉身姍姍退場。

  “你……好狠毒……”虎人轟然倒下,當場氣絕。

  台下觀眾驚訝的忘了鼓掌。誰也沒料到貌似仙女的小姑娘一出手就要人命,他們更沒料到,御劍溫冷酷的一刀,拉開了屠殺的序幕。短短幾分鐘,七條人命斷送在村雨刀下。

  七名挑戰者毫無例外的一招送命,最後三名有資格挑戰御劍溫的人也不約而同的宣布棄權。比起贏得美女,終歸還是小命重要。

  擂台主辦方經過研究,最後由迪奧親自宣布,御劍溫選手連戰七場,請稍做休息,換下一位選手登場。真正用心是暗示御劍溫不要搗亂,比武招親本是一件喜事,點到為止才好。遺憾的是溫兒自幼接受的全是殺手教育,根本不懂得什麼點到為止,與人過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被迫退場後亦深感不過癮,叮囑妹妹不要浪費時間,殺光小卒子正主才會出場。

  御劍婉出場後完美的貫徹了姐姐的思路,相對的,挑戰她的人命運也就更加淒慘。首先登場的挑戰者是綽號“飛天猿猴”的輕功高手,實力遠比之前登場的人為高。現在他也知道這對小姊妹可不是善男信女,一出手便展開拿手的輕功,在台上飛來舞去,台下觀眾看得眼花繚亂,紛紛喝彩助威。

  御劍婉面無表情的站在擂台當中,任憑飛天猿猴圍著自己團團轉不為所動。僵持了幾分鐘,飛天猿猴忍不住了,突然閃到婉兒背後,揮爪攫向女孩後頸。

  婉兒撇嘴冷笑,閃電般拔出手槍,轉身扣下扳機。一連串的動作宛如行雲流水,看上去倒像飛天猿猴自己送到槍口前一般。沒有預想中的槍響,一聲細微的破風聲切斷了飛天猿猴的手掌,順勢擊中咽喉。

  一道血箭破空濺起,飛天猿猴的屍體像塊破布似的摔下擂台。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御劍婉的槍上。銀閃閃的小手槍,精美的槍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魔力。

  “風之魔法槍!”

  “西魯芙!”

  觀眾中有人喊出了手槍的來歷。四大魔法槍之一的“風之西魯芙”,無數槍手夢寐以求的秘寶,如今正像玩具似的握在小女孩手中。

  “風之魔法槍”的威名給挑戰御劍婉的人心中壓上一塊沈甸甸的石頭。戰鬥結束的比前一場更快,當第三名挑戰者被“真空彈”切掉半個腦袋,婉兒就再也找不到對手了。

  好端端的比武招親陷入尷尬僵局,觀眾的情緒也發生了變化,恐懼與憤怒在會場內蔓延,甚至有人懷疑溫婉姊妹是監察會僱傭來破壞這場盛會的間諜。

  欣然也沒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地步。發覺溫婉如此嗜血,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如同你精心照料一盆美麗的花卉,突然有一天發現它是有毒的。失望歸失望,麻煩是自己招來的,當然要由他來打發。

  壓低嗓音吩咐尤麗亞:“小母馬,你上台去把婉兒那個小煞星弄下來,記住,千萬不可以出手太重。”

  尤麗亞和御劍婉都是射擊系,應該有的一拼。

  “遵命!”尤麗亞微微一笑,自信的登上擂台。

  立刻有觀眾對女性挑戰者的合法與否提出置疑。男人打擂是為了招親,女人打擂是為了什麼,和男人搶老婆嗎?

  尤麗亞拿出昔日百合女的氣魄,傲然道:“沒有規定女人不能打擂,更沒有規定說女人不能娶女人。”

  台下又有人起哄,尤麗亞氣得柳眉倒豎,怒道:“羅嗦什麼!誰不服氣上台來一決雌雄,若非你們男人不爭氣,何須本小姐出手!”

  起哄的觀眾聞言面有愧色,頓時啞口無言。

  “半人馬姐姐,請多指教。”婉兒才不關心挑戰者是男是女,照舊鞠躬行禮。謙卑的態度與適才殺人不眨眼的作風恰成鮮明對比,這也是山老家族的傳統。

  “小妹妹別客氣,有什麼本領儘管使出來吧。”尤麗亞摘下爆裂弓瀟灑了彈了一下,弓弦發出悅耳的鳴音。

  欣然有言在先不可傷害婉兒,她便放棄使用威力無法控制的爆裂弓,僅有空弦真空箭對敵。

  御劍婉聽到弓弦震動發出的聲音,輪廓秀美的耳朵突然抖動了幾下,表情也變得格外嚴肅。只憑尤麗亞撥弦的手法,她就斷定對方的水準遠遠超出了截至目前的挑戰者,在她所經歷的射擊系敵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御劍婉畢竟缺乏實戰經驗,不敢貿然強攻,腳步快速移動,蝴蝶穿花般繞著尤麗亞疾行,試圖找出開槍的最佳時機。

  尤麗亞以腳下為軸,隨著婉兒的步法原地饒行,始終保持背對敵手。御劍婉的呼吸漸漸急促,鼻尖隱現汗漬。她知道對手是那種比起眼睛來更相信直感的高手,不與自己對視,反而更能集中精神。

  僵持數息後她突然調轉方向,以相反的路線移動到尤麗亞側面,同時開槍射擊。選擇這一角度也有其道理。人的耳朵位於頭部兩側,在側面開槍,兩隻耳朵在聽到槍聲時勢必存在一定的時間差。這一微小的誤差,對於真正的高手而言卻可能造成致命的判斷失誤。

  風之魔法槍發出爽脆的爆鳴,一道肉眼難見的衝擊波射向尤麗亞側腹。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尤麗亞嬌叱一聲人立而起,拉弓連射兩支真空箭。第一箭恰與真空彈相遇,彼此對消,第二箭直取婉兒右腕。

  啪--

  婉兒躲閃不及,魔法槍被擊落。幸而她反應敏捷,在槍落地之前抄手搶回。第一回合的較量,尤麗亞明顯勝出。

  御劍婉棋差一招,羞怒難當,眼中殺氣畢露。後退兩步,含著小指吹響口哨。

  蹲在擂台一角的黑貓一躍而起,嗖的竄到婉兒肩上。

  “鎧獸武裝--緊急憑依!”伴隨著婉兒的怒吼,黑貓化為一團黑色的旋風將之重重包圍,氣流散去,重新出現在觀眾面前的婉兒已經披上一身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機械鎧,恍若來自地獄的亡靈戰士。

  婉兒悶不做聲的撲向尤麗亞,舉槍連射。尤麗亞亦拉弓還擊,表情無法保持之前的從容。真空彈與真空箭破空飛射,恍若一陣流星雨。鎧化的御劍婉速度明顯比之前大幅提升,行動起來如同鬼魅,時隱時現。尤麗亞憑著經驗和直覺苦苦支撐,期待魔法槍耗盡晶石能源。

  婉兒也情知久戰對自己不利,挺起酥胸喝道:“鎧獸特攻·浮遊氣功炮!”胸甲應聲裂開,就在觀眾瞪大眼睛期待觀賞春光外瀉的時候,兩隻梭形物體自胸甲中飛出來,鳥兒似的圍著尤麗亞縱橫飛舞,一旦發現空擋,立刻射出犀利的真氣波動。

  這兩隻飛行梭與鎧甲之間並無任何導索相連,完全依靠真氣遙控,溫兒將真氣源源不斷的送入飛行梭,在梭內增幅裝置的激發下演變成威力足以洞穿金石的無形利刃。

  如此一來尤麗亞等於以一抵三,立時陷入被動。

  台下觀戰的欣然亦臉色大變。婉兒的浮遊氣功炮與紅蓮改的線控浮遊盾有相似之處,但是更加精緻,也更加難以控制。傳說中確有一門“隔空攝物”的絕學,但無論如何也沒法達到像婉兒這般如臂施指的操縱飛行梭的程度。

  “你錯了。”冥冥中突然響起一個冷漠的聲音。

  “洛基老大?”

  “操縱飛行梭的不是真氣,是精神力。”

  “精神力……颶風巨人的精神力?”

  “你試著放出精神波動,應該能感知到其中奧妙。”

  欣然閉上眼睛,像發動精魔力場那樣放出精神波動感知台上的御劍婉,果然隱約有兩泓奇妙的波動在精神力場中激起震顫,其中奧妙只有身俱颶風巨人血統的人才能體味。

  台上的婉兒也感應到了陌生的精神干擾,一時間無法維持精力擊中,飛行梭失去控制,停留在半空滴溜溜打轉。

  尤麗亞喜出望外,抓住機會連射六箭迫使婉兒連連退卻,隨後兩箭擊落了飛行梭。

  旁觀的溫兒替妹妹著急,喊道:“婉兒--快用絕招!”

  “可惡……用不著你指手畫腳!”婉兒羞怒之下晃動身軀,一分為二,二分為四……轉眼間幻化出十二道殘相,將尤麗亞團團圍住。

  “哇塞,好厲害--”

  “這就是傳說中的忍術吧?”

  “只有一個是真的!”

  台下觀眾發出自以為是的評論。

  欣然搖頭苦笑,發出心電感應告知尤麗亞立刻認輸。婉兒這一手他並不陌生,外行人以為是障眼法,其實是“風之精魔力場”的特技“分身術”--每一個分身都分配了均等的生命力(查克拉),全部都是真人!當初“鐮鼬”上元明人發動狂戰士系統後使出這一招,險些擊落欣然的紅蓮改。

  倔強的半人馬女郎沒有立刻服從欣然的命令。(不可以認輸……沒能完成主人託付的任務,沒有比這更丟臉的事了!)

  尤麗亞舉弓向天連射,數十道真空箭宛如天女散花般掃向婉兒的十二道分身。

  “鎧獸武裝最終奧義·瘋貓暴虐殺!”

  御劍婉的吶喊結束了鏖戰。十二道分身同時揭開胸甲,放射飛行梭。二十四支飛梭恍若蜂群,連續不斷的發射氣功炮。密密麻麻的衝擊波在空中對撞,發出一連串刺耳的爆鳴。

  這還僅僅是序曲而已。真正的殺手鐧來自婉兒的“西魯芙”。

  “風之女神西魯芙,請聆聽古老的契約,展現你的毀滅之力吧!風神召喚--毀滅風暴!”回應婉兒的祈禱,大氣在尤麗亞頭上凝結成一團漆黑的蘑菇雲,龍捲風孕育而生,攜著萬千利刃般的氣流湧向尤麗亞。

  尤麗亞搖頭嘆息,在暴風及體之前縱身躍下擂台。

  “小妹妹……我輸了。”

  婉兒中止召喚魔法,臉色蒼白的喘息道,“大姐姐,你真的好厲害……”

  大小美女相識微笑,惺惺相惜。

  御劍溫攙扶著幾乎虛脫的妹妹去休息,而後重新回到擂台高聲喝道:“還有人向我挑戰麼?”

  “有啊有啊,可愛的小妹妹,我來挑戰你!”

  轟隆--

  轟隆--

  “地、地震?”

  “哇--好可怕的腳步聲……”

  “是恐龍嗎?”

  “白癡,是巨人啦!”

  沙王扛著精金巨棒,縱身躍上擂台,震得台柱瑟瑟發抖,幾乎折斷。

  溫兒揚起俏臉,只看到一雙大理石柱般健美的長腿,繼續�頭,看到了女巨魔波濤洶湧的胸部,當她艱難的看到對方的面孔時,腰肢已經向後折成六十度。

  “我的媽呀……好個大塊頭!”溫兒打生出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沙王一條胳膊就比她的腰粗!

  “小妹妹,嗯,我叫沙王,咱們先打架,然後做好朋友。”沙王嬌憨的說。

  溫兒後退了一大步,不太自信的說:“先別動手,我還沒有準備好呢。”說著吹響口哨,招來白貓“星石”,發動“鎧化武裝”。

  星石附在溫兒身上,變成一套銀白的鎧甲,樣式與吉良所變大同小異,鮮明的古代扶桑武士風格,然而相比於吉良強調機械化的超現實色彩,更具有濃郁的冷兵器風格。

  欣然耐不住好奇心,通過心電感應問洛基:“老大,你可知道溫婉所用的機械鎧是何來歷,好像和常規機械鎧不太一樣呢。”

  “是鎧獸。”

  “鎧獸?”

  “解釋起來很麻煩。”

  “好了啦,親愛的洛基大哥,您就發發慈悲告訴我吧。”

  “真那你沒辦法……”欣然的“賴皮功”所向無敵,連鐵石心腸的洛基也甘拜下風,耐著性子說,“所謂鎧獸,是以動物的生育方式誕生的機械鎧。普通的機械鎧是鎧樹結出的果實,假如'鎧果'在成熟前被路過的動物不小心吃掉,就有可能藉助動物的肉體繼續孕育,吸取宿主精氣,進化成鎧獸。鎧獸從孕育到成熟需要上百年時間,遠超出一般動物的壽命,如果宿主在鎧獸成熟之前死亡,勢必前功盡棄,因此鎧獸的數量非常罕見。”

  “這麼神奇啊!”欣然驚訝的咂咂舌頭,繼續追問,“溫婉姊妹的貓咪是什麼動物孕育出來的,除了龍和海龜,中洲似乎沒有其它動物擁有超過百歲的壽命。”

  “是貓又。”洛基說。

  所謂貓又,也就是積年老貓成的精,外貌與普通貓咪差不多,唯一的特徵是尾巴分成兩叉。

  沈默片刻後洛基又說:“我印像中使用貓又鎧獸的只有一個人,如果那兩個小姑娘果真是他的後人,你可要當心了……那傢夥一向是殺人不眨眼的,這方面連我也自嘆不如。”

  欣然正待追問,忽然聽見台上傳來一聲巨響,觀眾席上隨即驚呼聲四起。欣然循聲望去,只見沙王與鎧化的御劍溫已經開打。

  沙王輪起精金巨棒朝溫兒迎頭砸下,溫兒出乎預料的沒有躲閃,被重逾萬斤的狼牙棒當場砸扁,像橡皮膏似的粘在擂台上。沙王沒有料到對手如此不堪一擊,誤殺了欣然特別提醒不可以傷害的人,不禁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哪知失態的演變已經無法用常識來衡量,被砸成肉餅的御劍婉像蒸汽一樣消失,數秒鐘後,突然自沙王背後閃現,雙手握刀連續突刺。

  “鎧式奧義·天馬流星劍!”金色的劍氣如同怒濤排壑般傾斜在兀自發楞的沙王身上。

  穿上機械鎧的御劍溫獲得了兩項超人能力。其一是出刀速度比聲音更快,當沙王聽見破風聲時,金色的劍氣已經把她的身體戮的千瘡百孔。若非有超強的自愈體質,便是十條命也不夠用。

  綠色血漿漫天飛濺,沙王連遭重創,也打出了真火,迎著劈頭蓋臉射來的劍氣大步衝上,騰出左手擒向溫兒的頭顱。她的手掌比蒲扇還大,加上鬼神般的怪力,別說溫兒可愛的小腦袋,便是鋼鐵也要應手粉碎。假如換做婉兒與沙王對戰,面對這致命的一擊,非要採取退閃戰術不可。可是穿上機械鎧的溫兒腦子裡似乎根本沒有後退這個詞,無論面對何種強敵,始終如一的勇往直前,只攻不守。

  沙王的大手終於扣住了溫兒頭顱,同一時間,超音速黃金劍氣九十一斬聯發,切斷了沙王的左臂。

  與軀幹脫離的手臂依舊殘留著強大的破壞力,溫婉在頭顱碎裂的剎那發動了鎧獸“星石”的第二特技。“超奧義·小強不滅體!”

  少女的身體再次融化為液體,水銀似的傾瀉在地板上。失去目標的巨魔手掌攥成拳頭,跌落在擂台上。

  沙王彎腰去撿手臂,打算在創口凝固之前重接斷臂。不料“水銀”狀態的溫兒發出一串銀鈴也似的輕笑,托著斷臂唰啦一聲流出好遠。

  “這是……水之精魔力場!”欣然驚訝的喊出聲來。一連串難忘的影像在欣然腦海中閃電般浮現,黑獄魔尊所羅門和他那強大的機械鎧“大所羅門”,欣然的處女戰。黑獄島波濤洶湧的怒海上,欣然初次駕駛紅蓮改與黑獄魔尊殊死決鬥,“大所羅門”無限再生無限強化的“水之精魔力場”給他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沒錯,欣然是戰鬥最後的勝利者,但平心而論,所羅門並非被他擊敗,而是死於暴走的精魔力。

  萬沒想到今天會在溫兒身上重見那恐怖的一幕,欣然不禁坐立不安,苦思如何給這場自己無心中導演的大麻煩收場……

  便在此時,台上的決鬥也到了分勝負的關鍵一刻。

  液態御劍溫脅持沙王的斷臂“遊”到擂台邊緣,重新匯聚成人體形態。

  沙王急於奪回手臂,狂怒之下使出絕招。單手輪起精金巨棒原地飛速旋轉,好似一隻超級巨大的陀螺,勢不可擋的朝著溫兒所在的方位靠近。精金巨棒恍若轉動的風車,攪動氣流,帶來一場人造龍捲風,吹得身材單薄的溫兒飛起來,恍若在風暴中苦苦掙扎的粉蝶。

  “喝!!”

  沙王一聲怒吼,猛地擲出巨棒。棒尾鎖鏈嘩啦啦作響,瞬間抖的筆直。佈滿尺長尖刺的棒首正面擊中溫兒,嬌小的身體遭到重擊,突然間折成U形,飛速落向台外。觀眾齊聲驚嘆,女人則摀住眼睛,不忍目睹溫兒脊椎折斷當場慘死的景象。

  沙王自身也受到慣性的牽制,踉蹌跌下擂台。

  空中的溫兒徐徐落向地面,忽然憑空消失,化為一團白色的水蒸氣被風吹回到擂台上,重新聚集成人形,竟然毫髮無存,連臉上的笑容也一如先前的稚氣可人。

  沙王單手撐地站起身來,回望擂台,看見溫兒向他鞠躬道“承讓”,驚訝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拍拍胸口憨笑道:“唔,謝天謝地,我還以為小姑娘死了呢……”比起個人勝負,她更害怕因誤傷溫兒引起欣然的不悅。

  溫兒微微一笑,抖手將斷臂拋還給沙王,轉身退台歇息。經過一番苦戰,她的體力完全沒有消耗的痕跡。(以某“小強”為名的鎧獸,果然擁有不死之身啊……)

  擂台賽至此告一段落。迪奧找到欣然商量對策,發覺除卻他們親自出手,否則天佑城內無人可以趕溫婉姊妹下台。

  “蘇寧!都怪你多事,找來兩個小妖精讓老子難堪……”

  “嘿嘿,狼大哥別發火,我總會想出辦法把她們擺平的。”

  “怎麼擺平,比拼床上功夫嗎?”

  “……拜託,你現在好歹也是九五之尊,思維方式怎麼還是直奔下半身,真沒出息。”

  “你還有臉說,我這是受了誰的毒害啊?”

  就在欣然和迪奧拌嘴的時候,溫婉再次一起登台亮相。面向觀眾鞠躬致敬,溫兒率先開腔:“天佑城的父老鄉親們,大家好,我和妹妹不遠千里來到貴寶地,為得是--”

  “給大家說一段相聲。”婉兒搶過姐姐的話茬說。

  (台下鼓掌聲)

  “……婉?”溫的臉上瞬間浮現三道黑線。

  “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鼓掌聲)

  “……婉?”黑線變成巨大的汗滴。

  “各位父老鄉親大哥大嬸,如果我們說得不好,還請您多擔待,如果說得還不錯,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更加熱烈的鼓掌聲)

  “婉……”溫已經變成化石狀態。

  婉兒面向觀眾作了一個羅圈揖,眉飛色舞的正要開講,無法忍受妹妹跑題跑出十萬八千里的溫在她頭上狠狠的敲了一拳。

  “好痛啊!溫,為什麼打我?”

  “白癡婉!我們是來說相聲的嗎?”

  “哦?”

  “哦什麼哦,我們是來找人的,你忘了?”

  “……找誰?”

  “……大、笨、蛋!”(怒氣上升,直逼火山爆發)

  對姊妹倆來意一無所知的觀眾以為上述對話是“相聲”的一部分,又開始鼓掌。比起血腥的屠殺來,果然還是小蘿莉說相聲更受歡迎。

  溫兒抓住妹妹的肩膀向後轉一百八十度,不許她面對觀眾。輕輕嗓子,嚴肅的說:“簡而言之,我們姊妹來天佑城,是為了斬鋤大惡人蘇欣然為萬民除害!蘇欣然你聽著,假如你還算是一號人物,就上台來與我們決一勝負!”

  觀眾聞言立時嘩然。蘇欣然的名頭在天佑城可不比皇帝小多少,乃是民眾心目中的偶像級人物。這兩個小姑娘公開挑戰蘇欣然,形同與全體羅摩人作對--這還了得?

  衛兵聞風而動,便要擒拿溫婉。幸虧欣然有言在先,迪奧忙下令衛兵維持現狀,不可輕舉妄動。

  正在會場陷入混亂的時候,一條人影從天而降,大模大樣的走到溫婉面前說道:“你們要找蘇欣然?老爺我就是了。”

  冒名頂替欣然應戰的人竟是亞歷山大那老怪物。

  溫婉的目光集中在老怪物風乾橘子般皺巴巴的臉上,沈默半晌後一同搖頭。

  “你不是蘇欣然。”

  “你是機器貓。”

  “……憑良心說,你們有見過像我這麼英明神武的機器貓?普天之下,姓蘇名欣然的人確乎只有老爺我一人而已,騙你們的是小狗!”老怪物一臉真誠的說。

  欣然恨得牙根癢癢,真想衝上擂台把他的鬍子揪光。

  溫兒半信半疑,試探的問:“我聽說蘇欣然是絕世美少年,你卻是個醜老頭,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亞歷山大長嘆一聲,淒然道:“無錯,想當年我老人家的確是驚世駭俗的美少年,可恨天嫉英雄,我蘇某因為情場失意,日漸憔悴,終於變成瞭如今的醜老頭,不過只要你們嫁給我,有了愛情的滋潤,老爺我自然會恢復美少年的容貌啦。”

  溫婉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點點頭,同時召喚貓咪,換上鎧獸武裝。

  “不管你是真的蘇欣然還是假的蘇欣然,既然敢上台挑戰,就請賜招吧。”溫兒雙手握刀合身撲上,以大上段手法直劈亞歷山大面門。

  “來吧,多啦A夢,是時候決出誰才是最強之貓啦!”婉兒舉槍射出一發真空彈,封住老怪物的閃避路線。

  “可惡,老爺我才不是什麼機器貓!”亞歷山大迅速念誦咒文,在溫兒村雨刀及體之前布下烈火護盾。

  與鎧獸合體後溫兒屬性為水,烈火護盾恰是她的客星,一旦靠近,身體變回被蒸發。“小強不滅體”也無法發揮效應。黃金劍氣亦在刺中烈火護盾的剎那蒸發為氣體,倒是自身受到反震,吃足了苦頭。

  婉兒見事不妙,連忙放出“飛行梭”,發動浮遊氣功炮替姐姐分憂解難。

  亞歷山大嘿嘿怪笑,探手伸進臃腫的“魔方套裝”內,掏出一把朱紅色的來複槍。流線型的槍托上繪有一隻栩栩如生的火蜥蜴,一雙熔岩色的眸子彷彿流淌著灼熱的鋼水。

  亞歷山大端著長槍朝婉兒開火,射出一團火球,與真空彈相撞,炸成滿天火雨。婉兒臉色頓變,失聲驚呼:“天哪!沙羅曼蛇--炎之魔法槍沙羅曼蛇!”已經出世的四支魔法槍,水、炎、風、土,只有炎之沙羅曼蛇是長槍。

  “哈哈哈∼小丫頭,沙羅曼蛇不算什麼,瞧著吧,老爺我還有更厲害的傢夥呢!”亞歷山大脫下“魔方套裝”拋在地上,滿不在乎的跺了兩腳,喝道:“懶豬,還不快滾出來--”

  “呼嚕嚕∼哼哼∼”

  魔方套裝捲成一團,構成套裝的數以萬計的微小機械部件重新組合,迅速扭曲變形成一隻青銅色的大肥豬。

  “戰鬥吧,我的傑作,兼備智慧與美麗的青銅魔偶--雞鳴五鼓返魂豬!”

  “噢?呼嚕嚕--呼嚕嚕--”銅豬瞇著小眼睛,四蹄蹬地,沖向御劍溫。溫兒揮刀上撩,發射出一道半月形氣刃,斬在銅豬身上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銅豬無視攻擊繼續前衝,撞得溫兒倒飛出去,險些跌下擂台。

  婉兒掛念姐姐,急忙上前相助。銅豬調轉方向,朝她衝過來。婉兒以刀撐地單膝跪在擂台上,強忍傷痛,吃力的提醒妹妹:“婉……不可以硬拼!”

  婉兒應聲閃身避開,以真空彈射擊銅豬屁股。銅豬甩甩尾巴,毫不在乎的調轉身來,繼續衝撞。

  婉兒和銅豬周旋半晌,無論真空彈還是氣功炮都傷不了它,情急之下被亞歷山大偷襲,打落了一隻飛行梭,不禁心頭火氣。拼著消耗體力使出絕招“瘋貓暴虐殺”,將銅豬團團圍住,氣功炮全彈發射,風精靈招來毀滅風暴,鐵了心要把這討厭的肥豬幹掉。

  在“瘋貓暴虐殺”的強大破壞力面前,青銅魔偶亦無法倖免,銅豬的四肢被毀滅風暴切斷,不甘心的倒下了。溫婉姊妹還沒來得及露出勝利的笑容,銅豬屍體突然炸裂,冒出一股白色的香煙。

  溫婉首當其衝,被煙霧重重包圍。只覺得頭暈目眩耳鳴眼花,眼前的景物也在劇烈搖晃,搖搖擺擺的走出幾步,終於不支到底,陷入昏迷。直到失去意識的剎那,她們才明白亞歷山大給青銅魔偶命名為“雞鳴五鼓返魂豬”的真意。

  “哇哇哈哈哈∼現在知道老爺我的厲害了吧?小姑娘,你們乾脆拜我為師好了,這雞鳴五鼓返魂豬的不傳之秘就要靠你們繼承下去啦--”亞歷山大雙手掐腰,在台上發出不可一世的狂笑。

  欣然可不願意溫婉落入老怪物的魔手,見事不妙擠出人群,一拳打斷台柱。擂台突然塌倒,亞歷山大很丟臉的摔將下來,被銅豬的殘片壓住下半身動彈不得。他畢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魔法師,換一種環境就威風不起來了。

  “蘇小子,快救我出去--”

  “您老先歇著吧。”欣然頭也不回的從他身邊跑過去,抱起昏迷不醒的雙胞胎奪路而逃。

  大內侍衛懷疑溫婉是破壞擂台的元兇,鍥而不捨的追上來。

  欣然不便在這種場合下露面,只好沒命的朝著寓所方向飛奔。

  行至一個岔路口,忽見阿夏背著攝像器材走來,急忙喊道:“阿夏--我在這裡?”

  “蘇,發生了什麼事?”

  “沒時間解釋--快幫我引開追兵。”

  “好!”阿夏掉頭拐進一條胡同,讓欣然先行通過,自己留下來放出一道火牆攔住去路。氣得追兵破口大罵,呼三喝四的招呼附近的居民取水滅火。

  此時天色已黑,春寒料峭,夜風寒冷刺骨。溫婉姊妹都有一定的內功根基,受了冷風刺激,慢慢的從昏迷中醒來。溫兒偷眼看見欣然與阿夏講話,不由得緊張起來,悄悄問:“大叔,那個黑姐姐是誰?”

  欣然邊跑邊說:“她名叫阿夏,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溫兒深感羨慕,神情忸怩的問:“蘇普先生,我也給你當助手好麼?”

  “你會燒菜嗎?”

  “不會。“

  “會做家務嗎?“

  “不會。”

  “會跳艷舞嗎?”

  “也不會……”

  “啥都不會要你有什麼用!”

  (嗚嗚∼自卑死了……)

  溫兒重新振作精神,百折不撓的說:“等我回到香格里拉,馬上就去拜師學習燒菜、做家務、跳艷舞--保準一學就會,你還不知道吧,我可聰明呢!”

  欣然愛憐的道:“行,等你學到真本事,大叔一定聘你當秘書。”

  婉兒樂呵呵的說:“溫,等你學會了也教給我行麼,我也想給蘇普先生當秘書。”

  “沒問題,好姐妹就該有福同享!蘇普先生,讓婉也來行嗎?沒有她陪著我會孤單的……”

  “好、好、好,都來大叔才高興呢。”

  欣然回到家中,一腳踹開房門,把兩隻小綿羊丟在沙發上,自行坐在一把藤椅上喘氣。

  溫婉�頭環顧四周,卻是一棟陌生的宅子,裝潢設計華麗高雅,斷非普通人家。

  欣然對著穿衣鏡摘掉礙事的鬍鬚和假髮,轉眼間變得更加帥氣了。雙胞胎看得眼睛發直,問欣然為何不用真面目示人。

  欣然故作深沈的說:“大叔是搞藝術的,如果看上去太年輕,人們就不會相信我真有才華。”

  溫兒、婉兒置若罔聞,兩雙明眸癡癡的粘在他臉上,不自覺得流露出熾熱的情愫。

  欣然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一人頭上拍了一下,佯怒道:“看什麼看?好像兩隻小花癡!”

  小姊妹羞得雪頰飛紅,嘿嘿傻笑的樣子可愛的冒泡。

  欣然的心都快融化了,簡直不知道如何寵愛她們才好,至於兩女本為殺他而來的尷尬立場,卻不曾認真考慮。

  欣然去廚房拿來食物,還有尤麗亞她們平時買的糖果零食,招待溫婉享用。

  小姊妹也不客氣,爭搶著大吃起來,風捲殘雲般把食物吞光,拍著微微凸起的小肚皮發出滿足的呻吟,活像兩隻小貓咪。

  “吃也吃飽了,溫兒,婉兒,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喔!我都忘了,還沒有找大壞蛋蘇欣然報仇呢。”

  “這就走!”婉兒一躍而起。

  “大叔,你也幫我們找蘇壞蛋好麼?”溫哀求道。

  “找什麼找,你們現在就在他家裡。”

  “啊!”溫婉齊聲驚呼,手忙腳亂的拿出武器。

  欣然擺手笑道:“慌什麼,沒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蘇大惡人正忙著追殺你們,暫時不會回家。”說罷帶著兩女走進臥室,指著床鋪說:“這是蘇大惡人睡覺的地方,怎麼做就看你們的了。”

  溫兒摸著下巴想了片刻,忽然打了個響指,眉開眼笑的對婉兒說:“婉,你假裝妓女勾引壞蛋上床,我藏在床下殺他。”

  婉搖頭說:“溫,這是個壞主意,我們沒有受過妓女訓練。”

  “那就只好裝炸彈啦。”

  “'轟'的一下送壞蛋蘇上西天!”

  “不可以,婉,我們不能殺人,不然大叔會傷心的。”

  “那麼……就裝一顆空間炸彈。”

  “好主意!”

  兩女忙忙活活的在床下安裝“炸彈”。

  ※※※※

  欣然關上臥室門,在客廳內來回踱步,心想這麼折騰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找個機會向溫婉表明身份。

  忽然房門被一腳踹開,亞歷山大怒沖沖的闖進來:“好你個小混蛋,竟敢壞老爺的好事!”

  欣然沒好氣的推開他,淡淡的說:“別惹我,正心煩呢。”

  “可惡……你小子搞上雙胞胎,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才沒有呢……溫婉去了哪裡我不知道。”

  “真的?既是這樣,咱們這就去追,抓住那兩隻蘿莉你我平分如何?”

  “拜託……您都那麼大年紀了還乾這個,不怕'馬上風'?”

  “哎呀!我才不像你那麼色呢,我是看中那兩個丫頭資質聰穎,想收她們為徒。”

  “抱歉,我真的沒興趣……”才不相信你呢,欣然暗想。

  “好了啦,小夥子,打起精神!”亞歷山大不由分說拉著欣然出了門。趁欣然不備,將一隻竹蜻蜓安在他頭上。

  “咦?老怪物……你搞什麼鬼,快點把我弄下去!”欣然不受控制的飛上半空。

  亞歷山大拍手大笑:“小混蛋!想騙我你還嫩著咧!老爺我明明看見你帶著那對蘿莉進了臥室,還敢裝傻,豈有此理!我老人家不忍見無知少女被你這色鬼欺騙,今日要替天行道!嘿嘿,別擔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那兩隻小蘿莉的,少年啊,敞開年輕的懷抱--迎著夕陽飛翔吧!嚯嚯嚯∼拜拜了您吶!”

  亞歷山大衝進房內,見溫婉並肩站在床前,色瞇瞇的撲上去,滿口嚷道:“小美人兒,老爺我來啦∼”

  溫婉嚇得急忙躲閃。亞歷山大撲了個空,重重的摔在床上。不幸引發空間炸彈,一聲巨響,床鋪被黑色的次元門吞沒,帶著亞歷山大的哀嚎瞬間轉移到另一未知的地點。

  爆炸聲引來侍衛。小姊妹荒不擇路,朝後院奔去。

  欣然在空間看見臥室爆炸,不由得心急如焚,強行扯下竹蜻蜓,連帶撕下一縷頭髮,劇痛難當,氣得他大罵老怪物不得好死。


第十六集·第八章偕美行

  欣然匆匆趕回家中,發現臥室內空空如也,不但亞歷山大不在,連桌椅擺設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暗想這枚炸彈威力好強,連灰都沒給我剩下……阿彌陀佛,可憐的老怪物,祝你來世投胎做個好人。

  欣然的寓所位於皇宮大內,爆炸發生後侍衛立刻趕來救火,黑夜里人聲嘈雜,捉拿刺客的喊聲四起。欣然憑藉吸血鬼的黑暗視覺找到溫婉藏身之處,拉著小姊妹的手一溜煙的鑽進機械鎧格納庫。發動紅蓮改,帶著兩女飛出城外。直到遠遠的把追兵甩在身後,才降落在一處山坡上喘口氣。

  溫兒看出欣然心情沈重,善解人意的問:“大叔的臉色很差,是在為剛才的事擔心嗎?”

  欣然苦笑著搖搖頭,歉意的道:“溫兒,其實被炸死的那個人並不是真的蘇欣然……都怪我我沒能早一點告訴你們真相,害得可憐的老怪物白白送命。”

  溫兒柔聲道:“大叔不必自責,此事都怪我和婉兒欠考慮,況且誤殺了你的朋友,應該道歉的人是我們才對……”

  一直沒開腔的婉兒突然打斷姐姐的話:“溫,那老頭未必會死,我們埋在床底下的是香格里拉特製的'空間轉移炸彈',炸彈本身沒有破壞力,其特效在於能夠把爆炸範圍內的物體傳送到另一個地方而已……”

  “婉,傳送到那種地方,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溫沈聲道。

  欣然還是不死心,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地方?”

  “是香格里拉的地下迷宮,”溫說,“五百年前颶風巨人戰敗之後,洛基元帥的秘寶落到初代山老手中,為了收藏秘寶,鄙先祖特地請來聖杯之亞歷山大,修建了這座地下迷宮,內中有無數致命機關,連我爸爸也不敢輕易進入。”

  欣然聞言心中一陣戰栗,腦海中彷彿有電流通過,瞬間聯想到許多線索。拉著溫兒的手,激動的問:“溫兒,山老集團與五百年前的邪神洛基到底是什麼關係?”

  “哦,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初代山老,也就是我的曾曾祖父隆盛公,乃是洛基元帥手下六翼大將之一,颶風浩劫末期,洛基元帥預感到命數已盡,便把一樣很重要的寶物交個先祖保管,日後交還給元帥的繼承人,從那以後,先祖便隱居香格里拉,建立山老集團,夢想恢復颶風巨人昔日的光榮,可是一百二十年過去了,洛基元帥的繼承人始終沒出現,那件寶貝也就一直保存在香格里拉。”

  欣然霍然起身,厲聲長嘯,心情振奮之極。溫婉面面相覷,不懂他發什麼神經。

  欣然負手望天,沈吟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向溫婉姊妹攤牌。

  “溫兒、婉兒,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們,你們一心刺殺的蘇欣然,就是洛基元帥的繼承人。”

  溫兒點頭笑道:“這我早就知道。”

  婉兒接過姐姐的話茬,狡黠的向欣然眨眨眼睛。說:“我不但知道蘇欣然是洛基元帥的繼承人,還知道蘇欣然就是大叔你!”

  “這……你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嘿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香格里拉的情報系統可不是吃白飯的哦。”婉兒雙手掐腰,得意的揚起小臉。

  “雖然我們不會燒菜做家務跳艷舞,可也不是有眼不識泰山的笨蛋哦。”溫兒笑嘻嘻的說。

  欣然尷尬的無地自容,只得仿效小姊妹愛用的招數--嘿嘿傻笑。

  “聰明的溫兒,伶俐的婉兒,你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何又不殺我?”

  “因為你的表現與我們得到的情報大相徑庭,實在不像十惡不赦的壞蛋。”溫兒說。

  “所以我們才在你床下裝了沒有殺傷力的空間炸彈,打算突然把你推到床上,送去香格里拉慢慢研究。”婉兒說。

  “沒想到怪老頭半路殺出當了替死鬼,我和婉兒只好放棄計劃隨機應變啦。”

  欣然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道:“現在你們作何打算,還要殺我嗎?”

  溫兒搖搖頭,羞赧的說:“我們是因為不願意嫁給壞蛋蘇欣然才走到這一步的,假如真正的蘇欣然並非壞蛋……嗯,身為女兒只好聽從父母的安排嫁人了事。”話到末尾,嗓音細如蚊蚋,小臉羞得好似火燒雲。

  婉兒的表情卻與姐姐不同。樂呵呵的注視著欣然,似乎很為如意郎君自豪。忽然想起一件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附在姐姐耳畔悄聲說:“溫,大事不好啦!”

  “哎?”

  “我們和大叔好上了,左京姐姐該怎麼辦?”

  意識到挖了好朋友的牆角,溫兒也面帶難色,躊躇良久後強顏笑道:“婉,左京姐姐說大叔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那就意味著她並不喜歡他,既然如此,咱們和大叔好,也不算對不起她啊。”

  之前還滿腔熱血的不惜為好友兩肋插刀,轉眼間便又奮不顧身的跑來挖人家的牆角,轉變如此之快,便是天真如溫婉者也難免感到愧怍,好在她倆人雖小心胸卻寬廣的很,很快就不再為即將失戀的左京姐姐難過了。

  婉兒對姐姐的分析很是讚同。輕描淡寫的說:“大不了咱們幫左京姐姐另找一位未婚夫好了。”

  假如花左京得知溫婉也萌發了與之相似的念頭,自告奮勇的替她尋找新任男友,表情想必會非常有趣。

  聽了溫婉一席話,欣然猜測所謂的“幻之翼”十有八九指得就是山老後人。於是請求溫婉帶他去香格里拉拜見當代山中老人御劍鷹四郎宗平,取回洛基的秘寶。

  欣然能去香格里拉,對春心萌動的蘿莉小姊妹而言乃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最好在談公務之餘順便向她老爸求婚,乾淨利落的把姊妹倆娶回家。為此溫婉姊妹也立下宏願,一回到香格里拉立刻拜師學藝,籠絡住欣然的心。

  香格里拉人才輩出,某位毒藥大師曾是聖國御廚,某位陷阱專家同時也是慈祥可親的家政老奶奶,至於以美色為武器的殺人舞孃更是一抓一大把,以溫婉的聰明再加上愛情激發的鬥志,前途不可限量,只是……溫婉的努力似乎正朝著與欣然的期待不盡相同的方向發展。

  除了自己的事,欣然也暗自祈禱老怪物堅強的活到他去營救的那一天。香格里拉地下迷宮誠然危險四伏,可是某人總不至於笨到被自己設計的迷宮困死吧?

  定下遠征香格里拉的計劃之後,欣然給天佑城的寓所掛了個電話,告知留守家中的沙王和尤麗亞有急事需要辦理,不得不出門一段時間,請她們轉告迪奧夫婦不必掛念。尤麗亞和沙王不能與之同行,少不得抱怨幾句,叮囑欣然一路小心,盡快回家團聚。

  離開天佑城的第一個晚上,欣然不得不與受到通緝的溫婉姊妹露宿荒郊。紅蓮改變形的行軍營內有兩個單間,溫婉卻偏要和欣然擠在同一個房間同床共寢。

  雙胞胎各據一側,枕著欣然的胳膊安然入眠。欣然望著雙胞胎並蒂蓮花般嬌美的睡容,心中充滿寧謐的柔情,彷彿注視著人世間最美好的圖景。幸福的餘韻中亦雜有些許淒涼,用不了多久,溫兒和婉兒就要回到父母的懷抱中去,一如返回天上的仙女,從此與他這個浪跡紅塵的凡夫俗子緣盡無干。在興奮與憂傷的交替煎熬下,欣然目不交睫徹夜難眠。

  “哇塞,大大的黑眼圈。”

  “熊貓叔叔,你好可愛喲!” 儘管知道欣然的年齡不比她們大多少,溫婉還是習慣叫他大叔。

  欣然提議分房睡,不然他根本睡不著。

  溫婉一起舉手反對,“沒有人摟著我就睡不著,在家裡都是媽媽陪我們一起睡。”

  欣然無奈,只好臣服於兩位小姑奶奶的任性之下,繼續犧牲睡眠時間。

  溫兒起身幫助阿夏準備早餐,婉兒盤膝坐在床上,乖巧的幫欣然梳頭。

  婉兒盯著欣然的頭頂,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嚷道:“大叔的頭髮有點怪耶,是藝術家的新髮型嗎?”

  溫兒好奇的看了一眼,自作聰明的說:“婉,這叫斑禿,中老年人常見病。”

  (可惡的小丫頭!我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子啊?)

  欣然吞下口中的食物,輕輕嗓子,目光威嚴的注視著溫婉。小姊妹停止進食,楚楚可憐的回望著他。

  “溫兒、婉兒,今天我很生氣。”

  “因為斑禿?”

  “才不是哪!”欣然氣得想笑,但考慮到話題的嚴肅性強行忍住。“我是因為你們胡亂殺人才生氣!”

  “為什麼不可以殺人?”溫兒一臉茫然。

  “殺人很好玩耶∼”婉兒笑嘻嘻的說。

  “不對!”欣然大搖其頭,“殺人應該是很痛苦的行為,你們應該為此感到內疚……”回想自己初開殺戒的情景,欣然感觸良深。雖然熊王米奇死有應得,但殺人後整整一個月,每想到那血淋淋的場面他都會做噩夢。像溫婉這樣天真的小女生,為什麼能夠像對待草芥似的漠視人命?這絕對是不健康的。

  “殺手是我們的職業,殺人才有飯吃嘛。”溫兒委屈的辯解道。

  “可是死在擂台上的那些人並不是你們的目標,他們並沒有錯。”

  “才不理誰對誰錯,弱者死掉活該。”婉兒舉起小手,得意洋洋的說。

  欣然沈吟不語,深感溫婉所受的毒害已經深入靈魂。

  雙胞胎不以殺人為恥,津津有味的炫耀其光輝歷史來。“我和婉從小就在香格里拉接受專業殺人訓練,第一次動手時才七歲,在那之前,我連一隻螞蟻都沒有傷害過,”溫兒沈湎於往事,所有所思的說,“我清楚記得那是我和婉兒七歲生日那天,媽媽抱來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大叔你不知道,那孩子長得可好看呢,見到我呀就笑,笑得人心都醉了……後來,在爸爸的強迫下,我挖出了嬰兒的心臟……”說著,她眼圈發紅,嗓音哽咽。

  婉兒不甘示弱,興奮的搶著說:“還有我呢!大叔大叔,我更厲害!溫挖出來的心臟立刻被我吃掉啦--”

  “嘔--”欣然聽得汗毛倒豎,噁心不已。

  “大叔……”溫兒關切的替他拍打背心。

  “不好了、不好了,大叔生病了……”婉兒撫摸欣然的額頭,滿面憂色。

  “我不要緊……溫兒,婉兒,求求你們,別再說那種事了……”欣然強顏笑道。

  “我們做錯了嗎?”溫兒憂心忡忡的問。

  “世人誰敢輕言對錯!我只是不希望你們繼續過殺手的生活,那會毀掉你們一生的幸福……”

  “大叔……您別生氣,我和溫給你說段相聲吧,我們可會逗樂啦。”

  “婉,你別多嘴行麼,大叔不想聽相聲。”

  “那我唱歌!”婉兒拍手唱道,“小燕子,穿花衣,春天來到--”

  “婉!你別說話啦!大叔是在生我們的氣呢。”

  “呃?為啥生氣捏?”

  “大叔是不喜歡我們殺人吧……也許,他和爸爸的看法不一樣。”溫猶豫的說。

  “那好辦!咱們不再殺人就是了。”

  “為了讓大叔開心,我也樂意那麼做,可是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爸爸知道咱們放棄當殺手該有多難過……”

  “嗯……真是好為難呢。”

  雙胞胎抱著膝蓋垂頭靜坐,陷入沈思。

  欣然也無話可說。溫婉沒有錯,她們是被錯誤的教育方法所汙染,這是她們的父母造下的罪孽。

  誠然,欣然自己就算不上好人,先天的宿命,父母的嬌慣,不正當的教育方法和過於優渥的生活環境,眾多負面因素使他成長為一個壞心腸的男孩子,似乎沒有規勸別人的資格。

  然而還是那句老話,只有黑暗中誕生的人才懂得光明的可貴。經過兩年多的歷練,欣然也在走向成熟,他不再惡作劇,不再故意傷害別人,嘗試著去關心朋友,愛護情人,也許他做得還遠不夠好,但他的的確確朝著男子漢的方向努力著,與此同時,他也收穫了從未體驗過的幸福與滿足。

  他喜歡溫婉姊妹,不忍心見她們落入歧途。什麼是悲劇?把美好的存在扭曲成醜陋就是最大的悲劇。欣然暗下決心,對發生在溫婉身上的錯誤加以糾正。

  正出神的當兒,忽然聽見帳篷外響起一聲洪亮的怒吼。

  欣然臉色頓變,交代溫婉小心,持劍沖出帳外。

  狂風撲面襲來,一頭俊美的白龍從天而降。溫婉不顧欣然的阻攔來到帳外,見到白龍,齊聲驚呼:“晴川!”

  “是媽媽的龍。”

  “媽媽大人來捉我們了。”

  溫婉嚇得掉頭便跑。白龍縱身一躍,攔住雙胞胎的去路。一位端莊秀美的和服女子從龍背上飛下來,冷冰冰的注視著欣然三人,相貌與溫婉有八九分相似。欣然上前行禮道:“請教夫人尊姓芳名,有何見教。”

  女子冷笑一聲,沒有搭腔。

  溫兒替母親答道:“大叔,這位是我媽媽……”

  婉兒搶著說:“媽媽名叫萬象院妙子,是不是很動聽呢?”

  “住口!不知羞恥的臭丫頭,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妙子夫人滿面怒色。

  溫婉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妙子夫人冷冷的掃了欣然一眼,走到女兒跟前說:“殺掉這個男人,然後跟我回家!”

  溫婉大驚失色,含著眼淚向母親求情。

  “母親是不是對大叔有所誤會……”

  “大叔是好人哪!”

  “呸!我才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你們連日來與他同行同宿,把御劍家的名譽都要丟盡了!為了你們的清白女兒身,更為了杜絕天下悠悠眾口,今天是非要他死不可。”

  欣然搖頭苦笑,心想難怪溫婉視人命如草芥,看這位母親就知道原因了。

  婉兒哭著說:“我才不管別人怎麼說呢,我就是喜歡大叔嘛。”

  溫兒竭力說服母親:“媽媽,你不是說想把我和姐姐嫁給蘇欣然嗎?大叔就是蘇欣然啦,我們嫁給他,別人就不會說三道四。”

  妙子夫人深深看了欣然一眼,語氣稍微緩和,“你們不是一直反對這門婚事,為何突然轉了性子?”

  溫婉異口同聲道:“現在不反對了!”雖然有點對不起花左京,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妙子夫人搖頭道:“我看此事不成了,你們私自離山,已是帶罪之身,哪還有提要求的資格!況且蘇欣然乃是盡人皆知的色中惡魔,你們這些天廝混在一起,誰知道幹出了什麼勾當,不殺他何以洗刷你們的清白--”

  欣然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夫人可有想過,假如我真的壞了你家女兒的清白,就算殺了我,失去的清白也沒辦法找補回來。”

  “你、你--豈有此理!”妙子夫人辯不過欣然,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欣然笑道:“夫人消消氣,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你可願一聽?”

  “哼!說說看。”妙子夫人也不是真生氣,其實溫婉與欣然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正是她和丈夫幕後策劃的結果。

  “溫婉出山,本意是找我蘇某人的麻煩,雖說現在劃敵為友,私自下山的罪責仍是因我而起,我願意代替溫婉受罰,只求夫人饒恕她們,畢竟她們還小不懂事。”

  欣然這番話正中妙子夫人下懷,難得的露出笑容:“你這話可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不愧是名揚天下的微笑騎士,果然有氣魄,假如你能憑一己之力安全抵達香格里拉,溫婉的罪責不但可免,你們的婚事也可由我做主。”

  “我還沒有向令嬡求婚的打算--”

  “大叔!”

  “哇--大叔不要我啦,石頭在哪裡,我要去一頭撞死--讓我去死!”

  “……好吧,我收回前言,夫人的條件我答應,包括婚約。”欣然哭笑不得。溫婉姊妹見他回心轉意,立刻破涕為笑。

  “通往香格里拉的道路上危機四伏,且有頂尖高手晝夜行刺,你當真相信自己有命活到終點?”妙子夫人半信半疑的問。

  欣然滿不在乎的笑道:“越是危險才越好玩,我會盡情享受夫人安排下的節目,另外,希望夫人能夠善待我的朋友亞歷山大,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妙子夫人別有用心的笑道:“你是說那個被傳送到地下迷宮的老色鬼?放心,他現在安全的很。溫兒婉兒我先帶走,如果你能活著來到511孤兒院,自會與之相見。”說罷,妙子夫人遞給欣然一張前往香格里拉的地圖。

  欣然大體瀏覽,發現地圖上共有六處值得特別注意的地名,分別是斷臂山、郊狼狩獵場、蜃氣澤、511孤兒院、風之谷、蘭若寺。按照路線順序走,不難找到傳說中的“幻之祕境”香格里拉

  在母親的催促下,溫婉依依不捨的乘上白龍,含著眼淚揮手話別。

  “大叔,一定要來孤兒院找我哦,不見不散!”

  “婉兒會努力學習的……將來還要給大叔當秘書--不,是當新娘子!”

  可愛的姊妹花就這樣從生活中消失了。欣然滿心惆悵,回想幾天來朝夕相處的情景,真如一場春夢。為了延續那迷人的夢境,欣然毅然騎上黃金步行鳥,朝著地圖指明的第一站“斷臂山”前進。


第十六集·第九章斷臂山

  斷臂山·北麓。

  山坳中升起一縷炊煙,方圓六十里內唯一一家野店,正等候倒楣的客人送上門來。店主人早年曾是江洋大盜,因犯下人命被官府通緝,只得遁入山林,夥同一幫匪徒在開了這家黑店,殺人劫財過活。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一對青年夫婦前來投店。男的身著黑色獵裝,高大魁梧,一臉絡腮鬍子,由眉心自下顎綻開一道深深的刀疤,傷口黑裡泛紫,觸目驚心。

  女的頭戴遮陽斗笠,容貌艷麗如花,身材曼妙豐滿曲線玲瓏,肌膚如同不見陽光的蘑菇一般白膩,瓜子臉大眼睛,圓嘟嘟的紅唇肉感十足,最妙的是唇畔那一點美人痣,尤其撩人遐思。女人時不時的吐出粉舌輕舔嘴唇,隨即露出一個妖媚的甜笑。

  老闆見生意上門,滿臉堆笑的迎上來請夫婦倆入座。

  “兩位客人吃點什麼?”

  男人抽抽鼻子,漫不經心的說:“有人肉包子來兩籠,酒五斤。”

  老闆臉色頓變,訕笑道:“客人真會開玩笑,我們可不是開黑店的,哪裡有人肉包子賣,請問客人尊姓大名,去何處發財?”

  “我叫阿郎,約好和朋友在這裡見面,她是我老婆阿芙,我說老闆,你們這里當真不賣人肉包子?吃不到人肉我會消化不良的啦!”

  “沒有、沒有,嘿嘿,真的沒有。”老闆不由得緊張起來。開店至今,還是頭一次遇見如此古怪的客人。

  “奇怪了……我明明聞到新鮮人肉的氣味,你卻一口咬定沒有,難道想留著自己吃,捨不得賣給我?”阿郎面色不悅。掏出一枚金幣,用力拍在桌面上,“還是懷疑老子買不起?”

  女人阿芙笑著打圓場:“死狼,你就別挑三揀四了,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吃人肉包子!老闆,隨便弄點好吃點送上來,我家那口子專喜歡胡鬧,別理他。”

  “哎、哎,兩位稍等,這就上菜!”老闆灰溜溜的退下。

  阿郎仍不服氣,甕聲甕氣的問女人:“阿芙,你的鼻子比我還靈,沒道理聞不出血腥氣--”

  阿芙冷笑道:“笨蛋,你喜歡吃人肉難道別人也喜歡吃?冒冒失失的去問,人家當然不肯承認,這裡既是黑店,下手就方便多了。”

  阿郎環顧四周,獰笑道:“兩個店夥,一個老闆,廚房裡準還有一個胖嘟嘟的大廚,嘿嘿∼好豐盛的晚餐哪。”說著,垂涎三尺。

  阿芙壓低嗓音嗔道:“死鬼,就知道吃,總有一天你會被撐死!醜話說在前頭,今次的任務若有閃失,妙子夫人絕不會輕饒咱們。”

  阿郎撇撇嘴,不屑的說:“想不到身為香格里拉九天狗之一的蝙蝠娘子,竟是如此膽小,區區一個蘇欣然何足掛齒,我疾風狼一個人就足夠擺平他。”

  阿芙怒道:“蠢貨!除了吃你的腦袋裡還有別的嗎?蘇欣然如果好對付,熊我真男和上元明人又怎會客死他鄉,哼,你給我記住,今晚一定要按照計劃行動,沒有我的信號不準動手。”

  阿郎悻悻的說:“省省吧,我還不知道你這騷貨的心思?說起來姓甦的小子也真可憐,若是栽在我手裡,大不了被吃進肚裡,痛一下就完了,可是若被你這香格里拉第一淫婦逮住,恐怕連骨髓都要被榨乾哪,哈哈哈哈∼”

  阿芙臉上飛起一抹紅霞,惱羞成怒道:“笑個屁!要不是你那玩意不中用,老娘何苦去找別的男人!”

  阿郎瞪著牛眼嚷道:“這怎麼能怪我?鐵杵塞進你的騷穴都要被磨成繡花針,血肉之軀怎麼受得了……”

  阿芙正要反唇相譏,店夥捧著一大盤熱騰騰的肉包子送上來,只得忍氣住口。

  阿郎拾起一個包子整個丟進嘴裡,嚼了幾下,哈哈大笑。

  “老闆還說不賣肉包子……嗯,好吃……真會扯謊,這不是人肉是什麼?”

  店夥臉色大變,突然自背後抽出一柄匕首,夾在蝙蝠娘子頸上。

  “死不開眼的,嚷嚷個屁!想要你老婆的命就把錢財通統交出來--”

  阿郎頭也不�,繼續大口吞吃包子。口齒不清的說:“阿芙∼嗯,好吃……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阿芙伸出春筍般的纖指夾住刀刃,格格嬌笑:“小哥哥壞死了,人家好怕怕哦∼”突然打出一記肘錘,砰的一聲擊中店夥心口。

  店夥痛得放聲慘叫,胸骨肋骨一齊折斷。

  阿芙曼妙的轉過身來,擒住店夥的衣領,張開櫻桃小口惡狠狠的咬住他的頸動脈,貪婪的吮吸鮮血。店夥手腳抽搐,轉眼間便被吸成一具乾屍。

  另一店夥見同伴被殺,急忙鎖上店門,抄起門閂撲向疾風狼。

  疾風狼嘴角泛起輕蔑的冷笑,不慌不忙的拾起一隻空盤子,甩手拋了過去。盤子帶著銳利的破風聲射向店夥,先切斷了鐵門閂,接著割斷了他的脖子。無頭屍體軟軟的栽倒在餐桌下,頭顱飛起半天高。

  疾風狼接住飛回來的盤子,向上一舉,恰巧接住落下來的頭顱。雙手捧起血淋淋的頭顱,貪婪的啃吃起來。吃光頭顱,又將腳下的屍體拎到桌上,扯下四肢逐一啃吃。

  黑店老闆從內室奔出來,眼見兩名夥計都遭毒手,嚇得面無人色。哆哆嗦嗦的掏出一隻火銃,瞄準蝙蝠娘子扣下扳機。槍響的剎那,蝙蝠娘子騰空躍起,腋下彈出兩扇黑色膜翼,折扇似的展開,托著她的身子懸浮在半空中。

  “鬼--鬼啊!”老闆嚇得狼哭鬼嚎,沒命的朝門口衝去。不料門已上鎖,無路可逃。

  疾風狼嘿嘿獰笑,不慌不忙的逼近。老闆舉槍朝他胸口連連射擊。子彈擊中要害,濺起道道血光,疾風狼身軀微晃,步履沈著如初。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櫺照在疾風狼背上。只見他雙臂高舉,仰天怒嘯,身形陡然巨大了一倍有餘,青灰色的肌肉掙裂衣服,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皮膚上遍布粗硬的獸毛,渾身撒發出驚人的殺氣。當他垂下已然變成灰狼頭顱的面孔與獵物對視時,黑店老闆頓時被那雙湛藍兇殘的狼眸嚇到崩潰。

  “咿咿--咿啊∼∼妖怪啊∼∼”

  疾風狼猛撲上去,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利爪向下一插,噗嗤一聲刺穿了獵物胸腔,順勢剜出尚在跳動的心臟,貪婪的吞入口中。短短幾分鐘後,黑店老闆的屍體便被他吞吃乾淨,連根骨頭也沒剩下。

  店中唯一的倖存者,一直藏在廚房裡的胖大廚師目睹了外面的慘劇,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悄悄自後門逃走。剛打開門,忽覺眼前一黑,蝙蝠娘子自門楣上倒掛下來,染血的唇角蕩漾著兇殘的笑意。

  “媽呀--饒、饒命啊∼”胖廚師嚇得掉頭就跑。忽然看見最先被蝙蝠娘子殺死的店夥竟起死回生,靜靜站在背後。情急之下迎上去求 救:“小三子,你還活著--太好了,快幫我幹掉那女妖……呃,小三子,你幹什麼--”

  店夥面無表情的抄起匕首,刺穿了胖廚師的心臟。

  他被蝙蝠娘子吸了血,已經淪為吸血鬼的奴僕。

  “哇塞,這傢夥一定是廚師,比我想像中更胖,嗯嗯,肉質肥美,油而不膩,入口既化,上品啊上品∼”疾風狼剖開廚師的腹腔,大塊朵頤。

  “老公,別光顧著自己吃,也給客人留點啊。”蝙蝠娘子嬌嗔的白了丈夫一眼。提起菜刀熟練的剖開屍體,割下一大塊鮮血淋漓的人肉提進廚房。

  野店重新升起了炊煙,烤肉的香味飄蕩在原野上,一直送到欣然的鼻子裡。

  “好耶,今晚不用露營啦!”催動黃金步行鳥,欣然一溜煙的衝到山坳。下鳥行至店前,雙手叉腰嚷道:“老闆在家嗎,老闆娘在家嗎?”

  “哎喲,客官的嗓門可真大,震得人家耳朵嗡嗡響,”蝙蝠娘子笑盈盈的走出來,邀請欣然入座。

  “哎?還真有老闆娘,”欣然色瞇瞇的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笑,“老闆娘貴姓,咱們好像是親戚呢。”

  蝙蝠娘子不明就裡,訕笑道:“我叫阿芙,這家店是我丈夫阿郎開的,公子吃飯還是住宿。”

  欣然笑道:“連吃帶住。”掏出一枚銀幣丟過去。

  蝙蝠娘子收錢回到廚房,悄聲告訴丈夫獵物上門了。

  且說欣然坐在店前,取出自帶的干糧就著茶水吃起來,老闆娘端上來的摻了蒙汗藥的人肉包子一個也沒動。

  蝙蝠娘子很是不安,問道:“公子怎麼不吃包子?”

  欣然合十笑道:“我是佛教徒,只能吃素,阿彌陀佛,小娘子要不要隨貧僧參歡喜禪,我可以免費傳授哦。”

  “呃……哈、哈哈哈,公子真會說笑,床鋪已經收拾好了,隨時可以歇息。”蝙蝠娘子匆匆退回廚房,告訴疾風狼:“一號方案失敗,媽的活見鬼,那小子居然吃素!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二號方案……”

  “何必那麼麻煩,直接宰掉他不就完了……”疾風狼不滿的嘟囔道。

  用過晚飯,欣然洗漱就寢。剛上床邊聽見門外傳來細微的風聲,似有鳥雀飛過。欣然微微一笑,取出封魔卡攥在手中,悄聲道:“阿夏,笨蛋上門啦……”封魔卡中飄出一縷紅色煙霧,化為俏麗的黑精靈少女。

  “蘇,我聞到吸血鬼的氣味,是女人……”

  “就是老闆娘啦,吃飯的時候我還想跟她攀親戚來著,居然裝傻不理我,哼,裝模作樣的賤貨,等著瞧吧……”

  “廚房裡也有不好的氣息,這附近曾經死過很多人,充滿了魂魄的怨念……蘇,我們得小心呀。”

  “別怕,我的好阿夏,待會兒我對付老闆娘,其它人就交給你收拾。”

  “沒問題,蘇,我放一個結界魔法保護你。”

  “真是我的好保鏢,來--親一個!”欣然摟著小妖女的腰肢,低頭吻了她一下。

  阿夏忽然坐起身來,側耳聆聽。她的感知像昆蟲一樣敏銳。

  “蘇,那女人來了,我去守門--你要多保重哦!阿夏愛你,捨不得你受傷……”阿夏還給欣然一個情誼綿綿的熱吻,鬼魅般飛出窗外。

  其後不久,蝙蝠娘子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來到窗前。深吸一口氣,噴在欣然的臉上。

  欣然哼了一聲,裝作被催眠的樣子,茫然的睜開眼睛愣愣望著笑靨如花的蝙蝠娘子。

  “你……你是誰?”

  “嘻嘻∼小哥哥,我是你的夢中情人∼”

  “夢中……情人,我的夢中情人……”欣然裝瘋賣傻的抱住蝙蝠娘子,“你找我……想幹什麼?”

  “哎喲,我的小冤家,白天是誰要和人家參歡喜禪呀。”眼見催眠毒霧生效,蝙蝠娘子不疑有詐,寬衣上床,媚笑著與欣然赤身裸體抱在一起。卻不知這位美少年正是此道行家,早就識破了她的把戲。

  欣然將計就計,盡情享受蝙蝠娘子成熟火辣的肉體。開始開裝作被催眠的被動姿態,後來玩的興起,乾脆把她壓在身下,瘋狂姦淫。蝙蝠娘子沒想到文弱秀美如少女的欣然在床上竟如此勇猛,不由得心花怒放遍體生春,肉穴緊咬大肉棒,淫聲浪語直達戶外。只顧貪婬,竟忘記通知丈夫前來趁機暗殺欣然。

  疾風狼在門外守候多時,只聽見妻子誇張的叫床聲,卻不見她發信號。不由得心頭火氣,一腳踹向大門,要衝進來行凶。

  萬沒料到門前忽然冒起一道烈焰,嚇得他縮回身去連連跺腳,好不容易撲滅身上的火苗。身後又響起破風聲,似有暗器偷襲。

  疾風狼急忙偏頭躲閃,只見一道黑光迎面飛來,在身前一尺出突然炸裂,散為慘綠的煙霧,腥甜刺鼻。

  疾風狼不經意嗅了一口毒煙,頓覺頭暈目眩,渾身汗出如漿,似有一把烈火正在五臟六腑內燃燒。

  瞪大眼睛一看,身後不知何時站立著一位姿容美豔的黑衣少女,紅髮烏膚,手握細劍,眉宇間殺氣隱現。

  “好你個姓甦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埋伏下黨羽……哼,小丫頭,給我死吧!”疾風狼振臂變身,化作身高八尺的人狼,抄起一把長柄鐵斧撲向黑精靈少女。

  阿夏揚眉冷笑,纖手朝疾風狼一指,發動魔法“融金術”。

  疾風狼手中的鐵斧瞬間被加熱至熔點,燙的他手掌焦黑,慌忙丟下武器。

  阿夏趁機欺身撲上,赤紅毒劍連續突刺,劍尖幻化作滿天繁星,劈頭蓋臉罩向疾風狼。

  疾風狼躲閃不及,被刺中數劍,氣得暴跳如雷,揮拳直奔阿夏面門猛擊。阿夏不與他硬碰硬,憑藉身材嬌小步法輕盈的優勢突然一矮身,自疾風狼腋下鑽了過去,順勢一劍,刺中胯骨。

  疾風狼痛得嗷嗷慘叫,瘋了似的追打阿夏。不多時赤紅猛毒發作,肌膚灼燙,痛苦非常。急忙呼喚妻子,快點殺掉欣然出來幫忙。

  蝙蝠娘子對丈夫的求救置若罔聞。此刻她正與欣然顛鸞倒鳳,享受夠之前才捨得不動手呢。

  欣然大肉棒深入淺出,龜頭旁的肉棱不斷的滑刮緊嫩的淫肉壁,每每頂動花心。逗引的蝙蝠娘子騷勁大發,主動�起嫩滑修長的美腿夾住欣然的腰桿,不住旋轉肥白的大屁股迎接大肉棒的肏幹,飽經鍛煉的騷穴宛如嬰兒奶嘴不斷的收縮吸吮著肉莖,盡展內媚妖術,急不可待的要吸出這美少年的陽元真精。

  豈料使出渾身解數,欣然非但沒有射精,大肉棒反而更加堅挺粗長,攻勢也越發猛烈,肏的蝙蝠娘子麵如春花,杏眼瞇闔,小嘴哼哼卿卿的低吟著,聲聲誘人,語語妖媚。

  欣然揉著蝙蝠娘子的肥乳,邪笑道:“老闆娘,這歡喜禪是不是很舒服呢?”

  “啊∼好哥哥……舒服死了,再用力一點嘛,嗯,就是這樣,插爛姐姐的小騷洞……哼…啊…哼……好癢……我……喔……快插吧……哼……我的……哼……小親親……喔……美極了……哼……啊……啊……不好了--要瀉身了……”

  蝙蝠娘子漸漸感到陰戶內飽脹難當,一股激流帶著渾身力氣沖出花房,澆灌在大龜頭上,情知高潮已到,咬緊銀牙抵擋那刻骨銷魂的極樂滋味。欣然亦感覺到婦人洩身,大肉棒頂住軟爛如脂的花心一動不動。

  前所未有的充實感使得蝙蝠娘子又愛又驚,暗想:“老娘自幼修煉房中術,數十年來閱男無數,從未遇見對手,怎麼被這弱不禁風的美少年弄得死去活來,元陰連連失守……”一時戀姦情熱,抱著欣然的肩膀又啃又舔,心肝兒肉肉喚個不停,至於門外陷入苦戰的丈夫,早就被她丟到九霄雲外。

  “嘿嘿,別著急嘛,我還有更刺激的玩法呢。朱諾,快來幫我姦這騷貨!”

  “好咧,求之不得!”紅魔女輕笑一聲,化為陽物附著在欣然胯下。

  “小主人,拜託�高一點這蕩婦下賤的屁股,我要插爆她的後庭花∼”

  “啊--不行啦,那裡不可以的--”蝙蝠娘子嚇得花容失色。她雖然生性淫蕩,卻不曾被人走過後門。

  欣然不由分說抱起蝙蝠娘子的肥臀,挺起第二根大肉棒,毫不吝惜的插入緊湊火燙的菊肛。大龜頭強硬的擠壓著腸道,齊根插入,不勝摧殘的肛肉龜裂出血,點點落紅灑在雪白的床單上。蝙蝠娘子痛得哀嚎啼哭,幾乎昏死過去。

  “哼,好舒服……想不到吸血蕩婦的後門還是處女地,小魔女,你爽不爽啊?”欣然大力操幹蝙蝠娘子前後兩洞,爽得直打冷戰。

  朱諾也舒爽的直哼哼,呻吟:“爽,當然爽得很……哎喲,又緊又滑的肥屁股∼真真夾死人家了,主人啊,今晚你好像特別勇猛哩。”

  欣然笑道:“最近都在陪溫婉姊妹坐而論道,沒有機會尋花問柳,可把我給憋壞了,唉,我說朱諾呀,你可不知道,這蘿莉雖好,卻只應遠觀而不可褻玩,妙在曖昧,要是想痛痛快快得乾上一炮,非得找這等豐乳肥臀騷浪耐肏的熟女不可。”

  朱諾被他說得慾念更熾,嬌嗲的道:“親愛的小主人哪∼陪你玩女人雖然很爽,可被你玩卻更爽……嗯,等你姦夠了這蕩婦的大屁股,也來試試人家冰清玉潔的小屁股可好?”

  欣然笑道:“當然好啦,我還有更好玩的把戲呢。”說著扳起蝙蝠娘子的粉腿盤在腰間,面對面抱著她走出戶外。

  隨著腳步,胯下的大肉棒有節奏的在肉穴中出出進進,姦得蝙蝠娘子死去活來,瞇著眼睛呻吟道:“狠心的小哥哥……你要帶我去哪裡呀……”夜風襲來,吹得她打了個寒戰,神經頓時一緊,陰道也抽搐起來,夾得欣然險些噴精。

  欣然深吸一口氣,屏住精關。邪惡的笑道:“老闆娘,我要帶你去門外表演床戲,給你老公開開眼界。”

  蝙蝠娘子羞愧難當,抽泣道:“天哪……不可以,不可以啊……好丟臉的……好哥哥,人家已經被你玩的快斷氣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欣然置之不理,把蝙蝠娘子平放在桌上,摟著婦人肥腴粉白的大腿,面朝激鬥中的疾風狼瘋狂挺動下身,操得蝙蝠娘子死去活來,親哥哥、親老公叫個不停。

  “畜生!你在幹什麼--馬上放開我老婆!”疾風狼眼見欣然公然姦淫妻子,氣得七竅生煙。幾次想衝過來,卻被阿夏施放火牆攔住去路。

  “哈哈哈哈∼狼人老兄,我只不過借你老婆玩一晚,又不是不還給你,何止於如此小氣。”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欣然才心滿意足的拔出大肉棒,把滾燙的陽精射入蝙蝠娘子的櫻桃小嘴中。隨即把她丟還給疾風狼。

  “老婆!你怎麼了--快醒醒啊!”疾風狼顧不得再與阿夏纏鬥,抱著妻子急切的狂吼。

  蝙蝠娘子悠然醒來,嘴角尚殘留著欣然的精液。只見她呼吸急促,俏臉紅暈,滿眼春情蕩漾。舒展皓腕,摟著丈夫的脖子嬌哼道:“親愛的,快來嘛∼人家還想要……”不由分說推倒疾風狼,跨坐上去玩起倒澆蠟燭。

  “老婆……你已經和那小子搞了整整一晚上,怎麼還不夠--啊,不好,我忍不住了--”疾風狼辛苦的呻吟道。

  “嗯,不可以在我高潮之前射精哦∼老公,無論如何要堅持住……不然我會殺掉你!”

  “嗷嗷嗷嗷∼太痛苦了,怎麼可能堅持那麼久啊……誰來救、救、我、啊∼”疾風狼渾身顫抖,咬緊牙關克制射精的衝動。

  艾夏服侍欣然穿衣,一邊滿腹狐疑的打量疾風狼夫婦。

  “蘇,那女人有點不對頭呢……”

  “我餵了她一滴威而剛聖水才還給她丈夫,當然騷得要命。”

  欣然雙臂交抱,吹著口哨走向野合的疾風狼夫婦。疾風狼暗自一凜,擔心他趁機偷襲。情急之下顧不得把持精關,小弟弟好似擰開龍頭的水管,大股稠精咕嘟咕嘟的射入蝙蝠娘子飢渴的子宮。

  蝙蝠娘子還沒有滿足,氣得大罵疾風狼沒用,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撕下一大塊血肉。

  疾風狼痛得嗷嗷慘叫,神情很是萎靡。欣然哈哈大笑,自乾坤袋中取出一瓶稀釋過的威而剛聖水丟在疾風狼腳下。

  “老兄,相見即是有緣,這瓶壯陽藥水算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有了它,老闆娘就不會生你的氣啦。”說罷飛身登上黃金步行鳥,揮手揚長而去。

  “臭小子……說得好像真的一樣,哎喲我的媽,痛死了……呸!老子才不上你的惡當哩!”疾風狼忿忿的拾起藥瓶,正要摔碎。

  蝙蝠娘子阻止道:“你為什麼不試試,也許真的有效。”

  疾風狼怒道:“蠢女人,你是想我被毒死不成?”

  蝙蝠娘子不屑的道:“蘇公子若有心殺你剛才就有機會,何必多此一舉,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呸!他是君子,我是小人,那你為什麼不去找那小白臉,跪求他收你當奴婢?”疾風狼大感吃醋。

  蝙蝠娘子幽幽一嘆,不再言語,似乎對丈夫的話很是認同。

  疾風狼很是不安,負氣的擰開藥瓶,吞了一大口。“媽的,老子活的這麼窩囊,死掉算了!”藥水入口,一股熱氣只衝小腹。

  蝙蝠娘子見丈夫臉色古怪,關切的問:“你怎麼了,難道……真的是毒藥?”

  “我、我不知道……”疾風狼突然抓住妻子的手,急切的道,“老婆,快點跟我干那事--”

  “別又弄得人家不上不下,討厭死了。”

  “不會的啦--那藥水好像真的管用!”

  夫婦倆順勢抱做一團,在野地裡媾和起來。疾風狼果然雄風大振,操得老婆嬌啼求饒,直到日上中天才結束了盤腸大戰。蝙蝠娘子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溫柔體貼的幫丈夫穿衣,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疾風狼亦躊躇滿志,做了一輩子男人,今天才真正揚眉吐氣。

  “老公,多虧了蘇公子,我們才能體味到人間的至樂。”

  “是啊,真希望他能一路平安……”

  通往香格里拉的道路上,等候欣然的將是更加危險的刺客。

  (第十六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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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24 20:5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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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登場人物-

  剃刀小次郎:山老刺客,精通還童忍法,慣用嬰兒的姿態迷惑對手。九天狗之一。

  海蜘蛛:山老刺客,水遁高手,妙子夫人的忠僕。九天狗之一。

  熊我將臣:香格里拉最強的妖術師,精通瞳術,身體能分解成一千頭火鼠。九天狗之一。

  風間奈落:綽號死亡歌姬,擁有機械鎧“蜂后”,能以歌聲操縱“月之蝶”。溫婉姊妹的好朋友,九天狗之一。

  黑山老妖:修煉千年的樹妖,糾集喪屍霸占蘭若寺,後被欣然以村雨刀斬殺,屍體和魂魄成為創造“歡喜觀音”的素材。


  -新登錄機械鎧-

  忍玖-蜂后:

  作者:香格里拉兵工廠

  機師:風間奈落

  屬性:風

  造型:上半身是和服少女,長髮披肩,美目微闔,狀若沈思,宛如扶桑神話中的巫女。下半身是金黃色帶有黑斑條紋的蜜蜂腹部,尾端的塑膠蜂針是粒子病毒發射管。

  武器裝備:

  1)音控火箭炮:

  2)音控月之蝶:以歌聲激發念動力,誘導粒子病毒。

  引擎:風晶石動力爐

  特色:搭載有技術成熟的月之蝶兵器,可以飛行,但機動性不佳。以遠程火力為主,幾乎不具備肉搏戰能力。

  忍貳-黃泉御前:

  作者:香格里拉兵工廠

  機師:萬象院妙子

  屬性:暗

  造型:身著白色和服頭戴鳳冠的美婦人,裝甲採用仿生金屬構造,質感接近人類的肌膚,面部設計則是妙子夫人肖像的再現。

  武器裝備:

  1)電擊鞭

  2)幽冥浮遊炮(×99):萬象院妙子並無颶風血統,即便發動狂戰士系統,精神力也不足以控制如此之多的浮遊炮。真正駕馭浮遊炮的是寄宿在鉛制飛行梭內的忍軍英靈。

  3)狂戰士模式:

  a)天地集魂咒-發動暗之精魔力場,吸取周圍生物的精氣和魂魄,轉換為負能量。

  b)黃泉八雷神-將集魂所得的負能量凝聚成八枚破壞力超強的“陰雷”。(負能量的濃度越高顏色越深,表現為由綠到黑的色帶變化)

  引擎:上品暗晶石驅動“對消引擎”。

  特點:幽冥浮遊炮固然強勁,但發動的條件比較苛刻,必須集滿九十九顆自願供機師驅策的靈魂。靈魂在自然狀態下會以能量輻射的形式迅速衰變消失,即便保存在鉛制(重金屬能有效屏蔽靈魂波動的輻射)飛行梭內也無法維持太長時間,不利於持久作戰。此外,“狂戰士系統”的不穩定性亦是一大隱患。


  -新登錄魔獸(合體魔獸)-

  歡喜觀音:欣然創造的煉金術合成獸,千年樹妖雕刻的裸女像與淫獸融合而成。

  特技:

  1)化血神光

  2)觸手攻擊×32:纏繞,絞殺,骨刃突刺。

  3)吸精擒抱

  大淫獸明王:欣然與歡喜觀音主魔合體,統治觸手生物的低級神祗之一。

  神格:17級

  1)廣域化血神光

  2)觸手攻擊×64:纏繞,絞殺,骨刃突刺。

  3)廣域吸魂訣

  4)指揮觸手生物

  5)神之領域:空間內持續虛弱、吸精、震懾效果,反彈所有破壞力小於領域界限值的攻擊。界限與神格級別成反比。


  -煉金術公式-

  太陰魔像的合成公式:千年樹妖的雕像+返魂咒+孿生處女的三種體液=太陰魔像

  歡喜觀音的合成公式:太陰魔像+高等淫獸+主魔合體術(永久)=歡喜觀音


第十七集·第一章還童記

  北疆公路東側·郊狼狩獵場。

  深夜,碎石鋪就的公路泛著慘白的月光,如同一條凍僵的蛇。曠野中似有點點鬼火遊蕩,郊狼的嚎叫此起彼伏,令人不寒而栗。這裡是狼群出沒的危險地帶,從無旅人敢在夜間單獨來往。

  路旁擺著一隻搖籃,白胖的嬰兒睡的正香,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被狠心的母親拋棄了。

  一頭飢餓的郊狼走近搖籃,急不可待的撲了上去。嬰兒突然醒來,眼中射出兩道淩厲的精芒。

  郊狼嚇得向後一縮身,野獸的直覺告訴它最好別再靠近這危險的獵物,然而飢餓卻使它不甘心就此罷休,流著口水在搖籃附近逡巡不去。

  嬰兒不悅的哼了一聲,張開小小的嘴巴,口中似有寒芒閃動。郊狼預感到死神將至,急忙夾著尾巴逃走,不時的回頭張望。這時,公路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嬰兒似乎受到驚嚇,放聲啼哭起來。

  郊狼困惑的搖搖尾巴,終於放棄獵物,匆匆地跑開了。

  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疾馳而來,路過搖籃時嬰兒的哭聲更加響亮。

  “安迪,快停車!”一位濃妝豔抹的婦人撩起帷簾問車夫,“你聽見嬰兒哭聲了嗎?”

  健壯的車夫瞅瞅路邊的搖籃,不安的說:“夫人,是個棄嬰,我們現在沒時間管閒事,不然被老爺捉到就全完啦。”

  婦人冷笑道:“你現在害怕了是不是,當初你決定帶我私奔的時候為什麼不怕?是不是認為老頭子的家產已經偷到手,不再需要我了?”

  車夫慌忙辯解:“夫人,我發誓--要是有一丁點對不起您的念頭,活該被郊狼撕成碎片!”

  “哼,那就乖乖聽我的話!去,把那嬰兒抱上車來,他一定是餓了。”

  車夫不太高興的從搖籃裡抱起嬰兒,送到婦人手中。

  “瞧啊,安迪,多麼漂亮的小寶貝兒,還是個男孩呢。”

  “夫人,你可別打算收養他,誰知道是哪裡來的賤種。”

  “啊,多麼冷酷的男人,我真後悔愛上你,”婦人搖頭嘆息,解開衣襟,把豐滿的乳房送到嬰兒唇邊,自鳴得意的說,“喝點貴婦人的奶吧,我的小乖乖,等你進了孤兒院,你將會為此感到自豪,你當然可以向別的孤兒炫耀,因為你喝過高貴的安德森夫人的奶。”

  “請允許我提醒您已經不是安德森夫人了,況且,您從前也只是安德森老爺八位情婦之一。”

  “喔呵呵呵呵∼可憐的安迪,你真讓我掃興!的確,我拋棄了安德森老頭,但我依然擁有安德森家族的財富,”婦人貪婪的環顧車廂內成箱堆積的金銀,“從今天開始,這些財產全都是我一個人的,安德森老頭和他的七條母狗活該去當叫花子--啊呀,該死的小東西,竟敢咬我!”婦人氣得把嬰兒摔在地上。

  嬰兒沒有哭,吐出粉紅色的舌尖舔淨唇邊的奶漬,瞇著眼睛仍在回味母乳的美妙滋味。他的表情讓婦人感到害怕,慌亂的嚷道:“安迪,把這小畜生扔出去,我不再喜歡他了!”

  這話正合車夫的心意,轉身鑽進車廂,伸手去抓嬰兒。嬰兒突然睜開眼睛,沖他冷冷一笑。車夫嚇了一跳,身子登時僵住了。

  “怪--怪物!”驚呼聲尚未來得及出口,嬰兒突然張口吐出一道銀光,刺破車夫的喉嚨。

  車夫慘叫一聲,仰面栽下馬車。

  婦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向車外張望。

  嬰兒慢慢地站起身來,幼小的身軀在月光下迅速長大,彷彿十多年的發育全部濃縮在這幾秒種裡。婦人嚇得目瞪口呆,傻傻的注視著這詭異的一幕。轉眼間,嬰兒變成一位身材高頎的英武少年,赤身裸體的沐浴在月光下。

  “鬼--鬼啊∼安迪、安迪--你在那裡?救命啊--”婦人終於回過神來,嚇得放聲尖叫。

  少年回頭微笑,柔聲道:“媽媽,別這樣,太難看了……”

  “別、別過來,都是安迪那個混蛋一個人幹的,整件事我都是被迫的啊!”婦人並不傻,知道少年是丈夫派來的殺手,“不要殺我……我把財產分給你一半--不,全都給你,求你饒了我吧!”

  “不要哭了媽媽……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少年仍在自言自語,神情亦像做夢似的古怪迷離。

  婦人奮力躍下馬車,沒命的朝著荒野逃去。

  “不要跑,媽媽……我會保護你的,我已經長大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傷害你,媽媽,你沒有聽見我的話嗎?”少年不緊不慢的跟上去,鬼魅似的貼在婦人背後。

  婦人沒命的奔跑,對少年的夢話,當然不敢回答。

  少年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閃身上前抓住她的頭髮,惡狠狠的說:“可惡的女人!你不是我媽媽--你……給我去死吧!”左手在婦人頸上一抹,割斷了她的喉嚨。

  少年信手將屍體拋向狼群,丟下指間染血的刀片,從搖籃中取出衣服穿上。

  烏雲遮住新月,曠野中伸手不見五指。郊狼在馬車附近遊蕩,拖走車夫的屍首。少年坐在車廂頂上,信手撿起一片落葉,含在口中吹響。笛聲悠揚淒婉,飄飄灑灑的飛向夜空。

  一陣狂風吹散烏雲,俊美的白龍與月光一同降落在馬車旁。

  妙子夫人飄然躍下龍背,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左側是身著粉色和服的長發女郎,右側是做艄公打扮的黑衣駝背人。

  妙子夫人走到馬車跟前,望著少年微微一笑,“小次郎的還童忍法還是那麼精彩,剃刀想來也不至於生鏽吧。”

  少年殺手放下葉笛,冷冷答道:“妙子夫人為什麼不進來試試,你的奶一定比死人的好喝。”

  “剃刀小次郎,用這種口氣對香格里拉的主母大人講話,你不覺得太過失禮嗎?”駝子陰森森的訓斥道。

  小次郎毫不理睬他,目光深深的望著長發女郎,表情變得異常溫柔。女郎眼簾深垂,在月光下揚起雖算不上美麗卻溫柔可人的臉龐,朝著小次郎所在的方向欠身微笑。她的眼睛看不見,身體卻能感受到對方傾注在目光中的柔情。

  小次郎戀戀不捨的從盲女臉上收回視線,轉而問妙子夫人:“夫人深夜來訪,應該不是巧合吧?”

  “我是來請你殺一個人。”妙子夫人開門見山的說。

  “怪了,平常的工作都是海蜘蛛或者奈落姬傳達,今次夫人卻親自出馬,目標想來非同小可。”

  “蘇欣然這名字,你可聽說過?”

  小次郎吸了口氣,神情凝重的說:“殺這個人,價錢可是很高很高的哦。”

  妙子夫人胸有成竹的笑道:“事成之後,我請奈落姬給你唱一夜情歌可好?”

  “夫人……請別這樣子,會被小次郎笑話的……”盲女奈落姬羞澀的垂下頭去,香肩微微顫抖。

  “夫人真是出乎預料的大方,如果奈落姬不反對,這任務我接了。”

  “怎麼會反對呢……當然不會。”盲女小聲細氣的說。

  妙子夫人把她推到小次郎面前,輕聲道:“奈落,去給小次郎唱支歌,就算是預付的定金。”

  盲女羞澀的點點頭,摸索著走到馬車前,面向月光理理秀發,曼聲歌唱。

  小次郎亦吹起葉笛伴奏,感傷的歌聲在月光下婉轉低迴,令人聞之淚下。

  一曲唱罷,兩個人相對無言。

  小次郎擦去眼角的淚痕,沈聲道:“後會有期。”說罷跳下馬車,提著搖籃走進夜幕深處。

  盲女望著他的背影,幾許憂色浮上眼角眉梢。

  黑衣駝子抓抓下巴,粗魯的問她:“餵!風間你告訴我,小次郎殺人後為啥一定要吹笛子,活像個大白癡……”

  風間奈落幽幽的說:“小次郎很小的時候沒了媽媽,是被一夥殘忍的強盜殺死的……死前飽受折磨,那時候他還沒有斷奶,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遇害… …也許笛聲能幫助他回憶起母親的樣子吧。”

  駝子冷笑道:“所以他就像強盜對待他母親一樣對待別的女人?這傢夥的腦子一定壞掉了。”

  風間奈落苦笑道:“也許他是把死在自己手中的女人想像成強盜的母親。”

  “變態!”

  “唉,的確有點呢……”

  “哦,你也這麼認為?”

  “才不是呢,其實我挺喜歡小次郎的。”

  “哼,那麼在他眼中,你究竟是情人還是母親?”

  “我也不知道啊……也許兩樣都有一點,情人也好,母親也好……只要是小次郎的人,我都不討厭呢。”風間奈落羞答答的說。

  “那你為什麼不嫁給他?”駝子是個粗線條的男人,完全不懂情人間微妙的心思。

  “他又沒有向我求婚……小次郎,他是個害羞的男孩子呀。”

  “哼!沒出息的傢夥……”

  “海蜘蛛先生,請別當著我的面說小次郎的壞話好麼。”

  悻悻的吐了口痰,海蜘蛛決定不再管這兩個人的閒事,“夫人,小次郎那套花樣只能對付無知婦女,男人會上他的當?”

  妙子夫人笑道:“別人或許不會,但蘇欣然一定會上當,據情報分析,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戀童癖。”

  “呸!變態遇見變態,這下有得好看啦!”海蜘蛛幸災樂禍的笑道。

  “小次郎的刺殺雖然十拿九穩,但為了預防萬一,你也去蜃氣澤準備吧。”

  “遵命!如果姓甦的僥倖闖過小次郎那一關,蜃氣澤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海蜘蛛身形一晃,化作一股黑煙消失了。

  ※※※※

  天剛濛濛亮,一隻被漆成金黃色的機械步行鳥邁著滑稽的步伐走進郊狼狩獵場。

  鳥背上的兩個人可謂黑白分明。白衣的是睡眼惺忪的美少年,偎依在他懷中的是一位有著一頭火紅長發的黑精靈美少女。

  “啊啊--嗚,好想睡覺哦……哎喲!”美少年打哈欠的時候恰逢步行鳥向一側傾斜,於是他便很不雅的滾下鳥背,摔了個馬趴。

  “該死的笨鳥兒!你說你今天摔了我多少次?”

  “蘇,這是第五次,我幫你數著呢。”黑精靈少女竊笑道。

  “阿夏……你是在幸災樂禍嗎?”

  “嘻嘻∼有一點點啦,看到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蘇少爺也有倒黴的時候,弱小可憐的阿夏就會對生活重新充滿信心。”說笑著,阿夏輕舒皓腕,把欣然拉上鳥背。

  欣然摟著赤紅蟻后富有彈性的小蠻腰,哀嘆道:“阿夏,在亞馬遜的時候你還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好,才沒過幾天嘴巴就變得如此惡毒,一定是被朱諾給教壞啦!”

  阿夏連忙替膩友辨白:“才不是呢,朱諾姐姐最好了!平時人家住在封魔卡里不見天日,只有朱諾陪我聊天解悶,至於我變得比從前更能會說話,那都是因為少爺你教導有方呀。”

  “我有教你挖苦人?”

  “那倒沒有,可是每天晚上你都要人家給你'吹簫'呢……”阿夏掩口羞笑。

  “……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當然有!阿夏吃了你的精華,自然而然的沾染了你的聰明才氣,嘴巴也就變得越來越會說話啦。”

  欣然被這騷媚的小女妖逗得哈哈大笑,愛撫著阿夏的小腹壞壞的問:“我射進你肚子裡的精華更多,怎麼不見你的小肚肚耍貧嘴呢?”

  “嘻嘻∼因為阿夏要把肚子裡的寶寶們積攢起來,給你生一大堆會貧嘴的胖娃娃!”

  (……聽起來好像螞蟻產卵,該不會生出一堆妖怪吧?)

  說笑聲驚動了飢餓的郊狼,紛紛追上來,扯著脖子嚎叫不已。一頭餓狼試圖撲上鳥背,剛一靠近便被阿夏的纖玉迎頭踩下,腦漿迸裂而死。群狼蜂擁而上,搶吃同類的屍首。

  阿夏童心未泯,見狀拍手嬌笑。

  欣然嫌狼嚎刺耳,打了個哈欠道:“阿夏,看看地圖,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唔……是郊狼狩獵場。”

  欣然精神一振,笑道:“過了郊狼狩獵場,511孤兒院就不遠了,溫兒婉兒就在那裡等我們呢。”

  “蘇,為什麼不讓紅蓮改直接飛過去,那樣不比走路快得多?阿夏也好想念那對有趣的雙胞胎呢。”

  “誰不想飛啊?可惜備用的晶石不多了,附近又沒有魔晶石專賣店,如果在路上用光,戰鬥時就會很被動。”

  交談時又有一群郊狼追上來,阿夏揚手拋出一顆火球,炸得群狼四散奔逃,留下兩具狼屍,冒起焦臭的黑煙。

  狼群被驚散,嚎叫聲銳減,欣然隱約聽見不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連忙催動步行鳥趕過去。

  公路旁停著一輛被毀的馬車,馬兒早已不知去向,現場留有一灘灘凝固的血漬。欣然翻身躍下鳥背,走近馬車。車廂一角堆放著淩亂的衣物,哭聲便從裡面傳來。

  欣然拔開雜物,只見一個白胖可愛的嬰兒仰躺在搖籃中。

  “蘇,發生了什麼事?”阿夏追上來問。

  “一個孤兒,車裡沒有其它人,不知道是遇見強盜還是餓狼造的孽……喔喔∼別哭別哭,可憐的小傢夥,叔叔這就帶你去找媽媽。”欣然抱起嬰兒,在他白胖的臉蛋上響亮的親了一口。

  阿夏環顧四周,憂心忡忡的說:“蘇,我聞到屍體的氣味,一男一女,年齡在三十歲左右,應該是一對年輕夫婦……”言外之意是嬰兒的爸媽十有八九已經遇害了。

  “狗鼻子阿夏,你就不能說點讓人高興的話!”欣然孩子氣的摀住嬰兒的耳朵,不想讓他聽見父母遇害的消息。

  “可是……蘇,你打算怎麼辦,我們現在的處境不適合撫養嬰兒。”阿夏對孤兒的未來深表憂慮。

  欣然聞言陷入沈思。懷中的嬰兒悄然停止哭泣,臉上閃過一線殺機,正欲吐出藏在口中的飛刀。

  欣然忽然眼睛一亮,指著嬰兒大叫:“哇!這裡、這裡--阿夏快來看,好奇怪哦!”

  偽裝成嬰兒的剃刀小次郎被欣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唯恐被他發現藏在口中的飛刀,連忙緊閉嘴巴。

  “蘇,怎麼了?”阿夏好奇的湊過來。

  “這小傢夥居然有一根白頭髮!”

  返老還童的小次郎只有寥寥幾根頭髮,其中一根是白色。

  “嘁,什麼呀……白頭髮有啥了不起,人家一出生就是滿頭華麗的紅發哩。”阿夏悻悻的說。

  小次郎可沒有責怪欣然大驚小怪的心情,激烈的扭動身軀,表情裡透出難言的恐懼。這根白髮是“還童忍法”的命門所在,一旦脫落,他將無法變回成年人的體形。

  “小小年紀長白頭髮大不吉利,我來替你拔去!”

  “哇--”小次郎慘叫一聲,險些昏死過去

  欣然得意的吹飛白髮,重新計算嬰兒的頭髮,“一、二、三,還剩下三根……好哩,從今往後,你的名字就叫'三毛'!”

  從這一天開始,山老刺客剃刀小次郎神秘的絕跡江湖,取而代之的是被輕率的冠以“三毛”之名的倒楣嬰兒。他必須花費十數年的時間重新長大成人,在找到寄養孤兒的地方之前,欣然和阿夏就是他的監護人。

  各懷心事的三個人重新上路。

  阿夏興高采烈的抱著棄嬰三毛,與後者的鬱悶心情恰成對比。

  幾隻孤狼前後遊走,與一行旅人做伴。

  小次郎此刻對害得他無法變身的欣然恨之入骨,可是偏又不能馬上動手暗殺。一來與欣然之間隔著黑精靈少女,以嬰兒的體質他絕無可能同時殺死兩名強敵,二來即便僥倖幹掉欣然和阿夏,他以嬰兒的身軀孤零零的停留在郊狼狩獵場,難免變成郊狼的美餐。

  強忍心頭怒火,小次郎決定在夜間兩人入睡後再行刺殺。

  日上中天時,欣然一行終於走出危機四伏的郊狼狩獵場,前方群山起伏,樹木繁茂,景色分外秀麗。

  欣然按照地圖的指引離開公路走進樹林,在一顆大樹下停下來,吃點乾糧,稍做休息。阿夏勤快的把步行鳥變形成行軍營,拉出一塊毯子當餐布。欣然看見不遠處有一顆果樹,春夏相交的季節,果子尚未成熟,半青半紅,看上去十分誘人。欣然摘下一隻果子啃了一口,味道辛辣,竟與烈酒相仿。

  “吱吱--”樹上竄出一隻猴子,好奇的打量他。欣然看著有趣,便把手中的半只果子扔過去。猴子亦學著他的樣摘青果子擲來,欣然輕鬆閃開,衝猴子扮了個鬼臉,拍手大笑。

  “吱吱--”

  “吱吱--”

  不料住在其它樹上的猴子也被他激怒,紛紛投來果子,砸得欣然東躲西藏,挨了好幾枚“砲彈”。情急之下縱身躍上樹稍,朝樹蔭深處逃跑,轉眼間遠離了宿營的地方。

  不知走出多遠,視野忽然變得開闊,前方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沼澤地。

  欣然扶著樹枝眺望沼澤,心想這里大約就是“蜃氣澤”了。沼澤上空水汽氤氳,陽光折射成七彩光華,美不勝收。水面與蒸汽交相輝映,遠方的景物幻化成為空中樓閣與各色山精水怪,忽而聚做一團,忽而被風吹散,光怪陸離,難以言表。

  欣然正看得出神,背後飛來一隻果子,恰擊中後腦勺。

  “哎喲!好痛……可惡的小猴!”

  猴子攀上樹梢飛速逃離。欣然緊追不捨,不多時樹林到了盡頭,前方是一座水聲轟鳴的瀑布。猴子縱身躍入瀑布,不見了蹤影。

  欣然深吸口氣,飛身躍向瀑布。虛天魔功排開水流,護送他安然抵達瀑佈內的洞穴入口。欣然鑽進洞窟深入山腹,路盡頭是一座空蕩蕩的石室,正對面的石壁上雕著兩行古文。左邊三個字是“花果山”,右邊是“水”“X”“洞”,居中那個字卻不認得。

  石室內空蕩蕩的一無所有,也不知是天然生成,還是古代隱士修行的洞府。欣然四下搜尋,沒有找到偷襲他的猴子,卻意外的在一截鑿空的樹幹中發現了香氣撲鼻的美酒,想來是猴子所釀。

  欣然抱起酒桶返回營地,與阿夏一同品嚐。小次郎嗅到酒香,心中暗喜,一旦欣然和阿夏喝醉,再下手暗算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欣然酒量不高,阿夏也稀鬆平常,兩個人略飲了幾杯便有了醉意,一切都朝著小次郎希望的方向發展。然而就在這時,阿夏忽然想起這個被遺忘在角落中的小嬰兒,醉醺醺的嬌笑道:“三、三毛……阿姨請你喝猴兒酒∼”說罷拎起他丟進酒桶。

  小次郎頭朝下栽進酒桶,差點被活活嗆死。等到被欣然救出來時肚子裡已經灌滿了猴兒酒,醉得四肢癱軟神誌不清,苦心策劃的暗殺行動只得再次擱置。

  勉強振作精神,暗運內力試圖將酒精排出體外,無奈變成嬰兒以後,內功也只剩下不足三成。行功到緊要關頭被奇異的聲音驚動,�頭一看,欣然與阿夏正摟在一起親熱。

  阿夏銷魂奪魄的呻吟聲傳入耳中,小次郎不由得心猿意馬內息浮動,差點走火入魔。嚇得他連忙收斂心神,暗罵欣然無恥,光天化日之下與情婦行淫,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轉念想到沈湎於性愛中的男女是最缺少防備的,不禁大喜過望,決定趁欣然與阿夏歡好忘我之時痛下殺手。

  親熱中的小倆口對小次郎的惡毒用心毫無覺察。在酒力的鼓動下,阿夏顯得比平常更加熱情,吃吃嬌笑著掙脫欣然的懷抱,站在樹蔭下曼妙的旋身起舞。

  雙手一揚,魔法所變的衣服立時不翼而飛,嬌小婀娜的胴體慷慨的裸露在春日溫暖的陽光下。肌膚閃閃發亮,散發出誘人的體香。皮膚雖黑卻比尋常女孩更為細膩光滑,挺拔的豪乳隨著舞步搖曳起伏,平滑的小腹彷彿整塊黑玉琢磨而成,無一點瑕庇可尋,圓臀挺翹迷人,渾圓纖美的大腿更是鬼斧神工的傑作。

  欣然看得兩眼發直,由衷讚歎道:“小妖女的艷舞跳得真棒!”

  阿夏拋了個媚眼,偎依在欣然懷裡膩聲道:“蘇,快來嘛……人家也要你脫光光。”說著靈巧的解開欣然的褲帶,伸手撈出早已昂首待發的大肉棒上下套弄,挑逗的欣然慾念勃發,通體舒爽,好奇的問:“阿夏,你這招'素手擒龍'的神功是從哪裡學來的?”

  阿夏笑嘻嘻的道:“我的師父可多啦,亞馬遜的三位皇后是啟蒙老師,品蕭的絕技是朱諾姐姐所傳,愛撫的技巧是尤麗亞姐姐手把手教授,你瞧,我還會這個呢--”說著貓兒似的縮身盤在欣然胯下,吐出火紅的香舌,跪伏在腳掌上細心舔吮,喉中發出妖媚的嗚鳴。

  欣然爽得打了個寒戰,呻吟道:“不是吧,沙王小乖乖的絕招你也學會了!”

  阿夏仰頭笑道:“姐姐們倒沒有特意教我,都是平時阿夏藏在封魔卡里偷學的。”

  原來,欣然平時與情人們歡好時阿夏便在封魔卡中旁觀,久而久之,竟也自學成材。

  “蘇,阿夏學得好不好呢?”小妖女深深的望著欣然的眼睛,含情脈脈的說,“姐姐們都不在你身邊,阿夏要代替她們所有人愛你……”

  欣然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有用行動回報她的深情,雙手環抱小妖女的腰肢順勢向懷中一帶,與之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

  阿夏身材瘦小玲瓏,個頭僅比標準蘿莉身材的溫婉姊妹高一丁點,容貌也顯得稚氣未脫,然而身材卻惹火的令人瞠目結舌,彷彿一百多年的時光全用於發育胸部,“童顏爆乳”用在她身上最恰當不過了。兩顆豪乳宛如成熟的甜瓜,輪廓渾圓完美,驕傲的挺立在纖巧的酥胸之上。

  欣然�手托住左側的肥乳愛憐的把玩,乳峰壓在手掌上沈甸甸的,彷彿蓄滿了香甜的乳汁,卻沒有絲毫下垂的跡象。乳肉柔中帶韌彈性十足,肌膚細滑緊湊,觸感美不可言。上頭一點嫣紅的蓓蕾,向外擴撒成粉紅的乳暈,小小的乳頭因興奮充血向上凸起,變成一株可愛的小肉芽。欣然瞧著有趣,低頭含住乳頭用力吮吸,讓那粉紅的小可愛變得更加茁壯。

  “啊……太刺激了……蘇,不要這麼用力親嘛,阿夏的咪咪要爆炸了……”小妖女揚起俏臉苦悶的呻吟,緊抱著情郎肩膀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痙攣起來。

  由於阿夏的體質比較特別,欣然不想過份刺激她,依依不捨的放過乳峰,低頭找到阿夏劇烈喘息的小嘴熱吻起來。阿夏柔媚的應和著他的索吻,吐出香舌,把甜美的汁液和愛心奉獻給情郎。阿夏的唾液不但是解毒良藥,更是美味的飲料,特別是當她動情的時候,分泌出的體液帶有一種略微發苦的香氣,比最名貴的香水更撩人情懷。為了品嚐這美妙的香味,欣然每次都要花很多時間愛撫阿夏。

  在欣然帶有魔力的雙手無所不至的愛撫下,阿夏很快便到達高潮的邊緣。周身滲出細小的帶有奇香的汗滴,彷彿給黑亮的肌膚塗上一層蜂蜜,觸手溫熱滑膩。欣然感覺就像抱著一尾滑溜溜的美人魚,稍不留神阿夏就會從他懷裡唰的一下滑走。可又捨不得太過用力,唯恐弄痛了這千嬌百媚的小妖女。

  順著奇香的蹤跡向下尋找,欣然的攻勢轉移到小妖女的秘密花園。阿夏乖巧的翹起玉腿,紅著小臉兒把濕漉漉的蜜穴呈現在情郎面前。

  粉紅色的水汽立時撲面而來,欣然深深吸入,頓時七竅通暢,心曠神怡。阿夏的恥毛一如她的秀發鮮紅奪目,柔順的貼著肥美的陰埠,宛如一團熾烈的火苗。中央是高高墳起的玉戶。構造與人類女孩迥然不同,上下左右各有一片肥厚水嫩的肉唇,彷彿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紅嘟嘟的一開一合,流出粉紅色的淫水,被春情勃發的火熱胴體蒸發成為緋紅的香霧。

  四瓣花唇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羞答答半隱半露的鮮紅淫肉,正中一點相思豆,被湧出的蜜汁沖得搖搖欲墜。欣然愛不釋手的撩撥著那顆小肉蒂,逗弄的阿夏扭動腰肢,圓臀亦飢餓難耐的向上挺翹。軟語哀求道:“蘇……快來吧,阿夏忍不住了……”

  欣然也早已情火難耐,自然不會讓可愛的小情人兒失望,扶著大肉棒在桃源洞口略為潤滑,奮力一挺,滋的一聲連根插入肉穴深處,直抵花心。

  阿夏盤起美腿夾住欣然的腰桿一動不動,幽怨的呻吟道:“蘇,好壞喲……話也不說一句突然插進來,阿夏的小洞洞快被你撐破了。 ”

  欣然親親小妖女的香唇,壞壞的笑道:“好阿夏,是我錯了,快用你的小花花懲罰我吧。”

  阿夏俏臉緋紅,格格羞笑。她知道自己的肉穴與眾不同,欣然還特別為之起了個暱稱叫做“小花花”,每次被他這麼說,阿夏就會又害羞又自豪,興奮的無法自禁。

  說話間她挪動雙腿,四瓣肉唇宛如睡蓮般合攏,嬌癡的包裹著大肉棒,同時挺起臀部迎接著龜頭。欣然知道她春情大動,順勢加大力道抽送起來,姦得阿夏嬌喘籲籲,淫水橫流。

  欣然見她春情蕩漾,媚態迷人,更加慾火如熾,抱緊嬌軀,聳動著屁股,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猛,不停地狂插,每次深入,花唇都會隨著肉棱子捲進肉穴,漲得阿夏小腹痙攣,又爽又怕,大力抽出時粉嫩的陰肉反捲出來,彷彿五臟六腑也被拉出來似的。

  阿夏嬌喘連連,媚眼如絲,嬌聲的叫道:“啊……啊……蘇,好棒……我的親親小丈夫,阿夏的好主人,好老公……玩的人家好舒服啊!啊……你真會幹……美……美死我了!啊……你頂到……你的小妖女的花心了……啊,好舒服……小花花美死了! ”

  欣然聽著阿夏放浪的叫床聲,更為賣力的抽插著,雙手移到肥碩的大奶子上,粗暴的揉捏了幾下。

  上下夾攻之下,阿夏更加欲仙欲死了,心中燥熱難言,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小腹深處噴射出去,身子一下子被倒空,輕飄飄的如在雲端。

  忽然一陣肉緊,火熱的陰精噴射在大龜頭上,手腿也都癱軟下來,同時嬌喘籲籲道:“啊……親愛的,我不行了,小花花融化了……阿夏飛上天了… …”花心一陣陣的酸麻酥翹,又是一股陰精狂瀉出來。

  欣然停止動作,大肉棒浸泡在充滿溫熱陰精的嫩穴裡,享受水乳交融的極樂滋味。阿夏渾身顫抖,勉強克制昏厥過去的衝動,嗓音顫抖的道:“蘇,快……閉上眼睛,阿夏忍不住要變身了。”話音未落,渾身骨骼發出爆竹似的脆響,頃刻間身形暴漲三倍,變回赤紅蟻后的真正姿態。


第十七集·第二章海蜘蛛

  原來,阿夏只能在心情平靜的時候保持人類的體形,高潮時精神極度亢奮,自然無法維持化身。

  欣然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依舊與阿夏親密相擁。隨著阿夏體形的改變,他的身體也被託在赤紅蟻后渾圓巨碩的肚皮上。

  “泣……蘇,壞死了,不聽人家的話……”阿夏發覺欣然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笑瞇瞇的盯著自己,害羞的抽泣起來。

  欣然親親小妖女的臉蛋兒,又攀下她頭上的觸角溫柔的把玩,“好阿夏,為什麼害羞呢?就算變成現在的樣子,我還是一樣喜歡你啊。”

  欣然的安慰給了阿夏些許勇氣,�起淚眼幽幽的問:“真的嗎?可是我覺得這樣子好醜……”

  “別傻了,我的好女孩,只要是阿夏的,我全都喜歡!”

  阿夏破涕為笑,玉臂親暱的環抱著情郎的頸子,下身八隻纖足也緊緊的鎖住他的身軀,吐出修長的粉舌,俏皮的在他臉上舔來舔去。

  小情人如膠似漆,旁觀的小次郎可無法保持鎮定。之前旁觀欣然與阿夏交歡,一開始還想著等待機會行刺。

  結果兩個人搞得轟轟烈烈,比春宮戲還精彩,小次郎不知不覺看得入神,刺殺大計也拋出九霄雲外。正如癡如醉之際忽然目睹阿夏變身,頓時嚇得三魂出竅。

  心中暗想,老子自幼苦練“還童忍法”,自認為在“變形界”名列頭把交椅,萬沒想到這貌不驚人女孩竟可以變得更加誇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老句話果然不假!我派忍法雖然號稱天下無雙,但與真正的高人相比畢竟仍有不及之處。

  他可不知道,阿夏的變身才不是什麼“忍法”,這位小姐從打生下來就是這副模樣。

  “阿夏,沒想到你變回赤紅蟻后以後'小花花'還是那麼緊窄……我還沒有乾過變大之後的你呢,咱們繼續吧!”欣然興致勃勃的說。

  阿夏害羞的白了他一眼,嬌嗔道:“變得這麼醜你還有興趣,真是個壞孩子……蘇,不是阿夏不乖,實在是身體軟叭叭的一點力氣也無,再玩下去只有逃回封魔卡休息啦。”

  “那怎麼辦,你滿足了,我還硬著呢……”欣然很是掃興。

  阿夏奉上歉意的一吻,柔聲道:“蘇,阿夏用嘴巴伺候你好麼?”

  欣然樂不可支的笑道:“當然好!我再多餵你一點精華,好讓我的小妖女變得更加伶牙俐齒∼”說罷拔出大肉棒,站起身來。

  阿夏揉揉酸麻的腰腿,八爪曲折,肥圓的腹部緊貼地面,匍匐在欣然胯下。一手握住紫紅的大肉棒,張開小嘴慢慢的把壯碩的龜頭吞進去,靈巧的香舌圍著肉棱子繞圓圈,舌尖兒不時的在馬眼口上挑一挑,挑得欣然一陣陣沸血。暗讚阿夏不愧是紅魔女的私淑弟子,“口技”著實厲害,含得小弟弟快感�生。不多時精關猛開,大量濃稠的的陽精噗噗的射出來。

  阿夏忙用口接著,含滿了一口陽精,咕嚕一聲吞下喉嚨,餘下的精液無法吞淨,盡數噴在她的臉上。黑裡透紅的俏臉上掛著幾點白濁的陽精,妖媚的令人窒息。事實上,旁觀的小次郎看到這一幕時真的快要昏倒了。

  阿夏再次顯示出得天獨厚的本錢,吐出蛇信般細長的舌頭,把欣然丟了精的肉棒舔得乾乾淨淨,而後舌尖一甩,繞著臉龐掃了一圈,把殘精一點也不浪費的收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嚥下肚去。

  欣然心滿意足的躺在草地上歇息,悠然遐想情人中的異類們,龍女,巨魔,半人馬,蠍子女,再加上赤紅蟻后……我還真有“妖怪緣”呢。轉念又想,我自己就是半吸血鬼,體內又寄生著上古邪神,不但是妖怪,而且是天子第一號的大妖怪,大妖怪配小妖女,也算是物以聚類!一念至此,呆呆的傻笑起來。

  阿夏伏在他身旁,上半身的女體蜷縮在他懷裡,臉蛋兒緊貼在欣然的小腹上,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撫摸著滾圓的大肚皮喜滋滋的想,等到積累出足夠的“種子”,就可以給親愛的老公生一大堆可愛的妖怪寶寶啦。

  她聽從欣然的訓示不再生產赤紅蟻人,然而孕育後代的方式是不會隨意志改變的,不生則已,一生就是一支童子軍。誰有能想到,有朝一日中洲第一闊少將為兒女們的奶粉錢傷透腦筋。

  喔,再說說咱們那位“三毛小次郎”。這傢夥先是看春宮看得太投入忘記報仇,後來又被阿夏變身嚇得半死,如今好歹小情人歇息了,他也後悔起來。

  (活見鬼!我到底乾了些什麼呀?)

  時機錯過,刺殺計劃只得再次推後。況且他心裡也不願意打擾幸福中的男孩和女孩,畢竟這份幸福也曾是他夢寐以求的。

  (如果這兩個人換成我和奈落姬該多好……)

  小次郎羨慕而又傷感的想。突然之間,他開始痛恨從前的自己--那個不敢向愛人表白情誼的懦弱的剃刀小次郎。

  話說回來,小次郎寬宏大量的饒了欣然和阿夏一命,當事人可沒有因此感恩戴德。阿夏服侍欣然穿好衣服,正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忽然發覺搖籃中的小傢夥有些不正常,目光很快轉移到嬰兒胯下。

  “耶?蘇--快來看,三毛的小弟弟勃起了哎∼”小女妖粗暴的揪住小次郎硬撅撅的雞雞,痛得他哇哇大哭。

  欣然阻止阿夏欺負三毛,笑著說:“阿夏,你帶他去撒尿--可能是尿憋的。”

  阿夏像抓兔子似的拎著小次郎的耳朵走進樹林,強迫他撒尿。小次郎是因為看春宮起了生理反應,根本無尿,如何以尿解之?在阿夏的折磨之下被迫擠出幾滴,小雞雞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挺。

  欣然見阿夏總也不回來,很是擔心,走過去問:“阿夏,三毛怎麼樣了?”

  阿夏在嬰兒胯下彈了一下,扭頭笑道:“還硬著吶。”

  “書上說小雞雞長時間充血會造成海綿體損傷,一旦失去彈性,長大以後就再也沒辦法抱女人了。”欣然很為三毛的未來擔憂。

  “切掉算了!”阿夏不負責任的說。可以預想,她將來絕不會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因為孩子太多?)

  小次郎嚇得哇哇大哭,心中恨死了阿夏,咬牙切齒的調整暗殺順序--阿夏超越欣然榮膺首位。

  欣然摸著下巴沈吟半晌,異想天開的說:“阿夏,我們給三毛找個小女生洩泄火怎麼樣?”

  “咿咿……”小次郎轉悲為喜,心想,“蘇大哥其實還是一個好人嘛,沖你剛才那句話,再讓你多活幾天也無妨。”

  “荒郊野外的,哪裡去找……”阿夏有些為難。

  “是啊……”欣然也愁眉不展。

  “嘿嘿,阿夏有主意啦!找不到小女生,母兔子啦母野貓啦什麼的也行呀。”

  “阿夏,你好邪惡唉……”

  “蘇,人家本來就是小妖女呢。”

  “唔,這件事就當我不知道,我現在要小睡片刻,三毛的健康就全拜託你啦。”欣然翻身睡去。

  阿夏吹響口哨,發動召喚低智生物的特技。眾多的青蛙、蟾蜍、土雞、泥狗、蜈蚣、蠍子、青蛇……紛紛前來朝拜。阿夏細心的從各類蟲蛇之中挑選出雌性個體,強迫小次郎與之交合……

  阿夏自幼生活在亞馬遜叢林,天性淳樸狂野,行事從不受人類道德的約束。在她眼中人是同類,昆蟲動物也是同類,因此絲毫也不覺得這樣對待小次郎很過份。一幅慘不忍睹的景像在夜幕下的荒野中上演,嬰兒的啼哭似在控訴某妖女的滔天罪行。

  人蟲亂倫的慘劇足足持續了兩個小時。小次郎現在是嬰兒的身體,根本無法從性愛中獲得快感,況且對象又是醜陋的蟲蛇青蛙,完全是被阿夏以“鑽木取火”的精神榨出了童子精。

  “哦耶--聰明的阿夏成功啦!蘇,快醒醒,我治好三毛的病了。”

  “唔……”欣然被阿夏推醒,揉著眼睛看看小次郎,露出一個深表同情的苦笑。可憐的前香格里拉頂尖殺手如今面無人色,出氣多進氣少,胯下一片狼藉。

  欣然在阿夏臀上拍了一掌,沒好氣的道:“快把蟲子趕走,噁心死了!”

  阿夏趨散蟲蛇,抱起小次郎審視一番,笑道:“蘇,三毛的小弟弟軟下來啦。”

  “哼,被你這麼折騰,他這輩子恐怕再也硬不起來。”

  “別這樣說嘛,人家也是一片好心……”阿夏泫然欲泣。赤紅蟻后剛進入人類社會,情感像小孩子一樣天真敏感,欣然又是她唯一的親人,因此特別著緊他的態度。

  “好了啦,善良的小天使,過來讓老公抱抱--”欣然把阿夏摟在懷裡輕愛蜜憐,親親小妖女的黑臉蛋兒,哄得她破涕為笑。哈欠連天道:“好阿夏,我的乖乖女,快睡吧……”

  “嗯!”阿夏蜷縮在欣然懷裡,幸福的枕在主人的肩膀上。視線越過欣然的睡臉,定定的注視著小次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始終不肯闔上。

  小次郎以為阿夏發覺了他的居心,心中忐忑不安整夜未曾合眼,每次故作無心的回頭一瞥,便與阿夏的陰沈的目光對視,彷彿被針刺了一下,驚得連忙低頭,暗殺的念頭冰消瓦解。在阿夏的嚴密監視下,直到天亮小次郎也沒能找到出手的機會。

  (討厭的妖女,竟然不惜犧牲睡眠保護主人!我雖然恨你入骨,可是,卻不得不對你的忠心道一聲欽佩……)

  當東方發白,小次郎懷著失落的心情沈沈睡去。

  他永遠不會知道,阿夏和其它赤紅蟻人一樣,睡覺時從不閉合眼瞼。

  天亮後欣然一行繼續上路,穿越樹林,來到那片古怪的沼澤地前。天氣不太好,看不見一絲陽光,沼澤上空的幻景顯得有些嚇人。阿夏提議乘坐紅蓮改飛渡沼澤,欣然有些不情願。他對蜃景很感興趣,想靠近沼澤中央看個仔細。

  正在這時,灰濛蒙的霧氣中飄來一架竹筏,頭戴斗笠的黑衣擺渡人幽靈似的站在上面。

  欣然喜出望外,揮手呼喚道:“船家,這邊來--”

  擺渡人揮揮斗笠,撐起竹篙劃到岸邊。欣然跳上竹筏,笑嘻嘻的問:“大叔,送我們去對岸好麼?”

  船夫是個相貌平平的駝背中年人,打量了欣然一眼,問道:“就兩個人?”

  “還有一個小孩。”

  “那是什麼?”船夫好奇的望著黃金步行鳥。

  “機械鳥,壞脾氣的交通工具,能帶它一起過去嗎?我可以出三倍的渡資。”欣然擔心竹筏承受不了紅蓮改的重量。

  “不亂動的話就沒問題。”

  “那就行了!”欣然扭頭吹了聲口哨,步行鳥轟然啟動,一步躍上竹筏。竹筏劇烈的搖晃了一下,但還是有驚無險的恢復了穩定。

  “阿夏,快上船,我們要去看蜃景啦。”欣然急不可待的嚷道。

  阿夏警惕的端詳了船夫一番,沒有發覺敵意。正要上船,懷中的三毛突然啼哭起來,似乎不願上船。

  船夫很巧妙的隱藏了殺氣,瞞過了欣然和阿夏,卻瞞不住同為山老刺客的小次郎,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香格里拉九天狗中最善長在水上行刺的“海蜘蛛” 。

  小次郎了解海蜘蛛的為人,知道他絕不會因為自己在場而改變計劃,一旦上了船,極有可能被殃及池魚。雖然他巴不得欣然主僕掛掉,可並不願意為此賠上小命。

  “啊啊∼三毛真是個調皮鬼,再不聽話阿姨可要生氣囉!”阿夏粗暴的揪住小次郎的耳朵,拎兔子似的把他提上船。

  小次郎無奈的嗚咽一聲,氣急敗壞的想:“臭妖女,死掉活該!”

  三人上船后海蜘蛛忽然記起一件事,問欣然有沒有攜帶火種。

  “打火機、火柴、火晶石--凡是能夠引火的東西通統不能帶上船。”

  “為什麼?”

  海蜘蛛指著空中的蜃景,煞有介事的說:“咱們這地方叫做蜃氣澤,很久以前是天神關押古代炎魔的監牢,如果把火種帶進沼澤,被囚禁在蜃景中的炎魔就會復活!”

  欣然半信半疑,但還是把隨身攜帶的火種留在岸上。機械鎧內暗藏的火晶石倒沒有拆除,如果真有炎魔出現,對這素來喜歡無事生非的闖禍精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見欣然留下火種,海蜘蛛露出放心的笑容,撐起竹篙將筏子劃向沼澤深處。

  越是靠近沼澤中心地帶霧氣就越發濃重,視野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河岸與天空隱沒在霧氣深處了無痕跡,只有空中的蜃景清晰可見,彷彿伸手可及。

  欣然盤膝坐在竹筏最前方,攤開寫生稿,聚精會神的臨摹蜃景。海蜘蛛偷眼一瞥,見他毫無防備,悄無聲息的踱到欣然背後。正待下手,忽聽見欣然開口問:“大叔,你幹這行多久了?”

  海蜘蛛心中一凜,強作鎮定的說:“噢∼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欣然微微一笑,和氣的問他:“你平時都是用單手撐篙?”

  海蜘蛛一愣,遲疑的道:“當然是雙手一起撐。”

  “這就奇怪了,你雙手撐篙二十年,為何只有右手虎口磨出老繭,依我看,你的手不是用來劃船,而是用來握劍的。”

  海蜘蛛驚的頭冒冷汗,當機立斷拔出藏在竹篙中的短劍刺向欣然後腦。

  欣然嘴角泛起一泓冷笑,維持坐姿紋絲不動,�起左手向後一揮,食、中二指閃電般夾住刺來的利刃,送出一道內力。

  海蜘蛛頓覺一道彭湃的力道傳來,絕非自己所能抗衡。急忙放棄短劍,轉身逃向船尾。欣然屈指一彈,短劍掉頭飛回去,齊柄沒入海蜘蛛後背。海蜘蛛身軀劇震,無聲無息的仆倒在竹筏上。

  “蘇!發生了什麼事?”阿夏聞聲趕到。

  “沒什麼,一個笨蛋刺客送上門來。”欣然合攏素描本,起身走到海蜘蛛屍體旁。低頭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短劍仍牢牢的釘在海蜘蛛背上,從創口中流出來的卻是與血液迥然不同的液體。

  阿夏嗅嗅鼻子,迷惑的道:“蘇,好濃的油味……”

  欣然臉色驟變,急忙拉著阿夏的手向後飛躍。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船夫的屍體橫空飛起,射出一蓬密集的毒針。

  欣然打出黑洞盾擋開毒針,上前再看,屍體不翼而飛,留在原地的是一襲黑衣,蒙在圓滾滾的物體上。

  阿夏揮劍挑飛衣服一看,竟是一隻被戳破的木桶,裡面還剩有半桶蓖麻油。原來海蜘蛛的駝背是這只油桶偽裝出來的。

  (為何故特意背一桶油在身上?)欣然百思不得其解。

  “哼哼∼乖乖的被殺掉不就完了,非要逼老子下水出絕招……”水中傳來海蜘蛛的陰笑。

  欣然循聲望去,憑藉吸血鬼的黑暗視覺,清楚的看見水面上漂浮著一層油脂,在微弱的光線下折射出妖冶的彩光,油層上面隱約浮現出一張人臉,不懷好意的窺伺著竹筏。

  欣然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功夫,不由得暗自吃驚,沈聲問阿夏:“小妖女,這傢夥使得是什麼妖術?”

  “不像是妖術,船夫身上沒有妖氣。”否則登船之前阿夏就會有所覺察。

  船上三人,只有無法開口講話的小次郎看穿了海蜘蛛的手段。這是香格里拉眾多奇妙忍法中最不可思議的一種,施法者從小吞服藥物改變體質,身體與油接觸後便會融化成液體,與油脂混合後能夠自由的漂浮在水面上,此時無論何種武器都難以對他造成傷害。

  “客套話到此為止,蘇小鬼,接受我海蜘蛛大爺的懲罰吧--”水面射出一道白色的寒光,切斷了竹筏的一條繫索。

  噗--

  竹筏自尾部散開,紅蓮改險些落水。

  阿夏急忙把紅蓮改拽到竹筏前部,重量的失衡使竹筏更加岌岌可危。

  欣然揮手射出一道虛天指劍,擊中浮油後濺起一圈漣漪,海蜘蛛的面孔隨著波浪起伏,變得份外猙獰。

  “好小子……在這麼暗的地方竟然還能找到本大爺,宗平大人和妙子夫人果然沒有低估你呀。”水波漸平,海蜘蛛的臉龐再次浮現在油面上,表情中多出幾分驚訝的意味。

  欣然迅速環視四周,失望的發現竹筏已經飄到沼澤中央水位最深的地方,四下里一片汪洋。如果在這種地方落水,絕無戰勝海蜘蛛的可能。

  (看來只有發動紅蓮改了……)

  “嘿嘿,蘇小子,你是想藉助機械鎧逃生吧?”海蜘蛛洞穿了他的心意,“別做夢了,本大爺特製的炸彈會把你的大鳥炸上西天!”

  欣然無從判斷他是否在恐嚇,但開動機械鎧的念頭不得不暫時打消。海蜘蛛又射出一道水箭,這一次目標是阿夏。阿夏的暗視能力遠不如欣然,直到水箭及體的剎那才有所覺察,連忙發動護身魔法。水箭與烈火護盾相撞,立刻被蒸發成水汽。

  海蜘蛛驚訝的咦了一聲,迅速遠離竹筏。欣然見狀心中一動,頓時悟出其中的奧妙。

  “阿夏,我知道了--那混蛋怕火!”火是油的客星,難怪海蜘蛛特意提出不許帶火種上船的要求。

  “蘇,霧太大我看不見他--”

  “我的眼睛借給你!”欣然不由分說從阿夏懷里奪過小次郎拋上高空,同時握住她的手發動主魔合體術。

  阿夏的嬌軀化作紅黑兩道長虹,套在欣然手上。

  欣然舉起右手,先打出“閃光術”照亮水面,而後朝著海蜘蛛潛伏的地方射出一枚魔法火球。

  火球引燃海蜘蛛遁身的油脂,立時化為一片火海,水面上冒出滾滾黑煙,間中夾雜著海蜘蛛痛苦的慘叫,漸漸遠去……

  欣然望著海蜘蛛遁去的方向揮手笑道:“再見啦,水鬼大叔,謝謝你的船,別忘了告訴妙子夫人,下次換個漂亮點的刺客來!”

  左手接住從天而降的小次郎,欣然單手撐起竹篙,平安到底彼岸。回首眺望,火海中的蜃氣澤美輪美奐,奇魚怪鳥在湖面上悠然來往,彷彿穿行於烈火之間。

  欣然靜靜觀賞,直到火勢熄滅也不見半只炎魔出現,失望的嘆了口氣,乘上黃金步行鳥離開蜃氣澤。


第十七集·第三章失樂園

  樂園鄉,羅摩東部的山區小鎮,鎮子百年來與世無爭,除了收購木材的商人極少有外人造訪,平靜的彷彿投入一顆石子便會濺起圈圈漣漪。

  這一天,三位非凡的旅人來到樂園鄉,給這沈寂多年的小鎮帶來幾許生氣,特別是他們騎乘的機械步行鳥,引得好奇的孩童追逐圍觀。

  經歷了長途野外旅行,欣然和阿夏顯得有些疲憊,缺少奶水哺育的“三毛”小弟弟更是面有菜色,臉上掛著兩隻大大的黑眼圈。這些天他每晚伺機暗殺欣然主僕,卻在阿夏的嚴密“監視”下無功而反,精神自然萎靡不振。

  欣然牽著步行鳥去鎮上唯一的旅店投宿,財大氣粗的賞了店夥一大筆消費,立時從“小兄弟”升級為“大少爺”,前呼後擁的住進最高級的客房。

  美美的享用了午餐,欣然問店夥去“511孤兒院”怎麼走。他巴不得立刻見到溫婉姊妹。

  “少爺要去孤兒院?太巧了!孤兒院的創辦人熊我先生就在街對面的書店閒逛,要不我替您請他過來說話?”店夥乖巧的說。

  欣然給了他一個銀幣,店夥一陣風似的飛走,很快便把孤兒院長熊我將臣請到。

  在此之前,欣然也聽鎮上居民說起這位好心的先生。他是孤兒院的負責人兼教師,同時還是一位了不起的學者,在心理學和教育學方面著述頗豐。

  這樣一位博學之士,為何屈居於山間小鎮?有人說孤兒院的出資方財大氣粗,每年給熊我先生一大筆令人眼紅的薪水,還有人說熊我先生才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人家心地善良,為了照顧孤兒才放棄更有前途的職業。

  總而言之,熊我先生是眾口一詞的大好人,見面之後欣然也不禁懷疑,這位慈眉善目一團和氣的老教師怎會與臭名昭著的山老集團搭上關係?

  “蘇公子怎麼才到,我都等了你好幾天了,”熊我先生對欣然的邀請亦毫不意外,“十天前妙子夫人來孤兒院說起你的事,我還以為你馬上就能趕到呢,這不--這些天我總是來鎮上逛悠,希望儘早見到您。”

  欣然頗感受寵若驚,訕笑道:“路上遇到些麻煩,耽擱了不少時間,先生急著找我有要緊事?”

  熊我先生擺手道:“沒我的事!可是溫婉兩位小姐就不一樣啦,她們天天盼著你來,飯沒有心思吃,覺也睡不好,憔悴的叫人看了心疼……咳咳,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幫上什麼忙呢,只好天天往鎮上跑,打聽您的消息說給小姐們聽,若是沒有消息,唉,說出來不怕您笑話,只好編造一點關於你的事情哄哄她們,我一輩子沒說過謊,可為了小姐們的笑臉只好破戒,少爺啊少爺,這可都是你的錯!”說完,熊我先生呵呵的笑起來。

  得知雙胞胎想念自己,欣然既開心又有些害羞,畢竟他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大孩子。好在熊我先生很識趣,沒有繼續這一話題,轉而問欣然旅途見聞。

  欣然對這位幽默感十足的老先生身懷好感,便把路上的經歷包括兩次遇刺詳述一番。熊我先生有些意外,喃喃自語:“只有兩次?奇怪,剃刀小次郎沒有動手嗎……”

  “老先生,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溫兒和婉兒呢?”欣然迫不及待的問。

  熊我將臣笑道:“少爺要是沒別的事,今晚就去孤兒院住下吧。”

  這話正和欣然的心意,馬上吩咐阿夏收拾東西準備出發。阿夏把小次郎塞進睡袋,扭頭問:“蘇,三毛也一起去?”

  欣然靈機一動,問熊我將臣可否把三毛寄養在孤兒院一段時間。熊我將臣瞅瞅嬰兒的睡臉,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當然可以,511孤兒院有全國最好的育嬰室和最富愛心的保姆,每個孩子都能在那裡找回幸福,我說阿夏女士,請恕我多嘴,像你這樣粗暴的對待小孩子是不行的,拿過來吧,讓我抱著小傢夥。”

  “阿夏,三毛交給熊我先生照顧,你留下來收拾東西,我這就去和雙胞胎見面,一切順利的話晚上回來找你。”欣然急於見到溫婉,不耐煩等阿夏收拾停當。

  閉目養神的小次郎嗅到陌生人的氣息,好奇的睜眼一看,恰與熊我先生仁慈的目光相對。

  (見鬼--怎麼是這老魔頭!)小次郎嚇得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不顧一切的要提醒欣然當心。然而尚未開口,熊我將臣眼中射來兩道淡青色的光芒。

  (糟糕!是'瞳術'……)小次郎來不及閉眼便被催眠,像木偶一樣動彈不得,有口難言。

  熊我先生側身避開欣然主僕的視線,朝呆呆發楞的小次郎一笑,低聲說:“歡迎回家,剃刀小次郎,我的好孩子。”嗓音陰冷歹毒,全無適才的和氣。

  小次郎中了他的忍法,渾身麻痺,心中也冒出寒氣。十八年前,父母雙亡的他被送進511孤兒院接受殺手訓練,熊我將臣就是他的老師。在熊我將臣身上,小次郎學到了殘忍和冷酷,卻永遠無法學到他的狡猾與陰險。這個表面上受人尊重的老教師,不但精通“瞳術忍法”,更是極度危險的妖術師,為了維持妖力,他每天都要吃一幅活人的內臟,尤其偏愛嬰兒的內臟。

  惟利是圖的山老集團當然不會白白花錢做善事,511孤兒院在檯面上是慈善機構,其實是搜羅資質優秀的孩童培養後備殺手的基地,孩子們進入孤兒院,就是走進了地獄,如果不能成為冷血的殺手,就只有被活活折磨死。這些年來,差不多有半數不合格的預備殺手是被熊我將臣虐殺,他們的內臟被吃掉,屍體則成為供其它人訓練用的靶子。

  在511孤兒院,小次郎渡過了人生中最悲慘的童年時光,他寧可馬上死掉,也不願再次踏入那沾滿血汙的魔窟。可是眼下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似的被熊我將臣帶回孤兒院,後面還跟隨著對險境毫無覺察的欣然。

  進入孤兒院大門的剎那,小次郎絕望的想,假如能夠重頭再來,我一定會在抵達樂園鎮之前警告蘇欣然,揭穿熊我將臣偽善的面具……此刻他的心情又與之前遭遇海蜘蛛時不盡相同。那時他是不甘心成為海蜘蛛刺殺蘇欣然的犧牲品,可現在,他更希望欣然能夠逃出熊我將臣的魔爪,替自己和其它可憐的孩子報仇。

  一名少年僕從在玄關等候。熊我先生招呼他過來,慈祥的說:“約翰,帶蘇少爺去客房,可別怠慢了人家。”

  欣然捏捏三毛的臉蛋兒,柔聲道:“小鬼,要聽熊我老師的話,不可以調皮哦--不然叔叔非打你的小屁股不可。”說罷跟隨名叫約翰的少年走進大廳。

  孤兒院的裝潢自然不可能過份奢侈,但也算得上乾淨雅緻。對於毫無戒心的欣然來說,能夠在這樣一個地方見到眾多可愛的小孩子,實在是一件愉快的事,而小次郎,此刻的心情恰如走進屠宰場的豬。

  熊我將臣抱著小次郎走進一件散發著玫瑰花香的大廳。廳內窗明幾淨,午後的陽光透過彩畫玻璃塗抹在長條餐桌上,如同一條桔黃色的桌布。

  熊我將臣在餐桌前坐下,悠然吸了一口花香,這才把睡袋放在桌上。舉起刀叉,向小次郎微微一笑。“我的學生,再次回到這裡心情怎麼樣?真抱歉,只有我一個人陪你共進晚餐。”

  小次郎冷汗淋漓而下。多年前他曾多次陪熊我將臣用餐,每當他要吃掉一個人的時候,便會道出這句彬彬有禮的說辭。唯一不同的是從前熊我將臣是當著他的面吃別人,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賞給他一片人肉,而今天,自己便是他桌上的美餐。

  熊我將臣將鋒利的餐刀貼在小次郎的肚皮上,臉上掛著險惡的笑容,這食人魔鬼很享受獵物在屠刀下驚駭的表情,刺激獵物的神經直到崩潰,這是熊我將臣最喜愛的餐前遊戲。

  享受夠了精神食糧,熊我將臣豎起餐刀,正要剜出小次郎的心臟,卻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進食。

  一名穿著孤兒院制服的少年匆匆走進來,手中拎著一根球棒。

  “彼得?”

  “熊我老師,小姐們大吵大鬧,要求您親自出面。”少年喘著氣說。

  熊我將臣緩緩放下餐刀,冷聲道:“彼得,我有讓你進來嗎?”

  “可是……小姐們說--”

  “住口!回答我的問題。”熊我將臣站起身來,凶狠的逼視著少年。

  “沒、沒有……老師,請原諒我--”

  “我記得有警告過你,哪怕有天大的事也不允許打擾我用餐,至於那兩個黃毛丫頭,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管她們說什麼都不要理睬,如果鬧得兇,就用我給你的球棒朝她們的腦袋狠狠的敲下去--你沒有按我的吩咐做?”

  “對不起老師,我錯了--”彼得嚇得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的求饒,“我不敢違抗您的命令,可是……可是她們是小姐啊!我不可以對她們動粗的… …萬一被宗平老爺知道,一定會殺掉我啊!”

  熊我將臣聞言暴怒,陰森森的道:“彼得,愚蠢的彼得,你在管誰叫老爺啊?你說話的口氣讓我噁心!在這裡你唯一的主子就是我,御劍家能殺你,我一樣能殺你!”

  彼得情知死罪難逃,一咬牙縱身逃向門外。熊我將臣冷笑一聲,高聲念誦咒語,身子像被潮水沖塌的沙堆般冰消瓦解,散落在地上,化為眾多周身燃燒烈火的鼠狀妖魔。

  火鼠圍住彼得,一擁而上,轉眼間便將他的衣服燒成灰燼,皮膚也烤得焦黑。彼得痛苦的嚎叫起來,滿地打滾,一頭火鼠趁機鑽進他的口中,啃食內臟。其餘的火鼠也吱吱尖叫,從所有能夠鑽入的孔道潛入彼得體內,鼻、耳、眼口俱有火鼠鑽入,頭顱瞬間腫脹一倍有餘,皮膚下似有無數塊狀凸起惡形惡狀的蠕動著,轉眼間內臟便被啃吃一空,軀殼燃起烈火,不出數秒鐘便化為一堆灰燼。

  飽餐一頓後熊我將臣沒了食慾,傳令侍從把小次郎關在牢房中,留著晚餐再享用。飯後消化的時間裡,他要坐下來想一想,如何對付那位自投羅網的“微笑騎士”。

  絕望的小次郎被送入牢房,意外的發現裡面還有兩位難友,被牛筋繩索捆綁的好似粽子一般。黑暗中看不見囚犯面貌,只聽見她倆竊竊私語,聽嗓音是一對小女孩。

  “溫,又有人被送進來了。”女孩之一說。

  “婉,是個小孩子,只有一丁點大哩。”另一個驚嘆道。

  “熊我將臣好殘忍,這麼小的孩子能犯什麼大錯,居然忍心關進黑牢!”

  “婉,我看他八成不是因為犯錯才被關起來的,你想,我們又何曾得罪過熊我老賊,還不是照樣被關起來了。”

  “溫,我只不過警告他不許再虐待兒童,他至於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婉,其實熊我將臣比你想像中殘忍的多,他不但虐待孩童,還吃他們呢……”

  “天哪!他也被父親大人調教過?”婉兒又一次想起小時候犯下的那件追悔莫及的罪行。

  “才不是哩,熊我將臣是個食人鬼,天性嗜血,和殺手訓練無關,這都是風間姐姐偷偷告訴我的,她還說熊我將臣早有謀反之心,只是苦於沒有憑證無法向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報告,還叮囑我在孤兒院這段時間多留心。”

  “可是我們還是被綁起來啦!溫,你真是個笨蛋,人家提醒你也是白提醒!”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沒用……唉,不知道老賊到底想把我們怎麼樣,好害怕……”

  “婉,別害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還是害怕……溫,你是個笨姐姐,只有欺負我的時候得心應手,遇到危險可指望不上。”

  “別擔心,還有大叔呢,大叔一定會來救咱們,蘇欣然這名號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熊我老狗聽到他的名字定會嚇得發抖。”

  小次郎從姊妹對話中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發言打岔:“哇哇--嗚嗚--”沒辦法,嬰兒的語言水平也就這樣了。

  “咦--小嬰兒醒了。”距離小次郎較近的溫投來好奇的目光。

  小次郎對兩位小姐自然不會陌生,可是對方卻不認得現在的他,交談也無從進行,情急之下無意中發現通風窗口伸進來一根垂柳。略一思索,想出一條向欣然報警求救的妙極。立刻吐出飛刀斬落一片柳葉,含在口中吹奏起來。他知道欣然是個好奇心重的人,聽到這悲傷的笛音,一定會前來查看。

  溫婉姊妹被小次郎的笛聲打動,油然生出悲愴孤苦的心緒,相互偎依著抽泣起來。

  小次郎遙想奈落姬,心情亦說不出來的難過,含著眼淚吹出最淒婉的音符,似乎靈魂也融入笛音了。

  獄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啪的一聲,門被暴力的推開。小次郎喜出望外,�頭一看,心頓時涼了半截。熊我將臣陰沈著臉,負手站在門前。

  “哼,關在牢裡還敢耍花樣,活的不耐煩了!”熊我將臣奪過葉笛,一腳踢開小次郎。

  “住手!熊我將臣,你太過份了!”御劍溫忍不住仗義執言,“我父親資助你建立孤兒院,絕不是為了讓你虐待孩童,如果你還有羞恥之心,難道不應該反省一下嗎?”

  “反省?你在對我講話嗎?”熊我將臣嘴角一瞥,陰冷的笑道:“你還以為自己是香格里拉的千金大小姐?別做夢了,若不是你們還有利用價值,早就成了我桌上的美餐。”

  婉兒嗓音顫抖的問:“你到底要對我們怎樣?”

  “呵呵,問的好,你們姊妹是宗平老兒的掌上明珠,可謂香格里拉之寶,如果用你們的小命換取藏在香格里拉地下迷宮中的那件寶物,你們的父親會不會捨得呢?”

  溫兒直到此時才驚悉熊我將臣的真正用心,怒斥道:“熊我將臣!覬覦秘寶就等於背叛組織,你這麼做不覺得良心不安?”

  熊我將臣聞言哈哈大笑,一字一句的道:“天下人人可談良心,只有你們御劍家的人不配說出這兩個字!”

  “你瘋了……”

  “呸!別裝出一臉清純的樣子,御劍家的所作所為,難道你真的一無所知?你們御劍家歷年來從中洲各地誘拐幼兒,送到孤兒院訓練成刺客,充做你們一家人斂財的機器,為了保密,甚至不惜殺掉孩子的全家,你們像豬狗一般對待孩童,用殘忍的超乎想像的方式訓練他們,一旦達不到教官的要求,就會被無情的處死,這樣對待孤兒的御劍家,沒有資格批評別別人!”

  “不……不對,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溫兒笨拙的反駁,“山老集團的每一位成員都是我們的親人,絕不是什麼賺錢機器!”

  “溫說的對,你胡說八道!”婉兒大聲附和道。

  “每一位成員都是親人……多麼美妙的謊言啊,”熊我將臣聳聳肩,裝出驚嘆的表情,“豎起耳朵聽一聽吧,聽聽你們御劍家是如何對待'親人'的!任何人一旦加入山老集團,就必須為你們御劍家賣命到死,不僅自己當牛作馬,每個刺客的後代也必須交給組織統一撫養,假如發現體弱多病或先天殘疾的,立刻會被處死--這就是你們對待親人的態度?”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你撒謊!”

  “撒謊?哈哈哈……哈哈哈……”熊我真男仰天狂笑,悲痛的吼道,“我兒子明太,就是被你們御劍家殘忍殺害的犧牲者之一!你們還記得七歲時候曾殺死一名嬰兒的事情吧,那可憐的小傢夥,就是我兒子啊!”

  五年前年邁的熊我將臣喜得一子,視之為人生全部的寄託,不料嬰兒出生第二天便發起高燒,就在他忙於求醫的時候,卻得知兒子已經被山老集團秘密處理掉了。熊我將臣經過多方調查才知道,兒子是被溫婉剖腹吞心,活活虐殺而死。

  溫婉聽罷目瞪口呆。在她們的記憶裡的確有許多小夥伴一夜之間神秘失蹤,父母說是生病死了,如今回想起來,十有八九如熊我將臣所說,是被殘酷的殺害了。至於殺嬰的罪孽,更是千真萬確。如果那真是熊我將臣的兒子,她們如今的處境豈不是咎由自取?

  從前在溫婉心目中,父母是最善良最正直的人,在香格里拉,人們提起山中老人和妙子夫人都會使用崇敬的語氣,她們一直為山老千金的身份感到自豪,可在世上走了一遭才發現,自己其實是惡魔的女兒。小姊妹稚嫩的心靈無法承受的殘酷的現實,不由得失聲慟哭。

  熊我將臣看到少女們絕望悲傷的樣子,很是出了口惡氣。在香格里拉的權力體系中熊我將臣算是位高權重的人物,可是在御劍一家人面前卻連豬狗都不如。親生兒子被虐殺,身為父親卻連收屍都辦不到,他自認為有權利向溫婉報仇。

  “你們沒有資格聲討罪惡,你們本身就是誕生於罪孽之源的惡之花,”熊我將臣繼續用語言折磨溫婉,把一枝枝毒針刺進她們純潔無暇的心靈,折磨她們脆弱的感情, “可笑的是你們自以為是高潔的公主,對滋養你們的蓄滿鮮血與屍骸的土壤視而不見,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所說的'良心'!”

  “可是你真的有資格向別人報仇嗎?被你殺害的人難道沒有父母,當你信誓旦旦為兒子報仇的時候,請記住別人也有同樣的權利,熊我先生,你的邏輯似乎很混亂呢,像你這樣的人無法成為稱職的教師。”

  一針見血的冷嘲自監獄門外傳來。

  溫婉聞言面露喜色,齊聲喊道:“大叔!”

  熊我將臣猛然轉身,當他看見欣然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外,不禁面露驚愕之色。

  “可惡……是誰帶你來這裡的!”熊我將臣懷疑有人背叛了他。

  (是我--是我啊--全是我那無與倫比的笛音的功勞啊!)角落中的小次郎恨不能大聲宣告。

  “是星石和吉良給我帶的路,熊我先生,你不應該忽視這兩隻可愛的貓咪。”

  “喵嗚∼”

  “嗚喵∼”

  星石和吉良親暱的蹲在欣然腳旁,朝小主人揮舞爪子。原來欣然在庭院裡發現兩隻小貓遊蕩,便跟著它們一路走來,無意中撞破了熊我將臣的陰謀。

  (怎麼會這樣!居然是貓,可惡啊……白白浪費了我那用靈魂演奏的笛音……)除了熊我將臣,對現狀大感失落的就只有小次郎了。

  深深吸了口氣,熊我將臣盡量保持內心的平靜。“沒關係,反正你遲早也是要死的,既然不知趣的送上門來,順手送你下地獄也不是什麼難事。”

  欣然搖頭嘆息:“熊我先生,你真的缺少自知之明,本來我對你的印像很好,還想和你交個朋友,可惜你的愚蠢令我大失所望。”

  “住口!”熊我將臣按耐不住怒火,惡狠狠的逼近欣然,“蘇欣然,你剛才談到了仇恨,這恰是你我之間唯一的'交情',還記得熊我真男嗎?你殘忍的殺害了他--我的親弟弟!”

  欣然抓抓頭髮,迷茫的問:“熊我真男是誰?我不記得了唉∼抱歉抱歉,死在我手下的蠢材實在太多,那種小角色沒可能留下印象的。”

  “你--畜生啊∼我要讓你死的很慘!”氣得發瘋的熊我將臣突然發動“瞳術”,兩道邪惡的青光射向欣然面門。

  欣然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瞳術魔光在接觸到他的眼睛後立刻冰消瓦解,發出劈劈啪啪的爆裂聲。

  熊我將臣如遭重創,痛苦的失聲慘叫。緊捂雙眼,指縫間流出鮮血。瞳術雖然霸道,但與欣然的“邪眼”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呵呵,熊我先生,大眼瞪小眼是嚇不住我的,你還是拿出點真本事吧。”刻意激怒對手是欣然此刻採用的戰術,他必須誘導熊我將臣怒火攻心,忘記手裡還有三名人質。

  一個殺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靜,喪失冷靜,也就失去了取勝的籌碼。瞳術的敗北嚴重打擊了熊我將臣的自信,也促使暴怒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

  “嘿嘿∼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像傻瓜似的用拳腳來定勝負。”

  欣然聞言一凜,熊我將臣陰險的笑容使他預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熊我將臣退到溫婉身邊,不懷好意的撫摸著婉兒的頭髮,陰聲道:“小夥子,我特地為你準備了一個節目,如果你覺得還算有趣,請別吝嗇鼓掌。 ”說話間放在婉兒頭上的手掌劇烈抖動,像被拆散似的裂開,手指頭變成五頭小小的紅色老鼠,鑽進婉兒的頭髮,吱吱尖叫,令人作嘔的蠕動起來。

  溫兒見狀嚇得大哭起來。婉兒亦俏臉蒼白,強忍著恐懼安慰姐姐:“溫,不許哭!我、我一點也不害怕……絕對不可以在大叔面前露出丟臉的樣子!”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她的牙齒都在打顫。

  溫兒被妹妹的堅強感動,悲憤的道:“熊我將臣!有什麼手段儘管沖我來好了,欺負我妹妹算什麼好漢!”

  “真是令人感動的姊妹之情……可是有什麼用呢,你也自身難保!那個能救你們的男人,不是正傻呆呆的站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嗎?”

  欣然強忍怒火,上前一步道:“熊我先生,你是想談判,還是想拼個魚死網破,我發誓,如果婉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你後悔從娘胎裡生出來!”

  熊我將臣哈哈大笑,輕蔑的說:“省省吧小夥子,威脅的話我比你更會說,如果你真的在乎這丫頭,就立刻在我面前切腹自殺。”

  “切腹自殺!?”溫兒失聲驚叫。

  “大叔,千萬別上當!”婉兒急的直搖頭。

  “哼,別擺出一幅吃驚的樣子,當初在艾爾曼,姓甦的不就是這樣殺掉我弟弟的嗎?可憐的真男,你的在天之靈可有看到,哥哥正在為你報仇雪恨!”熊我將臣的表情越發淒厲,流血的眸子惡狠狠的瞪視著欣然。

  “只要我死,溫婉就不會有事對不對?”

  “我以人格保證只要你一個人的命,小夥子,你不妨站在我的立場想一想,在得到邪神遺產之前我還要和香格里拉做交易,沒有這兩個小妹妹做籌碼,我敢和宗平那老狐狸談判嗎?當然了,我這話的意思並不是真的不敢殺她們--只要你別逼我走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

  “……我明白了,這裡是你的地盤,就按你的規矩辦。”欣然反手拔出紅魔女,毅然刺入腹中。

  “不可以--”

  “大叔啊!”

  溫婉齊聲悲啼,眼睜睜看著欣然頹然倒地,恨不能以身相代。

  剃刀小次郎也嚇呆了,欣然的死令他深感痛惜。心中又是難過,又是生氣,暗罵欣然“蠢材”,怎麼可以相信熊我將臣的鬼話,不負責任的自殺了事。一念至此,不禁潸然淚下。這一路上承蒙欣然細心照料,他其實一直心存感激,如果一切可以重頭再來,他也許會考慮站在欣然一邊,可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

  “死了……居然真的死了?哼,哈哈,哈哈哈哈∼”熊我將臣放聲狂笑,狀若癲狂。

  “世人都說蘇欣然狡猾賽狐狸,可事實又如何,不過是為情所困的傻瓜罷了!這樣的人也配繼承邪神洛基的遺志?笑死人了!真正能夠成為邪神君臨天下的--是我將臣大人!”

  笑著來到欣然屍體前,得意的嘲諷道:“愚蠢的人哪,以正義自詡就是你的致命弱點,本座一向不吃死人,不過今天為你破例,希望你的內臟不至於像你的腦筋一樣乏味。”說罷施展化身妖術,肢解為數以百計的火鼠,撲向欣然的屍體。

  吉良和星石忠心的保護著屍體,小老虎似的躬身怒吼,不許火鼠靠近。兩隻火鼠貿然闖入禁區,憤怒的貓咪嗖得撲過去,擒住火鼠一口吞下。

  “哇啊啊……好痛……”

  火鼠齊聲慘叫,眾多細小的鳴叫匯合成為熊我將臣的悲鳴。火鼠重新聚集起來,試圖變回人身,首先堆積出軀幹,尚未恢復原形的身體醜惡臃腫,然後是頭顱,群鼠攢動的臉上明顯缺了一隻眼睛和一隻耳朵。

  “嗚……討厭的貓,我要給你們點顏色瞧瞧!咦--你、你還活著!”熊我將臣驚恐的看見,本已倒地身亡的欣然再次站了起來。那把插在他腹部的紅色長劍不知何時到了溫婉身邊,彷彿活物似的將繩索一一挑斷。

  紅魔女當然不會傷害主人。繼黑精靈王之後,熊我將臣成為欣然的“自殺戲”的第二位觀眾,付出的將是以生命為代價的門票。

  “嗨,熊我先生,我從地獄回來了。”欣然冷笑著走近熊我將臣,“你現在的樣子真醜陋,你媽媽把你生成這般模樣一定後悔得不得了。”

  “吱吱--閉嘴!小畜生,老子要鑽進你那惡毒的嘴巴……吱吱--啃光你的腸子!”

  熊我將臣再次肢解為鼠群,蜂擁撲來。單憑兩隻貓是無法阻止如此眾多的火鼠的。

  欣然微微一笑,雙手一揮,放出虛天真氣護住周身,而後轉為“吸魂訣”,將憑依在火鼠身上的熊我將臣的魂魄碎片盡數吸走。

  “不可能……不應該這樣的……我不想死啊……吱吱……”隨著火鼠的減少,熊我將臣的呻吟漸漸衰弱下去。

  輕蔑的望著即將魂飛魄散的妖術師,欣然淡淡的說:“熊我先生,在你下地獄之前,我要糾正一個錯誤--蘇欣然絕不是什麼正義人士,只不過湊巧他討厭的傢夥多半是惡棍。”

  “你……可怕的人哪,你……你比我更邪惡……”發出最後的悲嘆,熊我將臣魂魄喪盡,留下的是一堆破碎的屍體。

  溫婉哭著撲到欣然懷裡,經歷了一場生死之變,兩個人都激動的無法自製。

  “大叔真是太傻了,我們是壞女孩,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回想欣然捨命相救的那一幕,溫兒感動的泣不成聲。熊我將臣對小姊妹的心靈造成的傷害,並沒有隨著他的敗亡而消失。

  欣然摟著雙胞胎的香肩,柔聲安慰:“溫兒和婉兒是天底下最可愛最善良的女孩子,你們的心靈像水晶一樣純潔,沒有絲毫的瑕疵,也許你們的家庭不夠正派,但那跟你們沒有關係,人無法選擇生命如何開始,卻可以決定如何去面對生活,倘若對現實不滿意,請去改造它--這是你們的權利!”

  溫婉姊妹深受啟發,淚眼中閃現出不同以往的堅毅神采。

  ※※※※

  救出溫婉和三毛,欣然給孤兒們每人一筆路費盡數遣散,一把火燒掉了這座人間地獄。

  溫兒同情無家可歸的孤兒,很為他們的未來擔憂。

  欣然冷酷的說:“你們的父母毀掉了他們的前半生,現在可憐他們又有何用。”

  溫兒不服氣的說:“我要回家�報父親大人這裡發生的事,請他重建孤兒院--那種真正能夠為孤兒們帶來幸福的孤兒院!”

  欣然搖頭笑道:“且不說你父親會否聽你的話,就算他肯答應,建造一座孤兒院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你知道這里為什麼叫做'511少兒之家'?是因為在前面還有510家同樣的人間地獄,也許後面還有512、513、514,你救得了這裡的孩子,救得了其它地獄中所有受苦受難的孩子嗎?別想勸服你父親放棄經營孤兒院,那等同於毀掉山老集團的根基,他絕無可能答應。”

  雙胞胎聞言落淚,溫兒哽咽道:“父親大人做錯了事,一定要改正,假如他本人不肯,我和婉兒也要替他贖罪!”

  婉兒比姐姐樂觀些,很有氣魄的說:“我們現在還小,沒有能力糾正錯誤,可是香格里拉總有一天會屬於我和姐姐,到時候我們就有足夠的力量解救可憐的孩子們了。 ”

  欣然被姊妹倆的表白打動了,心想,溫婉畢竟還是善良的孩子,也許真有一天,她們能使香格里拉變得不那麼討厭。

  “記住你們今天所說的話,長大後也不要忘記,假使日後果真實現諾言,我會替所有的孩子向你們道一聲謝謝。”


第十七集·第四章奈落姬

  在樂園鄉休息了兩天之後欣然一行繼續朝香格里拉前進,小小的旅行團因為溫婉的加入熱鬧了許多。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雙胞胎倍加珍惜與欣然相處的時光,恨不得每一分鐘都跟他膩在一起。爭著撒嬌耍寶,逗“大叔”開心,一腔柔情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欣然也很享受雙胞胎的癡纏,溫婉的出現,從親情和愛情兩方面滿足了他內心的渴望。有時候他也會納悶,自己究竟想當溫婉的情人,還是甘心做一個慈祥的“大叔”。也許兩方面都有一點吧,能夠同時佔有,確是男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溫婉畢竟還是小女生,固然給欣然的生活帶來了數不盡的歡笑和快樂,偶爾也會撒撒小嬌,搞得他頭大如斗。

  每晚同床共寢,對欣然來說是苦樂摻半。小姊妹喜歡脫得光溜溜偎依在他懷裡,小手兒上下摩挲,遇到自己沒有的東西便很好學的請教,身為大叔,竟要給小妹妹們講解自家陽物為何勃起,怎麼說也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欣然可不是作懷不亂的柳下惠,有時候被雙胞胎摸的慾火中燒,實在忍不住了,只好厚著臉皮哀求小寶貝兒們舉行周公之禮。

  “什麼是周公之禮?”婉兒天真的問。此刻,她正用絲綢般光滑的小腳丫揉搓欣然的大肉棒。

  欣然費了半天口舌,好不容易才讓她明白自己的念頭。一邊解釋,還趁機在溫兒光潔如玉的小肉包子上輕輕揉捏,挑逗的姐姐俏臉含春嬌聲低吟,嬌嫩的肌膚泛起朵朵桃花,顯然很享受欣然的愛撫。

  “不可以哦,色色的大叔,羞羞。”婉兒拿一根指頭刮欣然的臉頰。

  “媽媽說舉行婚禮以後才能生小孩,'先上車後補票'的話會生出怪胎。”溫兒也紅著小臉兒低語。

  “所以,大叔還是先忍耐一下下啦。”婉兒笑瞇瞇的說。

  “我們會補償你的,我和妹妹的身子隨便你摸,隨便你親,只要別動粗。”溫兒在欣然胸口親了一下,大方的向他敞開領土。

  “知道啦我的小淑女,大叔保證不動粗……”

  (倒楣……活活被你們欺負死!)

  溫婉開心的笑起來,一人枕著欣然一邊肩膀,嘴巴緊貼這他的耳根,甜蜜的打起鼾來。欣然忍耐到雙胞胎熟睡,這才悄悄爬起來去隔壁找阿夏泄火。由於怕被溫婉發現,倒也分外刺激。

  這一天,兩人正玩到爽處,溫兒聽見阿夏叫床,隔著薄薄一層帳篷問:“大叔、大叔--你和阿夏姐姐在一起嗎?”

  欣然享受著阿夏的小嘴在胯下賣力吞吐帶來的絲絲快感,舒爽的嘆息道:“今夜月色美好,良宵難得,阿夏女士雅興大發,邀我賞月品蕭,探討人生哲理。”

  婉兒打了個哈欠,嗲聲嗲氣的問:“為什麼沒有聽見簫聲?”

  欣然笑道:“大象無形,大音希聲,阿夏女士的品蕭藝術已臻化境,平凡的耳朵是聽不見的。溫兒、婉兒,你們也來一起吹簫好麼?”

  “不去啦,我好困……”

  “等阿夏姐姐吹完簫,大叔可要記得回來陪人家睡覺哦。”

  兩姊妹重又睡去。

  比起床上的遭遇,還有一件事更讓欣然頭痛。與溫婉相處至今也有好一段日子了,可他還是沒有辦法分辨哪個是姐姐,那個是妹妹,為此招來雙胞胎好大的埋怨。

  欣然曾試圖尋找區別溫婉的竅門,可是仔細檢查了姊妹倆的身體,卻沒有找到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大叔總是把人家當成婉兒……”

  “沒辦法,誰讓你們長得一摸一樣。”

  “大叔好笨喲,我和婉兒一點也不像。”

  “簡直天差地別!我比姐姐漂亮多啦,你都看不出來?”

  類似的埋怨,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最後欣然也覺得很丟臉,向溫婉發出挑戰:“大叔發誓,三天內認清你們兩隻小妖怪,絕不食言!”

  鑑於欣然一貫表現出的笨拙眼力,小姊妹對他的挑戰嗤之以鼻。

  “大叔大叔,如果你真能辦到,我和姐姐就給你說一整夜相聲。”

  “如果你辦不到的話,哼哼∼”溫兒露出小狐狸似的笑容,“就得給我們寫一支動聽的歌!”

  “寫歌?我不會啊……”

  “騙人!你自稱遊吟詩人,怎可能不會寫歌?”婉兒不滿的質問。

  (嗚嗚∼我是個狗屁的遊吟詩人啊!讓我寫黃色小調還差不多……)

  欣然不甘心在雙胞胎面前暴露無能的一面,只得硬著頭皮應戰。

  第三天,雙胞胎中的一個走出來問欣然:“大叔大叔,你說是我長得好看,還是婉兒好看。”

  欣然此時早已把打賭的事情忘個乾淨,信口答道:“當然是溫兒更美麗,婉兒比你差遠了。”說完連忙又叮囑她,“這話你可別告訴婉兒哪。”不久前,他曾用同樣的口氣回答了御劍婉同一個問題。

  溫兒聽了他的奉承,非但不開心,反而撅起小嘴大發脾氣。“你倒是說說,我哪一點比姐姐差!”

  “你……你是婉兒?”欣然後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連忙改口,“抱歉抱歉,婉兒呀,大叔搞錯了你的名字,卻無法忽視你的美貌,以後你和姐姐站在一起,我只要看看哪一個更漂亮就能把我的好婉兒找出來啦。”

  “哦,這麼說,我是比較醜的那一個?”

  “婉兒當然是更漂亮的--”

  “大叔……其實我真的是御劍溫耶∼”

  “……”此情此景,真可謂“相對無言唯有淚雙流”。

  “哼!”溫兒雙手掐腰,氣得眼圈發紅。

  “哇哈哈哈哈……今天天氣,哈哈哈,不錯啊,哈哈哈,晚上吃什麼好呢?哎呀,肚子好痛,我去廁所∼”除了趕在溫兒抓狂之前一溜煙逃走,欣然別無對策。

  “溫兒大人……”

  “哼!”

  “婉兒小姐……”

  “哼哼!”

  “大叔認輸了……大叔是個笨蛋,想我凡夫俗子的眼力,怎能分辨仙子的玉容?嗚嗚,兩位心地善良得小仙女啊,請原諒愚昧的大叔吧∼”在雙胞胎的逼迫下,欣然只好舉起白旗宣告投降。(糗到家了……)

  “溫,我們應該接受大叔的投降嗎?”

  “婉,可以接受,但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對!大叔答應我們的事情,必須辦到。”

  “喔喔∼溫兒小姐萬歲!婉兒小姐萬歲!大叔定要譜寫一首偉大的歌曲,頌揚你們永垂不朽的英姿!”

  當天晚上,欣然絞盡腦汁撰寫歌曲,殺死無數腦細胞,耗費了足夠寫一百萬字情色小說的靈感之後,終於給他寫成了一首《蘿莉之歌》。

  歌詞如下:兩隻蘿莉、兩隻蘿莉,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胸部,一隻沒有屁股,真可愛、真可愛。(重複一次)

  雙胞胎對這首歌很滿意,很快便學唱起來。在雙胞胎的大力推廣下,《蘿莉之歌》很快便大行其道,風靡中洲各地,一舉成為眾口傳唱的當紅金曲。許多年後,《蘿莉之歌》經過後人加工改良,發展出數個版本。熱血青年可以唱著它參加革命軍,幼稚園的小朋友也可以唱著它扮演小老虎。

  此役的慘敗之後,欣然痛下決心--必須準確無誤的分清雙胞胎。為此他想出一個權宜之計,親自動手給雙胞胎改變髮型。

  從前溫婉都梳馬尾,現在欣然給她們略做改動,溫兒的辮子移到左邊,妹妹的則朝右邊梳,今後只要看一下髮辮就知道誰是溫兒誰是婉兒。

  除了說相聲和陪欣然睡覺,旅行期間溫婉還有一樁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幫著阿夏照顧三毛。

  這是欣然苦心為她們安排下的,為得是從心理上糾正小姊妹的殺手本能,通過照顧小孩子,激發她們被錯誤的教育方法壓抑的母性良知,最終目的是把她們培養成名副其實的“溫婉”女孩。

  “噢噢∼大叔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三毛小弟弟!”婉兒乾勁十足。

  “婉,我們的任務很重耶,大叔這是在考驗我們將來能否成為稱職的母親,我們要把三毛小弟弟當成自己和大叔生的寶寶看待,對他進行'精英教育'!”

  “同意、同意!”

  可憐的小次郎從此落入地獄。天還沒亮,便被從溫暖的搖籃裡拽出來,只穿一條兜襠佈滿山遍野的飛奔。雙胞胎在後面邊追邊吆喝。

  “三毛快跑!”

  “被姐姐抓住的話要打屁屁哦!”

  “不許哭!男子漢面向朝陽,只能流血不能流淚!”

  “加油、加油!跑夠五公里婉兒姐姐賞你一個香吻喲∼”

  (嗚嗚嗚∼我的命好苦……)某不幸嬰兒含淚哭訴。

  被溫婉施加斯巴達教育不說,連零食也要被她倆瓜分掉。

  ※※※※

  這一天,欣然出去散步,在山谷中摘得一隻盛滿蜜糖的蜂巢,隨手給了溫兒,讓她拿給三毛吃。雙胞胎聞到蜜糖的香味,饞得直吞口水。溫兒把蜂巢分成大小不等的三份,自己拿最大的一份,其次給妹妹,最小的一份留給三毛。

  “唔唔∼真好吃!”

  “哇,大叔送的蜜糖就是不一樣,甜到心裡去了∼”

  三毛被雙胞胎狼吞虎咽的吃相逗得想笑,自己的蜂蜜卻沒顧得上吃一口。

  轉瞬間溫婉把蜜糖掃蕩一空,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目光集中在三毛手中。

  三毛見事不妙,連忙舉起蜂巢往嘴裡塞。不幸一隻幼蜂尚在巢內,懷著刻骨銘心的毀家之仇,在三毛嘴唇上凶狠的刺了一針。

  “嗚哇--”三毛痛得大哭。

  “婉,你抱著他。” 溫兒連忙把倒楣的小傢夥塞給妹妹。

  “誒?”婉兒抱著哭鬧的嬰兒,不知所措的望著姐姐。

  溫兒一個箭步跳出老遠,指著妹妹大吼道:“婉!你好過份,把三毛欺負哭啦,我要去告訴大叔!”說罷腳底抹油逃進山谷。

  “哇!溫--你好狡猾,給我站住--”婉兒氣乎乎的追上去。

  姊妹倆前後腳衝進山谷,發現欣然負手卓立在一處山丘上,似乎若有所思。於是歡叫著跑過去,尚未來得及打招呼,便被眼前那幕荒蕪淒美的奇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湛藍的天宇沒有一片雲彩,正午的陽光下,四處飄蕩著細如塵砂的金屬病毒微粒,折射出七色繽紛的霞光。

  山谷中遍地散落著破碎的機械,彷彿巨大的鋼鐵生物曾在這裡激烈交戰,把彼此的身體撕扯成碎片同歸於盡。

  沈睡的山谷寂靜無聲,一隻蜜蜂落在鋼藍色的金屬殘片上,尋找著盛開在機械墓場中的死亡之花。

  “大叔,這是什麼地方,好可怕……”婉兒緊拉著欣然的手,掩不住臉上的懼色。

  “好多金屬碎片,難道是'風之谷'?”溫兒蹙著秀眉自言自語。

  “的確是風之谷,溫兒、婉兒,你們對這地方了解多少?”欣然心事重重的問。山谷中堆積著令人不快的氣氛,彷彿有一頭危險的猛獸正在暗處窺伺自己,悄然亮出嗜血的爪牙。

  “風之谷我知道,從前是香格里拉進行'粒子病毒'實驗的地方,聽母親說,風間姐姐的的專用機械鎧'忍玖-蜂后'就是在這裡建造的,上面裝有香格里拉兵工廠開發的最強鎧戰兵器'月之蝶',姐姐,我說得對不對?”

  “婉,風間姐姐就住在谷中,我們進去找她好麼?”

  “大叔也一起去吧,風間姐姐是好人,你們應該做朋友。”婉兒自作主張的說。在她的世界觀裡,壞人都是一夥的,好人則應該成為朋友。

  欣然也認為有必要調查一下,牽著雙胞胎的手走向山谷深處。那隻被忽略的蜜蜂亦振翼起飛,掉頭鑽進狹窄的谷口,把來犯者的消息告知主人。

  半山腰懸掛著一隻巨大的蜂巢形建築,這裡是風之谷“月之蝶實驗場”的總部。風之谷的女主人風間奈落常年隱居此地,宛如盤踞在蜂巢最深處的蜂王。

  蜜蜂停落在風間奈落的掌心,輕盈的跳著8字舞,把欣然一行所在的方位�報給主人。

  山谷中放養的蜂群是風間奈落精心訓練出來的僕魔“忍蜂”,奈落姬雙目失明,忍蜂可以代替她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

  在忍蜂的帶領下,風間奈落飄然起身,走進機械鎧格納庫。按下一個電鍵,“蜂巢”上方的一個格子掀起來,露出一方天宇。奈落姬感覺到光線的變化,側臉向靜靜沈睡的愛鎧“忍玖-蜂后”微微一笑。

  “忍玖-蜂后”在造型與其特作機“蝶仙”大同小異,但沒有後者那麼妖艷,如同安琪拉的熱情艷麗充分體現在蝶仙上,風間奈落的恬靜清秀也體現在蜂後的方方面面。

  機械鎧的上半身是和服少女,長髮披肩,美目微闔,狀若沈思,宛如扶桑神話中的巫女。下半身是金黃色帶有黑斑條紋的蜜蜂腹部,尾端的塑膠蜂針是月之蝶的發射管,暗示了風間奈落柔弱的外表下隱藏著刺客的手段。

  兩扇銀閃閃的膜翼托起龐大的鎧身,顯得有些弱不禁風。蜂后可以飛行,但機動性並不見佳,設計意圖也是據點守備,而非陷城掠地。這恰與風間奈落的性格相投。她自幼失明,世界在她的記憶裡如同一條長河,人與事匯聚成滔滔濁流,滾滾而去,而她只能靜靜的坐在河畔,徒勞的聆聽水聲遠去。

  內向嫻靜的個性使這位香格里拉九天狗中唯一的女性鎧武士厭惡主動進攻而偏愛防守反擊,就像蜂巢中的王后,等閒不肯離開家園半步。今天,風間奈落也打算採用一貫的做法,利用月之蝶的遠程攻擊摧毀來犯者的機械鎧,讓他知難而退。除非迫不得已,她不想讓雙手染上血汙。

  單論武功,奈落姬遠不如九天狗中的任何一位,和時下風頭蓋過中洲四大高手的蘇欣然相比更是天壤之別。但她擁有著香格里拉最強大的武器“月之蝶”,哪怕是亞歷山大的傑作“紅蓮改”也沒可能在月之蝶的封鎖下安然通過風之谷。

  風間奈落啟動機械鎧,振動雙翼升上高空,兩側有峭壁保護,正前方是進山的唯一通道,狹窄的空間對不擅長近戰的蜂后來說絕對有利。

  蜂后的操作系統有點怪,沒有操作桿、屏幕和雷達,卻擺放著麥克風、音箱和耳機等裝備,駕駛席上擺著一台酷似琴盤的儀器,看上去很像歌手的錄音室。風間奈落戴上耳機,熟練的調節音頻信號,輕啟朱唇,吐出一個曼妙的音符。

  “啦--啦--”

  缺少變化的歌聲融入山風,令人無從覺察。山谷中的欣然感覺到風聲忽然變得猛烈,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在風間奈落的監視之下。

  “啦……啦……”

  很快,“蜂后”收到偵察音波的迴聲。

  風間奈落的耳朵如同蝙蝠一般靈敏,從迴聲的細微變化中了解到目標的準確位置。

  意外的發現對方並沒有乘坐機械鎧,風間奈落雙手輕落在鍵盤上,彈奏出一段即興創作的樂章。

  上天是公平的,奪走了風間奈落的眼睛,也給了她無與倫比的耳朵和天才的樂感。她能夠把對世界的感知融入在音符中,就像用坐標係來丈量物體的尺寸和距離那麼精確。在剛才的樂章裡,她融入一道精確的攻擊指令。

  “蜂后”在音樂的指揮下輕啟朱唇,射出一枚火箭彈,以精確的角度命中欣然前方十米遠的小山坡。風間奈落目前還無意殺人,只想給對手一點教訓,讓他知難而退。

  山坡上閃過一道刺目,爆炸聲震耳欲聾。欣然拉著雙胞胎飛速後撤。比起突如其來的火箭彈的威嚇,在爆炸波及下像怒蜂般滿山飛舞的金屬碎片更具殺傷力。

  “啦--啦--”風兒送來悠揚的歌聲。緊接著,又是一枚火箭彈自欣然頭上掠過,炸塌了背後的崖壁。

  欣然明白行蹤已經落入敵方掌握,血肉之軀無法與飛彈抗衡,只得暫時退出山谷。

  回到宿營地,欣然盤膝坐在機械鎧上,苦思破解月之蝶的計策。

  婉兒見他悶悶不樂,乖巧的湊過來問:“大叔,在想事情嗎?”

  “嗯。”

  “告訴婉兒好麼?我陪你一起想。”

  欣然被善解人意的小女生逗樂了,摸摸她的頭髮,柔聲問:“婉兒,咱們現在是進退兩難,我暫時想不出辦法應付這種局面。”

  婉兒雙手托腮,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思索片刻,自言自語道:“要是能和風間姐姐見一面就好了,我準能說服她放棄與大叔為敵……”

  “婉,你別做夢了,奈落姬是奉了母親大人的命令阻擊大叔,絕不會被你說服的。”溫兒在欣然另一側坐下,親暱的趴在他的膝蓋上,好像一只慵懶的小貓咪。

  “去你的!風間姐姐最疼我了……”

  “婉,你真不懂事,風間姐姐再喜歡你,也不敢違抗母親大人的命令啊,這是明擺著的道理。”經過孤兒院事件的洗禮,溫兒比從前成熟多了。

  “大叔,與其進谷和風間姐姐談判,不如把她騙出來。”溫兒狡黠的笑道。

  欣然眼睛一亮,拉著溫兒的手問:“聰明的溫兒,你有辦法騙她出來?”

  溫兒側臉望著篝火,神秘兮兮的說:“辦法是有的……但是,大叔要藉給我一樣東西才行。”說著,指了指熟睡中的三毛。

  欣然猶豫良久,叮囑道:“就按你說得辦,但是絕不可以傷害三毛。”

  “放心放心,溫兒也好喜歡三毛小弟弟,才不會捨得欺負他呢,”溫兒嫣然一笑,拉著妹妹跳下機械鎧,“大叔,我和婉兒去山谷散步,一起來好麼?”

  “抱歉,我還有事情要想。”

  溫婉離去不久,欣然也找到了對付月之蝶的思路。

  “小魔女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吸精魔劍射出一蓬光芒,幻化成美麗可愛的紅魔女。朱諾貼在欣然身後,摟著他的肩膀酸溜溜的說:“哎喲∼我的小主人,這會兒才想到我呀?怎麼不去陪你的雙胞胎呢?”

  “少廢話,我有正經事和你商量。”

  “喔喔∼我的可愛的小主人哪,你終於下定決心與我聯手姦淫天下了?”

  “呸!你腦子裡除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還有別的嗎,快點幫我幹活!幹得好,晚上重重有賞。”

  “晚、晚上?啊啊∼好期待哦!”朱諾聞言春心蕩漾,人也變得乖順了,蹦蹦跳跳的跟著欣然走進山谷中。

  欣然收集了大量金屬殘片,吩咐朱諾開動肚子裡的熔爐,將之冶煉成薄薄的鐵板,再加工成紅蓮改的形狀。

  這工作對自命天才機械術士的朱諾而言實在是小菜一碟,很快便完成了。仿造的紅蓮改與真品體積相仿,肩並肩聳立在一起,好像雙胞胎。

  欣然在仿製機上按照了一塊火晶石,以及精魔力激發裝置。站在距離仿製品五十米開外的距離發射精神波動,嘗試遠程啟動精魔力場。第一次嘗試失敗了。他的精神力還不足以達到那種水準,於是挪近到二十米,隨著腦波的注入,仿製品燃起火紅的力場,聲勢很是驚人。遙控精魔力場要花費比平時更多的精力,欣然持續十秒鐘後便支撐不住了。

  紅魔女溫柔的替他擦拭汗水,好奇的問:“主人啊,你弄出一個假的紅蓮改做什麼用?”

  欣然神秘的笑道:“朱諾,別小看這假貨,它可是一大發明呢,就叫它……'精魔誘餌'好了!”

  “誘餌……捕魚嗎?”

  “嘿嘿,先不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次日清晨,欣然登上機械鎧整裝待發。另一方面,溫兒和婉兒抱著三毛沿著昨夜偵察的路線走進山谷。

  時令已入初夏,天氣卻反常的一天比一天冷。溫兒忍著刺骨的晨風站在高高的岩石上,脫下外套用力揮舞。對面的山崖上,婉兒看見姐姐發出的信號,立刻在三毛屁股上扭了一把。

  熟睡中的嬰兒遭到偷襲,疼的大哭起來。哭聲在清晨的山谷中迴盪,很快傳到風間奈落耳中。

  溫兒深知風間奈落心地善良,聽見嬰兒啼哭,絕不會坐視不理--這便是她的引蛇出洞計劃。而我們的小次郎兄,正是這一計劃的重要誘餌,說起來這也是他的老本行了,頗具諷刺意味的是,此次被誘捕的是他最愛的女人。

  風間奈落很善良但絕不是傻瓜,聽見嬰兒哭聲,稍微思考便斷定是敵人的陰謀,決定不予理睬。然而嬰兒的哭聲越發響亮,仔細一聽,心弦不由得劇震起來。她對聲音很敏感,哪怕是陌生人,只要在她面前講過一句話,便會對嗓音過耳不忘,更何況自己最愛的男人。一聽出是小次郎,風間奈落頓時心亂如麻,不顧一切的駕駛蜂后衝出峽谷。

  “小次郎……等著我啊--”為了救出心上人,她第一次失去了殺手的冷靜。

  蜂后剛一在谷口露面,欣然便啟動紅蓮改迎了上去。昨晚製造的精魔誘餌,此刻正抱在紅蓮改懷中。

  欣然採用旋轉前進的方式靠近蜂后,這樣瀰漫在山谷中的金屬病毒粒子便會被紅蓮改帶來的旋風吹散,盡量避免裝甲損耗。

  機械鎧進動的噪音是瞞不了人的,風間奈落馬上朝著噪音傳來的方向射出一枚火箭彈,同時打開“月之蝶”的啟動按鈕,雙手運指如飛,在鍵盤上敲出一曲帶有濃烈殺伐之氣的樂章。

  欣然及時拋出“誘餌”,遙控啟動精魔力場,火紅的蓮花飛向蜂后--成敗在此一搏!目光鎖定誘餌,攥成拳頭的手心冷汗津津。

  如果風間奈落有一雙健全的眼睛,一定不會上欣然的當,可是她能夠依賴的只是聲音而已,再加上因為小次郎的緣故心神大亂,下意識的把誘餌當成紅蓮改,毫不猶豫的展開攻擊。

  七彩光流自蜂后尾部噴射出來,在天際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彷彿雨後霓虹,在歌聲的指揮下湧向誘餌,瞬間便將之分解成金屬顆粒,混同塵埃消散在大氣中。

  (成功了!)

  欣然心頭狂喜,立刻啟動噴射引擎以最大戰速沖向蜂后。

  奈落姬驚覺還有一個對手潛伏在身邊,卻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

  “去吧--我的愛!”咆哮著熱血沸騰卻又莫名其妙的台詞,欣然近距離打出“噴射衝擊鑽”。鋒利的鋼鑽勢如破竹的貫穿了蜂后的腹部,強勁的衝擊力粉碎了蜂后的內臟,爆炸聲搖撼山谷,天地為之變色!

  儲存在蜂后體內的粒子病毒一股腦的洩漏出來,將蜂后的殘軀吞噬的干乾淨淨。紅蓮改也遭到波及,插進蜂后腹部的整條手臂被病毒瓦解,右翼裝甲也被啃得千瘡百孔,裸露出斑駁陸離的佈線和零件。

  欣然急忙抽身後撤,然而機體已經遭到嚴重損害,飛出數十米便告失控,以不雅的姿態從半空摔下去。幸虧紅魔女及時變成護身衣相救,欣然有驚無險的逃過大難。

  風間奈落則要慘得多。蜂后被摧毀的瞬間,她被救生裝置彈射出去,跌入山谷,生死不知。

  欣然匯合溫婉姊妹,在“狗鼻子”阿夏的引領下搜索山谷,終於在一條小溪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風間奈落。

  見她還活著,雙胞胎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在香格里拉的頂級殺手中間,只有風間奈落和她倆關係最好,從小就像保姆似的照顧著她們,溫婉也一直把她當成姐姐看待。

  欣然因為紅蓮改嚴重受損,本來憋了一肚子火要狠狠的修理蜂后的機師。可是真正見到風間奈落以後,才發現這位給自己造成巨大麻煩的鎧武士竟然是一位弱不禁風的盲女,怒氣頓時不翼而飛,代之以深深的憐憫。

  風間奈落運氣不錯,落水不久便被救出,除了身子虛弱,並沒有其它內傷。溫兒和婉兒輪番替她做人工呼吸。

  欣然看著眼熱,也要求加入救生員的行列。“嘿!人是我打下來的,這親嘴兒的美事也得讓我--嗯?”話音未落,一張櫻桃小口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阿夏掂起足尖,雙臂環抱著欣然的脖子,送上甜甜的香吻。

  “蘇,想親嘴阿夏奉陪,你就別指望打良家婦女的主意啦。”

  “可惡……我親、我親、我再親,親死你個小妖精!”

  正胡鬧的時候,溫兒驚喜的喚道:“大叔,風間姐姐醒啦!”

  “喔,讓我看看--什麼呀,眼睛還閉著呢,沒醒、沒醒!溫兒婉兒,你們救生的功力太淺,還是大叔親自出馬為好!”欣然撅著嘴巴,色瞇瞇的撲向奈落姬。

  風間奈落雙手擋在臉前,羞怒交集的道:“蘇欣然,你可以殺我,但是休想侮辱我!”

  “誒?唔……真的醒了啊,抱歉抱歉,小姐,你誤會了,其實我是一片好心哪!嘿嘿∼嘿嘿∼嘖!”欣然趁機在盲女白嫩的掌心印下一個響亮的吻。

  溫婉一左一右架住欣然的胳膊,向後一掀,丟垃圾似的把他扔出去。

  風間奈落嬌軀顫抖,揚起楚楚可憐的俏臉喚道:“溫兒、婉兒……你們在哪兒?”

  “風間姐姐,溫兒就在你身邊。“

  “婉兒在另外一邊。”

  風間奈落放心的點點頭,握著兩女的手嘆道:“溫兒,婉兒,這些天你們還好嗎?那個男人有沒有……有沒有欺負你們?”

  “挺好的,風間姐姐,大叔對我們可好啦。”

  “對呀,大叔才不敢欺負我呢,倒是對姐姐你心懷歹念……”婉兒不知是嫉妒還是擔憂的嘆了口氣。

  “風間姐姐放心,有我在,大叔絕不敢再騷擾你,”溫兒拍著胸脯保證,“他敢耍流氓,我就拔光他的頭髮!”

  風間奈落感激的摟摟小姊妹,悄聲問:“我方才聽見嬰兒啼哭……那孩子現在何處,讓我抱抱他行嗎?”

  溫婉把她的要求轉告欣然。欣然有些意外,但還是痛快的答應了。他相信風間奈落絕非陰險女子,不至於趁機脅持三毛。

  風間奈落抱著小次郎,輕柔的撫摸著他的臉,在心裡默默的道:“小次郎……我的愛人,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你一定羞惱的不知如何是好吧……可憐的小次郎……奈落姬真沒用,沒能好好的保護你。”睫毛忽閃,滾下兩串淚珠。

  看到風間奈落動情的樣子,欣然既迷惑又感動,他不知道風間奈落與三毛的淵源,還以為是溫柔善良的天性使然,心中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敬重。

  風間奈落出神良久,終於�起淚眼,神情莊重的說:“蘇公子,我有一個請求,你若能答允,奈落姬雖死無怨。”

  “說說看。”

  “好好照顧這孩子,別再讓他像剛才那樣發出痛苦的哭聲,行嗎?”

  欣然的視線轉移到溫婉和阿夏身上,一臉替人受過的衰樣。

  溫婉嘿嘿傻笑,凡是遇到對她們不利的場面一貫如此。阿夏則吐吐粉舌,羞赧的扮了個鬼臉。

  “風間小姐,我答應你的請求,但是我也有一個建議,希望你能接受。”欣然說。

  “唉……將死之人,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呢,只要公子好好對待那孩子,奈落姬願意奉出一切。”

  “風間小姐,你我為敵乃是時勢所迫,如今勝負已分,蘇某再無傷害你的理由。”

  風間奈落聞言深感意外。她是一個殺手,“失敗等於死亡”是殺手的首要信條。被欣然擊敗後她自認為必死無疑,萬想不到對方竟然輕描淡寫的說出放她一條生路的話。

  “那麼,我可以替你做些什麼呢?”風間奈落首次對這好色的少年生出好感。

  “蘇某此去香格里拉,路上多有不測,撫養嬰兒大不方便,如果小姐樂意在這段時間裡替我照顧三毛,在下將感激不盡。”

  風間奈落呆坐良久,忽然開心的嬌笑起來。

  欣然滿頭霧水。溫婉姊妹亦面面相覷,多年來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風間奈落如此快樂的大笑。

  “謝謝你,蘇公子,你是一個好人,假如日後有用到風間奈落的時候,請千萬不要客氣。”

  (為什麼謝我?好奇怪的女人,難道想要小孩想到發瘋?不管了……佔個便宜先!)

  “風間小姐真是太善良了,說真的,我的確還有一件事請你幫忙……啊,我的胸好悶,好憋氣,救命啊,我需要人工呼吸--”欣然色心不死,撅著嘴巴湊近風間奈落。

  “啪--”(響亮的耳光)

  “……是誰幹的?”

  風間奈落掩口羞笑,低聲道:“不是我啦……”

  溫兒、婉兒也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阿夏在很遠的地方投來莫名其妙的一瞥。

  “嗚嗚--哇哇!泡--偶--馬--子,幹--泥--娘--咧!”三毛誇張的揮舞著小拳頭,滿臉怒氣。


第十七集·第五章蘭若寺

  風之谷一役,紅蓮改受到重創,修理機械鎧的工作落在近來無所事事的紅魔女頭上。

  雙胞胎心地善良,看見朱諾忙得不可開交,主動提出幫忙。懶惰的小魔女巴不得多幾個幫手,歡天喜地的接受了她們的好意。

  為了更有效的利用免費勞動力,朱諾傳授給溫婉許多機械術秘訣。溫婉也很懂禮貌,改口稱朱諾為“師父”。

  兩女邊學習邊工作,冰雪聰明的頭腦在朱諾的悉心指導下發揮到極致,每每舉一反三,進境一日千里,儼然兩位小小的天才機械術士,難怪亞歷山大挖空心思的要收她們為徒。

  朱諾長這麼大頭一回當長輩,得意的忘乎所以,宣稱還有更拿手的本領要傳授給寶貝徒兒。

  “機械術不過是雕蟲小技,'品蕭神功'才是我的看家本領。”小魔女吐出粉舌靈巧的繞著櫻唇舔了一圈,臉上泛起挑逗的笑容。

  “品蕭神功,很厲害嗎?”溫兒天真的問。

  “哼哼∼豈止厲害?學會品蕭神功,你們就可以把心愛的男人牢牢掌握在'口'中!”

  “心愛的男人……大叔也可以嗎?”婉兒眼睛放光。

  “對呀……大叔好像很喜歡聽人吹簫呢,晚上總是偷偷的跑去找阿夏姐姐。”溫兒也動了心,“如果真的可以討好大叔,我就學。”

  “呸!太小看人了,學會我的神功,十個大叔綁成一捆也不是你們的對手,到時候就該輪到他來討好你們啦。”朱諾翹起下巴,不可一世的說。

  “魔女老師,請傳授我和婉兒這門神功,拜託了!”

  “請多多指教!”

  雙胞胎畢恭畢敬的給她九十度鞠躬。

  紅魔女俏皮的眨眨眼睛,自吹自擂道:“話說這門神功,乃是為師採眾家媚術之精華苦心孤詣獨創而成,共有九九八十一種妙不可言的竅門,只有像為師一般絕頂聰明的女孩才能領悟其中的精髓,等哪天有閒,我便把這八十一式品蕭絕學繪成圖冊,你們按圖臨摹,學起來會快得多。”

  “既是這樣,老師馬上畫圖給我們看好麼?”婉兒迫不及待的說。

  紅魔女看了一眼尚未完工的紅蓮改,為難的道:“可是我還有別的工作耶……”

  “這好辦!紅蓮改的維修交給我和婉兒就可以了。”溫兒說。

  “喔呵呵呵呵∼那就有勞你們啦,好徒兒,多多加油哦。”紅魔女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鑽進睡袋。

  經過一整天的搶修,紅蓮改的總算能夠變回步行鳥形態,走路沒問題,作戰卻絕無可能。欣然對這結果不太滿意,問溫兒:“為什麼只有你和婉兒在工作,小魔女跑到哪裡去了?”

  “師父大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正在睡袋中養精蓄銳。”

  (……這懶丫頭!)

  “沒錯!魔女師父太辛苦啦,需要多多休息,修理機械鎧的工作就交給我和姐姐吧。”婉兒也替朱諾說好話。

  (……真是這樣嗎?)

  看著蜷縮在睡袋裡呼呼大睡的紅魔女,欣然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翌日一早,大家重新踏上征途。雙胞胎自從師從紅魔女學習品蕭神功,食慾就變得很奇怪,特別喜歡吃香蕉和冰棒。每次都會吃的很慢很專心,對面還要擺一面鏡子,用來觀察唇舌的動作。

  數日後,欣然一行來到羅摩與聖國邊界的小城沙河鎮,地圖註明蘭若寺就在鎮子附近。欣然決定在鎮子裡休息一天,順便打聽蘭若寺的情況。

  沒想到一開始就遇到莫名其妙的麻煩。欣然在街上向人打聽蘭若寺,那人話也不說掉頭便走,好像在躲避瘟疫。一連問了三個人都是同樣的結果。

  欣然越發感到好奇,走進一家酒館,塞給夥計一個銀幣,問他去蘭若寺怎麼走。

  夥計聽見蘭若寺這三個字,顯得有些害怕,然而拿了好處,只得硬著頭皮把關於蘭若寺的種種傳說講欣然聽。

  蘭若寺位於鎮北小蒼山麓,背後是墳場,埋葬了無數死人,積年的陰魂吸收日月精華,漸漸有了些法力,半夜裡變成美女迷惑僧眾,鬧出不小的亂子。後來又有和尚被妖精殺害,嚇得一干僧人棄寺逃走,從此蘭若寺便被鬼怪霸占。

  鬼怪的首領號稱“黑山老妖”,乃是千年老樹修煉成精,有通天入地的妖法,歷年來為禍鄉鄰,做下無數惡行,鄉民談虎色變,官府也深惡痛絕,懸下重賞誅殺黑山老妖。曾有幾位知名的法師去蘭若寺降妖,賞金沒拿到,反倒白白送了性命,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靠近蘭若寺半步。

  欣然正聽得入神,阿夏推推他的胳膊,悄聲說:“蘇,對面那桌人也在談論蘭若寺……”

  欣然�頭一看,對面那桌共有四人。坐在首席的虯髯大漢滿面殺氣,背後插著一把大刀,其餘三人稱他為柳大哥。他們談到蘭若寺,還說某某富豪死後葬在寺中,陪葬品非常豐厚,若能挖出幾件值錢的古董,下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原來是一夥盜墓賊。)欣然心中暗笑。

  “各位兄長,我可聽說蘭若寺有鬼啊,咱們最好別冒這個險。”坐在下首的矮子膽怯的說。

  柳大哥怒道:“我柳一刀闖蕩江湖二十年,天天過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活人尚且不怕,鬼又能奈我何!”

  其餘二人也附和道:“四弟不必多慮,鬼怪之說多半是嚇唬人的,就算真的有鬼,也擋不住柳大哥的奪命一刀。”說罷,四人結帳離去。

  欣然帶著溫婉和阿夏追出門去,尾隨盜墓賊出了城。

  此時天色已晚,一輪明月掛在中天。四個盜墓賊藉著月光攀上山道,順著苔蘚叢生的青石台階爬到半山腰。

  山坡上孤零零的聳立著一棟廟宇,山門年久失修,夜風吹過,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令人心頭髮毛。

  四名盜墓賊順次走進山門,欣然也帶著阿夏和雙胞胎跟上去。只見寺院中庭遍地殘磚破瓦,一晚新月掛在坍塌的圍牆上。牆根下遍植楓樹,地上堆積著厚厚一層枯黃的落葉。正對山門的是大雄寶殿,殿門早就被人拆走劈柴燒了,泥塑佛祖像落滿灰塵,在大殿中投下濃深的陰影。

  盜墓賊聚集佛像下商量了片刻,沒有多做停留,穿越大殿來到寺廟後院。如同其它寺廟,蘭若寺的後院遍布石塔,用來盛放僧侶的骨灰。由塔林的規模可以想見當年蘭若寺的香火是何等的興旺。

  欣然藏身在一座石塔下冷眼旁觀。

  除了石塔,更多的是普通的墓穴。當地佛風盛行,富貴人家多把先人的遺骨葬在廟裡,企盼得到佛祖的庇護。蘭若寺荒廢多年,墓地也無人照料,許多墓穴被野狗刨得一片狼藉,積年的骸骨在月光下閃爍著鬼氣森森的磷光。

  溫婉畢竟年幼膽小,見此情景嚇得心驚肉跳,偎依在欣然懷里大氣也不敢喘。欣然摟著女孩們的腰肢,小聲安慰她們不必害怕。

  盜墓四兄弟開始行動。柳一刀摘下背後的長刀,站在月光下警惕的打量四周。老二和老三操起鎬頭挖掘墓穴,看得出來,他們是行家里手。不過真正唱主角的卻是四兄弟中最不起眼的老四,他卸下背包,熟練的整理著盜墓用的工具。

  此時墓穴已經挖到兩米深,朱紅的棺材清晰可見。老二老三爬出墓穴,換老四上陣。只見他揭開棺蓋趴下身去,將一根繩索掛在脖子上,又從屍體頸下穿過,打了個活結。向上一挺身,屍體在繩套的牽引下坐了起來。

  屍體保存的相當完好,烏黑的長發說明這是一具女屍,雪白的殮衣一塵不染,彷彿昨天才剛剛下葬。女屍容貌奇醜,肌膚漆黑粗糙宛如樹皮。

  阿夏突然攥住欣然的手,警告道:“蘇,有妖氣--好濃的妖氣!“

  欣然心中一驚,�頭朝墓穴望去。只見老四捏開女屍的嘴巴,查看是否含有珠寶。

  “咦?好奇怪……”老四呆呆的望著死者大張的嘴巴,似乎有不同尋常的發現。不料女屍的舌頭順勢彈射出來,唰得一聲卷住他的脖子。

  “呃、呃--”老四還沒來得及呼救,頸骨便被勒得粉碎。

  老二和老三聽見動靜,急忙朝墓穴走來。剛邁出一步,卻見一道白影拔地而起,墓穴上空迴盪著女人沙啞凶狠的詛咒:“膽大包天的小賊,竟敢打擾我黑山姥姥的好夢,哼哼,還不快獻上你們那一文不值的小命!”

  白衣女屍高懸在墓穴上空,下身宛如蛇一般細長,末端深埋在墓穴裡。長發迎風飛舞,漆黑醜陋的臉上,兩點妖瞳閃爍著的紅光。女妖雙手淩空虛抓,十指迅速伸長,宛如鋒利的匕首,刺穿了老二、老三的胸膛。

  柳一刀目睹同伴相繼被殺,嚇得頭冒冷汗,顧不得保持黑道大哥形象,掉頭便逃。黑山老妖獰笑著追上去,揮爪射出五道利刺。

  柳一刀到底是一流高手,及時回身舞出一個刀花斬斷毒刺。老妖沒料到他膽敢抵抗,暴怒之下加速追趕,眼看柳一刀在劫難逃,老妖突然止住身形,細長的下身與墓穴之間繃成一條直線,無法繼續前進。欣然見狀恍然大悟,明白老妖還沒有修煉到身外化身的境界,無法離開墓穴太遠。

  眼看柳一刀即將逃脫,黑山老妖狂怒之下仰天長嘯,噴出一團綠森森的妖霧,霧中夾雜著無數閃亮的光球,恍若群星墜地,拖著鬼火飛入周遭的墓穴。這些光球便是死者的魂魄,被黑山老妖收集起來用於修煉妖法。

  墓地中的屍骨被魂魄附身,紛紛自腐朽的棺木中爬出來,步履蹣跚的朝柳一刀走去。烏雲遮住月光,四野一團漆黑,唯有喪屍眼窩中的鬼火幽幽閃爍,彷彿無數盞綠色燈籠掛在半空。風聲送來淒厲的鬼哭,嚇得柳一刀魂不附體,拼命舞刀試圖殺出一條生路。忙亂中顧不得分辨方向,竟又折回黑山老妖棲身的墓穴附近。

  刺骨的陰風自身後襲來,回頭一看,老妖就在背後,猙獰的醜臉嚇得柳一刀失聲驚呼。

  老妖趁機吐出細長鋒利的舌頭,閃電般刺入柳一刀口中,噗的一聲貫穿頭顱。

  從欣然藏身的地方,清楚的看見柳一刀後腦暴開一團碩大的血花,漆黑的舌尖合著猩紅的血液乳白的腦漿突兀的鑽出來。

  溫兒婉兒嚇得叫出聲來,埋頭在欣然懷裡不敢再看。黑山老妖警覺的望著眾人藏身的石塔,陰森森的喝道:“是誰藏在那裡,滾出來!”

  欣然把雙胞胎交給阿夏照料,按劍走向黑山老妖。笑呵呵的道:“美麗的阿姨,你也是香格里拉來的殺手?”

  “美、美麗!?混賬東西,竟敢諷刺老娘--去死吧!”黑山老妖氣得咬牙切齒,揮爪射出五道利刺。

  欣然眉頭微蹙,心想:“老妖婆似乎與山老集團並無瓜葛,那就怪不得本少爺大開殺戒了。”一拍劍鞘,紅魔女化作長虹電射而出,繞空一匝,將黑山老妖的手臂齊肩斬斷。殘肢落地後變成一根枯樹枝。

  黑山老妖痛得回縮身去,中劍的剎那,紅魔女吸走了她大量精氣,被斬落的左臂一時間無法重生。她知道今夜碰上了客星,臉上浮現出驚懼之色。

  欣然�手接住飛回來的魔劍,縱身欺入黑山老妖近身,淩空揮劍橫斬!夜幕裡閃過一道紅艷豔的弧光,將黑山老妖攔腰斬斷。

  老妖的上半身在劍氣的帶動下飛旋出去,噴灑出大團墨綠的血漿。下半身飛快的縮入墓穴,不知去向。

  阿夏拋出一隻火球,點燃老妖尚在蠕動的殘軀,走過來告訴欣然:“蘇,老妖婆的妖氣沒有散,可惜我不知道她藏在哪裡。”

  “遲早會把她揪出來的。”欣然無所謂的笑笑。

  黑山老妖遭到重創後隱身暗處,操縱著數以百計的喪屍圍攻欣然主僕。她可沒想到欣然是半吸血鬼,喪屍在他看來與豬狗無異。

  “好啦好啦,都給我回家睡覺去。”欣然揮揮手,圍上來的群屍立刻呆站在原地不動。既沒有履行黑山老妖的命令攻擊欣然,也不肯聽從欣然的呵斥返回墓穴。

  婉兒天真的問:“大叔大叔,殭屍被你罰站啦?”

  “……我有那麼無聊嗎?”欣然指揮下等亡靈的能力與黑山老妖旗鼓相當,兩個人都無法完全操縱喪屍,於是便陷入眼下的僵局。

  不知不覺間東方發白,山下傳來雄雞的啼鳴。這是一天中陰氣衰竭陽氣上升的轉折點,黑山老妖法力銳減,喪屍慢慢移動腳步走向墓穴。欣然剛要鬆口氣,卻見無數光球自喪屍身上飛出來,匯成一道光流,浩浩蕩蕩的飛往大殿方向。

  欣然情知黑山老妖捨不得放棄苦心修煉的魂魄,想在魂魄被陽光驅散之前將其收回。於是追著魂魄回到大雄寶殿,卻見魂魄凝成一條細線,鑽入佛像口中消失了。

  “原來藏在這裡……阿嚏!好多灰塵∼”欣然揉揉鼻子,嬉皮笑臉的衝佛像合十鞠躬,“阿彌陀佛,英俊瀟灑的佛祖爺爺,請原諒小人的不敬之罪,等除掉黑山老妖,我一定幫你重塑金身。”

  欣然把佛像推開,牆壁上露出一個半人高的洞穴,通往僧人居住的禪房庭院。天井中央栽有一株槐樹,足有合抱粗,枝繁葉茂,不知有多少年歲,想來便是黑山老妖的本尊。欣然追蹤的魂魄此刻正一閃一閃的依附在樹葉上,宛如成群結隊的螢火蟲。

  欣然雙手合十,發動“吸魂訣”,周身張開一輪漆黑的光暈,製造出強大的引力。魂魄頃刻間分成兩股,三分之二被欣然奪走,剩下的被黑山老妖吸入樹幹。吸納了眾多的魂魄,欣然運功調息,發覺功力又一次突飛猛進,不由得精神一振。

  下一步輪到斬鋤樹妖本體。欣然雙手握劍砍向樹幹,全力以赴的一劍僅在樹身留下淺淺的傷痕,劍一離體,傷口馬上癒合了。

  “靠……這麼結實!”欣然驚訝得望著妖樹。

  黑山老妖料定欣然無法傷她,得意的晃動樹枝嘩啦作響。

  “大叔在這裡!”

  “蘇,找到老妖婆了嗎?”

  阿夏帶著雙胞胎趕來。

  欣然搖搖頭,把難題告訴大家。

  阿夏摸摸樹皮,恍然大悟道:“樹妖修為極深,且有大量生魂護身,只有世間至兇的兵器才能破解她的妖法。”見大家一臉茫然,解釋道,“所謂'兇兵',指得是殺生眾多,沾染在鋒刃上的血腥年積月累化生出極兇極惡的煞氣的兵器。”

  欣然瞅瞅紅魔女,狐疑的問:“難道朱諾殺人還不夠多?”

  五百年前邪神洛基橫掃中洲,劍下亡魂數不勝數,單比殺生數量,朱諾不會輸給其它任何兵器。

  阿夏無法解答欣然的疑問,不過朱諾卻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笨笨的小主人,這問題還不簡單?本小姐為了保養冰清玉潔的胴體,殺人之後絕不允許血汙殘留,自然也不會有煞氣積鬱,況且煞氣四射那是'粗漢級'兵器的境界,像我這種超級可愛的'公主級'神兵,應該用'嬌滴滴英明神武'來形容。”說著,洋洋得意的將劍身扭成S形。

  “貧嘴的小東西,就知道吹牛!”欣然在劍鞘上拍了一掌,嘆道:“可惜左京老婆不在,她的太歲刀倒極有可能是兇兵。”

  溫兒聞言靈機一動,拉著欣然的袖子說:“大叔大叔,我曾與花姐姐比武過招,親眼目睹過太歲刀的威力,如果太歲刀是兇兵,我的村雨刀也一定是的! ”

  村雨刀是扶桑上古傳說中赫赫有名的妖刀,死在刀下的武士不知凡幾。從初代山中老人御劍隆盛開始,五百年來村雨刀作為山中老人的專用武器,締造出無數個充滿殺戮與血腥的神話,絕對有成為“兇兵”的資格。

  欣然拔刀出鞘,院落中的氣溫陡然降低了許多,刀刃雪亮如霜,煞氣凝結成露珠,散發出逼人的寒氣,果然是一口至兇之刀!

  欣然雙手握刀,猛力劈向妖樹。刀鋒切入樹幹的剎那黑山老妖彷彿預感到大難臨頭,發出絕望的哀嚎。

  村雨刀勢如破竹的斬斷樹幹,妖樹轟然倒下,切口平滑的樹樁上滲出墨綠的汁液,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樹倒猢猻散,失去製約的魂魄逃離妖樹,小燈籠似的飄浮在空中。其中有數團淡青色的魂魄,足有普通魂魄十倍大,乃是黑山老妖本人的魂魄。只有二魂四魄完好,另外一魂二魄已經被村雨刀無與倫比的煞氣沖散了。

  欣然收刀入鞘,使出“吸魂訣”把空中的魂魄一網打盡。

  阿夏爬到樹樁上細數年輪,片刻後驚嘆道:“總共九百九十九圈,老妖婆只差一年就變成'天妖'了。”

  千年以下的樹妖只能算“地妖”,法力平平,不能離開本體太遠,然而一旦超越千年大劫便升格為“天妖”,變化莫測,來去自如,想要殺她就沒那麼容易了。

  阿夏的話讓欣然心中一動,想起亞歷山大曾告訴他千年樹妖的樹幹是極為寶貴的煉金素材,他多年來苦苦尋覓而不可得。於是用村雨刀將樹幹切成數段,收藏在紅魔女腹中的次元倉庫裡,留著以後收買老怪物用。

  “微笑騎士果然名不虛傳,連黑山老妖都不是你的對手。”一個沙啞的嗓音從樹樁背後傳來,卻看不見說話人藏身何處。

  阿夏急忙拔劍戒備,欣然�手示意不必緊張。嘲諷的笑道:“船夫大叔,難道蜃氣澤的那把火燒得你不夠爽,還敢出來作怪?”

  海蜘蛛從陰影中走出來,臉上的燒傷還沒有痊癒,咧嘴苦笑的樣子真的有夠難看。

  “蘇公子,我還沒有活到不耐煩,萬萬不敢觸你的黴頭,這次來拜訪您,是給妙子夫人代個口信。夫人很感激你在511孤兒院為溫婉兩位小姐所作的一切,明日子夜,她將率白蟻兵團親至蘭若寺拜訪,那將是通往香格里拉的最後一道試煉,預祝公子武運昌隆,順利過關。”

  欣然點頭微笑,暗想苦日子總算快要熬到頭了。

  海蜘蛛見欣然神色平靜,大感欽佩,又道:“後院禪房已經收拾乾淨,小人準備了幾樣酒菜,今晚公子和兩位小姐就在寺中講究著休息吧。”

  “多謝大叔款待,上次燒得你那麼慘,我真的很抱歉。”

  海蜘蛛望著欣然真誠的臉,驚訝的嘆道:“他們說得一點也不錯,蘇公子的確是個可以做朋友的男人。”

  “他們?”

  “疾風蝙蝠夫婦,還有剃刀小次郎和奈落姬,香格里拉最頂尖的幾位殺手對蘇公子的評價可是高得嚇人哩!臨來之前,還特地叮囑我代他們向公子道謝。”

  欣然的脾氣是不怕人罵只怕人誇,你越是罵他他越不把你當回事,可是你一誇他,他就害羞的手足無措,只好用傻笑來遮掩。

  “夫人的交代就是這些,告辭之前,還要感謝公子替我們山老集團完成了多年來一直無法解決的S級任務'討伐黑山老妖'--任務的獎金妙子夫人已經替你收下,算是誘拐溫婉兩位小姐的補償。”說罷,閃身遁去。

  (獎金?原來還有獎金……冤枉啊--我哪裡有誘拐溫婉,明明是她們自己貼上來得嘛!)

  一面派人刺殺欣然,一面利用他免費打工--妙子夫人不愧是山老集團第一智囊,算盤打得太精了。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0:59:16

第十七集·第六章採精記

  白蟻兵團是香格里拉的精銳部隊,出動白蟻兵團,意味著山老組織要傾盡全力對付欣然,況且指揮官又是地位武功僅次於山中老人的妙子夫人。

  得知母親即將到來,溫婉臉上失去了平日的笑容。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戀人,在這場最後的決戰中,究竟是幫助欣然對抗白蟻兵團,還是順服在母親的羽翼之下,左右為難的小姊妹必須做出選擇。

  看到小姊妹悶悶不樂的樣子,欣然又是憐愛又是心痛,他不在乎自己流血受傷,卻容不得溫婉受半點委屈。應該怎麼辦,他心裡早有決斷。

  “溫兒、婉兒,憑良心說,大叔對你們怎麼樣?”晚飯後,欣然把溫婉留在房間裡,表情難得的莊重。

  “大叔對我們很好啊--”

  “好得不能再好啦!”

  雙胞胎髮自內心的說。

  “大叔有事相求,希望你們看在這些天朝夕共處的情份上,不要拒絕。”

  溫婉對視了一眼,顯得有些緊張。如果欣然果如她們所料,請求她們幫助自己對抗白蟻兵團,兩女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她們的內心情感更傾向於幫助欣然而非母親。對弱勢一方的同情,成為傾斜雙胞胎心中那桿天平的關鍵砝碼。

  “明天晚上,蘭若寺將會有一場腥風血雨,我相信妙子夫人會在最後的試煉中投入最強的戰力,我不想死,只有拿出百分之百的實力來反抗。”說到這裡,欣然稍做停頓,觀察小姊妹的表情,希望她們能夠明白自己的潛台詞。有些傷人的話,他真的不想說出來,哪怕是出於保護溫婉的目的。

  (大叔究竟想告訴我們什麼呢……)

  溫婉畢竟太年輕,沒辦法洞悉欣然的心意。

  無奈的嘆了口氣,欣然只得硬著頭皮說:“說白了吧,明天晚上我必須大開殺戒,也許你們的親友會因此喪命,對此我只能說一句抱歉。”

  (大叔,這是你的真心話嗎?為什麼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殺氣,好迷人的眼神……那裡面有的,只是憂傷而已。)溫兒出神的望著欣然的眼睛,腦筋漸漸開竅了。

  婉兒的心思比姐姐單純,小手緊緊抓著欣然的胳膊,含著淚花哀求道:“至少不要傷害媽媽大人好麼?其它人隨便你殺多少都無所謂!只要大叔點頭,婉兒樂意幫你殺死任何人,白蟻兵團也好,九天狗也好,除了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對我和姐姐來說在這世界上沒有誰比大叔更重要!”

  欣然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冷酷的推開婉兒,“婉兒小姐,拜託你別再煩我了!幫我殺人?哈∼太可笑了……假如你的腦子裡還有一丁點自知之明,就該為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感到羞恥,你真的以為自己很強很厲害?別傻了,我的小姐,在真正的戰場上,你唯一的用處就是害我分心!真抱歉,我不得不再一次降低智商水平對你講話--為了保證我能專心戰鬥,你和溫兒明天一早必須離開蘭若寺--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不對!這不是真的……大叔,為什麼突然討厭婉兒呢?人家……人家一直都很乖很聽你的話啊……”婉兒傷心的慟哭起來。她試著靠近欣然,想粘在他懷裡撒嬌。欣然再一次冷酷的推開她。

  溫兒摟著妹妹的肩膀柔聲安慰,可她自己也忍不住傷心落淚。欣然剛才那番話實在太殘忍了,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她心中劃下一道道深深的傷口。

  欣然不敢看雙胞胎悲痛欲絕的樣子,生怕自己承受不住少女純潔的目光,道出真心話。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夜深了,我要休息了。”欣然緊咬牙關,轉身離去。

  (媽的,真是越活越沒出息……我從前不是這麼軟弱的啊!)他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吹吹風,讓內疚的心情平靜下來。

  溫婉還是哭,眼淚是她們唯一宣洩內心痛苦的武器,然而欣然不在場,哭也沒有用。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阿夏同情的望著雙胞胎,想安慰她們,卻又不具備令人心悅誠服的口才。欣然那些無情的話雖然不是針對阿夏,卻也使小妖女敏感的心靈連帶受到打擊。猶豫良久後追出門外,試圖勸欣然收回趕走溫婉的決定,更重要的問清楚--是不是自己也會成為他的累贅。

  “喔呵呵呵呵∼同樣是傷心流淚,為什麼蘿莉的哭聲會更加的悅耳呢?溫兒,婉兒,加油哭,我要在這夜鶯歌唱般動人的泣聲里美美的睡上一覺。”真正留下來安慰溫婉的是“老奸巨猾”的紅魔女。

  “師父呀,你怎麼也來欺負人家……”

  “嗚嗚嗚∼天哪天哪,大叔不要婉兒師父也來說風涼話,婉兒不想活了∼”

  朱諾格格嬌笑,拉著姊妹倆的手柔聲道:“我不是說風涼話,是笑話你們兩個小傻瓜上了主人的當!”

  “上、上--當!?”雙胞胎止住哭聲,驚訝的望著朱諾,“大叔剛才說的話……難道都是騙人的?”

  朱諾不容置疑的道:“沒錯--通統是謊話!”

  “可是……大叔為何要刻意說謊害人家傷心呢?”婉兒還是不明白。

  朱諾油然嘆道:“溫兒、婉兒,你們跟隨我家主人時日尚短,還不了解他的脾氣,這人表面上壞得不可救藥,其實比誰都菩薩心腸,他故意說那些瘋話傷害你們,真正用心卻是阻止你們落入與親人反目的境地!動動你們的小腦袋瓜兒想一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原來是這樣……難怪大叔的表情很古怪。”溫兒露出釋然的笑容。

  婉兒擦擦眼淚,鼓著粉腮氣乎乎的說:“大叔好狡猾,人家差一點就上了他的惡當!”

  朱諾苦笑一聲,心想:如果欣然知道自己揭穿了他的假面具,準得氣得張牙舞爪……唉,誰讓我心腸軟,見不得小女生的眼淚呢。

  見溫婉破涕為笑,朱諾正色的說:“主人的心意我已經向你們挑明,該怎麼做,就看你們的決定了。”

  溫婉擦乾眼淚,心照不宣的相視微笑。朱諾的一席話如同清風,把她們心頭的迷霧吹得一干二淨。

  當天晚上,溫婉頭一回沒跟欣然同睡。小姊妹不但在他心裡佔據了重要的一席之地,更通過潛移默化改變了他的生活習慣。缺少雙胞胎做伴,欣然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麼,徹夜沒有合眼。想到今後可能再也沒機會摟著可愛的小姊妹睡覺,欣然懊悔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天還沒亮欣然就爬起來,在被窩裡搜尋半晌,終於給他抓到朱諾的小腳丫,一把拽出來。紅魔女的胴體順勢滑出棉被,絲綢般光滑肌膚在晨曦中煥發迷人的光澤。半睡半醒的嘟囔:“貪吃的小主人,玩了人家一整夜還沒夠……”

  欣然沒好氣的道:“不許抱怨--快起來工作!”

  幾分鐘後,哈欠連天的朱諾在欣然的押送下來到大雄寶殿--紅蓮改的臨時格納庫。

  “天黑以前把紅蓮改修好,不然就把你變成垃圾桶!”

  (嗚嗚∼好過份……)朱諾不敢怠慢,爬上機械鎧忙活起來。

  欣然坐在香案上翻看《秘魔寶卷》,打算臨陣磨槍,學幾樣應急的法術。他心裡清楚,紅蓮改絕無可能在白蟻兵團展開進攻前投入作戰,血肉之軀再如何厲害,體力也終有耗盡的時候,妄想單槍匹馬對抗山老大軍,無異於天方夜譚。當然,欣然也不是孤軍奮戰,阿夏和朱諾是他的最佳拍檔,但這並不足以扭轉實力懸殊的局面。

  正發愁的時候,忽然看見一條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殿外。欣然微感意外,出去一看,果然是溫兒,右手拎著一隻布口袋,不時的從中掏出一把砂土撒在院子裡。少女的笑容恍若燦爛的陽光,驅散了心頭的愁雲。

  “大叔早安!”溫兒一如往常的鞠躬問好。

  “為什麼還不走?”欣然板著臉問。

  “大叔,我和妹妹決定留下來。”溫兒平靜的說。

  欣然深吸一口氣,盡量不把喜憂摻半的心情表現在臉上,“你們這麼做,真的讓我很失望!”

  “嘻嘻∼大叔快活了半輩子,偶爾嘗試一下失望的苦果不也別有一番風味?”溫兒俏皮的眨眨眼。

  “我說過,你們幫不上忙--”

  “那可不一定!大叔對白蟻兵團了解多少?”

  “這……”

  “一無所知對不對?”

  “沒錯。”欣然羞窘的點點頭。

  “我和婉兒也許真的很沒用,但是我們至少比你更了解敵人,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可以提供大叔急需的情報,怎能說幫不上忙?”

  欣然被溫兒說得啞口無言,只得坦白心事:“溫兒,我的確需要你和婉兒的幫助,可是,如果代價是你們與家人反目,我寧可獨自挑戰白蟻兵團,不論成敗,至少問心無愧。”

  溫兒眼圈發紅,撲在欣然懷裡激動的說:“大叔,別說了……我和妹妹既然選擇留下來就已經表明了我們對你的心意,無論發生什麼,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們都能勇敢的去面對!”

  欣然愛撫著少女的秀發,感動的幾乎落淚。

  白蟻兵團在人數上彈性頗大,根據出征的需要,多則上千人,少則百餘人,成員全是忍軍中的頂尖好手。個體的戰鬥力固然無法與九天狗相提並論,但默契的戰術配合所帶來的集團破壞力好比吞沒叢林的白蟻大軍,哪怕羅蘭和花無忌那樣的超一流高手也無法與之抗衡。要在白蟻群的包圍下逃生甚至反擊,必須撕開一個缺口。

  以上是雙胞胎根據對白蟻兵團的了解做出的戰術分析。從昨晚決定留下來幫助欣然,她們就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工作。

  溫兒對陷阱系咒法有著極高的天賦,花費整夜時間熬煉出兩樣阻撓忍軍衝鋒的法寶。第一樣是她按照奇門遁甲九宮八卦方位撒下的砂土,叫做“苦惱流沙”。加持了神秘咒法的砂土會在敵人步入庭院後造成流沙幻境,意志不夠堅強的人落入幻境後便再也無法脫身。

  另外一樣法寶是溫兒從後山樹林采集的松針,經過咒法的熬煉後藏在屋頂瓦片下,叫做“針千本瓦”。表面看來和普通的瓦一樣,若有人不幸走上去,便會嚐到踩到刺猬是什麼滋味了。

  婉兒在咒法方面沒有特別的才能,但她也有一樣過人的本領--超強的精神力。同樣是颶風後裔,欣然由於體內寄宿有洛基的靈魂,精神力最為強大,無論溫婉還是霸王花都無法與他競爭。然而精神力是個涵蓋很廣的詞,包括了眾多方面,比如念動力和心電感應就不是一回事。

  欣然的優勢在於控制精魔力場,婉兒的特長則是念動力--同時遙控二十四支飛行梭,這一手連欣然也自嘆弗如。

  飛行梭發射的氣功炮消耗太大,不適合混戰。為了對抗白蟻兵團,婉兒特地從朱諾那裡借來二十四張經過亞馬遜軍火專家精心改良的“連裝爆裂弩”,架設在隱秘的樹杈上,瞄準忍軍來襲的必經之路。婉兒坐鎮大殿遙控弩弓,很有些一“女”當關萬夫莫敵的氣概。

  雙胞胎辛勤工作的時間里阿夏也沒閒著,使出操縱昆蟲的特技,召喚來為數眾多的蜜蜂和蛇。蜜蜂毒蛇嚇唬普通人足夠,用來對付忍軍精銳未免可笑。不過我們的赤紅蟻后自有妙計,讓蜂、蛇飲用混有赤紅猛毒的水,立刻升級為赤紅毒蜂和赤紅毒蛇。哪怕是絕頂高手被釘上一針咬上一口,若不及時醫治也難保性命。

  婉兒安置好弩弓後過來幫朱諾修理機械鎧。朱諾坦言,天黑前她能把紅蓮改修到飛上天,但是無法保證它會否突然掉下來。

  “糟糕透頂!沒有機械鎧,大叔就沒辦法對抗媽媽大人的“黃泉御前”啦……”婉兒愁眉不展。欣然頭一次聽婉兒說起“黃泉御前”這名字,細問後得知是妙子夫人的專用機械鎧。

  在中洲,“香格里拉兵工廠”是極少數能夠生產出與亞氏作品相媲美的機械鎧的機構,無論鐮鼬、蝶仙還是不久前的蜂后,都給欣然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有紅蓮改的情況下都要傾盡全力才能擊倒忍系機械鎧,現在要求他去“空手拆機”未免太不現實。況且“黃泉御前”是妙子夫人的專用機,性能、火力遠在鐮鼬等機之上。

  (必須盡快找到一樣能夠與機械鎧抗衡的超級兵器!)欣然確定了課題。

  回憶作戰經驗,世上能夠與機械鎧匹敵的只有巨龍等少數神獸。他倒是有兩位龍女情人,可惜一位在聖都,另一位在亞馬遜,遠水解不了近渴。

  再有就是主魔合體。如果沙王在身邊,憑藉巨神將的神力,對上機械鎧也有得一拼。現在身邊只有阿夏和朱諾,魔法對抗機械鎧效果甚微,至於施萊姆就更指望不上了。

  思來想去,唯一可行的辦法只有臨時創造一頭足夠強大的合成獸。創造合成獸是煉金術領域中最複雜的工作之一,需要大量的素材和藥物,其中大多數素材欣然聞所未聞。

  懷著試試看的心理,欣然翻遍《秘魔寶卷》,終於給他找到一隻能夠在短時間內湊齊材料的高等合成獸--“歡喜觀音”。

  歡喜觀音也叫“貝拉獸”,傳說是北極魔母最先發明出來給自己當替身用的--能夠給魔母當替身,實力應該不差。

  創造歡喜觀音需要兩種基本素材,太陰魔像和高等淫獸。此外還需要一個永久性主魔合體契約。

  欣然那頭淫獸已經進化成屍王,在淫獸界算是最高等的了。合體契約也簡單,《迷魔寶卷》中有完備的記載。

  太陰魔像也是煉金術的產物,需要用千年樹妖的雕像和孿生處女的三種體液--即唾液、血液和陰精--來合成。

  根據《秘魔寶卷》記載,以樹妖雕像為祭品,施以返魂咒法並澆奠處子體液,便可完成太陰魔像的創造。看上去很簡單。

  黑山老妖的遺體有了用武之地,欣然取出一截木材,仿照溫婉的容貌雕刻出一尊裸體美女像。對於聖女王裸像的締造者而言,區區木雕裸女不過是小菜一碟,不出兩個時辰就完工了。

  聽說欣然要創造合成獸,溫婉很慷慨的樂意獻身相助,但是她們也有一點小小的疑問--陰精是啥玩意?她們還不知道自己身體裡存有這麼一種液體。

  欣然不好向她們解釋,只好親自動手採精。兩女順從欣然的吩咐,脫光衣服爬上床,撐著下巴好奇的望著他準備瓶瓶罐罐,心情既緊張又有些期待。

  溫婉的身材初具曲線,肌膚如同嬰兒一般的細滑,透出一股子甜絲絲的奶香。秀氣的乳房好似兩隻荷包蛋,摸上去軟綿綿的,裡面有個小小的硬核,說明她們還是貨真價實的處子之身。腰身纖細,圓臀挺翹,婷婷玉立在床上,好似一對並蒂蓮花。

  兩女雖然與欣然同床共寢多日,身上沒有一處不被他看過摸過甚至吻過,可一想到要在愛郎面前做出淫蕩的舉止,依然羞得�不起頭來。小女兒嬌羞之態使欣然更加興奮,將雙胞胎摟在懷中,親親姐姐,吻吻妹妹,逗弄的兩女婉轉嬌吟,雪白的肌膚泛起朵朵桃花,緊緊夾著的大腿根也滲出溫熱的蜜汁。

  欣然指揮小姊妹肩並肩躺在床上,小手摀著羞紅的臉蛋兒,四條粉光致致的玉腿慷慨的叉開,露出處子的神秘花園。十二歲的小女生才剛開始發育,兩姊妹彷彿照鏡子一般,恥部的位置形狀乃至色澤完全一樣,玉戶粉嫩雪白,略有幾根絨絨芳草,中間夾著一條紅嘟嘟的小肉唇,淌出透明的蜜汁,相思豆深藏在溪谷深處羞於見人。

  欣然使出催情手段,手指繞著肉包子輕柔的愛撫,試探著鑽進緊窄的花徑,享受溫熱滑嫩的肉壁緊裹指尖的美妙滋味,淺嚐輒止,以免弄破脆弱的處女膜。

  時而低頭在粉腿內側熱吻親咬,進而含住處子肉穴,品嚐酸甜的蜜汁,舌尖順著兩壁肉唇靈巧的向上一挑,粗糙的舌苔摩擦得害羞的陰核顫抖腫脹,淫水橫流,泛起白膩得泡沫。小姊妹未經人事,哪經得住他如此挑逗,不出幾分鐘便登上高潮,嬌軀顫抖,腳趾抽搐,先後尖叫著洩出平生第一泡陰精。

  欣然手疾眼快的取來玉瓶接在溫婉胯下,一滴不漏的將香氣四溢的處子陰精收入瓶中。

  洩身後小姊妹仍在高潮顛峰徘徊,緊緊的偎依在欣然懷裡嬌聲抽泣。欣然知道這是女孩最脆弱的一刻,靜靜的抱著她們,輕拍兩位小寶貝兒顫抖的玉背,直到她們平靜下來。

  無意中發現溫婉背上刺有狸貓紋身,頗感意外,半開玩笑的問她們是不是混過黑社會。上流社會出身的他對紋身懷有可笑的偏見,認為只有小流氓才會在身上刺些花花綠綠的圖案。

  婉兒揉揉鼻子,嬌嗔道:“大叔亂講話,婉兒才不是小流氓哩,狸貓紋身是御劍家族本家傳人的標誌。”

  欣然不甘心在小情人面前伏輸,不服氣的說:“狸貓有啥了不起,我們家的家徽還是龍貓咧!”

  “龍貓是什麼貓,會捉老鼠嗎?”婉兒天真的問。

  “龍貓嘛……這個、這個,唔,就是長翅膀的胖貓。”欣然信口開河,“凡是我們蘇家的兒媳婦,都要在背上紋一隻頂可愛的龍貓。”

  他在胡說八道,心細如發的溫兒聽了卻信以為真。下床取來匕首,雙手捧至欣然跟前。

  “大叔,請賜給溫兒一隻龍貓吧。”說罷扭身背對欣然,跪伏在床上。

  婉兒拍手笑道:“溫兒好聰明,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招!”連忙並肩跪在姐姐身旁,“大叔,我也要龍貓紋身,不要刺得太深哦,婉兒好怕痛的。”

  小情人的軟語相求,欣然不忍拒絕,掂掂匕首,感覺不很順手。取出一枚硬幣,暗運內力融成銀針,給狸貓添上翅膀。溫婉緊咬銀牙,默默承受著幸福的刺痛。從這一刻起,她們就是蘇家的人了。

  欣然有繪畫基礎,紋身雖是初學乍練倒也有模有樣。完成後溫婉對著鏡子欣賞了一番,非常滿意。針口滲出的血滴也被欣然收集到另外一隻瓶子裡。

  唾液的收集不必多說,很快準備妥當。欣然把三隻玉瓶擺在桌上,正要穿衣,雙胞胎卻拉住他的手,不勝嬌羞的說:“大叔剛才弄得我們好舒服,現在輪到我們替你服務啦。”

  “誒……什麼服務?”欣然納悶的望著她們。

  “乖乖躺下!”婉兒調皮的推倒欣然,強迫他平躺在床上。

  “別說話,閉上眼睛享受就好∼”溫兒含羞帶笑的說。

  雙胞胎光著身子埋頭跪在欣然胯下,四隻白嫩的小手充滿愛心捧著大肉棒,溫柔的上下套弄,姊妹倆頭挨著頭,兩張可愛的櫻桃小嘴兒你一下我一下嘬著紅得發亮的大龜頭,彷彿在分享一根冰棒。時而吐出柔軟的舌尖輕挑馬眼,把透明的分泌液舔吃乾淨。圓滾滾的美臀高高翹起,宛如一對滿月,隨著唇舌的動作嫵媚的搖晃。

  欣然看得熱血沸騰,騰出手來愛撫雙胞胎的小白屁股,豐腴臀肉溫潤細膩富有彈性,觸感美不可言。

  美麗可愛的雙胞胎女孩替自己吹簫,這場面實在太刺激了。在溫婉的賣力服侍下,欣然很快便登上極樂的顛峰,顫抖著將熱騰騰的“白豆漿”噴射在雙胞胎冰清玉潔的俏臉上。

  溫婉吞掉手上的精液,又互相舔淨對方臉上的殘精,好似兩隻貓咪在互相洗臉。

  溫兒把毛巾擰乾,細心的擦拭半軟的小弟弟。婉兒揚起稚氣的小臉兒,嬌嗲的問:“大叔,我和姐姐伺候的你舒服嗎?”

  欣然親親婉兒白裡透紅的小臉蛋兒,感動的笑道:“舒服的要死!溫兒、婉兒,大叔愛死你們了。”

  “好棒!大叔真的喜歡我們呢∼”

  “朱諾老師說得一點也不錯!”

  雙胞胎擊掌慶祝,開心的咯咯嬌笑。


第十七集·第七章合成獸

  參照《秘魔寶卷》中的記載,欣然開始創造太陰魔像。首先將黑山老妖的魂魄以秘法附在雕像上,而後澆下處子體液。一道黑光沖天而起,沖淡了旭日的光輝。雕像在紅紅白白的液體中呻吟顫抖,木質肌膚轉眼間覆蓋上一層乳白色的薄膜,進化成少女柔嫩的肌膚。

  漫長的儀式完成後,出現在欣然和溫婉面前的不再是死氣沈沈的木雕,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裸體美少女。由於黑山老妖喪失了一魂兩魄,太陰魔像也因此不盡完美,神情顯得有些呆笨。

  欣然沒有時間重新開始,只能容忍魔像的缺陷,馬不停蹄的著手進行下一步工作。

  場地轉移到後院塔林。欣然命令骷髏喪屍從棺材裡爬出來充當苦工,清理出一塊空曠的場地作為祭壇。親手書寫兩張合體契約,分別貼在魔像和淫獸身上,而後將美醜構成鮮明對比的兩隻妖獸放在祭壇上。

  淫獸一見到美女,用不著欣然催促便放出觸手纏住太陰魔像的腳踝,將她倒掛在半空中。

  太陰魔像狂亂的甩著頭髮,臉上呈現出極度驚恐的表情。當淫獸靠上來時,她立刻發出了尖銳的哀鳴。然而這並不能感動毫無憐憫之心的淫獸,它不慌不忙的探出兩條觸手纏住了太陰魔像雙腿,強行分開,另一條觸手盤踞在少女光潔的私處,先分泌了大量粘稠滑膩的液體,接著把頂端縮成了尖尖的錐形,藉著分泌液的潤滑輕而易舉的鑽了進去。與此同時,太陰魔像發出了令人心碎的哀鳴,雙腿之間汩汩流出深紫色的太陰魔血。

  淫獸不理太陰魔像的感受,鑽進私處的觸手急促的伸縮挺動,其餘的觸手也興奮起來,在太陰魔像胴體上瘋狂蠕動。太陰魔像高昂起頭顱,暴露在空氣中的粉頸因極度興奮浮現出淡青色的血管。小手愛撫著纖巧的乳房,雙眸微閉,小嘴微微張開,鼻中哼出淫靡的呻吟,似乎很享受淫獸的奸淫。

  此刻她的私處已經塞了兩根觸手,但她還不滿足,努力張開大腿,自行動手把另一根觸手硬擠進鼓脹的私處,又把一條觸手含在口中飢渴的吮吸著,臉上露出了說不清是苦惱還是舒爽的表情,隨著交媾的節奏扭動細腰、翹臀,癲狂的甩著長發,美玉般的足趾情不自禁的痙攣著,好像已經有了獨立的生命,不再屬於那具沈浸在淫樂中無法自拔的年輕胴體……

  隨著交媾的進行,淫獸的觸手一根接著一根的消失在太陰魔像私處,更不可思議的是連淫獸的本體--那團章魚頭似的肉球--也開始朝太陰魔像身體裡鑽,難以想像那小小的方寸之地竟能容下這龐然大物!

  不知不覺中局勢全盤逆轉,現在已經不是淫獸玩弄太陰魔像,而是太陰魔像在吞噬淫獸。

  太陰魔像終於把淫獸的本體全部吞入陰戶,只剩下數十根觸手仍露在體外,有氣無力的蠕動著。肚子如同懷孕的婦人般鼓起來,並且隨著吞噬的進行越發漲大,緊繃繃的肚皮幾乎變得透明,讓人擔心她的肚皮會像氣球似的炸開。

  太陰魔像的表情也由之前的享受轉為痛苦,顫抖嘴唇好像被暴雨打落的花瓣,吐出痛楚的呻吟。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凝結成一根根細冰條,附著在佈滿血絲的肌膚上,說不清是美麗還是恐怖。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魔物交媾和即將誕生的新物種侵犯了神明的法則,引來天變。祭壇正上方出現漩渦形的風眼,烏云四合,颶風咆哮。明明是初夏季節,卻忽然刮起暴風雪。欣然遠遠的躲開,唯恐重蹈前輩煉金術士的覆轍,遭天譴神雷當頭劈下。

  太陰魔像懸浮在風眼正中,玉體橫陳,腹部高聳,好像懷胎十月的孕婦。飛舞的雪花環繞著她,有如潔白的霓裳。

  緊接著,太陰魔像的腹部發生了詭異絕倫的變化。吸入淫獸後撐得鼓鼓地肚皮以肚臍為中心,浮現出一圈黑色的細凸痕, 以很快的速度朝著四周放射,擴散到了一定程度後又匯聚成上下兩支幹流,分別流向小腹與眉心。

  朝著下方擴散的黑線聚集於太陰魔像陰部,之前被吞噬的淫獸觸手現在又被陸陸續續的吐了出來,流蘇似的垂在太陰魔像兩腿之間。

  太陰魔像的雙腿也開始變形。大腿依舊豐腴圓潤如初,但膝蓋和關節卻消失不見,最終蛻變成兩條渾圓柔軟的觸手,顏色潔白如玉,在一簇黑色的觸手中顯得格外扎眼。

  欣然仔細一看,發現這些新繁殖出來的觸手,不論黑白,都與之前有所不同。

  淫獸的觸手只是單純的槌形,而新的觸手前端卻是由無數細小的肉芽攢成了花苞狀。每當“花苞”張開,便露出中央酷似女陰的粉紅色肉膣。

  風雪更加猛烈,風眼中的太陰魔像像陀螺似的旋轉起來。觸手在旋風裡飛蕩開來,像一朵倒懸著盛開的喇叭花,又像是一條長裙,與太陰魔像潔白的胴體、修長的玉腿,構成了黑白分明的對比。至此,太陰魔像體內的淫獸組織幾乎被消化利用殆盡,因而鼓脹的肚皮也再次變得平坦了。

  最後被融合的是朝正上方延伸的黑線,爬過乳溝、咽喉和麵孔,最後集中在眉心一點,這是淫獸最後的組織細胞,變成了一隻豎立的眼睛!

  此後黑線自太陰魔像身上完全消失,胴體依舊瑩白如雪,光艷奪目。嬌小的幼女型身材被不可思議的內在魔力拉得頎長豐滿,小巧的乳房有如充氣皮球似的迅速鼓起來,變成了一對誇張得豪乳,乳尖蓓蕾有如石子一般堅挺,鮮紅得像要滲出血來。

  與淫獸完全融合的太陰魔像睜開眉心的第三隻眼,射出一道粉紅色光束,繞著祭壇掃射一圈。守護在祭壇四周得喪屍被“化血神光”照射,頃刻間化為一灘灘腥臭的膿血。

  妖瞳已開,意味著歡喜觀音創造成功。欣然走進祭壇,朝著懸在空中得歡喜觀音舉起右手。

  歡喜觀音低頭俯瞰欣然,陰冷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馴服。忽然旋身起舞,三十二條觸手飄帶般飛散開來。轉眼間雲收霧散,天宇恢復了清明。

  歡喜觀音飛至欣然跟前,捧起他的右手,在金光閃閃的賽亞紋章上印下虔誠的香吻,訂立主魔契約。

  大功告成後欣然鬆了口氣,取出一張空白的封魔卡收納歡喜觀音。

  ※※※※

  夏日的夜晚,一輪明月高懸在山牆上,群星閃爍,月光如水,和平的氣氛籠罩著靜謐的寺院。夜風吹過樹梢,送來催人入夢的簌簌細響。

  然而,就在和平的表像下,卻隱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

  樹蔭下,陰影裡,無數雙冷酷的眼睛正在窺伺蘭若寺,出鞘的長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寒光。

  當子夜的鐘聲敲響,數以百計的黑衣蒙面人躍出草叢。十尺高的院牆對這些身手幹練的忍者構不成任何阻礙,一縱身便飛上牆頭,點燃火把擲入寺院。火勢迅速蔓延開來,轉眼間蘭若寺化作一片火海,黑煙遮蔽了月光。在濃煙的掩護下,忍軍分東西南北四路殺入寺內。

  對於經驗豐富的殺手來說,放火有諸多好處,首先能夠給對手造成精神壓力,使之陷入被動和慌亂,被迫逃離火場,暴露在最容易受到攻擊的空曠地帶,而且充滿煙霧的環境會給視野造成很大限制,有利於潛伏。

  火起之時,欣然、阿夏和溫婉姐妹也正嚴陣以待。溫婉受過殺手訓練,料到白蟻兵團很可能採用縱火的方式掩護進攻,預先給寺廟的重要建築做好防火處理,又發給每人一個自製的狸貓面具,能夠有效的避免吸入毒煙。

  鑑於敵眾我寡,欣然便把溫婉和阿夏分別派往不同的地方阻擊忍軍,這樣一來對手人數雖多卻無法形成包圍之勢,火光也使他們失去了潛伏的優勢。

  溫兒負責把守寺東院牆一帶。院牆下是一片茅草地,時值初夏,正是野草繁茂的季節,加上常年無人打理,草叢足有一人多深。溫兒穿上鎧獸武裝,藏身草叢深處,眼看白蟻兵團的忍軍翻牆攻入庭院,手掐明王印,念誦忍法真言。

  玄妙的咒法真言匯集成一道淺淡的光流,順著地表流向庭院。受到咒法的激發,提前佈置下的“苦惱流沙”立刻變幻成灼熱的陷阱。

  貿然走入庭院的忍者被流沙包圍,越是掙扎,陷的越深,轉眼便被流沙吞沒,痛苦得倒在地上無法呼吸。後面的忍軍不敢再從地面通過,飛身躍上房頂。不料房頂也有溫兒安盤下的陷阱。溫兒念誦咒語,發動忍法“針千本瓦”,上房的忍者被毒針刺破腳掌,紛紛慘叫著跌下來。

  白蟻兵團畢竟是精銳中的精銳,兩次遭襲後判斷處對手隱藏在草叢中,取出“忍火”(一種高燃炸彈)擲過來。草叢立刻燃起大火,溫兒果斷的放棄潛伏,轉身躲進流沙陷阱。

  兩名忍軍高手將雙刀對接成槳狀,舉在頭上高速旋轉,如同直升飛機一般飄過陷阱,攔住溫兒的去路。

  溫兒忽見眼前寒光耀眼,兩口雪亮的武士刀交叉劈過來。千均之發之際,溫兒沈著冷靜,閃電般舉刀封架,鏘得一聲脆響,兩口武士刀被齊中斬斷。

  懾於村雨刀的神威,忍軍不得以讓開道路。溫兒謹記欣然的叮囑,亦不戀戰,穿越“苦惱流沙”後折向寺院西側婉兒藏身的地方,心中暗自祈禱妹妹不要出事。

  沒走出多遠便聽見爆炸聲此起彼伏,飛揚的塵土沖天而起,間中夾雜著忍軍的慘叫。忽然一道黑影撲面飛來,險些與她撞了個滿懷,急忙拉開架勢橫刀以待。凝神細看,原來是穿上鎧獸武裝的婉兒,背後還有兩條兇惡的“忍犬”在追趕。

  沖在前面的忍犬突然一躬身,緊接著離弦之箭般猛撲過來,雪亮犬齒好似兩排鋒利的匕首。婉兒見到姐姐後心神大定,轉身放出飛行梭阻擊忍犬。飛行梭在精神力的遙控下滑出兩道詭異的弧線在忍犬頭顱兩側連成一線,無色無相的氣功炮一齊開火。惡犬的太陽穴突然凹下去,旋即噴出兩團血霧,哼也沒哼半聲便送了命。犬屍滾落在地,拖出一道猩紅的血轍。

  溫兒舉刀虛斬,揮出一道金色半月形刀罡,將另外一頭忍犬劈成兩半。

  “婉兒,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一開始還好,媽媽大人的部下不知道院子裡有埋伏,傻乎乎的衝進來,被爆裂弩炸得人仰馬翻,好玩極了!”

  可惜接下來就不那麼好玩了。忍軍發現有埋伏,放出忍犬搜尋婉兒。忍犬經過特殊訓練,嗅覺靈敏無比,很快發現了婉兒藏身的地方,迫得她狼狽逃離現場。

  欣然有言在先,如果局勢不利,千萬不可以沖動出手,保護好自己比殺敵更重要。溫婉本來就不願對自家人多做殺戮,趁機退出火場,趕赴塔林接應阿夏。

  塔林是寺中唯一沒有遭到烈火侵襲的地方,一馬平川的墳場看似安全,其實每個墓穴裡都有阿夏的赤紅毒蛇潛伏,白蟻兵團攻入後立刻遭到毒蛇圍攻,損失了不少人手。

  忍軍高手隨機應變,射出飛爪扣住石塔,利用石塔為橋柱,很快鋪設出一道空中走廊。忍軍戰士飛身躍上繩梯,避開蛇群繼續前進。

  阿夏含著小指吹響召喚毒蜂的口哨。嗡嗡的蜂鳴聲中,火紅的雲團自墓地上空飄來,圍住繩梯上的忍軍瘋狂蟄刺。被蟄到的忍者慘叫著跌下繩梯,便被毒蛇包圍後淒慘的死去。

  在毒蛇和毒蜂的圍攻下,殺入塔林的忍軍眼看全軍覆沒,只見有人吞下一大把藥丸後縱身撲向蜂群。在被毒蜂包圍的剎那身體突然爆炸,四濺的血液裡含有腐蝕性極強的蟻酸,頃刻間將毒蜂一網打盡。

  白蟻兵團不愧是香格里拉的精銳部隊,悍不畏死的作風令阿夏深感震驚。只得放出一道火牆攔住忍軍,趁隙退出墓園。半路上遇見溫婉姊妹,於是結伴返回中庭與欣然會合。

  從山門發起進攻的是忍軍主力,一開始進展順利,抵達中庭後卻遭到頑強抵抗,險些全軍覆沒。

  擋住忍軍去路的是一頭美艷絕倫的妖獸。

  妖獸懸浮在中庭上空,僅上半身就有七尺高,赤裸的胴體白如凝脂,誇張的豪乳驕傲的挺立在胸前,好似一對迷人的滿月。

  與魔鬼身材恰成對比的是天使般的面孔,清純的俏臉隱約有兩位山老千金的影子,秋水明眸平靜的俯瞰著腳下芸芸眾生,目光是如此聖潔,令人不敢生出褻瀆的念頭。

  然而當忍軍戰士看到妖獸的下半身,心情頓時直落千尺,驚艷全部化為驚懼。

  連接在歡喜觀音纖纖柳腰下面的是一具酷似章魚的龐大下肢,數十條漆黑的觸手噴射出強勁的氣流,提供給她懸浮在空中的動力。

  就在忍軍陷入驚愕的時候,歡喜觀音不聲不響的發起了攻擊。她就像一朵被狂風簇擁著的積雨雲,猛然從空中俯衝下來。掠過忍軍上空的剎那,三十二條觸手宛如靈蛇般飛射下來,捲起前排的忍者。

  被俘虜的忍者拼死掙扎,然而現在無論作什麼都已經徒勞無益。歡喜觀音在成功擒抱獵物之後立刻發動了“吸精特技”。觸手頂端酷似女陰的肉膣一齊張開,腔道周圍佈滿了柔軟的肉芽,彷彿一朵朵妖豔的肉紅色花蕾。觸手向下鑽進俘虜們的褲襠,精準的捉住男人身上最易衝動的器官,深深吞入花巢。

  轉眼之間戰場變成春宮,被殘酷的殺手訓練折磨的幾乎忘記男性本能的忍軍戰士在歡喜觀音的巧妙挑逗下忘記了死亡的恐懼,沈醉在肉慾的快感裡無法自拔,精關大開,一泄如注,短短幾秒種過後便被吸成乾屍。銷魂的呻吟混雜著垂死的慘叫,香艷與血腥的戲碼攜手步入高潮,現場的氣氛混亂到了極點。

  歡喜觀音吸乾了手中的俘虜仍不滿足,丟垃圾似的拋卻乾屍,又一次合身衝入白蟻兵團,尋找新的犧牲者供其縱慾。

  忍軍戰士可不甘心死在牡丹花下,急忙擺開陣型圍攻歡喜觀音。一名忍軍高手騰空躍到歡喜觀音頭上,雙手舉刀力劈。武士刀擊中歡喜觀音的額頭後當場震斷,卻沒能給她造成絲毫傷害。歡喜觀音的骨肉移植自黑山老妖,能夠對她構成威脅的只有村雨刀那樣的超級兇兵而已。

  獵物的反抗激怒了歡喜觀音,她騰出雙手捉住兀自愣在空中的忍軍高手,張開櫻桃小口,惡狠狠的將那倒楣鬼的腦袋連根咬掉,咯吱咯吱的嚼碎吞下。

  歡喜觀音丟開無頭屍體,得意的吐出粉舌舔去唇角血漬,低頭尋找下一個目標。

  忍軍戰士嚇得不敢靠近,自遠處投來手裡劍和忍火。

  暗器同樣對歡喜觀音構不成威脅,反而激發了她的兇性,仰天放聲尖嘯,三十二條觸手同時上揚,頂端的肉苞一齊綻放,冒出一支支兩尺長、一寸寬、鋒利無比的骨劍。

  歡喜觀音扭動柳腰,飛旋著衝進人群,長長的觸手亦如裙帶隨風起舞,末端的骨劍將來不及逃走的忍軍戰士攔腰斬斷。慘叫聲此起彼伏,庭院內血流成河。歡喜觀音肆意殺戮,屠殺之餘還不忘留出一條觸手拖在地上,貪婪的吮吸鮮血。

  吸飽精血之後,歡喜觀音睜開眉心的妖瞳,放出化血神光。赤紅的光柱繞著庭院掃蕩一周,圈內的忍軍在神光及體的瞬間血肉枯竭,化作一堆堆觸目驚心的白骨。

  至此,一百餘名從正門攻入的忍軍戰士幾乎全部陣亡。就連旁觀的欣然也想不到,歡喜觀音的殺傷力竟如此巨大!


第十七集·第八章八雷神

  庭院上空,騎乘機械鎧督戰的妙子夫人目睹自軍潰敗,毫不動容。

  這局面早在她預料之中,毋寧說,是她希望出現的。稍微與預想不盡相同的是欣然用來殺敗忍軍的武器不是她熟知的紅蓮改,而是一頭陌生的妖獸。但這沒關係,隨著忍軍死亡人數的增加,勝利的天平已經悄然向她這邊傾斜。

  妙子夫人的自信來自她的機械鎧“黃泉御前”。這台有著地獄女神綽號的暗屬性機械鎧,是香格里拉兵工藝術的至高成就。也許比起山中老人的座機“服部半藏”還差點氣勢,但用來對付歡喜觀音,在妙子夫人看來,已經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不去留意機械鎧周身環繞的邪惡力場,黃泉御前的確稱得上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機械鎧整體造型是一位頭戴鳳冠的和服美婦人,長髮飄飄,裙袂飛舞,婷婷玉立的懸浮在滿月的光輪裡,彷彿下凡的嫦娥仙子。裝甲採用仿生金屬構造,線條優美豐姿綽約,柔軟的肌膚散發著妖豔的光澤,面如滿月,瓊鼻櫻唇,雍容華貴的容顏活脫脫是放大數倍的妙子夫人。

  機械鎧背後,代替和服“帶枕”的是一隻黑色法輪,上麵點綴有幾點湛藍的幽光。戰死的忍者魂魄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法輪。每吸收一枚魂魄,法輪上便點亮一盞藍幽幽的鬼火燈。法輪由九十九支念動飛行梭組合而成,稱為“幽冥浮遊炮”,工作原理與婉兒的氣功炮大同小異,威力卻判若云泥。

  妙子夫人不是颶風後裔,無法憑藉精神力遙控如此眾多的飛行梭,不得不採用一種很邪門的方法來發動幽冥浮遊炮--“生魂憑依”。

  魂魄是死者精神的結晶,如果生前對某人懷有強烈的執念,死後的靈魂也能與之發生心電感應,因此“死者託夢”的傳說屢見不鮮。

  白蟻兵團的忍軍戰士對妙子夫人忠心耿耿,生前為她賣命作戰,死後亡靈遁入飛行梭,還要替她操縱飛行梭。集滿九十九隻亡靈,幽冥浮遊炮的封印便會自動解除。現在歡喜觀音面對的不僅僅是妙子夫人,更有對她恨之入骨的忍軍亡靈。

  空、空、空--

  機械鎧的馬達聲打破了大屠殺之後短暫的寧靜。妙子夫人驅動黃泉御前,飛至歡喜觀音面前。

  “蘇公子,如果你認為僅憑一頭妖獸就能擊敗山老集團的精銳部隊,未免太天真了!”機械鎧中傳來妙子夫人的嘲諷,“為什麼不駕駛機械鎧作戰,難道你已經淡忘了颶風一族的光榮?”

  欣然暗自苦笑,如果能夠出動紅蓮改,他又何必創造歡喜觀音。嘴上卻不肯伏輸:“夫人,男人的光榮只展現給實力相當的對手看,您還是先陪我的寵物玩玩吧。”說罷以心電感應命令歡喜觀音攻擊黃泉御前。

  “哼!自不量力的小子,你會為你的狂妄付出慘重代價!”妙子夫人怒火中燒,決心給欣然一個下馬威,叫他知道未來的丈母娘可不是好惹的。

  歡喜觀音的體形與黃泉御前相仿,按照欣然的料想,實力也應該相差無幾。事實證明他嚴重低估了對手,香格里拉最強的機械鎧豈是臨時拼湊出來的妖獸所能匹敵?更何況妙子夫人誠心立威。歡喜觀音尚未迫近,妙子夫人先一步啟動“幽冥浮遊炮”。

  地獄女神背後的法輪飛速旋轉,九十九盞鬼火燈順次飛出法輪,駕馭著尖嘯的飛行梭殺向歡喜觀音。

  歡喜觀音徒勞的揮舞觸手,妄圖阻止這群來自冥界的小惡魔。

  “以香格里拉主母之名赦令忍軍英靈,幽冥浮遊炮--全彈發射!”

  妙子夫人一聲嬌吒,九十九支飛行梭一齊開火,墨綠色的負能量鐳射自梭尖射出,宛如一道道鋒利的手術刀,把歡喜觀音切割的七零八落。無堅不摧的觸手在負能量照射下迅速枯萎,千年妖術的身軀也如同紙板似的不堪一擊。

  歡喜觀音的力量源自黑暗。“黃泉御前”同樣是暗屬性機械鎧,提供能量的更是罕見的上品暗晶石。在黑暗妖獸與黑暗之鎧的對決中,黃泉御前明顯勝出一籌,無愧于地獄女神的稱號。

  歡喜觀音遭到重創,像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似的嚶嚶抽泣起來。含著眼淚狂亂揮舞觸手,一心想擊落給她帶來痛苦的飛行梭。這無疑是最愚蠢的做法,就好比拿皮鞭去抽蚊子。妙子夫人冷笑著命令忍軍繼續進攻,她要慢慢折磨這頭殺害了自己眾多部下的妖獸,直到最後一刻才殺死她。

  飛行梭靈巧的閃開亂舞的觸手,如同訓練有素的飛行員在駕駛性能優越的戰鬥機,抽準時機切入歡喜觀音近身,每一次攻擊都瞄準最能使她痛苦的要害。

  歡喜觀音憤怒的射出化血神光追殺飛行梭。然而這一次卻不靈了,化血神光無法對靈魂體造成傷害。

  妙子夫人見妖獸還不死心,冷笑一聲,決定親自動手了解她的性命。

  黃泉御前輕舒皓腕,自寬大的衣袖中甩出合金軟鞭,纏住歡喜觀音的脖子。

  妙子夫人按下電擊開關,十萬伏特高壓電流通過軟鞭導入歡喜觀音體內。藍色的電火花遍身遊走,歡喜觀音白皙的肌膚瞬間變得焦黑,冒出刺鼻的黑煙。

  欣然唯恐失去心愛的僕魔,連忙將之召回。歡喜觀音化作一道紅光飛入封魔卡。

  妙子夫人不見了對手,一腔怒火全都轉移到欣然頭上。抖手射出軟鞭,纏住他的胳膊。

  一股大力透過鋼鞭傳來,欣然不由自主的被提上半空,宛如風中的一片枯葉。黃泉御前傲慢的垂下螓首,睥睨不成比例的對手。

  “蘇公子,除值得你認真對待的實力以外,我還需要證明別的什麼嗎?”妙子夫人得意的嘲諷道。

  欣然忍痛笑道:“當然還有很多,比如夫人可以秀一秀身材給我看,也好讓我對溫婉未來的發育心中有數。”

  “你--放肆!”妙子夫人想不到這小子如此無賴,連未來的丈母娘也敢調戲,羞怒之下決定給他點苦頭嚐嚐。軟鞭射出一道電流,電的欣然渾身汗毛倒豎,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媽媽大人住手--”

  “不要傷害大叔啊!”

  幸而溫婉即使趕到,阻止母親虐待情郎。

  妙子夫人也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過份,正好趁機下台階,甩開長鞭把欣然丟了出去。

  雙胞胎不顧一切的朝欣然奔去,卻被從天而降的機械鎧攔住去路。

  “溫兒、婉兒,這裡不需要你們,馬上跟我回家!”妙子夫人打開機艙,命令女兒回到自己身邊。

  溫兒勇敢的揚起頭,面對盛怒的母親,不容拒絕的說:“對不起,母親大人,我和妹妹現在不可以離開大叔。”

  “溫說的對!除非媽媽大人答應我們不再欺負大叔,不然我們就永遠不回家!”平時最怕母親的婉兒也一反常態的強硬起來。

  妙子夫人聞言又驚又氣,心想蘇欣然這死小子到底給丫頭們灌了什麼迷魂藥,連我的話也敢不聽……這還了得,反了你們啦!

  “住口!不知進退的臭丫頭,你們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竟敢如此放肆!”

  “我當然清楚的很,正在對我講話的人是香格里拉的主母萬象院妙子夫人,尊敬夫人,我有說錯嗎?”溫兒冷冷的望著母親。

  她的眼神如此陌生,妙子夫人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一個月前還纏著自己講故事才肯睡覺的乖閨女。

  “天哪……天哪,原來你們不打算認我這個娘了!”妙子夫人悲痛欲絕,彷彿自己畢生最鍾愛的寶貝被人奪走。

  “媽媽永遠是我們的媽媽,可是女兒卻不願意一輩子當您的附庸品。”溫兒不卑不亢的說。

  妙子夫人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御劍溫和御劍婉對於人生已經有了獨立的看法,不再需要她的呵護,離開母親懷抱,她們也許會飛得更高。

  眼睜睜看著女兒在感情上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任何做母親的人都會感到失落,更何況還有欣然在場,妙子夫人絕不允許女兒們冒犯自己的權威。

  “好啊,既然你們還承認我是香格里拉的主母,接下來就好辦了……”妙子夫人忍怒冷笑,“水之上忍御劍溫、風之上忍御劍婉聽令--我現在以你們的上司而非母親的身份命令你們離開蘭若寺!”

  (哼!怎麼樣啊,不知深淺的丫頭,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妙子夫人得意洋洋的望著女兒們,自認為站了上風。

  無法動之以情,就只有祭出權力的法寶。溫婉相視微笑,似乎早已洞悉母親會有使出這一招。

  女兒們揶揄的笑容在妙子夫人看來是那麼的刺眼,顯得自己像個愚蠢的暴君。

  “臭丫頭,快回答我!”妙子夫人暴躁的嚷道。

  就在這時,雙胞胎做出令母親大吃一驚的舉動。她們從容不迫的解開鈕扣,轉身亮出裸背上的紋身。

  不需要再解釋什麼,飛翔的狸貓已經證明她們不再屬於御劍家族,母親的權威形同虛設。

  “萬象院夫人,請您收回之前的威脅,我和婉兒已經不再是你的部下。”

  “媽媽大人還是乖乖的認輸吧!用不著害羞,輸給女兒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你……你們……天哪,你們瘋了嗎?”妙子夫人真的快要氣瘋了。

  (死丫頭竟敢如此放肆,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不對,這不像平時的女兒們……可惡,一定是蘇欣然在背後搗鬼……我要殺了你這個混蛋!)憤怒使她失去理智,急需要一個出氣筒。

  黃泉御前突然啟動,飛向欣然跌落的地方。

  嗷--嗷--嗷--

  尖銳的咆哮劃破夜空,歡喜觀音再次飛出封魔卡保護主人。

  “醜陋的妖獸--給我死吧!”妙子夫人挾怒揮出電擊鞭。

  歡喜觀音以觸手招架,出乎預料的彈開電擊鞭。

  妙子夫人驚訝的發覺,歡喜觀音的動作比剛才敏捷多了。正納悶的時候,卻見歡喜觀音俯下身軀,像一條巨大的美人魚匍匐在庭院上空。

  欣然騰身躍起,對歡喜觀音發動主魔合體術。

  人與妖獸一起放射出刺目的金光,妙子夫人被迫閉上眼睛。等到光輝稍黯,�頭再看,欣然騎在歡喜觀音背上,雙腿各被一條觸手牢牢纏住,血脈融合為一。

  歡喜觀音下身又多出三十二條觸手,之前與黃泉御前激戰造成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美豔的胴體激射出奪目的金光,籠罩了半徑十米內的空間,進入這一領域的敵人將無可避免的遭受虛弱、吸精、震懾三重打擊,戰鬥力大打折扣。(一般來說,觸手系生物的實力與觸手的數量成正比)

  欣然眉心浮現出鮮紅的“卐”字圖案,這是護法明王的徽記。不過欣然所騎乘的不是孔雀而是歡喜觀音,主魔合體的產物當然不會是正義的化身孔雀大明王,而是誕生於黑暗最深處至陰至毒之境的淫賤之神--“大淫獸明王”!

  “呸!裝神弄鬼想嚇唬誰啊--”妙子夫人駕駛機械鎧迎面沖向大淫獸明王,素手一指,背後的飛行梭蜂擁而至,九十九道墨綠色負能量鐳射縱橫激射,恍若煙花噴射,映照的夜幕美不勝收。

  欣然舉起右手向外平推,金光化為一堵牆擋住幽冥浮遊炮的攻擊。

  威力足以擊穿十層鋼板的負能量鐳射竟然無法穿越薄薄的一層光壁,妙子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怒之下失去了對敵我實力差距的基本判斷力,咬牙切齒的下令忍軍亡靈繞到欣然背後攻擊。

  “白費力氣!同樣的伎倆對黃金聖鬥--呃,對神明是沒有用的!”胡亂叫嚷著風格誇張的台詞,欣然凝神閉目平伸雙臂,使出靈魂體的致命客星“吸魂訣”。

  黑色的光球籠罩住他的身軀,看不見的引力把忍軍亡靈強行從飛行梭內拽出來。胯下的歡喜觀音亦揚起所有觸手,每條觸手都頂著一枚小小的黑色光球,儼然迷你版吸魂球,大大提高了奪取亡靈的效率。還沒等妙子夫人回過神來,忍軍亡靈便被吸得一干二淨,失去控制的飛行梭紛紛墜落。

  “可惡……怎麼會有這種事!?可惡的小子……把我逼到這地步,後果全要由你負責!”妙子夫人絕不甘心在女兒面前被一個毛頭小夥兒打敗,為了維護香格里拉主母的尊嚴,她忘記了來蘭若寺的初衷,衝動的開啟了極度危險的“狂戰士系統”。

  座椅背後彈出兩枚弧形的金屬尖刺,深深刺入太陽穴。妙子夫人強忍劇痛集中精神力,啟動黃泉御前被封印的“鬼神之力”。

  銀白的裝甲瞬間變成墨綠色,一道看不見的力場迅速從黃泉御前身上擴展開來,受到振蕩的空氣嗡嗡作響,氣壓亦如同暴雨將至般沈鬱憋悶。

  欣然覺察到陌生的精魔力波動,馬上意識到妙子夫人啟動了要命的狂戰士模式。上元明人的慘死尤自歷歷在目,他可不想未來的丈母娘也走上這條不歸路,急忙催動歡喜觀音纏住黃泉御前,試圖阻止妙子夫人暴走。

  觸手剛一進入黃泉御前的精魔力場,欣然便發覺大事不妙--那神秘的力場正在奪取大淫獸明王的能量!

  “好奇怪的力場……”欣然被迫放棄進攻,遠遠觀望異變中的機械鎧。

  “天地集魂咒!”黃泉御前雙臂上揚,在夜幕下跳起招魂之舞,環繞著她的是漆黑卻又透明的神奇力場。

  隨著力場的擴張,無數團或大或小五顏六色的魂靈光球自遠方飛來,其中既有忍軍亡靈,亦有積年的野鬼,百川匯海般注入黃泉御前背後的法輪。

  “媽的!這是什麼鬼玩意,好嚇人哪……”欣然喃喃自語。

  “哼,真是令人懷念的景像啊……”一個冷漠的聲音不合時宜的迴盪在腦海深處。

  “老大早安,你這次醒的恰是時候啊。”欣然興奮的嚷道。

  “少羅嗦!你最好趕快離開這裡,暗之精魔力場就要失去控制了。”洛基淡淡的說。

  “你是說,暗之精魔力場?”欣然吃驚的重複著他的話。

  “有什麼好懷疑的,我曾經用這玩意自爆過一次,對它的破壞力非常清楚,再過兩分鐘,方圓十里以內將變成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除了空氣和塵土,不會剩下任何東西。”說起即將到來的災變,洛基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他已經在黑暗中沈睡了五百年,急需要用一次大破壞來激活麻木的神經。

  “我當然不會懷疑你的權威,可是,難道沒有辦法阻止慘劇發生?”欣然真的著急了。

  “為什麼要阻止?”洛基深感意外,“這女人不是你的敵人嗎?”

  “敵人是敵人……可是,她也是我未來的岳母大人啊!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她送命……”

  “哼,這就是好色的代價!”

  “得啦得啦,親愛的老大,請你一定要替我想個辦法,如果妙子夫人真的掛了,溫兒和婉兒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煩!”血肉橫飛生靈毀滅的景像是洛基最喜歡的場面,當然不高興被人打攪。

  “唉喲∼求你了……”

  欣然眼淚汪汪的樣子讓洛基覺得很丟臉,然而這傢夥畢竟是自己選中的替身,再怎麼討厭也得幫忙。

  沈吟數秒後無奈的說:“暗之精魔力場的弱點在於發動攻擊的剎那,看那女人的架勢,十有八九是想把集結的魂魄轉化成負能量之後一次性放射出來,在那一瞬間,機械鎧是沒有力場保護的。”

  “我明白了,那是救出妙子夫人的唯一機會……”

  “明白個屁!”

  “啊!老大你說髒話--這太罕見了!”

  “哼,少打岔,我還沒說完,如果你想在力場消失的瞬間迫近對手,就必須承受黃泉御前全力的一擊,大淫獸明王這種低級神絕對抵擋不了那種程度的攻擊,弄個不巧人沒救成還要白白搭上小命--這是一場危險的賭博,而你的勝率幾乎為零。”

  欣然滿不在乎的笑道:“就因為危險才夠刺激、夠熱血,這樣賭起來才更有意思。”

  “傻瓜永遠是傻瓜,隨你的便吧。”洛基不以為然的陷入沈默。

  欣然知道他不會再開口,接下來只能靠自己。生死抉擇的這一刻,他沒有考慮太多自己的事,眼前晃動的全是溫婉笑臉。為了永葆這可愛的笑容,他又怎能坐視雙胞胎的母親自取滅亡呢?

  欣然回想重前的自己,是那麼的不管不顧任性妄為,十八年來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傷心痛苦。歸根結底,以前的自己心中了無牽掛,沒有愛,沒有感情,不理解也不在乎別人的傷痛,所以滿不在乎的去傷害別人。

  現在呢?有點不同了。雖然他還是那個刁鑽古怪的美少年,心裡卻不再只想著自己。欣然倒不會認為自己因此變得多麼了不起,只是覺得,這是成長歷程中的一段必經之路。一個不曾有過邪念的人,永遠不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善”。

  天地集魂咒還在持續,現在不是妙子夫人控制黃泉御前,而是狂戰士系統在掌控一切。

  機械鎧的色澤由墨綠加深至淺灰,從頭到腳共有八處色澤漆黑的環形區域,那是負能量最為集中的地帶。

  “黃泉八雷神!”妙子夫人嗓音沙啞的吶喊拉響了死亡競賽的最後警報。

  八隻漆黑的負能量結晶球飛向欣然,與此同時,暗之精魔力場被抽空。

  欣然默念著雙胞胎的名字,全力張開“神之領域”,催動歡喜觀音迎向八雷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電閃雷鳴的場面,暗黑之雷的破壞力出自“抹消”而非“摧毀”。

  神之領域僅能阻擋八雷神零點一秒,接下來暗黑之雷便開始侵吞無力反抗的歡喜觀音。就在這至關重要的零點一秒,欣然抓住了扭轉乾坤的機會。一條觸手逃過八雷神的吞噬,握著吸精魔劍刺穿黃泉御前的裝甲。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洛基暗中相助,隔著厚厚的裝甲,欣然清楚的“看”到黃泉御前駕駛艙內的情景!

  欣然下意識的遙控觸手揮動魔劍,切斷刺入妙子夫人腦中的金屬天線。

  妙子夫人睜開雙眼,茫然的神情彷彿剛剛從噩夢中醒來。

  暗之精魔力場隨即消失,欣然知道自己成功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周身傳來劇烈的刺痛,彷彿全身的肌肉被人以暴力從骨骼上撕扯下來一般。

  歡喜觀音在八雷神合擊之下遭到重創,無法繼續維持大淫獸明王的形態,正在強行解除合體。

  體力透支的欣然承受不住解體帶來的痛苦,眼前一黑,從歡喜觀音背上栽了下去。原以為這下準要摔得頭破血流,不料在與大地親吻之前便被兩雙稚嫩而堅強的小手接住了。

  失去意識的剎那,欣然看到的最後一副畫面是雙胞胎深情關切的淚眼。


第十七集·第九章晴空斬

  聖國與羅摩王國的北方邊境地帶有一列連綿起伏的山嶺,最高峰海拔一萬八千尺,山上終年積雪,人煙絕跡,鳥獸罕至。

  群山之間有一處與世隔絕的三角形盆地,由於地勢較低,四周有高山屏蔽風雪,盆地中四季如春,常年花紅柳綠芳草如茵,積雪融化匯成清涼的溪水灌溉出豐腴的耕地和茂盛的機械森林,給與世隔絕的居民提供了充裕的糧食和品種繁多的機械果,凡是外面的世界有的東西這裡都能生產。

  這處自給自足的人間仙境,就是世所傳說的“香格里拉”。

  從初代山中老人“幻之翼”御劍隆盛率領颶風殘部遷移本地迄今,已經有五百年的歷史。經過五百年的經營建設,香格里拉也從荒蕪的小山村搖身一變,成為高樓廣廈鱗次櫛比的現代化的城鎮,人口也飆升至五位數。

  由於歷代山中老人都把保護植被作為建設香格里拉的頭等要務,現代化的建築群並沒有破壞香格里拉的生活格調,反而與自然風光巧妙的融合起來,既可以享受現代化帶來的便利,同時也保存著田園牧歌式的先民情調。

  香格里拉最恢弘的建築群位於城鎮中央,主體建築是一棟被稱為“忘憂宮”的十層高樓,山老集團的總部就設在這裡,只有山老集團的高級幹部和御劍家的人才有資格出入。

  忘憂宮最高層,山中老人專用的象牙床上,此刻正沈睡著一位陌生的美少年。他的睡容安祥優雅,宛如童話中永遠快樂的王子。

  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深邃而溫暖的黑暗……

  耳畔傳來低沈的鐘聲……

  夢中的少年在黑暗中跋涉,不知走出多遠,終於窺見一絲光明,他狂喜的奔過去,猛然躍入眼簾的卻是一架古香古色的座鐘。

  “這是……在哪裡?”欣然自床上坐起身來,迷茫的打量四周。身上穿著自己的睡衣,周圍的環境卻完全陌生,溫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留下斑駁的光柵,座鐘時針指向清晨七點,鼻端襲來令人神清氣爽的少女體香。

  欣然正要下床,忽然發覺兩團軟綿綿的東西緊貼著肋側,暖烘烘的呼吸熏得肋下潮乎乎的。

  欣然揭開被子一看,不由得露出笑容。雙胞胎側身偎依在他身邊,頭對著頭,睡得正香。姊妹倆穿著粉紅色睡衣,頭上戴著綴著小圓球的睡帽,活像兩隻可愛的聖誕老人公仔。露在睡褲外面的小腳丫瑩白玉潤,撩人遐思。欣然愛憐的握在手中,溫潤的觸感彷彿帶有妙不可言的魔力,使突然置身於陌生環境下的緊張心情平靜下來。

  “唔……”

  “好癢……”

  雙胞胎稚氣的揉揉眼睛,翻身坐起。看見欣然甦醒,不約而同的歡叫起來。

  “大叔醒了!”

  “太好了!”

  溫婉親熱的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確認他還是那個完好無損的“大叔”,這才放心的嘻嘻憨笑,眼中閃動著欣喜的光彩。

  “對不起,害得你們替我擔心。”欣然感動的說。

  “哪裡話!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溫兒嬌嗔的白了心上人一眼。

  “就是就是,大叔一定餓了吧?我叫人給你拿早餐來。”婉兒體貼的說。

  很快便有侍女送來早點,欣然昏睡了一整天,正需要補充能量,在溫婉面前也用不著裝斯文,風捲殘雲般把食物掃蕩一空。

  溫婉喜滋滋的看著他狼吞虎咽,不時奉上茶水,叮囑欣然慢點吃,別噎著。

  飽餐之後,欣然揉著鼓脹的肚皮問雙胞胎:“溫兒、婉兒,大叔有好多問題等著你們解答,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可以。”

  “隨時候教。”

  “唔,首先……我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就是我家囉∼”婉兒天真的說。

  “笨蛋婉,話都說不清楚!大叔大叔,我來告訴你吧,這裡是香格里拉的忘憂宮,山老集團的總部,我們現在位於忘憂宮十樓父親大人的書房。”

  欣然點點頭,又問:“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媽媽大人用白龍背著大叔飛回來的,我和溫也一樣。”婉兒搶著說。

  “從離開蘭若寺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天。”

  (原來我已經昏迷了兩天……)欣然微感吃驚,想不到硬擋“黃泉八雷神“會給身體造成如此沈重的傷害……幸虧歡喜觀音替自己擋住絕大部分攻擊,否則就不是昏睡兩天那麼輕鬆了。

  “妙子夫人把我帶到這裡,究竟目的何在?”

  “乾脆你自己去問媽媽大人好了,她和爸爸大人正在竹林精舍等候。”

  “母親大人精通醫術,早已料到大叔會在今天早上甦醒。”婉兒補充道。

  “那就快去吧,別讓兩位老人家等得太久。”

  溫婉起身替欣然穿衣,好似兩位溫柔的小媳婦。

  ※※※※

  在雙胞胎的帶領下,欣然乘電梯下樓,來到後院竹林精舍。沿著白石小徑走進園林,欣然遠遠的看見一對中年男女相對坐在廊簷下。烹調茶葉的美婦人正是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妙子夫人,對面笑容滿面的肥胖男子想來便是溫婉的父親--“山中老人”御劍鷹四郎宗平。

  宗平夫婦看見欣然,老遠便起身迎接,口稱“恭迎蘇公子”,謙卑的姿態讓欣然感到很是尷尬。連忙擺手道:“兩位前輩不必多禮,有什麼指教儘管吩咐便是。”

  宗平哈哈一笑,邀請欣然入座。妙子夫人在一邊炮製茶葉,把研磨成糊狀的綠色茶泥承在一隻名貴的細瓷茶碗中,衝入煮沸的泉水。

  欣然捧起茶碗飲了一口,不由得皺起眉頭。

  (哇塞,又酸又苦,真的有夠難喝……)出於禮儀,還是勉強飲下。

  宗平陪飲一盞,笑道:“一路上煩勞公子照顧小女,宗平感激不盡。”

  欣然冷笑道:“先生太客氣了,之所以遇見諸多麻煩,始作俑者不正是先生你嗎?”

  宗平抓抓後腦勺,訕笑道:“蘇公子快人快語,鄙人也就不廢話了,這次請您來香格里拉,為得是了解五百年的一段公案。”

  “關於邪神洛基?”

  “正是。鄙人的先祖隆盛公,乃是洛基元帥麾下六翼大將之一,時至今日,“幻之翼”的崇高血脈依然在御劍家的後人中流傳,日前鄙人會見百獸天尊無忌兄,談起中洲時事,始知蘇公子就是洛基元帥的繼承人。”以香格里拉的情報系統,早在欣然揚名黑獄島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份,之所以拉出花無忌來,無非是要套套近乎。

  “公子也許還不知道,羅摩的花家和我御劍家同屬六翼後人,依照五百年的誓約,我們必須不但要向公子效忠,更要幫助你斬鋤危機中洲的最大禍根- -海洋巨人。”說到這裡,宗平的語調變得嚴肅起來,“根據北極方面傳來的情報,近日來海洋巨人的活動越發頻繁,可以料想,魔母貝拉的複活之日迫在眉睫,公子肩上的擔子,相當之重啊。”

  欣然含笑反問:“那麼宗平先生可願幫我分擔一部分呢?”

  “這正是鄙人請公子來香格里拉的目的所在。魔母貝拉是居住在人間的六級神祗,而洛基元帥的實力僅能接近七級神格,至於公子您,實力尚且不及當年的洛基元帥,北極之行凶多吉少啊。”宗平的話很刺耳,但欣然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為了擊敗魔母貝拉,公子不但需要進一步的修行,更需要取得強有力的武器,跟我來吧,去取洛基元帥的秘寶--那件凝聚了颶風世紀所有的光榮與夢想的戰爭神器!”宗平站起身來,別有深意的補充道,“前提條件是,你必須證明自己有資格擁有它。”說罷,宗平轉身走出庭院。

  欣然向妙子夫人道了聲失陪,起身追了上去。

  宗平穿越竹林,走進一條通往地下的迴廊。

  欣然正要追進去,卻見溫兒和婉兒鬼鬼祟祟的從竹林裡鑽出來。

  “溫兒、婉兒,你們來這里幹什麼?”

  “啊--找到大叔了!”

  “太好了,總算來得及趕上。”

  雙胞胎興奮的圍上來,拉著欣然的手七嘴八舌的說:“大叔當心啊,父親大人要去的地方可是香格里拉最危險的地下迷宮。”

  “裡面有一千種致命的機關,還有無數可怕的魔獸!”

  欣然皺眉道:“魔獸我不怕,迷宮卻很煩人……”

  溫兒笑道:“我們就是為了幫助大叔安全穿越迷宮才特地趕來的。”

  “哦,你們有地圖?”

  “地圖那種東西根本不存在!除了迷宮的設計者,沒有人能夠摸清所有的道路,但是別擔心,我們有聰明的貓咪!”婉兒左手拎著星石,右手拎著吉良,獻寶似的送到欣然面前。

  “我在父親大人的衣服上塗了貓薄荷,會在走過的路上留下很淡的氣味,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忍貓能嗅到,大叔帶上星石和吉良,就能安全的找到父親大人了。”

  “謝謝你們,我會照顧好小星石和小吉良的。”

  欣然揮手告別兩女,帶上貓下了地道。果然有驚無險的穿越迷宮,來到地下迷宮的核心地帶--天使之墓。

  說是墳墓,其實是一座龐大的地下格納庫,眾多嶄新或半成品的機械鎧聳立在廣場上,其中亦有欣然熟悉的“忍”系列量產機。

  宗平背對倉庫大門,負手卓立在廣場中央,聽見欣然的腳步聲,回頭笑道:“公子來得真快,看來迷宮沒有給你造成任何困難。”

  欣然搖頭窘笑道:“先生過獎了,其實全是這兩隻貓的功勞。”

  “喵嗚∼”星石和吉良搖頭擺尾,似乎很得意。

  “無所謂,說不定我還要感謝公子替我把貓兒帶下來呢。”宗平又說了一句費解的話。

  欣然環顧迷宮,忽然想起一個人,問道:“宗平先生可曾見過我的朋友亞歷山大老頭,他來這裡有好一段時間了。”

  “亞歷山大公是我的老朋友,如果公子能夠在劍術上勝過宗平,自會與他相見。”說罷,宗平摘下村雨刀握在手中。

  “劍--劍術?”欣然吃了一驚。

  (搞沒搞錯,名列中洲四大高手的山中老人向我挑戰劍術?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可惡……你怎麼不跟我比鎧戰或者拳腳功夫?)

  雖然已經熟練掌握了“風之快劍”,欣然對劍術還是沒啥自信,出其不意嚇唬人可以,真刀真槍的比試就很難講。況且對手又是中洲四大高手中以劍術成名的山中老人。

  自從虛天魔功大成之後,欣然的內力已經淩駕羅蘭、花無忌之上,勝過宗平亦在情理之中。然而劍術畢竟是一門技巧勝過力量的技藝,在點到為止的前提下,內力上的優勢很難體現出來。

  欣然握劍在手,心中盤算:“飛燕劍這種小技巧對山中老人是沒有用的,只有風之快劍略有勝算,纏鬥對我不利,乾脆一出手就使絕招,也許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先生請賜招。”話音未落,欣然突然使出風之快劍!劍勢迅猛恍若奔雷,直取宗平咽喉。

  宗平沒想到欣然出手如此之快,臉色一凜,急忙晃動身形,使出一套詭異的身法。就在紅魔女命中宗平的剎那,他的身體神奇的散做一團煙霧,消失在欣然眼前。

  唰--

  魔劍刺穿虛無的霧氣,只削落一幅袍袖。宗平以此作為替身破解了無往不利的風之快劍,隱身於霧氣之中,此刻無論欣然如何攻擊,都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欣然勉強壓下心頭的驚愕,收劍凝神以待。卻見霧氣重又匯集在一起,當中浮現了宗平的身影。

  (我的老天……這是什麼妖法?難道是……)

  欣然靈機一動,放出精神力波動偵察宗平,果然發現高密度的精神能量。他又是驚訝又是好奇,宗平明明沒有穿上機械鎧啊,怎麼能夠以肉身激發精魔力場?他並不知道,宗平方才施展的身法,叫做“霧隱忍法”,說白了就是“霧之精魔力場”的簡化模式,乃是五百年前一代劍豪御劍隆盛首創。霧之精魔力場與其它的精魔力場相比,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就是它的發動格外容易,不需要專門的裝置把精神力和魔晶石能量進行調和。因此宗平只需要懷揣一塊霧晶石(水晶石與風晶石一比一合成),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變成霧態。

  搶先出手卻無功而反,欣然很是沮喪,暗自後悔適才不該留有餘地,如果使出全力,或許能夠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擊敗宗平,現在對方有了準備,同樣的招數就不靈了。

  宗平橫刀於胸前,肅然道:“既然公子使出失傳五百年的'流雲斷',宗平若不認真對待,未免太過失禮,接下來鄙人將要使出的是'幻之劍術'的最高奧'阿修羅展',公子小心了!”不愧是山中老人,一眼便看穿欣然的底細,相比之下羅蘭老爸的眼力就遜色多了。

  說罷,宗平再次使出霧隱身法,將身體轉換成沒有重量和實體的霧氣,消散在空氣中。

  欣然徒勞的環顧四周,找不到宗平的準確方位。對著霧氣出劍不是太傻了嗎?可是他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

  突然,一道刀光迎面閃過。欣然下意識的縮頭躲閃。下顎重重的撞在刀背上,頜骨刺痛難當。

  宗平在他面前現身,含笑收刀。

  幻之劍術的最高絕技“阿修羅斬”又名“無聲閃”、“暗劍殺”,出刀時毫無徵兆,刀速快到接近光速,配合鬼神莫測的霧隱身法,殺人於無形,乃是暗殺劍中的神技。

  宗平自幼學習幻之劍術,以他高絕的劍術資質,仍要苦參三十年方才悟出“阿修羅斬”的訣竅,威力自然非同凡響。

  欣然沮喪得快要哭了。躲不開“阿修羅斬”並不丟人,怎麼說也是山中老人壓箱底的絕學,但事實遠比“躲不開”這乾巴巴的三個字複雜得多!

  真實情況是這樣的。當欣然看見刀光的時候,村雨刀其實已經橫在了他的咽喉上,之後的躲閃早已經慢了十萬八千里。宗平料到欣然看見刀光後會本能的縮頭,這是人體必然的生理反應,所以提前把刀背正對上方,以免欣然縮頭的時候割斷了喉嚨。

  試想一下,當你發覺對手不但可以很輕鬆的擊敗自己,而且還有餘力和閒心替你考慮避免誤傷時,心情該是何等的鬱悶?

  欣然自出道以來經歷了無數苦戰,其中不乏實力遠勝自己的對手,可從來沒有像今天輸的這麼徹底。

  倒不能說宗平的武功比羅蘭或者花無忌更強,但他在劍術上的造詣確實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宗平躲不開羅蘭的風之快劍全力一擊,羅蘭同樣也沒辦法在阿修羅斬之下倖免,頂尖高手之間的勝負,居然取決於誰先出手,可見反樸歸真乃是萬事萬物發展到極致的唯一歸宿。

  欣然自暴自棄的垂手嘆息,正想就此認輸,忽然聽見腦海中冒出一聲冷笑。

  “笨小子,又替我丟臉!”

  “洛基老大!”欣然猛然記起還有這麼一根救命稻草,馬上送出心電感應,“老大快幫我,這胖子太厲害啦。”

  “哼,區區阿修羅斬,沒什麼大不了的。”洛基的口氣一如既往的傲慢。但他的確有傲慢的資格。

  “笨蛋你聽著,我現在傳你一招破解阿修羅斬的劍法,我只說一遍,學不會乾脆別認我這個大哥了。”

  欣然忙不�的答應,心中湧出一股暖流。經過長時間的交流,洛基對他說話的口氣比最開始溫和多了,今次更是暗示把他當成弟弟看待,這真讓欣然受寵若驚。

  除了姐姐紅袖,欣然曾有一個哥哥,出生不久便夭折了。欣然一直覺得缺一個哥哥是很遺憾的事情,而洛基的存在恰填補了這一空缺,其酷勁十足的作風完全複合欣然理想中的兄長形象。

  “別發呆,集中精力聽我說話!”洛基不悅的訓斥道,“我要傳給你的劍法叫做'晴空斬',是世間一切幻術的客星,阿修羅斬亦不例外,你牢記劍訣,出其不意使出來,準能嚇退'幻之翼'的後人,若要完美髮揮這招劍法的威力,還得靠你日後勤加練習。”

  說罷開始講述“晴空斬”的訣竅,欣然點頭聆聽,不敢多嘴。宗平發覺欣然神情有異,知道他在思索破解阿修羅斬的辦法,也不打擾,看他能有何作為。

  阿修羅斬最強的地方在於出刀時無跡可尋,讓對手沒辦法去防備,但是刀可以做到沒有聲息,握刀的人卻不可能不動殺機。

  “晴空斬”破解幻術的法門,正是針對殺機二字。這招劍法分成“彈”和“一閃”兩式。“彈”是守式,激發精神力,在周圍布下力場。一旦對手試圖對你發起進攻,他的殺意或者說白了“進攻的慾望”必定會引起精神力場的發應。

  就好比原本環繞在你周圍的是平靜的湖水,忽然有一艘小船闖了進來,不管船夫多麼小心的駕船,勢必在湖面上激起波紋。

  精神力場感應到殺意,會在大腦做出反應之前就把防守的指令下達給肉體,以手中的武器格擋對手的攻擊,這就是所謂的“彈字訣”。

  對手發覺自己的攻擊被封住,徒勞無功之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撤退,在幻術的掩護下,宗平的閃避亦無懈可擊,如果等你用眼睛看見他消失再想著去反擊,早就來不及了。然而不管他退的多迅速,必然會在精神力場內留下一道痕跡,就好像馬車駛過留下的車轍一般,按照精神力的軌跡進行追擊,便可在對手脫身之前將其擊殺,由於反應速度超越了人類極限,整套反擊動作看上去彷彿“一閃而過”,故名“一閃訣”。

  “彈”與“一閃”合而為一,便是邪神洛基獨創的超絕劍技--晴空斬。

  欣然專心致志的記下劍訣,身體也分享洛基的記憶,回憶起前生施展“晴空斬”時的感受,學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幾分鐘後,欣然終於把晴空斬的奧妙融會貫通,自信的朝著宗平拱手行禮,朗聲道:“先生請賜招。”

  宗平摸著肥嘟嘟的下巴呵呵憨笑,卻不答話。

  欣然想起適才強攻時也說了同樣的話,臉一紅,難為情的笑道:“這回是真心請先生先出招,同樣的錯誤我可不想犯第二次。”

  “悉聽尊便。”宗平才不相信欣然只用了幾分鐘便能破解御劍家祖傳十代的至高劍術。

  右手橫刀指向欣然眉心,左手一抖袍袖,飛快的隱去身形。

  欣然閉上眼睛,盡可能把精神力集中在周遭三尺之內,平心靜氣的捕捉來自宗平的殺機。令人窒息的僵持沒有持續太久,欣然很快便發覺一道細微的精神波動自左側小心翼翼的飄過來。宗平真的很老辣,他看準欣然慣用右手握劍,特別找了一個使他最難防禦同時又像身後那樣留有更多注意力的角度。

  (是左邊--捉到了!)

  欣然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搶在宗平出刀之前將魔劍移到左側。只聽鏘的一聲脆響,自霧氣中破空刺來的村雨刀擊中劍尖後迅速彈開。

  宗平萬沒料到欣然竟然猜中自己出刀的角度,驚愕之下匆忙收刀撤退。一擊不中立刻逃之夭夭,這是殺手的金科玉律。然而這一次,宗平卻沒能安然逃離。失手的剎那,他的精神力因為過度驚訝而無法維持穩定,霧隱身法不攻自破。

  欣然迅速展開“一閃訣”,雙手握劍上步前衝,朝著若隱若現的宗平迎頭劈下!

  宗平慌忙揚刀格擋,刀劍相撞,崩起耀眼的火星。這一刻,欣然內力深厚的優勢終於派上用場,蓄滿虛天真氣的魔劍激盪出層層漩渦,強行蕩開村雨刀,劍鋒直劈向宗平面門。

  嗆啷--

  一代劍仙御劍鷹四郎宗平,絕望的棄刀,閉目等死。

  “停!!”

  欣然厲聲怒喝,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勉強收住劍勢,白皙的面孔漲得通紅。

  吸精魔劍劇烈顫抖,向上翹成弧形,總算在劈開宗平頭顱之前停了下來。

  欣然長長的吐了口氣,感激的拍了一下劍鞘。其實剛才他已經收不住劍了,全靠朱諾洞悉主人的心情后及時扭曲劍身,才得以保全宗平的性命。

  宗平踉蹌後退,一抹血紅自額頂延伸到鼻尖,鮮紅刺目。他的心也遭到重創,面色慘白如紙,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歲,再無方才的瀟灑氣度。別看這胖子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幅好脾氣的模樣,其實最是爭強好勝,平生不肯向人伏輸。雖說欣然是洛基的繼承人,畢竟是一介少年,被他一招擊敗,宗平心裡很不是滋味。

  勉強振作精神,宗平拾起村雨刀,苦笑道:“蘇公子果然是絕代天才,宗平技不如人,只有甘心服輸。”

  “先生錯了,真正勝過你的人是洛基老大,若非他傳給我這招破解阿修羅斬的劍法,在下再苦學十年也絕不是先生的對手。”反正已經贏了,不妨給未來的岳父大人留一點面子。

  宗平臉色微變,問道:“公子方才那招劍法,可是'晴空斬'?”

  欣然點頭笑道:“正是晴空斬。”

  宗平的心情頓時好轉,笑道:“晴空斬和流雲斷,與另外兩招劍法合稱'蒼穹四劍',乃是當初洛基元帥橫掃中洲的無敵劍術,想不到失傳五百年後又在公子身上重現,宗平輸得心服口服!”

  (咦?還有兩招劍法嘛……老大,為什麼不一起教給我?)欣然貪得無厭的想。

  (第三劍我會在你決戰北極魔母的時候傳授,至於第四劍……哼,人間不存在值得動用第四劍的對手,學了也沒用。)洛基冷冷的說。

  欣然想起宗平方才提到流雲斷,問道:“宗平先生,我第一次使用的劍術明明是羅蘭公爵家傳的風之快劍,你為何認做是流雲斷呢?”

  宗平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阿曼拉達家的風之快劍本來就是根據洛基蒼穹四劍的第一劍演化而來,最初是洛基傳授給初代聖女王瑪利亞,瑪利亞再傳給阿曼拉達家宗主,此後代代相傳,可是再也沒有人能夠學會這一招,直到劍術天才羅蘭公爵出世,才將流雲斷發揚光大,並更名為風之快劍,時至今日,世人只知有風之快劍,卻不知流雲斷才是正宗本源。”

  欣然恍然大悟,終於解開了那個困擾他很長時間的謎團。難怪羅蘭的老爸聽說流雲斷三個字之後表情會那麼古怪,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宗平擦去臉上的血漬,擊掌喚道:“亞歷山大公,咱們準備的那件禮物,可以拿給蘇公子看嗎?”

  “噢,不行不行……'小天使'的狀態比我料想中糟糕的多,完全修好還得花很長時間。”格納庫大門推開,走出一個身穿帆布工作服,滿臉油汙的老頭。

  “老怪物!你怎會在這裡?”欣然驚訝的瞪著老頭。

  “哇哈哈哈哈∼親愛的蘇小鬼,你總算找來啦。”老怪物激動的撲上來和欣然擁抱,趁機把油汙擦了他一臉。

  “呸!死老頭,你日子過得不錯啊,枉費我那麼擔心你……”欣然沒好氣的推開老怪物。

  “別這麼無情嘛,小老弟,要不是我主動退出競爭,你怎會輕易獲得那兩隻小蘿莉的芳心。”老怪物自鳴得意的甩甩骯髒的頭髮,還當自己很瀟灑。

  原來亞歷山大和山中老人早就認識,香格里拉的兵工廠便是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建立起來了。這次來香格里拉,也是應宗平的邀請修理一台神秘的機械鎧。至於溫婉姊妹,倒是真的不認識老怪物--亞歷山大上次來香格里拉的時候她們還只能在地上爬呢。誤打誤撞的把他送到地下迷宮,很是替老怪物節省了一筆路費開銷。

  “廢話少說,快看看我和宗平替你準備的見面禮吧--很華麗的哦,你看到以後準會尖叫起來。”老怪物眨眨眼睛,拉著欣然的手走進格納庫。

  艙門轟然洞開,一台美輪美奐的黑色機械鎧呈現在欣然面前。

  “哇--塞--好、帥、喔!!”

  儘管欣然有所準備,見到機械鎧的瞬間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大叫起來。

  這是一台完美融合了力量與美感的機械鎧。

  機體由人身和龍翼兩部分構成,六對黑色羽翼帶有強烈的後現代重金屬風格。銀髮、灼眼、身披華麗的漆黑甲胄的古代武士的造型既帶有濃郁的機械質感,又巧妙的呈現出巴洛克風格的古典美,面部輪廓與欣然有八九分相似,冷峻的氣質則大相徑庭,原型想必是邪神洛基的肖像,眉心鑲嵌著一枚極品暗晶石,放射出漆黑的光環,把機械鎧籠罩在濃深的陰影之中。

  不用問欣然也知道,這就是塵封五百年的“黑天使”!

  那個伴隨邪神洛基橫掃中州,開創一代颶風神話的“黑天使”!

  (第十七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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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24 21: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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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面構圖-

  這一集畫蘇紅袖

  背景:法王塔煉金術研究所

  紅袖的工作室遠比欣然想像中淩亂。厚厚的羊皮古卷胡亂丟放,梳妝台上擺著一隻大肚燒瓶,盛滿五顏六色恍若糖球的魔晶石。

  書桌上擺著一盞金杯,托著一隻小西瓜那麼大的水晶球,放射出千條瑞氣。(神器萬花筒)

  人物:姐姐(年齡:二十二歲,職業:法王)穿著絲綢睡衣,釵橫髮亂,貓兒一般嬌慵的側臥在躺椅上,瞇著疲倦的美眸笑吟吟的望著弟弟。指間還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猩紅的煙頭冒起一線直直上升的青煙。不著羅襪的玉足隨意的趿拉著拖鞋,彷彿兩截粉嫩的鮮耦。

  -新登場人物-

  龍�:四位聖騎士之“鐵面騎士”,聖女王的堂兄,聖都著名的暴力男。為練成“聖龍神功”的最高境界不惜將自身改造成“鋼鐵半魔像”,陰險冷酷,視蘇欣然為眼中釘。

  黃金之霍因海姆:聖國四位樞機卿之一。醉心於研究禁忌煉金術,貝拉的秘密信徒,與龍�同謀陷害蘇欣然一家。

  萊拉:霍因海姆的獨生女。被父親誤殺後以煉金術復活,化身為吸血鬼為禍聖都。

  黑翼黨:神秘的盜賊團,平時是普通人,吞服“貝拉的秘藥”之後變成翼人,擅長使用火槍。

  黃太爺:聖都名流,皇室貴冑,蘇老爺的棋友。


  -新登錄機械鎧-

  幻之騎士機-服部半藏:

  作者:風之蒼穹兵工廠

  機師:歷代山中老人、溫婉姊妹

  騎獸:忍蛙“王子號”(服部半藏的坐騎兼母艦)

  屬性:霧

  造型:忍者外形的銀灰色機械鎧,鎧獸星石和吉良合體而成。裝備有巨大化村雨刀,配有專用母艦“王子號”。

  鎧式忍法:

  1)忍法·風鐮:破甲手裡劍,內含高能炸藥。

  2)忍法·霧隱:輻射電磁干擾波。

  3)忍法·蝶語:金屬蝴蝶形狀的遙控竊聽器。

  4)忍法·陽炎:大面積釋放霧態燃料並引爆。

  5)奧義·百鬼夜行:霧之精魔力場發動,汽化漂移+鎧式阿修羅斬。

  6)超奧義·天誅(威力媲美核彈的高能粒子炮,服部半藏與忍蛙“王子號”的合體武器)

  7)斷滅奧義·無想轉生:服部半藏被破壞後自動分體為“星石”和“吉良”。

  動力裝置:霧晶石引擎(水晶石與風晶石一比一合成)。

  特色:一部特工專用的機械鎧,鋼鐵之忍者,令人眼花繚亂的忍術足以說明其特色。霧屬性機械鎧在體積上具有很大的彈性,很難想像巨大的服部半藏是由兩隻小小的貓咪合體構成,同時“無想轉生”亦補足了其防禦力薄弱的缺陷。專用母艦“王子號”不但給服部半藏提供了強大的遠程火力,也為陣地整備和持續作戰提供了強有力的後援。

  颶風元帥機-黑天使:

  作者:天帝奧拉

  機師:邪神洛基、蘇欣然

  騎獸形態:機械黑龍

  屬性:暗

  外形:人身龍翼的古代武士造型,銀髮灼眼,身披龍鱗甲胄,背後有六對黑色羽翼,眉心鑲嵌水滴形極品暗晶石,手持紅色巨劍,周身環繞黑暗光環(末日空間)。

  武器裝備:

  1)罪之劍·紅魔女:巨大化吸精魔劍,可發射負能量脈衝炮(劍氣)。

  2)裁之雷·FUNNEL&MAP(×666,可充能):六百六十六枚羽毛內嵌微型暗晶石感應器,在機師的精神力遙控下進行廣域負能量攻擊。

  3)末日空間·暗之精魔力場:以自機為中心的球形結界,吸收光能與生命精氣,轉化為自身能量。空間內可調整因果率,進行微程“蟲洞跳躍”(0∼-3s,0∼9×105km)。

  4)反物質毀滅炮(×6):十二扇翅膀兩兩對折,組合成六門長炮。破壞力之強舉世無雙,能量消耗亦相當巨大。

  5)奧拉裝甲:奧拉細胞製造的護甲,兼有真氣傳感器的功能。

  動力裝置:極品暗晶石反應爐,對消、逆墒雙引擎。

  操作系統:奧拉裝甲構成的外套型駕駛艙能夠穿在機師身上,將機師的思想與行動通過機械鎧完美的反映出來。

  特色:最強最完美的機動兵器,在各個方面皆堪稱其它機械鎧的典範。暗之精魔力場的吸能特技加上逆墒引擎的零消耗,黑天使在強度不大的戰鬥中幾乎用不著消費晶石能量,優秀的持續作戰能力配合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單機毀滅一個星球亦非難事。

  奧拉細胞:奧拉細胞是一種具有金屬特徵的生物細胞,擁有媲美巨魔的自愈能力。奧拉細胞的另一特性是吞噬效應,能夠吞噬與之接觸的任何物質,被吞掉的物質分解成基本粒子,作為反物質毀滅炮的“子彈”儲存起來。

  蟲洞跳躍:蟲洞,簡單的說就是兩個強大的引力場相連形成的弧形隧道。強引力場能使附近的時間變得緩慢,因此通過蟲洞進行旅行所花費的時間比其它路線少得多,甚至能夠“回到過去”,即“蟲洞跳躍”。展開“末日空間”之後的黑天使,可以跳躍到3秒鐘之前、90萬千米(3倍光程)之內的任意地點。發動“蟲洞跳躍”會消耗大量精魔力,假如晶石能量不足或者機師的精神狀態不穩定,很可能造成跳躍失敗,後果是機師和機械鎧被封鎖在蟲洞內再也出不來,世人亦會喪失與之相關的一切記憶。

  對消引擎簡述:將暗晶石放置在密封暗室內,兩側分別安置完全相同的高能鐳射發生器(功率必須大於發生對消反應所要求的臨界能量),並位於同一軸線上。一側首先發射激光射擊暗晶石。由於暗晶石具有將正物質置換成負(反)物質的特性,穿過晶石後光子將被置換成む負激光め,與另一台發生器射出的正激光碰撞對消,轉換成高額能量。暗晶石的品質越純,對消反應的效率越高,達成對消反應所需的臨界能量越小。高品質的暗晶石很難在非真空狀態下保存,數量極為稀少。

  逆墒引擎簡述:熵是一個熱力學名詞,用來描述大量微小粒子在統計學上的有序性。傳統的熱力學理論指出,在同樣的環境下,粒子總是傾向於呈現出更無序的狀態,即熵增加的狀態,因此通常情況下一部發動機的輸出功率絕對要小於輸入功率。逆墒引擎是“風之蒼穹”高度發達的機械術與煉金術的結晶,其神奇之處在於可以實現熵的負增長,從而使系統內的能量無損耗無限制地循環利用,也就是所謂的“永動機”。

  反物質毀滅炮:反物質毀滅炮的工作原理與一般高能粒子兵器相似,也是把龐大數量的物質微粒經過磁帶集束,以激光為載體聚焦發射出去,只不過毀滅炮的使用的是通過暗晶石置換得到的“反物質微粒”。毀滅炮發射後,粒子動能和激光束對目標造成的破壞的同時也為“對消反應”的提供了臨界能量,正反物質激烈的對消反應才是毀滅炮威力的主要來源。(原理類似氫彈)

  魔之騎士機-命運輪

  作者:風之蒼穹兵工廠

  機師:白鷺·道格拉斯、蘇紅袖(法王專用機)

  騎獸形態:機械鳳凰

  屬性:無

  造型:手握聖石魔杖跪姿祈禱的白衣女神像。背後有紅、白、藍、黑四色羽翼,發射火焰、凍氣、雷電、重力波四屬性攻擊。聖石魔杖能夠發射“神聖祈禱術”,替友軍恢復戰力,治療傷口。

  魔導兵器:

  1)紅·神之炎:遠程強力火屬性魔導能量攻擊,相當於魔法“流星火雨”,附帶燃燒效果。

  2)白·神之霜:遠程強力冰屬性魔導能量攻擊,相當於魔法“霜之新星”,附帶凍結效果。

  3)藍·神之雷:遠程強力風屬性魔導能量攻擊,相當於魔法“連鎖閃電”,附帶麻痺效果。

  4)黑·神之怒:遠程強力地屬性魔導能量攻擊,相當於魔法“大地震怒”,附帶眩暈效果。

  5)超級模式(狂戰士系統改良版)

  A:魔導精神力場(白)-祈禱領域(R=100m):以自機為圓心,半徑一百米內自軍士兵獲得“祈禱術”(祝福+治療)效果。

  B:魔導精神力場(黑)-慈悲領域(R=100m):以自機為圓心,半徑一百米內自軍機械鎧接受魔導射線同頻照射,晶石(暗晶石除外)能量徐徐回複。

  引擎:水、火、土、風、雷、聖,六塊上品魔晶石共同驅動“超魔導引擎”。

  特色:最強支援用機械鎧,擁有扭轉命運的逆天魔力。近戰無能為力,需要僚機貼身保護。對機師要求極高,必須擁有能夠調和六系魔法的超強精神力。普通人乘坐命運輪勢必為相互干涉的魔力所傷,落得精神錯亂的下場。


  -新登錄魔獸(合體魔獸)-

  鋼鐵半魔像:龍�接受魔母貝拉改造後獲得的突破人類極限的身體。

  特技:

  1)構裝生物特性:不受毒素、疾病、催眠、眩暈、淤傷、失血等負面因素影響。

  2)自我修復:需要修理工具和機械術知識。

  3)魔法免疫:狀態、元素、精神魔法無效,但酸性攻擊會造成加倍傷害。

  4)神威爆裂:鋼鐵義肢上紋有“十倍臂力”和“裂解術”咒文。

  5)麻痺毒煙:鋼鐵義肢能夠持續噴射麻痺運動神經的藍色毒煙。


  -新登錄魔導器(魔法藥)-

  吸魔槍:聖龍神殿秘密開發的專門克制機械鎧的魔法槍,擊中目標後迅速吸取晶石能量。

  貝拉的秘藥:變身魔法藥,吞服後能夠維持六十分鐘的翼人形態。是貝拉創造出來方便海洋巨人進入陸地活動的--海洋巨人只要不接觸泥土,就不會被庫索神的詛咒殺死。

  神器萬花筒:藏於聖國法王塔的古代神器,擁有魔力的水晶球,只要在咒語中說出準確的地名(人名),便可持續觀察該地點(人)。

  法王塔:聖國法王專用的九層煉金塔,擁有完善的魔法、煉金術、機械術研究設備,可以縮小成火柴盒尺寸隨身攜帶。


第十八集·第一章黑天使

  癡癡的凝望著黑天使,欣然心中湧出激動的洪流,彷彿分隔一生一世的親人在他鄉重逢。

  黑天使亦做出反應,眉心的晶石放射出一道光華投射在欣然臉上,就像溫柔的目光。

  欣然走向黑天使,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能夠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等等--”亞歷山大�手攔住他。

  欣然面無表情,信手一劍,險些刺穿他的胳膊。他的眼中此刻只有黑天使。

  “臭小鬼……得失心瘋啦?”亞歷山大氣得跺腳。

  宗平笑道:“亞歷山大公,你雖然創造了無數名鎧,到底不是鎧武士,不懂得鎧武士見到'意中人'時的心情,現在就算刀山火海也攔不住蘇公子,他是非要乘上黑天使不可。”

  亞歷山大急得直抓頭髮:“黑天使還沒有調試好,勉強開動很危險!”

  宗平聳肩嘆道:“你多慮了,蘇公子是黑天使的真命天子,就算發生意外黑天使也會保護他的。”

  “胡說八道!你這胖小子也是個蠢材,鎧武士的腦子怎麼都像榆木疙瘩一樣?真他媽的討厭!”

  宗平是亞歷山大的晚輩,挨罵也不敢還口,苦笑著打了個響指。

  “喵嗚∼∼”

  星石和吉良彷彿接通電流,兩對貓眼精光四射。

  “胖小子……你、你要幹什麼?”亞歷山大驚愕的瞪著他。

  宗平右掌立於胸前,左手掐印,沈聲喝道:“忍鎧召來,急急如律令!”

  星石和吉良騰身躍起,在空中相撞後融合成一團濃霧。數秒鐘後,一台色澤銀灰、腰挎長刀的鋼鐵忍者自霧中浮現,胸前飄揚著火紅的圍巾。

  “果然召喚了服部半藏,哼,你們兩個打去,老爺我不管了!”亞歷山大情知一場激戰不可避免,掉頭躲進格納庫,他可不想在黑天使和服部半藏兩大神話級機械鎧的顛峰對決中當炮灰。

  幻之騎士鎧“服部半藏”,五百年前黑天使麾下六翼大將之一“貓王”御劍隆盛的專用機,一部被歷史傳說塗上濃厚魔幻色彩的機械鎧。

  除非親眼目睹,沒有人會相信身高近二十尺的服部半藏是由兩隻小小的貓咪合體而成,機械術的科學原理也說不清這麼巨大的體積差究竟被藏在哪裡,外行人只能用魔幻二字來形容。

  其實鎧獸合體的關鍵在“霧之精魔力場”。霧是介於氣態和液態之間的存在,並無固定體積,處在能量較低的狀態下體積會縮的很小,以小貓的形態出現,一旦躍入高能量狀態,“幻之服部半藏”便堂堂登場,戰鬥力也發生了質的飛躍。

  欣然登入黑天使的駕駛艙。艙內除了三百六十度立體式觀測熒屏,就只有一把固定在地板中央的椅子,並沒有熟悉的操作台。

  欣然納悶的在椅子上坐下,黑天使的對消引擎立刻開動。正負光線對撞,激發出遠超核聚變反應爐的巨大能量。一泓淡紅色水流從地板上升起,迅速包圍了欣然全身,如同一件緊身衣。

  欣然閉上眼睛,從洛基的記憶中提取關於操作黑天使的訊息。很快便得知黑天使的操作系統就是這層奧拉細胞製造的護身衣。除了給機師提供避震效果,同時也是機體與機師之間的中介電路,凡是機師心中所想,都可以通過奧拉護身衣傳遞給機械鎧的主電腦,做出與之對應的動作。

  掌握駕駛要領之後,欣然接下來檢查武器裝備。

  黑天使的武器雖少卻相當精良,遠近戰能力同樣出類拔萃。

  欣然把佩劍握在手中,黑天使隨即攤開右掌,一團紅色的火焰自掌心冒出來,凝聚成巨大化的吸精魔劍,這便是黑天使的近戰武器--罪之劍·紅魔女。正如紅魔女的體質,黑天使的裝甲由奧拉細胞構成,巨大化的魔劍保留了朱諾的吸精特技,同時兼做步槍,能夠放射出穿透力極強的負能量脈衝。

  黑天使的六對羽翼裝備有兩件武器。首先每一根金屬羽毛都是微型的念動浮遊炮,附帶精神力增幅和遙控裝置,注入精神力後便可根據機師的心意進行廣域轟炸,六百六十六支負能量浮遊炮同時攻擊,威力之強足以瞬間消滅一支軍隊,無愧于“裁之雷”的美譽。

  最後也是最強的武器是黑天使的羽翼變形而成的“反物質毀滅炮”,每一支砲管單獨發射,都有十倍於核彈的破壞力,倘若一起開火……對不起,我們只有一個地球,請不要動如此危險的念頭。

  黑天使的精魔力場是暗屬性。欣然從黃泉御前身上了解到暗之精魔力場的一些屬性,比如吸納光能和精氣等等,但是同屬暗之精魔力場,黃泉御前的程度根本沒辦法和黑天使相提並論。首先兩部機械鎧使用的晶石質量就不同,黃泉御前是上品暗晶石,黑天使則是“極品”暗晶石。這就意味著黑天使的馬力相當於黃泉御前的一萬倍以上,而暗之精魔力場的強度也有相同比例的增幅,難怪被世人敬畏的稱之為“末日空間”。

  欣然就像一個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心花怒放的檢閱著黑天使的裝備。黑天使的強大使他激動難耐,真想馬上試一試這部史上最強機械鎧到底有多麼厲害。因此當宗平向他提出挑戰時,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黑翼起舞,紅巾飄揚。兩台颶風巨人的遺產對峙於地下迷宮寬闊的廣場上。

  宗平權衡局勢,自認為勝算很大。服部半藏的性能比不上黑天使是事實,但是欣然初次登機,經驗明顯不及自己。況且地下迷宮場地有限,黑天使只能在地面作戰,這對無法飛行的服部半藏來說也是一個好兆頭。

  輸給比自己年輕三十歲的小毛孩,宗平的自尊心絕對無法接受。他要在鎧戰上扳回一局,彌補比劍失敗的羞辱。

  宗平將村雨刀接駁在服部半藏手上,在能量的激化下,村雨刀包裹了一層光束外套,變成巨大化的鎧戰兵器。

  宗平搶先出手,雙手握刀揮出一道半月形能量波,試探欣然到底能把黑天使的機能發揮到幾分。

  欣然微微一笑,瀟灑的回敬了一道負能量劍氣。

  銀白的刀罡與漆黑的劍氣在空中對撞後同時湮滅,爆炸激蕩的衝擊波席捲廣場,緊閉的格納庫鐵門亦嗡嗡轟鳴,幾乎便要塌倒。黑天使巋然不動,仗劍迎風而立;服部半藏卻被沖擊力吹得連連倒退。

  宗平認定是服部半藏的重量較輕才導致這一回合落了下風。他知道紅魔女能夠在與對手的武器接觸之時趁機偷竊能量,放棄以鎧式劍術分勝負的念頭,轉而打出一把手裡劍。經香格里拉兵工廠特製的破甲手裡劍內藏雷晶石,強勁的爆炸力可以輕易破壞機械鎧裝甲。

  欣然曾在上元明人那裡吃過這種貌不驚人的暗器的苦頭,急忙射出背後的“裁之雷”加以攔截。

  上百支浮遊炮同時射出負能量光束,編織出密集的火力網。手裡劍如同撞上電網的蒼蠅,無一倖免的被擊墜,變成滿地的廢鐵。

  宗平本意也不是靠手裡劍分勝負,趁欣然忙於應付暗器的空擋發動霧之精魔力場,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黑天使近身散佈大量可燃氣體,隨即飛速退到安全地帶,拋出一枚忍火點燃油汽。

  轟得一聲巨響,燃氣爆炸後猛烈燃燒起來,近萬度的高溫足以融化任何金屬,黑天使恍若身陷熔爐,轉眼便要化為灰燼。

  服部半藏雙臂交抱佇立旁觀,艙內的宗平很是出了一口悶氣。胖臉上浮現笑容,等候欣然熬不住烈火焚身之苦開口求饒。

  等到最後一團火苗熄滅,遍身創痕的黑天使依舊挺立在廣場上。宗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燒毀的裝甲片片脫落,下面露出閃閃發光的新生裝甲。

  “宗平先生真好,這把火燒烤我暖和極了。”欣然輕鬆的調侃道,彷彿剛剛洗過一個桑拿浴。

  奧拉裝甲的自愈能力使宗平深感受挫,激怒之下再次展開霧之精魔力場,使出服部半藏的最強奧義“百鬼夜行”!

  突然之間,廣場上出現十二個一摸一樣的服部半藏,高舉村雨刀從不同的角度圍殺黑天使。

  欣然微微吃了一驚。這一手“分身斬”他並不陌生,上元明人用過,御劍婉也用過,但是宗平此時使出來,感覺與前兩人完全不同。前者分身的目的不外乎把攻擊力分散到各個角度,每一具分身都是本尊的一部分,哪一個都不可不防。

  然而欣然放出精神力掃描所有的服部半藏,卻找不到任何一個擁有生命的波動,很明顯,十二個分身全都是宗平製造出的幻影,真正的他正隱藏在霧氣中等待發出致命一擊。

  欣然舉劍平指前方,閉目感受精神力的細微波動。果然,一絲殺意從背後襲來。欣然迅速轉身使出“晴空斬·彈式”,劍尖長了眼睛似的點在自虛空中劈下來的刀刃上。

  果如欣然所料,分身術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來在“鎧式阿修羅斬”--這就是“百鬼夜行”的謎底!

  宗平偷襲失手,急忙催動機械鎧汽化漂移。

  欣然沒有再給他機會,雙手握劍上步力劈。劍光一閃而過,服部半藏從頭到腳裂為兩半。

  出劍的剎那,欣然的心臟劇烈抽搐了一下。他沒有餘力收住“鎧式晴空斬”,只能祈禱服部半藏的駕駛艙不要恰巧在正中央。

  被分屍的服部半藏向兩側倒下,中間飄出一團白霧。

  “斷滅奧義·無想轉生!”霧中傳來宗平的怒吼。他在機械鎧被擊破的剎那及時霧化肉身,僥倖逃過紅魔女的獠牙。

  宗平話音方落,服部半藏的兩半殘屍突然崩射出耀眼的銀光,飛快的縮小為兩隻貓咪。最初服部半藏誕生的那一幕再次上演,兩隻貓咪躍入宗平隱身的霧團,重新合體成為全新的“服部半藏”。

  紅巾忍者橫刀矗立,黑天使聲勢驚人的一劍只在他眉心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阿修羅斬被彈開的剎那,宗平已經算到欣然接下來必定會使用“一閃式”, 提前將服部半藏分體,避開致命的攻擊。

  “好有趣的戲法,再變一次給我看∼”服部半藏的起死回生令欣然嘆為觀止,不過讚揚對手的口氣未免太過兒戲。

  宗平的自尊心又一次被刺傷,羞怒之下毅然啟動“王子召喚”程式。

  服部半藏仰天長嘯,聲波激活了藏身於格納庫內的神秘拍檔。

  轟隆--

  地下迷宮最大的一扇鐵門轟然敞開。

  咕咕呱--咕咕呱--

  一隻綠色的大青蛙蹲在地上,傻乎乎的望著對峙中的兩人。

  這隻機械青蛙的個頭太嚇人了,比黑天使和服部半藏加起來還大,巨大外凸的眼球如同兩顆小太陽,腮下的氣囊一鼓一鼓的,發出酷似蛙鳴的引擎聲。

  服部半藏飛身騎在忍蛙背上,宗平得意道:“蘇公子,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服部半藏的母艦'王子號'。”

  “王、王子--你說這傢夥是王子?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欣然笑得前仰後合,黑天使也無奈的做出種種不雅動作。

  “可惡……笑什麼笑!誰說青蛙不可以是王子,你小時候沒有看過童話書嗎?”宗平決心讓欣然吃點苦頭,為以貌取人付出代價。

  服部半藏摘下掛在蛙脖子上的銀色長砲架在肩上,瞄準黑天使。長炮尾端與“王子號”相連,高能粒子流自動力爐導入砲膛。

  “超奧義·天誅!”宗平怒吼著扣下扳機。

  砲口首先聚集起一團白熾的光球,隨即噴射出灼熱的光束,彷彿一道雪亮的長虹劃破空氣,照亮了昏暗的地下迷宮。

  “來得好!”欣然迅速將一扇翅膀變成毀滅炮,迎著天誅粒子炮開火。

  不料扣下扳機後砲膛內並沒有能量反應!

  由於反物質毀滅炮太危險,非戰鬥時都會加上火控保險,欣然是第一次駕駛黑天使,不知道應該在戰鬥之前打開保險鎖,生死觀頭沒有別的對策可想,只好展開暗之精魔力場硬擋。

  黑色光流潮水般自黑天使體內放射出來,凝聚成龐大的球形護罩。

  光束擊中護罩後向周遭彈開,高能粒子四下飛濺,給地下迷宮帶來一場浩劫。

  附近閒置的機械鎧僅僅被光束照射便融化成一灘鐵水,耐火磚建造的牆壁也承受不住粒子流的衝擊變得像餅乾一樣鬆脆,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小的蜂窩孔。幸虧天誅粒子炮百分之八十的能量被末日空間吸收,否則整個香格里拉將會在大地震中夷為平地。

  躲在角落裡的亞歷山大氣得大罵宗平胡鬧。宗平本人在開砲之後也深感後悔。眼看天誅無法擊破黑天使的力場,沮喪之餘也鬆了口氣。畢竟欣然是洛基的繼承人,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當真弒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天使接下來的狀況又使兩人剛剛放回肚裡的心臟提到嗓子眼。

  一下子吸收了太多能量,黑天使顯得有點消化不良。天誅長炮已經熄火,暗之精魔力場卻持續擴大,將半個廣場籠罩在末日空間下。

  宗平見狀大驚,正想衝過去製止黑天使暴走,卻被亞歷山大喝阻。

  “站住--走進末日空間你就沒命了!”

  宗平嚇出一身冷汗,急忙駕駛忍蛙跳離末日空間。便是如此,服部半藏的能量也在迅速被抽走,忍蛙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遲緩。他很清楚,如果不在末日空間爆發之前逃離現場,勢必難逃一死。然而就這麼丟下欣然不管更不可取,一來自尊心不允許他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更重要的是假如欣然有個三長兩短,他回去沒法向女兒們交代。

  千鈞一發之際,黑天使駕駛艙內的欣然也是急得火燒眉毛。

  他竭盡全力收束精神力,可黑天使根本不聽他的指揮,力場仍然在持續的擴大。從前他都是旁觀別人力場失控上演自爆戲碼,萬沒想到同樣的厄運今天也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情況與所羅門那次恰相反。極品暗晶石的能量幾乎是無限大的,與之相比人類的精神力反倒先一步面臨燈枯油盡的危機。支出超負荷的精神力,欣然頭疼得快要爆炸,感覺好像頭蓋骨被人暴力的撬開,伸進一根勺子在腦漿裡拼命的攪和。

  他試圖脫下操作服,手指卻麻痺不停使喚,大腦已經沒有餘力去指揮四肢,唯一能做的只是坐以待斃。

  最後一次瞥向屏幕頂端的時鐘,十四點二十九分十五秒,一代好色男與世長辭的時刻。

  欣然絕望的閉上眼睛,聽見腦海深處傳來轟得一聲巨響……

  靈魂倏然飛離粉碎的肉身,飛向浩淼的雲天。

  (我死了……)最後的意識在自言自語,接下來會怎樣?欣然心中苦笑,不知道自己會去天堂抑或地獄,十有八九是後者吧。

  “笨蛋--馬上給我睜開眼睛,現在沒時間給你胡思亂想!”

  “洛基老大……”欣然不知所措的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見時鐘上浮現了一個絕不可能的數字。

  十四點二十九分十一秒!

  “他媽的活見鬼--怎麼又倒回來啦!“

  “少廢話,馬上停止呼吸!“

  “呃?”

  “快!”洛基焦急的催道。

  在欣然的印像中,這是他第一次表現出“焦急”的情緒。

  欣然不敢怠慢,緊張的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著時鐘,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經死亡,身體粉碎,靈魂出竅,總之死得不能再死,怎麼又莫名其妙得活回來呢?還有時鐘,第二次顯示出“十四點二十九分十五秒”這一熟悉的時刻……

  與此同時,精魔力場漸漸弱下來,當欣然屏息持續到十秒,力場便完全解除了。

  “教給你個小竅門,”洛基輕鬆的笑道,“沒辦法制御力場時就停止呼吸,力場就會自動解除。”

  “喔,謝謝老大指點。”欣然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氣。發覺力場沒有重啟的跡象,痛快的吸了一大口氣。“既然你知道停止呼吸可以解除力場,五百年前為何還會落入自爆的境地呢?”

  “哼,專提些討厭的問題!”洛基似乎有些難為情,“因為當時我已經陷入昏迷,想停止呼吸也辦不到,所以說啊,對一個鎧騎士來說,沒有什麼事比保持清醒的頭腦更重要了。”

  欣然心悅誠服的點頭,又問:“老大,剛才你用了什麼法術把我救回來?我明明記得自己已經爆掉了……”

  “活該爆掉!”

  “誒,你老人家還不至於墮落到欺負弱小的我以供取樂的地步吧?快點告訴我吧,求你啦∼”

  “又耍無賴,真拿你沒辦法……其實救你命不是我,而是差點殺死你的暗之精魔力場。”洛基出語驚人。

  “我不明白……”

  “極品暗晶石所激發的精魔力場有一個非常神奇的功能,可以對力場內的因果率做出細微的調整,使機械鎧跳回三秒鐘以前、三倍光程以內的任意時空點,也就是所謂的'微程蟲洞跳躍',”洛基不耐煩的解釋道,“在你自爆的瞬間,我啟動'蟲洞跳躍'使時間逆轉到你來得及自救的那一刻,之後發生的事情你已經親身經歷,不必多說。”

  “原來如此……黑天使竟然能夠操縱因果率,真是太厲害了!哎?老大,你明明知道停止呼吸可以救我的命,為什麼不早說?”

  “呵呵,我是想讓你嚐一嘗我曾經體驗過的死亡痛苦,免得你整天不把小命當回事。”洛基漫不經心的笑道。

  欣然沒有抱怨。洛基肯對他笑已經是高看他一眼了。

  黑天使前世今生兩位主人閒聊的時候,外面的宗平卻是滿頭霧水。

  黑天使的自爆他們一清二楚的看在眼裡,本來以為悲劇無可挽回,不料就在機械鎧爆炸的瞬間,末日空間突然開始收縮,幾乎縮至一點時又突然膨脹,在膨脹的同時機體迅速淡化直至消失。宗平張大嘴巴伸著舌頭呆滯了三秒,而後發現黑天使又安然無恙的從原地跳了出來--簡直活見鬼!

  “啊哈∼不幸中的萬幸,'小天使'的跳躍功能還能正常運作,”亞歷山大笑嘻嘻的走出來,揮舞著鐵板手敲打黑天使的鞋跟,“大難不死的小鬼頭,快滾出來,老爺我要檢修啦。”

  經過剛才的戰鬥,黑天使暴露出“精魔力製禦裝置”不夠穩定的弱點,畢竟在倉庫裡閒置了五百多年,再優秀的機械鎧也免不了出故障。亞歷山大決定留下來維修機械鎧,這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

  欣然也作為黑天使調試機師留在香格里拉,在溫婉姊妹的陪伴下享受了半個月平靜而幸福的日子。可惜溫婉要在成年後才可以嫁給他,無法真正履行小妻子的責任。儘管如此,她們百依百順的照料也讓欣然深感幸福了。

  欣然想起沙王和尤麗亞還在天佑城等候,一時歸心似箭,便向宗平一家提出告辭。

  亞歷山大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欣然,香格里拉的山路走起來太痛苦,不被繞暈的人準是迷宮牛轉世,還是用飛的比較快。為此先修好紅蓮改,換乘黑天使之前將就用著。並把沙羅曼蛇送給欣然,說對海洋巨人有特效。作為回禮,欣然給了他一塊從黑山老妖身上砍下來的木頭。

  黑天使的修理工作接近尾聲,沒有欣然也不打緊,雙胞胎卻捨不得情哥哥走,揚言要追隨欣然下山。

  這下可把宗平夫婦嚇慌了。女兒們才下山走了一遭就已經不把父母放在眼中,若是在外面久留恐怕連家門也不肯認。臨時決定把山中老人的稱號傳給雙胞胎,由姊妹二人繼承山老集團,以此套住溫婉,使她們無暇下山遊蕩。

  雙胞胎聽說了父母的計劃,躲在房間里和欣然說了半晌悄悄話,之後來到父母前麵攤牌。

  “我們可以接受父親大人的安排。”溫說。

  “但是有一個條件。”婉補充道。

  “哦?你們兩個小傢夥,居然學會向爸爸提條件了,說來聽聽。”一開始,宗平沒有把女兒們放在眼裡。

  “既是傳位,就要真正交出權利,父親大人可不能懷有垂簾聽政的念頭。”溫兒一語道破了宗平的心事。

  “溫說得對!如果爸爸大人不同意,我們就拒絕接位。”

  宗平摸著下巴沈吟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你們的要求很合理,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很擔心你們是否真的有統治山老集團的能力,溫兒,婉兒,告訴爸爸你們成為新一代山中老人後有何打算。“

  女兒們將把傳襲五百年的家業引向何方?宗平對此很感興趣。

  “爸爸大人說錯啦,我和溫不是山中老人,是……是山中小姐!”婉兒稚氣的說。顯然,這小傢夥目前還沒啥遠見。

  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從我和婉掌權之日開始,香格里拉將取消一切殺手訓練,直到把山老集團改造成與血腥無關的正派組織。”

  “呵!小小年紀就懂得漂白的好處,我家溫兒真了不起呀∼”妙子夫人驚嘆道,同時也很迷惑,為什麼女兒會有這種想法。

  “一直以來,我和妹妹在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關照下過著溫室花朵般的生活,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對山老集團的作為也缺少最基本的了解,出去走了一遭,才知道我們在世人眼中的可怕形象,我不想為金錢而殺人,不想當殺手,也不想訓練別人當殺手,這就是我要改變香格里拉的原因!”

  “溫說得對!我和她的想法一樣,我就是不如她會說,其實我比她聰明多了。”

  宗平沈下臉,不悅的訓斥女兒:“溫兒、婉兒,你們太不懂事了!外面的世界迷惑了你們的眼睛,殺手是我們的職業,殺人是我們的工作,就像廚師殺豬是為了做菜--難道有人因此鄙視廚師?你們還小,還不理解你們生活在一個弱肉強食你死我活的世界裡,想在這樣的世道里活下去,殺人是必須的手段,殺得人越多,你們就會比別人活的更好,等到不需要親自動手殺人的那一天,從前畏懼、憎恨你們的人將跪在你們腳下頂禮膜拜!”

  溫兒沒有被父親的長篇大論說服,一針見血的反問道:“請問父親大人,你喜歡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嗎?”

  宗平身軀微顫,沈吟半晌後無奈的嘆道:“溫兒,爸爸並不喜歡。”

  溫兒拍案怒道:“既然不喜歡,為何與這混賬世道同流合汙!”

  婉兒續道:“豈止同流合汙,簡直是助紂為虐!”

  “火上澆油!”

  “推波助瀾!”

  “為虎作倀!”

  “逼良為娼!”

  “……NA-NI?” 婉愕然的看著姐姐。

  溫兒掩口羞笑:“我承認,我沒新詞了。”

  婉兒拍手歡笑:“耶,總算給我贏了一次!”

  溫兒停止跑題,繼續對父親動之以情。“父親大人可還記得,我和婉兒剛開始學習做殺手時既膽小又愛哭,你為了訓練我們的膽量,曾強迫我殺死一名無辜的小嬰兒,剖出他的心臟,還讓婉兒把心臟生吃下去,倘若被殺害的人換做是我和姐姐,難道你也無動於衷?”

  宗平額頭青筋暴漲,汗如雨夏。避開女兒悲切的眼神,尷尬的道:“溫兒、婉兒,別再說了,爸爸知錯了……請、請原諒我!”

  說罷,香格里拉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堂堂“山中老人”御劍鷹四郎宗平雙手伏地,面向女兒叩首謝罪。

  溫、婉搶步上前攙起爸爸,流下喜極而泣的眼淚。

  欣然目睹了小姊妹面對父親據理力爭的一幕,由衷的為她們感到自豪。為啥自豪?雙胞胎能有今天的覺悟,他蘇公子的言傳身教功不可沒啊。

  從這一天開始,御劍溫和御劍婉接管了香格里拉的最高決策權。她們雷厲風行的開展了一系列改革,把山老集團由把殺手組織改造成對於當時人們的思想而言算得上相當前衛的情報行業。

  刺客的身手與特長很適合幹間諜,歷年來香格里拉向各地派遣大量暗探,收穫了眾多的秘辛。這些機密既可作為政治籌碼,也有巨大的商業價值,以此牟利,遠比干殺手實惠的多。

  溫婉還利用香格里拉的情報網收集各地奇聞逸事,選擇其中比較有趣且不至於傷害到當事人的,編成雜誌廣為發行,深受讀者喜愛。

  跟蹤調查,追根問底,時刻保持警惕性,對環境因素的敏感把握,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的冷靜,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的執著……成功的記者所要求的素質恰是成功的殺手必須具有的,更毋論易容化妝、巧言令色、設計佈局等共通的職業手法了,說得極端點,殺手與記者的區別僅在於前者用刀後者用筆。

  從此,作為殺手集團的“山老”消失了,“香格里拉報業集團”悄然崛起,日後作為一代媒體帝國被載入史冊。

  溫婉姊妹亦名垂青史,直到千百年後,雙胞胎美少女的形象仍被印在中洲各大報館的旗幟上,成為新聞產業的標誌。

  溫婉沒有忘記當初的諾言,用正當收入所得在中洲各地建造了數千家孤兒院,其中亦有新建的“511少年之家”,在那童話國度般美麗的家園裡,孩子們永遠過著幸福的生活。


第十八集·第二章還鄉記

  “大叔再見∼”

  “溫兒再見,婉兒也再見。”

  “大叔記得要回來哦∼”

  “不回來就罰婉兒拔光大叔的頭髮好啦。”

  “大叔大叔,千萬要記得,不管過去多長時間,不管你身在何處,香格里拉還有你的兩個小妻子在等你回家……”

  “溫兒……”

  “我們是香格里拉的女主人,同時也是蘇家的小媳婦,大叔,別忘了你親手所紋的龍貓。”

  “婉兒,大叔到死也不會忘記我的寶貝雙胞胎,乖乖的等我回來吧。”

  欣然告別了雙胞胎,戀戀不捨的離開這處世外桃源。下一次,他將以回家探親而非造訪殺手巢穴的愉快心情走進香格里拉。

  時隔多日,天佑城內洋溢著節慶的喜氣,比武招親順利進行了一屆又一屆,獸人好漢們如願娶得嬌妻,亞馬遜姑娘也在異國他鄉開始了幸福的新生活。欣然眼前此番情景,心中甚感欣慰,經歷了諸多劫難,羅摩王國終於走上健康發展的軌道--換句話說,這裡不再需要他了。

  一時百感交集,思鄉心切。回到寓所找回望眼欲穿等他回來的沙王和尤麗亞,匆匆告別迪奧一家人,踏上回家的旅途。

  ※※※※

  在一個出奇的涼爽的仲夏之晨,欣然回到了闊別依舊的故鄉。

  “貿易都市”的景色與一年前離家時相比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近來氣溫下降的很厲害,樹葉枯黃飄零,街上行人身著秋裝,讓人懷疑日曆上清楚標明的“立夏”二字是謊話。

  欣然不怕冷,但為免父親嘮叨,還是穿上尤麗亞給他織的新毛衣。

  蘇家的宅院很好找--直奔全市最宏偉的建築走過去就對了。

  家門緊閉,並無一人等候蘇家小少爺的歸來。這恰在欣然預料之中,上前飛起一腳,踹得鐵門轟然巨響。

  “餵,有人在家嗎?我回來啦!”

  話音方落,大門吱嘎一聲敞開,蘇老爺倒背著手邁著四方步踱出來,冷冷的掃了欣然一眼,不悅的說:“大清早的嚷嚷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說罷,打了個誇張得哈欠。

  尤麗亞、沙王和阿夏面面相覷,臉上露出些許膽怯。她們沒想到欣然會在家門前遭到這樣的對待,看來他爸爸並不歡迎兒子回家,如此一來,她們的處境就很可悲了。

  與擔驚受怕的姑娘們相反,蘇老爺身後提燈的僕人卻掩口偷笑。他是笑老爺心口不一,明明日思夜想的盼兒子回家,昨晚在門口等了一夜,誰勸也不肯回房歇息。欣然一行剛到街口他就得到消息,迅速關閉大門(蘇家的大門一向是敞開的),裝出一幅毫不知情且漠不關心的假相,為得是給兒子一個下馬威。

  蘇老爺的虛榮心瞞不住下人,更瞞不住兒子。欣然才不在乎他的臉色,笑著撲上去抱住父親,不由分說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蘇老爺摟著寶貝兒子,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訓斥道:“去!沒大沒小的臭小子,怎麼可以如此放肆。”

  “爸,我想死你了!”欣然望著明顯蒼老了許多的父親,眼中含淚。

  蘇老爺拍拍他的肩膀,終於忍不住露出笑容,可是轉瞬間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臭小子,才一年沒見,長得比你爹都高了,不像話!”

  欣然嘿嘿陪笑,心中暗道:“老爸,你的頭髮也比從前更稀少了。”

  “欣然,這三位姑娘是?”蘇老爺好奇的打量著站在兒子身後的三位奇異女孩。個個貌美如花,卻全非人類。

  欣然先拉過阿夏,興沖衝的介紹道:“爸,這是你兒媳婦,名叫阿夏。”

  “呃……老爺您好,阿夏什麼也不懂……對不起啦。”阿夏又是害羞又是害怕,話說的語無倫次。

  “嗯,不錯不錯,阿夏姑娘,歡迎你來蘇家,我兒子不爭氣,今後還要請你多多照顧才是,老頭子先謝謝你啦。”蘇老爺笑瞇瞇的望著阿夏,暗自點頭。這姑娘不但漂亮而且清純,正可以約束無法無天的兒子,他很喜歡。只是阿夏的皮膚和髮色有些另類,想來不是聖國人氏。蘇老爺心想,原來兒子喜歡黑皮膚的女孩,從前都不知道他的審美觀點竟如此另類。

  接下來欣然又介紹尤麗亞:“老爸,這位美麗的大姐姐名叫尤麗亞,也是你的兒媳婦。”

  “尤麗亞見過老爺,請多關照。”尤麗亞落落大方的欠身微笑。

  “好、好……”蘇老爺不由得一愣,心想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兒媳婦?轉念一想,堂堂蘇家小少爺,討上兩房夫人不算什麼。況且尤麗亞的風度很讓他傾倒,覺得兒子年幼無知,有這麼一位成熟美貌的妻子管教也能少闖些禍。只不過蘇家歷史上尚無半人馬兒媳……看來兒子的愛好遠比他想像中奇特。

  最後,欣然把藏在角落裡的沙王推到父親面前,自豪的笑道:“老爸,這位超大號的美人兒名叫沙王,是我最疼愛的小老婆。”

  “唔……我是老公的小老婆,你是老公的爸爸,我也應該叫你爸爸--爸爸您好。”沙王嬌憨的給蘇老爺鞠躬。

  “如此說來……沙王小姐也是我的兒媳婦囉?”蘇老爺壯著膽子攙起兒媳婦之三,笑道:“沙王姑娘別客氣,見到你我就放心了。”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別說沙王不懂,欣然也不很明白。

  其實蘇老爺一直擔心欣然在外旅行會被江湖上的流氓惡霸欺負,得知有沙王這位超級威猛的小妾一路隨行,想來不會有人敢在兒子麵前撒野。他以為欣然還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少年,因此對沙王這位力量型兒媳也非常的歡迎。至於兒子的審美情趣,已經超越了他的想像力,就算他哪天娶回一位三頭六臂的媳婦,蘇老爺也不會感到意外。

  “是滴、是滴∼老爸,其實你的兒媳婦遠不止這些,只不過尤麗亞她們恰巧和我一樣是無業遊民,方便同行。”欣然得意的炫耀道,“其它兒媳婦改天我再帶回來給你看,老爸,我挺給你爭氣吧?”

  蘇老爺苦笑道:“瞧你這點出息!先帶姑娘們去吃飯,陪著你這混賬東西走南闖北,一路上也夠辛苦的了。”

  “遵命,父親大人!”欣然笑嘻嘻的給老爸敬禮,領著老婆們直奔飯廳。

  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腳步發呆。

  “咦?咦?”(東張西望的傻樣)

  “老公,你在找什麼呀?”沙王好奇的問。

  “呃,我……我們好像迷路了耶……嘿,去飯廳怎麼走?”

  “……大笨蛋!你問誰呀?”尤麗亞氣得想踢他。

  “自己家都會迷路,蘇,你真是蠢得可愛喲∼”

  蘇家的庭院實在太大,一眼望不到盡頭得高樓廣廈恍若皇宮,岔路之多堪比香格里拉地下迷宮,欣然才一年不回家就連路都找不到了。

  飯後,蘇老爺把兒子叫進書房,叼著雪茄躺在搖椅上,聽欣然講述一年來的經歷。聽到精彩處緊張的屏住呼吸,灰白色的煙灰無聲無息的灑落在膝蓋上。

  等到欣然講完,蘇老爺重新點燃雪茄,告訴兒子,有一件禮物送給他。

  “在哪裡,快拿給我看!”欣然興奮的問。他知道老爸出手闊綽,這禮物恐怕價值不菲。

  蘇老爺吐了個煙圈,神秘的笑道:“禮物太大,書房裡放不下。”說罷帶著兒子駕車出門。

  中洲沒有生產汽車的機械果,蘇老爺的專車是從絹之國進口。黑色豪華跑車飛馳如電,既快且穩,毫無機械鎧的噪音和顛簸。商標是藍白相間的盾形紋章,印有三個字母“BMW”,卻不知是何用意。

  十分種後汽車停在市郊一棟莊園門前。欣然下車�頭一望,牌樓上面寫著“蘇氏熊貓莊園”。

  蘇老爺指著莊園說:“小子,你已經十八歲,是成年人了。這棟宅子送給你以做安家之用,算是老爸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獨自在外旅行的時候家裡還有一個親人記得自己的生日,欣然感動的差點哭出來。

  “為什麼叫熊貓莊園?聽起來好傻哦。”急忙岔開話題,以免在爸爸面前暴露軟弱的一面。

  蘇老爺得意的說:“蘇家的地產都是以稀有動物命名,比如孔雀山莊、海豚賓館、金絲猴大飯店……動物中頂珍貴的要屬熊貓,用來給我兒子的莊園命名,顯得氣派!”

  (惡!好爛的品味……)欣然在肚子裡偷偷的批評老爸。

  同時也很迷惑,這麼廣闊的一片莊園,得花多少人力物力費多少時間才能建成啊?老爸肯定為此沒少花心思。

  事實的確如此。從兒子寫信說要回來那天開始,蘇老爺便坐臥不安。

  離家出走整一年的寶貝兒子要回來了,而且是衣錦還鄉載譽歸來。蘇老爺收到信後高興的躲在臥室裡一口氣喝了三大杯葡萄酒--近來血壓升高,醫生不許他喝酒--在藤椅上坐下,提筆在手,琢磨給兒子回信。

  寫了幾個字,感覺自己顯得過份激動,畢竟兒子是因為犯了錯才離家出走,不好對那小子太過放縱。於是把信紙揉成一團丟掉,換了嚴父的口吻重寫一封。

  寫罷自覽,不住的搖頭。心想口氣太過嚴厲,兒子看到信說不定會以為我還在生他的氣,以他的性格,極有可能臨時改變主意,不肯回家。

  就這樣反複寫了好幾封信,都覺得不妥。蘇老爺近年來極少動筆,寫信寫得心煩意亂,丟下筆自言自語道:“算了算了,這信不回也罷!”

  之後幾天,蘇老爺沒事就跑去看日曆,計算兒子何日到家,與激動的內心恰成對比,他表面上顯得非常平靜。倒是下人們聽說小公子要回來了,趕來向老爺道喜。蘇老爺擺擺手,淡淡的對他們說:“別瞎操心,這算什麼喜事?那混小子回來也只會闖禍。”

  回到書房,忽然想起在聖都當法王的大女兒也到了一年一度的休假日,很應該提前回來和弟弟相會,於是寫信告知女兒。這一次寫得倒很順暢,一時興起,也給遠在黑暗大陸古撒蘭行省的妻子寫了一封信。去年冬天賽西麗亞夫人回家省親沒有看見兒子,為此和蘇老爺大吵起來,整整一冬天臉上不曾露出半點笑容。

  寄出信後,蘇老爺忽然想到,兒子現在是堂堂的聖騎士,居然沒有私人宅邸,未免有失身份。拿來蘇家的地產清單逐一翻閱,終於給他選中一塊最好的地皮。

  地處市郊,背山臨水,乃是一處環境幽雅的風水寶地。上面早已蓋好了一棟莊園,本來打算賣給一位富有的侯爵,價錢也已經談得七七八八。

  蘇老爺給買家打電話,說那處莊園他不賣了。侯爵得知後非常震驚,主動提出加價,他還指望在那莊園裡養老呢。蘇老爺客氣的回絕了,錢算什麼,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敢在兒子回家之前完成莊園的裝修,蘇老爺雇了兩千名能工巧匠,日夜趕工。莊園佔地近千頃,亭台樓閣雕樑畫棟自不必說,花園中遍植奇花異草,圈下連綿的山嶺作為私人狩獵場。

  從此,欣然有了屬於自己的家。熊貓莊園中除了沙王、尤麗亞和阿夏三位女主人,另有上千名僕從,從廚師到看林人,全都是蘇老爺精挑細選的人選,目的只有一個--給兒子提供最頂級的服務。

  欣然這次回家以後明顯成熟很多。對惡作劇失去興趣,改而熱衷於舉辦宴會。整日在熊貓莊園內大擺宴席,不管是本地的聞人名流,還是外地來的流浪藝術家,都可以在他家找到一席之地。

  熊貓莊園的大門永遠對外敞開,不但可以免費吃喝玩樂,而且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整日像過節一般熱鬧。

  城裡有人婚喪嫁娶,找不到合適的場地,乾脆便在熊貓莊園舉行典禮,招待親朋好友。

  市政議會偶爾想換換口味,便把開會的地點從會議廳搬到熊貓莊園,吃喝一番再發些無關痛癢的議論,就算完成一天的工作。

  很多人來到蘇公子的莊園免費吃喝玩樂,一住半個月,卻不曾見過主人一面,更有甚者連主人是誰都不知道。有人想尋找主人當面道謝,問遍了與會賓客,竟無一人知道蘇少爺身在何處。

  欣然的闊綽和好客使他贏得了“文藝庇護者”的美譽(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美譽)。貧窮的詩人和畫家從全國各地來到熊貓莊園,隨便選一棟房子作為自己的工作室,創作出眾多傳頌一時的詩篇和畫作。其中亦有歌頌莊園主人的作品,但是遍覽所有同類作品,你會發現不同藝術家眼中的蘇公子無論形像還是性格都差之千里,除了慷慨好客之外,幾乎找不出任何共同點說明他們讚頌的是同一個人。

  有人說蘇欣然是個笑容滿面的大胖子,有人說他是文質彬彬的眼鏡男,還有人說他是身穿長袍頭纏白巾的大鬍子……彷彿蘇欣然是孫悟空,會七十二變。之所以會有如此繁多的形象,是因為藝術家們誰也沒有見過真正的蘇欣然。

  除非是家里人,不管多麼重要的賓客,欣然一概不肯與之見面,也不和客人一起玩。他家的宴會從來沒有主人,也不需要主人,這裡是充滿友誼與自由的天堂,“上帝”卻躲在角落裡不肯露面。

  蘇公子喜歡給大家帶來快樂,但是他的快樂卻是孤獨的。

  賓客們熱衷玩樂的時候,欣然要麽帶上三位美麗的女僕去野外狩獵,要麽獨自爬上高高的鐘樓,出神的俯瞰萬家燈火眾生百態。

  腳下的莊園裡管弦不絕,無數人在唱歌跳舞飲酒取樂,欣然置身於狂歡的氣氛裡,冷靜的好像一尊冰雕。對於富貴榮華他到底作何感想?沒人知道。

  他不會因為自己是這座不夜城的主人而自豪,但也沒有表現出厭倦紅塵的徵兆。彷彿別人的快樂與他無關,他置身在另一個世界,隔著透明玻璃窗好奇而安靜的旁觀別人的生活,就像孩童觀察螞蟻搬家。

  看夠了,他就在簡陋的閣樓裡坐下來,花上半個小時削鉛筆,過濾墨水,一絲不苟的給稿紙編上頁碼。

  然後點燃一根紅燭,在堆滿塵埃的小木桌上揮筆寫作。這時候的欣然絕對是一個人,最親近的女友也不可以隨意走進閣樓。沒有紅袖添香,沒有紅顏磨墨,陪著他的是老鼠和蟑螂。偶爾有大膽的老鼠爬上木桌,瞪著精神的小眼睛窺伺稿紙。欣然停下寫作,拿筆尖逗這小東西玩,有時候還會還給它們起名字,在自己的遊記里中扮演一個小角色。

  一個月後,欣然把厚厚一疊書稿交到父親手中,請他幫忙出版。

  其實欣然很小的時候就出版過作品,門路摸得很熟,沒必要去找父親。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找個機會和父親溝通。男人越是長大,就越能理解父親的心情。

  書名是《中洲亞馬遜列國獵豔指南》,簡稱《獵豔指南》。講述了欣然從貿易都市出發,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半寫實半虛構,主要內容是介紹各地的風土人情和絕色佳麗,由若干小故事串連起來,按照旅行的地域分成十篇。譬如亞馬遜的“女王館”便專闢章節詳細介紹。

  遊記圖文兼備,不乏極富煽動性的露骨描寫,半遮半露的春宮畫幅幅撩人遐思,乃是欣然親筆所繪。

  蘇老爺戴上老花鏡仔細的閱讀書稿,發現這是一部帶有艷情小說色彩的遊記。文章誠然不錯,內容稍微有些下流。

  “兒子,畢竟你現在是聖騎士,為了名譽起見,我認為應該把書稿略作刪節,改名為《列國采風》出版。”蘇老爺提出一個很符合父親身份的意見。

  欣然想了一下,搖頭道:“名譽無關緊要,刪改我的書稿就是強姦我的真誠,那是萬萬不行地。”

  難得兒子回家,蘇老爺不願意惹得他不快活,只好勉強同意給他出版。

  為了盡量避免負面評價,書前還加了蘇老爺親自撰寫的編者序。說明本書只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編者不盡贊同。之所以付梓刻印,乃因書中確有眾多新奇有趣的故事,字裡行間充溢著年青人渴望探索未知、追求美好事物的理想主義情懷,非常值得奉獻給讀者諸君品閱。雖然亦有幾處不合風化的描寫,然則瑕不掩瑜,可作為反面教材供讀者批判云云。

  蘇老爺做好了賠錢賠名譽的準備,沒想到新書上市不久出版商就傳來捷報。

  《獵豔指南》竟然大受歡迎,出版後一印再印,在暢銷書排行榜上雄踞多年,與欣然的少作《尋夢記》並稱“風流雙壁”,甚至有讀者不遠千里渡越重洋,慕名前去“女王館”,挑戰某人夜禦四十女的世界記錄。

  《獵豔指南》很是賺了不少銀子,出版商食髓知味,提著禮物來蘇家登門拜謝,請蘇老爺再策劃幾本同類的作品。

  蘇老爺摸著光頭罵道:“策劃個屁啊!我蘇九思一介紳士,怎麼好找人幹這種勾當!為兒子出書的事已經丟了一回臉,絕不可以一錯再錯。”

  出版商陪笑道:“誰讓你找別人了?當然要令郎親自執筆--'蘇三公子'這筆名可是票房保證啊。”

  “唔,我問問他。”蘇老爺也覺得寫小說比做生意來錢快,而且沒有風險,似乎是一擋很有前途的買賣,於是有事沒事的就催寶貝兒子寫續集。

  欣然最近迷上了氣象學,整天在花園裡鼓搗氣壓計風向標,試圖找出氣候反常的原因,哪有空動筆?對老爸說:“寫書得有生活積累,不能只靠YY。譬如撒尿,膀胱裡沒有貨,再怎麼擠也出不來,《獵豔指南》已經用光了我這一年來的'生活',接下來勢必太監一段時間,不過老爸你別擔心,生活無處不在,等我積累夠了就寫續集。”

  蘇老爺聽了兒子這番話,不禁有些擔憂。欣然積累一本書的素材,相當於搞一火車的女人。除了叮囑兒子“多多保重身體”,他提不出更好的建議。

  藉著《獵豔指南》的東風,欣然又一次成為貿易都市的風雲人物。他的死黨龍明遠聽說這廝寫了一本暢銷書,在辦公室裡仰天長嘯,大笑道:“他媽的,這混球總算給我一個炒做的機會啦!”立刻放下總督架子,飛速趕到熊貓莊園找欣然。

  欣然見到老友,很是意外。他知道龍明遠的架子很大,平時找自己出去玩,都是打電話讓他去總督府報導,或者乾脆派一輛警察把他從家裡劫走。今天居然便服來訪,鬼鬼祟祟的像個小偷,那麼……

  “小胖,你沒安好心吧?”

  龍明遠氣得摘下帽子砸在他臉上,怒道:“口胡!本大人當然是有好事才來找你,馬上準備一篇演講稿,明天早上八點去明遠學院演講,之後還要簽名售書。”

  欣然把帽子丟還給他,納悶的問:“明遠學院是什麼鬼地方?”

  “哦,一所大學。”

  “廢話!我是問你那見鬼的學校為什麼叫'明遠'學院。”

  “因為本大人就是學院的創立人兼董事長,在鄙人的領導下,明遠學院正朝著世界一流大學的目標奮勇前進,遺憾的是創校歷史太短,缺少一位有身份有才華的名人坐鎮,所以我需要你在演講會上宣稱自己是該學院的畢業生--事後我會補給你畢業證。”

  “你個賤人……”

  ※※※※

  明遠學院是一所以營利為目的的貴族學府,學費誠然高得嚇死人,教師也是以高薪從全國各大名校挖來的知名學者。

  這些為五斗米折腰的老學究聽說“微笑騎士”兼“著名小說家”蘇公子要來學校做演講,不由得議論紛紛。其中有人讀過欣然的作品,勃起之餘亦有些不滿之詞,告訴同事這姓甦的是個花花公子,專寫有害世道人心的黃書,讓他來學校演講,不是教學生學壞嗎?董事長先生怎麼會幹這等蠢事!

  其實他們誤會龍明遠了--他根本不知道欣然寫得是什麼書。拜託,人家是日曆萬機的總督大人,哪有時間看書。

  教師們閱讀《獵豔指南》之後普遍認為,蘇騎士的名氣雖大,卻不適合作為教育學生的典範,因為他的人品存有致命缺陷。但是不敢反對總督的指派,只好悄悄告誡學生,不準許他們去買欣然的書,打算在簽名會上給他一個大大的難堪。

  不成想他們的命令適得其反,和平年代裡缺少的是英雄,盛產的卻是叛逆青年,越是不許看,學生們越好奇,於是《尋夢記》與《獵豔指南》一時洛陽紙貴,風靡校園,名列年度十大暢銷小說之首。

  貿易都市不愧是孕育出蘇欣然這顆大毒草的風水寶地,膽大包天的學生居然驚人的眾多,簽名會當天,會場門口排起了長龍。

  欣然簽名簽到手酸,連聲抱怨小胖兄害人不淺,給他找了這麼一樁熬神費力的差事。幸而讀者中亦有不少青春貌美的女學生,手捧新書請他簽名的樣子是如此可愛,羞答答的表情和崇拜的眼神又是那般的令人陶醉,每當這時候,欣然就好像吃了清涼油似的精神陡然一振,簽出來的名字也氣勢非凡力透紙背,隱隱放射出王者之風……

  欣然大受學生歡迎,在教師中引起抵觸情緒。很多人買了他的書,看也不看一眼就丟進火爐燒掉,以此表示對這花花公子的不齒。

  欣然得知後一點也不生氣,逢人便說:“反正是他們花錢買的書,多燒一本我就多賺一本,燒得越多我越高興。”


第十八集·第三章天倫記

  七月的一天,蘇家又有喜事臨門。

  遠在古撒蘭行省的賽西麗亞夫人接到丈夫的信,風風火火的趕往聖都會同法王蘇紅袖,向女王請假回家探親。她的人已經到了聖都才提出要請假,分明是鐵了心先斬後奏,龍琦自然不會掃未來的婆婆的面子,當即準奏給她放假。若非有要務纏身,她都想跟著婆婆、姐姐同去貿易都市探望心上人。

  賽西麗亞母女歸心似箭,不耐煩乘火車,當天便騎著專用座駕飛抵貿易都市。

  法王的騎獸是“機械鳳凰”,賽西麗亞夫人的坐騎則是一頭紅龍。一龍一鳳在薄暮中降臨在蘇家門前,僕人還當是神仙下凡,急忙報告主人。

  蘇老爺正在書房陪兒子兒媳搓麻將,聽說夫人和小姐回來了,連忙舉家出迎。

  越老越是艷光照人的賽西麗亞夫人一襲黑衣飛下龍背,一眼從人群裡找到心愛的兒子,激動的摟著欣然又哭又笑。等心情平靜下來細細打量,驚愕的發現欣然瘦了,心疼得直流眼淚。

  “可憐的寶寶,瞧你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這一年來日子過得很辛苦吧?出門在外,夥食肯定好不了。”

  欣然心想,爸爸第一眼發現我長高了,媽媽卻以為我瘦了(其實沒有),父母對兒女的感情確有細微的差別,笑道:“媽媽,我吃得可好了,頓頓山珍海味飛禽走獸--”

  賽西麗亞夫人聞言大怒,扭著欣然的耳朵嗔道:“笨蛋兒子!難怪你瘦了,原來是只吃肉不吃菜營養不良的緣故!從今天開始媽媽親自替你做飯,必須把這一年虧欠的營養補回來。”

  (拜託……我可不想變成小豬唉∼)

  賽西麗亞夫人把兒子摟在懷裡又揉又捏,欣然承受不住母親“霸道”的慈愛,掙脫她的懷抱,拉著躲在一邊含情微笑的姐姐說:“媽媽,你先和老爸聊聊,我和姐姐去屋裡說點知心話。”

  賽西麗亞夫人是個直肚腸的女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聞言嗔道:“好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有什麼知心話不能對媽媽說,難道你只知道想姐姐,就一點也不想媽媽?”

  欣然吐吐舌頭,撒嬌道:“第一想姐姐,其次想媽媽,老爸屈居第三。”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蘇老爺笑著走過來打圓場:“好了啦,老婆,你就讓他們姐弟倆單獨聊聊吧,我'屈居第三'的都沒意見,你這個'其次'埋怨什麼。”

  賽西麗亞夫人難過的說:“可是我覺得自己應該排第一啊,寶寶是我生的嘛。”

  “還有我呢,光你自己也生不出來--”

  “呸,就你怪話多!”賽西麗亞夫人嬌嗔的白了丈夫一眼。

  蘇老爺哈哈大笑,摟著嬌妻的細腰柔聲道:“在我心裡,你永遠排在第一。”

  “嘻嘻∼死老頭子,真不害羞。”賽西麗亞夫人羞笑著偎依在丈夫懷裡,隨他回房談心。

  紅袖溫柔的牽著弟弟的手,任由他帶著自己回到兒時的閨房。走進房門的剎那,她的心跳驀地加速,這裡是她和欣然第一次發生不倫之愛的地方。

  欣然和姐姐並肩坐在床上,一臉的依戀。姐姐還沒開口,他先問長問短,說了很多可笑的話。彷彿法王的工作無比艱苦,紅袖在聖都受了多大委屈。

  紅袖幸福的享受著弟弟--同時也是自己最愛的情郎--的關心,把一年來的經歷娓娓道來。欣然聽罷拍著心口嘆道:“好了好了,總算放心了。”

  紅袖揚起柳眉,好奇的問:“欣然,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你在聖都被花花公子追求,他媽的,如果真有那種不開眼的混蛋,我一定割了他的小弟弟餵狗!”

  “瞧你,又說傻話。”紅袖似嗔還喜,輕輕在弟弟膝蓋上錘了一下。

  “嘿嘿∼幸虧沒有。”

  “說說你的事吧,一年不見,該有很多姑娘追求你吧?”

  “當然沒有,”欣然口是心非的說,“我是個忠厚老實的好青年,才不會沾花惹草呢。”

  “哦?那麼三位未婚妻是怎麼回事?”

  “呃……沙王她們其實是……是我的好朋友啦。”欣然訕訕的笑道。

  “那麼巨蠍女皇、亞馬遜外交官、大漠女神醫、羅蘭元帥還有香格里拉的雙胞胎呢,她們也只是你的好朋友?”紅袖唇角含笑,怪有趣的盯著弟弟。

  欣然在姐姐的注視下不敢扯謊,只得坦白一年來風流行徑,詫異的問:“姐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啊!”

  紅袖淡淡一笑,柔聲道:“因為姐姐關心你嘛,傻弟弟,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你,你所作的一切,我都瞭如指掌。”

  欣然頓覺頭皮發麻,心想姐姐畢竟是姐姐,我永遠也鬥不過她。卻不知紅袖到底用什麼方法得知自己的所作所為。

  “雖然大體知道,還是想聽你親口說說一年來的經歷,艷遇部分就省略吧,姐姐也是會吃醋的喲。”

  欣然乖順的點點頭,躺在姐姐的膝蓋上講述旅行中的奇遇。當提到在李家兄妹處見到的“夜鶯”時,紅袖愛撫著弟弟的頭髮,會心一笑。

  “夜鶯是我多年前的作品,如今想來,設計理念真的很幼稚--機械鎧是戰爭兵器,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卻一門心思的設計救死扶傷的機械鎧,還不給她安裝強殺傷武器,真是太天真了……不過聽你說起來,我也有種找回青春時光的感慨呢。”

  “姐,你瞞得我好苦,在一起這麼久,都不知道你會設計機械鎧……”欣然對此頗為不滿。小時候紅袖得到新奇的玩具,準會第一時間拿給他玩。

  紅袖笑道:“傻弟弟,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其實姐姐得到法王的職務,也與設計機械鎧有些關係,算了,鉤心鬥角的事小孩子不要知道的好。”

  紅袖成為法王候選人的時候已非處女,四位樞機卿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物,豈能不知?之所以裝作不知道,為得是兩大好處。

  其一是紅袖擁有百年罕見機械術天賦,對聖國的軍事科技有著非凡的價值,其次她是欣然的姐姐,而欣然體內寄生邪神靈魂也早已是法王廳公開的秘密,有這麼一個女人在法王廳坐鎮,哪怕將來邪神復活,也有一個人可以對其加以限制。

  姐弟倆聊了半晌,欣然起身打開衣櫃,拿出一套帶有聖教紋章的華麗長袍讓姐姐換上。

  紅袖看了一眼,害羞的道:“討厭啦,這種時候怎麼好穿法王制服……”

  欣然摟著姐姐的柳腰,任性的道:“我就是想抱一本正經的法王姐姐嘛,那樣才夠刺激。”

  紅袖臉一紅,背轉身去寬衣解帶,換上法王長袍。欣然替姐姐係好背後的絆帶,又給她戴上神聖王冠。

  “好了,姐,轉過身來給我看看。”

  紅袖羞得粉靨如霞,咬著唇角慢慢轉過身來,垂頭不敢與弟弟對視。

  欣然望著身著華服的美麗姐姐,想像她站在聖壇上向千萬虔誠的教徒佈道的樣子,不由得心弦激盪。這位人前至高無上的聖母,他心愛的大姐,如今正嬌羞的站在自己面前等待寵愛,她的表情不像往日那樣冷若冰霜,心中的愛火使她的眼神春情蕩漾。

  欣然並不著急,他要多花一點時間仔細欣賞美麗的姐姐,以慰一年來的相思。

  紅袖身著神聖的法王制服,紫色的長袍裡面卻一絲不掛,豐挺的乳房裂衣欲出,可愛乳頭像兩粒花生米似的緊貼在薄薄的衣料上,清晰可見。帶有金色流甦的制服下擺遮不住她修長的美腿,象牙般白皙的大腿渾圓光潤,在燈光下閃爍著勾魂奪魄的柔光。

  “好美……姐姐,親愛的姐姐……你真如女神一般!”欣然情不自禁的跪在姐姐腳下,畢恭畢敬的捧起她的纖手,像一個崇拜神明的信徒那樣虔誠的親吻。

  紅袖含笑順從著弟弟的舉動,騰出左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髮,心中喃喃自語。

  (這就是我深愛的男人,我的好弟弟,我的親骨肉,調皮而又迷人的小男生……寧可墮落地獄、淪為邪魔、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跟他在一起,永遠,永遠!)

  欣然放開姐姐的手,順勢摟住迷人的粉腿。紅袖害羞的輕叫了一聲,向後跌坐在床上,雙腿不由自主的敞開。欣然趁機板住姐姐的膝蓋,埋頭在流香溢蜜的玉戶上,熱情的親吻起來。

  “天哪……壞傢夥,親的姐姐好舒服……”紅袖仰躺在床上,如泣如訴的呻吟著。

  欣然靈巧的舌頭放肆的撩撥著姐姐敏感的小肉唇,是不是的含住粉紅的小淫豆輕輕舔咬,害得紅袖下身好似發了洪水,玉戶油光閃亮,蜜穴解渴的蠕動著小嘴兒。

  “好弟弟……別折磨姐姐了,快上來吧,我要你的……”

  “要什麼?”欣然調皮的問。

  紅袖害羞的合攏大腿,用力夾了弟弟一下,“就是要……要好弟弟的壞弟弟嘛!”說罷曲起粉腿縮成一團,翻身趴在床上吃吃羞笑。

  姐姐的羞態撩撥的欣然慾火中燒,迅速脫光衣服,趴在姐姐滾燙赤裸的玉背上廝磨。雙手靈巧的解開鈕扣,兩團豐腴的乳肉立刻彈跳出來,落入掌中。欣然充滿愛意的把玩著姐姐的玉乳,胯下的大肉棒也徐徐�起頭來,火熱粗圓的龜頭在姐姐肥白水嫩的屁股上劃出一條亮晶晶的線條,終於與蜜穴親密接觸。

  紅袖急忙翻過身來,翹起玉腿夾住弟弟的腰肢,含笑凝望著弟弟,輕聲道:“寶貝兒,進來吧,姐姐準備好了……”

  大肉棒對準嫣紅的肉穴用力往前一挺,在淫水的潤滑下“滋”的一聲盡根到底。欣然只覺得下體彷彿陷入一個細滑如絲、溫水環繞的世界,低頭一看,姐姐美麗的玉戶被大肉棒漲漲得鼓鼓的,兩瓣紫紅的花唇緊裹著肉莖。

  紅袖嬌軀一顫,嬌吟道:“好弟弟,你的東西好燙、好大--比從前大了很多,姐姐恐怕承受不住呢。”

  欣然低下頭輕啜姐姐的乳頭,含糊道:“我長大一歲,小弟弟當然也隨著長高啦,倒是姐姐的小穴比從前更加緊窄,這一年來一定寂寞苦了吧?”

  “嗯……總算你還有良心……壞東西,丟下姐姐不管,一個人跑出去尋花問柳……”紅袖緊摟著弟弟的肩膀,用力將將欣然的臉頂向自己的乳房,乳頭上的甜蜜的觸覺與下體鼓脹麻痛的感受巧妙的融合起來,刺激得她春情勃發,主動開口求歡,“知道姐姐寂寞,還不快來安慰人家?”

  欣然見平素內向矜持的姐姐情動之下竟也說出放蕩的話語,情動的愛撫著姐姐的玉腿,大肉棒亦開足馬力抽插進來。

  紅袖不由自主地輕呼起來:“啊……阿弟……好舒服喔……姐好爽……痛快死了……求求你……快乾……啊……啊……快……大力一點幹……用力干……用力……插……吧……”

  欣然摟緊紅袖的身體,急如暴雨,快速異常地猛烈抽插,次次到底、下下著肉,直抵花心。

  “哎呀……好弟弟……姐姐的小心肝……我可讓你……插死了……呀……又碰到……我的……花心……了……”

  紅袖口中淫聲浪語,刺激得欣然爆發了男人的野性,再也顧不得憐香惜玉,雙手攥住姐姐春筍般肥潤可愛的小腳丫舉在肩上,使得玉戶高高翹起,便於大肉棒猛力鞭撻。

  紅袖被弟弟肏得俏臉煞白,噝噝的吸著氣呻吟道:“用力……哦……用力……再重點……哦……我的親弟弟……弄得姐姐好舒服呀……快呀……再用力點……用你的大肉棒幹死姐姐吧!喔……喔……啊……”玉臂緊抱著欣然的腰桿,肥臀不停扭轉、挺送,配合親弟弟的抽插,享受著姐弟之間的亂倫極樂。

  “啊……爽死了……哎呀……啊……壞孩子,插死大姐了……啊……喔……小親親……姐姐要……丟……了……喔……丟給好弟弟了……”紅袖肉緊的摟住弟弟,小腹劇烈抽搐,陰精一泄如注。

  一股熱流當“頭”淋下,洩身後的蜜穴像一隻拳頭近攥著大肉棒,欣然感到全身就要爆炸,意猶未盡的道:“姐姐,你的小穴好美、好緊……等你歇夠了,咱們繼續玩好麼?”

  紅袖夢囈似的呻吟一聲,豎起一根春蔥似的指頭點在弟弟鼻尖上,“貪吃的小傻瓜呀,總是要把姐姐弄得粉身碎骨才罷休。”

  一次又一次的瘋狂過後,欣然終於也到了高潮。他記起姐姐從前定下的規矩,射精關頭便要抽身退出。

  紅袖連忙阻止,八爪魚似的掛在弟弟身上,柔聲道:“來吧,親愛的,射給姐姐……”

  “可是懷孕的話--”

  “沒什麼可是!懷上就生下來……姐姐已經想通了,要給我的寶貝弟弟生個小寶寶。”

  聽了姐姐的話,欣然立刻激動的精關崩潰,在姐姐溫暖甜美的花巢射出前所未有的大量種子,足足射了一分鐘才停下來。紅袖承受著來自弟弟的熱精的澆灌,嬌軀不住的打顫,幾次被快感衝擊的昏死過去,又被火燙的精液淋醒。子宮內灌滿了弟弟的陽精,紅袖嘴角微翹,露出疲憊而自豪的笑容。

  姐弟兩人都如爛泥一樣的癱瘓在一起。欣然把頭埋在姐姐瑩白噴香的乳溝間,感受著高潮後的寧靜。姐姐的暖軟的肉體就像一張舒適的床,使這酷愛冒險旅行的浪蕩子第一次對“家”這個詞充滿嚮往。

  (如果姐姐能嫁給我,建立一個幸福的小家庭,就算一輩子過安頓生活也不是不能忍受……)

  紅袖見弟弟若有所思,不由想起某本古書上的箴言:所有雄性射精之後都會變得憂傷。

  她可不想讓心愛的弟弟陷入無聊的憂傷。溫柔的撫摸著弟弟遠比出門前健壯許多的背肌,小聲細氣的問:“小弟,和姐姐在一起你快樂嗎?”

  欣然沒有回答,低頭含住姐姐的櫻唇,送上一個充滿激情與愛意的熱吻。

  “快樂,當然快樂,我要和姐姐快樂的過一輩子。”欣然天真的說。

  “傻瓜,你怎麼可以當真愛上我呢,咱們是姐弟啊。”紅袖難過的說。

  “難道你不愛我?”

  “當然愛!愛的要死,除了你我不會愛其它任何男人--可是,姐姐沒辦法給你一個幸福的家庭。”紅袖落寞的嘆了口氣,“除非你能等我卸下法王的職位,咱們找一處世外桃源去過活,在那裡沒有人知道我們是姐弟,姐姐就可以放心的給你生小孩啦。”

  “還要等多久?”

  “還有四年,任期一滿我就辭職。”

  欣然放心的笑道:“原來才四年,我還以為要等上四十年呢。”

  紅袖不太高興的打了弟弟一下,撒嬌道:“四年我也等不及呢,你這傢夥,為什麼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是不是聽說還可以過四年眠花宿柳的日子而心中竊喜?”

  “啊呀,我的姐姐,你說這話可要對得起良心--不過說實在的,我私下里同意你的看法。”

  紅袖被他氣的哭笑不得,貌似凶狠的在弟弟肩上咬了一口,卻只留下一個嬌美可愛的唇印。

  姐弟倆正打鬧親熱,忽然聽見隔壁傳來女人的呻吟。欣然側耳傾聽,認出是母親的聲音,急忙跳下床去。

  紅袖狐疑的問:“你幹什麼去?”

  “幹什麼?”欣然激動的揮舞拳頭嚷道,“當然是去捉姦!”

  紅袖花容失色,連忙披上睡衣,追上去勸道:“你別亂來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欣然也不答話,拉著姐姐的手跑到父母寢室門外,竊笑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總算如願以償了。”說罷在門上輕輕一敲,無聲無息的打穿一個小洞。

  紅袖提心吊膽的朝洞內望去,只見房內點著一盞富有浪漫情調的粉紅色檯燈,床上一對男女正在激烈做愛。仔細一看,原來是蘇老爺和賽西麗亞夫人,頓時大感掃興,扭著欣然的耳朵罵道:“笨蛋,哪有人通姦,是爸爸和媽媽!”她本以為賽西麗亞夫人和別的男人亂搞被欣然發現,因此懷著打探八卦新聞的激動心情前來窺探,發現真相後難免有些失望。

  欣然搖頭笑道:“姐姐你不懂,我想看的就是老爸和老媽的親熱場面。”

  “你……大變態!天哪你怎麼把照相機也帶來了?”

  “誒∼姐姐你有所不知,爸媽在床上爽,我這當兒子的忍凍給他們拍照留念,為得也是略進孝道。”

  “騙人!你是想拿照片當小說插圖吧?”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姐姐也。”

  “壞東西……”紅袖又扭了弟弟一把。好奇的蹲在欣然身邊,偷窺好戲。

  欣然看得興起,匆匆拍完一卷膠片,摟著姐姐輕笑道:“光看沒意思,想不想和爸媽比賽?”

  紅袖垂著頭沒有吭聲,軟軟的偎依在弟弟懷裡。欣然向下一摸,驚喜的發現姐姐的蜜穴已經溪水氾濫。

  欣然讓姐姐面對面坐在自己膝蓋上,把睡裙卷上去,露出兩瓣滿月似的肥臀。紅袖輕咬唇角,扶著弟弟一柱擎天的大肉棒胯坐上去,咕滋一聲,齊根吞入蜜穴。

  兩人面對面的親熱起來,房間裡,他們的父母彷彿心有靈犀一般,也換成同樣的姿勢繼續歡好。

  紅袖梅開二度,體力明顯不支,不出十分鐘便被弟弟玩得洩了身,迷迷糊糊趴在欣然肩上不省人事。

  便在這時,欣然突然做出令她大吃一驚的舉動。

  欣然抱著姐姐站起身來,突然一腳踢開房門,大搖大擺的走進臥室,在床對面的藤椅上坐下。在此期間,下身依然保持著與姐姐的小肉穴親密結合的狀態。

  蘇老爺夫婦萬沒想到兒女會在這時候突然闖進來,嚇得抱做一團目瞪口呆。

  欣然盯著父親的下身嘿嘿賊笑,目光移到母親身上轉了一圈。心想,媽媽上了年紀,身材卻一點也不比青春少女差,老爸的小弟弟也壯觀的很,完全看不出是五十幾歲的人……當然,比我的還是稍微差點。

  揮揮手,漫不經心的說:“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就是閒著沒事進來逛逛。”

  “你、你、你--個小畜生!還不快滾出去--”蘇老爺惱羞成怒。雖然過的是合法夫妻生活,總不好被兒子看見。

  賽西麗亞一把扭住丈夫的耳朵,不悅的說:“你說誰是小畜生?”

  “啊--夫人……”

  “我兒子是小畜生,我不成了老畜生?”賽西麗亞夫人瞪起嗔道。

  “這個這個……嘿嘿∼”蘇老爺摸著腦袋傻笑。

  “哼!笑什麼笑,你也是老畜生!”

  “夫人息怒,我認錯還不行?”蘇老爺深感顏面掃地,又凶狠的瞪了欣然一眼。

  賽西麗亞夫人嫣然一笑,摟著丈夫的脖子嬌聲道:“老爺息怒,欣然那小混蛋想看就看,難道身為父母的還怕被兒子看?咱們可不能在兒女面前認輸哦! ”

  蘇老爺忍笑點頭,鬱悶的想:“你叫兒子小混蛋,我不就是老混蛋?哼,你這老潑辣精,也是個母混蛋!”說罷不由分說,抱起嬌妻猛幹起來。

  賽西麗亞夫人享受著丈夫的激情,拉過棉被丟給欣然,柔聲道:“寶寶,怎麼不穿衣服就跑來,你自己不怕冷,難道就不擔心凍壞你姐姐?”

  欣然把棉被圍在紅袖身上,同時挺動大肉棒頂住姐姐的花心嫩肉不住的研磨,弄得她在父母面前發出丟臉的淫聲。

  “喔喔∼姐姐的小穴好緊……老爸,你最近身體好嗎?”

  “還行,混小子,怎麼突然想起關心爸爸了,這不像你啊?”

  父子倆邊幹邊聊,氣氛還挺融洽。

  “什麼話,我一直都是你的孝順兒子嘛……嗯,姐姐的口水好甜哪,就像媽媽的奶水,爸,最近天氣反常,你得多保重,畢竟上了年紀。”

  “胡說!你哪隻眼睛看見你爹上年紀了?哼,我還年輕著哩,唔……老婆的小嫩穴夾得真好……哼,瞧你這騷樣,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老爺,人家好愛你,想伺候的你更舒服一點嘛,況且小紅袖也可以現場學習,知道以後怎麼做才能製服她弟弟。”賽西麗亞夫人掩口羞笑。

  吸血鬼認為亂倫如同酗酒,是一種可以被原諒的惡習。因此賽西麗亞不覺得兒子的做法大逆不道。

  “兒子,你在黑獄島的產業發展的不錯,有沒有興趣上市啊?”

  “爸,你替我決定好了,其實我對做生意並不感興趣。”

  “這怎麼行,將來蘇家的家業還得靠你繼承。”

  “我是敗家子唉∼你怎麼可以做自毀江山的事情?乾脆你和我媽再生一個弟弟繼承家業,或者我和姐姐生一個繼承人也行。”

  “唔……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父子倆都不再說話,同一時間將可能藏有蘇家繼承人的生命種子射入懷中嬌妻、姐姐體內。賽西麗亞夫人和紅袖也呻吟著攀上靈欲交融的顛峰,淫蕩而溫馨的奇妙氣氛籠罩著臥室。

  欣然摟著嬌慵的姐姐,笑嘻嘻的對老爸說:“爸爸,咱們今晚算是打了個平手,不過你得領情--其實我是故意讓著你呢。”

  “放肆!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是老爺我的對手,改天再與你分個勝負。”蘇老爺在妻子服侍下穿戴衣服,恢復了父親的尊嚴。

  “兒子啊,今天的事下不為例,切記不可向外人透露。”

  “爸,我聽你的。其實咱們並沒有乾壞事,沒必要小心翼翼的……什麼叫天倫之樂?所謂天倫,天是'天體主義',也就是赤身裸體,倫,就是'敦倫',就是乾女人。天倫之樂,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幹女人,你干我娘,我干我姐--這就叫做天倫之樂。你要不懂得享受天倫之樂呀,你就不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爸、媽媽、姐姐,我說得對不對?”

  “對個鬼!”

  “胡說八道!”

  兩隻分別來自母親和姐姐的玉手閃電般扭住欣然的耳朵。

  “混小子,吃我一招--家法鐵拳!”蘇老爺一記勾拳轟在兒子臉上。

  “哇--”

  “砰、砰!”

  “嗚嗚∼好痛……”

  …………

  激烈的毆打持續了半個小時,一家四口親熱的走出臥室,父親、母親和姐姐的臉上洋溢著報仇雪恨的笑容。欣然沒有表情--除非鼻青臉腫也算一種表情。

  在飯桌上,一家人繼續合夥欺負欣然,不斷的讓他盛飯倒茶做這做那,累得欣然連聲抱怨。

  “可惡的老爸,歹毒的老媽……不許笑!還你--笑裡藏刀的姐姐,為什麼你們專喜歡欺負我?”

  紅袖笑著說:“誰讓你是家裡最小的來著,不欺負你欺負誰?你不是很喜歡'天倫之樂'嘛,今天就讓你樂個夠。”

  “廢話少說,寶寶,過來給媽揉揉肩--”

  “不孝子,給老爺我搥搥腿--”

  “阿弟,先幫姐姐梳頭--”

  (嗚嗚……我好可憐……)


第十八集·第四章黑翼黨

  七月下旬的一天,中洲各地的居民一覺醒來,驚訝的發現窗外變成了一個銀白的世界。鵝毛大雪從深夜一直下到正午,綠樹鮮花一夜之間枯萎凋謝。

  反季節的雪災震驚了聖國上下,百姓議論紛紛,說是有千古奇冤不得昭雪,否則怎會在伏天下起大雪?

  全國各地拉響寒流警報,聖都召開緊急會議,探討近來氣候反常的原因。商量來商量去沒有個結果,有人提出,應該動用法王廳的“神器”觀測北極凍原。議員們有個基本的共識:氣候反常,十有八九是北極魔母復活的徵兆。

  貿易都市同樣遭到雪災侵襲,連日的低溫凍結了市政廣場的噴泉,也使得欣然一家的幸福生活告一段落。

  聖都傳來女王的詔書,急召法王蘇紅袖回京。只有法王能使用那件被稱為“萬花筒”的神器。

  欣然也在被召見之列,小女王不但要聽他報告羅摩、亞馬遜之旅的公務,更渴望和“欣然哥哥”說說小情人之間的悄悄話。

  賽西麗亞夫人也要回京銷假,遂與兒女同行。蘇老爺摸著光頭暗想:“他媽的轉眼之間風流雲散人去樓空,家裡只剩下老爺我一個光桿司令?這還了得!唉,索性我也進京見見世面吧。”於是自告奮勇的提出陪老婆同行,充任護花使者。

  “你這土財主十年來頭一回進京城,可別給寶寶丟臉哦。”賽西麗亞夫人笑瞇瞇的調侃丈夫。

  蘇老爺倒剪著手,氣宇軒昂的回敬道:“少看不起人啦,想當初我在聖龍學院讀書時……哼,那也是引領時代風潮的時髦美少年!當然……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土是土了點,可你瞧我兒子閨女多氣派,這說明我們蘇家仍然站在時代最前沿!”

  聖令在前,一家人不敢耽擱,次日一早便登上前往聖都的列車。希罕的天氣帶來了意外的麻煩,火車行至青銅山便被迫擱淺。原來是前方的隧道意外坍塌,無法通行。

  旅客們無可奈何的龜縮在車廂裡等候站方疏通隧道,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工程依然沒有起色。許多人罵罵咧咧的走下火車,去附近的村落購買食品。

  有錢的乘客不耐煩等待,乾脆僱人把行禮運到公路附近,等候換乘進京的馬車。沒錢又無聊的旅客就幫著乘務員搬石頭,希望盡快疏通隧道。

  蘇家一行連主人帶僕從人口眾多,女王的召見又耽誤不得,很是著急上火。

  蘇老爺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略一思索,派下人請來列車長,交代他多僱些當地的農民幫忙疏通隧道,一切開銷由蘇家提供。列車長知道這位老爺是聖國第一富豪,兒女又是朝中高官,自然不敢怠慢,很快招集了上千民工,開赴工程現場。

  欣然坐在車廂裡悶得發慌,和爸媽打了個招呼,駕駛紅蓮改飛到隧道上空,仔細查看後心中暗吃一驚。

  隧道從中段發生山體崩潰,長達數里的山嶺幾乎被夷為平地,遍地是破碎的山岩。據附近的居民說,災害發生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地震跡象,連日來不曾下雨,更不會是泥石流所致。

  欣然把紅蓮改降落在山體崩潰最厲害的地帶,下機查看一遭,雖然沒有找到火藥爆破的痕跡,卻在亂石堆裡嗅出一絲奇異的氣味。

  他對自己的判斷不太放心,便從封魔卡召喚出阿夏協助調查。

  “蘇,是有點怪……”阿夏皺著鼻子嗅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說,“我有聞到鐵鏽的氣味……”

  “鐵鏽……”

  欣然面無表情的重複她的話,信手撿起一塊石頭。

  “阿夏,你看這石頭上的痕跡,是不是很眼熟呢?”

  阿夏低頭凝望著石面上殘留的四道凹痕,又摸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是指痕,有人用拳頭在石塊上狠狠的錘了一下。”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欣然點頭笑道,“這傢夥好大的力氣啊,一拳把山給轟崩了……內力恐怕比我還要深厚。”

  阿夏搖頭道:“這太誇張了!我不信世界上真有如此神力之人,況且石頭上沒有留下人類的氣味,我想……這純粹是巧合罷了。”

  欣然不置可否的笑笑,吩咐阿夏回列車通知家人自己要晚些回去。

  “然後呢,我去哪裡找你?”

  “不用回來,留在車廂裡保護我爸媽吧。”

  (有沙王和尤麗亞在車中護衛,主人還擔心什麼呢?真搞不懂他。)阿夏不太情願的走了,她本想藉此機會和欣然單獨相處呢。

  欣然把石塊揣進衣袋,轉身走向紅蓮改。一陣涼風從身後襲來,帶來了不祥之兆。欣然心弦一震,下意識的仆倒在地。

  颼--

  一道白光從頭上擦過,擊中對面的山岩後劇烈爆炸。金屬殘片反彈回來,欣然掃了一眼,認出是聖國特種兵專用的“高爆彈”。

  欣然騰身躍起,閃開第二波槍擊,轉身一看,只見一條黑影從隧道中飛出來。

  是一個戴鐵面具的黑羽翼人,手持雙管來複槍不懷好意的瞄準欣然。

  “黑翼黨!”欣然心中驚呼,在翼人開槍之前閃到一塊岩石背後。槍聲自身後響起,若非欣然及時以精神力預感到危機,險些被他打中。

  黑翼黨,聖國最神秘的恐怖團夥,十七年前因陰謀暗殺聖女王引起世人的關注,事後警方也曾落力追查這群神秘人的來歷,卻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聖國境內並沒有翼人民族,誰也不知道這群恐怖分子從何而來,又潛伏在何處。欣然也是從香格里拉的情報機構那裡得知“黑翼黨”的存在,卻沒料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他們獵殺的目標。

  黑羽翼人魚貫飛出隧道,右手持槍,左手持盾,從四面八方包圍了碎石地帶,足有上百人之多。射向欣然的高爆槍彈宛如飛蝗,炸得地面碎石橫飛。附近的工人和乘客聽見槍聲,嚇得急忙躲進列車。

  為首的翼人打了個手勢,分出一部分黨徒轉而襲擊列車。一排高爆彈掃射下來,蜈蚣列車被齊腰炸斷,血泊中倒下數十具無辜乘客的屍體。

  “他媽的一群瘋子!”欣然氣得咬牙切齒,埋頭衝進槍林彈雨,連滾帶爬的鑽進紅蓮改駕駛艙,關閉艙門的剎那,一枚槍彈擊中護甲,爆炸聲恍若憤怒的咆哮,紅蓮改噴起烈焰飛上天空。

  “臭蚊子--下地獄去吧!”

  欣然駕駛機械鎧衝進敵陣,揮拳打出噴射鑽。

  對面的翼人急忙舉起盾牌,精鋼護盾在噴射鑽面前形同脆弱的紙板,這螳臂攔車的愚行不但送了他的命,也使身後的同伴一同遭殃。噴射鑽勢不可擋的擊穿盾牌,把位於同一條直線上的六名翼人通統炸得粉身碎骨。

  翼人首領見事不妙,急忙喝令黑翼黨徒散開陣型,同時從背後摘下一桿藍色的步槍,射出一道刺目的藍光。

  魔法光束擊中精金護甲,沒有造成任何破壞,警報燈突然尖叫起來--紅蓮改的能量正在飛速流失。欣然這才驚覺到對方使用的是“吸魔槍”。

  吸魔槍是聖龍神殿秘密研發的新一代鎧戰兵器,能夠在擊中目標後迅速吸取晶石能量,只需要短短十秒鐘,戰場上橫行無阻的巨無霸便會倒在槍口下,變成一具巨大的鐵皮垃圾,堪稱所有機械鎧的客星。

  然而破魔槍自身也有無法克服的缺陷,首先是造價太過昂貴,小小一支步槍,成本竟與一台泛用機械鎧持平,因此遲遲得不到量產,技術情報也對外封鎖,一般的軍官甚至不知道“吸魔槍”的存在。欣然之所以了解上述秘辛,是因為他姐姐就是吸魔槍研發組的負責人。

  欣然又是驚訝又是迷惑。黑翼黨使用聖國特種兵的專用裝備,還能搞到吸魔槍--未免太神通廣大了!

  無暇多想,欣然啟動噴射引擎飛速攀升,試圖脫離吸魔槍的射程。紅袖曾經告訴欣然,吸魔槍的射程有限,一旦持槍者與機械鎧的距離超過五百米,射線的能量便會迅速衰退,無法繼續維持吸魔效果。

  翼人顯然也很清楚吸魔槍的弱點,展開雙翼窮追不捨。翼人的飛行速度當然比不上馬力全開的紅蓮改,但是拉開五百米以上的距離也不是剎那間就能辦到的。

  隨著噴射引擎的運行,能量流失加倍上升,欣然心急如焚,回頭射出噴射鑽阻擊翼人。無奈翼人站了體形細小的便宜,且早有準備,很輕鬆的躲開噴射鑽,還趁機拉近了與紅蓮改的距離。

  能量表上的數字已經跌落到十位數,緊急迫降是時下唯一的選擇。欣然很清楚,失去機械鎧的保護,自己勢必暴露在黑翼黨的槍口下,局面將變得非常被動。

  就在舉棋不定的時候,對講機中忽然傳來紅袖的聲音。

  “欣然,你還好嗎?”

  “大姐?你……真的是你在和我說話?”欣然大吃一驚,因為機械鎧的通信設備只能與使用同頻信號的僚機聯絡,紅袖的聲音怎會傳進來?

  “呵呵,小弟,我的'命運輪'就在你頭上。”

  姐姐溫柔的笑聲在耳畔響起,欣然心頭一暖,焦躁的心情不翼而飛。透過視窗�頭望去,與紅蓮改相距不遠,果然有一台銀白色的機械鎧懸浮在藍天白雲之間。

  機械鎧的外形宛如一尊優美的女神像。鋼之女神身披白紗,手捧巨大化的聖石魔杖盈盈跪拜在大地上空,蛾眉低垂,美眸微闔,彷彿正在祈禱,背後展開紅、白、藍、黑四色羽翼,躍動著眩目的魔導之光。

  “魔之騎士機-命運輪”,白鷺·道格拉斯的機械鎧,銷聲匿跡五百年後,再一次現身於蒼穹之上。當代命運輪的機師正是聖國歷史上最年輕貌美的法王蘇紅袖,欣然的親姐姐。

  “太不可思議了……姐姐,你沒有颶風血統,怎能開動'命運輪'?”

  “嘻嘻∼傻弟弟,這有何難,我給命運輪加裝了'超級模式',可以將精神調節到颶風巨人的頻段,命運輪是魔法師專用鎧,不像你們鎧武士必須掌握複雜的操作技巧,這些事等一下再說,姐姐先來幫你解決後顧之憂。”

  話音方落,命運輪揚起居中那對白色羽翼,朝欣然身後的追兵放射出一輪冰屬性魔導能量。

  “霜之新星”當頭砸下,翼人頭領連同他的吸魔槍一起被凍成冰雕,以極度驚愕的造型從空中掉下來,摔得粉碎。

  “唉,可惜了那桿吸魔槍……”紅袖悠然嘆息。

  “姐,紅蓮改的能量不足,我得停下來換塊晶石。”

  “呵呵∼不需要那麼麻煩,你只管靠近命運輪,我來幫你補充能量。”

  欣然毫不猶豫的關閉噴射引擎,用盡最後一點殘存得能量飛向命運輪。他對姐姐的話絕對信賴,哪怕冒粉身碎骨的危險也不在乎。

  紅袖啟動“超級模式”,將平穩的精神波動注入命運輪。

  “超級模式”與忍系機械鎧的“狂戰士系統”原理相似,但紅袖就用不著擔心精神暴走--她可是擁有聖國最強精神力的法王陛下,天生吃精神力這碗飯的,有沒有颶風血統根本無所謂。

  欣然按照姐姐的吩咐打開友軍識別信號。命運輪張開龐大的精魔力場,以自機為圓心,半徑五百米內充滿紅、藍、黑、白四色光華,其中紅色的炎屬性魔導射線檢驗識別信號無誤後注入紅蓮改,晶石能量徐徐回升。

  紅蓮改補給的時間里紅袖也沒閒著,朝翼人集中的空域展開藍色羽翼,放射連鎖閃電。黑翼黨徒慘遭電擊,接二連三的冒著黑煙栽下去。

  餘下的黑翼黨徒見事不妙,主動朝命運輪發起衝鋒。紅袖對這些恐怖分子毫不手軟,展開最上方的紅色羽翼,召喚流星火雨。來自天外的毀滅之火染紅了夜空,一道道流星從天而降,幾乎將衝上前來的黑翼黨徒一網打盡。紅袖唯恐波無辜,把火雨的攻擊範圍控制住亂石地帶之內。魔導兵器不利於近身作戰,一名黑翼黨徒僥倖穿越火雨,出現在命運輪視窗外。

  “可惡的魔女--下地獄吧!”翼人扣下扳機。

  充能完畢的紅蓮改突然繞到命運輪前方,雙臂交叉擋下槍彈。

  “媽的臭烏鴉!竟敢偷襲我姐,當老子不存在啊!”

  欣然怒吼著打出浮遊盾,八道紅霞交叉閃過,倒楣的翼人被當場分屍。

  “哇噢∼∼欣然你好帥哦!”紅袖雙手捧在胸前,癡癡望著弟弟,眼中跳動著大大的紅心。

  “姐姐你更帥,又是閃電又是火雨的,我都看呆了!”欣然駕駛紅蓮改笑著飛過來,突然伸出機械臂抱住命運輪,在魔導女神聖潔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

  紅蓮改的面孔突然貼近視窗,紅袖嚇了一跳,手摀心口笑罵弟弟:“還真是'物肖主人',連你的機械鎧都學會耍流氓啦。”

  戰鬥結束後紅袖將命運輪變成“機械鳳凰”,飛回列車探望家人。

  欣然把紅蓮改降落在戰場上,下機找到一具比較完整的屍體。死者身上沒有證明身份的物品,面具下的臉孔也佈滿黑色羽毛,看不出個所以然。欣然深感失望,正想放棄調查,忽然發現腳下的屍體發生了奇妙的變形。周身的黑色羽翼紛紛褪下,露出普通人類的肌膚。

  欣然迅速檢查附近的其它屍體,果然有同樣的變化。

  欣然恍然大悟。原來黑翼黨並不是真正的翼人,借助魔法的力量才變成這副模樣……環顧四周,只有一具屍體仍維持翼人的形態。

  “靠!為啥只有你比較特別哩?”欣然好奇的走過去。

  不料那翼人忽然翻身一躍,揮拳迎面打來,拳風之猛烈宛如驚濤拍岸,罡氣凝聚的銀光閃亮奪目。

  欣然情急之下無從閃避,索性回敬了相同的一拳。

  神秘人的拳勁中挾有炸藥般的破壞力,可以將與之接觸的物質通統轟成靡粉,欣然的虛天真氣恰與之性質相反,兩者相遇後如同炸藥投入深井,實力稍弱的一方將承受雙倍的傷害,絕無倖存之理。

  雙拳在空中交擊,激起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鳴。強烈的幾乎清晰可見的衝擊波朝著反方向擴散開來,將周圍的沙石屍體一股腦的捲飛,天地一片昏黑。遠遠望去,彷彿兩團龍捲風相撞,誰也吞不掉誰,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兩人同時收縮內力,世界霎時恢復了寧靜。黑色的虛天魔功與銀色的爆裂罡氣兩強對峙,被勁風捲起的沙石凝在空中,彷彿定格在膠片上的一幀奇景。

  翼人臉上的羽毛紛紛脫落,他的變身魔法到時限了。他似乎不願讓欣然看到自己的真面目,突然撤回內力,轉身飛奔而去。

  欣然沒有追趕,折斷的指骨刺痛鑽心。他默運內力,把竄入體內的爆裂罡氣從指尖逼出來,每一滴鮮血落在地上都像是朝著大地開了一槍,在欣然腳下製造出無數錐形深坑。

  (這傢夥到底是什麼人,太可怕了……)欣然長嘆一聲,後悔剛才沒有出全力,留下一個嚴重的後患。草草包紮傷口,欣然駕駛紅蓮改返回列車與家人會合。

  無獨有偶,遁入隧道的神秘人也有同樣的心情。後悔沒有在第一招便使出“神威爆裂”的絕技,有了十倍臂力的增幅,他自信可以輕鬆擊斃欣然。


第十八集·第五章覲見記

  “微笑騎士”蘇欣然即將現身聖都,舉城上下嘩然色變。

  這一年來,人們早上起床,翻開報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欣然的最新冒險和最新的風流韻事,久而久之,聖都的居民如果在當天報紙上看不到關於“蘇騎士”的新聞反倒覺得不自在。他們像談論小說中的人物那樣談蘇欣然的所作所為,樂此不疲。

  對厭倦了一成不變的生活卻又沒用勇氣去冒險的普通人而言,只有蘇欣然的傳奇事蹟能給乏味的生活帶來一絲生氣。

  狡猾的報刊記者亦懂得投大眾所好,編造出許多根本不存在的故事安在欣然頭上,今天說他在黑獄島殺掉了一百頭海妖,明天說他在大沙漠強奸了五百名處女……顯而易見的謊言,大多數讀者卻信以為真--因為真的和假的同樣不可思議。

  既然蘇欣然可以殺掉黑獄魔尊,再殺一百頭海妖也沒什麼了不起。

  既然蘇欣然在亞馬遜一晚上睡了四十個蕩婦,那麼強姦五百名處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怕的經歷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擁有這種經歷的人會不會同樣可怕?

  微笑騎士已經被聖都市民改稱為“災星騎士”,輿論界就蘇騎士的聖都之行大肆炒做,誘導民眾去想像--以闖禍為樂的蘇欣然來到聖都,到底要鬧出多大的亂子才滿意?搞得人人風聲鶴唳,彷彿欣然的出現會給聖都帶來一場瘟疫。

  身居皇宮的龍琦也堅持閱讀關於欣然的新聞報導,並且比普通的讀者更加熱衷。

  每次讀到欣然現身某處,乾了某事(更多時候是'幹'了某女),相思之情固然與日俱增,對欣然的看法也在潛移默化中受了報刊偏見的影響,當真以為他會攪得聖都雞犬不寧。

  於是召開緊急議會,通過臨時決議增加聖都警備力量,由國庫撥款遣送七分姿色以上的貴族小姐出京避難。

  也有的貴族小姐富於冒險精神,對女王的聖令不以為然,聲稱:“聽說蘇騎士是絕代美少年,我倒想留下來看看他到底有多帥。”

  龍兒聽說後更加擔心了,連夜派侍衛闖入該小姐家中將之綁架,軟禁在后宮不見天日的角落。並通知她的家人:“陛下召見蘇騎士之後便釋放令嬡回家。”這一做法很讓局外人不解。

  他們可不知道,比起蘇騎士勾引良家女子,我們可敬可愛的聖女王陛下更擔心“不良女子”勾引她的蘇騎士。

  因此蘇家四口一進聖都,首先跑來夾道歡迎的便是全副武裝的警備隊。

  欣然一路走來,看見一個熟悉的倩影端坐在馬背上。仔細一看,原來是銀龍水鏡,一身警服的她顯得英姿颯爽清麗可人。

  水鏡第一眼便看見心上人,激動的雀躍揮手。

  “水鏡,你擋住我啦!”背後傳來少女的指責。

  “呃,對不起,陛下,我把你給忘了。”

  “……看見欣然哥哥就不把朕放在眼裡,水鏡你真的好過份哦!來人哪--”小女王吩咐左右把失禮的近衛隊長趕走,不許在歡迎儀式上露面。

  在侍衛的簇擁下,龍兒蓮步輕移,款款來到欣然一家面前。

  蘇家老少連忙跪拜叩頭,山呼萬歲。紅袖是聖教法王,身份與龍兒相當,不需要對她施跪禮,只是鞠躬了事。

  龍兒含笑�手,示意平身。

  欣然第一個跳起來,卻被姐姐手疾眼快按住,強迫他重新跪拜,隨同父母高呼“謝主隆恩”,女王再次宣詔平身,他們才可以站起來。在這種場合,欣然想正眼去看朝思暮想的龍兒妹妹都不可以,只好學著父母的樣躬身垂首,聽龍兒在上面說完一套冗長的致詞,這才被允許進入皇宮,進行第二波更加繁冗的覲見儀式。

  好不容易熬完所有儀式,天色已經漆黑。欣然累得腰酸悲痛,心頭也火冒三丈,如果這裡不是皇宮,他準會衝上去揪住龍兒的小耳朵,警告她別像個小雞婆似的嘮叨個沒完。

  覲見儀式的最後一個環節是賜宴。為了顯示蘇家深受聖寵,龍兒還額外加了一個歡迎舞會。

  宴會的氣氛比較嚴肅,除了欣然這個糊塗蛋,沒有人敢在女王面前大吃大喝。

  舞會就比較輕鬆了,反正燈光昏暗,就算做出失禮的舉止也不怕被女王看見。

  “欣然哥哥∼我好想你哦--”龍兒換上雪白的晚禮服,帶著清香的少女氣息宛如一朵白蓮飛入欣然懷裡,嬌癡的拉著心上人翩翩起舞。

  第一個做出失禮之舉的人,居然是人們心目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王陛下。這倒給昏昏欲睡的臣子帶了一個好頭,舞會的氣氛逐漸熱鬧起來。

  欣然還沒說什麼,龍兒先開始抱怨:“忙了一整天,可把我給累死啦,欣然哥哥,這都怪你!”

  “咦?臭丫頭,為啥埋怨我--”

  “誰讓你出名太甚,害得我不得不拿出最隆重的禮儀歡迎你∼”龍兒甜甜的笑道。貌似埋怨,眼角眉梢卻流露出藏不住的自豪。

  欣然環抱著小女王柔軟纖細的腰肢,飛旋至黑暗的一角,偷偷在少女的粉腮上吻了一口。

  “龍兒好妹妹,我好想你啊……”

  龍兒含羞回吻欣然,俏皮的問:“什麼時候最想我?”

  “喔∼每當想喝蘋果汽水卻喝不到的時候我就會鬱悶的想,要是我的寶貝丫鬟小龍兒還在身邊該多好--”

  “討厭啦!壞哥哥,就知道欺負人∼”小女王嬌嗔的掐了他一把,“人家要你說心裡話,難道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一個小丫鬟?”

  “哈哈∼傻丫頭,我是逗你玩呢,其實每個寂寞的夜晚,我都會想你想的睡不著--”

  “真的……欣然哥哥,你真好,龍兒也一樣呢。”她深深望著情郎的眼睛,清純的明眸裡依稀有淚。

  欣然可不希望龍兒在這種場合哭出來,壓抑著內心的柔情蜜意,笑嘻嘻的說:“還有、還有--每當我遇到危險生死難料的時候也會想你。”

  “呀!”龍兒輕聲驚呼,緊緊握著欣然的手,彷彿對他當時的處境感同身受。

  “那時候我就想,媽媽的,老子就要死了,可是千里之外的聖都還有一個美麗清純的小女王在等我奪取她的處子之身,在沒有達成這一心願之前,我絕不甘心去死--於是我就爆發了勇氣、熱血、小宇宙,終於挫敗強敵化險為夷--龍兒,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上,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欣然話音未落,龍兒揚起柔荑害羞的摀住他的嘴巴,低聲呢喃:“壞哥哥,龍兒好感動,可是……可是……不可以在這裡說下流的話……”

  欣然握住小女王的玉手,輕輕吻了一下,柔聲問:“你不喜歡聽?”

  “當然喜歡……可是要在沒有人的時候說給龍兒一個人聽。”小女王警惕的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注意自己,苦笑著嘆了口氣。

  “可憐的小妮子,女王的日子並不像看起來那麼舒服啊……”

  “嗯,可不是嘛,這一年多我經常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跟你同去艾爾曼,如果上天允許時光倒流,我一定選擇拋棄王位跟著我的壞哥哥去流浪,哪怕客死他鄉也不後悔。”龍兒真情流露,偎依在欣然懷裡激動的無法自製。

  面對小情人的一片癡心,欣然也不由自主的摘下玩世不恭的假面具。隨著舒緩的音樂摟著龍兒的嬌軀輕輕搖晃,溫柔的像在愛撫搖籃中的小嬰兒。

  “龍兒,我的好姑娘,好妹妹,你剛才問我什麼時候最想你,我胡扯了很多,但都不是真心話……我這人表面上看起來臉皮很厚,對別人的評價毫不在乎,其實內心卻是無可救藥的膽小鬼,對那些真正觸動內心的話我會牢記一輩子,這種情況極少發生,其中有一次就是你造成的,我為那句話思考了很久,也內疚了很久……媽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他甩甩頭髮,藉此擺脫鼻子發酸的窘境。

  “欣然哥哥,龍兒到底說了什麼話讓你如此難堪?我……我好想把那句話收回來啊。”龍兒知道自己很有些小姐脾氣,很可能一時激動說出了刺傷情郎的話語,不管當時處境怎樣,不管自己說出的話有道理還是沒道理,她都不願意欣然為此耿耿於懷。只要能讓欣然哥哥恢復快活的笑容--讓道理去見鬼又有何不可呢?

  “在青銅山,我對水鏡做了很過份的事,你當時警告我'作惡太多終要遭到天譴,與人為善才能贏得他人的愛戴'。”

  龍兒聞言一愣,吃吃笑道:“我的好哥哥,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了,就是這句話讓你念念不忘?你好傻哦,這句勸人為善的套話,現在我自己聽了都覺得既幼稚又肉麻。”

  欣然搖頭道:“龍兒你不明白,如果是別人這麼對我說,我會還他一句髒話,我不相信他們一輩子沒幹過壞事,可是你就完全不同,你是我的小天使,你的聖潔無暇使你擁有批評罪惡的權威。每當我忍受不住幹壞事的衝動時,這句話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海中,我會想,如果我真的干了這件事,我的龍兒知道後一定很難過,因此打消邪念的次數委實不少。”

  (我的傻哥哥,這都是你的一廂情願,其實世上沒有人能夠代表正義和善良,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我也有過作惡的衝動……可是,請原諒我的虛偽吧,我真的希望永遠是你心中的小天使。)

  龍兒垂下螓首,無言的枕在欣然胸口。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已經明白自己在欣然心中的地位。這一年來有關欣然的每一次艷遇傳聞,都會給她纖細的感情加上一塊沈重的石頭,現在,欣然的一席話粉碎了所有的塊壘,龍兒發自內心的輕鬆起來。

  宮廷樂隊換了一支歡快奔放的舞曲,很多人趁機更換舞伴。龍兒不喜歡這支曲子,無視在一邊殷切期待與“蘇騎士”共舞的名嬡貴婦,拉著欣然的手回到坐席。

  這正合欣然的心意。他偷眼觀察舞場中的女人,驚愕的發現這些人一個賽一個的醜。印像中聖都是個美女如雲的好地方,怎麼才幾年沒來就變成了“恐龍博物館”?難道是因為我見過太多美女,眼光變高了?

  他可不知道,宮廷里略有姿色的女生早就被龍兒打發到鄉下避難去了。

  “欣然哥哥,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拿飲料。”

  欣然望著小女王纖美的身影,心想這丫頭越長越漂亮,再過兩年就要從美少女升級為大美人啦……

  正浮想聯翩,忽然感覺到一道奇異的目光射過來,有如鋒芒在背,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欣然扭頭望去,斜對面坐著一位身穿軍裝長髮披肩的男子,身材高頎,體魄雄健,粗壯的手臂格外引人注目,握著酒杯的手掌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欣然哥哥,愣愣的看什麼呢?”龍兒遞來一杯雞尾酒。

  “那邊的怪人是誰?”

  龍兒循著欣然手指的方向望去,笑道:“哦,他是我大哥龍�,鼎鼎大名的'鐵面騎士'!大哥、大哥--快過來呀。”龍兒朝軍裝男子揮手微笑。

  龍�轉身向妹妹點了下頭,不太情願的走過來。他戴著鐵面具,只露出下半張臉,從嘴角那抹不屑的表情便可推斷此人的性格相當倨傲。

  “大哥,這位是你的同行蘇騎士,認識一下吧。”龍兒巧笑倩兮,不由分說拉起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龍大哥您好,請多指教。”欣然主動打招呼。

  龍�的禮節性的點點頭,不動聲色的甩開欣然的手。

  “你們玩吧,我有事先走了。”他的嗓音沙啞深沈,令人難忘。

  “哥,先別走呀,我還沒跟你跳舞呢∼”龍兒撅著小嘴,嬌癡的抱著哥哥的胳膊。

  龍�眼中流露出與其形像不符的溫柔,�起沈重的手臂輕輕撫摸妹妹的長發。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改天再陪你吧。”說罷揮揮手,揚長而去。

  龍琦目送哥哥遠去,回頭向欣然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哥就是這麼孤僻。”

  欣然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深深吸入空氣中殘留的似曾相識的氣味。

  (沒錯,是鐵鏽味……)

  “龍兒,他是你親哥哥嗎?”

  “大哥是我爸爸的義子,和我幾乎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小時候他還救過我的命呢!”龍兒認真的樣子讓欣然感到有些為難。龍�身上散發出極度危險的敵意,彷彿一靠近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欣然清醒的覺察到,這敵意是衝著他來的。

  “你哥哥為什麼參加舞會也要戴面具,莫非臉上有疤?”

  “才不是呢,我大哥長得可帥啦!”龍兒天真的說,“也許他是覺得戴面具比較酷吧,小說和漫畫裡的強者不都喜歡戴面具嘛。”

  欣然對這答案不能滿意,他對龍�這個人很感興趣,希望更多的了解他。

  “多說一點你大哥的事好麼,我很想和他做朋友。”

  龍兒聞言面露喜色,她最喜歡的兩個男人能夠結交,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於是滔滔不絕的講述了龍�的出身和經歷。

  現年三十七歲的龍�出身聖國皇室旁支,自幼便被視為百年難見的武學天才。十五歲從軍,在吸血鬼王位繼承戰中立下汗馬功勞,成為聖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將軍之一。可惜還有一位比他更出色更年輕的羅蘭奪走了元帥的寶座,不然他肯定會成為聖國軍的總帥。

  十七年前,先代聖王喜得公主,滿月那天送去聖龍神殿舉行洗禮儀式,不料途中遭到一夥神秘匪徒的襲擊,隨行侍衛全部戰死。就在龍兒命懸一發的關頭,龍�孤身闖入神殿,從盜匪手中拼死救回公主,為此犧牲了雙臂。

  龍琦也因為這件事對龍�心懷感激,一直把他當成親哥哥看待。

  “大哥在失去雙臂後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回來以後就戴上鐵面具,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有了一雙新的手臂。”

  “是義肢?”欣然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嗯,據說是北方的某位著名機械術士製造的機械手臂,和真的一樣靈活。”

  欣然不以為然搖搖頭,心想:“真的是機械臂嗎?不……恐怕沒那麼簡單……”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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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24 21:01:18

第十八集·第六章密謀記

  龍�離開皇宮後直奔聖龍神殿走去。一路上他盡量迴避人群,裝作對舉城歡慶的氣氛視而不見。他的心中裝滿了憤怒與煩躁,此刻誰敢在他面前露出快樂的笑容,就等於把腦袋遞到他那無堅不摧的鐵拳下。聖都最繁華的街道,顯然不是發洩怒火的好地方,他要敢在控制不住情緒之前找一個遠離快樂的去處--“聖國首席煉金術士”黃金之霍因海姆的實驗室。

  黃金塔坐落於聖龍神殿最偏僻的一角,七層高塔沈睡在黑暗裡,從來不曾亮起燈光,在普通人眼裡,這是聖都城內距離魔界最近的可怕地方。

  龍�在黑暗中穿行,徑直登上黃金塔第六層,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房間里胡亂堆放著書籍、藥品和煉金器材,一隻架在火爐上的燒瓶冒起滾滾黑煙,綠色液體從瓶口溢出來,液滴濺在火爐上,吱得一聲被烤乾,發出刺鼻的臭味。

  “原來是您來了,我還以為是小偷呢。”黑暗中浮現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蒼白的面孔。他看上去四十幾歲,頭髮卻過早的花白了,長期生活在有毒的環境裡,嚴重損害了他的健康,身體如同骷髏一般羸弱。他從黑暗中窺伺龍�,眼鏡下的目光既狡猾又懦弱,好像一隻鼴鼠。

  龍�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把手伸向火爐。

  黃金塔的主人--霍因海姆樞機卿--在他對面坐下,訕訕的問:“想不到你也怕冷……”

  “我不怕冷,烤火只是為了驅除手上的討厭氣味。”

  “你和蘇騎士握手了?”

  “在那種場合下我沒有別的選擇。”

  “看來青銅山的計劃失敗了啊……”霍因海姆搖頭苦笑,“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我還是要勸告你,別和蘇家作對,他們現在是如日中天--”

  “哼!”龍�不悅的攥起拳頭,鋼鐵指節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

  霍因海姆推推眼鏡,有氣無力的說:“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痛恨蘇騎士,他才十八歲,還只是個孩子而已,你想殺掉他,難道僅僅因為看不慣他的囂張?還是說……你嫉妒他年紀輕輕便博得了不遜於你的名聲?”

  龍�冷笑道:“您太客氣了,霍因海姆先生,現在人們只知道'微笑騎士',誰還記得我這個過了氣的'鐵面騎士'。”他的話音裡藏著嫉恨,傻瓜也聽得出來。

  霍因海姆有些吃驚,他從未見龍�如此坦白的表達過心中的情感。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總有一天蘇騎士也會被人們淡忘,他會生病,會衰老,當然也會死,可是你不會,龍將軍,你從魔母貝拉那裡得到了無窮無盡的生命和超越人類極限的肉體,為什麼還會執著於與一個人類少年競爭?”

  龍�搖搖頭,淡淡的說:“不老不死絕非我的專利,蘇欣然很快將得到同樣的東西。”

  霍因海姆驚愕的望著他。

  “巴巴羅薩已經邀請蘇欣然前往北極,魔母貝拉居然想用第五天王的地位收買那個混蛋!用不了多久,他也將成為居住在人間的神,甚至地位比我這個'深淵·法路因'更高。”

  “老天……真有這種事?”霍因海姆自言自語,作為魔母貝拉秘密的信徒,他絕不敢懷疑神的諭旨,於是他很快便說服自己認同貝拉的抉擇。

  “我倒覺得這是一個聰明的做法,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不是嗎?況且比起薩拉丁和巴巴羅薩,蘇騎士似乎容易相處的多,你瞧--”霍因海姆指向窗外,“全城都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快樂起來,就連風也像在唱歌,今天早上,我站在塔上遠遠的瞥了蘇騎士一眼,甚至在陛下面前,他也能滿不在乎的露出快樂的微笑,的確是令人心情舒暢的美少年哪。”

  龍�雙臂交叉枕在腦後,眼望天花板冷冷的說:“我之所以討厭這傢夥,就是因為他的笑容。”

  “哦?”

  “他憑什麼快樂?憑什麼微笑?難道他不知道身邊還有很多人生活在痛苦中嗎?每次看到他那可惡的笑臉,我的神經就會痛苦的快要崩潰!”話音未落,龍�忽然一腳踢飛火爐上的燒瓶。燒瓶撞在牆上摔得粉碎,粘稠的液體塗在雪白的牆壁上,好似一口粘痰。

  霍因海姆被他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的說:“你的病好像更重了……我這裡有緩解神經痛的魔法藥,你要不要試試?”

  龍�深吸一口氣,搖頭道:“算了吧,我已經失去人類的身體,藥物對我是沒用的。”

  霍因海姆憂心忡忡的窺伺著這位脾氣暴躁的朋友,很擔心他這樣下去有一天會真的變成瘋子。他和龍�不過是相互利用,談不上交情,之所以關心他,也不過是避免自己成為他拳下的犧牲品罷了。

  龍�摘下面具放在桌上,陷入沈思。剛毅的面孔因為長期不見天日而略顯蒼白,給他增加了幾分陰狠的氣質。眉心那顆古怪的痣恍若藍色的水滴,在火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澤。這是海洋巨人貴族身份的標誌--“貝拉紋章”。

  十六年前,失去雙臂的龍�找到霍因海姆,希望他用煉金術的方法使自己恢復健全的肢體,不僅如此,他還希望強化肉體,超越體能的極限,達成將聖龍神功修煉到第十重境界的夙願。

  霍因海姆清楚記得當時的情景,他告訴龍�自己無能為力。安裝義肢很容易,強化體魄也不難,但聖龍神功的最高境界絕不是人類的身體所能修練的,氣勁運行時產生的至剛至烈破壞力,會給靜脈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除了初代聖女王,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煉成神功的第十重境界。

  “為什麼瑪利亞女王可以辦到?”龍�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問。

  “因為她是女神。”

  “神……”

  “想要修成聖龍神功,除非你擁有神或者魔鬼的身體。”

  “怎樣才能變成神?”

  “信仰庫索教義,多多行善,死後即可升入天國,和神明生活在一起--”

  “去你媽的!我要聽真話!”

  “……凡人沒可能封神,除非某個高級天神特別喜歡你。”

  龍�搖搖頭,失望的說:“這是天方夜譚。”

  “成神辦不到,成魔卻有可能……”

  時至今日,霍因海姆偶爾也會後悔當時多嘴說出上面這句話。假如他把龍�打發走,就不會有今天的鐵面騎士,也不會有北極四天王之一的“深淵·法路因”。

  “貝拉神是居住在人間的最高神,畏懼她的人稱她為魔母,如果你想完成心願,不妨去北極走一遭,也許會有一番奇遇……”霍因海姆在龍�眼中看到瘋狂的神采,他知道,一個可怕的魔鬼即將誕生。

  第二天,龍�突然離開聖都,一走便是四年,除了霍因海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北極魔宮。這個失去雙臂的青年憑著狂熱與野心完成了不可能的旅行,終於在魔宮深處喚醒了沈睡的貝拉神。

  他向魔母貝拉宣誓效忠,以此為代價獲得了新生的肉體。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他請求貝拉把自己改造成鋼鐵半魔像。重造的身體突破了人類肉體的生理極限,使他如願以償的練成了聖龍神功。

  在貝拉眼中,龍�是一件成功的作品,同時也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她賜給龍�“貝拉紋章”,讓他與其它三位海洋巨人貴族並列為北極四天王,還賜給他一個新的名字“深淵·法路因”。

  從此,龍�獲得新生,變成了不老不死的魔物--代價是他將永遠承受神經刺痛的折磨。半魔像改造所帶來的強烈痛苦嚴重傷害了他的精神,泯滅了心中的最後一絲人性,只有毀滅和殺戮才能使他發自內心的快樂。

  四年後,龍�奉貝拉的命令返回聖都,成為海洋巨人埋在聖都的一枚暗樁。他戴上面具,用來遮掩貝拉紋章,參加了吸血鬼王位繼承戰,在戰場上發洩殺戮的慾望。他的殘忍和強大使他獲得了巨大的名聲,戰後被先代聖王封為“聖騎士”,就任聖都戍衛總司令,統帥十萬御林軍。

  當時的龍�是聖國歷史上第二個把聖龍神功修煉到第十重境界的人,武功之強可謂天下無敵,但他刻意隱藏超絕的武功,他已經超越了人類,不屑於在人群裡爭名奪利。他潛伏在聖都,太平歲月的繁華與安樂使他憤怒難當,錦衣玉食和金錢美女都無法緩解他的神經刺痛,他心中藏著一個可怕的慾望--毀滅全人類,既然我沒辦法快樂,就讓所有能夠快樂的人統統從世界上消失!他只崇拜魔母貝拉,貝拉不但擁有毀滅人類的願望,還擁有完成這願望的力量。

  黑暗中的兩個人靜坐沈思,不知過了多久,霍因海姆率先打破沈默:“這一年來蘇騎士先後擊敗了黑獄魔尊和山中老人,一躍成為中洲第一高手,你自信能夠戰勝他?”

  龍�輕蔑的冷笑:“所謂的中洲四大高手,在我看來根本一文不值,蘇欣然的本領我在青銅山領教過,的確很強,但比我還差得遠,下次交手之時便是他的末日……哼,如果不是我妹妹跟他在一起,今天在舞會上我就想下手了。”

  霍因海姆狡猾的笑道:“龍將軍,你真是個自相矛盾的人。”他很喜歡和龍�談論女王陛下,這是他唯一能夠佔上風的話題。

  “你什麼意思?”龍�果然變得緊張起來。

  “你憎恨全人類,卻對一個毀了你的前途的女人情由獨鍾,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胡說八道!你根本不了解我……”

  “十七年前給你貝拉秘藥,幫你建立黑翼黨,甚至幫你暗殺女王的人正是我霍因海姆,我對你的了解難道還不夠深?”

  “別說了!”龍�額頭青筋暴漲,攥緊的拳頭迸出火花。

  “哈哈,十七年前那個差點被你殺掉的女孩,如今親熱的叫你哥哥,而你居然也把仇人當成親妹妹看待,世道人心的變遷真叫人琢磨不透啊。”

  十七年前,龍�風華正茂,野心勃勃,由於先代聖王一直沒有後代,出身皇室旁支的他成了皇儲的最有力競爭者。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眼看就要得到皇位,龍琦的出生卻粉碎了他的美夢。失望之餘,龍�滋生出邪念--殺掉年幼的公主,他還有機會登上王位!

  他很快找到了盟友--貝拉的秘密信徒霍因海姆。從他那裡得到能夠把普通人變成翼人的秘藥,分發給手下最出色的士兵,組成日後以神秘著稱的恐怖團夥“黑翼黨”。

  公主滿月那天,龍琦率領黑翼黨奇襲聖龍神殿,圖謀殺死正在舉行洗禮儀式的女嬰。黑翼黨與侍衛交戰時,龍�悄悄潛入禮拜堂,殺光護衛公主的侍衛,來到沈睡的嬰兒面前,運足“聖龍神功”一掌劈向搖籃。按照常理,嬰兒將被霸道的掌勁轟得粉身碎骨,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然而龍�失算了。公主體內流淌著瑪利亞女王的神聖之血,能夠自動反彈十重以下的聖龍神功。龍�全力一擊自噬其身,為了切斷走火入魔的真氣,只得自斷雙臂,昏死在搖籃下。

  事後侍衛大軍趕到禮拜堂,看見龍�昏倒在公主身邊,以為他是忠心救主而受傷,連忙送去醫治,雖然保住性命,雙臂卻殘廢了。

  龍�陰錯陽差的成了公主的救命恩人,受到皇室的表彰,先代聖王收他為義子,從此與公主兄妹相稱。

  然而這結局絕非龍�想要的。他痛恨害得他武功全失的小公主,發誓練成聖龍神功向她報仇。正是因為對龍琦的仇恨,他才不遠千里去北極魔宮改造身體。可是當他達成心願返回聖都,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再沒有過對小公主不利的舉動,相反還多次出手擊退闖入皇宮暗殺龍琦的刺客。

  這轉變很讓霍因海姆不解,今天終於忍不住提出疑問:“龍將軍,女王是你奪取王位的最大障礙,你這麼做豈不是自斷前程?”

  龍�淡淡的說:“就算當上聖王又如何?我還是一樣的痛苦,只有妹妹的聲音和笑容……才能讓我暫時忘記痛苦,十三年前我從北極回來,看到她可愛的樣子,就再也沒辦法對她下毒手了。”

  “你愛上了你妹妹,你應該娶她。”霍因海姆自以為是的說。

  “我不是人類,也不需要人類的愛情,只要能時常看到妹妹的笑臉就心滿意足了……就算等到貝拉神帶來世界末日那一天,我也會保護妹妹在美麗的銀色世界裡繼續過著平安快樂的生活。”

  霍因海姆皺起眉頭,很想點破他的偏執之見。如果全世界人都死光,女王失去所愛的人,就算能夠活下來恐怕也不會快樂。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女人的哭泣聲。

  霍因海姆臉色立變,歉意的笑道:“我上去看看萊拉,失陪了。”

  “我也上去看看。”

  “這個……”

  “少囉嗦,我又不是沒見過那頭母狗。”

  龍�粗暴的推了霍因海姆一把,尾隨他登上黃金塔最頂層。

  狹小黑暗的閣樓佈置的像間牢房,隔著堅固的柵欄門,可以看見一名妖豔的長發少女坐在牆角掩面抽泣,一條鐵鍊鎖住腳踝。

  “可憐的女兒,你一定是餓壞了吧?”霍因海姆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少女停止哭泣,閃電般飛撲上來,櫻桃小口中露出兩枚嗜血的獠牙,狠狠的咬向父親的脖子。

  龍�忽然從霍因海姆身後閃出來,一拳打在狂暴少女的胸口。

  少女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鮮血狂噴。

  “住手!”霍因海姆憤怒的喝阻龍�,搶身上前,心疼的抱起女兒。

  “爸爸……救救我……救救我啊……”少女萊拉抽泣的偎依在父親懷裡。

  “別害怕,沒有人敢在爸爸面前傷害你,我馬上帶你去吸血……”霍因海姆慈祥的安慰女兒。

  萊拉從父親肩上�起頭來,淚痕未乾的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又一次張口去咬父親。

  “臭婊子!”龍�歪著腦袋走過來,在她臉上狠狠的踢了一腳。

  少女血流滿面,昏死過去。

  “求求你,別傷害我的女兒……求求你……”霍因海姆抱著女兒,老淚縱橫的哽咽道。

  “別擔心,你的婊子女兒已經變成吸血鬼,怎麼打也不會死,我倒是滿喜歡捏碎她骨頭時發出的清脆響聲,簡直比所有的音樂都悅耳,你不覺得嗎?”

  “住口!她是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允許你侮辱她!”

  “哼,你一味護著這頭母狗,遲早被她害死。”龍�不屑一顧的說,“她是什麼貨色,難道你不清楚?”

  “我清楚,可是……我對女兒的感情,就如同你對聖女王的感情,無法用語言來解釋。”霍因海含淚望著昏迷的女兒。她曾是霍因海姆人生的全部寄託,現在卻給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災難。

  霍因海姆的獨生女萊拉,如今已經被大多數聖都居民遺忘,但在十年前,她卻是這座城市裡最富盛名的超級蕩婦。

  萊拉還在聖龍學院讀書的時候就因為亂交和酗酒被勒令退學,鬧得舉城皆知。霍因海姆被女兒氣得半死,把她關在塔上不許出門。就是這樣,萊拉還是有辦法勾引男人,從高塔上垂下繩索,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爬上來和她春風一度。

  霍因海姆實在沒辦法,只得警告女兒,如果她不改邪歸正,就把她送進修女院。萊拉非但不悔改,還對父親懷恨在心,想出一條匪夷所思的毒計逼他就範。

  某一天,她趁父親不留神,悄悄的在他飯菜裡下了春藥,與之發生亂倫關係。事後威脅父親給她一大筆錢財,要離開聖都過自由而放蕩的快活日子。

  霍因海姆愛慕虛榮又膽小如鼠,得知犯下大錯,嚇得差點瘋掉,只得接受女兒的要挾。

  萊拉離開聖都,沒過多就快把錢花得精光,又一次跑回來向父親要錢。如果霍因海姆不給,她就把亂倫的事情公開,讓他身敗名裂。

  如此三番五次,霍因海姆被女兒榨乾了家產,負債累累。他終於醒悟女兒的貪欲永無止境,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她拖誇。情急之下,他冒險煉製出一種能夠使人失去記憶的魔法藥,偷偷的給女兒吃下去。然而事與願違,由於魔法藥的配方不完整,萊拉固然失去了大部分記憶,體質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成了一隻吸血鬼,每天晚上都要吸血之後才能入睡。

  霍因海姆不忍心見女兒發狂,只得去找當時兼任聖都監獄長的龍�,謊稱要進行人體實驗,請他找些死囚給他當實驗品,其實是送給女兒吸血。

  龍�可不是傻瓜,很快便洞悉霍因海姆父女的秘密。他照常提供死囚給萊拉,但有一個條件,霍因海姆必鬚髮誓向他效忠。

  霍因海姆尚未擺脫女兒的糾纏,又落入龍�的掌握,除了自嘆倒楣也別無他法。

  龍�歪著腦袋打量昏睡的萊拉,忽然露出陰險的笑容。

  “餵!霍因海姆,我要藉你的母狗女兒用幾天,你不反對吧?”

  霍因海姆嚇得一哆嗦,緊摟著女兒,怯懦的問:“你……你想對萊拉幹什麼?”

  “緊張個屁!就算你的婊子女兒脫光了求我幹她,我還嫌她臟呢。”

  “求你別再侮辱萊拉,她是我的命根子啊!”

  “閉嘴!討厭的老東西……你聽著,我要帶你的婊子女兒去逛街,當然是在夜晚,我可不想她被陽光曬成一灘狗屎。”

  霍因海姆連忙搖頭拒絕:“這太危險了,萊拉已經瘋了,她見人就要吸血--”

  “嘿嘿,我就是要她去吸血。”龍�摸著下巴陰笑,“老傢夥,你想想看,除了你我,聖都可還有人知道萊拉是吸血鬼?當然沒有!如果現在發生吸血鬼殺人事件,人們首先會想到誰呢?”

  霍因海姆的表情從狐疑變為驚嘆--他終於明白龍�打得什麼主意了。


第十八集·第七章黑龍波

  舞會結束後龍兒依依不捨的告別欣然回到皇宮,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今天玩得很開心,但還不夠,她決定再給自己放兩天假,陪欣然哥哥玩遍聖都。

  幸福的時光總是那樣短暫,兩天后,等待簽署的文件在女王的辦公桌上堆成小山,龍兒還想給自己放假,卻遭到議會否決,無奈之下只得回去工作。

  龍兒不在身邊,姐姐也很忙,父母整日走親訪友,欣然一個人悶得發慌。忽然想起小傑也在聖都,便興沖衝的跑去聖龍學院找弟弟玩。

  欣然到學院時正值上課時間,朗朗的讀書聲在空無一人的校園裡迴盪。他竄進教學樓,透過玻璃窗向教室內張望,終於找到捧著書本打瞌睡的小傑。

  欣然吹了聲口哨。小傑茫然的�起頭,看見哥哥正在窗外微笑揮手,頓時睡意全無,驚喜之下一躍而起。不幸被脾氣火爆的女教師看到,憤怒的尖叫:“小傑!你在幹什麼!”甩手擲來一隻黑板擦。

  “哇--咳咳……”小傑抹去臉上的粉筆灰,訕笑道:“老師,我想撒尿。”

  全班哄堂大笑。

  女教師沒好氣的揮揮手。

  小傑一溜煙逃出教室,飛撲到欣然懷裡哽咽道:“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快想死你啦!”

  “哥哥也想你啊,臭小子,穿上學生服還滿帥的嘛。”欣然親熱的在弟弟頭上拍了一下,笑道,“日子過得怎麼樣?”

  “無聊透頂!哥,咱們出去玩吧。”

  “不上課了?”

  “缺一節無所謂,”小傑滿不在乎的說。

  “課還是要上的,星期天我再來找你。”欣然不想給弟弟添麻煩,便帶他去就近的冷飲店吃東西。

  小傑成績優秀,人又長得帥,在女生中間人緣很好。小店裡有幾個高年級的女生在打工,見到小傑親熱的打招呼,眼神卻不由自主的往欣然臉上瞄,悄悄問小傑,和他在一起的美少年是誰。小傑自豪的告訴她們:“那是我哥--赫赫有名的'微笑騎士'蘇欣然!”

  “哇--”

  “偶像耶!”

  女生們驚訝的差點打翻盛冰激淩的盤子,手忙腳亂的翻出紙筆請欣然簽名。恰逢下課鈴響,學生們路過店門時聽見小傑的話,好奇的走進來打聽。

  “聽說蘇騎士在這兒?”

  “太好了,我要找他合影!”

  “啊,您就是蘇騎士,想不到這麼年輕。”

  “給我簽個名好麼,拜託了!”

  欣然只想和弟弟聊天,突然之間跑出來一大堆崇拜者,搞得他不勝其煩。直到上課鈴響,冷飲店裡仍然擠滿好奇的學生。

  在素以紀律嚴明著稱的聖龍學院,竟然有如此眾多的學生集體曠課,也算一件不大不小的奇聞。發飆的教師們聞訊趕到冷飲店,扭著各自學生的耳朵拽回教室。

  欣然擔心小傑曠課被校方發現處罰,讓他先回去上課,星期天再來找他。

  小傑依依不捨的說:“哥,我先走了。”

  欣然舔著冰激淩在校園門口閒逛,翻看書店裡出租的漫畫小說,顯眼的位置上居然擺著他的新作《獵豔指南》。

  清晨的聖都街道格外安靜,一隊騎警策馬馳來。為首的銀髮女警身穿筆挺的警服,足登帥氣的馬靴,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上掛著一口銀色短劍。

  欣然看見女警的側影,覺得很眼熟,放下手中的書迎上去。

  女警也看見欣然,驚喜的下馬跑過來,揮手喊道:“老公--老公--”原來是銀龍水鏡。

  “哇--塞--我的'小鏡子'今天好漂亮,才幾天不見就變成'警花'啦?”欣然拉著水鏡的手,笑嘻嘻的問,“那天在舞會上怎麼沒見你露面,我還想和你跳第二支舞呢……”

  水鏡羞喜的白了他一眼,撅著小嘴抱怨:“都怪陛下多事,給我添了一個警備隊長的差使,這幾天忙著巡邏警戒,哪有時間去跳舞--你還笑,人家快要忙死啦。”

  “老婆大人升官,這是好事啊--來,恭喜一下。”欣然挽著嬌妻的柳腰,低頭一吻。

  水鏡雪頰升起紅雲,低頭避開路人的視線。嬌嗔道:“討厭!人家現在是警察唉,被人看見就慘啦!大色狼,就知道欺負人家……”

  欣然滿不在乎的笑笑,把吃了一半的冰激淩遞給水鏡。

  水鏡幸福的咬了一口冰激淩,笑著說:“瞧你小氣的,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就請人家吃冰激淩呀?”

  欣然笑道:“哪能如此小氣,想要什麼吃什麼隨你的便,只要親愛的'小鏡子'開口,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摘下來。”

  水鏡開心的吃吃嬌笑,掂起腳尖當街吻了欣然一下。這回她怎麼不怕被人看見?天知道……

  香甜的奶油混合著鮮豔的唇紅塗在腮上,看上去有些滑稽。欣然也不去擦,喜滋滋的拉著嬌妻的小手四處閒逛。只要水鏡在某家商店稍微停留,對某件商品多看一眼,欣然便價也不問當場買下,吩咐店家打包送去水鏡的寓所。

  見情郎如此大方,水鏡既自豪又內疚。勸欣然不要這麼浪費他也不聽,笑呵呵的說:“給老婆買東西是男人的天職,花的錢越多我越開心!”

  為了不讓欣然亂花錢,水鏡只好牽著欣然的手,低下頭什麼也不敢看,活像個迷路的小女孩。

  “水鏡長官--水鏡長官--有情況!”

  兩名警察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向水鏡報告:“東郊民巷又發現一具屍體。”

  “還是吸血鬼幹的?”

  “是的,不過……”

  “怎麼了?”水鏡皺眉追問。

  “屍體……屍體還活著!”

  水鏡臉色一沈,低聲道:“用不著大驚小怪,我這就過去。”轉身向欣然歉意的一笑,柔聲道,“欣然哥哥,我要去工作了……”

  “我陪你一起去。”聽說與吸血鬼有關,欣然很是好奇。

  小巷裡,一具喪屍依循生前的記憶,步履蹣跚的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警察守在巷口,每當喪屍走過來,便用盾牌把他推開。

  水鏡牽著欣然的手來到巷口。警察看見長官走來,立正行禮。喪屍趁機走出巷口,一名警察連忙抽劍把它砍翻在地,傷口竟沒有流一滴血。喪屍跌倒後慢慢的爬起來,兩眼呆滯無神。

  欣然走上前去扇了喪屍一耳光,喝道:“坐下!”

  喪屍嗚咽一聲,馴服的坐在地上。

  欣然扯住他的頭髮拉向一側,低頭檢查脖子上的齒痕,回頭對水晶說:“的確是吸血鬼所為,齒痕比較細小,兇手可能是女性。”

  水鏡沈吟半晌,問:“這傢夥怎麼處理,帶他回警察局?”

  “喪屍沒有自由意志,帶回去也問不出口供,還是讓他安眠吧。”

  “只好這樣了。”

  欣然在喪屍頭上拍了一掌,低聲道:“可憐蟲,乖乖的睡吧。”

  喪屍應聲倒下,被血牙禁錮的靈魂飛出體外,化作一道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真是的,還是毫無頭緒……”水鏡愁眉不展的告訴欣然,“從前天夜裡開始,聖都發生多起吸血鬼殺人事件,受害者要麽當場死亡,要麽變成喪屍,追查至今也沒有得到關於凶獸的任何有價值線索……”

  話音方落,巷口傳來馬蹄聲。欣然回頭一看,只見一隊騎兵趕來,率隊的是一位身穿將軍制服的男子,臉上戴著鐵面具,正是舞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龍�。

  “咦,他來做什麼……”水鏡頗感意外,走過去行禮道:“龍將軍有何貴幹?”

  龍�沒有答話,倨傲的坐在馬背上揮揮手,兩名衛兵立刻�走了喪屍。龍�是聖都戍衛軍的司令官,軍銜在水鏡之上。但水鏡一向脾氣火爆,見他如此無禮,忍不住出言頂撞。

  “龍將軍,這裡是犯罪現場,你別來搗亂好不好!”

  龍�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沈聲道:“最近吸血鬼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嚴重威脅到聖都的安全,只靠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恐怕難以查出真兇,從今天開始,本案由軍方負責調查,警方只需要配合軍方的工作就可以了。”

  “你--太過分了!”水鏡氣得變了臉色。

  “這是陛下的諭旨,水鏡將軍若心懷不滿就是違抗聖旨,你擔得起這罪名嗎?”龍�陰森森得威脅道。

  水鏡揚眉冷笑,正要反駁,卻被欣然阻止,悄聲道:“不值得和這傢夥鬥氣,把這爛攤子丟給他更好,省得操這份心。”

  雖說很不情願,水鏡還是把情郎的話聽進去了,忍著怒氣將調查報告交給龍�,帶著手下便要離開現場。

  龍�突然�手攔住欣然,“蘇騎士,聽說你足智多謀,我很想聽聽您對這起兇案的看法。”

  他的口氣出奇的謙遜,倒讓欣然受寵若驚,搔頭想了片刻,笑著說:“我認為,首先應該把城內的吸血鬼全都關押起來,如果不再發生吸血鬼殺人事件,說明兇手就在這些人當中,如果兇殺再次發生,說明另有其人,這樣搜查的範圍就會縮小很多。”

  龍�拍手笑道:“蘇騎士果然聰明,這是一個好主意,就按你說得辦--來人哪,把蘇騎士關進天牢!”

  “哎?”欣然呆住了。

  “龍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水鏡見龍�對情郎不懷好意,連忙出面阻攔。

  “我沒什麼意思,這都是蘇騎士本人的意思,”龍�冷冷一笑,“你別忘了,他也是個吸血鬼!”

  水鏡登時花容失色,支支吾吾的說:“這……話雖如此,可是……蘇騎士絕不可能殺人的!這一定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要由法官決定,我的工作只是擒拿嫌犯。”

  “不可以--我不許你帶他走--”

  龍�霍然轉身,凶狠的瞪視著水鏡,“銀龍水鏡,我命令你三秒鐘內從我眼前消失!”

  “你、做、夢!”水鏡擋在欣然身前,亮出短劍與飛龍索,俏臉滿是殺氣。逮捕欣然的衛兵被她嚇得倒退,無助的望著龍�。

  龍�嘿嘿冷笑,單手撐鞍下馬,殺氣騰騰的走過來,沈重的腳步在石頭路面上留下兩寸深的足印。

  欣然給水鏡使了個眼色,催她趕快離開。

  “晚些時候到牢房找我。”

  “可是你……”水鏡楚楚可憐的望著情郎,不忍離去。

  “快走!”欣然是真急了。

  龍�有多強?欣然從他散發出狂暴氣勢便可估計出個大概。如果這瘋子真想殺人,水鏡絕對沒有抵抗的能力。

  經過激烈的內心交戰,水鏡最終還是順從欣然的意願,含憤離去。

  龍�在欣然面前站定,橫暴的殺氣壓的他呼吸困難。

  欣然忽然舉起雙手,笑嘻嘻的說:“我投降。”

  龍�一愣,失望的問:“你不反抗?”

  “我不想給你一個正當防衛的藉口。”

  “你果然很聰明……”龍�唇角一抿,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轉身喝令侍衛將欣然帶走。

  ※※※※

  欣然再次登上聖都各大報紙的頭條新聞,不過這次很不光彩的作為吸血鬼兇殺案的嫌疑犯出現在公眾面前。賽西麗亞母子是眾所周知的吸血鬼,而且是聖都唯一的吸血鬼家庭,如果找不到其它嫌犯,欣然勢必難以擺脫罪名。

  朝野上下嫉妒蘇家權勢的人總算找到一個發洩的途徑,趁機落井下石,要求嚴懲兇犯。死者的家屬中亦不乏利欲熏心之輩,威脅蘇家支付巨額撫卹金,否則就要欣然償命,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

  然而此時此刻,事件的主角卻正在牢房裡呼呼大睡。

  獄卒打開牢門,在沈睡中的欣然耳畔嚷道:“蘇騎士,陛下和侍衛長來探望您啦。”

  欣然揉揉眼睛站起來,跟隨獄卒來到探監室。

  龍兒和水鏡正在焦急的等候,兩張俏臉上寫著同樣的憂愁。見到欣然,頓時喜出望外,圍上來噓寒問暖。欣然笑嘻嘻的應答,告訴兩女,自己進牢時給了獄卒一筆“小費”,被他們伺候的無微不至,比度假還舒服。

  龍兒手撫心口嘆道:“還是欣然哥哥有辦法,我還以為你這次準要吃苦頭呢。”

  “龍兒,我家里人怎麼樣了,你哥哥該不會把我爸媽姐姐也抓起來了吧?”

  龍兒難為情的道:“紅袖姐姐身份特殊沒有坐牢,蘇老爺不是吸血鬼,只被軟禁在家裡不得外出……賽西麗亞阿姨關在另一間牢房,我已經去探望過她,除了情緒不太好沒有大礙,唉,眼下只能先委屈她一下,找到真兇後我會向她道歉。”

  欣然暗想,就老媽那火爆脾氣,受此不白之冤,豈止“情緒不太好”,不抓狂才怪呢。又見龍兒臉上淚痕未乾,知道是在老媽那裡觸了黴頭。摟著小女王的香肩道:“好龍兒,你該不會認為那些人當真是我殺的吧?”

  “欣然哥哥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龍兒氣苦的直跺腳,“人家要是不相信你是無辜的,又怎會冒險來幫你越獄。”

  “越、越獄!?”欣然吃了一驚,“你沒開玩笑吧?你身為女王怎麼可以冒險幹這種事,被人知道就慘了。”

  “我也知道很危險,可是……人家怎麼忍心看著你含冤坐牢不聞不問,想一想就難過的想哭……”龍兒小鳥依人似的偎依在欣然胸口,泫然欲泣,嬌柔的樣子讓他看了心疼。

  水鏡朝門外看了一眼,見無人監視,正色告訴欣然:“我和陛下商量過,想證明你的清白只有一個辦法--”

  “呵呵,是不是先把我弄出去,在街上隨便找個倒楣鬼咬一口,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回來,等明天人們發現吸血鬼又出現了,就會認為我是無辜的? ”欣然雙臂交抱,漫不經心的說出水鏡和龍兒苦心琢磨了一整天才想出來的計劃。

  “咦,欣然哥哥,你……你也是這麼想的?”

  欣然搖頭笑道:“只有你們兩個小傻瓜才會這麼想,用不著濫殺無辜,我還有更好的計劃。”

  兩女精神大振,追問是什麼計劃?

  欣然神秘的一笑,低聲道:“此地不宜多說,龍兒,水鏡,快點帶我出去。”

  龍兒捧出一隻白色小鳥,這是她的僕魔“百靈”,能夠隨意改變外形,龍兒命令百靈變成欣然的樣子替他坐牢。水鏡則默念咒文,給欣然加持隱身魔法,兩女帶著看不見的情郎,大搖大擺的走出天牢。

  時間已近子夜,由於吸血鬼殺人事件多在這一時間段發生,聖都居民不敢在半夜出門,冷風吹著廢紙片飄過空空蕩蕩的長街,顯得有些淒涼。

  欣然在街口停下腳步,揚起頭,深深的吸口氣,隨即立刻轉身朝西北方向走去。

  “欣然哥哥,我們要去哪裡?”龍兒問追上來問。

  “你知道兇手藏身何處?”水鏡看出端倪。

  欣然搖頭笑道:“兇手在哪裡我不知道,但有一個人知道。”

  “是誰?”兩女異口同聲的問。

  “唆使吸血鬼殺人的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龍兒一臉迷茫。她出生時吸血鬼王位繼承戰已經結束,聖都的吸血鬼家族全部被遷到古撒蘭行省,因此對吸血鬼了解不多,以為這種邪惡的生物殺人不需要理由。

  “哼,果然還有同黨,我早就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水鏡的俏臉籠上一層寒霜,“抓住那個混賬東西,我一定給他好看!”

  小龍女本就脾氣火爆,加之老公被人陷害,心情更是惡劣到極點,急需一個倒楣鬼供她出氣。

  欣然道:“我在那傢夥身上撒了跟蹤香,只要他還在城內,很快就能找到。”

  水鏡精神大振,緊跟欣然的腳步。

  龍兒卻更迷糊啦,心想欣然哥哥既然可以在“幕後黑手”身上撒跟蹤香,為什麼不早一點抓住他呢?唉,真是想不通呀想不通……

  欣然領著兩女在黑夜中疾行,片刻後來到一堵高高的院牆前。

  “奇怪……怎會在這種地方。”欣然停下腳步,陷入沈思。

  “欣然哥哥,這裡好像是聖龍神殿的後院呢。”

  “陛下,裡面是教廷的公墓……”水鏡爬上牆頭朝內張望,“咦,裡面有人--”

  欣然壓低嗓音道:“快下來--別讓他們發現你。”

  “嗯!”水鏡乖順的從牆上滑下來,貼在欣然耳畔悄聲說:“裡面有兩個人,一個年輕姑娘,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是誰,還有一個黑衣蒙面人。”

  欣然點點頭,招呼龍兒過來,三人頭碰頭圍成一圈。

  “龍兒,水鏡,咱們現在就進墓園,等一下無論發生什麼事自有我來處理,你們萬萬不可出手,更不可以被人發現,知道嗎?”

  龍兒聽話的點頭。

  水鏡鼓著可愛的粉腮,不情願的撒嬌:“可是人家想幫你嘛……”

  欣然扭扭小龍女的尖耳朵,板著臉教訓道:“我才不要你們幫倒忙!蒙面人武功強到恐怖,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怎麼敢讓你去冒險?”

  “嘁,總是小看人家…算啦,聽你的還不行嘛∼”水鏡嬌媚的白了他一眼。雖然被情郎教訓很鬱悶,但轉念想到欣然發火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心裡不由得湧出一股甜甜的暖流。

  欣然率先翻進院牆,龍兒和水鏡也各展輕功飛身入內。水鏡在周圍釋放一團魔法濃霧,使得三人無驚無險的靠近站在墓園中央談話的神秘男女。

  “龍先生,你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到底想幹什麼?”女子顫抖的嗓音透露出內心的恐懼。她的臉龐蒼白如紙,嘴唇卻鮮紅刺目,兩枚鋒利的獠牙自唇角閃現出來。

  “萊拉小姐,你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難道不怕死?”

  “龍……龍先生,請別嚇唬我……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啊。”萊拉怯懦的向後退。

  蒙面人逼上一步,用貓兒戲弄老鼠的眼神俯視著吸血鬼女郎。

  “萊拉小姐,這些天你幫了我不少忙,龍某知恩圖報,今夜特別為你準備了一件厚禮。”

  萊拉眼睛一亮,貪婪的問:“啊!禮物……你要送我什麼呢?”

  “送你……下、地、獄!”

  萊拉登時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掉頭飛奔。

  蒙面人並不追趕,隔空揮出一拳。排空而去的勁風途中遭到來自側面的干擾,偏離了準星。儘管只被拳風餘波擦了一下,萊拉卻如斷線風箏般飛出老遠,折斷的手臂在空中撒出一道血線。

  欣然在水鏡肩頭一拍,急聲道:“快去抓住妖女,我來對付蒙面人。”

  “了解!”水鏡閃電般飛向正在血泊中掙扎的萊拉。

  欣然迎著蒙面人大步走去,“老兄,在這裡見到我你很意外吧?”

  “原來是你……”蒙面人吃了一驚,眼中殺氣湧現,“哼,來得正好,遲早要殺了你,死在這裡連墳都省了。”

  欣然雙臂交抱,悠悠的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恨我,千方百計的暗殺我,陷害我,但今夜我會讓你醒悟,惹上我是你畢生犯下的最大錯誤!”

  海潮般的殺氣從欣然身上爆發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蒙面人冷笑著揚起右臂,慢慢的攥緊拳頭,骨節發出恍若金屬碰撞的脆響,散佈在周身的銀色罡氣宛如百川歸海朝著右臂擊中。隨著內力的積蓄,蒙面人右臂的色澤亦隨之加深,從鋼藍色變成銀白色,最後化作一條金色的光龍,在夜空中張牙舞爪顧盼生威!

  (天哪……這難道是……)

  此刻,一旁觀戰的龍兒心中掀起波瀾。她認出蒙面人使用的竟是聖國王室的獨門絕學“聖龍神功”,而金龍現身,說明此人的修為已臻化境,百年來只有兩個人能夠達到如此境界,第一個是初代聖女王瑪利亞,第二個人就是……她無法相信那個人就是陷害欣然的主謀。

  “中洲武術榜上名列首位的聖龍神功,氣勢果然非同小可。”欣然亦為對手的強大發出由衷的讚嘆。

  “哼,你的虛天魔功同樣在武術榜上排名第一,孰強孰弱,今夜便在你我之間見個分曉吧!”蒙面人的嗓音因興奮而沙啞,眼神裡流露出克制不住的興奮。

  他的力量已經蓄至顛峰,但他沒有立刻出手,他在等候欣然提升內力至最強狀態。

  欣然亦不多言,雙手運集虛天真氣,分別打出“吸字訣”與“放字訣”,旋向相反的兩股真氣在懷中凝結,演化出毀天滅地的破壞力。

  當真氣蓄積至極致,欣然雙手虛抱如球,猛然向外推出,扭曲時空的重力波湧向蒙面人,途中遭遇的物質盡數被分解成微小的物質微粒,匯聚成金色的粒子風暴淹沒蒙面人高大的身軀。

  “神--威--爆--裂!”

  即將被毀天滅地拳分解的剎那,蒙面人振臂還擊。聖龍罡氣幻化的金龍怒吼飛出黑色的重力漩渦,噴射出一道粉碎萬物的爆炸光波。

  性質截然相反的兩大絕頂神功在空中對消,宛如超新星爆發,激盪出一道無比宏大無比耀眼的碟狀光雲,那是黑洞吞噬神威爆裂後發生大爆炸的產物。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過後,墓園被夷為平地,圍牆、墓碑與附近的花花草草全然消失不見,不是被毀天滅地拳的餘波分解,便是被神威爆裂的斥力撕碎。

  製造出這場災難的兩位主角依然在墓園中央對峙,他們周圍的土地下陷數十尺,露出褐色的岩盤,使得兩人站立的地方變成兩座高聳的土峰。

  欣然擦去唇角的血絲,朝著蒙面人微微一笑。他的內心卻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方才那次對轟使他受了不淺的內傷。

  就在虛天真氣觸及蒙面人的瞬間,欣然感覺到對方的體質非常奇特,似乎是介於金屬與肉體之間的神秘存在,對傷害的抵抗甚至超過他這個半吸血鬼,戰鬥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蒙面人同樣深感震驚。他自認為摸清了欣然的實力,一記全力以赴的“神威爆裂”足以將他轟得粉碎,可事實證明他錯了。

  “原來青銅山那次交手,你也沒有使出全力……既然用一隻手贏不了你,我今晚便破一次例--用雙手殺人!”

  蒙面人舉起雙拳於胸前對擊,兩條金龍纏繞手臂,迸發出千條瑞氣萬丈霞光。這華麗到極致的神功也可怕到了極致,逼迫欣然不得不改變戰術。

  “有一招我設想了很久,苦於一直找不到實力相當的對手,今天便拿你來做實驗好了。”

  “喔?真的嗎?別是嚇唬人吧……”蒙面人不相信欣然還有比毀天滅地拳更強的絕招。

  欣然懶洋洋的笑道:“是不是嚇唬人,你自己看吧!”

  再一次凝結真氣,依舊是毀天滅地拳的起手式。

  蒙面人眼神裡透著輕蔑,冷笑道:“同樣的招數對我是沒有用的,你還是別丟人現眼--咦……這,怎會有這種事!”他的不屑馬上被驚愕代替。

  “哼……毀天滅地拳幹不掉你,我就再加一隻虛天球,看你死不死!”

  欣然心裡明白,毀天滅地拳雖然霸道,卻有著力量過於分散的缺陷。破壞力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距離越遠,衰減的越厲害,對體積龐大行動笨拙的敵人問題還不大,用來對付蒙面人這種實力相當的對手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欣然給環繞著雙手的重力波套上一圈虛天球。如此一來,毀天滅地拳激發的全部破壞力勢必集中在狹小的球形結界內,如同經過凸透鏡聚焦的陽光,能量瞬間提高數十倍。虛天球的運用完美彌補了毀天滅地拳的缺陷,當然,消耗的內力也會成倍增加。

  欣然持續運功,將毀天滅地拳的能量百分之百的輸入虛天球,就在虛天球承受不住來自內部的強大壓力,即將爆炸的剎那,欣然及時在結界正前方打開了一道圓形缺口。

  擠壓至極限的虛天真氣找到突破口後立刻噴湧而出,化作一道漆黑的重力砲筆直的射向蒙面人,聲勢看似不及毀天滅地拳的全力爆發,威力卻產生了質得飛躍。

  這就是欣然別出心裁的新創絕技--

  “末日黑龍波!”

  面對騰飛的黑龍,蒙面人失去了鎮定。他預感到大事不妙,但絕頂高手的自尊卻使他斷然放棄逃避,懷著乾坤一擲的絕決打出“雙重神威爆裂”。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這宿命的戰場上,只有敗死的勇士,沒有逃走的懦夫!)

  兩條光龍與黑龍遭遇,展開慘烈的交鋒。

  一開始神威爆裂佔據上風,逼得黑龍波節節敗退。然而隨著纏鬥的持續,時間變得對欣然有利。末日黑龍波的能量幾乎無窮無盡,而神威爆裂這種霸道武學講究的是一擊克敵,根本沒辦法持續放射。

  蒙面人氣喘如牛,體力臨近枯竭。光龍也失去之前的威風,其中一條已經被黑龍吞沒。

  欣然催動內力,將虛天球內存餘的能量一股腦的放射出去,黑龍摧毀光龍最後的抵抗,咆哮著降臨在蒙面人頭上,恍若收割生命的死神。

  蒙面人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被黑龍吞噬的那一刻。這場戰鬥他輸了,但他無怨無悔。

  “欣然哥哥快住手--”龍兒突然衝進戰場,雙手推出一道銀茫茫的罡氣,抵住蒙面人頭上的黑龍。

  “龍兒!?快閃開啊--”欣然差點被這衝動的小丫頭嚇瘋掉。憑她那第八重境界的聖龍神功,根本不足以抵擋末日黑龍波的衝擊。

  龍兒含淚搖頭,哭喊道:“欣然哥哥,求你不要殺他--他是我大哥啊!”

  (媽的,真要命……)

  欣然一咬牙,強行將即將吞噬龍兒的黑龍波向上移開。一條鑲著銀邊的黑龍射向蒼穹,勢不可擋的沖散彤雲,洞穿夜幕,消失在星空的盡頭。月亮從雲朵的缺口中露出半張驚愕的臉,窺伺著塵埃落定的戰場。

  欣然咳嗽著跪在地上,大口噴血。黑龍波的威力太強,強行轉向後餘勁倒衝,使得內傷雪上加霜,幸虧吸血鬼的體質比較耐打,換做普通人,這會兒早就嗚乎哀哉了。

  藉著月光,欣然看見蒙面人仰躺在亂石堆上,蒙面巾被勁風吹飛,現出一張熟悉的鋼鐵面具。

  欣然苦笑一聲,自言自語:“媽的,果然是你小子……”話音未落,兩腿一軟跌坐在地。

  龍兒顧不得探視兄長,哭著撲到欣然懷裡,哽咽道:“對不起……欣然哥哥,都怪龍兒不好…害得你受傷……”

  欣然�起顫抖的手指,輕輕撫弄小情人兒的臉頰,“龍兒……你今天的確很混賬,居然像個白癡似的衝過來……若非你運氣夠好,現在就要躺在墓地裡陪孤魂野鬼做伴啦……唉,你這小迷糊呀,真讓我又生氣又心疼。”

  “好哥哥……你別生氣,你罵我吧,打我吧,龍兒真的好內疚……”

  “胡說八道!我怎麼捨得罵你打你……”欣然閉上眼睛,喃喃道,“你要是真的知錯,就替我在龍�那個王八蛋臉上踩一腳…害得老子這麼辛苦,連數落手下敗將的力氣都沒了……”

  ※※※※

  翌日,關於吸血鬼殺人案的最新報導轟動全城。

  “昨夜月黑風高,空氣中瀰漫著陰謀的氣息,蒙受不白之冤的正直少年跟蹤一神秘蒙面男子來到教廷公墓……”

  以上是該報導聳人聽聞的開頭,《尋夢記》與《獵豔指南》的讀者不難認出此乃蘇三公子的手筆。換句話說,欣然還能替自己寫新聞,說明傷得還是不夠重。(欠揍……)

  吸血鬼事件至此真相大白,蘇家平反昭雪。兇犯萊拉當場被捕,如實坦白犯下的罪行。兩名主謀龍�與霍因海姆也相繼歸案。

  膽小怕死的霍因海姆把罪責全推給龍�。龍�則一概供認不諱,他不屑於辯解。昨夜的敗北使他心灰意冷,只想一死了之。

  由於三名罪犯的身份頗為不凡,最高法院經過慎重考慮,在聽取了欣然一家與女王陛下的意見後做出如下審判。

  吸血鬼萊拉被判終身監禁。

  霍因海姆縱女行凶,負有連帶責任,罷免樞機卿職務,判處三年監禁。

  龍�陰謀陷害蘇欣然一家,罪不容赦,然而念在早年戰功卓越,特免死罪,判處終生流放。

  女王念在兄妹之情,讓龍�自己選一處流放地。

  龍�望著世界地圖思索片刻,說道:“去北極。”

  女王沒想到他會選擇一處最艱苦的流放地,很是不忍,勸他重新考慮。

  龍�堅定的說:“不需要考慮,就是北極。”

  女王無可奈何,只好在審判書上寫下“貶往北極,戍守曙光站”。

  “哥哥,此去北極旅途艱險,且有海洋巨人虎視眈眈,為了以防萬一,我特準你帶走巴比倫。”巴比倫是龍�的專用機械鎧,聖杯之亞歷山大的第五件傑作。

  龍�微微色變,壓抑著心中的感動跪拜謝恩。

  臨行之前,女王問哥哥是否還有未了的心願。

  龍�想了一下,說:“我想見蘇欣然一面,有句話對他說。”

  “沒問題,蘇騎士也希望能給哥哥送行呢。”龍兒立刻召欣然進宮。

  不出片刻,欣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龍�面前,笑嘻嘻的在他肩上錘了一拳。

  “嗨∼鐵屁股,氣色不錯啊,找我有事嗎?”

  龍�深深凝望著欣然,心中五味雜陳。沈默半晌後肅聲道:“蘇騎士,我有一個問題請教,關於你的力量之源。”

  “力量之源?”欣然茫然不知所措。

  “我是因為憤怒和痛苦才得到強大的力量,你的力量比我更強,強大的力量必然源自更加強大的精神動力,我很想知道,支持你登上武學顛峰的精神是什麼。”

  欣然聞言收起笑臉,正色的說:“我的精神動力說出來很簡單,只有一個字。”

  “一個字?”龍�屏住呼吸,神色凝重。

  “無錯,那就是'愛'!”

  “愛……原來如此……”龍�陷入沈思。腦海中浮現出數位前輩勇者的光榮傳說,他們在愛心的鼓舞下激發出超人的力量,擊敗實力遠超自己的魔王。熱血、勇氣、正義、愛……這些冠冕之詞龍�從前絕不相信會帶來強大的力量,可是欣然的出現卻使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看法。

  (難道我錯了……難道愛的力量果真所向無敵?)

  “看到可愛的女人就撲上去乾一傢夥,堅持不懈的干到現在,不知不覺中我就天下無敵啦∼”

  “……這就是你所說的'愛的力量'?”

  “對呀、對呀,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哦--”

  “滾開--別擋我的路!!”龍�憤怒的推開欣然,含恨離去。欣然的解釋摧毀了他心中最後一線改過自新的願望。

  “餵,為什麼發火,我沒有騙你啊--”

  (可惡、可惡、可惡!畜生……竟敢愚弄我……絕不饒恕!絕不饒恕!)

  一個流氓少年得到了他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力量,並使他蒙受莫大的恥辱,命運為何如此不公?悲憤的龍�恨不能摧毀全世界來發洩心中的怒火。

  “唉,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明明是真心話……”欣然搖頭嘆氣,為無人理解而黯然神傷。


第十八集·第八章告解記

  霍因海姆遭貶,龍�流放北極,聖都城裡沒有人再敢挑戰蘇家的權威。

  欣然洗刷了冤屈,在民眾中間的聲望攀上最高峰,生活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平時陪龍兒妹妹水鏡老婆談情說愛,晚上跑去紅燈區花天酒地,星期天帶著小傑四處閒逛,把聖都的美食吃了個遍。

  一天,欣然忽然想起很久沒見姐姐,不知道她在忙什麼,便買了幾樣紅袖平素喜歡的零食,去法王廳探望姐姐。

  法王廳位於聖都西北角,與聖龍神殿相鄰。兩個機構同屬宗教部門,性質截然不同。聖龍神殿是培養中下級神官的宗教學院,同時也是秘而不宣的教廷兵工廠,許多涉及魔導學、煉金術和機械術的兵器,軍部沒有能力設計,便交給聖龍神殿來作。

  法王廳則是教廷的最高行政機關,只有高級神職官員和受到特別邀請的貴賓方可進入。法王廳內最宏偉的建築是“聖龍大教堂”,這是庫索聖教在人間的象徵,也是法王廳唯一對外開放的建築。每個禮拜天早晨,全城的信男信女準時集合在教堂內,參加由某位樞機卿甚至法王陛下本人親自主持的彌撒。這是聖都人精神生活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其重要性不亞於國慶典禮。

  欣然來到法王廳的時候正值彌撒日,大教堂內迴盪著莊嚴的聖歌,欣然只在門口看了一眼,見主持彌撒的不是姐姐,便掉頭朝法王塔走去。

  法王塔是紅袖的工作室,高達九層,通體以秘銀建築,部分晝夜放射出令人肅然起敬的魔法聖光。法王塔同時也是一台頗為神奇的魔導器,能夠隨著主人的心意改變形狀。欣然年幼時曾親見紅袖念誦咒文,把法王塔變成三寸高的玩具揣進衣袋裡。當時他驚訝的不得了,後來在亞馬遜見到黑精靈王的“綠塔”,才恍然大悟姐姐的法王塔其實是一座煉金塔。

  煉金塔在財大氣粗的聖國教廷也是很希罕的寶物。除了法王的九層塔,就只有四位樞機卿各有一尊七層塔。

  欣然在法王塔前止住腳步,仰頭高喊:“姐姐--姐姐--”煉金塔沒有門窗,除非主人同意,休想進去。

  話音未落,正前方的金屬牆壁無聲無息的敞開一道月門。欣然走進去一看,周圍空空蕩盪,頭頂是一片以假亂真的星空,姐姐卻不知身在何處。

  轟隆--

  一道盤旋上升的金屬樓梯自空中垂下來。

  欣然拾階而上,不知轉了多少圈,終於爬上法王塔最頂層。前方是一扇銀色的門扉,上面畫有一輪太陽和一彎月亮,這是聖國法王的徽章。

  欣然剛走到門前,門便自動敞開了。夜明珠的光暈自室內流淌出來,熏衣草香水味飄至鼻端,讓欣然不禁聯想到姐姐的秀發。

  紅袖的工作室遠比欣然想像中淩亂。厚厚的羊皮古卷胡亂丟放,梳妝台上擺著一隻大肚燒瓶,盛滿五顏六色恍若糖球的魔晶石。姐姐穿著絲綢睡衣,釵橫髮亂,貓兒一般嬌慵的趴在躺椅上,瞇著疲倦的美眸笑吟吟的望著弟弟。指間還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猩紅的煙頭冒起一線直直上升的青煙。不著羅襪的玉足隨意的趿拉著拖鞋,彷彿兩截粉嫩的鮮耦。

  “哇塞……姐,你過得這是什麼日子啊?房間都不會收拾,將來哪有人敢娶你這隻大懶貓。”欣然扇扇面前的煙霧,苦著臉說。

  紅袖含笑不語。朝一側稍微挪動身子,拍拍空出來的椅面,讓欣然坐下。深深的吸口煙,扭頭噴在弟弟臉上。欣然被混有姐姐體香的煙霧嗆得猛咳嗽,眼淚汪汪的瞅著姐姐,可憐兮兮的樣子好玩極了。紅袖看在眼中,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甜蜜的暖流,被工作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柔軟下來,整個人也像解放了似的輕鬆暢快。她側身躺在弟弟懷裡,枕著他的大腿笑瞇瞇的說:“我是懶貓沒關係,反正有個愛乾淨的好弟弟伺候著,嫁不出去就一輩子賴給弟弟好啦。”

  欣然附身在姐姐白淨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心疼的問:“姐,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呀,累得眼圈都黑了。”

  紅袖聞言精神一振,彈指將煙蒂射進垃圾桶,翻身躍起。

  “跟我來,有好東西給你看。”

  欣然跟著姐姐來到工作台前,只見桌上擺著一盞金杯,上面蒙有一方紅綢,隱隱泛出毫光。

  紅袖扯去紅綢,室內頓時為之一亮。金杯上托著一隻小西瓜那麼大的水晶球,放射出千條瑞氣。

  紅袖撫摸著水晶球,得意的告訴弟弟:“這就是'萬花筒',聖國的鎮國神器!”

  “神器?好誇張……”欣然好奇的望著水晶球,問姐姐:“這玩意有什麼用?”

  “用處大著哪!喏,你看,水晶球對面不是有一扇紙屏嗎,只要對萬花筒念誦咒語,說出你希望看到的東西,就會在紙屏上顯現出相應的景象。”說罷,紅袖手撫“萬花筒”念念有詞,“神器'萬花筒',請傾聽我的呼喚,展現北極凍原的風景。”

  萬花筒射出一道奪目的光輝,把一幅神奇的冰雪高原圖畫映在潔白的紙屏上。

  欣然曾經去過羅摩,對北方地貌略有所知,雖然屏幕上顯現的場所他不曾親至,但也知道那是貨真價實的北極地帶,絕非唬人的障眼法。

  冰雪覆蓋的高原寂靜無聲,這寂靜已經延續了數百年,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似乎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姐,這些天你一直盯著北極凍原看?”

  “嗯。”

  “可我看不出有啥值得關注的東西啊……”

  “嘻嘻,那是因為你眼力差。”紅袖拍拍弟弟的肩膀,自鳴得意的笑道,“至於姐姐我,就不同了。”

  (可惡……壞姐姐,就知道笑話我……)欣然總是在姐姐面前被迫扮演啥也不懂需要被照顧的小毛孩,他不太喜歡這種角色,但是不打算改變。因為他知道姐姐喜歡他偶爾表現的幼稚一點,無能一點,這樣會使紅袖獲得身為姐姐的成就感。

  她不僅是欣然的情人,更是他的親姐姐,雙重的感情使她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弟弟,哪怕對方其實並不需要。

  “喏,你看,冰原上空漂浮著淡藍色的蒸汽--”

  “嗯,的確是這麼回事。”

  “我已經分析過曙光站送來的蒸汽樣本,初步確定是'太陰玄氣'。”曙光站名義上是聖國駐北極的科考基地,其實是監視海洋巨人動向的前哨。

  “太陰玄氣,天地間至陰至寒的魔法能量……”欣然回憶《秘魔寶卷》中的記載。

  “沒錯,天地間至陰至寒的魔法能量,導致全球氣候變冷的罪魁禍首!”紅袖冷聲道,“隨著太陰玄氣從北極向外擴散,全世界的溫度也將進一步下降,如果我的計算無誤,只需要一年,中洲勢必淪為冰雪地獄,全人類都將在嚴寒中死去。”

  “原來如此……美麗的銀色新世界,原來這就是海洋巨人想要的新世界……”欣然終於醒悟巴巴羅薩離開天佑城時所說的那段預言,心情不由得沈重起來。

  “無論如何要在一年之內阻止太陰玄氣擴撒,無論如何,不能讓全人類遭受這可恐怖的劫難!”紅袖的話擲地有聲,可是她的表情卻顯得有些缺乏自信。

  “那還等什麼?我這就去北極!”欣然轉身朝門外奔去。

  “站住!”紅袖拽住弟弟的手,沒好氣的道,“你也不是小孩子,做事怎能如此衝動,你一個人單槍匹馬跑去北極能有多大作為?白白的害我替你擔心…… ”眼圈一紅,忽然哽咽起來,“我的傻弟弟,這一年來你走南闖北,所冒的險,所受的苦,姐姐都在萬花筒裡看見了,好幾次你身臨險境,我都嚇得昏過去……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如果你非去北極不可--姐姐也陪你一起去!”話音未落,已是泣不成聲。

  欣然呆立良久,不知不覺中熱淚盈眶。長嘆一聲,抱著姐姐顫抖的香肩柔聲安慰:“對不起……姐,我知錯了,原諒我好嗎?”他知道紅袖想要的不是這幾句乾巴巴的道歉,她期待的是弟弟承諾不再冒險,可是欣然辦不到。冒險是他的事業,是他活下去的動力,他可以死,卻不可以忍受平淡的生活,他可以拋棄一切,卻無法熄滅心中那團激情的火。

  紅袖懂得弟弟的心情,擦去眼淚,強顏笑道:“說什麼原諒?我是你姐姐呀,怎麼可能和傻傻的小弟鬥氣,好啦,我的好欣然,我知道你遲早要去北極,姐姐不攔你,也不會纏著你給你添麻煩,我只有一個要求--等我完成'烈火先鋒'再去北極好嗎?”

  “烈火先鋒?”

  “嗯,正在開發中的新式機械鎧,專門用於寒帶作戰,配備有克制海洋巨人的特殊兵器,基本構架已經完成,最遲一個月便可完成樣機,第一批量產機出品後會第一時間配置給'曙光站',那時你再去北極,就不是孤軍奮戰了。”

  “姐,我聽你的。”欣然痛快的答應了。

  “嗯∼這才是我的好弟弟!”紅袖破涕為笑。

  姐弟倆親熱的時候,蘇老爺突然打來電話。

  “餵,兒子,我在法王塔下,媽的教廷侍衛狗眼看人低,居然不準老爺我上塔……你快下來,陪我去大教堂。”

  欣然捨不得離開姐姐香軟的懷抱,沒精打采的問:“老爸,去教堂幹啥,你不是只信奉黃金白銀嘛。”

  氣得蘇老爺大罵兒子胡說八道。

  “你老爸可是天底下最虔誠的信徒,潔西卡女士可以作證。”

  欣然笑道:“說起潔西卡阿姨,最近關於她的傳聞真不少,我還聽說,霍因海姆垮台以後她成了候補樞機卿的最有力競爭者。”

  蘇老爺淡淡的說:“兒子,你的新聞過時了,今天早上潔西卡女士已經被正式委任為聖國第四樞機卿。”

  “真的?這麼快就升官啦……”

  “哼,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你老爸力挺潔西卡女士,那還不是馬到成功。”

  (……力挺?是用下面那根東西'挺'嗎?)欣然心中暗笑。

  紅袖朝欣然點頭微笑,證明父親所言非虛。提名並授命潔西卡為第四樞機卿的人就是她這個法王。權力加上金錢的組合,在聖都同樣無往不利。

  “兒子,今天是潔西卡女士的好日子,人家在黑獄島照顧過你,過去打個照顧是起碼的禮節。”

  “老爸你搞錯了吧……在黑獄島到底是誰'照顧'誰啊?”

  “少廢話!馬上滾下來--”

  “遵命!父親大人稍等片刻,小將這便拍馬趕到∼”

  “呵呵∼這混小子……”

  紅袖見弟弟要走,倍感寂寞,便給賽西麗亞夫人打電話約她逛街購物--這是母女倆共同的小愛好。

  欣然父子走進大教堂時彌撒已經結束,空曠的教堂內只剩下幾名男女等候作告解。潔西卡夫人是今天的主持牧師,潔白聖潔的修女長袍遮不住天生媚骨,豐滿的身材凹凸有致,一雙肥乳貼著衣服若隱若現,沈甸甸的彷彿成熟的果實,誘人前去摘取。迷人的笑容使得信徒暫時將神靈拋在腦後,只顧癡癡的盯著這位美艷照人的樞機卿大人看個不停。

  蘇老爺負手邁進教堂,給潔西卡夫人使了個眼色。潔西卡夫人看見心愛的男人,不由得面露喜色,興沖衝的奔過來。蘇老爺皺眉咳嗽一聲,低聲道:“潔西卡猊下,教堂裡不宜奔跑,您是不是太激動了。”

  潔西卡立刻覺察到失態,羞赧的垂著頭,悄聲道:“對不起,蘇先生……您來聖都這麼久了,為什麼現在才來找人家?難道……難道因為別的女人……”

  “拜託--你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女中學生似的不動腦子?”蘇老爺板著臉教訓情婦,“我都一把年紀了,哪有心思尋歡作樂,不來找你,是因為我老婆也在聖都,被她知道咱們的事就麻煩啦。”

  “原來是這樣啊,嘻嘻∼賽西麗亞夫人倒不妨事。”潔西放心的笑了。

  蘇老爺回頭朝欣然招手:“臭小子過來,給潔西卡女士請安。”

  欣然和潔西卡也是老相識,笑瞇瞇的道:“阿姨好,恭喜升官,恭喜發財,賞侄兒一個大紅包--”

  潔西卡被他逗得掩口嬌笑,若不是場合嚴肅,她真想抱住這位美少年親一口。

  “沒大沒小!”蘇老爺在兒子後腦勺扇了一巴掌,沈著臉說,“小子,乖乖的在這裡等我,老爸要去作告解。”

  “爸爸,你又沒有犯罪,為啥要去告解?”

  “欣然,這麼說話可不行哦,”潔西卡假惺惺的說,“世人皆有罪,只有誠心告解死後才能升入天堂。”說罷拉著情夫的手鑽進就近的告解室。

  告解室從外面看起來就像帶有拉門的神龕,環繞教堂牆壁圍成一列,彼此相鄰。黑洞洞的小房間裡設有一把椅子,一方地毯。信徒則跪在地毯上懺悔罪孽或祈求心願,牧師則坐在椅子上,手握十字架靜靜聆聽。這是一般的告解儀式的場面。

  潔西卡夫人和蘇老爺稍微有些不同,一進屋便脫光衣服抱在一起。

  “老爺,人家好想你哦……”

  “潔西卡,我的小心肝兒,我也想你啊!”

  “嗯∼老爺,不要在這裡弄人家嘛,神靈會發怒的……”

  “去他媽的神靈,老子從來只信奉黃金白銀,哇,好大的奶子,快讓我親親。”

  “啊……老爺……好癢,潔西卡要吃老爺的大肉棒……”

  (我靠,這就乾上啦?老爸的膽子真夠可以……)欣然蹲在門外,偷聽見淫聲浪語,樂不可支。手指暗運內力在門上一戳,無聲無息的打穿一個小洞,偷窺火爆場面。

  只見潔西卡脫光衣服坐在椅子上,露出一身雪白粉嫩的美肉。蘇老爺跪在她腳下,埋頭在情婦豐挺的乳房上急色的親吻著,右手迫不及待的伸到潔西卡兩腿之間,在春水氾濫的騷穴上面輕輕的搓揉著,發出唧唧的水聲。

  潔西卡舒爽的嬌聲低吟,媚眼瞇闔,白嫩的小手抱著蘇老爺的脖子溫柔的愛撫。

  過一會兒,蘇老爺直起身來,自己坐在椅子上,潔西卡則騎在他的膝蓋上。

  蘇老爺雙手托著情婦的大白屁股,繼續用力吸吮乳房,並且稍微用力啃噬充血的乳頭。

  “哼……哼……老爺,好舒服……”潔西卡的雙臂已經抱住蘇老爺的脖子,發出快感的哼聲。

  蘇老爺�起頭來,愛撫著情婦那雙被口水潤滑的閃閃發光的肥乳和熟透草莓般發紫的奶頭,讚歎道:“潔西卡,我的小妖精,你真美,每一寸皮膚都是滑溜溜的,特別這對奶子,總是讓我愛不釋手。”

  潔西卡嫵媚的一笑,嬌羞的道:“老爺,你舔得人家好舒服,接下來換我伺候你好麼?”

  “哈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潔西卡麻利的從蘇老爺腿上滑下來,撅起肥臀跪在地毯上,雙手握住蘇老爺的大肉棒,柔軟的櫻唇親暱的吻著紅得發紫的巨大龜頭,慢慢的吞入口中,用心地吮吸起來。粉腮被大肉棒撐得鼓鼓的,嘴角泛著淫靡的白沫。

  溫暖濕潤的感覺籠罩了肉棒的前端,極度的快樂衝擊差點使蘇老爺昏過去。那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就像是自己的肉棒突然插進帶電的插座,強烈的電流突然流遍全身,麻赤赤的感覺直透腦門,不由自主地全身震顫起來。

  “噢∼潔西卡我的小親親,你的小嘴兒真是太棒了,不愧是老爺我手把手調教出來的絕代淫娃,真是千里挑一的尤物!”蘇老爺完全陶醉於美妙的舔吸中,搖頭晃腦的讚嘆不已。潔西卡更加賣力的服侍情夫,螓首搗蒜似的上下起伏,屁股也隨著上肢的動作前後搖晃,淫蕩的蜜汁從深紅誘人的肉縫中間溢出來,順著大腿根淌到地毯上。

  欣然被潔西卡滿月似的肥臀晃得眼冒金星,心想潔西卡這塊鮮美的肥肉老爸一個人吃未免太浪費,我也插一腳好了,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於是開門走了進去。

  蘇老爺正爽到極致,忽然看見兒子鬼鬼祟祟的鑽進來,嚇得差點陽痿。

  “咦?又是你小子--你進來幹什麼?”

  “哦,進來逛逛。”欣然轉身關上門,笑嘻嘻的湊上前去。

  “你--可惡!快滾出去--”

  “哎∼老爸此言差矣,既是父子理應有福同享,自個兒和潔西卡阿姨快活,卻把兒子丟在外面喝西北風,難道你就忍心?”

  “嗯,這話倒也有理,可是潔西卡女士未必樂意……”

  “嘻嘻∼誰說我不樂意?人家樂意的很哩!”潔西卡夫人放蕩的笑道。

  柔軟的小手飛快解開欣然的腰帶,握住熱騰騰的大肉棒熟練的上下套弄,時而�起眼梢,朝兒子嫵媚的一笑。欣然也毫不客氣的抱住阿姨的肥臀,用力揉捏。

  “咦?媽的……你們兩個,難道早就有一腿?”蘇老爺目睹眼前的情景,滿臉驚愕。

  “老爸,早在海蘭港我就光顧過潔西卡阿姨,她身上三個洞早就被我玩遍了。”

  “竟敢做出這等事……唔,不愧是我風流蘇老爺的後代,兒子,幹得漂亮!哈哈哈哈∼”

  (……虎父無犬子?)

  欣然見老爹消了氣,放開約束盡情玩弄阿姨的肉體。手指稍加壓力,立刻被潔西卡的淫肉穴咕滋一聲吞進去,花巢內鮮嫩的肉壁隨著指頭的屈伸開始蠕動。

  “啊……唔……”膨脹的肉芽被欣然的指頭撥弄時,那種快感使潔西卡感到更加興奮,肥腴的肉縫裡流出粘粘的蜜汁,豐滿屁股觸電似的跳動起來。

  稍微停頓後,欣然把潔西卡夫人的雙腿大大分開,握著下面的大肉棒在她淫水漣漣的淫肉穴外面放肆攪動,特別在肥大的陰核上落力研磨。

  潔西卡夫人被欣然的舉動弄得又趐、又麻、又癢,小穴裡的淫水潺潺地洩出了一大片。含著蘇老爺肉棒的小嘴口齒不清的呢喃道:“嗯……不……不……喔……阿姨受不了……啊,好侄兒……別磨阿姨的小豆豆嘛……喔……喔……”

  欣然看她已經被自己磨得慾火難捺了,屁股猛一用力,粗壯的大肉棒齊根鑽進狹小的肉縫,重重的頂在花心上。

  潔西卡激動的吐出口中的肉棒,放聲浪叫:“哎唷……好麻、好痛,喔……喔……好侄兒,肏死阿姨算了……”豐腴的玉體隨之一陣抽搐,每一根神經都麻癢難耐。

  緊窄的小穴把大肉棒整根包裹得緊密密的紋風不透,欣然越插越爽快,速度也越來越急促。潔西卡夫人也殷勤的翹高肥白彈跳的大屁股,像車輪般地旋個不停,好讓侄兒肏得自己的浪穴更深更狠。

  欣然看到她扭腰擺臀滿面春意的淫蕩模樣,慾火飆升至頂峰,挺著大肉棒直搗花心。

  潔西卡夫人瞬時哀叫了一聲,漲痛的滋味,震得她渾身浪抖,一雙肥乳癲狂的搖晃,幾乎掙脫蘇老爺的掌握。

  緊窄的騷穴收縮至極限,花心嫩肉宛如嬰兒小嘴一般緊緊含住大龜頭,那種被咬住的感覺,讓欣然更是慾火焚身,大肉棒又是一陣狂風暴雨式的抽插,肏得潔西卡不顧一切得狂拋著肥臀,發出快要斷氣的悲鳴。

  “啊……啊……喔……阿姨受不了……哎唷……舒服得快死掉了……好欣然,阿姨忍……不住了……呀……喔……喔……要丟了……丟給能幹的好侄兒了……啊呀!”潔西卡猛打冷戰,小腹劇烈抽搐,涼津津的陰精一瀉千里。與此同時,欣然在一輪猛烈的抽插之後,快意地將上膛多時的子彈發射出來。灼熱陽精灌滿了潔西卡的淫穴,乳白色的精液混合著淫水一股接著一股地從殷紅腫脹的小肉洞裡淌出來。

  享受著侄兒狂猛的奸淫,潔西卡也沒冷落蘇老爺。軟綿綿肉乎乎的小手捧著蘇老爺的子孫袋溫柔地擠壓按摩,肉感的紅唇也貪婪的含住粗大的肉棒,深深的吞入喉腔,發出“嘖嘖”的吮吸聲。

  強烈的壓迫感使得蘇老爺熱血沸騰,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感到子孫袋劇烈地收縮,積存在裡面陽精開始沸騰,終於在情婦柔軟溫熱的口腔內爆發開來。大量的白濁的陽精濺在潔西卡臉上,好似塗了一層油膏。

  父子倆玩到興起,卻不知賽西麗亞夫人和紅袖就在隔壁的告解室,和她們在一起的還有小女王龍琦。

  賽西麗亞夫人是陪同女王前來告解,法王蘇紅袖則親自擔任牧師,告解室與欣然父子行淫的房間只隔一層薄薄的布簾。

  龍兒跪在紅袖腳下,雙手合十懺悔道:“啊,仁慈的主,信女一時發昏,冤枉賽西麗亞夫人為殺人嫌犯,還把她關進牢房,仁慈的主啊,我向您懺悔,請您原諒我吧……”

  賽西麗亞夫人並肩跪在女王身旁,懺悔道:“啊,仁慈的主,信女雖然蒙受冤屈,卻不該把怒氣發洩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更不應該在英明神武的女王陛下臉上吐口水……啊,我罪該萬死,請您發下雷霆懲罰我吧!”

  紅袖肚皮快要笑破,強忍著笑意撫摸著女王和母親的頭頂說:“啊,信女,當你們向我主敞開心扉時,你們犯下的罪行便已得到寬恕,你們蒙垢的靈魂也已得到清洗,啊,讚美我主!”

  “讚美我主!”龍兒和賽西麗亞夫人四目對視,眼淚汪汪的抱在一起。

  “夫人……”

  “陛下……”

  “請叫我龍兒,就像欣然哥哥那樣。”

  “龍兒,你也叫我一聲媽媽吧,反正你遲早會變成蘇家的兒媳婦。”

  “啊呀!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啦……”龍兒嬌羞的捂著臉。

  “喔呵呵呵呵∼叫吧叫吧,反正沒有外人聽見。”

  龍兒紅著臉點頭,小聲細氣的喚道:“媽媽……”

  “媳婦……”賽西麗亞夫人感動的淚流滿面。

  “媽媽……”

  “媳婦……”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沈浸在水乳交融的親情之中。紅袖亦露出溫柔的笑容,從心地羨慕龍兒,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欣然在一起。

  就在這幸福的一刻,隔壁傳來不雅的聲音。

  “噢∼噢……好侄兒,插得好深,阿姨的小穴穴快被你肏爆了∼”

  “呼∼潔西卡的小嘴真厲害,多年不見,你的吹簫功夫大有長進啊……”

  “老爸,這都是我調教有功,不信你問潔西卡阿姨,在海蘭港她可沒少替我'吹簫'。”

  “哼,臭小子,潔西卡這小騷貨是本老爺破的處,要說調教有功也是你老爸的功勞,輪不到你賣狂!”

  “行啦行啦,我當然知道老爸你最厲害。”

  賽西麗亞:“……”

  龍兒:“……

  紅袖:“……”

  “幻覺……一定是幻覺……”

  “媽媽,我們聽到的是來自天堂的聲音,紅袖姐,是這樣吧?”

  “呃……沒錯,的確是來自天堂的聲音,因為我主聽到了你們的祈禱。”

  “啊,慈悲的主,請懲罰我那死不要臉的老頭子吧,一大把年紀了還沾花惹草……”賽西麗亞夫人信以為真的祈禱道。

  龍兒也盈盈跪拜,垂下眼簾虔誠的道:“啊,偉大的主,請替我管教欣然哥哥吧,整天就知道玩女人,信女卻拿他毫無辦法,這可如何得了啊…… ”

  蘇紅袖趁她們低頭祈禱,悄悄拉開布簾向隔壁窺伺,只見蘇老爺和欣然父子倆正在狂操新晉樞機卿大人。嚇得她心臟險些停止跳動,急忙落下布簾,用力咳嗽一聲,警告對面的三個風流鬼別太過份,趕緊結束“戰鬥”滾出教堂,天子腳下,怎麼可以如此囂張。

  兩父子得知紅袖母女和女王陛下就在隔壁,相視嘿嘿賊笑,非但不怕,反而更加興奮。欣然挺起大肉棒塞住她的嘴巴,免得這騷貨沒死沒活的浪叫,挺動大肉棒把阿姨的小嘴當作騷穴繼續操弄。蘇老爺則接兒子的班,抱著潔西卡的肥屁股自背後猛肏肉穴。最後父子倆一起射精,第二次將億萬子孫灌進新晉樞機大主教淫水橫流的肉穴和那張宣講崇高教義感動了無數信徒的小嘴兒。

  父子倆在黑暗的告解室中滿足的喘息著,側耳傾聽隔壁親人的嬌聲細語,不由得會心微笑。潔西卡夫人光著身子跪在父子倆胯下,溫柔的添淨大小情夫肉棒上的殘精。又從頭上拔下一把裝飾用的象牙梳,替欣然疏理淩亂的頭髮。蘇老爺乃是光頭佬,無法享受情婦的柔情,只有羨慕的看著兒子的份。

  紅袖等人離開後,潔西卡夫人整理衣裝,面帶聖潔的微笑,挽著欣然父子的手神氣活現的走出告解室。


第十八集·第九章出征記

  蘇老爺在聖都有個多年知交,人稱黃太爺,是位既有錢又有身份的體面人物。黃太爺聽說蘇老爺來京,喜得睡不著覺,第二天便揣著棋盤來找蘇老爺。

  蘇老爺一聽說黃太爺來了,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吩咐下人告訴黃太爺自己身患重病,無法見客。

  欣然正在陪老爸下棋,見狀很是不解。

  “老爸,黃太爺是什麼人,讓你如此害怕。”

  蘇老爺叫苦連天:“豈知可怕?黃太爺簡直就是惡魔在世!得一手臭棋不說棋品還暴差,聖都的棋手聞風喪膽,在街上看到他的影子便拔腿逃走。”

  “唔,原來是個棋迷呀,可是這和老爸你有啥關係?”

  “因為……咳咳,因為黃太爺棋下得比我稍微好那麼一點。”

  “……所以哩?”

  “所以我恨他!!”

  黃太爺棋品不好眾人皆知,聖都的棋手都不想他下棋,找不到對手,棋藝當然沒啥長進。

  此人還特別好勝,不贏他就不算完,逼得人家一盤接著一盤的下,非得輸給他不可。假裝輸也不那麼容易,黃太爺棋不好眼睛卻尖,一看出來人家故意讓他就大發雷霆。

  他在聖都廣有勢力,人家都不敢得罪他,怕他怕的要死,背地裡叫它“棋閻王”,與那扶桑國手“棋靈王”相映成趣,代表圍棋藝術的兩大極端境界。

  黃太爺贏不了高手,輸了又不開心,只好專門找不如自己的棋手下,算來算去,普天下的棋友裡只有蘇九思比他更臭。於是把蘇九思當成了大救星,每次風聞他來聖都,便興沖衝的跑來以棋會友。

  蘇老爺的棋品不比黃太爺強多少,總是輸給他心裡很是憋了一股邪火,暗想這廝不是欺負人嘛,明知道全世界就只有我比他下的臭,專門來折騰我,太氣人了。於是每每避而不見。

  賽西麗亞知道黃太爺這人地位非凡,不好得罪,勸老公別耍小孩子脾氣,陪他玩幾盤算了。

  蘇老爺是個輸不起的人,下棋一輸就急得掉頭髮,本來頭髮就不是很豐盛了當然不肯受那黃太爺的荼毒,思來想去,決定讓欣然替他招待客人。

  “兒子,你的棋力相當不錯,若能殺贏黃太爺,也算替老爸出口惡氣。”

  “沒問題,老爸你就等好消息吧,我非殺得那老頭從此不敢登蘇家的門。”欣然受了老爸之命,招待黃太爺在後院賞花品茗。

  黃太爺其實一點也不老,四十出頭,相貌清秀,戴一幅金絲眼鏡,衣裝很是考究,文質彬彬言談雅緻,像個文弱書生。

  欣然一連殺敗了黃太爺二十盤,無聊的打瞌睡。黃太爺輸的直冒汗,但也不好意思跟小孩耍賴,坐立不安的樣子笑死人了。

  欣然不忍心折磨他,便說:“黃太爺,咱們歇會兒,出去吃點東西可好?”

  黃太爺鬆了口氣,說:“好、好,賢侄啊,我請你吃飯,你教我下棋。”

  欣然暗想去你娘的吧,就你這臭棋簍子,半點資質沒有,教你下棋非要給累死,這飯可萬萬吃不得,吃人家的嘴短嘛。

  “還是小侄請你吧,我是晚輩,理應略進孝心。”

  “啊,賢侄太客氣了,咱們簡單吃點,回來繼續下棋。”

  (唉,我好倒楣啊……)

  欣然滿心好意的招待貴客,自然選擇最中意的館子--不過……“闖禍騎士”中意的館子,百分之百是邪惡的地方。

  欣然帶著黃太爺穿街繞巷,走進一家充滿異國情調的扶桑菜館,點名要吃“女體盛”。

  黃太爺是正經人,不懂“女體盛”是何物,心想反正是道菜,上來就吃唄。

  萬沒想到菜還沒上,先有一位體態妖嬈的裸女爬上桌來,另有兩位戴手套的服務生拿來各色魚生、壽司、天婦羅之類,一一擺放在裸女身上。

  黃太爺又是迷惑又是害羞,面紅耳赤的扯著欣然的袖子悄聲問:“賢侄……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店家會不會搞錯了……”

  “喔呵呵呵呵∼∼沒錯沒錯,這就素那聞名海內外的秀色大餐'女體盛'呀!來--吃她娘的!”欣然筷子直指裸女左乳,夾起一片魚生丟進口中,瞇著眼睛細細品味。

  “好味好味,果然名不虛傳--黃老叔,你怎麼不吃?”

  “這個、這個……唉,罪過啊罪過……”

  黃太爺開始不好意思下筷子,後來一想,陪年青人吃飯,擺出老氣橫秋的嘴臉豈非掃人家的興致?唉,隨俗吧!於是小心翼翼的將筷子伸向肌膚如雪裸女……一頓飯吃得老人家面紅耳赤,苦不堪言。

  黃太爺在聖都的名氣是很大的,欣然不知道他的底細,別人可不是瞎子。

  聖都時報、聖都晚報、桃子日報、香橙日報、聖都公民報、聖都朝日新聞……各大報館線人發現黃太爺與蘇欣然進了女體盛餐館,立刻報告給老闆。

  兩個大名人坐在一起吃香艷大餐,那是就是頭版頭條啊。各大報館立時派出金牌記者,蜂擁到菜館搶拍新聞,倒給菜館招攬了不少筆生意。

  欣然根本不懂媒體的可怕,在閃光燈下依舊談笑自如,風流依舊。黃太爺卻心知不妙,拽起欣然擠進人群,在記者的追殺下逃進出租馬車。

  惶惶的告訴欣然:“趕緊,趕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避。”

  欣然抓著後腦勺想了一下,靈機一動,告訴司機:“去城東麗春院。”麗春院乃是聖都最著名的青樓,門戶眾多,人也複雜,欣然認為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黃太爺這時已經嚇昏了頭,糊里糊塗的被欣然拉進妓院。外頭的八卦記者追丟了他們,便在街上轉悠,好像一群獵狗。

  欣然帶著黃太爺進了麗春院,胡亂點了幾名姑娘,擺開酒宴,繼續尋歡作樂。

  黃太爺從不出入這種地方,活像闖進瓷器店的公牛,狼狽的樣子招來姑娘們陣陣哄笑。

  吃喝到爽處,欣然去掏錢袋想打賞。不料腰間空空如也,原來剛才忙著逃跑,被小偷給順走了。欣然暗自叫苦,低聲問黃太爺身上還有多少錢。

  黃太爺搖頭訥訥的說:“錢?我出門從來不帶錢。”

  欣然氣得差點破口大罵,眼珠兒一轉,對一名妓女說:“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們好好款待這位老爺,不得怠慢。”溜到窗口縱身跳了下去。不料旁邊早有龜奴盯梢,見狀大喊“王八羔子闖寡門山啦--千萬堵住裡面那個別讓他跑路!”

  欣然跑得快,黃太爺可倒了大楣。妓院里當他跟欣然是一夥兒的,扣下一頓暴打,要他付錢。

  黃太爺為人木訥不善言詞,被打了一頓只知道叫痛,說不出個道理來。錢是沒有的,只好用衣服充數,被人剝了個精光,要將他吊起來,通知家人拿錢來贖。

  黃太爺性情再溫和,也受不了這通折騰,忍無可忍之下揮掌推出一道雄厚的罡氣,將五大三粗的打手打飛出去,騰身飛上天窗,赤身裸體的跳下樓去。

  欣然早就在下面等他呢,見狀忍俊不禁,拍拍黃太爺的肩膀笑道:“讓人給剝了?”

  黃太爺�頭苦笑,笑得比哭還難看。欣然脫下外衣丟給他,悄聲道:“快走。”

  有人當街裸奔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搜索欣然和黃太爺的記者耳中,暗想抓不到大新聞,裸奔也可以充數。跑來一看,頓時大喜過望,原來裸奔者正是苦尋不著的黃太爺。端起照相機喀嚓喀嚓一陣猛拍,將嬉皮笑臉的欣然與捂著下身的黃太爺定格在了當天的各大報紙頭版頭條上。

  欣然叫了輛車送黃太爺回家,自行悠哉遊哉的逛回了蘇家別院。跑了一整天,累得倒頭大睡。

  睡夢中被人揪住耳朵拎了起來,痛得睜眼一看,龍兒怒氣沖天的俏臉便在眼前。

  欣然揉著耳朵笑道:“好龍兒,怎會突然來找我,是不是春宵難耐--”

  龍兒揮手一記耳光,將欣然的瘋話打得吞回肚去,揮舞著手中的報紙嗔道:“看你做的好事!”

  欣然覷了一眼,看到自己和黃太爺的照片,笑道:“這有什麼,又不是我裸奔。”

  龍琦氣得錘了他一拳,眼圈一紅,失聲痛哭道:“壞蛋!壞蛋!壞蛋!欺負我還不算,還要欺負我爸爸,王室的清譽算是叫你給毀了!”

  欣然大驚失色,奪過報紙仔細一看,黃太爺果然跟龍琦有四五分相似,搔頭苦笑道:“黃太爺是你爸爸?”

  “廢話!”

  “可是他姓黃你姓龍--”

  “大笨蛋!我老爸才不姓黃,他老人家就是退位的前代聖王龍行雲,你連這都不知道,怎會和老爸混在一起?”

  欣然呆立良久,拍著額頭嘆道:“活見鬼啊活見鬼--原來黃太爺不是黃太爺,是'皇太爺'!”

  “哼,你還真是後知後覺呢……現在可怎麼辦呀,我爸爸都不敢出門了。”龍兒撅著小嘴,愁眉苦臉的樣子好可憐。

  欣然暗叫一聲倒楣,轉眼又笑了,摟著小女王的腰兒柔聲勸道:“好龍兒,快別生氣啦,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老爸,不知者不罪嘛。況且我帶著他花天酒地的玩了一整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相信你爸爸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哪一天比今天過得更精彩。”

  欣然的話或許有那麼點道理,然而“太上皇狂吃女體盛、闖寡門山、當街裸奔”造成的負面影響,可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不知者不罪”就能了解的。

  當天晚上,女王召開緊急議會,商討善後事宜。沒有人敢聲討太上皇,欣然理所當然的成了出氣筒,輿論的風向漸漸變得對欣然不利。

  前代聖王在民眾心目中威信極高,乃是一個德高望眾的老好人,現在鬧出緋聞,民眾理所當然的認定是被欣然這個風流鬼所害,自發聲討蘇騎士的活動一時之間蔚然成風。現在欣然出門都要防備被人丟臭雞蛋。

  龍兒雖惱欣然害得父親丟醜,但也不希望心上人受到更深的牽連,為此很是擔心。恰巧曙光站傳來急報,太陰玄氣的影響正在擴大,請求聖都派人協助調查。於是下達一紙調令,委任欣然為“聖國駐北極科考團總監”,派往曙光站工作。

  “咦?讓我去北極,豈不是又要和龍�那個鐵屁股打交道……不去、不去,那混蛋傷了我的心,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欣然得知後大不情願。

  “要麽去北極,要麽坐牢,你只能選一樣!”

  “唔,那還是去北極吧。”

  欣然拿著委任狀,回家告別了父母姐姐,帶上沙王、尤麗亞和阿夏三位貼身女僕,提著一隻籮筐騎上黃金陸行鳥走出家門。

  方一出現在街上,立刻招來路人的尖叫與喊打,無數只蘋果從街兩側的樓上飛下來,有如雨點一般。

  尤麗亞三女也沾欣然的光,被蘋果炸彈轟的�不起頭,先後溜進封魔卡避難。

  欣然舉起籮筐做盾,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不出片刻就接了滿滿一筐蘋果。

  他嘴裡咬著一枚蘋果,左手提筐,右手扛著行囊,神氣活現的出征去也。

  等他消失在城門外,可愛的聖都居民才心滿意足的各行其是。然而當第二天的報紙上不再有蘇騎士的新聞時,這些重歸於無聊生活的人們才突然後悔起來,普遍認為還是蘇騎士留在聖都比較有趣。

  遺憾的是欣然此刻已經前往北極,聖都居民若想重尋歡樂時光,也得等蘇騎士有命活著回來才行。

  (第十八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1:02:13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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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登場人物-

  暗黑龍霍德尼德:負能量凝結而成的太古魔物,棲息於北極黑泉深處,心臟是純淨的極品暗晶石。

  雪魔魯夫:冰熊之王,貝拉創造的最完美的冰雪魔像,身高十九尺,使用玄冰戰斧作戰的大力神。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

  技能:

  1)構裝屬性:前文介紹過,從略。

  2)化雪為冰:在雪地上自動癒合。

  3)雪球壓殺:滾雪球啊滾雪球∼

  4)霸主戰吼:提升斗志並震懾對手。

  5)焚身爆:死後以屍體為原點對半徑五十米內的區域進行冷凍、爆炸雙重攻擊。

  冰山米蘭達:神秘的北極第四天王,薩拉丁的戀人,也是阿曼拉達·羅蘭的好朋友。


  -新登錄機械鎧-

  NO.A05:巴比倫

  作者:聖杯之亞歷山大

  機師:龍�

  騎獸:機械獨角獸

  屬性:大地

  外形:機體造型酷似一尊金色尖塔,故而以異邦神話之巴比倫通天塔命名。

  武器裝備:

  1)巴比倫戰斧(長柄雙刃合金斧)

  2)霰彈來複槍(外掛武器)

  3)地震波誘發器

  4)超重力砲

  5)超重力護罩

  引擎:核聚變反應爐驅動超重力引擎。能量來源:極品土晶石。

  特色:陸戰為主的重型機械鎧,體形超級巨大(相當於紅蓮改的五倍)。設計理念強調“移動堡壘,城池特攻”,裝甲厚實,機體附帶的特殊護罩幾乎可以彈開所有常規射擊兵器,“地震波誘發器”能夠製造人工地震,堪稱城牆的噩夢。超重力砲射程極遠,威力不俗,為自軍提供了強有力的遠程火力支持。

  弱點:機動性較差。

  TEMPLE.S.02:烈火先鋒

  騎獸:機動雪橇、行軍營

  作者:蘇紅袖

  機師:北極遠征軍

  屬性:火

  造型:腰挎軍刀的紅衣武士,背後負有大型噴火槍。

  裝備:

  1)大型噴火槍:內置液化燃氣。

  2)S-陶瓷軍刀:對海洋巨人作戰用特殊兵器。

  3)飛塵手雷:處於灰塵包圍中的海洋巨人陷入遲鈍和失明狀態,接觸灰塵的皮膚迅速潰爛。

  4)噴射引擎:短時間內作戰速率提升三倍。自從血色蓮台問世,噴射引擎便成為火屬性機械鎧普遍採用的最佳配置,換句話說,身為火屬性機械鎧卻沒有裝備噴射引擎,基本上等於殘廢。

  特色:神殿騎士系列之一,蘇紅袖為北極遠征軍開發的寒帶專用機械鎧,能變形成機動雪橇,便於極地行軍。第三形態是行軍營,同時也有堡壘功能,多部行軍營相互聯結,可以在短時間內組合出一座固若金湯的軍地基地。

  極地海虎:普通海虎的極地強化版。

  屬性:水

  武器裝備:巨螯、鋼鑽、魚雷發射器。


  -新登錄魔獸(合體魔獸)-

  冰熊:魔母貝拉創造的冰雕魔偶,海洋巨人中較低等的一種,數量眾多。被太陰玄氣激發生機,活動於冰川地帶。體內有一顆冰屬性魔晶球,被殺死後碎冰在魔晶球的引力下重新凝聚復活。S-軍刀可對其造成致命傷害。

  白龍:白龍在龍族裡面屬於最小也最不聰明的一種,大多數白龍只有野獸的殘暴本能,而不像其它龍族那樣感情豐富。白龍有著鳥喙似的嘴巴,這是區分白龍和銀龍的重要特徵。冰片般透明的鱗甲像鏡子一樣反光,陽光強烈的時候你無法正視白龍,否則眼睛會被刺痛。白龍喜歡偷襲,特別是從冰川上猛地俯衝下來,朝敵人撲出一道錐形的凍氣。普通的白龍噴吐白色的霜氣,隨著年齡的增長,吐息的顏色逐漸加深,太古白龍噴吐黑色的玄氣,除了時間和思想,它幾乎能夠凍結一切東西。白龍對寒冷系攻擊免疫,火系攻擊則造成加倍傷害。

  海魔鯨:北極四天王之“冰山”米蘭達的巨人形態。


  -新登錄魔導器(素材)-

  S-陶瓷:聖龍神殿開發的新型材料,硬度與韌性接近合金鋼,耐高溫、耐嚴寒、耐腐蝕。對於北極戰爭,S-陶瓷還有更重要的價值。海洋巨人受天神詛咒,終生不得靠近土壤。S-陶瓷的原料是陶土,對海洋巨人有傷害加成。

  極光魔血:貝拉的閃光之血,能使人類升格為神。


  -煉金術公式-

  冰塊+暴風雪巨人的血漿+冰屬性魔晶球=冰熊


第十九集·第一章聖天使

  樹林寂靜無聲,寒流的侵襲使動物提前返回冬眠的巢穴,落葉帶著黃昏的顏色,伴隨夜幕一同降落在大地上。

  一縷炊煙自林間升起,給這片荒涼之境帶來幾許生機。

  “親愛的尤麗亞,晚飯吃什麼?”

  “親愛的主人,我們有蘋果派、蘋果汁、蘋果餡餅、蘋果布丁--還有一道頂可口的蘋果色拉。”

  “又是只有蘋果?”

  “聖都的市民送給你一整筐蘋果,不盡快吃就要爛掉啦。”

  “我記得他們也有送雞蛋給我,為什麼不做點蘋果蛋糕--”

  “拜託∼你以為人家捨得用新鮮雞蛋砸你?”

  “……”

  離開聖都三天了,欣然主僕四人頓頓用蘋果充飢。姑娘們聽說多吃蘋果可以美容,倒沒啥怨言,欣然卻饞得臉都變成綠色了。

  欣然離開篝火,經過正在鋪設帳篷的沙王和阿夏,告訴她們自己去樹林裡逛逛,順便弄點野物回來。

  “老公∼我陪你去。”沙王最喜歡打獵。

  欣然憐愛的拍拍女巨魔強壯的肩膀,說:“我的小乖乖,樹林裡沒有那麼大的獵物配得上你動手。”

  ※※※※

  自從來自北極的寒流襲擊聖國大地,時令由盛夏轉眼進入隆冬,樹林裡的動物若非倒斃在寒風中,就是逃到遠方避難。樹木落光了葉子,沒精打采的耷拉著光禿禿的枝條,四下里一片死寂。

  欣然本來是想散散心,看到滿山遍野的荒涼景象,情緒不免更加低落。連日來溫度計上的數字像崩潰的股市一般狂跌下去,用不了多久,植物也將赴野生動物的後塵凍死在冰雪中,接下來面臨滅絕的,將是全人類。

  欣然深深呼出一口氣,氣息在夜幕中凝為潔白的霜霧。他開始懷疑,去北極到底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能夠召喚凜凍浩劫的魔母貝拉強大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這樣的敵人,他果真可以戰勝嗎?

  欣然並不缺乏勇氣,但還沒有勇敢到用熱血代替理智的地步,況且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

  假如寒流的影響僅限於中洲,帶著女友和家人逃到亞馬遜或者絹之國,若無其事的過照舊有春暖花開的日子,會不會是更好的選擇呢?換做一年前的欣然,百分之百會這麼做,可現在,他猶豫了。

  “蘇--快來呀,有人給你送信來啦。”

  阿夏的呼喚聲打斷了欣然的思索。

  (送信?奇怪,誰會在這種時候跑來送信……)

  欣然穿越樹林,回到營地。迎面看見一位白衣少女站在篝火旁,正同尤麗亞她們快樂的交談著。少女牽著一匹機械飛馬,潔白的羽翼彷彿天使的翅膀。

  “你是……龍兒!”欣然驚喜得瞪大眼睛。

  “欣然哥哥,沒想到我會追上來吧?”小女王一身便裝,清秀可人,雙手藏在背後,上身前傾,笑盈盈的凝望著情郎。

  “龍兒……老天,這可不是開玩笑--馬上給我回聖都去!”欣然當然很想和龍兒在一起,可是轉念想到聖都會因為女王的失蹤亂成什麼樣子就高興不起來了。

  龍兒小嘴一扁,幽幽的道:“哼,真沒良心,一點也不想人家……”

  欣然粗暴的拉著小女王的手,一把拽進懷裡,激動的緊抱著她。

  “瞎說!第一眼看見你時我高興的差點昏過去,可是龍兒,你畢竟是女王,怎麼可以無緣無故的跑來--”

  “嘻嘻∼才不是無緣無故呢,”龍兒從挎包裡抽出一封信,得意樣樣的在欣然面前晃動,“這是羅蘭元帥從米蘭達港發來的急信,事關北極之行,務必第一時間交到你手中,我給你送信乃是出公差,不但是正正噹噹的工作,還可以報銷差旅費呢。”

  “送信隨便找個人就行了,何必非得你親自出馬。”

  “聖騎士可以兼職郵差,女王為何不可?”龍兒狡黠的反問。

  欣然被她問的啞口無言,苦笑道:“好龍兒,我說不過你,可是這次旅行非同以往,真的很危險。”

  龍兒滿不在乎的笑道:“放心放心!我在出發之前委任自己為'皇家特派郵差',享受最高等級的福利待遇,還買了一份巨額意外事故保險,就算打斷雙腿下半輩子也不愁吃喝啦。”

  “……拜託,這是女王該說的話嗎?”欣然滿臉黑線。

  “好了啦,我的大少爺∼別這麼小氣,就讓龍兒任性一回吧,北極之旅艱辛寂寞,多一個小丫鬟在你身邊伺候著不好嗎?”小女王扭股糖似的粘在情郎懷裡,柔聲撒嬌,“還記得我在皇宮舞會上對你說得話嗎?如果一切重頭再來,我會毫不猶豫的跟著你去流浪,這話絕不是開玩笑……欣然哥哥,龍兒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

  “明白,我當然明白……好龍兒,你真是個可愛的纏人精。”欣然擁抱著小情人,心中充滿憐愛。

  “嘻嘻∼人家就是要一輩子做欣然哥哥的跟屁蟲麼!”龍兒藏在欣然懷裡嬌聲呢喃,熱淚浸濕了情郎的衣襟。

  欣然幸福的長嘆一聲,舉目遠眺,以此舒解激動的心情。還是那幅寒冷枯寂的景色,此刻在他眼中卻變得生機煥髮美麗無比。人的出現改變了世界,也改變了彼此對世界的看法。之前令欣然頭疼不已的難題突然之間迎刃而解,對北極之行,他不再懷有絲毫的膽怯。為了懷中的女孩,為了女孩統御下的整個王國,欣然決意迎接魔母貝拉的挑戰。

  羅蘭的來信核實了萬花筒的觀測結果,撒佈在北極上空的太陰玄氣致使全球氣溫急劇下降,而這正是魔母貝拉滅亡全人類的“零度計劃”的序曲。

  太陰玄氣的產生,要從四十年前說起。當時魔母貝拉初步解除了洛基的封印,影響力從北極地區擴展到極圈附近的人類國家。她悄然將魔爪伸向當時的羅摩王國,大量抽走羅摩境內的太陰精氣,用於生產凍結全球的龐大魔法能量。

  凍結全球,滅絕人類,召喚海洋世紀的亡魂--這就是魔母貝拉邪惡的“零度計劃”。

  陰陽二氣是天地間原初的能量,陰氣化生雌性,陽氣化生雌性,雌性和合而孕育萬物眾生。太陰精氣的衰減使得眾多羅摩人一夜之間失去孕育女嬰的能力。由於當時這種跡像還不明顯,誰也沒想到是貝拉在暗中搞鬼。

  為了長期抽取太陰精氣,貝拉派遣長子薩拉丁前往羅摩組建“監察會”,利用野蠻的婚配法律給這個國家帶來虛假的穩定。監察會的工作大大提高了生育效率,儘管女嬰的生產率極為低下,但在人口基數較大的前提現還是能夠給貝拉繼續提供太陰精氣。

  四十年過去了,羅摩王國的兩性失調終於到達極限,太陰精氣喪失殆盡,監察會也失去存在的價值。此時距離貝拉積攢出足夠的太陰精氣還差最後一步,她比全羅摩的未婚男性更焦急的期待轉機出現。

  就在這時候欣然來到羅摩,帶來“南女北嫁”的設想。這計劃給羅摩人帶來福音,也為貝拉推動零度計劃提供了間接動力。正因如此,貝拉才會在欣然帶著亞馬遜姑娘返回羅摩之時突然撤走薩拉丁,坐視監察會覆滅。

  羅摩王國恢復了生機,貝拉也得到了急需的太陰精氣。看似雙贏的局面不過是世界末日之前暫時的平靜。

  得知自己被貝拉利用,欣然的心情自然萬分懊惱。事到如今,就算中止南女北嫁計劃也於事無補。羅蘭在信中提出警告,必須盡快趨散太陰玄氣,否則人類的歷史將在貝拉復活那一刻畫上句號。她很清楚欣然看到這封信之後的心情,在信末特別安慰他,不要妄想單槍匹馬的挑戰貝拉,他的北極之行只有一個任務--偵察海洋巨人的動向。年底之前,中洲各國組成的聯軍向海洋巨人發動總攻。

  欣然無法贊同羅蘭的看法。按照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到年底中洲的平均氣溫將降至零下四十度,那時候才反擊不是太遲了嗎?對於貝拉來說,人類就像螞蟻,數量再多無法阻礙她前進的腳步,假如說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給這位萬魔之母造成一點麻煩,也就只有他蘇欣然而已。

  龍兒陪著欣然看完信,更加堅定與情郎同行的信念。與心上人共患難的體驗使她心情激動,如果欣然對她說個“不”字,她肯定會失望的當場哭出來。

  欣然知道沒可能說服她回聖都,索性笑道:“同去就同去,帶著老婆闖江湖亦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欣然沒有心思在路上磨蹭,當即給香格里拉的溫婉姐妹寫信,告知自己將赴北極旅行,請她們盡快送來“黑天使”。

  龍兒不明白欣然為什麼非要拿到新機體才肯出發。

  欣然解釋道:“從這裡去北極,就算一路搭乘僕鵬最少也要花兩個月,而黑天使的'蟲洞跳躍'卻可以讓我們在一秒鐘內飛到曙光站。”

  龍兒笑著說:“欣然哥哥,你還是讓她們把黑天使直接送去曙光站吧,這樣會節省更多的時間。”說罷在機械飛馬額頭上拍了一掌,嬌聲道: “變!”

  話音方落,機械飛馬仰頭長嘶,周身散射金色光輝,刺得眾人不敢正視。光球內傳來一連串機械接駁聲,待到光芒散去,飛馬已然變身為一尊身披銀色甲胄的機械女戰神。背後昂起兩扇潔白的羽翼,眉心鑲嵌一顆純白晶石,散發著聖潔的光輝。右手持劍,右手持盾,造型與黑天使相仿。

  龍兒扶著機械鎧自豪的笑道:“欣然哥哥,我的聖天使是不是很帥呢?”

  “哇塞……好漂亮的機械鎧!”欣然目瞪口呆--準確的說是色於魂授,“不愧是聖女王專用機械鎧,長得和我的龍兒一摸一樣呢。”

  聖天使的肖像是根據瑪利亞女王的容貌所製,龍兒是瑪利亞女王的嫡係後人,容貌自然與先祖神似。

  龍兒忙忙活活的指揮尤麗亞和阿夏把旅行用品塞進紅蓮改機艙,又讓沙王這個大力神把紅蓮改牢牢固定在聖天使懷中,看似“紅衣武士”在與“戰爭女神”親密擁抱,其實才沒有那麼浪漫呢,不過是聖天使在客串拖車而已。準備就緒後龍兒輕巧的鑽進聖天使機艙,發動引擎,回頭招呼欣然他們也坐上來。

  欣然見機艙內空間有限,沙王這種大塊頭無論如何也塞不進去,便吩咐心愛的女僕們暫且遁入封魔卡,自行登上聖天使與龍兒並肩而坐。

  聖天使擁抱著紅蓮改,徐徐浮上天空。龍兒熟練的啟動光子噴射引擎,聖天使展開羽翼,噴灑出去的物質微粒在月光下折射出瑰麗的彩光。

  “光輝之翼”開動的剎那,聖天使身軀劇顫,隨即急速噴射前進,計速表上的讀數亦攀升至亞光速!

  欣然驚愕的朝視窗外望去,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光流,時間與空間的特徵在這裡蕩然無存。聖天使航行於“聖之精魔力場”高速移動形成的亞空間管道內,這裡是絕對的真空。只有在真空環境下才可以進行亞光速航行,否則機體會與大氣摩擦起火。

  聖天使的機艙是絕對密封的,裡面的空氣只夠維持兩人呼吸十分種,足夠了。每秒4-5萬公里的航速,去北極只需要一次深呼吸的時間。(如果不是拖帶紅蓮改,航速還會提升一倍。)

  亞光速航行使得機艙內發生時鐘延遲效應,時間過的似乎特別慢。欣然呆呆的望著窗外白茫茫的景象,忽然冒出一個疑問。

  (龍兒為何能開動精魔力場,她並沒有像姐姐那樣借助儀器來調製精神波啊……)

  疑竇方生,腦海深處便冒出一個不爽的回答。

  “這麼愚蠢的問題,還是不要問的好。”

  “嘿嘿,我明白了。”

  “明白就明白,有必要笑得那麼奸詐嗎?臭小子……”洛基沒好氣的說。

  欣然從洛基的語氣裡猜到答案。世人皆知女神瑪利亞是聖國的初代君主,後世聖王包括龍兒在內當然是瑪利亞女王的嫡系子孫,但是很少有人去關心這樣一個問題--瑪利亞女王的丈夫是誰?歷史書中也找不到與女王婚姻生活有關的記載。

  未婚生子不算稀奇事,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有不完美的愛情及其產物私生子,皇室尤其盛產。欣然當著洛基的面問龍兒為何會有颶風血統,一向自詡對兒女私情不屑一顧的邪神大哥當然會惱羞成怒。

  “欣然哥哥,我們到了!”龍兒突然關閉噴射引擎,聖天使收攏羽翼,懸浮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空。冷風自艙外吹過,夜空中飄來紛飛的雪片。

  “還真是快得嚇人呢……餵,這裡是北極嗎?”欣然趴在窗口,心中升起疑竇。現在是北半球的夏天,北極圈內應該處於“極晝”時期,天怎會這麼黑?

  “嗯!一定是的,我有看到企鵝∼”龍兒興奮的兩眼放光。

  “企、企鵝!?”

  “是呀是呀,你瞧--就在那邊,搖搖擺擺的樣子好可愛喲。”

  “××◎◎%※……%!!”(嗶嗶--消聲中)

  “欣然哥哥,你剛才是在講髒話嗎?”

  “笨丫頭!馬上掉頭回去--你搞錯了方向!”

  “誒?這不是北極?”

  “北極哪來得企鵝,這裡是南極!!”(快瘋掉了……)

  “呃……嘿嘿∼原來是這樣子啊,欣然哥哥,北極為什麼沒有企鵝吶?”

  “少廢話!龍兒你馬上回答我,那邊是南還是北。”

  “嗯,讓我想想……”龍兒左顧右盼滿臉茫然,最後下狠心喊道,“是北!”

  “錯!”欣然在她頭上拍了一下。

  “哎喲∼好痛,那就是南方咯……”

  “錯!”欣然又拍了她一下。

  “幹嘛又打人家,不是北方當然就是南方。”龍兒不服氣的說。

  “笨丫頭,我告訴你好了,那邊其實是東方!”

  “……怎麼會這樣,我、我--”

  “你果然是個路盲!”欣然指著龍兒的鼻子,一針見血的說。

  龍兒眼圈一紅,抽抽搭搭的哭道:“欣然哥哥你好壞,就知道欺負人家……龍兒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搞不清楚東西南北也很正常呀?瞧你,至於對人家這麼兇麼……”

  欣然被小女王可愛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摟在懷裡愛撫一番,柔聲道:“可憐的小笨蛋,快別哭啦,弄錯方向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聖天使飛得夠快,就當順便來南極旅遊觀光。”

  龍兒見情郎軟語相勸,頓時來了精神,皺著可愛的小鼻子天真的笑道:“我有個好主意,咱們繼續朝南走,繞地球半週就到北極啦!”

  (真是個'好'主意,難得你還知道地球是圓的……)

  聖天使再次啟動,開始史上最快之寰球旅行。

  這一回可沒有剛才那麼順利,由於連續進行亞光速航行,聖晶石的能量損耗極大,航速也無法維持在穩定的指標上,時快時慢,好像在坐過山車,折騰的欣然和龍兒頭昏眼花。就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響起能量枯竭的警報。龍兒被迫關閉噴射引擎,恢復為普通航速,等待聖晶石吸收太陽能慢慢補充能源。

  覆蓋冰川的北極大陸彷彿一大塊生鐵,到處硬邦邦的,寒風捲著冰雹吹打在冰川上,發出金鐵交鳴的刺耳銳響。與南極相比,北極雖然同樣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卻又有著迥然不同的氣氛。這裡瀰漫著死亡的氣息,看不到絲毫生命活動的跡象,太陰玄氣烏雲般密佈在狂風怒號的天穹下,偶有一線陽光漏下來,給冰川與凍海塗上一抹微不足道的黯淡光澤。

  龍兒讓聖天使懸在空中,打開電子地圖,尋找曙光站的坐標。

  忽然一陣冷風自背後襲來,聖天使被高高拋飛,緊接著一隻佈滿白色鱗片的巨爪闖入視窗。龍兒嚇得不知所措,欣然奪過操作桿迅速下拉,聖天使及時下降,險之又險地閃過偷襲。一頭白龍從窗外一閃而過。

  白龍偷襲失手,暴躁的咆哮起來,猛然收攏雙翼,掉頭噴出一股白茫茫地凍氣。龍兒此時也恢復了鎮定,舉起盾牌擋住龍息。

  酷寒的龍息在盾牌外面凍結成一層厚厚的冰殼,聖天使左手關節失靈,右手又抱著沈重的紅蓮改,一時間落入不設防的危險境地。

  “龍兒--快打開艙門!”

  欣然當機立斷發出精神波動,遙控紅蓮改啟動炎之精魔力場,替聖天使擋住第二輪龍息。聖天使與紅蓮改的艙門同樣位於腹部,同時開啟後恰構成一條通道。欣然直接自聖天使的機艙跳上紅蓮改的駕駛席,轉身朝龍兒揮手微笑:“別怕,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說罷關閉艙門,掙脫聖天使的擁抱迎向淩空俯衝下來的白龍。

  聖天使受到主人的感染,仰望天穹的明眸裡流露出異樣的溫柔,含情脈脈的凝望著她的“騎士”,彷彿正在替他默默祈禱。

  愚蠢的白龍沒把半路殺出的紅蓮改放在眼裡,在北極,白龍是站在生物鏈最頂端的王者,除了貝拉和她的貴族它不畏懼任何人。

  魔母即將復活的消息使得白龍一族變得興奮起來,它們崇拜貝拉,海洋巨人是它們最親密的朋友,為了表示對貝拉的忠誠,這些守財奴破例離開巢穴,整日整夜的在北極大陸上空警戒,獵殺所有可能會給貝拉帶來麻煩的異鄉人。

  白龍朝紅蓮改噴出一道龍息,凍結萬物的霜氣卻在接觸精魔力場的剎那化為水蒸氣。白龍驚訝極了,張著鳥喙似的大嘴呆呆的注視著這台紅色的鋼鐵巨人。這巨獸一輩子不曾離開北極,根本不曉得機械鎧是何物,它不禁懷疑對手是一頭罕見的炎魔巨人,這可糟了,白龍很自大沒錯,可它到底還記得炎魔乃是白龍一族的客星。

  欣然沒有給它後悔挑起戰爭的機會,開動噴射引擎,一瞬間衝到白龍近身,揮拳打出衝擊鑽,銳利無比的鋼鑽帶著刺耳的破風聲,輕而易舉的插入白龍柔軟的腹部,自背後洞穿而出。

  白龍跌落凍海,鮮血染紅了冰面,沈重的軀體砸碎了冰層,潮水自四面八方湧來,將它捲入寒冷黑暗的海淵。死前的一剎那,白龍昂起頭顱發出預警的悲鳴,向同類傳達“炎魔巨人”入侵北極的噩耗。

  這蠢貨的誇大之詞立刻在白龍一族中引起騷動,所有聽到預警的白龍都朝著事發地點趕來,它們的恐懼與憎恨匯聚成暴風雪,殺氣騰騰的降臨在欣然和龍兒頭上。

  欣然駕駛紅蓮改降落在冰山頂峰,仰望滿天遍野的白龍,頭皮陣陣發麻。

  聖天使亦飛上冰峰與紅蓮改並肩佇立,緊握住紅衣武士的手,也許只有這麼做才能給龍兒增加一點面對白龍大軍的勇氣。

  “欣然哥哥……好多龍啊,我們怎麼辦?”

  “硬碰硬肯定會死的很慘,咱們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欣然當機立斷躍下冰封,選中一塊背陰的冰壁,揮拳猛擊。鎧式·黑洞拳無聲無息的洞穿冰壁,開鑿出一眼足夠兩部機械鎧藏身的洞穴。聖天使和紅蓮改先後藏進洞穴,欣然又捧起一把冰屑遮住洞口。

  上百頭白龍在冰川上空盤旋,只找到被凍結在海面上的同伴的屍體,警報中所說的炎魔巨人卻蹤跡全無。這使得白龍們變得更加暴躁,降落在冰川上尋找任何可供出氣的目標,可還是一無所獲。白龍不像綠龍那麼富有耐心,折騰了一陣子就紛紛飛走了。

  欣然聽不見龍嘯,悄悄鑿開冰壁向外觀望,發現白龍已經離開,這才鬆了口氣。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來得及離開洞穴,便覺得腳下劇烈搖晃,冰壁龜裂,地面開始塌陷。

  “糟糕!是雪崩……龍兒,快離開這兒!”

  欣然一拳打穿冰壁,把聖天使推了出去。洞穴狹小,紅蓮改沒辦法起飛,更要命的是這部機械鎧並不具備在陸地行走的能力,被卡在冰窟裡動彈不得。

  聖天使在震顫的冰川上滑出老遠才止住腳步。龍兒環顧四周,只見許多巨大的冰球從山上滾下來,落地後仍在彈跳,而冰川本體並沒有塌陷的跡象,看起來不像雪崩。

  正納悶的時候,面前那顆大冰球突然爆炸,嚇得龍兒險些跌倒。爆炸並不劇烈,也沒有給聖天使造成傷害,但冰球爆開以後誕生的怪物卻讓龍兒吃驚非淺。一尊如冰雕般透明的巨人自冰球內鑽出來,體態雖與人類相仿,四肢也俱全,但輪廓卻很粗糙,體表遍布銳利的冰淩,頭顱像是一顆巨大的多邊形冰塊,五官一概全無。

  “欣然哥哥,這是什麼怪物……欣然哥哥?欣然哥哥--”

  龍兒這才發現欣然不在身邊,不由得心急如焚,急忙原路返回,焦急的呼喊心上人的名字。冰雪巨人聽見人類的聲音,登時興奮起來,邁開冰雪巨足朝聖天使追上來。

  這怪物叫做“冰熊”,是魔母貝拉創造的冰雕魔偶,海洋巨人中較低等的一種,數量眾多,是海洋世紀末期貝拉對抗天使軍團的重要兵力。

  冰熊智商低下,沒有感情,為殺戮而生,為效忠魔母而死,消滅海洋巨人以外的生物是它們被創造出來的唯一目的。

  貝拉戰敗後冰熊也陷入漫長的冬眠,五百年前貝拉曾打算再次喚醒這群忠僕,發起入侵中洲的戰爭,然而在實現野心之前便被邪神洛基封印,這群冰雪魔獸只好再次沈睡。直到最近才受到太陰玄氣的刺激,重新煥發生機。欣然開鑿洞穴時震動了這群半睡半醒的魔物,後果可想而知。

  龍兒急於尋找情郎,駕駛聖天使騰空飛起,從冰熊頭上掠過。

  冰熊見對手飛走,氣得搥胸怒吼。頭顱宛如砲彈般飛射出去,擊中聖天使背心。聖天使的防禦力本來就較差,況且龍兒情急之下忘記發動精魔力場,遭到冰球重擊後立刻從空中栽落下來。尚未落地便被一雙強有力的機械手臂接住,龍兒揉著撞得發昏的額頭一看,驚喜得發現紅蓮改站在視窗外。

  “龍兒小笨蛋,我只不過晚到一會兒你至於這麼著急嗎?”

  “欣然哥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龍兒含著眼淚笑道。一顆提到嗓子眼得心總算放回肚裡。

  “沒事才怪!你自己看吧--”

  聖天使扶著紅蓮改的胳膊站穩,龍兒舉目望去,冰川上是一派群魔亂舞的景象。山上滾下來的大冰球接二連三的爆開,冰熊像孵小雞似的從“蛋殼”裡爬出來。

  “龍兒,是戰還是走?”欣然冷靜的問道。

  龍兒其實很想說“我好怕,咱們快逃吧”,但是轉念一想,這一路上自己總是給欣然哥哥扯後腿,活脫脫一個大笨蛋,如果今日選擇逃走,又要背上膽小鬼的惡名,既有損聖女王的尊嚴,又給欣然哥哥留下無能的印象,實在心有不甘。

  於是鼓起勇氣,咬牙道:“當然是戰!”(打不贏再逃唄……)

  欣然笑道:“陛下聖喻在前,小人只好捨命陪……陪'淑女'囉。”說罷騰身躍起,揮拳擊碎一顆尚未完全孵化的冰球。龍兒亦將聖劍“龍魂”插入武器接駁口,聖天使揚起素手,掌心射出一道聖潔的光華,凝固為巨大化聖劍。

  聖天使仗劍飛入熊群,劍光連閃,一口氣擊斃六頭冰熊。然而倒地的冰熊屍體很快又站立起來,毫髮無損的沖向聖天使。

  “龍兒,不要逞強,這些怪獸似乎殺不死……”欣然及時送來警告。

  龍兒閃過一頭冰熊的拍擊,振翼飛上中天,“欣然哥哥,我們該怎麼辦?”

  話音未落,地上的冰熊展開一波奇異的攻擊,看似徒勞的朝空中揮舞手臂。揮出的手臂與肩膀脫離,火箭彈似的飛射過來。

  “靠!火箭飛拳都會--你們是'鐵甲萬能俠'的小弟嗎?”欣然失聲驚呼。

  “小心--”龍兒舉著盾牌飛到紅蓮改身前,替欣然擋下攻擊。手臂撞在盾牌上反彈回去,重新接合在冰熊肩上。還有些手臂被龍兒斬斷,無法物歸原主,冰熊乾脆在地上捧起一把雪塗在斷肢處,轉眼便生出一條全新的胳膊。

  欣然和龍兒看得目瞪口呆,這才知道冰熊在雪地上是沒辦法被殺死的。再戰無益,欣然斷然決定撤退,帶著龍兒朝海面飛去。

  熊群亦踩著海水追上來,沈重的身軀竟然像冰一樣漂浮在水面上,迫使欣然和龍兒不得不提升飛行高度。便在這時,一聲熟悉的咆哮自上空傳來。

  欣然�頭一看,不禁苦笑。

  “欣然哥哥,為什麼停下來?”龍兒納悶的問。

  “龍兒,這下麻煩大了……”

  “誒?”

  “白龍又回來了。”


第十九集·第二章曙光站

  六頭白龍盤旋在冰川上空,自兩翼朝紅蓮改和聖天使包抄過來。它們是最後撤退的那一批,覺察到冰川有異動,好奇的返回調查,果然給它們發現傳說中的“炎魔巨人”。

  嗯?還有一名白色的女巨人,貌似神族軍團的光明天使,管它呢,炎魔也好天使也好都是白龍的宿敵。

  紅蓮改與聖天使背靠背置身在白龍的包圍下。龍兒膽怯的問:“欣然哥哥,我們怎麼辦?”

  欣然打出八面浮遊盾組合成盾塔,將聖天使至於精魔力場的庇護範圍之內,沈聲道:“六頭白龍我們打得贏,可我擔心它們會招來更多同伴……龍兒,我擋住白龍,你馬上啟動亞光速航行,飛到安全的地方向曙光站發信求救。”

  “我帶你一起走--”

  “聖天使的能量不足以拖帶紅蓮改,別磨蹭--白龍衝上來了!”

  “了解!”

  龍兒不甘心的展開光輝之翼,一閃身飛出包圍圈。

  與此同時,六頭白龍一起撲上來,白茫茫的龍息瞬間吞沒紅蓮改。

  火紅的光輝在龍息裡躍動。凍氣與烈焰以天空為戰場展開激烈交鋒,龍息被灼熱的精魔力蒸發成水汽,轉眼便被寒風凍結成冰雹。炎之精魔力場亦不斷收縮,彷彿奄奄一息的風中殘燭。

  欣然在群龍的圍攻下苦苦支撐,過度透支的精魔力使得他神經刺痛,太陽穴突突彈跳,彷彿裡面藏著一顆隨時可能爆發的炸彈,魔晶石亦承受不住壓力自中央向四周裂開道道細紋。

  絕望的僵持終於到了盡頭,一頭低齡白龍在長時間噴吐龍息後呼吸困難,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包圍圈出現了一道狹小的缺口。欣然等待的正是這一刻,迅速啟動噴射引擎沖向喘氣中的白龍,輪起盾塔猛力橫削過去。白龍猝不及防,被盾塔鋒利的邊緣削斷脖子,當場斃命。

  其餘的白龍見同伴被殺,驚怒的追上來。欣然一擊得手後迅速拆開盾塔,遙控八面拖著火焰刀的浮遊盾橫掃群龍。

  白龍的鱗甲非常堅硬,按常理,只能靠真氣遙控的浮遊盾是沒辦法對其造成傷害的。但白龍同時也是寒系亞種生物,龍鱗在殺傷力加倍的火焰刀面前脆弱的如同紙板。閃電般的交鋒過後,又有一頭白龍被火焰刀劈折翅膀,哀鳴著逃離戰場。

  紅蓮改遍染龍血佇立中天,八葉浮遊盾繞身盤旋飛舞,威風凜凜的擋在受驚的龍群面前,彷彿衝出地獄的魔神。貌似威風,其實是假相。紅蓮改的能量僅夠停在空中擺酷,如果白龍繼續發起攻擊,欣然絕對沒有力氣抵抗。

  然而白龍沒有動手,欣然凶悍的搏殺給它們帶來了深深的恐懼。龍,尤其白龍,其實也有欺軟怕硬的劣根性。它們不敢主動挑起爭端,但又不甘心夾著尾巴逃走,於是在浮遊盾的射程外盤旋,等候同伴前來助戰。

  欣然的心情和白龍完全一樣,他也在等待援軍,可惜比起白龍,他的希望要渺茫的多。

  ※※※※

  龍兒脫離戰場後立刻降落在一處冰山上,她在電子地圖上找到曙光站的坐標,隨即發出信號。其實以聖天使的超絕機能根本用不著求援。如果龍兒膽子稍微大一點,完全可以幫助欣然全滅白龍。遺憾的是這位小姑娘女王實在缺乏戰鬥經驗,沒能估算出敵我實力的真正水平。

  信號剛發出去,援軍沒來,冰熊大軍先一步發現了聖天使。它們圍在山下,隨手撿起冰塊擲過來,或者乾脆拆下身體的一部分作為砲彈。

  冰熊是一種煉金獸,貝拉在創造它們的時候除了採用冰雪作為基本原料,還添加了暴風雪巨人的血漿。說白了,這些傻乎乎的傢夥也有巨人的血統,使用投石攻擊時會在精準和破壞力兩方面獲得天賦加成。不起眼的一塊冰,在冰熊手中拋出來,威力絕不亞於火箭彈。

  龍兒被困在槍林彈雨裡�不起頭,只能撐起盾牌左絀右支,好不狼狽。禍不單行,硬脆的冰山在遭到冰彈連番轟炸後突然解體,轟隆一聲巨響,聖天使連同破碎的冰體滑向海面。

  龍兒急忙振翼飛離冰山,低空掠過海面朝欣然與白龍交戰的地方逃去。冰熊亦施展貨真價實的“淩波微步”在海面上窮追不捨。

  追逐持續了數分鐘,聖天使前方的冰面突然破裂,鑽出一頭黑色怪物,梭形的大腦袋前面伸出兩條長臂,左手是巨大的鉗子,右手卻是嗡嗡轉動的鋼鑽。龍兒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新的敵人,急忙拔劍自衛。

  “聖國軍的鎧武士--不要衝動,這裡是自己人--自己人!”通信儀內傳來不甚清晰的話語。

  “啊……太好了!”龍兒手撫心口,總算鬆了口氣。她以為是曙光站的救兵趕到。可是又有些納悶,如果是曙光站的人,不該稱自己為“聖國軍的鎧武士”……

  龍兒沒時間想這些,急忙朝紅蓮改飛去。

  空中的戰鬥也迎來尾聲,白龍的同伴沒有回來,倒是紅蓮改多了一位雙胞胎兄弟。紅黑雙色的機械武士破雲而來,手持殺氣騰騰的長刀。一現身便二話不說衝入龍群,一式“太歲當頭”將背對自己的白龍劈成兩半。嚇得其餘白龍還當又來了一位炎魔巨人,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血色蓮台與紅蓮改並肩而立,手牽著手親暱的朝聖天使飛來。龍兒不認得血色蓮台,更讓她吃驚的是這部機械鎧也在燃燒炎之精魔力場。

  (這傢夥是誰呀,看上去和欣然哥哥很熟悉的樣子……唔,為什麼我會有不好的預感?)

  “小姑娘,剛才發送求救信號的是你嗎?”紅色機械鎧的機師率先發問,嗓音是陌生的年輕女郎。

  (機械鎧和欣然哥哥的一摸一樣不說,機師還是女人,好討厭啊……)

  龍兒氣乎乎的反問:“你不是聖國軍的鎧武士,為何能收到我發出的信號?”

  女郎爽朗的笑道:“在下是羅摩海軍陸戰隊指揮官花左京,奉迪奧陛下之命特來支援曙光站,聖國與羅摩兩國已經結為戰略合作夥伴,因此我軍可以收到聖國軍的信號,怎麼……這些事你都不知道?”

  “呃,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耶……”

  “奇怪,一個啥都不懂的新兵怎會擁有如此華麗的機械鎧,該不會是偷來得吧?”

  “呸!聖天使本來就是我的,你才是小偷呢!”龍兒氣得漲紅了臉。

  “聖天使!這就是聖天使?”女郎大吃一驚。

  “呃……沒什麼,我說錯啦!”龍兒想起欣然曾警告她不許暴露女王的身份,後悔不疊。

  紅蓮改擋在針鋒相對的兩位美女中間。欣然笑著告訴老情人:“左京老婆,用不著疑神疑鬼,你面前的那部鎧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聖天使,坐在裡面的小笨蛋正是鄙國女王陛下。”

  “嘁,人家才不是笨蛋呢……原來你就是花左京呀,欣然哥哥經常說起你哩。”龍兒酸溜溜的說。

  花左京在鎧中躬身行禮,恭敬的道:“民女不知陛下親臨,多有冒犯,還望贖罪!”

  龍兒見她口氣謙卑,很是出了口氣,笑盈盈的�手道:“花小姐不必多禮,今後大家並肩作戰,還是以姐妹相稱比較方便,你認為呢?”

  “嘻嘻∼那當然好啦,我巴不得叫你妹妹呢。”花左京是個粗線條的姑娘,壓根兒沒想到女王陛下對自己的心上人情由獨中,還覺得自己成了聖女王的姐姐挺光彩。不過就算了解,恐怕她也不會在意,女人裡少有像她這麼脾氣豁達的。

  “餵、餵,兩位美女,攀交情什麼時候都可以,能不能先幫我把下面那群冰熊解決了?”欣然換好晶石,重新啟動紅蓮改。

  “欣然哥哥我聽你的。”龍兒搶先一步挽著紅蓮改的手,做出夫唱婦隨的樣子給花左京看。

  “呵呵∼原來龍兒妹妹認了小不點當哥哥呀,真好,這樣一來小不點就變成我弟弟啦。可愛的小不點弟弟,半年沒見,你有沒有長高一點呢?”霸王花毫不掩飾對情郎火一般熾烈海一般深邃的愛意,駕駛血色蓮台追上來,親密的挽著紅蓮改的另一條手臂。

  “見鬼!你關心的問題怎麼和我老爸一樣?多掃興!”

  “嘻嘻∼因為人家是你老婆嘛,一家人、一家人!什麼時候帶我去拜訪你爸媽?”

  “幹掉貝拉那老鬼婆再說,到時候你想不見都不成。”

  (討厭、討談、討厭!又當人家不存在……)龍兒在一邊吃乾醋,氣得把紅蓮改當成欣然狠掐了一把。

  三人降落在冰面上。眼前正在上演一場別開生面的海戰。一方是成群結隊的冰熊,另一方則是花左京帶來的三十台“極地海虎”。這是羅摩皇家兵工廠為極地作戰特別開發的“海虎”加強版,除了招牌式的接弦戰兵器“巨螯”和“鋼鑽”,還裝備有魚雷發射器,這對軍費吃緊的羅摩政府來是破天荒的大手筆,可見迪奧的確拿出百分之兩百的誠意與聖國軍合作。

  極地海虎的海戰能力無與倫比,圍剿冰熊理應費不了多少力氣。可是羅摩軍的鎧武士也遇到之前發生在欣然和龍兒身上的麻煩,無論把冰熊破壞到何種程度,對方總是有辦法起死回生。被迫無奈,只好發射魚雷把這些生命力強悍的魔物炸成碎片。

  這倒斬草除根了,可是魚雷好貴的!發射一顆魚雷好比把一桶銀幣撒進大海,別說羅摩軍的鎧武士心疼,就連欣然都覺得太浪費。建議左京老婆鳴金收兵,好漢不吃……不吃破財虧。

  花女俠對老公的話那還不是言聽計從?當即下令海虎中隊結成方陣且戰且退,欣然和花左京斷後,龍兒也堅持留下。這種時候不盯緊點怎麼行?

  極地海虎不便上陸,一行人馬只得沿著海岸線撤退。遠遠看見格陵蘭冰原上空升起信號砲,一艘噴騰蒸汽的母艦飛馳而來。

  欣然吃驚的問龍兒那是誰的部隊。

  龍兒笑著說:“還能是誰?當然是曙光站!”

  “曙光站”其實是一艘巨型氣墊船,欣然聽說過這件事,但親眼見過以後才曉得這傢夥居然大到離譜!

  說什麼科學考察團據點?騙人!艦橋上群集的火箭發射陣、兩舷的陽電子破城炮,首尾長達一點四公里的曙光號根本就是一座移動要塞。

  聖天使、紅蓮改以及羅摩軍同時收到曙光號發來的信號,一個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這裡是聖國軍駐北極科考團總部曙光站,我是站長列夫·拉斯普汀,女王陛下、蘇騎士、花隊長、羅摩海軍的各位將士,大家一路辛苦了!”

  欣然打量屏幕中那個相貌奇特的白鬍子老頭,忍不住想笑:原來著名的“魔杖之拉斯普汀”是一朵'蘑菇精'。無怪欣然覺得好笑,坐在艦長室交椅上的拉斯普汀個頭矮小,還戴著一頂大大的法師帽,可不就像一朵蘑菇?

  “拉斯普汀卿,我軍即將登艦,請予接洽,謝謝。”龍兒的口氣裡可沒有半點不敬。她知道這位不起眼的老人家是聖國四位樞機卿中最德高望眾的大魔導師。來曙光站工作之前,拉斯普汀曾任聖國魔法都市格拉斯的市長兼晶石學院院長,連聖杯之亞歷山大那鬼才都對他的學識欽佩不已,自非尋常之輩。

  “陛下與花隊長請上艦橋休息,蘇騎士,我有一個私人請求,可不可以幫我活捉一頭冰熊?”

  “活捉?”欣然一愣。

  龍兒急忙發信告訴欣然:“拉斯普汀老先生是出了名的科學狂人,他可能要用冰熊做實驗。”

  “了解!”欣然微微一笑,問拉斯普汀,“其它冰熊如何處理?”

  “哈哈∼其它的就交給龍騎士對付,活捉這種事他辦不到,毀滅可是他的拿手好戲。”話音方落,一台金色的機械鎧躍下艦橋,龐大的體積在聖國各大名鎧中唯有太陽神能與之比肩,下肢粗壯,雙臂隱藏在護甲內,高高昂起的軍帽宛如塔尖,無愧“巴比倫”的美譽。

  巴比倫與紅蓮改擦肩而過的剎那,機師投來極度不友好的一瞥,欣然隱隱感到神經刺痛,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龍�那個鐵屁股果然在這裡,真不想見到他啊……)欣然抓抓頭髮,苦笑著跟隨巴比倫飛赴戰場。

  龍�大步走向張牙舞爪的熊群,單手揚起合金戰斧,兇猛的氣勢連置身機械鎧內的欣然都清楚的感覺到。

  一頭不開眼的冰熊人立而起,揮起巨掌拍向巴比倫前胸。

  龍�亦不躲閃,熊掌尚未觸及巴比倫便被一道看不見的力場擋下,強勁的重力波震得冰熊手臂寸寸斷裂。龍�突然輪起戰斧,唰的一聲將冰熊攔腰斬斷。凝聚在斧刃的聖龍神功遽然爆發,將殘屍炸得粉碎。

  遭到毀滅性打擊,冰熊亦無法再生。龍�默不作聲的闖入熊群,戰斧左劈右斬,轉眼間又砍倒數頭冰熊,而對手的攻擊根本無法突破巴比倫的超重力護罩,在觸及這台重型戰車的剎那便被碾得稀八爛。

  欣然趁龍�把這些倒楣鬼殺光之前生擒了一頭受重創的冰熊,交給拉斯普汀的助手。回頭再看,龍�也不聲不響的退回戰艦前方的一塊冰面上嚴陣以待。

  不知是出於速戰速決的目的還是示威給欣然看,龍�收起戰斧,將重力波集中於粗壯的下肢。冰熊不知大難臨頭,仍在前赴後繼的衝上來。巴比倫突然一頓足,超重力波傳入冰面,引發了一場強烈的地震。地震波以巴比倫腳下為原點迅速放射開來,冰面層層塌陷,厚達數十尺的冰川頃刻間裂開一道深淵,吞沒了所有冰熊,碎冰雪泥沖天而起,彷彿天地倒轉。驚心動魄的人為災變過後,黑洞洞的深淵裡迴盪著黃泉路上冰熊的慘叫。

  巴比倫轉身向艦橋上的女王敬了個軍禮,淡淡的說:“任務結束,請求歸航。”

  “準……準許歸航,�哥哥辛苦了。”

  巴比倫登上艦橋,連同他的機師一起消失在格納艙中不再露面,晚上慶祝會師的宴會也沒有參加。

  除了龍兒頗感遺憾,對於歡聚一堂的兩國將士來說,這破壞狂不出場倒省得煞風景。

  ※※※※

  香檳、美酒、鮮花、美女,這些不應該出現在北極苦寒之地的好東西曙光站的餐廳裡應有盡有,尤其龍琦與花左京的聯袂出場,更使得戍守北極的單身漢深感驚艷,圍在兩女身邊大獻殷勤。花左京完全應付不來這種場面,想抽身和欣然說幾句悄悄話都辦不到,

  龍兒倒顯得氣定神閒,首先以聖女王的身份發表演講,對在曙光站工作的軍人和學者大加慰勞,說到情動處兩眼含淚,彷彿聖國的江山社稷全賴這艘海外戰艦支撐。與會者也被這位青春美麗的陛下煽情煽到熱淚盈眶,無數次高呼“女王萬歲”打斷演講,為國效命的決心全都寫在臉上,恨不能馬上去參加敢死隊。

  演講之後,龍兒擦擦眼淚,丟下忠誠的臣民不睬,很瀟灑的挽著欣然的手跑去艦橋看雪景。其實是想找機會打聽欣然和花左京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口口聲聲老婆老公肉麻得要死,不至於真的訂婚了吧?這是龍兒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拉斯普汀興沖衝的跑過來,很沒眼色的告訴龍兒:“啟�陛下,來自聖都的僕鵬運輸隊到了。”

  “哦,這樣啊……真不巧,我剛才多喝了幾杯,有些醉了。拉斯普汀卿,麻煩您替我招待他們好了。”龍兒懶洋洋的說。(什麼好消息,真羅嗦!人家正在談戀愛耶,這種事不要煩我啦!)

  “既是這樣,陛下請回臥房休息,為臣便不打擾了。”

  “嗯。”(快走快走--沒見人家正忙著嘛。)

  “蘇騎士也一起去吧。”

  “耶?”龍兒杏目圓睜。心想這老傢夥該不會是專門來跟我作對的吧。

  “找我有事?”欣然好奇的問。

  “僕鵬中隊送來最新量產的烈火先鋒,法王猊下特別交代請蘇騎士負責驗收。”

  “姐姐的烈火先鋒完成了?太好了!我這就過去!”欣然眉飛色舞的說,“龍兒,你先回房休息,我去叫左京陪你。”

  “呃,可是我……唉……好吧。”龍兒小嘴撅得老高。

  欣然知道她不開心,微微一笑,突然低頭在小女王額頭上吻了一下。悄聲道:“好龍兒別撒嬌,乖乖的聽話,晚上我給你講故事。”

  “啊呀--你好討厭,怎麼可以在拉斯普汀先生面前這樣無禮……”龍兒一下子跳開,粉靨生霞不勝嬌羞,好似受驚的小兔子。

  “咳咳∼嗯,我沒看見,我老眼昏花,我什麼也沒看見……”

  (哼!看見我也不怕--欣然哥哥遲早是我的∼)龍兒錘了欣然一拳,裝作生氣的樣子走開了。然而想起欣然剛才哄自己時說得那番話,不由得芳心激盪,唇角泛起羞喜的微笑,恰被迎面走來的花左京看見,指著她的鼻子大驚小怪的嚷道:“哇!龍兒妹妹你臉好紅,是不是喝醉啦?”

  “左京姐姐,人家頭好昏哦,扶我回房好麼?”

  “噢噢∼原來聖女王是一隻小醉貓,這可是件大新聞哪……”

  “好丟人呢,你不許告訴別人哦。”

  “放心放心!我花左京出了名的守口如瓶保密大王!以後你有秘密一定要和我分享!哈哈哈哈∼”

  真的嗎?事實卻是短短十分種後,全艦人都知道女王陛下是醉貓。


第十九集·第三章暗黑龍

  來自聖都的運輸大隊降落在艦橋上,二十頭僕鵬送來四十台“烈火先鋒”。機師全是從聖國各大鎧武士兵團內挑選出來的精英,人人都有一身過硬的本領,來北極之前還接受了為期兩個月的極地作戰特訓。

  拉斯普汀體諒飛行員和機師們旅途疲憊,特準他們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明天再安排覲見女王的儀式。自己則帶著欣然來到格納庫。四十台烈火先鋒靜靜的陳列在庫房內,有如一群整裝待發的紅衣武士。

  欣然隨便選了一台坐上去,熟練的啟動引擎,進行了幾個簡單的調試動作。烈火先鋒的操作感相當棒,作為以爆發力見長的火屬性機械鎧,其關節的靈活性和動作的流暢性竟然不亞於風屬性機械鎧。開啟噴射引擎之後仍可輕鬆的控制住節奏和方向感,這讓欣然很是吃驚。至少在操作系統的設計上,紅袖的技術水平已經接近甚至超越了亞歷山大。

  烈火先鋒是為遠征北極而專門設計出來的,因此各個方面都凸出了寒帶作戰的特性。紅袖參照梵厲爾的設計範例,採用雙重騎獸變形系統,除了普遍採用的“行軍營”以外,還可變形成“機動雪橇”便於冰上行軍。

  最能體現出她獨具匠心的地方是武器的設計。

  烈火先鋒的所有武器都是基於對抗海洋巨人的前提創造出來的。遠程攻擊有外置於機械鎧背上的大型噴火槍。中距離作戰的利器是置於機械臂內側外掛武器夾艙內的飛塵手雷。手雷爆炸後散佈出大量經過煉金術處理的飛塵,可以持續籠罩直徑六十米的區域十到十五分種,在此期間八級颱風也沒辦法把飛塵結界吹散。

  海洋世紀末期,貝拉和她的信徒遭到庫索天神的詛咒,終生不得靠近塵土。這詛咒直到千年後的今天仍然有效,塵土對海洋巨人來就如同毒藥一般可怕。正是基於海洋巨人的這一弱點,紅袖才設計出飛塵手雷。但實戰效果如何,她心裡也沒有底,畢竟聖國境內找不到海洋巨人給她做實驗,最後的檢驗只能在曙光站完成。

  “蘇騎士,烈火先鋒的狀態怎麼樣?”

  “好極了,拉斯普汀先生。”

  “實驗場已經準備就緒,如果沒有其它問題就請進入實戰模擬階段。”

  欣然舉起機械臂打出OK的手勢,駕駛烈火先鋒進入格納庫中央的環形實驗台。工作人員在實驗台內鋪了厚厚一層雪,並將一隻大鐵籠推上實驗台。籠內關著之前活捉的冰熊,處於魔法催眠中。

  一切就緒後工作人員撤離現場,只留烈火先鋒和冰熊在實驗台內。拉斯普汀念誦咒語,在實驗台周圍施加魔法結界,為實驗的安全進行做最後的準備。

  拉斯普汀解除催眠魔法,籠中的冰熊一骨碌爬起來,揮起神力驚人的熊掌猛擊鐵柵欄,轉眼間便破籠而出,嚇得旁觀的工作人員面無人色,不禁替欣然和烈火先鋒捏一把冷汗。

  “呵呵∼大塊頭,你還挺精神的嘛,來--嚐嚐這個!”面對狂暴的冰熊,欣然一臉輕鬆的笑容,揚手擲出一枚飛塵手雷。

  手雷砸在冰熊身上立刻爆炸,隨即撒開飛塵結界。冰熊的小腹被炸開臉盆大的窟窿。由於是在雪地上,這樣的創傷對它而言根本不算什麼。然而散佈在周圍的飛塵卻給這號稱不死之身的魔物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沾染塵土的皮膚迅速潰爛,創口也因受到塵土感染無法自動癒合。冰熊沒有眼睛,全賴冰冷的身體吸收紅外線來尋找敵人,飛塵結界屏蔽了他的感知能力,使得這頭倒楣的魔物處於失明狀態。這些負面影響使得冰熊陷入恐懼,它試圖逃離飛塵結界,可是受塵土的影響行動變得異常遲鈍,好不容易蠕動到結界邊緣,便被欣然以噴火槍迎頭痛擊。

  遭到烈焰襲擊後冰熊的身體立刻融化,燃燒的油汽粘在皮膚上,繼續消耗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力。欣然沒有急於殺死冰熊,還有最重要的近戰武器“S-軍刀”沒有通過檢驗。

  他耐心的等待飛塵結界消失,冰熊漸漸恢復活力,吸取雪地的精氣重塑身體。

  吼吼--吼吼--

  重生的冰熊懷著報仇雪恨的渴望,氣勢洶洶的撲向烈火先鋒。

  欣然丟下噴火槍,自腰間拔出長達六尺的S-軍刀。由於材料是陶瓷,與巨大的外觀相比,軍刀的重量意外的輕巧。

  冰熊近身的剎那,欣然啟動噴射引擎。烈火先鋒邁出敏捷的步法自冰熊腋下低頭閃過,隨即雙手握刀轉身橫斬,一擊削落冰熊的頭顱。

  欣然持刀在手凝神侯敵,根據與冰熊作戰的經驗,他知道對手沒那麼容易掛掉。然而出乎預料,身首異處的冰熊倒在地上再也沒爬起來,屍體慢慢的溶化成一灘冰水,只留下一顆透明的圓球。

  (奇怪,怎會這麼容易就死了?)欣然莫名其妙的看著軍刀。這時通信器上跳出拉斯普汀的笑臉:“蘇騎士,實驗圓滿結束,非常感謝你的配合。”

  “呃,結束了嗎?我還以為……”

  “很意外?”

  欣然點點頭,說:“烈火先鋒的操作指南里沒有關於S-軍刀的詳細介紹,拉斯普汀先生,你知道這武器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嗎?竟能一擊殺死冰熊,太不可思議了……”

  “呵呵,略有所知,我們等一下再談。”

  “了解。”

  欣然把機械鎧交給整備士,滿腹狐疑的走進拉斯普汀的辦公室。小小的房間裡只有一張辦公桌,四壁是書架和酒櫃。拉斯普汀爬上梯子(沒辦法,個頭太矮小……)打開酒櫃,取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葡萄酒。

  “蘇騎士,讓我們為烈火先鋒和設計出這完美傑作的法王猊下乾一杯--”

  為姐姐乾杯,欣然自然樂意奉陪

  拉斯普汀美美的品了一口酒,瞇著眼睛嘆道:“蘇騎士,請原諒我只能在這種場合向你講述關於S-陶瓷技術的細節,因為這技術實在太寶貴,軍方和教廷不希望太多人了解它的存在。”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告訴我。”欣然笑著說。

  拉斯普汀老臉一紅,窘笑道:“蘇騎士太見外了,就算我不說,你也能從法王那裡了解到。”

  “那倒也是,我想姐姐也不會瞞著我的,拉斯普汀先生,咱們言歸正傳好了,S-陶瓷就是我姐姐用來製造軍刀的材料?”

  “沒錯,它的硬度與韌性不亞於優質鋼材,而對低溫和高熱的耐性則遠遠超過一般的金屬,這是聖國創建以來所發現的最有價值的材料,而S-陶瓷的發明人,不用我說你也猜得到,正是當今法王猊下。”拉斯普汀話語裡流露出真誠的欽佩。

  欣然沈吟片刻,自言自語道:“我明白S-軍刀為何對冰熊一擊必殺了,因為陶瓷也是泥土的產物。”

  拉斯普汀笑道:“你的思路完全正確。我曾對冰熊這種魔物做過一點不太成熟的研究,發現它們體內藏有一顆球狀冰屬性魔晶石,只要這顆魔晶球不被損害,無論冰熊的身體被破壞到何種程度,總是可以以就近的冰雪作為材料,在魔晶球的引力下匯聚成新的身體。”

  “換句話說,想殺死冰熊,就只有找到魔晶球並摧毀。”欣然順著拉斯普汀的思路說。

  “我也有過這樣的念頭,不過很快便打消了。”

  拉斯普汀品了口美酒,繼續道:“我解剖過許多冰熊,發現它們可以隨心所欲的收藏魔晶球,有的甚至藏在腳底,從外觀來看,魔晶球的色澤與冰塊是完全一樣的,我們根本沒辦法確定它究竟被藏在哪裡。S-軍刀能殺死冰熊,大概和庫索神的詛咒有關……”

  “就如同銀質武器對狼人的特效?”欣然問。

  “正是這樣,蘇騎士,你真的很聰明。”拉斯普汀讚許的笑道。

  欣然羞笑著搔搔頭,正色的問:“拉斯普汀先生,就算S-陶瓷有這些好處,似乎也用不著加以特別保密,難道另有隱情?”

  拉斯普汀沈思良久,終於開口道:“蘇騎士,聖國建立一百二十年來,機械製品的來源一直依賴機械樹的果實,關於機械的知識也難以廣泛普及,你認為原因何在。”

  “缺少人才。”

  “這只是官方的說法,機械術是一門很複雜的技術沒錯,但是這世界上聰明人多得很,再複雜的東西也有人學得會,聖國無法普及機械術的真正原因有兩點,其一是颶風浩劫留下的後遺症,使得人們畏懼機械產物,其二是因為中洲缺少鐵礦。”

  “鐵礦……我明白了。”欣然終於知道S-陶瓷技術為何被聖國政府視為無價之寶。

  “到目前為止,製造S-陶瓷的技術只有法王猊下一個人知道,不久前,她在教廷的高層會議上宣布會在四年任期滿後把這項技術公佈出來,我覺得這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拉斯普汀憂心忡忡的說,“颶風浩劫給中洲造成的創痕至今尚未痊癒,如果S-陶瓷普及開來,機械術的發展恐怕再也難以遏制,人類的生活方式勢必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誰也不能保證這改變不會影響到聖國的和平。”

  “您認為應該怎麼辦?”

  “把技術保留在教廷,神會保佑它出現在應該出現的時代。”

  欣然哈哈大笑,在拉斯普汀肩上用力拍了一下,“老先生,你就別操這份心了,想想未來我們的後代可以自由自在的乘坐陶瓷火車和陶瓷飛行器出門旅行,這樣的生活不是很美好?神將人類的時代命名為'泥土世紀',不正是預言了S-陶瓷將改變我們的生活?”

  “希望如您所願,蘇騎士,到底還是年青人想得開啊。”不管你怎麼不情願,未來終究是屬於未來人的。

  欣然來曙光站之前,拉斯普汀就聽過很多關於他的傳聞,原以為只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交談之後才發覺這年青人很不簡單。

  ※※※※

  次日,龍兒在拉斯普汀的陪同下檢閱烈火先鋒兵團,並將之命名為“曙光縱隊”,寄望他們趨散北極上空的陰雲,給危機四伏的中洲帶來和平的曙光。

  閱兵之後照例是歡迎宴會。這次花大姐學乖了,提前來找龍兒請假:“女王妹妹,我想藉小不點用一下可以嗎?”

  龍兒避開眾人的目光,悄聲告訴花左京:“可以藉給你,但是天黑前要完整的還給我。”

  “沒問題!”花左京爽快的答應,拉著欣然的手一溜煙的跑開了。

  “餵,我們去哪裡?”欣然狐疑的問。

  “一直待在房間裡你不覺得憋悶嗎?我的小不點,大姐帶你出去遊山玩水。”

  (瘋了嗎?外面零下六十幾度唉……)欣然不太情願換上防寒服和登山鞋,跟著花左京離開曙光號。

  ※※※※

  花左京照舊只穿一件單薄的黑色風衣,置身在寒風刺骨的北極戶外,非但不覺的冷,還顯得精神振奮。欣然見狀欽佩不已,心想不愧是在北國長大的女生,抗寒能力和企鵝有得一拼。

  乘坐電動雪橇飛馳在冰川上,欣然環顧四野,蒼茫的雪原與陡峭的冰山在日光下閃耀著冷豔的光輝,別有一種遺世孤立的悲壯之美。因為有了雪橇上的少男少女,又添一分妙不可言的人間煙火。

  欣然低頭咬住厚厚的獸皮手套,用力把手拔出來。取出從比離身的鉛筆描繪眼中所見。雪橇上沒有速寫紙,他便隨手畫在風衣下擺。花左京聽見筆尖滑動的沙沙細響,還以為是欣然冷得打哆嗦。於是在就近的冰山下停住雪橇,回頭嫣然一笑:“還記得當初的約定嗎?”眼中滿懷期待。

  欣然心中湧出一串熾熱的漣漪,捧起花大姐被風吹得通紅的臉頰笑著說:“爬冰山?”

  “真好,你還記得……”花左京激動得偎依在欣然懷裡,眼中含淚。

  欣然扯開圍巾,讓女孩瓷器般光滑涼爽的臉蛋兒緊貼在自己胸前。心上人的體溫和氣味使得花左京陶然欲醉,瞇著眼睛趴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想動。

  欣然在她背上輕拍一下,柔聲道:“懶貓兒,起床啦。”

  花左京一骨碌爬起來,笑嘻嘻的道:“咱們比賽,看誰先爬到山頂。”說罷騰身飛上冰面。

  欣然搓搓手,跟隨她的腳步追上去。冰面既滑且硬,赤手攀登很危險,但對武功超絕的花左京和欣然來說卻構不成障礙。

  幾分鐘後,兩人同時到達山頂。

  從高處向下眺望,北極冰原盡收眼底,雪地上強烈的反光刺得人無法久視,曙光站也變得好似火柴盒一般渺小。

  花左京低頭自言自語:“小不點,站在這地方,你會感到寂寞嗎?”

  欣然愣了一下,笑道:“有你陪著,怎會寂寞。”

  “是啊……有人陪伴就好了,”花左京深深的嘆了口氣,望著呼吸變成雪白的霜粒,眼神變得異樣迷離。

  “從前老爸來北極工作時我也跟著一起來,經常一個人爬冰山,每次都會由衷的感到寂寞,去世的母親就葬在冰山腳下,想起她難免傷心落淚,那時候就希望有個人陪我一道爬冰山,聽我說不好意思告訴別人的心裡話……如果真有那樣一個人該多好啊……可惜身邊總是一些討厭的傢夥,半個好男人也沒有,直到遇見你…… ”

  花左京給欣然的印像一向是堅強而快樂的,難得見她表露出多愁善感的一面,心想,該不會說著說著就撲到我懷裡失聲痛哭吧?不由得緊握住她的手,希望以此幫助她擺脫不快的回憶。

  花左京當然沒有哭。她笑了。側過臉來大膽的凝望著欣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小不點,我可以向你求婚嗎?”

  “誒?”

  “誒什麼誒,我是認真的!”

  “可是女生向男生求婚……這個、這個,似乎不太合乎規矩……”

  “我才不管什麼規矩,你願意就點頭,不願意就明明白白的拒絕,我等你回答。”花左京屏住呼吸,緊張得冒汗。她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不止一次聽人(很多時候是她的情敵)說起欣然曾對父母發誓不願結婚,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已無法後退。她覺得與欣然的感情已經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再拖下去只會累得自己心力交瘁,在別人眼中她是四海為家的遊俠,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花左京畢竟是個女人,她需要一個丈夫來愛她,保護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可不可以換我向你求婚?這樣我會覺得比較有面子--”

  “你--壞蛋!你真是壞死了!”花左京哭了,喜極而泣。超乎想像的幸福使得她像小女孩似的撒起嬌來,“小不點,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不可以!只允許我求婚你接受,反之則不行,因為從一開始就是我先主動追求你的嘛。”

  “拜託……我的女英雄,自大也該有個限度吧?最開始明明是我在酒裡下藥把你弄上床的--”

  “咦?在酒裡下藥,真有這回事嗎……”

  “呃,沒、沒什麼--我胡說的!啊,那邊風景不錯!”欣然拔腿便跑。

  “站住!你給我說清楚--”銀鈴般的笑聲飄飛在冰川上,幸福的男女在愛河中追逐。

  欣然跑出沒多遠,忽然感到腦中一陣刺痛,失神之下失足滑倒。他沒有立刻站起來,腦中的刺痛轉為麻痺,使他無暇分心。

  “小不點,你怎麼了?”花左京心疼的扶起欣然。見它臉色很差,還以為是凍得,連忙解開外套,把欣然緊緊的裹在懷裡。

  枕著柔軟的乳房,情人的體香使欣然精神一震,漸漸從精神壓迫中恢復。他閉上眼睛,放射出一道精神波動,小心翼翼的朝著刺激傳來的方向搜尋。

  很快收到念動感應。很熟悉的感覺,有點像……像黑天使!

  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存在高濃度的負能量結晶體,並以精神波動為載體,持續向四周輻射負能量射線。

  普通的生物無法辨識這種波動,欣然也是因為擁有颶風巨人的血統精神力特別敏銳才在無意中覺察到,還差點被那充滿敵意的精神波刺傷大腦。

  “可憐的小不點,摔痛了沒有?”溫熱的香唇替欣然吻去舔去臉上的雪花。

  這裡是冰山的另一側,雪水在山腳下融化成小河,汩汩流向凍海。

  “左京老婆,你發現沒有,這裡的氣溫比別的地方高很多,這附近有沒有很奇怪的礦山?”

  花左京略一思索,笑道:“礦山沒有,溫泉倒是有一眼,而且是黑色的。”

  欣然精神一振,翻身躍起,“在哪裡?快帶我去看!”

  花左京帶著欣然繞過小河來到一處群山環抱的湖上。花左京所說的溫泉,指得就是這座湖泊。湖面上飄蕩著牛乳般潔白的蒸汽,撲面而來,熱氣熏人。

  湖水看起來漆黑如墨,可是盛在瓶子裡再看,卻又成了普通的透明水質。湖面附近負能量濃度極高,欣然確信能量源就潛伏在湖底。那怪物噴出來的呼吸裡含有豐富的反物質,與泉水發生對消反應,致使水溫異常上升。

  “小不點,據說泉水里藏著一頭龍。”花左京煞有介事的說。

  “龍?”

  “暗黑龍霍德尼德,好像是這名字。”

  (暗黑龍……海洋巨人的遺族嗎?)欣然懷疑。他又一次朝黑泉深處放出精神波。暗黑龍霍德尼德,目前只能假設是它,同樣以負能量精神波回敬。

  不但物質界存在對消反應,精神領域同樣存在,只不過負屬性的精神波極為罕見,就連生活在黑暗大陸的負屬性生物,比如吸血鬼,也只是肉體中含有極少量反物質細胞,精神還是正向的,不然的話根本沒辦法與普通人交流思想。(就像水與火無法直接接觸)

  精神波遭到負精神對消後產生的精神破壞力好比看不見的子彈,朝著雙方的神經中樞猛烈掃射。欣然痛苦的腦袋發炸,湖面亦掀起波瀾,顯然對方也不好過。

  就在雙方痛苦僵持之時,欣然體內的另一個靈魂替他切斷了精神波。

  “老大……謝謝你救了我。”欣然喘著氣說,“黑泉里的怪物好厲害……”

  “知道厲害就別輕舉妄動,兩百年前我殺牠的時候也費了好大力氣。”

  “我不太明白,如果暗黑龍兩百年前被你殺死,為何今天還會放出精神波與我對抗……”

  “因為它又復活了。”洛基解釋道,“暗黑龍是能量的結晶體,沒有真正的肉身,所以也不會真正死亡,只要它的靈魂存留在黑泉中,花上兩百年時間便可吸收負能量重構身軀。”

  “這麼厲害的傢夥,我們還是別去招惹的好……”

  “我又何嘗想招惹霍德尼德,可是為了某個原因,兩百年前我必須得到它的心臟,而現在,你也必鬚麵對同樣的挑戰。”

  “老大,求你了,不要難為我……”欣然可不想和負能量凝結的妖魔之龍在黑泉里拼命,況且對方又是不死之身。

  “你沒有第二條路可選,封印貝拉需要一塊極品暗晶石,在中洲,只有暗黑龍的心臟是品質夠純的暗晶石,讓我算算……無錯,現在距離暗黑龍重生還有十天,到時候海洋巨人一定會來搶奪暗晶石,你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殺死暗黑龍。”

  “海洋巨人為什麼不在霍德尼德復活之前下手,豈不是可以永絕後患?”欣然不解的問。

  “霍德尼德很強大,貝拉眼下尚未衝破封印,無法親自動手,她手下的嘍囉不敢招惹霍德尼德,況且黑泉是負能量環境,正屬性生物一靠近就會被負射線殺死。”

  “……我不也一樣會被殺死?”

  “你是半吸血鬼,對負能量的抵抗比較強,況且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欣然搔頭想了一會兒,又問:“黑天使上面不是裝有一塊極品暗晶石,拿來封印魔母不行嗎?”

  “取下暗晶石黑天使就無法啟動,你拿什麼和魔母拼命?”洛基冷冷的反問。

  “知道啦!”(真是的,每次都害我去拼命,被你附身算是倒了大楣……)

  欣然站起身朝山下走去。

  花左京跟上來,擔心的問:“小不點,你該不會想找暗黑龍的麻煩吧?”欣然剛才的自言自語她都聽見了。

  “嘿嘿,讓你說中了。”

  “我陪你一起去!”花左京左手挽著情郎,右手牢牢的握著太歲刀。她不會像其它柔弱女子那樣埋怨心上人的冒險行徑,只求與之患難與共。

  欣然當然理解花大姐的心情,捧起纖手感激的吻了一下,笑道:“謝謝老婆大人關心,不過現在還用不著緊張,咱們先回曙光站,下水屠龍之前我得先準備好'救生衣'。”

  “怎樣都好,我聽你的。”花左京甜甜的笑道。


第十九集·第四章三王會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欣然和花左京返回曙光站,把關於暗黑龍的事情告訴龍兒和拉斯普汀。

  龍兒對霍德尼德一無所知,既然欣然有不得不屠龍的理由,她也沒什麼好反對的。

  拉斯普汀在曙光站工作多年,對霍德尼德的底細了解頗深,知道這怪物極不好惹,提議把曙光站遷到黑泉附近,以便觀察暗黑龍的活動規律,同時集結艦上兵力,協助欣然屠龍。

  曙光站連夜啟航,同一時間,龍�悄然離開戰艦,獨自走向凍海。

  在啟明星的指引下龍�找到通往北極魔宮的冰上通道。他摘下面具,將精神集中於眉心的貝拉紋章。

  紋章射出一道寶藍色光華,筆直的照在凍結的海面上。冰面無聲無息的敞開,一匹天鵝絨般柔軟的黑色布狀物體自水中浮現,鋪展在他腳下。這是一頭“神行鰩”,海洋巨人用以代步的馬車,不過看起來更像“魔毯”。

  龍�舉步踏上鰩背,神行鰩隨即下潛,飛快的遊向位於海心深處的北極魔宮。龍�在海中呼吸自如,這是貝拉紋章給予他的特殊能力,但龍�還是不喜歡海洋,海水會使他的鋼鐵身軀生鏽,而且深海的水壓也使在陸地上生活慣了的人覺得不自在。

  通往北極魔宮的這一段路程,使龍�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絕非真正的海洋巨人,他在這地方找不到回家的感覺。

  神行鰩在一棟宏偉的高塔前停止遊動,面前是一扇高聳的石門,鑲嵌著美麗的貝殼和華麗的寶石,在沒有陽光的海底閃耀著充滿魔力的光輝。

  龍�再次以貝拉紋章照射石門。門扉轟然敞開,送來遠古的迴聲。龍�的心跳不由加快。世界上只有魔母貝拉能使他體會到緊張的感覺。

  然而等候他的卻是薩拉丁,海洋巨人的大哥。

  “法路因,再見到你真的很開心。”薩拉丁微笑著站在門前,穿著打扮與在陸地上生活時並無差別,少了“卡洛特·薩菲羅斯”招牌式的油滑,多了海洋貴族雍容華貴的氣派。若非眉心那顆閃耀著藍光的紋章,誰也不會懷疑這位溫文儒雅的人類青年就是貝拉的長子。

  “我也一樣,薩拉丁大哥。”龍�口是心非的說。哪怕他再怎麼傲慢自大,在薩拉丁面前還是得表現得恭敬一點。早在人類被天神創造出來之前,這男人已經是八百萬海洋巨人的皇太子。

  “我聽說你兩個月以前就到了北極,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想起回家?”

  “因為母親並沒有召喚我。”

  “呵呵,不愧是'深淵'法路因,總是那麼低調。”薩拉丁微微一笑,拉著龍�的手說,“帶你去見母親,你一定很想念她吧。”

  龍�點了下頭,重新帶上面具。

  “在自己家裡沒必要戴這東西--”

  “對不起,薩拉丁大哥,我習慣了。”龍�不想讓薩拉丁看出來他其實並不想見到貝拉。

  一位嬌柔可愛的睡美人,同時亦是一頭沈睡的凶獸。

  這是龍�對貝拉的感覺。多年前他初次來到北極魔宮,曾為貝拉絕美的容顏而驚艷,以至於忽略了她那醜惡的一面。他以為自己幸運的邂逅了一位真正的女神,可當他得到渴望的東西,回頭再看,才發現貝拉不但擁有天使的容顏,還有著魔鬼的身體。

  海洋巨人的兩位王子穿越遍鑲夜明珠的深海走廊,盤旋而上,來到魔宮最頂層。這是一棟龐大而富麗堂皇的宮殿,黃金為牆,白玉為磚,象牙色的地板是海龍的骸骨打磨而成,光滑如鏡,色彩鮮明的壁畫描繪著海洋巨人在屬於他們的世紀中創造出的輝煌文明。

  而今壁畫上繁華的都市早已在天神的震怒下化為泥沙,只有這座“珊瑚宮”保留下來,給僥倖逃過神罰的海洋巨人留下一方生存空間。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用不了多久,沈睡在萬魔窟中的八百萬海洋巨人將與魔母貝拉一同甦醒,君臨塵世,奪回失去的榮光。

  珊瑚宮的正中央是貝拉的寢陵。姑且這麼說吧,雖然她沒有真正死亡,但畢竟在這裡沈睡了一百二十年。

  寢陵是一座五角星形狀的水池,注滿淡藍色的煉金藥,除了提供維持生命的營養,還有養顏美容的效用。貝拉的性格遠沒有她的力量那麼完美,她其實既敏感又脆弱,還有點自相矛盾,她的美麗曾讓天神砰然心動,可她卻總是懷疑自己不夠漂亮。

  貝拉尊貴的玉體便沈睡在池水中。由於被洛基封印,她無法使用魔法維持人類的軀體,展現在龍�面前的是她的海洋巨人本尊。

  百合花般恬美的睡臉,眉心一點藍色印記恍若無暇的寶石,濃密蜷曲的長髮披散在赤裸的胸前,彷彿一朵藍色的睡蓮,遮掩著豐盈秀挺的酥胸。瑩白細膩的肌膚,瘦削的香肩,盈盈一握的細腰,光潔平坦的小腹,直到渾圓修長的美腿……

  再往下,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魔軀。貝拉膝蓋以下的肉體酷似一朵碩大的水母,搖擺著無數藍色觸手在池水中冉冉浮動,宛如萬蛇攢動。

  龍�摘下面具,強忍內心的恐懼朝水中的貝拉頂禮膜拜。

  “貝拉母親,我回來了……”

  “哼!你也有資格稱她為母親嗎?法路因,你只不過是個充數的,別再假裝自己是海洋貴族了。”水池中冒出少年的聲音。

  龍�面無表情的望著水池,煉金藥液中隱約浮現出巴巴羅薩的身影。這傲慢的美少年將一扇巨大的貝殼蓋在貝拉身上,似乎不願意讓別人瞻仰母親的玉體。他旁若無人的跪在貝拉身旁,捧起母親的纖手深情的親吻。

  “媽媽……美麗尊貴的貝拉神,您一定不希望被討厭的傢夥打擾吧?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巴巴羅薩才有資格陪伴您,保護您,只有我才擁有配得上您的才智和美貌……”

  龍�覺得噁心,側過臉去問薩拉丁:“你弟弟是不是腦子有病,竟然對自己的母親說些褻瀆的話……貝拉神不會生氣?”

  “如果母親醒著,巴巴羅薩絕不敢這麼放肆,他被創造出來沒多久母親就睡了,這孩子只顧尋找失去的母愛,卻對母親嚴厲的一面一無所知。”

  “你最好管管他,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吃苦頭。”

  薩拉丁搖頭笑道:“他還年輕,不懂事也是情理之中,我這個當哥哥的也不好對他太苛刻,況且母親很溺愛他,就算幹出荒唐事也總是護著他,隨他的便好了,生活會讓他成熟起來。”

  “貝拉神何時甦醒?”龍�更關心這一點。

  “我也不知道,留在這裡的只是母親的肉身,她的靈魂住在別處。”

  龍�還待深問,薩拉丁先行轉移話題。

  “不談這些,我帶你去看一件好東西--巴巴羅薩,別胡鬧了,你也一起來。”

  薩拉丁繞過水池,來到珊瑚宮的御座前。這曾是貝拉的寶座,現在空蕩蕩的椅面上擺著一隻兩米多高的青銅古瓶,敞開一絲的瓶口冉冉冒起黑煙,筆直的升上天空,不知飄往何處。

  “法路因,聖都的天氣最近怎麼樣?”

  “冷得要死,為什麼突然問起天氣?”

  “呵呵,還記得零度計劃嗎?我從前對你說起過。”

  龍�恍然大悟,望著古瓶自言自語:“這瓶子裡裝得就是貝拉神收集多年的太陰玄氣?”

  薩拉丁笑道:“無錯,其中也有鄙人的一份功勞,別忘了我可是監察會的大老闆哩。”

  “薩拉丁大哥,你為什麼不打碎瓶子,讓太陰玄氣一股腦的飛出去凍結全世界,這樣半死不活的釋放看著讓人心煩……”巴巴羅薩沒好氣的說。

  薩拉丁微微一笑,問龍�:“法路因,你認為呢?”

  “我也有同樣的疑問,零度計劃的最終目的是消滅全人類,締造銀色的凜凍世紀,為了達到目的不正應該速戰速決?像現在這樣耗下去差不多還要一年才能釋放所有的太陰玄氣,我擔心夜長夢多。”

  “緩慢釋放是母親的安排,為何如此我也不清楚,也許她希望能在世界末日之前見到蘇公子吧……畢竟那傢夥的前生是母親的戀人。”

  “胡說八道!”巴巴羅薩嫉恨的兩眼冒火。每次聽人說起貝拉與洛基的那段羅曼史,他都會嫉妒的發瘋。

  薩拉丁沒理睬弟弟,雙臂交抱,笑吟吟的望著太陰玄氣瓶:“我本人也希望不要那麼快就把玄氣放光,人類果真應該被滅絕嗎?說實話,我不這麼認為,人類裡面還是有很多有趣的傢夥的,我有很多人類朋友,我真心希望母親網開一面,在新世界中為他們留下一塊生存空間。”

  “薩拉丁大哥,恕我直言,你就是因為在人類中間生活太久,才會變得優柔寡斷!”巴巴羅薩恨恨的說。

  薩拉丁寬容的笑笑,沒有和弟弟爭辯,轉而問龍�:“法路因,你也這麼認為嗎?如果你也這麼想,我可能真的要好好反省了。”

  龍�想起妹妹純真的笑臉,搖頭道:“恰相反,我也有割捨不下的親人。”

  “馬屁精!”巴巴羅薩罵道。

  龍�慢慢的轉過身去,盯著他的眼睛冷聲道:“別欺人太甚,如果你不是貝拉神的兒子,我絕不會容忍你到現在。”

  巴巴羅薩撇嘴冷笑:“少來威脅我!你這個人類叛徒,在真正的海洋巨人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夠了,巴巴羅薩,我不許你這麼對法路因講話,任性也該有個限度。法路因,真抱歉,我這個笨蛋弟弟一定讓你很為難吧?”

  “無所謂,至少他比蘇欣然順眼多了。”龍�淡淡的說。

  “蠢貨!別把我和那個垃圾相提並論--”

  “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和你吵架,巴巴羅薩你仔細聽著,蘇欣然和曙光站的人正前往黑泉準備狩獵暗黑龍霍德尼德,如果被他們得逞,你那不倫之戀的對象恐怕要再一次被封印。”

  巴巴羅薩惱羞成怒,咬牙切齒的逼近龍�:“畜生--我要割掉你的舌頭!”

  薩拉丁�手按住弟弟的肩膀,驚訝的望著龍�:“法路因,想不到你的嘴巴也挺毒,真是人不可貌相∼巴巴羅薩,你給我安靜下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絕不可以讓蘇公子得到暗晶石。”

  巴巴羅薩負氣甩開兄長的手,不可一世的說:“還用得著想嗎?直接去把蘇小子和那艘礙眼的破船毀掉不就得了。”

  薩拉丁摸著下巴沈吟半晌,搖頭道:“不妥,除了你我和法路因,海洋一族可用的兵力就只有冰熊和白龍,和聖國軍硬碰硬恐怕得不償失。”

  “你想得太複雜了,對付那群愚蠢的人類,我一個人足夠了!”

  “自信很好,自大卻要壞事,我認為應該在黑泉布下陷阱,等蘇公子殺死暗黑龍咱們再出去坐收漁翁之利,反正留著霍德尼德那老妖怪遲早是禍害,借敵人之手將之斬鋤亦是一舉兩得。”

  巴巴羅薩不敢置信的吼道:“薩拉丁--你瘋了!你怎會認為蘇欣然能夠殺死霍德尼德?難道你已經忘記那件事?”

  薩拉丁好整以暇的道:“用不著你提醒,二十年前,為了尋找冰之魔法槍,我誤入黑泉撞見霍德尼德,被他囚禁在泉底,直到十年後才被偶然路過的宋家父女所救。”

  “連你都沒辦法戰勝霍德尼德,蘇小子怎可能有機會!”

  “當然有機會,蘇公子比我厲害多了!”薩拉丁笑著說,“這麼明顯的差距都看不清,巴巴羅薩,你真的危險了。”

  “堂堂海洋太子,竟然向一個渺小的人類少年低頭,薩拉丁大哥,你墮落的被我想像中更厲害!從今往後,我不再尊敬你,無論你打算怎麼對付蘇小子,我都不會參加!我有我自己的辦法!”巴巴羅薩含憤離開珊瑚宮。

  薩拉丁望著弟弟的背影,苦笑道:“你瞧,年輕氣盛就是這樣子。”

  “他會後悔的,不,也許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

  薩拉丁不高興的道:“不許你詛咒巴巴羅薩,他畢竟是我弟弟……法路因啊,黑泉之戰你還是留在人類陣營,現在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

  “我想也用不著我動手。”

  “不能這麼說,蘇公子很強,單打獨鬥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咱們犯不著費力,自有人去對付他。”

  龍�想不出薩拉丁安排誰去對付蘇欣然,但他沒有問,就算問了薩拉丁也不會說。這傢夥狡猾的很。

  “晚上一起吃飯好嗎?我親手燉的章魚,還有牡蠣色拉。”

  “抱歉,我答應妹妹一起吃晚飯的。”

  “可惡的妹控……滾蛋吧你,枉費我一片盛情!”

  “餵,薩拉丁大哥,其實我覺得……”龍�戴上面具,唇角微微含笑。

  “怎麼了?”

  “其實我覺得你有時候很像蘇欣然。”

  “這我知道。”

  “也許你們可以成為朋友,我聽說貝拉神有意讓他成為第五天王。”

  “沒可能了,蘇公子不會接受的,比起虛無飄渺的第五天王,我更期待米蘭達早日回來……”薩拉丁臉上飄過一抹憂傷。

  “祝你早日和米蘭達大姐破鏡重圓,再見。”

  “有空常回家,我和媽媽都很惦記你。”

  兩位北極天王像徵性的擁抱了一下就此分手。誰也沒想到,這就是他們的生死訣別。


第十九集·第五章天靈破

  “陽電子破城炮準備完畢--”

  “發射!”

  兩道紅藍相間的砲火破空射出,切碎巍峨的冰山。

  龐大的噴氣母艦從碎冰上空飄過,降落在黑色的溫泉旁。艙門敞開,落下升降梯。一隊腰挎軍刀的紅衣武士列隊走下母艦,在泉畔警戒待命。

  同一時間,格納庫中也在緊張忙碌。整備士將灰色的“外套”穿在紅蓮改身上。這是艦上的機械術士為方便欣然下水屠龍,特別為紅蓮改設計的“海戰套裝”。主體是一層厚厚的氣囊,裡面充滿了氧氣,除供給機師呼吸外還能大大減輕水壓對機械鎧的傷害。

  欣然在龍兒、花左京和霍因海姆的陪伴下走進格納庫,檢查整備情況。欣然對海戰套裝蠢笨的外觀不太滿意,這不符合他的美學--不過事關大局,他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這是什麼玩意,好似一條尾巴,”欣然望著連在氣囊尾端的鋼纜直皺眉。

  “騎士閣下,這是我們為貴鎧加裝的保險索,”一名戴眼鏡的年輕機械術士介紹道,“鋼纜的另一端與艦上的電動機相連,機艙內置警報器,如果您在水下遇到意外,只要按一下警報器,電動機便會把機械鎧吊上來。”

  “那我豈不成了一條魚?”欣然滿臉黑線,他可不喜歡這種設計,“拆掉、拆掉!”

  “這個……”機械術士面有難色。

  “欣然哥哥,他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還是留著吧,畢竟水下危機四伏,多一道保險我們就多放心一點。”龍兒柔聲勸道。

  “龍兒妹妹說得對,你以為是去遊泳嗎?任性的小不點,乖乖聽話!”花左京拿出大姐姐的氣派訓斥道。

  欣然聳聳肩,無奈的笑道:“既然你們喜歡'尾巴',就留著吧。”低頭鑽進機艙,檢查武器裝備,很快發現多了兩樣東西。回頭朝機械術士勾勾指頭,說:“老兄你過來,這個叉子是怎麼回事?”

  機械術士跟上去解釋道:“是這樣的騎士閣下,我們發現貴鎧缺少近戰兵器,所以特別加裝了一桿合金魚叉,它的威力--”

  “拆掉拆掉!我是去屠龍唉,又不是捕魚,要叉子做什麼。”

  “我向您發誓--魚叉絕對是水下作戰的最佳兵器。”

  “這我同意,可是你不覺得對一頭龍揮舞鐵叉子是很可笑的事嗎?”

  “呃,總比赤手空拳強吧?”機械術士不服氣的反問。

  欣然哈哈大笑,摘下佩劍插入武器接駁艙,喝道:“小魔女,變成魚叉給他們開開眼界!”

  “真是的,又讓人家變些醜醜的兵器……”朱諾嬌滴滴的抱怨道。奧拉細胞在晶石能量的激化下體積漲大十倍,變成一柄紅艷豔的魚叉,與紅蓮改的機械臂緊密相連。

  機械術士驚訝的眼鏡差點從鼻樑上掉下來:“哇呀呀∼這就是傳說中的'武器鎧化技術'嗎,想不到騎士閣下對機械術也有高深的研究,佩服佩服!”

  欣然搖頭笑道:“我對機械術一竅不通,真正的高手是她。”說罷一指變成魚叉的紅魔女。

  “就是麼就是麼,本姑娘豈止是機械術高手,簡直是天下第……第三高手!”朱諾盤算了一下,不太情願的把自己列在老怪物和紅袖法王之後,“主人啊,如果你讓我負責設計海戰套裝,小紅蓮就不會變成現在的醜八怪啦。”

  “你這懶丫頭還敢說,當初是誰提出要把海戰套裝的外形設計成螃蟹的?”

  “咦,你不覺得螃蟹很可愛嗎?而且在水下活動也很方便。”

  “抱歉,螃蟹肉很好吃沒錯,但我一點也不覺得它哪裡可愛!”欣然沒好氣的說。同時�起機械臂,把胸前的外掛武器艙拆掉。

  眼鏡機械術士惋惜的直嘆氣:“為什麼要拆掉呢,這可是我花了好大心血才設計出的便攜式魚雷發射器啊……”

  欣然走下機械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眼鏡兄,如果霍德尼德會被魚雷殺死,它也不配稱'暗黑龍'。”

  “龍兒再見,左京老婆再見--不許哭喪著臉,要微笑著迎接本少爺得勝歸來哦!”欣然登上紅蓮改,向送行的人們揮手微笑,隨即封閉氣囊。

  “欣然哥哥,多保重……”龍兒追到升降梯前,含著眼淚叮囑。若非花左京緊拉著她的手,龍兒真想不顧一切的鑽進機艙和欣然一同下水冒險。

  紅蓮改在正午時分下水,這是暗黑龍午睡的時刻。在此期間,千萬不能在泉水中流血,否則暗黑龍會嗅到血腥味甦醒。這是洛基告訴欣然,欣然又轉告給拉斯普汀特別當心的。

  拉斯普汀忠誠的執行了欣然的計劃。在黑泉周邊布下一個極為龐大的水系結界,遠看好似一隻透明的鍋蓋,倒扣在黑泉上方。

  結界的力量僅能避免血滴濺入黑泉,不足以阻擋冰熊和白龍的入侵。這些世代居住在北極凍原的魔物對“老鄰居”霍德尼德的作息一清二楚,在紅蓮改下水的同一時間,聚集在山下的冰熊便開始行動。

  他們順著被陽電子炮炸塌的山隘侵入山坳,試圖包圍曙光站。拉斯普汀、龍兒、花左京站在艦橋上觀望敵軍,只見狹窄的山隘內結成一條長不見尾的白色長蛇,數以千計的冰熊邁著整齊的步伐朝湖畔推進,彷彿一條蠕動的山脈,沈重的腳步聲震得黑泉掀起波瀾。面對這陣仗,別說龍兒害怕的俏臉發白,連久經戰火考驗的霸王花也捏了一把冷汗。

  “好傢夥,這麼多啊……”

  “花姐姐,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只有戰它娘親!”花左京忍不住說了句粗話。此時此刻她沒有心情假裝淑女。說罷轉身走向格納庫。

  “我也一起去!”龍兒追上來。

  花左京�手攔住她,柔聲道:“龍兒妹妹,你最好留在這裡。”

  “可是人家想幫你嘛!”龍兒嘟著小嘴撒嬌。

  這些天她和花左京建立起一種奇妙的友情,欣然在的時候,她還是會嫉妒這個性格爽朗的大個子美女,可是欣然不在的時候,她卻一步也離不開花左京,簡直把她當成親姐姐一般依賴。

  畢竟龍兒才十七歲,還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大女孩兒,兼是皇室獨生女,免不了需要一個陪她玩耍、照顧她生活起居、偶爾聽她講講知心話的同性朋友。從前充任龍兒姐姐兼保姆的人是銀龍水鏡,到了北極,這份感情就暫時轉移到了花左京身上。

  “小不點走前叮囑我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我這個人打架很在行,給人當保鏢卻沒啥經驗,所以你最好乖乖的留在艦上,這樣我會放心的多,拉斯普汀先生也一定這麼想吧?”花左京給拉斯普汀使了個眼色,希望老人家幫自己勸勸小女王。

  拉斯普汀乾咳一聲,附和道:“花隊長言之有理,我也認為陛下最好留在船上,萬一有個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龍兒激烈的搖頭,嚷道:“不行!我現在是以一個普通的鎧武士而非聖國女王的身份站在這裡,保護曙光號是我應盡的責任!如果在這裡退縮了,今後還有何顏面……面對聖國百姓?”她本來想說如果這次又當膽小鬼,將來就沒臉見欣然哥哥了。

  龍兒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拉斯普汀為人謹慎,只有苦笑裝咳嗽的份兒,不敢正面衝撞情緒激動的女王陛下。花左京私下里讚賞龍兒的膽識,但是又答應欣然照顧她在先,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身後傳來鏗鏘有力的鼓掌聲,恍若金鐵交鳴。

  龍兒含著眼淚轉過身去,朝來人破涕為笑:“�哥哥……”

  溫柔的神采自龍�眼中一閃而過,沈聲道:“陛下,你的勇氣值得讚賞,但是你的責任並不在戰場上--聰明的獵人不和餓狼肉搏,因為他有獵犬和獵槍。”

  (可是大家並不是獵犬,是我的夥伴啊……)

  龍兒心裡不認同哥哥的觀點,但她是個乖乖女,不願意讓哥哥失望,勉強放棄出戰的請求。

  “陛下請放寬心,你的安全我來負責。”龍�乘上“巴比倫”,率領集結待命的烈火先鋒前往隘口迎擊冰熊大軍。

  “好大的口氣,什麼'你的安全我來負責',哼,我才是龍兒妹妹的保鏢哩!”花左京不服氣的撇撇嘴,發動血色蓮台飛上天空。

  龍兒失落的站在艦橋上,幽幽的默想,為什麼我總是需要被人保護,其實……我……我更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所愛的人啊……神啊,請再多給我一點勇氣吧!

  如果說平時的龍�是一口冷酷無情的軍刀,那麼乘上巴比倫的他便升格為狂暴的“戰車”!當這尊金色的巨塔出現在山隘前方,不但冰熊大軍驚愕的停止衝鋒的腳步,就連追隨在他身後的烈火先鋒也感到一陣強烈殺氣破體襲來,刺得頭皮發麻。

  龍�名義上是烈火先鋒的指揮官,但他自踏上戰場開始就不曾下達任何命令,獨自高舉戰斧衝入熊群。他從來不認為戰爭是策略的對抗,只把它當成發洩破壞欲的一個合理藉口。

  合金戰斧閃過一道寒光,沖在最前面的數頭冰熊一齊腦袋搬家。強勁的聖龍真氣尾隨而至,將屍體轟得粉碎。

  冰熊,海洋巨人中最好戰的一族,似乎被龍�的氣勢嚇呆了,並沒有上前圍攻,反而有幾頭冰熊傻乎乎的轉過身去,揮起熊掌拍碎同伴的頭顱。原來距離龍�較近的冰熊覺察出他身上貝拉紋章的波動,這些等級低下的魔偶沒有什麼智慧,但也知道擁有貝拉紋章的人一定是海洋巨人中的貴族,換句話說,是冰熊一族的“老闆”。

  既然“老闆”在毫不留情的轟殺同伴……那麼該死的人一定是那些倒楣的同伴!

  以上便是倒戈的冰熊的心路歷程。好在龍�有意克制貝拉紋章的影響力,受到魅惑的冰熊較少,不至於引起旁人的疑心。

  龍�獨自殺入冰熊大軍的縱深地帶,突然啟動地震波誘發裝置,一輪強勁的衝擊波自巴比倫腳下放射出去,幾乎將半徑十米內的所有冰熊化為靡粉。

  親手屠殺大量冰熊,龍�的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他是北極四天王之一,可是他從來不把海洋巨人當成親人,如果有必要,他會毫不猶豫的與薩拉丁或巴巴羅薩反目成仇兵戎相向,另一方面,他也不把並肩作戰的聖國軍鎧武士看作同伴。

  曾有一台烈火先鋒貼在巴比倫背後作戰,被龍�無意中回手一斧劈碎腦袋,此後再也沒有機師敢靠近巴比倫。早在他們來北極參戰之前,就聽說過龍�的諸多傳聞,其中'誤傷友軍'一條是最出名的。

  由於山隘狹窄,一台巴比倫就足夠堵住冰熊進攻的路線。烈火先鋒部隊又不敢靠近這台無差別攻擊的“絞肉機”,結成半月陣型在巴比倫的攻擊範圍之外加以援護,朝冰熊較為密集的地帶投擲大量飛塵炸彈,炸得山上山下烏煙瘴氣。冰熊受到粉塵干擾,一個個彷彿身患重病,戰鬥力削弱到只餘兩三成。

  龍�不屑於打落水狗,駕駛巴比倫踩著冰熊的屍體穿越隘口,繼續朝敵軍縱深地帶衝殺。烈火先鋒的機師可沒有這種個人英雄主義的思想,仍然結成緊湊的陣型朝前推進,以噴火槍圍殺負隅頑抗的小股兒敵人,偶爾有比較強壯的冰熊衝到近前,也難免淪為S-軍刀的刀下之鬼。

  陸上部隊的卓越表現給曙光站爭取了反擊的時間,午後一點零四分,龍�與烈火先鋒部隊同時收到母艦發來的指令:十秒鐘內,全軍集結於艦橋軸線方向待命。

  戰士們知道這道指令意味著什麼,立刻放棄戰鬥,朝指定方向轉移。實在偏離軸線,來不及撤退的鎧武士,索性就地臥倒。

  十秒鐘後,母艦兩舷的陽電子破城炮朝著山隘方向開火,紅藍雙色光流吞沒了冰熊大軍,轉瞬間將七成以上冰熊化為蒸汽,只有處於母艦軸線方向的一小撮幸運兒避開了滅頂之災,被擦肩而過的灼熱光流烤得好似融化的冰激淩。

  龍�沒有像其它人那樣避開主砲。開砲的剎那,他啟動了超重力護罩,高能高溫的光束擊中護罩後立刻彈開,沒能給巴比倫造成絲毫傷害。不是龍�裝酷故意不躲閃,是巴比倫根本躲不開。

  巴比倫的防禦力在亞氏機械鎧中是最強的,有一利必有一弊,它的機動性也是最差勁的。駕駛巴比倫二十年來,龍�甚至已經忘記“躲閃”這個詞是什麼意思。迄今為止,還沒有一種攻擊是“超重力護罩”擋不住的。

  經過陽電子炮的掃蕩,殘餘的冰熊不足為害。龍�把清理戰場的工作轉交給烈火先鋒,掉頭返回黑泉附近。

  同一時間,空中的戰爭也接近尾聲。

  冰熊大軍發起攻擊的時候,白龍一族也順從薩拉丁的命令,前往黑泉作戰。數十頭白龍在空中盤旋,翅膀遮蔽了陽光。

  與地面部隊相比,曙光站的空軍實力要單薄的多。

  能夠飛行的機械鎧僅有血色蓮台一號、二號和女王的座駕聖天使。

  欣然駕駛紅蓮改潛入黑泉屠龍,龍兒無法出戰,能夠對抗白龍的只剩下花左京一人。

  換做別的機師,或許不肯打這種實力相差懸殊的仗,花大姐則不然,單機對抗數十頭白龍恰能滿足她那嚴重過剩的英雄氣概。不顧拉斯普汀的勸阻,獨自升空迎敵。

  花大姐雖然性格豪爽,卻不是有勇無謀的笨蛋。她當然知道只憑自己一個人沒辦法對抗成群結隊的白龍,況且在湖面交戰,萬一不小心打破結界吵醒霍德尼德,水中的“小不點”就危險了。

  多年的戰場生涯使她練就了敏銳的戰術直覺,她權衡利弊,很快想出一條妙計。

  血色蓮台升空後立刻引起白龍的注意。這些特別喜歡記仇的大爬蟲想起之前曾有一個和血色蓮台一摸一樣的“炎魔巨人”殺害了很多同族,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窩蜂的衝上來圍攻血色蓮台。

  數十道寒冰龍息撲面襲來,空中彷彿下了一層霜,連空氣都要被凍結。

  花左京張開炎之精魔力場嚴陣以待。此時雙方距離較遠,寒冰龍息不足為害。等到白龍衝到近前,她突然開動噴射引擎,掉頭逃跑。

  白龍的腦筋是直的,當然會窮追不捨,不知不覺中遠離黑泉。

  花左京一直飛到曙光站上空才停止逃跑,回頭靜候白龍上鉤。

  白龍見獵物不再逃跑,興奮的競相咆哮。它們採用最喜歡的戰術發起攻擊,先高高飛起,在陽光下展開雪亮的雙翼,而後突然俯衝下來。

  這時候如果獵物�頭觀望,難免被龍鱗反射的陽光晃到眼睛,陷入暫時的失明。然而這一次白龍失算了。花左京根本沒有理睬它們的攻勢,一口氣下降到艦橋附近。

  迎接白龍的是集束火箭陣。

  曙光號上的戰士早已把白龍鎖定,等到它們進入射程立刻發射火箭。

  一排排火箭彈挾著利嘯沖天而起,給這群傲慢的爬蟲以迎頭痛擊。白龍自傲的堅硬鱗甲在高爆火箭彈的轟炸下片片碎裂,慘叫著跌落下來,如果是被多枚火箭一齊擊中,當場便血肉橫飛肢體碎散。

  一波火箭發射完畢,空中下起血雨。白龍折損近半。血色蓮台趁勢沖天而起,展開太歲刀殺入龍群,轉瞬間結果了數條負傷的白龍。等其餘的白龍從驚恐中反應過來,她又一次逃回曙光戰,而此時,第二波火箭陣也已上膛,敬候白龍自投羅網。

  自然界最強大的生物,在人類高度發達的戰爭兵器面前碰得頭破血流。

  驕傲自負的白龍不甘心吞下失敗的苦果,招來陰雲,降下暴雪。

  天氣變得很糟糕,可是有什麼用呢?曙光站是一艘科考兼探險戰艦,上面有針對各種惡劣環境的先進設備,暴風雪遮蔽了砲手的視線,卻無法阻擋雷達的探測,火箭彈一如既往的精準。

  白龍丟下數具屍體,垂頭喪氣的避開曙光號,不敢靠近這艘可怕的“大鯨魚”。花左京秉行窮寇莫追的原則,掉頭返航。不料雷達屏幕上顯示出異常的重力波正在急速接近,驚訝之下連忙啟動噴射引擎升空閃避。

  唰--

  強勁的幾乎清晰可見的衝擊波自腳下卷過,空氣劇烈顫抖,飄灑的雪花不約而同的猛然向上捲起,彷彿一匹被突然撩起的白色門簾。

  聚集在黑泉上空的白龍突然向四周散開,動作倉惶淩亂,在空中翻滾跌爬,好像被一蓬被颶風吹散的白紙片。沒有被吹飛的白龍要麽身子扭曲成古怪的S形,要麽被看不見的超重力衝擊波壓縮成可笑的肉餅,轉瞬間噴血爆體而亡。

  異常的重力波也影響到湖面上空的結界,一陣顫抖後從圓頂開始向四周碎裂。

  龍血濺落湖中,蕩漾出深紫色的漣漪。

  花左京驚怒的回頭望去,不遠處的雪地上,巴比倫肩扛巨砲傲然聳立。

  “白癡,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花左京迅速接通巴比倫,破口大罵。

  令人窒息的寧靜過後,電波里傳來龍�冷漠的回答:“我只是想幫你。”

  ※※※※

  喀喇--

  機械鎧落在泉底裸露的岩盤上,發出沈悶的迴響,緊繃的鋼纜亦隨之鬆弛下來。

  雙臂交抱枕在腦後的欣然迅速坐直身子,熟練的啟動引擎,驅使紅蓮改朝著霍德尼德棲身的巢穴遊去。

  鋼纜再次被繃緊,在黑沈沈的泉水中伸展開來,成為紅蓮改與曙光站之間唯一的聯繫。

  在深水環境下,雷達之類的儀器全然失效,欣然只能靠不停的放射精神波動來探測霍德尼德的所在。精神的控制至關重要,太強的話會把沈睡中的暗黑龍吵醒。

  黑泉的底部出乎預料的寬敞,欣然花了半個小時才找到那條深入地殼的裂隙。

  一道水中的峽谷,如果在陸地上,也許會遍生花草綠樹吧?可在這死寂的水底,黑黝黝的峽谷裡沒有一絲生氣,彷彿一張貪婪的大嘴。

  一股股黑煙有節奏的自峽谷中冒出來,這是霍德尼德酣睡的鼻息。

  欣然鬆了口氣,刺殺熟睡中的暗黑龍遠比與之正面交鋒要輕鬆的多。

  正在尋找潛入峽谷的路徑,忽然湖上傳來不祥的波動,似乎有強烈的振蕩波從湖面掠過。

  接著,欣然嗅到了血腥味。

  (糟糕!)

  欣然迅速漂離峽谷。

  峽谷中冒出滾滾黑煙,凝而不散,匯聚成巨龍的形態。

  暗黑龍甦醒了!

  霍德尼德沒有實體,這煙柱就是他的身軀。霍德尼德的樣子更像東方神話中的龍,沒有翅膀也沒有爪子,反物質煙霧凝聚的身軀彷彿一條黑色的巨蟒,頭顱是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比地獄黑火更黑的兩點邪光,是它的眼睛。

  霍德尼德午睡正酣,突然被吵醒很是不悅,朝紅蓮改噴出一道暗黑龍息。

  紅蓮改的裝備全是正物質,與蘊涵大量反物質的暗黑龍息相遇勢必發生激烈的對消反應,好比抱著核彈自爆,後果可想而知。

  欣然不敢硬擋,急忙開放精魔力場。不料龍息與力場亦發生對消反應,雖然不很激烈,但持續下去也很危險。

  “不要使用力場,精神與負精神同樣會發生對消。”洛基提醒道。

  欣然想起爬冰山時曾遭到霍德尼德的負能量精神波襲擊,知道洛基所言屬實,急忙撤銷力場,同時開動噴射引擎,險險躲過龍息。

  被龍息引爆的泉水瞬間轉換成高額能量,彷彿核彈在腳下爆炸,強勁的衝擊波將紅蓮改外層的海戰套裝撕得粉碎,露出黑紅雙色的裝甲。滾燙的泉水順著裝甲縫隙灌進機艙,欣然頓覺悶熱窒息,汗流滿面。

  “怎麼辦?”欣然焦急的問洛基,“這樣打下去我們會很被動……老大,當初你是怎麼幹掉霍德尼德的啊?”

  “那時候我有黑天使,直接'跳'到它背後一劍就解決了,可現在……今非昔比啦。”洛基嘆息道。

  說話間暗黑龍扭頭撲上來,黑煙內現出一張佈滿獠牙的深喉,彷彿通往黃泉的門扉。

  欣然揮拳打出噴射鑽。鑽頭攪動水波,轟轟烈烈的射入龍喉,傳來深遠的回音……就這麼消失了。

  欣然傻了眼,他出道以來從遇見過如此令人絕望的局面。

  霍德尼德吞掉噴射鑽後打了個嗝,它通常都是直接吸取能量為食,胃口很小,突然吃下重達數噸的鋼鑽,有些撐得慌,於是昂起頭顱,再次噴出一道暗黑龍息。

  龍息中挾帶著大量鋼鐵碎片,正是尚未消化的噴射鑽殘骸。

  失去海戰套裝,紅蓮改的機動性嚴重削弱,眼看無法躲閃迎面噴來的龍息,欣然只好將全身功力推入真氣傳感器,在鎧外張開虛天球。

  不幸中的萬幸,這一招居然誤打正著。

  暗黑龍息穿越虛天球,紅蓮改毫髮無損。

  虛天球與機械或魔法製造出的結界不同,既非物質也非精神,純粹是引力場扭曲變形的產物。暗黑龍息找不到可供發生對消反應的材料,又不具備物理攻擊力,自然奈何不料紅蓮改。倒是鋼鐵碎片打在球壁上,使得引力場受到振盪,給欣然造成輕微的內傷。

  暗黑龍發覺龍息失效,不禁大吃一驚。它千萬年來從未遇見過如此奇怪的敵人,哪怕是兩百年前殺死他的邪神洛基也不敢正面對抗闇黑龍息,這紅色巨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可怕的魔法?難道……難道是龍王摩西親至,抑或不死王降臨?如果霍德尼德會冒汗,現在它臉上肯定佈滿了碩大的汗滴。

  霍德尼德受驚不敢貿然出手,欣然這裡也出現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虛天球是完美的防禦結界,可惜太過完美,連藏在球內的欣然也沒辦法向外發動攻擊。

  霍德尼德不懂空間系攻擊魔法,欣然也沒學過“次元刀”,雙方隔著一層薄薄的球壁大眼瞪小眼,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還是霍德尼德耐不住性子,索性撲上來一口咬住虛天球。

  這看似魯莽的攻擊恰擊中了欣然的弱點。虛天球的引力扭曲結界對能量攻擊百分之百免疫,但對物理攻擊的防禦力就稍差一些,距離太近,很難利用引力的折疊改變攻擊方向,六成以上的壓力如數施加在球內的欣然身上。

  虛天球迅速縮小,而龍牙帶來的破壞力亦隨著球體表面積的縮小變得加倍強大,幸虧有紅蓮改支撐,否則欣然準備被壓縮成一團肉泥。儘管如此,真氣被迫逆行也給他遭成了嚴重的內傷,渾身血液彷彿一下子衝到頭頂,隨時可能爆體而亡。

  “洛基老大……幫幫忙,我快撐不住了……”欣然痛苦的呻吟道。

  “哼哼,好機會!”

  “好你個大頭鬼--快救命啦!”

  “小子你聽著,我現在傳你一招劍法,你學會後立刻取消結界,以那招劍法攻擊霍德尼德,在這種距離下,準能一擊得手!”

  “可是……霍德尼德是能量體……連肉身都沒有……我怎麼可能用劍殺死它……”欣然艱難的問。霍德尼德咬的更緊了,欣然滿臉通紅,好似一隻煮熟的蝦米。

  洛基自信的說:“蒼穹第三劍名曰'天靈破',是專門用於破壞靈魂的,當初我就是用這一招殺死霍德尼德。”

  “誒?你不是說要用第三劍對付魔母貝拉……”

  “救你的小命要緊,先用霍德尼德來祭劍吧。”說罷,洛基將蒼穹第三劍的訣要簡明扼要的講給欣然聽。

  所謂“天靈破”,其實並非劍法,而是一種“馭劍”的竅門。只要學會這竅門,如何施展根本不重要,隨便一刺,亦有毀滅靈魂的威力。

  “從前你所學的劍法,包括晴空斬和流雲斷在內,重點都在招式,隨便一種內功都可以發揮出差不多的威力,天靈破則不同,使用這一招不但需要精純的內力,還需要強大的精神,在出劍的剎那將精神凝入劍氣,在擊中對手的同時放射精神力量,以之擊潰對手的靈魂,這就是天靈破的奧義所在。”

  “嗚嗚……老大,這聽起來好難啊,能不能換個簡單點的……”

  “不許撒嬌!想要命就給我打起精神來,臭小子,就算僥倖逃過暗黑龍這一劫,你終究要面對魔母貝拉,“天靈破”是唯一有可能擊敗她的劍術,不學會它你只有死路一條!”

  “我聽你的,可是……精神是精神,物質是物質,兩者井水不犯河水,你讓我把虛幻的精神能量凝在具體的劍氣裡,這真有點強人所難……哇啊--霍德尼德的嘴巴好臭,我想吐……”

  “少說廢話!再羅嗦我就不管你了--”

  “不要啊--快說,我該怎麼做?”欣然的體力瀕臨透支,更可怕的是暗黑龍的呼吸熏得他快要昏倒。在這關頭,他的潔癖反而比求生欲激發出更多的勇氣。

  “其實很簡單,你已經能夠自由放射精神波感知外界訊息,學習'天靈破'亦是水到渠成的事,記住,把精神力想像成血液,順著你的手流到劍刃上,然後,像呼出一口氣似的把它們放射出去!以上。”

  “想像成血液,然後像呼氣一樣放射出去……真的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洛基突然放出一道精神波動,迫使欣然取消了虛天球。

  “靠!搞什麼鬼,我還沒準備好咧!”欣然氣急敗壞的嚷道。

  失去阻礙的龍牙在空中略一停滯,順勢咬下來。

  重新發動虛天球已來不及,欣然只好匆匆挺劍刺向霍德尼德。他將全身真氣凝於劍上,精純的虛天魔功具像化,彷彿給紅魔女穿上一件黑色的外套。

  劍鋒擊中負能量煙霧(暗黑龍的身體)的剎那,欣然銘記洛基的教導,努力集中精神力。

  (像血液一樣注入劍鋒……)

  欣然眉心突然閃現一道閃電般的白光,轉瞬即逝,與此同時,一滴銀白的液滴順著他的手腕流向魔劍,凝在劍鋒,星星似的閃閃發光。

  (像呼氣一樣放射出去……)

  欣然奮力刺出掌中魔劍,手臂抖的筆直。

  “呵……”他長長的呼出腹中空氣,感到有一樣看不見的器官從手指處脫離身體,指尖刺痛鑽心。閃光的魔劍隔著黑煙隱約可見。

  “霍德尼德--給我死吧!”伴隨著熱血沸騰的怒吼,魔劍突然劇烈顫抖,劍氣如江水氾濫噴瀉而出,精神能量亦如流星濺射,刺入霍德尼德靈魂深處。

  霍德尼德觸電般甩開紅蓮改,仰天咆哮,滾滾黑煙幻化的身軀迅速消散,黑曜石般的眸子亦神光渙散,暗示他體內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故。

  嗷嗷嗷嗷∼∼∼

  霍德尼德似乎預感到死之將至,掉頭鑽進峽谷,地殼深處傳來淒厲的悲鳴,激起渾濁的波濤。

  機艙裡灌滿了水,欣然漂浮在水中,骨碌骨碌的吐出一串水泡,只能用心電感應與洛基交談:(老大,霍德尼德逃掉了。)

  (不,他死了。)

  (接下來怎麼辦?)

  (放出精神波,把暗晶石從地穴裡吸出來。)

  欣然依法施為,朝霍德尼德消失的洞穴內放出一道精神波動。他閉上眼睛,想像精神波凝結成一隻大手,在水中打撈那塊不得了的魔晶石……

  經過“天靈破”的特訓,欣然的精神力量有了長足的進步,居然真的把暗晶石撈出來。精神力超強的人多少都會一點念動力,但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撈東西,除了欣然沒有第二人能辦到。

  暗晶石的外形和鑽石差不多,通體漆黑透明,水中光線黯淡,不便細看,欣然便將晶石含在口中。正打算上浮,忽然感到頭皮發麻--是警兆!

  平靜的水流突然湧起暗濤,紅蓮改被掀翻在地,欣然亦隨之跌倒,仰望視窗,只見一片藍色的光流漫捲上來,看不出是潮水還是浮遊生物。

  (暗黑龍還沒死?不,是新的敵人!)

  欣然感受到與霍德尼德截然不同的精神波動,極度深邃,極度陰冷,極度強大,極度恐怖…但是,為什麼如此可怕的精神波動會讓他感到難言的親切呢?欣然想不通。

  (總之先離開這裡……)

  欣然伸手去按上浮警報器,驚恐的發覺手指不聽使喚,動作遲緩的像在蠕動。

  欣然想當然的認為自己中了緩慢魔法,急忙啟動精魔力場--力場對狀態魔法有很好的屏蔽效果。

  然而精神方一集中,便被一道粉紅色的光華射中眉心,彷彿一道高壓電流通入大腦,強烈的精神打擊他肉體亦遭到沈重打擊,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張口與噴血兩個動作也變得緩慢無比,嘴巴一點一點的張開,鮮紅的血液,一毫米一毫米的噴出來,血漿邊緣與泉水混合的地帶漸漸變成粉紅色,並朝周圍徐徐的擴散開來……

  正常情況下只需要零點幾秒便可完成的行為,眼下卻被分解成了成千上萬的細小動作,彷彿一卷被按下慢放鍵的錄像帶。

  “不要發動力場--你被'天欲銷魂光'盯上了!”洛基的警告傳入耳中。他的語速很正常,這說明欣然的心理時間沒有變慢。被減速的僅是周圍的物理時間。

  天欲銷魂光,魔母貝拉的獨門絕技,天欲銷魂功的至高境界--一種專門克制精神力量的恐怖必殺記。欣然腦海中閃過一串關於“天欲銷魂光”的傳說。

  一旦被天欲銷魂光盯上(貝拉的第三隻眼),你的自由意志便宣告終結,一切精神活動都會帶來相應的肉體傷害。

  你想發動精魔力場或者魔法咒文,腦神經會立刻爆掉;你思念家鄉的親人,心臟會立刻爆掉;你鼓起勇氣暗示自己要堅強一些,全身動脈血管會爆掉;你絕望的顧影自憐,靜脈血管會爆掉;你為掙脫禁錮拼命掙扎,四肢骨骼會爆掉;你心猿意馬慾火中燒,生殖器會爆掉……換言之,被天欲銷魂光照射而不死的,只能是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欣然不是行屍走肉。更要命的是他駕駛紅蓮改這麼久,已經形成條件反射--受到不明攻擊立刻啟動精魔力場,所以他的腦神經被爆掉了。

  七竅流血,瞳孔放大,神誌模糊,世界在眼前崩潰,生命走向句號……

  欣然在遭到重創之後才收到洛基內疚的歉詞:“對不起,我沒想到貝拉的靈魂就藏在黑泉里……”

  (馬的,現在說這個還有個屁用……)

  欣然腦中一團混沌,他的身體很頑強,但已失去了思考能力。

  淌血的雙眸直勾勾的望著虛空,失去控制的手指仍執著的朝著警報器按鈕移動。

  紅蓮改的艙門突然被拽開,兩條寶藍色的腕足伸進來,輕柔的纏住欣然的雙手,將他拉出機艙--它的動作並沒有因奇異力場的影響而變得緩慢,因為這是貝拉的觸手。

  被虜走前的最後一刻,欣然終於按響了警報器。藍色光流亦風捲殘雲般收走了。

  鋼纜突然抖得筆直,拽著紅蓮改迅速上浮。

  黑泉上空,懸浮著聖天使和血色蓮台,龍兒和花左京兩雙眼睛緊張得望著水面。

  紅蓮改浮出水面,潛水套裝被撕得粉碎,艙門敞開,裡面空無一人。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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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24 21:03:53

第十九集·第六章封神記

  曙光站回收紅蓮改,欣然失蹤的消息秘而不宣。知情者只有龍琦、花左京、拉斯普汀和龍�,此刻,四個人正圍坐在會議桌旁,等待一個噩耗或者轉機。顯然,前者的可能性遠遠大於後者。

  花左京失魂落魄,龍兒更慘,小臉兒蒼白,顫抖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若非花左京緊攥著她的手,恐怕隨時可能暈過去。

  令人窒息的沈默,不知持續了多久。時間彷彿凝固,直到水下探測器的數據被送進來。

  龍兒彷彿突然從昏睡中醒來,一把奪過水下拍攝的照片,尋找心上人的影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照片不甚清晰,但大體呈現出黑泉底部的景象。二十幾張照片大同小異,沒有人類存在的痕跡。

  “拉斯普汀先生……欣然哥哥不見了,真的不見了……”

  “陛下,這絕不是一個壞消息。”拉斯普汀打起精神安慰快要崩潰的女王,“您瞧,照片上同樣看不見霍德尼德,水質的檢測結果也表明泉水中的負元素大幅下降,這說明製造負能量的源頭已經被切斷,由此不難推斷出霍德尼德已經死亡,換言之,在那場我們看不見的戰爭中,蘇騎士無疑是勝利者。”

  “真是這樣嗎?太好了……太好了,欣然哥哥會不會是故意不回來,想嚇唬我們?”龍兒天真的自言自語。

  龍�心中冷笑,世界上還有“同歸於盡”這種可能。而這,恰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小不點的確喜歡開玩笑,可我不認為他會在這麼重大的事情上尋開心。”花左京無法同意龍兒過份樂觀的猜測,“拉斯普汀先生,你看這是什麼東西,好奇怪的樣子……”

  大家的視線重新集中在水下照片上。正如花左京所言,其中一張照片拍到奇異的景觀:一片看不出是液體還是光芒的藍色物質遍布泉底,構成一團橢圓形的區域,影像非常模糊,藍色區域裡面則全然無法拍到。

  拉斯普汀眉頭緊蹙,認真的檢查每一張照片,臉色漸漸變得很難看。

  “拉斯普汀先生,您發現什麼了嗎?”龍兒迫不及待的問。

  “水下照相機設定為每三十秒拍攝一幀,可是實際上照片上顯示出的時間差與設定嚴重不符,陛下請看,這是第二十五幀,拍攝的是藍色區域之外的景觀,畫面很正常,時間也無問題,可是請看下一幀--這是拍攝藍色區域內部的影像,同時也是最後一張照片。”

  “咦,果然很奇怪……畫面特別模糊不說,還有殘像。”

  “照片上標註的時間也不完整,”花左京補充道。

  拉斯普汀雙手按在桌面上,嚴肅的注視著兩女:“陛下、花隊長,照相機預定拍攝一百張照片,換算成拍攝時間總計五十分鐘,這也正是水下探測器預先設定好的工作時間,可事實上我們最後只得到二十六張照片,其餘那些根本沒有來得及拍攝。”

  龍兒茫然的問:“您的意思是,水下探測器的工作被敵人打斷了?”

  “沒有這種事,工作情況很正常,從始至終都在預算之內。”

  “還有別的可能導致拍攝失常?”

  “這也正是我最擔心的……”拉斯普汀摸著鬍子沈吟片刻,終於說出那個匪夷所思的猜想,“在希瓦學院,我曾花費多年時間研究時空魔法,如果我這雙老眼還沒有昏花,那麼最後一張照片所現實的情形就應該是典型的'時流割裂效應'。“

  “時流割裂效應……”

  “簡單的說,黑泉底部的時間被切分成兩塊區域,藍光之外是一種時間,藍光之內則是另一種時間,前二十五張照片是在藍光區域之外拍攝,那裡的時間流速和正常時流完全一致,因此我們會覺得很正常,而拍攝第二十六張照片時照相機似乎正在朝著藍光區域內部移動,與此同時按下快門,在這一瞬間,時間突然變慢了,所以拍出來的照片帶有嚴重的殘像。”

  拉斯普汀的話龍兒似懂非懂,她只關心結論:“這和欣然哥哥的失蹤有什麼關係呢?”

  拉斯普汀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道:“蘇騎士在泉底遇到了什麼我也無法猜測,但是如果那片藍光果真是時魔結界,他眼下的處境恐怕很糟糕……”

  龍兒和花左京聞言相顧失色,異口同聲的追問道:“到底會怎樣?”

  拉斯普汀擺手道:“兩位不要著急,聽我慢慢分析。據老朽所知,世存的時間魔法,可分為加速和減速兩大類,但是無論加速還是減速,都只能作用於生命體,也就是說,魔法的效果僅能使生物的生理機能暫時變得格外活躍或格外遲鈍,從而造成加速和緩慢現象,至於能夠生成大規模結界,並製造出'時流割裂效應'的魔法,可以說絕無僅有--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人類所能企及的魔力,除非……除非是那個人……”

  “到底是誰?”龍兒悲憤的質問,“那傢夥為何要躲在泉底偷襲欣然哥哥!”

  “那個人當然有足夠充分的理由這麼做……”拉斯普汀苦笑道,“因為她是魔母貝拉。”

  驚呆了。

  拉斯普汀的話使所有人,包括龍�在內,都陷入長時間的驚愕。

  龍�記得薩拉丁曾暗示會在黑泉中布下埋伏,可萬沒想到,會是魔母貝拉親自下手。

  “這不可能吧……我記得小不點說過,貝拉還沒有復活。”花左京無法接受拉斯普汀聳人聽聞的猜測。

  拉斯普汀絕望的嘆道:“貝拉的魔力有多強,我們凡夫俗子根本無從估量,況且她乃居住在人間的最高神,以常理去揣度神的心意本身就是一件蠢事,永寂空間出世,說明貝拉真的已經復活了……”

  永寂空間,也就是欣然在黑泉中看到的藍光結界。貝拉是六級神,永寂空間正是她獨有的“神之領域”。永寂空間的特異之處在於,空間內時間獨立,且比外界正常時間緩慢一百萬倍,然而這種緩慢效果卻不會干擾到生物的心理時間,換句話說,闖進永寂空間的人,將體會到一百萬倍的寂寞。

  魔母復活的消息給原本就為欣然的失蹤而焦急萬分的少女們雪上加霜,房間裡瀰漫著絕望的氣氛。唯有龍�暗自竊喜。事態正朝著他期待的方向發展,欣然落入貝拉的領域,死亡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所遭受的痛苦,這讓龍�很是快意,雖然不能親手殺死欣然,但美中不足總比遺憾終生好得多。

  拉斯普汀也很絕望,但是作為一位老人,他有義務幫助年青人找到一點希望,哪怕僅僅是虛假的希望。

  “陛下,魔母貝拉的確很可怕,但是她也有自身的弱點,如果她果真恢復了百分之百的力量,就沒有理由龜縮在黑泉里暗算蘇騎士。”

  拉斯普汀的提示恰到好處,天性樂觀的花左京眼睛一亮,順著他的思路答道:“您是說,她現在還很脆弱,沒辦法離開黑泉?”

  “一定是這樣的!”龍兒拍案而起,激動的嚷道,“欣然哥哥是邪神洛基轉世,貝拉老妖婆全盛時期尚且被他封印,以現在的狀態更無理由害死欣然哥哥,也許他們正在永寂空間裡殊死搏鬥,不行--我要去幫助欣然哥哥!”

  “我也去!”花左京拉著龍兒的手,便要沖向門外。

  “站住!”龍��手攔住她,“你瘋了嗎?女王乃是千金之軀,怎可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冒險!”

  花左京柳眉一揚,正要反唇相譏,轉念想起欣然曾叮囑自己保護龍兒,不得不改變主意。低頭勸小女王:“龍兒,你留下來,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絕不!”龍兒激動的推開她,俏臉漲得通紅,“這是我最後的機會,如果不去,不管欣然哥哥會否平安回來,我都要為今天的懦弱後悔終生!”

  龍�上前按住妹妹的香肩,沈聲道:“陛下,請注意你的身份,現在可不是你耍性子的時候--”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救欣然哥哥嘛!”龍兒懊惱的慟哭起來。

  拉斯普汀硬著頭皮打圓場:“龍將軍,你認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欣然生死未卜,花左京是外人,女王又如此激動,他只能和龍�商量對策。

  龍�等得就是這個機會。他當然有對策--他巴不得趁此機會讓曙光站從地球上消失,當然了,最好北極魔宮裡的雜種們也一起消失。反正兩方勢力他都不喜歡。

  “拉斯普汀先生,現在的局勢看似對我軍不利,其實事實恰恰相反。您也知道,貝拉雖然是神,但也無法在人間持續維持神之領域,這對她的精力會造成很大的消耗,而直到目前為止,永寂空間仍然存在,說明她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您是說,她必須依靠永寂空間困住蘇騎士?”

  “正是如此,蘇騎士是非常強大的戰士,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貝拉還沒有完全恢復力量的時候對上蘇騎士恐怕也難保穩操勝券,這場戰爭是神與神的較量,我們凡人勉強插手也幫不上忙,還不如藉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奇襲北極魔宮,趁貝拉無暇分身,將海洋巨人的餘孽一網打盡!”龍�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理直氣壯,拉斯普汀差不多被他打動了,讚許的點點頭,坐下來仔細考慮龍�的計劃該如何執行。

  “龍將軍,海洋巨人的餘孽或許不足為懼,可是如果不及時救助蘇騎士,將來誰去對抗魔母貝拉呢?”拉斯普汀不安的問。

  “呵呵,先生多慮了,據我所知,貝拉的肉身便在魔宮內,我們只要消滅她的肉身,潛伏在黑泉內的靈魂也將隨之消失。”為了達成野心,龍�不惜出賣海洋巨人的機密。

  “哼!這麼卑鄙的念頭,虧你想得出來。”花左京毫不留情的諷刺道。她一直對龍�在黑泉之戰時射出的那一炮耿耿於懷,甚至懷疑他別有用心。花大姐從不以惡意揣度他人,不過這次真的被她猜中了。龍�當時不但想破壞湖面結界喚醒霍德尼德,同時也懷有暗殺這位北國女將的企圖。

  如果說花左京只是從道德層面反感龍�,一顆芳心始終系在欣然身上的龍兒則要考慮的更為深入。

  “�哥哥,這計劃行不通呢,你想,如果貝拉的肉身被消滅,永寂空間隨之關閉,欣然哥哥就再也回不來了……”

  龍�勉強壓下心中的嫉火,祭起民族大義鎮壓妹妹的兒女私情。

  “陛下,請允許我再次提醒你,和以全人類的安危比起來,蘇欣然一個人的生死根本無足輕重,你身為一國之君,必須擁有捨棄私情天下為公的勇氣!”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全人類的安危也不如欣然哥哥的命重要!我只能救我的愛人,別人怎樣我管不了那麼多!”龍兒緊攥粉拳,爆發似的哭喊道,“憑什麼事事讓我負責,'全人類'在哪裡?我認識他們誰呀?難道所謂的'全人類'就只會等著被保護被救贖被解放?想活命,為什麼自己不能拿起武器對抗海洋巨人!”

  這話嚇了大家一跳,拉斯普汀暗自埋怨女王:這種話在心裡想想也就算了,怎麼可以當眾說出來。花左京則用困惑的目光注視著小女王,暗想,龍兒妹妹對小不點的感情這麼深,真的僅僅是兄妹之情?

  龍�深感絕望,他沒想到妹妹可以為蘇欣然犧牲到這地步。相形之下,自己那分感情還有什麼價值可言呢?在妹妹心中那桿天平上,自己和蘇欣然孰輕孰重……龍�已出離悲傷出離憤怒,他不敢多想,唯恐控制不住瘋狂的衝動,親手殺死最愛的妹妹。

  “龍兒,你太讓我失望了。”龍�落寞的嘆道,起身離去。

  “�哥哥……你、你去哪裡?”

  “去該去的地方,這裡不適合我。”

  龍兒呆呆望著哥哥遠去的背影,睫毛顫抖,滾落兩行珠淚。她知道剛才那番話刺傷了哥哥的心,兄妹之間的感情,割裂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拉斯普汀焦急的追上去勸道:“龍將軍,請留步!不要衝動--有話好商量!”

  龍�冷笑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

  ※※※※

  夜色蒼茫,雪如飛絮。

  龍�駕駛巴比倫躍下甲板,踩著冰雪走向凍海。

  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靜。與妹妹的決裂促使他更多的思考未來,思考自己想要的人生。

  (是時候了,用我的雙手推動不公的命運輪,朝我想要的方向轉動……)

  如果說從前的龍�心中還保留著一絲人性的溫情,現在則全數代之以憎恨。假如把他的憎恨釋放出來,威力足以摧毀全世界。蘇欣然差不多死定了,他失去發洩憤怒的目標,這實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沒有愛人,也沒有敵人,這樣的我活在世界上有何意義?)

  龍�的心像生鐵一樣冰冷堅硬,就算失去妹妹的愛,他也不會輕生。

  (既然世界不合我意,就讓這個可恨的世界毀滅好了!)

  懷著可怕的理念,龍�秘密返回北極魔宮。

  進入海底甬道後龍�把巴比倫變形成獨角馬,騎獸形態比較小巧,適合從事秘密行動。

  他當然不會通知薩拉丁和巴巴羅薩,他不是來向人尋求安慰的,這一次,他要讓全世界在絕望中哭泣,包括那些一直看不起他的海洋巨人。

  ※※※※

  北極魔宮一如既往的空寂,八百萬海洋巨人沈睡在另一個地方,貝拉甦醒之前,這裡僅是薩拉丁和巴巴羅薩的居所。海水遮蔽了腳步聲,龍�隱身在一根花崗岩石柱背後,耐心的觀察魔宮內的景況。

  巴巴羅薩手捧一束玫瑰出現在貝拉的寢陵前,自言自語的傾訴對母親的戀慕。這讓龍�感到一陣噁心,但他沒有發作,因為薩拉丁正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弟弟。

  “餵--巴巴羅薩,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你從哪裡搞來的玫瑰?”

  “是玉石雕刻的玫瑰,薩拉丁大哥,我想母親會喜歡它們的。”

  “算了吧,媽媽才不喜歡假花呢,她討厭一切虛假的東西。”

  “我會改變母親的看法,因為這是我親手雕刻的。”巴巴羅薩自鳴得意的笑道,“我甚至會讓她愛上我,你就等著瞧吧。”

  “唉唉∼我真是越來越受不了你。”薩拉丁誇張的拍拍額頭,為弟弟的愚行感到可笑。

  巴巴羅薩珍而重之的把玫瑰花擺在母親胸前。“薩拉丁大哥,黑泉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不錯。”

  “你殺了蘇欣然?”

  “我沒動手。”

  “那麼法路因--”

  “他也沒出面。”

  “哦……”

  “母親親自出面料理的,我想她現在正和蘇公子在永寂空間裡敘舊吧,畢竟是老夫老妻了,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你說這話是故意刺激我嗎?母親大人和那種人渣絕對無話可說!”

  “不是啊,他們聊的很愉快,蘇公子還喊母親'貝拉姐'呢,這樣一來我豈不是比蘇公子矮了一輩?真不爽啊。”薩拉丁笑著說,看起來一點也沒有不爽的意思。他無所謂,反正母親開心就好,寂寞了那麼久,是該找個情人說說心裡話。

  “不可能!我不相信母親會容忍蘇欣然活下去……”巴巴羅薩氣得臉色發青,“我知道,母親只是在戲弄他而已,就像貓兒對待老鼠。”

  薩拉丁聳聳肩,對弟弟的一廂情願感到惋惜。徑自走到寢陵前,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母親,我回來了。”

  水池掀起波瀾,貝拉睜開眉心的第三隻眼。藍色的紋章,乃是貝拉的“神之眼”。

  “為什麼會這樣!這太不像話了!薩拉丁大哥,你應該勸說母親殺死蘇欣然,不能縱虎歸山啊--呸,那個垃圾連虎都算不上!”巴巴羅薩坐立不安的嚷道。

  薩拉丁沒理睬他,朝水池放出一道精神波,與母親取得心電感應。

  (母親大人,我預感到戰爭的氣息,決定海洋巨人存亡的最後一戰即將到來,我不知道你為我們安排了怎樣的命運,只想乞求你賜予我更多的力量。)

  (薩拉丁,你要力量來做什麼?)貝拉溫柔的望著長子。

  (保護你。)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對不起媽媽,我的確說了謊……)薩拉丁垂下眼簾,憂傷的說,(我預感到死神的陰影降落在我的頭上,我害怕死亡,我希望在這場戰爭中活下去,至少活著見到米蘭達,因此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可憐的孩子,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離開北極,尋找你的愛人去吧,讓你們分開是我的錯。)

  (不!媽媽,我要保護你,這是我的責任。)

  (別這樣,我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沒有理由讓你繼續犧牲自己的幸福。)

  (我是你的兒子,媽媽,請允許我最後一次為您盡孝。)

  (……我答應你,可是,你真的準備好接受極光魔血了嗎?那很痛苦,很可能要了你的命。)

  薩拉丁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強化力量可能造成的後果,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千年來海洋巨人的力量一直在衰弱,為了維持生命延續他們已耗盡精力,而人類的文明卻日新月異,他們擁有各種威力強大的戰爭兵器,時代變了,海洋巨人注定被時代所淘汰,薩拉丁預知到民族的命運,卻無力去改變,他唯一能爭取的僅僅是個人的生存權。

  天人交戰的時候,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清麗的面龐。米蘭達,他的愛人,正在遙遠的國度等待他,必須活下去,必須得到力量。

  (我已下定決心,接受極光魔血!)

  (祝福你……)

  魔母憐愛的凝望長子,神之眼射出一道血紅的利刺,貫穿他的心臟,注入閃光的魔血。

  巴巴羅薩吃驚的望著哥哥,他沒想到薩拉丁會冒險接受這種強化。

  極光魔血,貝拉的血液,能使凡人升格成神的寶貴血液。一旦接受魔血,就等於被植入了魔母的細胞,這對凡人的肉體而言是嚴酷到難以想像的考驗,就算薩拉丁,也僅有一成把握熬過痛苦的強化歷程。

  成敗就在接下來的一瞬間。

  閃光的液體流入薩拉丁體內,他的心臟劇烈跳動,彷彿一把烈火在胸中燃燒,每一寸皮膚都被燒焦,肌肉與骨骼亦在光流的腐蝕下融化殆盡,與此同時,極度寒冷的魔血也凍結了他的肉體和靈魂。

  巴巴羅薩嘴角泌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冷笑,他知道薩拉丁現在很痛苦。活該,誰讓他自不量力,妄圖升格成神。

  他期待出現這樣一幕情景--薩拉丁因熬不住痛苦發出呻吟,凍結成冰的身體隨即粉碎,從此形神具滅。到那時,他巴巴羅薩就是海洋巨人的太子,獨享母親的慈愛……

  然而事與願違,薩拉丁化作一道閃耀的光輝沖天而起,飛入神之空間。

  他成功了。當他返回塵世,將以神的姿態出現。

  這一刻,北極圈內的人們倘若仰望星空,將會驚訝的發現,一道極光照亮大地。

  (成功了……怎麼可能!?)巴巴羅薩既驚訝又嫉妒,臉色瞬息萬變。最後裝出一幅諂媚的樣子,仰望飛往天外的極光高聲道:“恭喜你,薩拉丁大哥,一位新的神明!”

  封神的薩拉丁一眼洞穿弟弟的心情,苦澀的一笑。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接受極光魔血的剎那,他與母親心靈相通,感受到她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悲哀。

  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銀色的新世界,當全球溫度降低至絕對零度,地核便會熄火,星球變成黑洞。屆時一切都會毀滅,包括海洋巨人。

  他一直以為母親憎恨人類,憎恨高高在上的天界眾神,其實他錯了。貝拉的內心世界比他猜想的還要復雜,她既渴望恢復海洋巨人的文明,又羨慕人類欣欣向榮的景象,同時也知道被淘汰的民族不可能東山再起。

  心靈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冷漠的心靈比寒冷的冬天更可怕,海洋巨人之間早就沒有親情可言,而人類也好不了多少,從創生以來就不曾認真發掘過精神力量。人心的距離是衡量一個種族興亡的指標,從這個角度來看,人類距離滅絕的時日並不久遠。

  貝拉的肉體已經衰老,她在地界的壽命屈指可數,在飛升之前,她要為子孫的複興做出最後的努力。如果計劃失敗,就讓這顆冷漠星球陪葬。

  “薩拉丁大哥,為什麼不理我?”

  “我很難過……”

  “難過,為什麼?”巴巴羅薩好奇的問。

  “母親的心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魔母思念洛基,為此創造了一個與他容貌相似的活動人偶,可悲的巴巴羅薩,他還以為自己是魔母最鍾愛的人,並且深深的戀上了自己的母親。

  “哼,有什麼了不起,我遲早也會接受極光魔血,和你一樣成為神--不,是比你更高階的神!”巴巴羅薩嫉恨的想。他認為有權利分享母親心情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薩拉丁。

  薩拉丁離開人界,貝拉重新沈睡。只留下巴巴羅薩焦躁不安的在母親的寢陵旁走來走去。

  “太可恨了!竟敢小看我,薩拉丁,我會讓你後悔的!”

  巴巴羅薩因魔母眷顧長子深感嫉妒,他甚至遷怒於母親。

  (既然母親把寶貴的魔血白白浪費在沒出息的大哥身上,還不如拿來做更有價值的事……)

  邪念在心中閃過,帶來瘋狂的衝動。

  巴巴羅薩用力搓搓手掌,鬼鬼祟祟的靠近水池。

  “媽媽……對不起,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海洋巨人的複興,請您原諒我的魯莽。”他自袖中抽出一柄魔法匕首,刺穿母親的心臟。

  “媽媽,很痛吧?沒關係,這點小傷口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你是至高無上的神啊,很快就會癒合的,我不貪圖什麼,只想藉你一點魔血而已……別這樣盯著我,我是你最疼愛的巴巴羅薩呀!”自言自語的給自己壯膽,巴巴羅薩迅速將飄浮在水面的極光魔血收集到一隻水晶瓶內,足足灌滿一瓶才罷手。

  巴巴羅薩用顫抖的手拔出匕首,緊張的盯著母親。

  貝拉美眸微闔,似乎仍在沈睡。傷口也在匕首離體的瞬間癒合如初,沒有留下一絲疤痕。

  巴巴羅薩滿意的笑了。“我就知道會這樣,媽媽,你雖然挨了一刀可還是那麼美麗,難怪我對你一片癡情。”說罷,他帶著盛滿極光魔血的瓶子匆匆離開魔宮。

  巴巴羅薩走後,龍�悄然來到貝拉寢陵前,望著水池中沈睡的魔母陷入沈思。

  (我應該這麼做嗎?果真如此,豈不是和巴巴羅薩一樣卑鄙?想想就讓人噁心……)

  龍�閉上眼睛,幻想貝拉向他炫耀過的美麗的銀色世界,以此為自己即將做出的行動增加勇氣。

  龍�和其它野心家不一樣,他更喜歡毀滅而非佔有,一個銀白色的死寂的世界,這正是他想要的美麗家園。

  從前他相信貝拉可以完成零度計劃,可現在他的信心動搖了。

  通過旁聽薩拉丁和巴巴羅薩的對話,龍�對蘇欣然在永寂空間內的情況略有所知。貝拉沒有殺他,龍�比巴巴羅薩更加失望。

  貝拉的確很強大,強大的令人絕望,然而她畢竟是個女人,空有著神的力量,內心深處的感情卻和被丈夫拋棄的深閨怨婦相似。

  龍�甚至懷疑零度計劃對貝拉而言只是一種威脅情人的小花招,她不在意人類的存亡,但她非常在意被困在永寂空間中的那個美少年的喜怒哀樂,如果欣然願意與她講和,龍�敢打賭,貝拉那個愚昧的女魔一定會歡天喜地的關閉太陰玄氣瓶,投入她的人類情人的懷抱。什麼美麗的銀色世界?她才不會當真呢。

  偉大的理想建立在小女人的心尖上,從根基里就靠不住。

  真心希望零度計劃實現的還有一個蠅王巴巴羅薩。龍�沒有考慮過和巴巴羅薩聯手,那個自大淺薄的少年不配與他結盟。龍�決心親自動手,召喚凜凍世紀。

  喀嚓--

  龍�揮下戰斧,當著北極魔母的面劈碎太陰玄氣瓶。

  “你是神嗎?”龍�仰面冷笑,示威似的質問貝拉的肉身,“為什麼不站起來懲罰我,貝拉,你真可憐!”說罷,他轉身離開魔宮。

  太陰玄氣散入海水,魔宮內外迅速凍結,彷彿一顆正無限擴大的蔚藍寶石。

  貝拉的肉身亦被封入冰海,然而她的唇角卻泛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微笑。與她現在所擁有的幸福相比,龍�的背叛根本無足掛齒。

  (毀掉太陰玄氣瓶就能讓你滿足嗎?偏執的法路因,我甚至不屑於詛咒你。)


第十九集·第七章相思記

  北極黑泉,永寂空間。

  藍色的結界彷彿一塊純淨無暇的寶石,靜靜躺在泉底。朝結界內望去,可以看見一組奇妙的景象。

  結界中央,沈睡著一位美少年,雪白的衣袂以飄揚的姿態凝固在蔚藍的魔光裡,如同被封入琥珀的小昆蟲,前一刻還在梳理翅膀,接下來便被從天而降的松脂裹住,生命在錯愕間被打斷,只留下一幀永恆的截面。

  少年的心臟被鮮紅的荊棘刺穿,閃光的魔血一滴滴輸入他體內。儘管輸血的強度很弱,但還是給沈睡中的少年造成相當程度的痛苦,他唇角因夢中的痛楚而緊抿,飛揚的劍眉亦不時的皺蹙。

  血荊棘的另一端連接著魔母貝拉的神之眼。她像水母一樣懸在欣然上方,耐心的將極光魔血輸入他體內,神之眼亦射出粉紅色的“天欲銷魂光”,籠罩在欣然身上,麻痺他的神經,盡可能減少輸血帶來的痛苦。

  閃光的魔血使得兩個人的心跳節拍一致,貝拉對欣然的精神狀況瞭如指掌,緊張的表情漸漸舒緩,露出略顯疲憊的微笑。停留在永寂空間的貝拉是靈魂體,說白了就是幽靈。身為萬魔之母,貝拉的靈魂體當然不會像普通幽靈那樣圖具一團模糊的身影,她可以用精神模擬肉體,顯現出活色生香宛如真人的靈魂體。

  “小洛基,你終於是我的人了,姐姐好開心哦……”

  (誰……是誰在呼喚我?)

  欣然從昏睡中醒來。他試圖睜眼,可是永寂空間的緩慢魔力卻使這一微小的動作花費了格外漫長的時間。甦醒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欣然無法視物,他在一片混沌之中努力拾回記憶。

  (黑泉……霍德尼德……藍色的精神波動,魔女的第三隻眼,粉紅色的光……)他把一系列記憶殘片聯結起來,大體確認目前的處境。

  “你是藏在黑泉里的那個人--你是誰?”

  “嘻嘻∼你猜∼”美女唇角微翹,露出俏皮的笑靨。

  “魔母貝拉?”

  “不可以這樣子稱呼人家哦,小洛基,叫一聲'貝拉姐'給我聽∼”

  “果……果然是你……”欣然頭皮一陣發麻。

  “瞧你,這是什麼表情呀,見到我不開心麼?人家可是苦苦等了你一百多年呢,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貝拉枕在欣然肩上,臉兒緊貼著他的頸子,櫻唇微啟,嬌聲細語傳入耳中,令他怦然心動。

  “貝拉,為什麼不殺我--”

  “噓--不乖哦,”貝拉豎起一根纖纖玉指,擋在欣然唇前,偏著頭幽怨的嗔道,“快叫'姐姐'。”

  欣然困惑的抓抓頭髮,低聲喚道:“貝拉姐,這下你滿意了?”

  “呀!你肯叫我姐姐,好棒哎!”貝拉的身軀唰得一下化作藍色光流,湧入欣然懷裡,隨即恢復人形,海藻一般親密無間的纏在他身上。美眸含笑,俏臉放光,彷彿發生了不得了的喜事。

  欣然只覺得渾身綿軟溫熱,北極魔母的胴體比他所有的情人加起來更加迷人十倍,一時間意亂情謎,彷彿身在夢中。

  他可不知道,五百年前貝拉曾向洛基示好,想讓那酷男叫自己一聲姐姐,卻屢屢遭到拒絕。為此耿耿於懷,一直把這件事當作平生最大的遺憾。如今在欣然身上一償夙願,自然欣喜非常。她和欣然接觸日淺,並不知道這美少年雖然相貌與洛基當年一摸一樣,性格卻南轅北轍。

  洛基是個性格極端自閉的人,寧可殺頭也不願對人親近。欣然則恰相反,他天性愛結交朋友,嘴巴更是甜得賽過蜜糖,叫貝拉一聲姐姐,並不會像洛基那樣感到有傷自尊,況且對方又是花兒一般艷麗水一般溫柔的大美人兒。

  (該死,竟然落入魔母貝拉的圈套,得趕緊想個辦法逃走才行……)

  欣然心念連轉,思索逃生之計。他試著活動四肢,卻發現動作依舊緩慢,這種狀態下他根本沒可能作戰,更何況對手是強大的貝拉。

  欣然一向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如今處境極端不利,堅持強硬的立場只會白白送掉小命。於是裝出垂頭喪氣的口氣問:“姐姐也叫過了,你到底想怎麼處治我?”

  “嗯∼讓我想想,你對我那麼兇,還把我封印了整整一百二十年,小洛基,姐姐可不能輕饒你喲。”貝拉笑盈盈的說。纖指在欣然臉上畫了一個圈,一股冷香沁入新脾。

  “少廢話!我中了你的奸計,只怪自己愚蠢,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欣然硬著頭皮說。

  “殺你,姐姐捨不得呢……”貝拉含情脈脈的望著欣然,幽幽一嘆。

  “那麼你一定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封印我一百二十年對不對?哼!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欣然忿忿的說。其實他巴不得貝拉這麼幹,只要能保住小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過……馬的,十年不晚,一百二十年確實有點晚。)

  “小傻瓜,姐姐才不會那麼殘忍的對待你呢,我喜歡你,一直都是,哪怕被你封印的一百多年裡這份感情也沒有改變,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貝拉毫不掩飾內心的思戀,幽幽傾訴衷腸,可當她與欣然驚訝而灼熱的目光對視,不由得粉靨飛紅,羞答答的藏在他懷裡。

  “討厭啦!壞弟弟,害人家說丟臉的話……”

  欣然在心裡狂呼萬歲。當初他猜測洛基和貝拉關係不一般,那個自閉男還打死也不肯承認,事實可不就是如此?雖說自己只是洛基的轉生,圖具形貌,靈魂全然不同,可是這一點貝拉並不知道,如果好好利用,逃出結界亦非難事。

  “貝拉姐,前生的事不必再提,蘇欣然不是洛基,你愛的是洛基,這和我毫無關係。”欣然淡漠的說。比打架,今生的欣然遠不如當年的邪神洛基;比泡妞,十個洛基捆成一把不是欣然這個花花公子的對手。

  貝拉一生只對洛基情有獨衷,此外再無戀愛經驗,空有強大的力量,感情卻如小女生一般單純。聽了欣然的話,登時緊張起來。

  “我沒有把你當成那個人的代替品啊,請相信我,我愛的就是現在的你!”心裡想得卻是:“小傻瓜,你就是洛基,洛基就是你,當然咯,你擁有獨立的記憶,擁有與洛基不盡相同的性格和生活經歷,然而靈魂的烙印是沒辦法抹消的……不要緊,我的小情人,等我幫你升格成神,便可拾回前生的記憶。”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你就在那裡號稱愛我愛的要死要活,這不是很可笑嗎?”

  “唉……小洛基--”

  “拜託,別再用死人的名字叫我!”欣然桀驁的嚷道。

  “嘻嘻∼瞧你,還是像從前那麼任性。好了啦∼不要生氣,我的小情人,叫你小欣然好麼?”

  “……為什麼非得加個'小'字?”欣然表面上就稱謂斤斤計較,似乎很幼稚,其實是在誘導貝拉以情人的方式交談。戀愛中的男女,尤其少年,並不總是相敬如賓夫唱婦隨,無關緊要的話題上的親暱的爭執,飽含愛意的揶揄調笑,遠比唯唯諾諾千依百順更能刺激感情的加深。所謂'打是親罵是愛',自有其道理。

  “因為你比人家小麼∼”貝拉嬌憨的豎起四根指頭,“我都四千多歲了,叫你一聲小弟難道還算佔便宜?”

  “厲害……”(四、四千歲!?不愧是老妖婆……)

  貝拉以為欣然羨慕自己的壽命,懷著向小情人獻寶的念頭,笑著說:“人壽終有定數,姐姐也不例外,當這個冬天結束,我的肉身便要死亡,靈魂將前往天界。 ”

  “死亡……神也會死?”

  “神的靈魂不老不死,倘若以肉身存於塵世,亦無可避免生死輪迴的定律。”

  欣然陷入沈思。欣然天生便是多情種子,貝拉死期將至,給他的心靈造成不小的震撼。一方面他鬆了口氣,人類在魔母陰影下提心吊膽過日子的時光終於快要結束了,可是另一方面,他覺得貝拉其實是一個滿可愛的大姐姐,不光長得漂亮,性格也溫柔和氣容易相處,想到今後再也見不到她,不免有些遺憾。

  “貝拉姐,雖然我們是敵對力場,但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老實說……我真的很難過。”

  貝拉微笑不語,捧起欣然的手,溫柔的貼在心口。

  “你是萬魔之母,人間最強的神,我相信你有辦法改變命數--”

  “不想改變。”

  “誒?”

  “我在人間寂寞千年,何苦繼續忍受寂寞?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只想帶著它一同飛往天界,過真正幸福的生活。”

  “想要的東西……”

  “還用我說出來麼?那就是你的愛,我的小情人啊……”

  欣然臉色一變,詫異的問:“你要帶我去天界?開玩笑!我是人類啊!”

  貝拉微微一笑,自豪的說:“用不了多久,你將升格成神。”

  欣然如遭雷擊,震驚的啞口無言。

  “請相信我的力量--”

  “我相信你,但我不能離開人間!我還有未完成的工作--”

  “你的工作不就是消滅我嗎?嘻嘻∼小可憐兒,我會讓你心滿意足的,只要你答應陪我升神,我可以放棄零度計劃。”

  欣然心裡盤算,這似乎是很劃算的交易。他只需要犧牲一點自由,便可消弭一場危及全人類的戰爭。

  (可是失去自由的我,還能擁有幸福嗎?)

  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的盡是親友情人的笑靨,貝拉的利誘誠然富有吸引力,可還有更多的人希望他留在人間。

  欣然心亂如麻。

  “怎麼樣,接受我的建議好嗎?”貝拉溫柔的問。

  “貝……貝拉姐,我下不了決心,需要一點時間考慮。”欣然聰明的使出緩兵之計,現在和貝拉翻臉,對他絕對不利。

  “沒問題,我等著你。”貝拉爽快的笑道。

  她從未幻想欣然會一口答應,換做當年的洛基,百分之百一口回絕。欣然肯考慮,她就覺得心滿意足了。反正永寂空間裡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而她已經等了一百二十年,也不差這幾天,就讓他慢慢考慮去吧。

  (我的小情人,你終究會明白,貝拉姐才是世上最關心最愛護你的人,我費勁心機為你安排了光輝燦爛的前途,你只需要牽著我的手一起走……)

  便在這時,一道細微的音波傳入永寂空間,似乎有人在呼喚貝拉的名字。

  貝拉側耳傾聽,了然於心。朝欣然歉意的一笑,柔聲道:“姐姐要離開一下,馬上回來陪你。”說罷垂下螓首,獻上充滿愛心的熱吻,香軟的唇瓣彷彿一朵藍玫瑰,妖艷而憂鬱。

  貝拉化作一泓藍色光流飛出永寂空間。

  欣然舔舔唇角,貝拉獨有的體香經久不散。

  現在永寂空間裡只剩下欣然自己,他嘗試呼喚洛基,很快收到靈魂深處的回音。

  “小子,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老大,你有辦法離開?”

  “辦法可以想,但我建議你暫時不要離開。”

  “為什麼?”

  “貝拉那瘋女人對你不錯,居然捨得花費大量極光魔血強化你的精神和體魄,這種便宜不佔白不佔,你和她相處越久,實力提升的就越多。”

  “不是吧老大?佔便宜這種話居然從你嘴巴里說出來,我還以為只有我才會那麼沒出息咧!”欣然笑著說。

  “哼,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那卑劣的靈魂共生多年,我想不改變也難。”

  “可喜可賀,老大你的性格比從前好多了。”

  “少廢話,你現在行動不便,但精神仍然自由,正可趁貝拉不在放射精神波動,給你的朋友發信保平安,我猜她們一定很擔心你。”洛基確實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好主意!”欣然立刻閉目精神,嘗試將精神波動凝成一條細線,穿越永寂空間。以他從前的水平,念力頂多發射到一百米以內的地方,可這一次卻輕易的送到黑泉之外。欣然甚至可以從精神波傳回的涼爽氣息感覺到北極風光,看來貝拉的確在他身上下足了本錢。

  首先接受到欣然心電感應的是曙光站的龍兒、花左京、尤麗亞、沙王和阿夏,她們距離黑泉最近,對欣然的思念也最深。欣然在精神波中加入滿腔柔情,安撫女孩們因他的失蹤而紛亂焦急的心情。

  欣然沒有在曙光站停留太久,繼續駕馭精神波朝更遠的地方發射。他驚喜的發現,無論精神發射多遠,似乎都不再有衰減現象發生。欣然並不知道,經過極光魔血的強化後,他的精神波動被調節至與貝拉一致,已經從超越凡人,步入“神”的精神領域,不再受人間意志的干擾。

  欣然的精神波動以光速輻射,很快飛至聖都,發現兩道熟悉的精神波正在思念自己。降下去一看,原來是紅袖姐姐和水鏡老婆。

  自從欣然和女王遠赴北極,紅袖和水鏡就成了患難姊妹。水鏡下班後總會第一時間跑去法王廳找紅袖,從神器萬花筒中尋找心上人的身影。昨天還看見欣然好端端的在曙光站艦橋上和龍兒說笑,今天卻不見了他的蹤影,自然很是掛念,正在商量前往北極尋找欣然的下落。

  欣然急忙將兩道心電感應傳過去,安慰兩女不必掛念。

  紅袖和水鏡同時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卻又不見心上人的蹤影,不禁面面相覷,滿腹狐疑。

  欣然沒有打擾她們,收回精神波動,在聖都上空徘徊,想尋找父親和母親。父母已經離開聖都,他只好繼續擴散意識,嘗試去更遠的地方尋找親人。

  一束精神波飛往大漢之海,欣然在軍營裡找到正在工作的李筠。欣然把意識降落下去,和乖侄女開個玩笑。

  李筠嬌軀一顫,茫然的揚起螓首,在虛空中尋找那絲令她魂牽夢縈的親切。

  “醫生--醫生?”旁邊的護士小姐見李筠停下手術在那裡發呆,紛紛投來困惑的目光。

  “呃,對、對不起……”李筠歉意的一笑,埋頭繼續工作。

  (好奇怪……是小叔叔在想念我嗎?)李筠決定手術之後給聖都掛個電話,向水鏡打聽欣然最近的景況。她一直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不敢公開承認是欣然的情人,除了水鏡這個知心好友,她也不好意思讓其它人製造自己和欣然的曖昧關係。

  人命關天,欣然不敢再開玩笑,悄悄的撤走意識。

  離開沙漠軍營後欣然駕馭精神波繼續向西飄蕩,來到天方綠野的巨蠍京城。一輪明月掛在中天,夜幕下的皇城熱鬧非凡,兩派黑幫團夥正在街頭械鬥,其中一派是泰凡的弟兄,另一派大概是京城黑道的新生勢力。

  欣然將精神波融化在月光裡,彷彿一隻掛在天空的眼睛,在芸芸眾生里尋覓巨蠍女皇凱瑟琳。

  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身披盔甲的警備隊自小巷中湧出來,將械鬥中的黑道分子團團圍住。

  “喔呵呵呵呵∼好一群敗類,總算給我抓到你們啦!”凱瑟琳身穿性感華麗的鎧甲,雙手掐腰得意的嬌笑。

  “糟糕--是我老姐,兄弟們風緊扯呼咯!”泰凡第一個逃走。

  “哼!臭小子,看你往哪兒跑--”凱瑟琳盯緊弟弟,緊追不捨。

  欣然有心幫小舅子脫難,遂向凱瑟琳發射一道精神波動。

  正在努力抓賊的巨蠍女皇如遭雷擊,踉蹌的停下腳步,仰望月空,喃喃自語:“哥哥……是你在呼喚我嗎?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呀--”

  (好妹妹,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哥哥,我好想你,想得心都快碎了,這麼久了你也不回家,難道你已經不喜歡凱瑟琳了?”

  (傻丫頭,我當然喜歡你,永遠……)

  “回來好麼?母后和泰凡也很想念你呢……”

  (對不起……)欣然黯然神傷。我真的可以回去嗎?如果答應貝拉的要求,我將永別塵世,再也見不到可愛的女孩們……

  “哥哥,為什麼不回答我?你怎麼了……難道你已經……”

  (我很好,請放心,我會回去找你的。)欣然被迫說出違心之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離開永寂空間。

  長時間的心電感應使他萬分疲憊,不得不暫時收回意識,依依不捨的離開凱瑟琳。

  “哥哥--你別走--我還有很多話對你說--如果你不回來……我、我就去找你!”凱瑟琳仰望月空,淚流滿面。

  另一束精神波飛往更加遙遠的東海,欣然也不知道自己去那里幹什麼。冥冥中有一份相思,在海上呼喚他去相見。

  月光照耀下的大海泛起迷人的波光,風行水上,送來令人心曠神怡的濤聲。

  一頭藍色的巨鯨在海上漂流,身著白裙的小女生慵懶的坐在鯨頭打哈欠。信手揮動釣竿,銀色的魚線唰得一聲掠過海面,留下一道淺淺的波痕。

  欣然的精神波剛一靠近,小女孩立時有所警覺,輕輕的咦了一聲,揚眉笑道:“小男孩兒是你嗎?怎麼混得這樣慘,變成了孤魂野鬼?”

  (蘭蘭,果然還是你最厲害,我飛了這麼遠,見了很多人,只有你一下子認出我來。)

  “廢話!人家是天上地下惟我獨尊嬌滴滴英明神武的超級遊俠嘛!”蘭蘭笑盈盈的說。

  “羅蘭,你在和誰說話?”藍色巨鯨同樣以心電感應發問。嗓音嬌柔,宛如少女。

  “米蘭達姐姐,他就是我最愛的小男孩兒老公∼”蘭蘭自豪的宣布。

  “也許我不該多嘴……他的景況不太妙呢。”

  “耶?”

  “這位先生的精神波動裡混雜著貝拉神的氣味,心電感應亦有明顯的延時現象,我猜他是被困在永寂空間之中。”

  蘭蘭聞言杏目圓睜,怒道:“小男孩兒,米蘭達姐姐所說可是真的?”

  (她真厲害!)欣然又驚訝又欽佩,(蘭蘭,這頭藍鯨是你的朋友?)

  “可惡可惡可惡!貝拉那個老妖婆竟敢欺負你,我絕對饒不了她啊∼∼”羅蘭陷入暴走,沒心情回答欣然的問題。

  (別擔心,我現在很安全。)

  蘭蘭忽然想起一件事,緊張的叮囑欣然:“小男孩兒,你可不能被老妖婆的美色所動,幹出對不起我的事情哦∼”比起欣然的安危,她似乎更在意他的“貞操”。

  (小傻瓜,就知道胡思亂想……)欣然啼笑皆非。

  “誰讓你那麼好色,人家當然不放心……”蘭蘭幽怨的嘟囔道,“米蘭達姐姐告訴我,貝拉絕不會傷害你,這話真讓我提心吊膽……小男孩兒,你一定吃了很多苦,請在堅持一下好麼,我馬上就去北極救你!”

  欣然心頭一暖,正要回話,忽然感到一陣陰冷的精神波傳入腦海,切斷了他的對外意識。

  (糟糕,貝拉甦醒了!)欣然暗自叫苦。

  “不乖哦,小欣然,和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怎能想著別的女人呢。”柔軟的玉臂自背後伸過來,溫柔的纏住欣然。

  “一個,兩個,三個……哎呀呀不得了,我的小情人今非昔比,居然有十個相好。”貝拉半是嫉妒半是譏諷的笑道,“五個在北極,還有五個在遠處,沒關係,那種脆弱的人類小姑娘就像是布娃娃,一分鐘就能殺得乾乾淨淨!”

  “休想!”欣然咬牙切齒的道,“我決不允許你傷害她們--”

  “喲∼好多情哦。”貝拉酸溜溜的哼了一聲,�手在欣然頭頂一拍,“人類女人有什麼好,既不如我漂亮,更不如我聰明,為什麼你要丟了西瓜撿芝麻呢?算了,我原諒你,誰讓姐姐最愛你呢?睡吧,我的寶貝兒,在夢裡忘掉她們。”

  一道蘊涵催眠魔力的波動自貝拉掌心傳入欣然體內,使他陷入昏睡。

  摟著沈睡的情人,貝拉臉上浮現一抹憂色。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只要人間還有欣然無法割捨的人,這令她神魂顛倒的美少年就不會乖乖的陪她升神。

  (出去殺掉那些討厭的女人嗎?)貝拉動了殺機,永寂空間亦轉為血紅色。永寂空間是她意識的凝結體,不同的顏色代表貝拉不同的心情。

  (不行……去那麼遠的地方會消耗很多精力,而且無法保護'神化'中的小欣然……)貝拉決定暫時忍耐。她搜出欣然的記憶,尋找每一個與之有染的女性,並牢記心中,列入必殺名單。最後放出一道精神波干擾欣然的記憶,想讓他忘記別的女人,只想著“貝拉姐”一個人。

  做完這些事之後,貝拉滿意的一笑,枕著欣然的肩膀悠然入夢。

  (陰險的魔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一直潛伏在欣然靈魂深處冷眼旁觀的洛基開始行動,用性質相反的精神波抵消了貝拉的魔力,使欣然的記憶完整的保存下來。

  ※※※※

  放下同床異夢的貝拉和欣然不提,曙光站內,龍兒和花左京此刻正面臨一個重要的抉擇。

  收到欣然的精神波動後兩女又驚又喜,當即去找拉斯普汀,決意下水營救欣然。

  “陛下、花隊長,老朽認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以拉斯普汀的立場,當然會認為龍兒和花左京的做法太過衝動,“蘇騎士還活著,說明魔母貝拉一定有不敢殺他的理由,貿然行事激怒貝拉,反而不利於蘇騎士的安全。”

  “話雖如此,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欣然哥哥受難啊!”龍兒激烈的反對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也許貝拉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厲害。”花左京對營救欣然的計劃信心十足。

  拉斯普汀眼看攔不住兩女,正為難的時候,衛兵進來�報。

  “陛下,聖都來電。”

  “討厭!準是催我回去,真不想理他們……”龍兒以為是議會發來的通諜,不料電話中傳來法王蘇紅袖的聲音。

  “陛下,您還好嗎?”

  “還好……紅袖姐姐,欣然哥哥他……”龍兒遲疑的捧著話筒,盤算如何編造欣然不在的藉口,免得紅袖擔心。

  “北極的情況我通過萬花筒看到了,欣然失蹤的事也不例外,拉斯普汀卿說得對,這件事不可操之過急。”

  “可是欣然哥哥現在很危險!”

  “沒你想得那麼危險,萬花筒能夠看到永寂空間裡的情況,局勢似乎朝著……朝著很微妙的方向發展。”

  “微妙?”

  “唔……具體情況等我到了北極再說,”紅袖匆匆的道,“我和水鏡將軍一起出發,十天內便可抵達曙光站,在此之前,請陛下耐心等候,切不可沖動冒險!”

  “嗯,紅袖姐,我聽你的,快點來吧,我一個人好害怕……”

  “放心、放心,我老弟是個福星,絕對不會有事的。”

  紅袖的笑聲給龍兒帶來一些安慰,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中等候她的到來。之後的十天,她熬過人生中最漫長的等待,萬沒想到,等到的卻是“美女&情敵總動員”。

  紅袖和水鏡如約抵達曙光站,一同來到的還有羅蘭,晚些時候凱瑟琳和李筠聯袂出現,她們在路上偶然相遇,結伴來到北極打聽欣然的消息。

  龍琦、花左京、蘇紅袖、水鏡、羅蘭、李筠、凱瑟琳,再加上尤麗亞、沙王和阿夏,收到欣然精神波動的女人們會聚一堂。

  其中很多人從前只知道對方是情敵,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如果欣然也在場,女人們也許會唧唧喳喳的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可現在卻同病相憐,結為親密戰友。這對欣然而言也算因禍得福,避免了一場大麻煩。

  眾女公推紅袖擔任營救計劃的軍師,她帶來的萬花筒是唯一能夠觀測到欣然的法寶。

  不必說,大家關心的焦點是欣然的安危。紅袖立刻啟動萬花筒,水晶球投出一道魔光,把永寂空間內的情景投射在紙屏上。

  蔚藍的光海中沈睡著她們念念不忘的美少年,女人們不由得齊聲驚呼,十雙明眸直勾勾的盯著情郎平靜的睡容。

  然而接下來出現的畫面卻大煞風景,半人半妖的藍髮女子睡在欣然懷裡,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豈有此理!”

  “膽大包天!”

  殺氣從女人們身上爆發出來,房間裡的溫度迅速下降至冰點。

  “唔……好冷,諸位小姐,你們沒事吧?”在場的唯一男性拉斯普汀老先生,被姑娘們的表情嚇傻了。

  “謝謝您的關心,拉斯普汀卿。”蘇紅袖嫣然一笑。她是現場唯一能夠保持平靜心態的女人,畢竟偷看欣然很久了,比這更可氣的場面也不是沒見過。真要說起來,在場的諸位小姐其中不少人就是那種場面的女主角,她們的春宮戲碼紅袖可看過不止一次。

  “看也看過了,咱們還等什麼,這就去營救欣然哥哥吧!”凱瑟琳最先忍不住了。

  “同意!”脾氣火爆的銀龍水鏡也不甘落後。

  眾女期待的目光落在紅袖臉上,只有羅蘭雙手支頤,出神的盯著萬花筒,心想小男孩兒該不會被老妖婆給“姦汙”了吧?嗚……好可憐……

  “各位姐妹不必著急,我早有安排。”紅袖環顧眾人,目光落在龍兒臉上,“龍兒妹妹,營救欣然非您出面不可,您有信心嗎?”

  “呃,我……我可以的!”龍兒又是吃驚又是激動。她當然想親手救出欣然,可是她不懂紅袖為什麼從十個人裡挑出自己,無論經驗還是膽量,她明顯是最差勁的。

  “紅袖姐,陛下去不合適--”水鏡立刻表示反對。落選的女孩們也紛紛點頭,深表同意,誰去營救欣然不僅僅是一個戰術問題,更是她們之間的一次較量。被選中的人無疑會被高看一眼,將來也會更多的得到欣然的寵愛。

  紅袖微微一笑:“我知道姐妹們對我的決定不滿意,龍兒妹妹,您也同樣心懷疑惑吧?”

  龍兒漲紅了臉,誠實的點了下頭。

  “任何人進入永寂空間,速度都會衰減為正常的百萬分之一,各位姐妹,請問你們在那種不利的環境下可有自信對抗魔母貝拉?”

  眾女面面相覷,慚愧的低下頭。

  “這也正是我選中龍兒妹妹的原因,'聖天使'的亞光速航行即便在永寂空間內還是具有相當的速度。”紅袖解開謎底。

  聽了她的話,大家恍然大悟,也就不去和龍兒競爭了。只有水鏡放心不下,堅持陪同龍兒前去永寂空間。她是女王的侍衛長,保護龍兒是她份內的工作,紅袖也不好拒絕,同意她搭乘聖天使同去黑泉。

  在姐妹們的祝福聲裡,聖天使換上海戰套裝,沈入黑泉。龍兒坐在機艙內合十祈禱:“欣然哥哥,我來了,請賜予我勇氣吧……”

  “陛下請放心,我們會順利的。”水鏡伺立於小女王身後,警惕的注視著窗外黑沈沈的泉水……

  ※※※※

  (誰……是誰在註視我?)欣然自昏睡中醒來。

  人間十日,永寂空間中的三千年。

  欣然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湛藍。永寂空間正如它的名字,寂寞如斯,可是欣然卻從中發現了可喜的變化--他的動作不像初入永寂空間時那麼緩慢了。

  永寂空間的效果沒有改變,改變的是欣然的體質,極光魔血使他脫胎換骨,內力和精神力飆升了十倍不止。由於體內含有大量貝拉的血液,永寂空間幾乎對他不再起作用。

  以欣然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像薩拉丁那樣升入天界封神。但貝拉並不就此滿足,她對欣然的愛心還沒有完全奉獻出來呢。

  欣然不是第一個接受極光魔血的人,每一個海洋貴族,包括薩拉丁、巴巴羅薩和法路因在內,都曾或多或少的接受過貝拉的恩賜,但那是“恩賜”,貝拉施捨一滴血,創造出的是奴僕,可對欣然,她卻是傾盡所有付出一切,創造的是一個能夠讓自己崇拜的新神,一個凝聚她畢生心血與愛情的“完美神子”。

  貝拉希望情郎比自己更為強大,希望他能給自己帶來被呵護的快感。正如龍�對她的看法,令世人談虎色變的北極魔母,其實只是一個天真嬌氣的小婦人。

  腹側柔軟的觸感,是女人的胴體。欣然低頭端詳貝拉的睡容,絕美的臉龐透著蒼白與疲憊。她輸出太多的血液,單靠睡眠無法補充損失的精力。

  望著身旁的女人,欣然的心情異樣複雜,說不出是愛還是恨。

  嘆了口氣,欣然閉上眼睛,放出精神波動感知外界情況。他不知道自己沈睡了多久,迫切想知道曙光站的情況。

  欣然很快找到了曙光站的位置,搜索了一圈,發覺龍兒不知去向,反倒是理應遠在他鄉的姐姐、羅蘭、凱瑟琳和李筠意外的出現在艦上,並且聚集在船長室內,好像在商量重要的事情。

  (奇怪,她們怎會到北極來?)

  欣然繼續輸入精神波動,試圖更多的了解船上的情況。極光魔血使他的精神力量亦大幅強化,現在欣然不僅能夠放射出精神波動,還可以把精神凝結成看不見的實體,並且擁有人類的五感,儼然身外化身。

  他隱約聽見遙遠的聲音,彷彿有人以很小的聲音在耳畔交談,隨著精神濃度的增加,聲音也漸漸變得清晰。其中有切實的話語,也有內心的自言自語。眾多聲音混合在一起,彷彿菜市場一般嘈雜,很難分得清楚。

  欣然轉而採用另外一種觀察方式,他凝聚精神,想像出一隻貼在船長室天花板上的眼睛,當他閉上眼睛,果然清楚的看見曙光站中的情景。

  紅袖她們圍在神器萬花筒周圍,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紙屏上顯示出的畫面。

  欣然以身外化身觀望紙屏,感覺像在看電影。

  屏幕上呈現的是深海中的情況。這是一座海底廢墟,似乎是城市的遺跡。

  蠅王巴巴羅薩站在廢墟中央,腳踩著深藍色的五芒星陣。欣然認出這是一個召喚陣,巴巴羅薩正在進行召喚魔族的儀式。

  伴隨著巴巴羅薩的咒語,魔陣周圍升起八尊巨人石像。

  巴巴羅薩露出滿意的笑容,取出一隻玉瓶,將閃光的液體分別塗抹在石像身上。

  欣然見狀心中一動,認出那液體是貝拉的血液。

  (這傢夥在搞什麼鬼……)欣然不由得擔心起來。

  幸而紅袖及時說出答案。

  “不妙!那少年在召喚沈睡的海洋巨人--咱們得抓緊時間行動!羅蘭姐姐,別打瞌睡啦,戰術安排我不在行,你來佈置可好?”

  “呼呼--呼呼……誒?誰叫我?”羅蘭睜開睡眼,傻傻的望著大家。

  “紅袖女士,您想讓這孩子當我們的指揮官?”凱瑟琳不敢置信的問。她覺得紅袖是在開玩笑,這麼一個小毛丫頭懂得什麼?她甚至不相信羅蘭也是欣然的情人之一--她實在太渺小了,當她妹妹都嫌小。

  “噓--凱瑟琳妹妹,別亂講話,那個人可是我們聖國的三軍統帥哦!”李筠扯扯巨蠍女皇的衣袖,提醒她不要以貌取人。

  蘭蘭嬌慵的抓抓頭髮,又誇張的打了個哈欠,老氣橫秋的問凱瑟琳:“小妹妹,你是掠食者的機師?”

  “正是在下,請問閣下有何見教?”凱瑟琳還是不相信這人有多大本事。

  羅蘭微微一笑,說道:“去吧,帶上掠食者,在巴巴羅薩復活八魔將之前毀掉萬魔窟!”

  “你--您是說……”

  凱瑟琳驚訝的望著羅蘭,就著一轉眼的工夫,羅蘭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貪睡的小女孩不見了,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戰爭女神!

  “羅蘭元帥,我可以代為解釋萬魔窟的情況嗎?”紅袖問。她對羅蘭也敬畏三分。

  “勞駕。”羅蘭淡淡的說。

  “凱瑟琳陛下,萬魔窟是指八百萬海洋巨人沈睡的海底城廢墟,海洋巨人在全盛時期共有八支貴族,八魔將便是這八支貴族的領袖,蠅王巴巴羅薩的力量不足以復活全部海洋巨人,但僅憑八魔將的勢力就足以掀起一場戰爭,羅蘭元帥希望您能在復活儀式完成之前摧毀它們的本體--也就是那些石像,我想這對擁有地遁機能的掠食者而言不會很難。”

  凱瑟琳恍然大悟,點頭笑道:“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羅蘭元帥,您還有其它指示嗎?”現在她不敢小看羅蘭了。

  羅蘭偏著頭沈吟片刻,沈聲道:“兩件事。第一,別捨不得用核彈;第二,放完核彈就跑,我會派人接應你。以上。”

  “遵命!”凱瑟琳心悅誠服的敬了個軍禮。

  羅蘭莞爾一笑,還禮道:“祝你武運昌隆!”

  凱瑟琳駕駛掠食者離開曙光站,潛入地殼,神不知鬼不覺的侵入萬魔窟。其餘眾位女將也在羅蘭的指揮下分赴各地。

  欣然不放心凱瑟琳獨自犯險,便遙控精神體依附在掠食者身上,神不知鬼不覺的陪著凱瑟琳一同潛入萬魔窟。


第十九集·第八章奇襲記

  北極海,人間最寒冷最黑暗的地方。

  海心一隅,陳列著海洋巨人昔日都城的遺跡。千年前一場大戰毀滅了這座當時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神之雷霆擊碎祭祀貝拉神的巨塔,支撐教堂的花崗岩柱齊中折斷,上半截斜插在海心,下半截兀自挺立在廢墟之中,成為珊瑚繁衍的巢穴。

  此刻石柱周圍浮現一座龐大的五芒星陣, 巴巴羅薩站在石柱上方,銀色的長發隨著暗流起舞,手擎盛滿極光魔血的水晶瓶,高聲念誦召喚咒文。

  潮水洶湧,淤泥飛揚。八尊魔像從海底升起,隨著巴巴羅薩的咒語飄浮在法陣四周,陀螺般飛速旋轉。

  巴巴羅薩擰開水晶瓶蓋,將極光魔血拋灑在石像身上。貝拉的血液喚醒了沈睡的海洋巨人,石像龜裂,露出深藍色的肌膚或冰冷的冰霜之軀。經過一百二十年的沈睡,重新被喚醒的海洋貴族顯得異常振奮。

  八雙緊閉的眼睛同時睜開,射出十六道閃電般的光流,聚集在巴巴羅薩身上。

  “王子殿下,八魔將敬候您的吩咐。”

  巴巴羅薩露出滿意的笑容,高聲道:“諸位將軍,在你們沈睡的這些年裡,人類變本加厲的侵占原本屬於我族的領地,現在,他們甚至已經把戰火燒到聖潔的北極冰原,我以貝拉母親之名命令爾等,毀滅人類!”

  “遵命!”

  “曙光站是第一個目標,諸位將軍,請各展所長,把那艘象徵人類罪惡的戰艦送進地獄!”

  “王子殿下,您親自指揮我們嗎?”一名魔將問。

  “沒那個必要,我相信你們有足夠的實力完成這一任務,”巴巴羅薩陰險的笑道,“在你們恢復海洋巨人昔日的光榮之時,我要去永寂空間拜訪母親,請求她賜予更多的血液,復活剩下的兄弟,再見,將軍們,我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為貝拉神而戰,萬死不辭!”八魔將齊聲吶喊。

  (為貝拉神而戰?哼,聽起來真不順耳,總有一天,你們會把這句話改成“為巴巴羅薩陛下”而戰……)巴巴羅薩浮想聯翩。他迫不及待的前往永寂空間,當然不止是為了獲得更多魔血。他要殺掉蘇欣然,把母親從那個該死的人類少年懷中奪回來,他要讓魔母貝拉明白,天上人間古往今來,只有巴巴羅薩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懷著不切實際的野心,巴巴羅薩展開背後的墮落之翼,化作一道黑煙飛往永寂空間。

  他的人剛走,海底便開始新一波地震。

  八魔將面面相覷,詫異的盯著地震傳來的地方。

  “還有別的族人被喚醒?”

  “不知道!”

  “太奇怪了……”

  “當心!有人類的氣息--”

  警告來得太遲,一尊鋼鐵巨獸突然躍出地心,匍匐在廣場中央。

  八魔將不認得掠食者,好奇的望著這頭有著蜘蛛身體和蠍子尾巴的怪獸,不知所措。

  “啊呀呀∼來遲一步,醜八怪們已經復活了幾個……”怪獸發出悅耳的少女嗓音。

  “維納斯姐姐,別管它們,你確定這裡就是萬魔窟?”

  “沒錯沒錯,剛才鑽地的時候我還看見幾隻呼呼大睡的海洋巨人哩。”

  “OK,開始工作!”

  掠食者突然昂起蠍尾,朝八魔將射出一串火箭彈。

  火箭彈拖著白色的水線穿越凍海飛來,八魔將從未見過這種兵器,不敢輕敵,急忙縱身躲閃。

  火箭在水中爆炸,激起壯觀的深海漩渦,捲起大量淤泥,遮蔽了八魔將的視線。天神的詛咒對這些海洋貴族同樣有效,他們不敢靠近泥土,只得遠遠避開。

  凱瑟琳趁機將蠍尾埋入地心,射出核彈後迅速土變形為“勘探潛艇”,沿著原路撤離現場。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停滯,直至驚天動地的爆炸喚醒沈睡的海洋。

  海洋巨人的陵墓位於海底深處,構造酷似蟻巢,核彈在蟻巢中央爆炸,一舉將陵墓炸了個底朝天。如果一枚核彈的威力還不足以消滅八百萬海洋巨人,那麼爆炸引發的海底火山大噴發就足夠給這一古老的民族畫上句號了。

  八魔將距離爆炸核心較遠,且自身實力非凡,僥倖避過大難。這些高傲的海洋巨人何曾吃過這種苦頭,激怒之下各展魔法躍出海面,追殺掠食者。

  怒海咆哮,奔騰的潮水將整座冰山拋到岸上,摔得粉碎。

  濃濃的黑煙自漩渦裡冒出來,岩漿噴湧而出,沸騰的海水冒出乳白的蒸汽,被寒風凍結成閃閃發光的冰晶。

  距離海難大爆發不遠的冰川上冒出一個深坑,緊接著鑽出一對巨大的鋼螯。

  “維納斯姐姐,情況怎麼樣?”

  “機體工作正常,附近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好極,收工回家!羅蘭元帥一定會誇獎我們的。”

  “瞧你樂得……被那小女孩誇獎也不是多光榮的事兒吧。”

  掠食者從地洞裡爬出來,抖淨身上的淤泥碎冰,朝曙光站方向跑去。

  欣然的精神體仍然依附在鎧上,眼見掠食者成功完成任務,正打算飛往別的情人處逛逛,忽然感到一絲陰冷的殺氣自後方急速傳來。

  (敵人?)

  欣然當即以心電感應提醒凱瑟琳。

  “阿嚏!”凱瑟琳打了個噴嚏,自言自語道,“有冷風在脖子後面吹,是欣然哥哥在念叨我嗎?”

  “小花癡--別胡思亂想啦,後面有敵人!”維納斯也發現敵蹤,迅速調轉身軀,匍匐在冰面上嚴陣以待。

  轟隆隆--轟隆隆--

  一隻巨大的雪球自冰山光滑的斜面上滾下來,勢如萬馬奔騰,朝掠食者衝過來。

  “維納斯姐姐,要頂住啊!”

  “哼!小菜一碟--”掠食者八爪低俯,昂起鋼鐵龍首與雪球迎面對撞。

  砰--

  一聲巨響,冰雪飛濺。

  雪球稍微停頓,而後繼續以奔馬般的勢頭衝下去。

  掠食者就慘得多,被撞得橫飛出去,順著光華的冰面滑下半山腰。多虧掠食者爪子多夠靈敏,及時扣住冰崖,止住下滑的勢頭,只差幾尺便跌落大海。

  “這是什麼怪物啊,好大的力氣……”凱瑟琳失聲驚呼。以掠食者重裝甲全鋼鐵的噸位,居然會被一隻不起眼雪球撞飛,若非親眼所見,她簡直無法相信。

  “嗶嗶--”維納斯報之以枯燥的電子音。方才那一撞掠食者受創非淺,發聲系統被震出故障,“電子美神”維納斯暫時無法發出那嬌媚的嗓音了。

  雪球滾出數十尺後戛然而止,緩緩調轉方向,朝著掠食者藏身之處衝來。透過視窗,凱瑟琳看見雪球正上方有兩隻藍色的眼睛。這才驚覺,對手絕非單純的自然災害!

  維納斯被震得發昏十二章,短時間內無法協助凱瑟琳作戰,核彈也已射光,巨蠍女皇只有依靠自己的實力來解決這神秘而強大的敵手。

  她迅速調整姿態,與雪球正面相對,舉起雙螯。

  雪球氣勢洶洶的撲上來。他的破壞力強得沒話說,但是戰術過於簡單,透露出腦筋不靈光的弱點。

  凱瑟琳屏住呼吸,凝神以待。當雪球與掠食者的距離拉近到五十米,巨螯突然張開,噴出兩道灼熱的鋼流。

  五十米,正是“鋼焰激射”威力最強的距離。

  雪球的腦筋真的很簡單。對手如何攻擊它才不理,照樣頂著鋼流向前衝。數千度的金屬液體迎面噴射過來,使得表層冰雪迅速融化,冒起乳白色的水蒸氣。

  然而雪球實在太大,冰與火的對決中它消耗掉了表層裝甲,卻贏得了時間。五十米的距離轉眼間消失,雪球的衝勢依然不減。凱瑟琳無奈之下只得變形為勘探潛艇鑽進冰層,同一時間,雪球轟隆隆的從頭上滾過去,激蕩的冰雪合著凝結的鋼水沖入地穴,遮住掠食者的視窗。

  北極的地貌與沙漠不同(主要是氣溫太低),掠食者沒辦法在地下停留太久。躲過雪球的襲擊后凱瑟琳立刻鑽出地表。

  舉目一望,雪球停在不遠處的冰山下。由於受到鋼流噴射,表面被溶蝕得千瘡百孔,並粘連許多鐵渣子,好似一粒巨大的煤球。凱瑟琳畢竟少女心性,雖然連番遭到追殺驚魂甫定,看見雪球醜醜的樣子還是禁不住掩口嬌笑起來。

  吼吼--吼吼--

  雪球彷彿聽見敵人的嘲笑聲,憤怒的怒吼起來。突然震飛表層亂七八糟的甲殼,顯示出海洋貴族真正的姿態!

  “呀!雪球變雪人啦∼”凱瑟琳驚訝的瞪大眼睛。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頭身高近二十尺的冰雪巨人,手足宛如粗壯的冰柱,正方形的腦袋上有兩顆藍色的圓眼睛,此外再無其它器官。

  附在掠食者身上的欣然見到冰雪巨人亦小小的吃了一驚。心想,這怪物的模樣和冰熊很像,但無論氣勢還是力量都要強過冰熊不止十倍……以掠食者現在的狀態,恐怕難以應付。

  正如欣然所見,這巨人是海洋貴族中的大力神,是貝拉所創造的冰雪魔像中最完美的一位。貝拉給他取名“魯夫”,並封他為冰熊之王,為了與普通的冰雪魔像區分開來,海洋巨人們尊稱魯夫為“雪魔”。

  雪魔人如其名,是個地地道道的魯莽武夫。凱瑟琳毀掉萬魔窟之後,其餘的魔將追不到她,便改而執行巴巴羅薩王子的命令,前去討伐曙光站。只有這個大塊頭不管不顧,非要追殺掠食者不可。

  如今仇人見面,除卻一戰,無話可說。雪魔舉起右手按在胸口,向外猛力一拽,扯下一大塊冰,冰塊裡面隱隱有黑光閃爍。

  欣然好奇的放出精神波貼近觀察,發現雪魔的身體和普通冰熊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構造雪魔身軀的冰雪,白裡透黑,乃是極地凍海萬年不融的玄冰,硬度是普通冰塊的一萬倍,幾乎可與鑽石比堅。

  雪魔將冰塊高高舉起,像野蠻人那樣發出高亢的戰吼!冰塊迅速變形成一柄長桿戰鎚,雪亮的錘體透著陰冷的烏光。雪魔揮舞戰鎚,大步走向掠食者,每走出一步,便大喝一聲。這怒吼激發了他的鬥志,也給對手造成心理壓力。

  凱瑟琳藏在掠食者肚子裡,受的影響還算小,欣然是以精神體的姿態出現,差點被他的鬼叫給震散,急忙遠遠的飄開。

  雪魔大步奔跑起來,雙手高擎玄冰戰鎚,朝掠食者迎頭砸下。

  凱瑟琳咬緊銀牙,將引擎出力開到最大,雙螯交叉迎擊。

  轟--

  又是一聲巨響,力與力的交鋒,熱血沸騰!

  戰鎚砸在鋼螯上彈起來,掠食者向下一沈,八根鋼足齊根沒入堅硬的冰面。振盪傳入鎧內,凱瑟琳一陣頭暈目眩。強忍不適開動腹部機關炮。

  噠噠噠噠--

  機砲近距離瘋狂掃射,硬生生將雪魔的雙腿打斷。

  雪魔仰面栽倒,雙掌向冰面一拍,昂首怒嘯。地上的冰雪迅速流入體內,像萬能膠似的把折斷的雙足重新接合。雪魔翻身躍起,非但毫髮無損,還比剛才顯得更加高大。和冰熊一樣,雪魔能夠使用“化雪為冰”的天賦魔法重造肉體,在雪地上很難被殺死。

  凱瑟琳見狀花容失色,掉頭便跑。蠍子女的字典裡沒有“蠻幹”這個詞,好“女”不吃眼前虧嘛。

  雪魔見獵物逃走,扛著戰鎚邁開大步窮追不捨。

  欣然唯恐未婚妻遇難,也控制精神體追上來。不知道是晶石能源枯竭,還是凱瑟琳嚇得慌了手腳,掠食者顯得動作遲緩,很快便被雪魔追上。

  雪魔狂吼著舉起戰鎚,朝掠食者臀部猛砸下去。欣然正暗自心急,卻見掠食者突然變成潛艇,鑽入地下。

  雪魔一錘落空,氣得暴跳如雷。丟下戰鎚衝到地洞跟前,傻乎乎得伸手進去抓。便在這時,雪魔胯下的冰層突然崩裂,冒出嗡嗡轉動的鋼鐵鉆頭。

  是勘探潛艇,凱瑟琳又回來了!

  巨大而鋒利的鋼鑽勢不可擋的戳進雪魔的小腹,飛旋的鑽頭與玄冰摩擦,發出刺得人頭皮發炸的銳鳴。剎那間雪魔下半身被絞得粉碎,玄冰碎屑噴射開來,彷彿下了一場黑色的暴雪。

  變故來得太快太突然,雪魔突遭重創,痛得連聲怒吼。欣然也看呆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之前掠食者行動緩慢其實是凱瑟琳在耍詐。再往遠處想,當初在大漢之海與凱瑟琳決鬥時,她曾用同樣得計策差點幹掉欣然的紅蓮改。

  (好個蠍子女,真夠狡猾--唔,不愧是我的女人啊∼)凱瑟琳反敗為勝,欣然總算鬆了口氣。

  然而雪魔的生命之強悍遠遠超出他的估計,下半身被粉碎仍能不死,雙臂撐著冰面,再次使出“化雪為冰”的魔法,企圖重塑軀體。

  掠食者與之鏖戰多時,晶石能量亦所剩無幾,面對這怎麼也打不死的對手,凱瑟琳不由得感到一陣絕望……

  (傻妹子,還發什麼呆?快跑路啦∼)欣然及時提醒。

  “哎?是誰……欣然哥哥,是你在我心裡講話嗎?”

  (這麼有個性的心電感應,除我之外別無分號!廢話少說,趕快離開這裡--)

  凱瑟琳聽見情郎的聲音,又是驚喜又是迷惑,很想問欣然此刻身在何處,是否安全,然而這裡畢竟不是適合敘舊的地方,只得暫時收起滿肚子的問號,駕駛掠食者逃離戰場。

  雪魔看見對手開溜,氣得哇哩哇啦的大罵,罵凱瑟琳不是勇士,不戰而逃。凱瑟琳聽不懂海洋巨人的語言,自然不為所動,反而逃得更快。

  雪魔性格極為好勝,絕不容許掠食者就這樣離開,然而雙腿尚未癒合,激怒之下索性再次變成大雪球,轟隆隆的追著掠食者滾來。

  雪球滾動的速度比掠食者快得多,距離很快被拉近。凱瑟琳已經使出渾身解數,眼看無法逃避,也只有聽天由命。

  欣然可捨不得心愛的蠍子妹妹被雪魔欺負,急忙升上高空,四下尋找救兵。無意中看見一台烈火先鋒正在不遠處與冰熊交戰,大喜過望,急忙飛下去,鑽進機艙。

  前面也說過,精神體其實就是幽靈啦,提起幽靈,最容易聯想到的是什麼?

  沒錯--鬼、上、身!

  自從雪魔魯夫復活,附近的冰熊感覺到它們的王重臨人間,變得格外激動,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來與雪魔匯合。羅蘭覺察到這一狀況,便把烈火先鋒隊派出來警戒,阻止冰熊趁機入侵曙光站。

  這名烈火先鋒的機師正手持軍刀與冰熊奮力肉搏,忽然感到頭皮發麻,一股陰風從天靈蓋吹進去,兩眼發黑,失去知覺。

  欣然上了機師的身,試著活動手腳,感覺有些彆扭。雖然不如自己的身體好用,但事急從權,也沒有給他挑剔的餘地。當即啟動噴射引擎,朝凱瑟琳、雪魔交戰的方向奔去。

  後面那隻冰熊見對手突然撤走,不要命的追上來。欣然頭也不回反手一刀,精準的刺穿魔晶球。

  冰熊的屍體尚未倒下,欣然已經駕駛烈火先鋒攔在掠食者面前。

  “聖國軍的鎧武士,這裡很危險,快走開--”凱瑟琳好心的提醒烈火先鋒別自不量力。

  欣然也不答話,徑自摘下背後的油罐,這是噴火槍的燃料,裡面裝滿了壓縮燃油。

  一刀刺穿油罐,欣然將染油灑在冰面上,同時後撤,留下一道筆直的油轍。

  雪魔毫無覺察的順著油轍滾來,身上沾滿了染油。

  欣然回頭朝掠食者微微一笑,朗聲道:“妹子,快點火!”

  “耶?”凱瑟琳一愣,想不通這陌生人為何稱自己為“妹子”--這可是欣然哥哥的專利哦。

  此情此景,無暇多問。果斷的聽從烈火先鋒機師的建議,朝著油轍射出一道鋼流。

  油轍熊熊燃燒,化作一道火牆。雪魔身上沾滿油脂,觸火既燃,且滾速極快,在慣性的作用下既無法停止,也無力改變方向,只能沿著火牆一直朝前滾。萬載玄冰鍛造的身體也耐不住烈火持續灼燒,身體迅速融化,雪球亦越滾越小……

  當雪球終於停下來,雪魔已然奄奄一息。

  欣然舉起S-軍刀擲過去,深深刺入雪魔體內,破壞了給他提供無限生命力的魔晶球。

  嗷嗷嗷嗷……

  雪魔最後一次仰天悲鳴,周身放射一道白光,突然爆炸。粉碎的冰晶連同凍氣噴射開來,對半徑五十米內的進行無差別的寒系魔法攻擊。可惜掠食者和烈火先鋒都在百米之外,雪魔玉石俱焚的攻擊沒能拉到半個墊背的。

  火牆被凍氣吹滅,蒸騰的水汽瞬間凍結成冰淩,凝結成一道純天然的冰牆,外形恍若燃燒的火焰,在極地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美輪美奐的霞光。

  凱瑟琳看得呆住了。

  欣然亦放鬆下來,悄悄撤走精神力,解除對烈火先鋒機師的控制。

  烈火先鋒的機師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呆滯的望著冰牆,心想,奇怪奇怪真奇怪,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正迷糊的時候機艙大門被暴力的踹開,一位大美女繃著臉兒闖進來,雙手叉腰,氣乎乎的瞪著自己。

  “小、小姐……”

  “剛才是你叫我'妹子'?”

  “誒?”機師呆呆的望著美女,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誒、誒、誒--誒你老母!”

  伴隨著少女暴怒的罵聲,一隻秀氣的小皮鞋在可憐的機師眼前放大,終於正正的踩在臉上。

  “哇啊--痛、痛、痛……”

  “活該!竟敢調戲本女皇,若非念在你助戰有功,非狠狠的蟄你一針不行!”凱瑟琳甩甩蠍子尾巴,扭著柳腰兒氣哼哼的走了。

  倒楣的機師臉上印下鮮明的鞋印,足足保存了一個月。事後檢查烈火先鋒,發覺S-軍刀丟了,噴火槍也壞了,暗嘆禍不單行,只得垂頭喪氣的返回曙光站整備機體。

  與此同時,欣然的精神體覺察到不遠處傳來兩股強大的魔力波動(與魔法修行相統合的精神波動,是魔法師特有的精神波),其中一道是紅袖姐姐,另外一道魔力陰冷邪惡,想必是正在與姐姐交手的海洋貴族。

  欣然掛念姐姐,急忙沿著魔力波動傳來的軌跡飛去。

  (第十九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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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1-24 21: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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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面構圖-

  在海天之間翩然起舞的魔母貝拉

  -新登場人物-

  暴風雪魔女卡桑德拉:海洋巨人的大魔法師,身高十六尺,體態與人類女性相仿,披著烏雲般的長袍,皮膚灰白,瞳仁湛藍,雪白的頭髮宛如雲朵。手握冰晶魔杖,腳踏龍捲風。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

  卡桑德拉的法術:

  1)浮空術:永久浮空。

  2)落雷術:召喚雷電。

  3)暴風雪:召喚暴風雪。

  4)冰鏡術:反射魔法攻擊。

  5)卡桑德拉的慈悲:半徑一百米內,平行放射冷凍光環,對海洋巨人有治療和加速效果,對其它種族造成減速和凍傷。

  白龍王流光: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呼風喚雨的太古白龍。白色的鱗甲泛著青光,眼眸鮮紅如火。

  特技:

  1)高級龍威:龍王的威猛氣勢會讓獵物陷入混亂和恐懼,戰鬥力嚴重削弱。

  2)玄氣龍息:接近絕對零度的黑色龍息,凍結萬物。

  3)操縱天氣:改變風向,使敵人陷入被動環境。

  4)冰之結界:隨心所欲的召喚冰牆,用於防禦或囚禁敵人。

  霧魔西蒙:北極血族,外形是一團白霧,霧中有一雙紅色的眼睛。使用死亡擁抱時會閉上眼睛,使人無法捉摸他的行蹤,平時則召喚僕從作戰。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

  技能:

  1)死亡擁抱:化身為霧氣吸血,吸血後霧會變成紅色。

  2)虛體屬性:霧化體質,物理攻擊無效,兼有隱形功能。

  2)召喚雪狼:北極雪狼,霧魔的僕從。

  3)召喚蝙蝠:冰魔蝠,霧魔的僕從。

  霜蟲多多:貝拉的寵物,與可愛的名字相差甚遠,它是一頭個性暴躁的巨型魔獸,皮膚白裡透藍,如同反射陽光的冰面,身體宛如巨大的蟒蛇,頭部有一個橢圓形肉瘤,五官凹陷近於骷髏,並有一對發達的巨顎,佈滿鋒利的牙齒。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

  技能:

  1)震懾音波:霜蟲頭部的肉瘤發出奇異的顫音,使獵物持續遭受心靈震懾,呆立在原地不動)

  2)天賦冰甲:霜蟲的皮膚帶有永久性“寒冷接觸”效果,無論敵人赤手還是使用武器對它進行攻擊,都會遭到冷凍傷害,特別是當霜蟲纏住敵人時,冷凍效果尤其明顯。同時光滑的冰甲皮膚也使霜蟲減免一半物理傷害。

  3)焚身爆:效果和雪魔一樣。

  北極那迦貝爾蒂娜:擁有美麗容顏的藍髮蛇妖,海洋巨人的神箭手。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

  技能:

  1)寒冰箭:箭矢附加寒系魔法傷害。

  2)弓術大師:射出的箭自動追蹤目標。

  3)反重力結界:反彈飛射武器。

  劍魔凱特:霧魔西蒙的表哥。揮舞無數長劍的黑色龍捲風,風眼內伸出十六條冰晶手臂,分持十六口長短不一形狀各異的名劍。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

  技能:

  1)疾風步:風屬性亞種,行動速度超快。

  2)分身斬:分體成八個小劍魔。

  3)萬劍訣:龍捲風+刀刃狂舞。

  暗影女妖莫妮卡:貝拉的侍女,精通幻術的妖精,半實體半精神體,海洋巨人的刺客,被巴巴羅薩派往曙光站內部搞破壞。海洋巨人八魔將之一。

  特技:

  1)黑暗術:製造一片黑暗結界,隱藏行蹤。

  2)穿甲術:能夠將肉身暫時轉化為精神體,自由穿越裝甲和牆壁。

  3)魅惑觸摸:被莫妮卡觸摸的生物會被控制神智,對她惟命是從。

  4)暗影投槍:莫妮卡的頭髮幻化的投槍,施加了穿甲術,擊中目標後變成毒蛇。


  ─新登錄機械鎧─

  NO.A01:聖天使

  作者:邪神洛基、聖杯之亞歷山大

  機師:歷代聖女王

  騎獸:飛馬

  屬性:聖

  造型:身披甲胄的戰鬥女神,背後有兩扇潔白的羽翼,眉心鑲嵌著聖晶石。右手持劍,右手持盾,造型與黑天使相仿。

  武器裝備:

  1)巨大化聖劍:近戰兵器兼做光子步槍。聖劍自帶“天威”特技,發出的閃光劍氣能使敵人暫時失明。

  2)天使護盾:掛在聖天使肩上的巨型紋章盾,繪有聖龍圖案,盾中央裝有一門大型鐳射砲。

  3)神聖領域:聖之精魔力場發動,魔法能量吸收,散發出的聖光對不死族造成趨散效果。在神聖力場的保護下,聖天使可以維持三十秒亞光速航行(平均約為三分之一光速)

  4)聖光啟示錄:盾劍合一,變形成破壞力驚人的長炮,激射出的聖光粒子流能夠穿越重重壁壘直接擊殺有生目標。

  引擎:極品聖晶石驅動光子外燃機。有限的光能在波、粒二相性之間反復轉變,激發出幾乎無窮無盡的能量。聖天使的翅膀上還裝備有兩台大功率噴射引擎,那些華麗的羽毛是噴氣口兼散熱板。

  特色:聖天使原本是黑天使二號機,邪神洛基送給女王瑪利亞的禮物。一百二十年前的大戰中黑天使二號機大破,殘骸被保存在機械都市。亞歷山大奉命將之改裝“聖天使”,作為聖龍王室統治的象征代代相傳。機動性、攻擊力皆出類拔萃,“神聖領域”對所有魔法免疫。

  弱點:物理防禦力較薄弱。


  -新登錄魔獸(神)-

  北極海龍:薩拉丁的僕從,生活在寒帶海洋的藍色巨蟒,有魚一樣的尾鰭,可以自由穿越冰層,噴吐強酸毒液。冰系攻擊無效,火系攻擊造成雙倍傷害。

  龍戰士(銀):欣然對銀龍水鏡發動主魔合體術。水鏡變成一對“白銀龍翼”寄生在欣然身上,可自由飛翔,體表自動輻射“龍威”,體質強化,擁有巨龍之力,常規魔法免疫。左手掌心出現銀龍紋章,能夠使用水鏡擅長的所有魔法。左臂可化為銀龍吞噬對手或噴吐冷凍、催眠龍息。

  傀儡王巴巴羅薩:13級魔偶神。

  特技:

  1)海蘭妖刀:大量擁有生物界最堅硬皮膚的“藍鑽變形蟲”匯聚成刀形,活體兵器,可以任意改變形狀。

  2)朱紅之盾:噬能蟻聚集成的盾牌,能夠吞噬光能攻擊並反彈回去。

  3)漆黑蟲翼:相位蠅聚集而成的翅膀,可以進行短程瞬間移動。

  4)操魂空間:傀儡王的神之領域,空間內放射“精神力之絲”,捆住對手的靈魂,使之變成傀儡。

  5)傀儡王之怒:傀儡王的最終武器,胸腔藏有一眼黑洞,敞開後能將對手吸入異次元。

  九頭黃金龍:薩拉丁經極光魔血強化之後的究極形態,9級龍神。

  特技:

  1)真火龍息

  2)弱化龍息

  3)神級龍威:九頭黃金龍的神之領域。

  4)免死之星:護身神術,九頭黃金龍被殺死後可以自動復活一次,並詛咒曾經殺死自己的武器或招式,此後該武器或招式對複活的九頭黃金龍無效。

  5)九柱削神:龍言禁咒。召喚九重法陣,強行削掉對手的神格。

  神代龍御史:神話時代天界著名的武士,半神半龍,奉庫索主神之命下凡人間,巡查各大龍族之行跡,若發現為禍人間的惡龍當場加以格殺。9級戰神,龍族客星。

  特技:

  1)屠龍槍:長槍上附加永久屠龍術效果,可以輕易刺穿龍鱗,對龍族傷害加倍。

  2)勇者心:神代龍御史的神之領域,空間內龍威無效化。

  3)金剛體:所有龍息系攻擊無效,龍言魔法封印。九柱削神例外。

  北極魔母貝拉:6級海神,生活在人間的最高神。

  特技:

  1)修羅變:觸手武器化,變成槍、盾、劍、鉤、鞭等。

  2)召喚僕從:一次性召喚出一百頭歡喜觀音。

  3)永寂空間:貝拉的神之領域,領域內物理時間減緩為百萬分之一。

  4)時間凍結術:把領域能量集中在一點,高密度神之領域造成時間暫停效果。

  5)魔母不滅體:只要在水中,貝拉的肉體與靈魂就不死不滅。

  6)天欲銷魂光:神眼射出粉紅色光波,被照射後封印一切精神力量。

  7)極光魔血炮:魔母的一千零一條腕足融合成生體大砲,噴射極光魔血。6級神格以下中招必死,形魂俱滅。


  -新登錄魔導器-

  破神箭:欣然的精神體與尤麗亞逆向主魔合體,化身為一支黑色魔法箭,能夠穿越所有物理防禦結界,直接傷害對手腦神經。

第二十集·第一章屠龍記

  怒海咆哮,濁浪排天。

  冰熊踏響沈寂百年的凍原,白龍喚來席捲天穹的暴雪。

  凍海之上,蒼穹之下,正在上演海洋巨人與人類精英的大混戰。

  成群結隊的冰熊浩浩蕩蕩開赴黑泉,對曙光站發起瘋狂的進攻。在冰熊大軍上空,高懸著一位份外搶眼的女魔法師。

  她身高足有十五尺以上,體態與人類女性相仿,披著烏雲般的長袍,皮膚灰白,瞳仁湛藍,柔軟蜷曲的秀發宛如雲朵,赤裸的玉足踏著兩道龍捲風。每當她舉起手中的冰晶石魔杖,便有一陣暴風雪降落在人類陣營頭上。

  這位召喚暴風雪的魔女,便是八魔將中法力最強的卡桑德拉。

  早在海洋世紀,卡桑德拉便是魔母貝拉身邊的作幫右臂,因其魔法高超且智謀過人,被任命為八千萬海洋巨人的軍師。

  圍攻曙光站的戰役一開始,冰熊之王雪魔魯夫便告戰死,卡桑德拉只好親自接管陸軍的指揮官,驅策冰熊大軍圍攻曙光站。

  為保證龍兒和水鏡順利潛入永寂空間,曙光站暫時無法離開黑泉,這便給了冰熊以包圍的機會。再加上暴風雪魔女不間斷的魔法攻勢,戰役一開始曙光縱隊便陷入被動,只能倚賴烈火先鋒結成壁壘,在敵軍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勉強支撐。

  凱瑟琳尚未歸隊,其餘的女將陸續趕赴戰場,為自軍分擔壓力,僅剩下羅蘭、李筠和凱瑟琳三人。李筠是軍醫,自然要以救助傷員為重,羅蘭是指揮官,也無暇分身出戰。以蘇紅袖的神職身份,按理不應該去戰場上和敵人比拼,然而事態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主動向羅蘭請命出戰。

  “猊下的心情我能理解,然而眼下我軍並無餘力掩護命運輪,你還是等一等再出戰吧。”羅蘭為難的說。紅袖可是欣然的親姐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她沒辦法向情郎交代。

  紅袖匆匆的向窗外一瞥:戰事如火如荼,自軍節節敗退。

  “元帥,我心意已決,請您下令吧!”法王猊下的脾氣和弟弟相仿,一旦下了決心就絕不回頭。

  羅蘭迎上紅袖堅毅的目光,無奈的嘆道:“恭敬不如從命,猊下,請切記不可離孤軍深入。”

  紅袖莞爾一笑,自信的道:“請放心,我不會給對手偷襲的機會。”說罷匆匆走上艦橋,乘上命運輪趕赴戰場。

  羅蘭的叮囑紅袖謹記在心,不敢離開曙光站太遠,失去母艦的火力庇護,防禦力不佳的命運輪很容易變成敵軍圍攻的靶子。

  ※※※※

  命運女神手捧魔杖,放射出潔白的聖光,籠罩自軍陣地。

  在魔導精神力場的祝福下,苦戰中的烈火先鋒如虎添翼,晶石能量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受傷的機師也會第一時間得到治療,戰鬥力大幅提升。冰熊圖有數十倍於烈火先鋒的兵力,一時間竟被逼得節節敗退。

  卡桑德拉發覺自軍攻勢不順,急忙降落在地面上,召喚冰熊朝自身靠攏,而後放射出冷凍光波,對這些冰雪體魄的巨人加以祝福。得到魔法加護的冰熊速度倍增,掀起一輪進攻狂潮,重新佔據了優勢。

  紅袖見事不妙,冒險飛離曙光站,趁卡桑德拉又一次降落在自軍陣營裡釋放祝福魔法,突然發動“地震術”。

  大地毫無徵兆的劇烈震顫,冰層裂開深不見底的缺口,轉眼間將卡桑德拉身邊的冰熊吞了下去。

  暴風雪魔女覺察到魔力波動,急忙踩著龍捲風飛上天空,驚險的躲過地震的襲擊。舉目望去,只見一位潔白的女神像飛翔在人類陣營上空,彷彿天使降臨。

  海洋巨人第一恨人類,第二恨天使,前者曾在一百二十年毀滅了魔母貝拉東山再起的野心,後者更是終結海洋世紀的罪魁禍首。現在兩大仇恨同時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暴風雪魔女更是痛恨的相得益彰,不顧一切的朝向命運輪衝來。

  紅袖看到一位腳踏龍捲風的女巨人追殺過來,身上還散發出陰冷的魔力波動,不敢輕敵,掉頭朝母艦上空撤退。

  曙光站亦及時給予支援,發射大量火箭阻擊卡桑德拉。

  暴風雪魔女可不是愚蠢的白龍,腳下的龍捲風使她像燕子一般在空中靈活飛翔,輕鬆閃開火力網封鎖,與命運輪的距離越發拉近。

  紅袖眼看無法擺脫對手,索性改變策略,決心與卡桑德拉正面交火,如能在這裡將她擊殺,對海洋巨人亦是不小的打擊。於是看準時機突然轉身朝卡桑德拉拋出一串閃電鏈。

  卡桑德拉冷笑著展開雙臂,與身體垂直成十字型,以雙臂和身體為支架,營造出一面巨大的冰盾。

  閃電鏈擊中冰盾立刻被反彈回去。紅袖無奈之下只得又放出一個閃電鏈,把反射回來的魔法對消掉。連續發動了三個大魔法,命運輪的魔導引擎不堪重負,魔力指數直線下降。好在命運輪已經靠近曙光站,只要降落下去,卡桑德拉就不敢追殺了。

  暴風雪魔女看穿對手的用意,揚手拋出一串小星星似的閃光魔塵。魔塵與空氣接觸後立刻化作狂風暴雪,頃刻間將命運輪團團包圍。

  紅袖被困在暴風雪中,視野下降,行動也倍加困難。正努力掙扎的時候,卡桑德拉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上空。由於天氣突然變得惡劣,且敵我雙方距離極近,曙光站投鼠忌器,難以給命運輪提供火力支援,卡桑德拉盡可不慌不忙的消滅對手。

  暴風雪魔女自認為勝券在握,飛到命運輪近前,輕佻的勾著鋼鐵聖女的下巴盪笑道:“小妹妹,現在你怎麼不囂張了?美麗而強大的魔法師,世上有我卡桑德拉一人足夠,美貌與魔力均遠遜於我的你,注定要被淘汰啊∼喔呵呵呵呵∼”得意的高舉左手,從風眼內召來一道劈啪作響的電蛇。

  “給我死吧!”卡桑德卡向下一指,“落雷術”砸在命運輪頭上。

  雷鳴震撼了天穹,命運輪宛如折翼的天使,帶著遍體遊走的電火花栽下天空。

  卡桑德拉仰天狂笑,暴風雪亦隨之怒號飛卷,灰白的長發迎風狂舞,彷彿萬千冰雪精靈。

  “蠢女人,你高興的太早了!”下方突然傳來少女的冷笑。

  “什麼!?”卡桑德拉驚訝的低下頭,只見命運輪展開四色羽翼,迎風而立!

  落雷被藍色的“雷神之翼”吸收,轉化為魔導能量,給命運輪補充了急需的能量。當命運輪張開魔導精神力場,不但能夠給友軍提供能量,也可以吸收來自敵方的“炎”、“雷”、“冰”、“大地”四系魔法。

  “該死!我太大意了,你絕不可能是'暴風雪魔女'卡桑德拉大人的對手--”

  “狂妄之徒,接受神罰吧!”蘇紅袖打斷卡桑德拉色厲內荏的叫囂,揚起紅色“炎神之翼”,在北極凍原上空召來地獄之火。

  空氣突然被加熱至沸點,赤紅的大氣將暴風雪掃蕩一空,卡桑德卡的身體亦開始融化。

  “怎麼可能?這是……流星--”

  “流星火雨!”紅袖替她喊出這一最高火系魔法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想殺我--沒那麼容易!渺小的人類,你將領略海洋巨人最強魔法師的真正實力,即便你豁出命來,也無法與至高至美的暴風雪魔女抗衡- -”卡桑德拉瘋狂的聚集魔力,展開雙臂,做出四面空前巨大的冰盾,構成正四面體,將自身完美的至於冰盾的防御之下,無論流星火雨從哪個方向襲來,冰盾都可以將其反射掉。

  然而就在卡桑德拉自信滿滿的時候,一道奇異的精神波動穿透冰盾擊中她的大腦。

  “啊呀--”

  卡桑德拉失聲尖叫,突然襲來的劇痛,彷彿發自靈魂深處。一把精神力凝結的匕首深深的刺傷了她的腦神經。

  精神的失衡使得魔法結界冰消瓦解,在那之後,滿天火雨接踵而至,將卡桑德拉自詡美貌無雙的胴體燒成灰燼。

  “小弟,是你在幫我嗎?”紅袖送出一道含情脈脈的精神波,“雖然看不見,可我感覺到你就在身邊……”

  (老姐,被你猜中了呢。)欣然以心電感應回答。

  幫助凱瑟琳幹掉雪魔之後他立刻趕來,恰好看見命運輪與暴風雪魔女決戰的最後一幕,於是順手幫了姐姐一把。

  “真是個調皮鬼!”紅袖嬌笑著問弟弟,“快回永寂空間吧,等一下有人會去救你,長時間放射精神波動會對大腦造成傷害,我可不想心愛的老弟變成植物人呀!”

  (姐,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精神波好像不會衰減。)

  “真的?有這種怪事……”紅袖好奇的兩眼放光,“小弟你快過來,姐姐給你檢查一下。”

  (拜託,我現在是精神體唉,怎麼檢查?)

  “那倒也是……”無法立刻“解剖”弟弟的腦袋滿足研究欲,紅袖顯得有些不甘心。

  “不說啦,姐,我去別處逛逛,你快點回曙光站吧。”

  “多加小心。”紅袖戀戀不捨的向看不見的弟弟揮手道別,駕駛命運輪飛回曙光站艦橋。

  ※※※※

  卡桑德拉一死,海洋巨人陸軍失去強有力的魔法支援,登時落入被動,攻勢也不及之前猛烈。除了八魔將中的幾人仍在奮勇拼殺,其餘的冰熊已經被烈火先鋒驅趕的遠離曙光站,暫時不足為害。

  欣然把視線轉到空中,發現白龍的攻勢比剛才更加猛烈。

  白龍中最強大的當屬它們的王--太古白龍“流光”。

  這位白龍之王也是八魔將之一,被巴巴羅薩喚醒後立刻招集子孫,對曙光站發起復仇式的空襲。

  曙光站的防空砲火很強,但仍寡不敵眾,在上百道龍息的輪番轟炸下遍體鱗傷,船上船下掛滿了霜花。

  由於龍息的影響,艙內的空調已經無法維持適合人類生存的溫度,工作人員雖然有冬衣飽暖,但仍冷得瑟瑟發抖。

  艦上所剩戰力不多,要與白龍對抗,飛行鎧必不可少。除卻與卡桑德拉交戰中的命運輪,而艦上眾女當中擁有飛行鎧的只有花左京一人,當仁不讓的向羅蘭提出出擊請求。

  羅蘭不愧是指揮過大陣仗的人,儘管戰況極端不利,她倒還沈得住氣。見花左京心意已絕,只得同意出戰,並在她耳畔竊竊私語,授以錦囊妙計。

  “挑戰龍王……它會接受嗎?”花左京半信半疑。

  “會!但是你幾乎沒有可能戰勝它……”羅蘭憂心忡忡的說。當她看見花左京臉上浮現自信的笑容,不禁後悔提出這個一個冒險的戰術。

  “等著瞧吧,單挑,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花左京架機飛出艦橋,眼看滿天遍野的白龍迎面圍過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也就是勇冠三軍的花大姐,換做別人,恐怕已經被龍威嚇得尿褲子了。一百多頭白龍啊,其中還有一頭龍王,那是開玩笑的嗎?死人都要被嚇活了!

  血色蓮台噴射烈焰,閃開一頭白龍的突襲,花左京揮刀還以顏色,將冒進的白龍當空斬首。橫刀一指群龍,朗聲喝道:“花左京刀下不斬無名小卒,白龍之王,我要向你挑戰!”

  白龍憤怒的鼓譟起來,它們不敢相信有人如此狂妄,竟敢挑戰它們的王。

  “住手,我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後方傳來宏亮的龍嘯,一頭體積足足比同類大出一倍的古龍展翅飛來。白色的鱗甲泛著青光,眼眸鮮紅如火。

  群龍立刻停止喧嘩,恭順的散開陣型,把戰場讓給它們的統治者。

  龍王威嚴的審視著血色蓮台,咆哮道:“本座便是白龍王'流光',閣下可是那個殺傷我眾多族人的炎魔巨人?”

  “難道人類就不能向你挑戰?”

  “你在自取其辱--”龍王大失所望。人類,在它眼中太渺小,根本不夠資格當它的對手。

  花左京橫刀大笑:“這句話我將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在擊敗你之後!”

  龍王赤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沈聲道:“聽著!人類少女,因為你表現出的勇氣,我破例接受你的挑戰,如果你贏了,我立刻撤走軍隊,只要我流光活在世上一天,白龍一族就永遠是你的盟友!可是如果你敗了,哼哼,我要把你的屍體凍成冰雕,丟在冰山上摔得粉碎,作為對你口出狂言自不量力的懲戒!”

  花左京聽到白龍王前半句話,她笑了。

  正如羅蘭所言,白龍王傲慢自大且崇尚武士精神,絕對不會拒絕單挑的請求,哪怕對手是神,哪怕對手只是一隻螞蟻。這就是龍王的自尊。

  至於白龍王后半句威脅的話,花左京充耳不聞。她花大姐天不怕地不怕,難道還怕幾句嚇唬人的話?大丈夫(雖然她不是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憾!熱血在沸騰,勇氣在燃燒,靈魂在咆哮--管你是白龍王還是黑龍王,戰了再說!

  當即啟動噴射引擎,血色蓮台流星般沖向白龍王,一式“太歲當頭”迎面劈下。面對白龍王這種實力明顯在自己之上的對手,花左京知道久戰不利,必須盡快搶占先機。

  “哼,果然是個口氣遠遠大過實力的傢夥,人類,什麼時候才能改掉自大的弱點啊……”白龍王輕蔑的撩起前爪,不費吹灰之力便化解了對手全力以赴的一刀。順勢鼓動雙翼,扇起一陣狂風。

  (好、好強……這就是龍王的實力嗎……)花左京在逆風裡勉強穩住機械鎧,冷汗淋漓而下。

  “首先,是一個關於膽量的考驗,人類少女,你將從中醒悟自身的軟弱。”

  白龍王仰天長嘯,“龍威”噴薄而出,有如一道看不見的洪流湧向血色蓮台。

  什麼是威壓?

  什麼是恐懼?

  什麼是絕望?

  當你面對一頭憤怒的龍王,你就會明白人類的勇氣是何等的脆弱。哪怕擁有鋼筋般的神經、鑽石般的心靈,在高等龍威的攻擊下也勢必土崩瓦解。

  花左京害怕了。她的身體在顫抖,手腳失去知覺,腦中一片混亂,心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恐懼。

  (真是太蠢了……我絕對沒可能戰勝龍王的,為什麼自尋死路呢?我還不想死啊!小不點……他還沒有接受我的求婚呢……)

  逃跑嗎?

  怯懦的魅影在腦中飛速擴大,“逃”字成了揮之不去的誘惑。

  “人類,你敗了!”白龍王不屑的宣告。

  “我敗了……”花左京失神的重複它的話,恥辱的眼淚奪眶而出。

  (不,你沒有敗!我的女英雄--你是最強的!)

  一個親切的聲音忽然傳入腦海,喚醒了花左京在龍威的壓迫下“冬眠”的勇氣。

  “小不點!?你……”

  (我在你身邊--)

  “我--”

  (我在看著你--)

  “好丟臉……我不行了,我無力擊敗龍王……”

  (你可以,只要你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說得簡單,你倒是來試試啊∼∼∼”花左京爆發似的尖叫道。自從她學會說話,就再不曾像今天這樣尖叫--她始終認為發出這種軟弱的聲音是女人的恥辱。

  顫抖的纖手突然緊握成拳頭,花左京扯落金屬操作桿,狠狠的砸在自己頭上。腥熱的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燙得她直哆嗦。痛,趨散了恐懼,血,澄清了迷惑。忽然之間,她不怕了。

  龍威?笑話!

  此刻便是死神親臨,她也不會畏懼。

  (呵呵……這就對了,這才是我喜歡的花大姐呢。)

  “當然!我是女英雄嘛!”花左京揚眉一笑,推下噴射引擎,“白龍王,輪到你接受我的考驗了--”

  白龍王有幸耳聞了世上最熱血的女聲吶喊,一時間震驚得呆住了。

  花左京趁勢衝到近前,揮拳打出噴射衝擊鑽!

  雪亮的鑽頭咆哮著射向龍王,這一刻,兩人的氣勢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真有你的!”

  白龍王收攏雙翼,在正前方布下一道堅實的冰牆。

  鋼鑽擊中冰牆,鑿出紛紛揚揚的冰粉,稍一停滯,斷然擊穿冰牆。冰牆土崩瓦解的剎那,白龍王抓住機會沖天飛起,差之毫釐躲過衝擊鑽。

  “該死!只差一點點而已……”花左京怒罵一聲,負氣追了上去。

  白龍王在上,血色蓮台在下,迎著太陽直線上升。

  白龍王繞著明晃晃的太陽盤旋一周,忽然展開雙翼。花左京下意識的�頭尋找對手,被龍翼反射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人類,我回來了!”白龍王怒吼著俯衝下來,雙翼緊貼在腹側,宛如一支雪亮的利箭。

  花左京勉強睜開刺痛流淚的眼睛,拋出浮遊盾護在頭上。

  “不堪一擊!”白龍王揮下利爪,連續擊穿八面盾牌,順勢一撈,將血色蓮台的腦袋硬生生扯落,“永別了--”

  機械鎧的頭部相當於人的眼睛,視窗被粉碎,花左京頓時變成了瞎子,鎧外的情況一無所知。但她卻心中竊喜,因為白龍王方才那一擊本可以毀掉更重要的部件。這頭古龍對機械鎧所知不多,還以為和人類一樣,打碎腦袋就會死,一擊得手後不免掉以輕心。

  (這是一個機會,最後的機會!)花左京在心裡說。

  燃燒的戰意使她熱血沸騰,採取了最粗魯也是最有效的戰術--徑直揮拳打穿護甲!

  冷風迎面吹來,精神為之一振。拳頭血流不止,但透過洞穿的裝甲,可以看見白龍王近在咫尺。

  (真棒,我不是瞎子了!)

  局勢被動到極點,但花左京一點也不覺得害怕。連附在血色蓮台身上的欣然都在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沒有長名為害怕的那根神經。

  “見鬼!這樣都不會死,你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白龍王發覺仍在血色蓮台運轉,氣急敗壞的招出六面冰牆,將這打不死的怪物鎖在冰之囚籠內,喘著氣問:“人類,你還不認輸嗎?”它累了,也有點怕了。

  “笑話!這才剛剛開始而已!”花左京一如既往的自信。

  “執迷不悟!”白龍王惱怒的昂起頭顱,噴出一道黑色龍息。

  花左京感到寒氣襲來,急忙張開炎之精魔力場。這一招對普通龍息可行,但對白龍王是沒有用的。

  所有白龍中只有龍王才能噴出黑色的玄冰龍息,絕對零度的低溫,除了思想和時間,幾乎可以凍結一切。

  精魔力場擋不住絕對零度的玄氣龍息,除非--擁有接近神的力量。花左京不了解這一點,欣然卻清楚的很。急忙將精神體融入力場,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保護心上人。

  花左京初見炎之精魔力場在龍息的壓迫下迅速熄滅,已然心如死灰,忽見火光大盛,反而將玄冰龍息逼開,不由得又驚又喜,略一思索,馬上醒悟是欣然在暗中相助,感動的熱淚盈眶。

  “小不點……謝謝你把力量借給我……”

  (哪能白借,要加倍償還的哦∼)欣然故意調侃道。他不想讓花左京發現自己以身外化身激發精魔力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隨時可能被龍息沖得魂飛魄散。

  (上吧,左京老婆,用那一招--)

  “了解!”花左京高舉太歲刀,含淚將全部精神力注入魔晶石。

  “超--級--火--鳥--衝--擊--波--”血色蓮台燃起萬丈紅霞,頂著玄冰龍息朝前推進。

  “不可能!我這凍結萬物的龍息,竟然被……”

  一道寒光橫空閃過,打斷白龍王臨終前的驚嘆。

  相愛的人精神融為一體,超級火鳥衝擊波擊破了白龍王所向無敵的玄冰龍息,在那之後,花左京使出鐵血七殺中最霸道的一式“血光千里”,斬下龍王的頭顱。

  “一報還一報,白龍王,你的首級我收下了!”花左京橫刀肩上,機械臂高舉龍王滴血的頭顱,痛快的放聲大笑。雖然過程很艱難,但她終於笑到了最後。

  龍王的靈魂化作一顆雪白的珠子懸在空中,羞憤的吶喊道:“來吧,毀掉我的靈魂,結束我的恥辱--”

  花左京瀟灑的收刀入鞘,哈哈大笑:“敗者的生死,掌握在勝者手中,姐姐我今天心情不錯,饒你一命!”

  龍珠突突顫抖,沈默良久後悲愴的嘆道:“身為人類,卻能擊敗擁有千年壽命的我,身為少女,竟然在老朽面前自稱'姐姐',小姑娘,你前途不可限量,請多保重,我會記得咱們的約定!”說罷化作一道白光鑽進就近一頭白龍口中,振翼飛去。龍珠不毀,白龍王的靈魂就可以選一條白龍寄生,花上一二十年閉門修煉,仍有望恢復龍王之力。

  龍王一走,其餘的白龍也風捲殘雲般跟著離去。轉眼間天宇為之一清,晴空萬里,唯有凜冽寒風一如從前的吹過。


第二十集·第二章八魔將

  白龍王敗退,八魔將已去其三,戰局漸漸變得對曙光縱隊有利。

  失去空中部隊的支援,冰熊的陸面進攻不復之前的猛烈,只是憑著野獸的本能在打消耗戰。

  欣然剛鬆了口氣,船上傳來警報--有敵人侵入曙光站!

  欣然想起其餘的魔將沒有參加空陸兩線戰爭,說不定別有所圖。急忙朝著警報傳來的方向飛去,途中放射精神波動索敵。

  無意中發現了幾泓親切的精神波,稍稍放下心來,暗想蘭蘭不愧是帥才,之前戰況那麼緊迫,她卻不肯讓尤麗亞她們出戰,安排在甲板上巡邏,我還以為是多此一舉,如今可不就給她算準了敵人的戰術?

  轉念間來到曙光站上空,向下俯瞰,第一眼就看見紅衣勝火的阿夏卓立船頭,手持細劍嚴陣以待,小臉兒緊繃著,顯得有些嚇人。

  在她對面,曙光站的舷板上空漂浮著一團淡白的霧氣,散發出濃烈的妖氣。也就是欣然的眼神特別好,換做別人,恐怕很難辨識那團妖霧的確切存在。

  更讓欣然驚訝的是,妖霧是活的,而且身上帶有他最熟悉的氣息--吸血鬼!詳細劃分起來,這妖霧應該屬於純血吸血鬼的一個變種“霧魔”。

  關於吸血鬼,存在一個謬種流傳的說法,認為這些邪惡的暗黑貴族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形為狼、蝙蝠和霧氣。

  其實這是錯誤的。

  吸血鬼沒有那麼厲害,它們只能在荒狼、蝙蝠和霧氣三者之中選擇一個形態作為自己的變體,不存在兩段變身甚至三段變身的吸血鬼(除非是傳說中的阿魯卡多王子),如果是混血,比如欣然,那就一種變身能力也沒有。

  霧魔,就是以妖霧作為擬態的血族,這在吸血鬼裡面是最高等的一族,因為霧化是最困難的變身方式。

  (真是地理大發現!原來北極也有我們血族人民……)當然囉,欣然不會傻乎乎的跑過去和北極魔物認親。暫且懸在上空觀戰,必要時候出手幫阿夏一把。

  “美麗的雪花從天上來,美麗的姑娘,請問你從哪裡來?”霧魔發出優雅的詢問,口氣不像前來破壞的魔將,貌似文質彬彬的詩人。

  阿夏沒有回答。她剛才已經吃過一次虧,這表面上很紳士的妖魔其實陰險的不得了,當他和你聊天的時候,已經在語音裡施加了魅惑妖法,一旦回應,便會被魔法控制,淪為他的傀儡。

  幸虧阿夏本身也是妖魔,對於妖術的抵抗力很強,才沒有著霧魔的道。

  “啊∼美麗的姑娘,假如手中有美酒,我將敬你一杯,假如手中有琴,我將為你獻上一曲讚歌,可恨我如今一無所有,只有用火熱的愛情填補你那渴望被滋潤的心房∼接受我的愛吧,美麗的姑娘,你將嚐到世間最銷魂的滋味∼”說著輕佻的話,霧魔悄無聲息的移向阿夏。

  阿夏仍是挺劍佇立,似乎沒有發覺霧魔的動作。黑精靈少女尖細的耳朵微微顫抖,努力捕捉空氣流動的跡象,這是她尋找霧魔的唯一途徑。

  霧魔神不知鬼不覺的飄到阿夏背後,自淡白的雲團內伸出兩條霧化的手臂,突然抱向阿夏。

  欣然唯恐阿夏中伏,急忙送出心電感應提醒。

  好在阿夏反應夠快,在欣然警告之前,她已自背後吹來的微風中嗅出妖氣,旋風似的轉身刺出一劍。

  赤紅毒劍洞穿霧魔胸口,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與此同時霧魔的雙臂已經抱住了阿夏瘦削的香肩,隔著衣料吸取血液。

  阿夏痛得花容失色,奮力掙扎,卻掙不拖看不見的霧氣束縛。她知道霧魔就在面前,可無論刺出多少劍,都看不見對手有受傷的跡象。

  霧化體質不但能夠隱形,還給霧魔提供了堪稱逆天的物理傷害完全免疫能力。

  “哇哈哈哈哈∼美麗的姑娘,'死亡擁抱'帶你飛向天堂,最後送你一個吻,牢牢記住我的愛吧!”霧魔狂笑著合身撲向阿夏。

  欣然恨他欺負心愛的小女妖,悄悄分出一部分精神力,擰成一支鋒利的箭矢射向霧魔後腦。

  “咦?哇呀∼∼”霧魔如遭電擊,倉惶的放開阿夏,捂著腦袋痛苦的哀嚎。欣然靈機一動悟出的精神之箭恰是他的客星,霧化的身體能避開真實的箭矢,卻擋不住精神攻擊。

  阿夏藉機飛退,總算保住了小命。俏麗的黑臉蛋兒明顯透著蒼白,剛才被霧魔以“死亡擁抱”偷襲吸血,受了不輕的內傷。

  “醜陋,真醜陋!小丫頭……乖乖的死掉多好,竟敢用精神魔法傷害我這個海洋一族最偉大的天才詩人,殺死了好多寶貴的腦細胞,你不知道這樣做就等於毀掉無數篇本可以傳世不朽的優美詩篇嗎!你這個文學的敵人,謀殺詩歌的劊子手,我絕不饒恕你!”

  嘮叨了一通,霧魔高舉雙臂,釋放召喚魔法:“來吧,謬撕,來吧,美惠,為詩人而戰!”謬斯和美惠是神話中的智慧與美德女神,霧魔召喚出的卻是可怕的魔物。

  嘎嘎嘎--

  嗷嗷--嗷嗷--

  成群結隊的白蝙蝠和雪狼從霧氣中衝出來,這些冰雪為肌魔晶球為心臟的魔獸,正是霧魔西蒙的僕從兼幫兇。霧魔的實力在八魔將中算比較弱的,除了魅惑和隱身,他沒有其它攻擊手段,遇到強敵時慣用幫兇代替自己戰鬥。這也難怪,人家好歹算是“文人騷客”嘛,揮拳弄劍有辱斯文。

  蝙蝠與雪狼的戰鬥力平平,阿夏雖然陷入圍攻,憑著精湛的劍術和強大的魔法,仍能攻守自如,倒是霧魔召喚出的怪獸挨上一劍,便被赤紅猛毒蘊涵的高能熱量化作冰水,轉眼間折損了不少。

  霧魔趁阿夏與僕從纏鬥,鬼鬼祟祟的飛到她背後:“嘿嘿∼再給她抱一次,準能成功--”

  他的詭計被欣然看在眼裡,正想提醒阿夏,忽然發覺霧魔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兒,略一思索,不由露出幸災樂禍的微笑。心想阿夏這個小妖精還真是聰明,居然想出這種破解隱身法的邪門招數……

  霧魔不知大難臨頭,伸開雙臂正要去抱阿夏,忽然腳下冒出一團烈火。

  “啊啊∼∼”霧魔的身體富含水份,最是怕火,急忙撤身逃竄。不料阿夏早已在他周圍釋放了火牆魔法,將這自作聰明的吸血鬼圍在當中。

  “見鬼,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傻瓜,看看你的顏色!”

  吸血後的霧魔身體被染成紅色,無法再隱藏行跡。

  “嗚嗚--好熱--好痛--救命啊--我不想死--”

  霧魔癲狂的沖向火牆,試圖強行闖過,卻被灼熱的烈焰逼退回去,如是嘗試數次,全以失敗告終。阿夏持續放射魔法,火牆越燒越旺。霧魔愚蠢的衝撞只能加快自身水分的蒸發,數秒鐘後,終於被烤成一截乾屍,絕望的栽倒在烈火中,頃刻間化作一縷煙燼。

  霧魔敗死,餘下的蝙蝠和雪狼不足為害,阿夏一個人足夠應付。欣然的精神體降落在阿夏肩上,在小妖女黑裡透紅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轉身飛向另一戰場。

  阿夏只覺得臉龐一熱,似有和風吹過,隨即嗅到欣然的氣味,不由得愣住了。咬著指頭尋思:“為什麼會發覺主人的氣息呢?他不是在黑泉嗎?”不管怎樣,這都是個好兆頭。當下決定消滅雜兵後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卻不知欣然的精神體已是公開的秘密,姑娘們早就從蘇紅袖那裡得知有這樣一隻可愛的幽靈在曙光站附近上竄下跳。

  阿夏與霧魔對陣的同一時間,另外兩名魔將也闖入母艦。一個是名叫“多多”的霜蟲,另一個是海洋貴族中著名的美女神箭手“北極那迦”貝爾蒂娜。

  霜蟲擅潛雪,從雪地深處神不知鬼不覺的爬到左舷,尋找攻入船艙內部的途徑。貝爾蒂娜則精通水遁,直接從黑泉對面遊上右舷。暗黑龍已死,泉水中的負能量射線大幅衰退,不會給她造成太大阻礙。

  魔將入侵後羅蘭立刻發出警報,派出沙王和尤麗亞兩名女將前去阻截。

  欣然趕到的時候,兩舷的戰鬥已經打響。他在空中略做觀望,發現沙王的景況更為被動,便率先飛往左舷,幫助“小乖乖”對付霜蟲。

  霜蟲多多是魔母貝拉的寵物,同時也是海洋貴族中間最強大的魔獸,統治著所有魔獸系的海洋巨人。

  多多空有一個超級可愛的名字,長相實在不敢恭維。遠看酷似一條巨蟒,皮膚白裡透藍,如同反射陽光的冰面,渾圓的身軀沒有四肢,像蛇一樣依靠環狀腹肌靈活的蠕動。頭部則一個橢圓形的巨大肉瘤,五官向內凹陷,宛如骷髏,並有一對發達的巨顎,佈滿鋒利的牙齒,閃爍著藍汪汪的寒光。若被咬上一口,滋味可想而知。

  多多登上戰艦後逡巡四周環境,滿意的找到一個入口--左舷陽電子炮的砲管。搖著尾巴,朝砲管內鑽去,順勢噴出一股冰霧凍結點火系統。

  鑽洞,是霜蟲的本能,可是它只顧鑽得高興,忽略了身後的情況。鑽著鑽著突然發覺尾巴被人給揪住,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

  霜蟲的腦筋不比雪魔靈活多少,當下豁出一身的蠻力奮力向內鑽,妄圖掙脫對手。不料外面那一位更是腦子裡張滿肌肉的大力神,雙臂奮力一抖,登時將霜蟲的身子拽得筆直,好似繃緊得弓弦。

  霜蟲只覺得一股彭湃的巨力從尾部傳來,幾乎將身子扯斷,它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力量,竟被一節節的拽出炮筒。

  驚恐的回頭望去,只見一位身材壯碩健美、肌膚翠綠的女巨人正怒沖沖的瞪著它,雙手仍牢牢的攥著自己的尾巴。

  “咻咻--咻咻--”

  霜蟲勃然大怒,昂起頭顱朝女巨人撲過去。

  面對兇殘的魔獸,沙王毫無懼色,分出右手擎起精金巨棒,迎面砸下去。

  砰--

  重達萬斤的狼牙棒結結實實的敲在霜蟲臉上,登時頭破血流,面孔砸得扁平稀爛,好似一隻摔癟的西紅柿。

  “咻--唧唧唧唧∼∼”霜蟲多多痛得搖頭擺尾,連聲慘叫。

  “嘿!大蟲子,砸扁你!”沙王甕聲甕氣的舉起巨棒,這一次照著霜蟲的尾巴狠狠敲下。一聲巨響,火光崩射,精鋼舷板被她砸出深坑,霜蟲的尾巴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爛泥。

  霜蟲又痛又恨,急忙縮身盤成蛇陣,垂首吞吐深藍分叉的信子,朝沙王放射出一輪震懾音波。霜蟲那個肉瘤形狀的腦袋裡面有一套特殊的發聲器官,能夠產生類似超聲波的高頻振蕩波,普通人聽不見,但聲波傳入耳中,便會麻痺腦神經失去反抗能力,只有精神力超強的人才有可能與之對抗。

  沙王是個憨姑娘,精神力尚且不及普通人類,本來就有點笨笨的,遭到音波震懾後更是兩眼發直,垂手呆望著霜蟲,彷彿變成了一尊雕像。

  霜蟲見對手中招,得意的搖頭晃腦。唰啦一下舒展開身軀,將沙王緊緊的纏在懷裡。

  沙王雖然神誌不清,自衛的本能還在,握住纏在頸上的蟲軀奮力撕扯,一人一蟲同樣力大無窮,一時間難分勝負。

  然而勝利的天平已然傾向霜蟲一方。它的皮膚帶有永久性“冷凍接觸”效果,無論赤手還是使用武器對它進行攻擊都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凍傷。

  由於沙王體質強韌,之前交戰時冷凍接觸的威力還顯示不出來,現在被牢牢纏住,與霜蟲身體的接觸面積倍增,冷凍效果就凸現出來,糾纏越久,體溫下降的越快,身上臉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殼,嫩綠的嘴唇也冷得發抖,泛出令人擔憂的紫色。再這樣僵持下去,她很快便會在嚴寒和擒抱的雙重攻擊下陷入昏迷。

  欣然不能容忍霜蟲傷害心愛的小老婆,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替沙王分憂解難的良策。霜蟲不是霧魔,它本身是靠蠻力和體質取勝,精神方面的攻擊對它用處不打。

  無奈之下,欣然只好急病亂投醫,附在沙王身上,發動主魔合體術。

  精神體能否進行主魔合體,他心裡也沒有底。

  果然,主魔合體的儀式沒有生效。沙王甚至沒有覺察到他的存在,仍在絕望的掙扎,豐滿的胸脯劇烈起伏,呼吸越發困難。

  欣然情急之下靈機一動,逆轉合體儀式,以沙王為主,自身為僕。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成功了!他的精神體溶化成一套半透明的精神鎧甲,自動穿在沙王身上。

  如此一來,等於沙王間接獲得了欣然所擁有的天賦屬性,既有吸血鬼對寒系傷害的超強抵抗力,又有基於颶風血統的超強精神力,頓時從震懾音波的困擾中解放出來。

  “唔呀∼好暖和耶……老公,這件新衣裳是你變的嗎?”沙王嬌憨的問。

  (沒錯,我的小乖乖,從前是我把你穿在身上,現在換你感覺我的體溫,是不是很幸福呢?)

  “嗯!小乖乖幸福的想哭--”驚悉老公不但尚在人世,而且就在身邊保護自己,沙王激動的眼圈發紅。

  (好了啦,乖寶寶堅強些,戰鬥才剛剛開始!)

  “好咧!”欣然就是沙王的一切,有他在身邊,沙王自然精神大振。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霜蟲的身軀猛力一扯,不可抗拒的神力撕裂冰甲,藍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霜蟲疼痛難當,驚恐的發現沒辦法箝制懷中的綠色魔女,當即改變戰術速戰速決,張開鋒利的前顎,試圖咬斷沙王的脖子。

  “哼!我也會咬人!”

  沙王雙手握住霜蟲的兩隻鉗狀巨鍔,向下拉到懷裡,低頭朝它後腦凶狠的咬下去。

  女巨魔本來就是茹毛飲血的野獸,牙齒之鋒利絕不比鯊魚遜色,一口下去硬生生撕掉一大塊血肉,霜蟲痛得狂嚎一聲,腦漿合著鮮血自創口噴湧而出。

  沙王甩開垂死的霜蟲,輪起狼牙棒劈頭蓋臉一頓暴打,直到把它砸成爛泥才收手。霜蟲一死,體內的魔晶球自動分解爆炸,放射出的霜氣將來不及退避的沙王凍結在厚厚的冰塊裡,彷彿一具冰雕的棺材。

  “哎喲喲∼好冷∼好冷,老公、老公,幫小乖乖砸開冰塊啦。”

  以沙王的神力,要說打不碎冰塊,豈非滑天下之大稽?她是藉機向欣然撒嬌呢。

  這次倒是欣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當真以為沙王很危險,急忙安慰她“不要害怕,稍微堅持一下就好”。立刻解除主魔合體飛出冰棺。

  恰巧迎面看見一台烈火先鋒從格納庫走來,不由分說衝進去“上”了機師的身,開動烈火先鋒來到沙王身邊,摘下噴火槍朝一陣猛吹,很快便將冰棺融化。

  沙王走出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笑成兩彎月牙。摟著和自個兒身材相仿的烈火先鋒狠狠親了一口,甜甜蜜蜜的撒嬌道:“老公∼你真好!”

  (拜託溫柔些,烈火先鋒的造價好貴呢!)

  沙王用力過猛,險些把機艙捏癟。

  欣然吩咐沙王打掃戰場,駕馭精神體朝右舷飛去。

  “咦?咦?活見鬼啊活見鬼……我怎麼又在夢遊啦?”烈火先鋒原裝機師慘叫不已--請注意他臉上的鞋印,這傢夥和欣然還真有緣。

  如果說沙王與霜蟲是“力”的較量,右舷的尤麗亞與北極那迦貝爾蒂娜之間的生死之戰便是純粹的“技”之比拼。

  兩個人真有不少共同點。尤麗亞是性感嬌豔的金發半人馬女郎,貝爾蒂娜則是冷若冰霜的藍髮蛇妖;尤麗亞是亞馬遜的弓術大師,貝爾蒂娜亦是海洋巨人中最著名的神射手;更巧的是,雙方的武器都是弓箭!

  按常理推測,尤麗亞與貝爾蒂娜相遇,勢必引出一場箭雨穿梭的壯觀場面。然而事實恰相反,當欣然的精神體來到右舷,卻發現苦戰良久的二人持弓對立,相距不足百米。僵持已經持續了數分鐘,迄今為止,兩人還沒有射出一支箭。

  “夠了!你到底還要等多久?”貝爾蒂娜驕橫的嗔道。她不耐煩了。

  尤麗亞淺淺一笑:“如果等不及,你為何不先出手?”她要的就是激怒對手。雙方一照面就有所覺悟--彼此都是靠弓箭吃飯的,且實力在伯仲之間,真正的弓箭高手從不浪費彈藥,分出勝負只需要一支箭和一剎那。

  貝爾蒂娜不悅的甩動蛇尾,雪白的長裙亦隨著這一小動作翻起好看的浪花。

  “既然你急著投胎,本小姐便成全你好了--”貝爾蒂娜摘下斜挎在肩上的銀質魔法弓,信手在空中一撚,便有一支透明的冰箭夾在指間。這支箭是空氣中的水蒸氣凝結而成,貝爾蒂娜擁有操縱水元素的魔力,只要在有水份的環境裡,她就絕不會缺少彈藥。

  貝爾蒂娜搭箭在弦,正待瞄準對手,�頭一看,驚異的發覺尤麗亞不見了!

  “看箭!”

  一聲嬌叱自身側傳來,爆裂箭無影無蹤的射來,直到貼近貝爾蒂娜嬌嫩的皮膚才突然顯現。

  “狡猾!”

  貝爾蒂娜氣得俏臉鐵青,無視即將洞穿身體的箭矢,揚手射出冰箭。甲板兩側堆放著小山似的木桶,尤麗亞便藏身其中。貝爾蒂娜看不見尤麗亞的確切位置,可是,她不需要知道。

  冰箭離弦射向天空,畫出優美的拋物線,掉頭飛向甲板一側。貝爾蒂娜擁有神奇的天賦,能夠遙控弓箭自動追擊目標,哪怕看不見對手的人,只要嗅得到她的氣味就足夠。

  “錚!”

  與此同時,爆裂弓在觸及貝爾蒂娜的裙擺後彷佛撞上一面看不見的牆壁,拐彎彈開,射中舷板後劇烈爆炸。

  空中觀戰的欣然深感驚異,好奇的放出精神力波動探測,果然發覺貝爾蒂娜周身環繞著無色無形的結界。具體是什麼魔法不清楚,但功能無非是扭曲重力。這種結界對近身攻擊用處不大,力氣大點的人隨便拿把匕首就能捅破,可是對飛射武器卻有奇效--弓箭、飛鏢、槍彈這些,幾乎不可能傳破貝爾蒂娜的反重力結界。

  人們常說最好的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其實反之亦然,在戰場上你擁有完美的防御手段,自然立於不敗之地。貝爾蒂娜不但是神箭手,更是神箭手的客星。尤麗亞遇見她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互射一箭後戰場重歸於寂靜。

  貝爾蒂娜翹起瓊鼻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味,不由露出一絲驚色。

  “出來吧,半人馬,躲在那裡是沒有用的,你還不錯,挨了本小姐一箭居然不死。”

  尤麗亞應聲走出來,右手持弓,左手摀著血流不止的肩膀,表情顯得有些沮喪。她敗了。

  貝爾蒂娜的冰箭不但傷了她的身體,也重重挫傷她的自尊心。一直以來她追隨欣然走南闖北,在弓術上從未遇見過對手。雖在御劍婉手下吃過一次敗仗,但失敗的原因並非技不如人。而這一次,與貝爾蒂娜的交鋒,她輸的無話可說。

  全力以赴的一箭,居然連人家的結界都沒辦法擊破,接下來怎麼辦?尤麗亞束手無策。

  (小母馬,打起精神來,為什麼不換支箭試試?)欣然及時送出心電感應。他分析了貝爾蒂娜的結界,已找到取勝之策。

  “主人……你從黑泉回來了?”尤麗亞驚訝的環顧四周,卻找不到欣然的蹤影。

  (我的身體還在黑泉,在這裡的是精神體。)

  “我不太懂……不過,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好了,尤麗亞好想你呢。”半人馬女郎幽幽的說。

  “餵--你自言自語的搞什麼鬼?若沒有勇氣戰下去便繳械投降,念在你弓術不錯,本小姐可以饒你的性命。”

  尤麗亞迎上她的目光,微笑道:“貝爾蒂娜,你在自找苦吃。”

  “什、什麼!?手下敗將也敢口出狂言,哼,看來今天是非殺你不可了!”貝爾蒂娜勃然大怒,舉弓瞄準尤麗亞。

  欣然迅速逆向發動主魔合體術,將精神與尤麗亞融為一體,具象化成一支黑色的長箭--“破神之箭”!

  (小母馬,這次和正向合體不一樣,我對弓箭一竅不通,沒辦法給你提供任何弓術加成,射不射得到全靠你自己。)欣然不太放心的提醒尤麗亞。

  尤麗亞手撚破神箭搭在弓弦上,嬌嗔道:“笨主人,尤麗亞甚麼時候失過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說罷放開弓弦,欣然還沒來得及回話便嗖的一聲離弦飛向貝爾蒂娜。

  貝爾蒂娜自以為反重力結界所向無敵,全無躲閃之意,正待回敬一箭。忽然發覺那支黑色的箭矢毫無阻礙的穿透結界。

  破神箭是純粹的精神武器,既無實體,也就沒有重量,當然不會受反重力結界的影響。

  “不、不可能--哎呀!”

  破神箭射中貝爾蒂娜心窩,迅速化作破壞性的精神波動流向大腦,瞬間擾亂了貝爾蒂娜的腦神經。這還是欣然念在對手是美女,存下憐香惜玉之心,如果破神箭的威力完全爆發,貝爾蒂娜的腦袋準會變成正月裡的煙花。

  “嘻嘻……嘻嘻……頭好暈耶,這是哪裡……好奇怪喲∼媽媽∼貝蒂要媽媽∼”貝爾蒂娜丟下弓,目光淒迷呆滯,口中念念有詞。

  欣然解除主魔合體,飛回尤麗亞身邊,催促她殺掉貝爾蒂娜。

  尤麗亞手挽長弓走向貝爾蒂娜。

  神經錯亂的北極那迦傻笑著迎上來,忽然抱住尤麗亞,臉頰緊貼在她懷裡喃喃自語:“媽媽……親親……媽媽……抱貝蒂,貝蒂好怕……”

  (尤麗亞,為什麼還不動手?)

  “沒必要,她已經瘋了。” 尤麗亞嘆了口氣,在貝爾蒂娜冰涼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乖孩子,別害怕,媽媽不會丟下你的。”

  (她是敵人誒∼你還對她這麼好--)

  “現在不是了,她現在脆弱的像個嬰兒,我不能就這樣丟下她不管。”尤麗亞坦然的說。

  (善良的小母馬,我讚賞你的同情心,但世界上還有恩將仇報這回事,她的記憶一恢復,就不認你這個媽媽啦!)

  “放心,我會好好管教這孩子,讓她永遠記得我。”

  (唉,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幫你把善事做到底。)

  欣然替貝爾蒂娜和尤麗亞建立主魔合體契約,從此海洋巨人的神箭手貝爾蒂娜成了尤麗亞的僕魔兼幹女兒。

  “我臥室抽屜裡有一疊空白封魔卡,你回去拿一張用來安置貝爾蒂娜,在卡內修養一段時間,她的精神便會慢慢恢復。”

  “主人……我替貝爾蒂娜謝謝你。”尤麗亞感動的說。

  (我才不領妖女的情,這麼做全是為了滿足你的任性!)

  “那就替我自己謝謝你好啦。”尤麗亞揚起螓首,在虛空裡尋找主人的氣息,奉上一個深情的香吻。

  ※※※※

  欣然協助尤麗亞三女肅清了甲板上的敵人,船上的警報卻依然尖利的鳴叫。

  (難道還有敵人在船上?)欣然心念方動,便發覺曙光站掉轉方向,朝著自軍陣地射出一排火箭彈。烈火先鋒隊遭到來自背後的突襲,陣型頓時混亂,數名鎧武士在自軍的砲火下喪生。

  (該死!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欣然心急如焚,急忙朝駕駛艙飛去。

  曙光站,駕駛艙。

  大門被暴力擊碎,艙內遍是屍骸,地板上血泊處處,慘不忍睹。

  兩位海洋貴站在大廳中央。一個是身穿漆黑鎧甲的魔族劍士,周身生有十六條手臂,分持形狀各異的寶劍,其中八口寶劍染了血,另外八口則高挑著人類的首級--全是駕駛艙內的工作人員。不難推測,此人便是造成艙內血案的罪魁禍首。

  劍士的手臂和身軀、面孔同樣裹在黑色的金屬甲胄下,不曾露出半寸肌膚,下半身藏在黑色的旋風裡,看不見腿腳。

  在他身旁,一位黑衣女妖懸在半空,迤地長裙不知是什麼布料所製,散發出妖冶的光澤,披散的長發彷彿擁有獨立的生命,一窩毒蛇似的扭曲擺動。

  女妖婀娜的身姿好像沒有實質,在燈光的照耀下若隱若現,宛如幽靈。

  劍魔凱特與夜影女妖莫妮卡,八魔將中的夫妻搭檔,前者是擁有驚人破壞力的殺人狂,後者則是喜歡玩弄人心的魔女。兩人趁曙光縱隊忙於應付外敵,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艙內。手無寸鐵的工作人員自然不是擁有海洋巨人最強劍士之名的劍魔凱特的對手,頃刻間便被他疾風般的劍術殺死泰半,餘下的幾名駕駛員,也中了莫妮卡的魅惑妖術,淪為可悲的傀儡,竟然在女妖的操控下朝自軍陣地發起攻擊。

  劍魔呼出一口冷森森的霜霧,沈聲道:“莫妮卡,你去破壞戰艦的動力爐,我去格納庫轉轉,也許能找到值得認真對待的敵手。”

  “好主意,我也正想多找幾個玩具呢。”女妖露出殘忍的微笑,轉身飄向艙壁,也不見她使用魔法,輕而易舉的穿越牆壁,消失在另外一側。

  劍魔凱特催動腳下的旋風,飛往門外,行至門前忽然感覺到一股精神波動從頭上飄過,不由得一愣,扭頭問道:“莫妮卡,你還沒走嗎?”然後身後並無妻子的身影,除卻神誌不清的駕駛員,再無可疑之人。

  劍魔搖搖頭,只當是一個錯覺,繼續朝格納庫前進。

  空中欣然的精神體亦遙遙的跟著劍魔。他來到駕駛艙時正逢劍魔與夜影女妖分道揚鑣,只能選擇一人盯梢。相比之下,劍魔看上去破壞性更大,所以他選擇跟蹤劍魔。

  劍魔凱特是霧魔西蒙的表哥,風精靈與吸血鬼的後代,生來沒有肉身,只是一團包藏靈魂的黑色妖氣,因此必須靠厚厚的盔甲來約束容易擴散的身體,至於下半身的黑色旋風,其實就是他的雙腿,不但行動自如,還可以給他提供永久的加速魔法。

  劍魔行動速度飛快,欣然追不上他,只能遠遠的放出一道精神線鎖定他的方位。不出片刻,欣然追到格納庫,只見劍魔站在空蕩蕩的倉庫中央,正出神的打量著格納庫中僅存的兩台機械鎧。

  一台是欣然的紅蓮改,被打撈上來以後就在格納庫閒置,另一台是羅蘭的座機“太陽神”--腰挎逆天巨劍的黃金劍士。

  劍魔貪婪的盯著逆天劍,自言自語道:“想我一生愛劍成癡,曾在貝拉神面前發下誓言,願戰遍世間劍士,盡藏天下名劍!千年來敗在我手下的劍士數不勝數,看得入眼的名劍僅得一十六口,可是與這口黑色巨劍相比,我的收藏品簡直成了破銅爛鐵--”

  話音未落,卻見太陽神突然睜開雙眸,背後的神之光輪放射出萬道霞光,照得格納庫亮如白晝。

  劍魔身俱吸血鬼血統,被光輪一照,周身立刻燃起烈火。急忙揮動一口“破魔劍”繞身畫出一道圓弧,將神之光輪的能量逼退。

  空中的欣然也殃及池魚,差點被強光刺得魂飛魄散,連忙藏進紅蓮改陰暗的機艙內,送出一道精神波動給太陽神中的蘭蘭,埋怨她不分敵我亂來一氣。

  “嘻嘻∼可憐的小男孩兒,你沒事吧?其實我是故意嚇唬你的。”蘭蘭滿不在乎的答道。

  欣然很是無言,索性冷眼旁觀蘭蘭如何對付劍魔。他相信以陽光劍聖的實力,不需要自己幫忙也能輕鬆獲勝。

  “原來有人在裡面--”劍魔凱特深感吃驚。他走進格納庫之前曾仔細偵察,並沒有發現人類的氣息。

  “妖物,別用你的髒手碰我的機械鎧,不想死就給我滾得遠遠的!”羅蘭輕蔑的喝道。她和欣然同時趕到艦橋,發現劍魔與夜影女妖的破壞活動後立刻通知留在艦上救助傷員的李筠去阻截夜影女妖,自己則抄近路先一步趕到格納庫,等候劍魔送上門來。

  “哼!人類女子,你能隱藏殺氣,可見是一位實力非凡的劍士,我要向你挑戰!如果你輸了,你的劍就是我的戰利品!”凱特亮出十六口名劍,氣勢洶洶的迫近太陽神。

  “向我挑戰,是你畢生犯下的最大錯誤,”蘭蘭淡淡的答道,“你將親身體會逆天劍的可怕--在我殺死你的一剎那。”

  “笑話!我凱特大人橫行天下的時候你還沒出娘胎哩!”劍魔從未嚐過被人小看的滋味,不由得怒火中燒,腳踏疾風步沖向太陽神,十六口名劍同時飛旋輪斬,恨不能將羅蘭連人帶鎧切成碎片。

  劍魔凱特是八魔將中最強的戰士,而他遭遇的卻是聖國最強的劍聖,在他搶先出劍的剎那就注定了敗北的命運。

  羅蘭啟動噴射引擎,太陽神以嚴重不符合形象的靈敏步伐飛身躍起,淩空出劍順勢橫掃,逆天劍在空中切開一條深不可測的次元裂隙。

  同樣一招次元斬,羅蘭以逆天劍使出來,比之當年花無忌以太歲刀催發威力更勝十倍!

  人影交錯而過,太陽神轟然落地,排氣孔嘶嘶的噴著白茫茫的蒸汽,金色的護甲上留有十六道深淺不一的劍痕。

  劍魔凱特踉蹌前衝,險些撞在牆上。手中名劍折斷三口,胸甲裂開一道深深的瘡疤,冒出漆黑的妖氣,這妖氣,就是他真正的肉體。

  “好厲害!想不到人類亦有如此傑出的劍士……”劍魔凱特驚魂未定。剛才那次交鋒,他明顯略遜一籌。所向無敵的十六連斬僅能以劍氣擦傷對手,而自己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劍重劈。若不是有疾風步護身,在羅蘭爆發劍氣之前退開,現在被刺穿的就不僅僅是盔甲而已了。

  羅蘭揚劍一指劍魔,冷笑道:“你的逃命本領比劍術更出色,不過這一次我不會給你逃跑的機會了。”剛才出劍時她沒有把劍魔的疾風步特技計算在內,因此戰果與預計略有偏差。

  “呸!擔心風大閃了舌頭--”劍魔惱羞成怒,反手持劍刺入鎧內。

  “咦,打不過就要自殺嗎?”羅蘭譏諷的笑道。

  話音方落,卻見劍魔化作一道黑煙從鎧內冒出來,分散成八團妖氣。鎧甲亦迅速分裂激射,若干甲片包住一團黑氣,重組為八個小一號的劍魔。

  “吃我一招'分身斬'!”八隻劍魔各持雙劍,飛身撲向太陽神。

  “雕蟲小技!”羅蘭冷冷一笑,駕駛太陽神騰空飛起,背後的光輪射出一蓬刺目的光芒,數十發光子爆雷向四周飛射開來,逼退劍魔的分體。隨後揮劍向上一撩,切破天花板後飛出艙外。

  “哪裡逃!”劍魔收回分體,憤怒的追殺上來。

  欣然的精神體也緊隨而至,只見正午的日光下,太陽神高懸於藍天之下,手中的逆天劍已然變形成一門金色的長炮。

  羅蘭離開格納庫不是因為畏懼劍魔,而是擔心光子脈衝炮的威力太大,誤傷母艦。

  “萬劍歸一,天下無敵!我才是世上最強的劍士!”劍魔凱特淩空飛速旋轉,十六口名劍亦隨之起舞,彷彿有千萬支利劍化作一團殺氣騰騰的龍捲風捲向太陽神。這便是他的最強劍技--萬劍訣!

  “大白癡,去死吧!”蘭蘭以炮作劍,迎面刺過去。砲口抵住凱特化身的劍刃旋風之後,迅速扣下扳機!

  光子能量噴湧而出,彷彿一口無限長的寶劍,將劍魔凱特攔腰斬斷,隨後刺向大海彼方。以光子脈衝炮的射程,大概會打到絹之國去吧?

  高能光子脈衝燒焦了劍魔的鎧甲,十六口名劍在灼熱光流的衝擊下溶化成鐵水。失去鎧甲的保護,劍魔的氣態身體迅速消散在空氣之中,唯有奄奄一息的靈魂仍在光之海洋裡絕望的抱怨:“你使用熱武器--你侮辱了劍道精神!”

  蘭蘭放下光子脈衝炮,語重心長的說:“只要心中有劍,十八般兵器皆可視作三尺青鋒,你用劍而不懂劍,一味迷信所謂的'劍道精神',到頭來不過是淪為'劍奴'而已!”

  “劍奴……難道我劍魔凱特只是劍的奴隸?不甘心啊,我好不甘心……”劍魔凱特迷茫的靈魂消失了。

  上空的欣然嘆為觀止,發出心電感應:(蘭蘭,你變得越來越狡猾了。)

  蘭蘭�頭嬌嗔道:“小壞蛋亂講話,人家才沒有變狡猾呢,就算真有一點點--也是被你教壞的!”說著咯咯嬌笑起來。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夜影女妖去了動力艙,連忙正色的告訴欣然:“李女士去了動力艙,你去看看好麼,我擔心她一個人對付不了那女妖。”

  欣然聞言不敢怠慢,急忙去動力艙援助阿筠侄女。

  一進動力艙,欣然便發覺環境有些異樣。雖然精神體不需要靠光源視物,他還是感覺曙光站中的電燈全熄滅了。停電的原因只有一個--動力艙被破壞了!

  走到醫療艙附近時欣然看見一道筆直的光柱射過來,走近一看,原來是“夜鶯”手提鏡面盾站在走廊當中。光線便是從盾牌上射出來,夜鶯的盾牌內嵌激光發射器,可以用於照明。

  黑暗籠罩下的戰艦裡,這面盾牌是唯一的光源。欣然剛一靠近,忽然感覺到一股灼熱的魔力襲來,急忙散開精神體,同時發出心電感應:“阿筠侄女,是我!”

  “小……小叔,真的是你!”李筠驚喜交集,連忙中止魔法。她從羅蘭處得知夜影女妖侵入艙內,正要去動力艙追查,行走間覺察到一股陰氣從背後飄過來,還以為是女妖現身,下意識的放出“趨邪術” 。這個聖屬性魔法是一切幽靈、鬼魂的客星,若非欣然閃得夠快,差點被她給趨散。

  “小叔叔,我……”

  “我想你”三個字將要出口,卻又害羞地改為“我聽羅蘭元帥說你會來,想不到來得這樣快。”

  (因為想你嘛,所以飛一般的跑來了。)欣然降落在夜鶯肩上,笑嘻嘻的說。

  “瞧你,油嘴滑舌的,一點也不像是長輩……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擔心你。”李筠得知小叔叔掛念自己,不禁喜極而泣。雖然不曉得欣然為何會以精神體出現,但總算平安無事,這趟北極之旅總算沒有白來。

  說話間兩人走進動力艙,寬敞的房間裡一片死寂,全無發動機運作應有的噪音。正如欣然所料,動力爐已經被破壞了。

  欣然飛離夜鶯,鑽進動力爐內檢查損害,不幸中的萬幸,只是晶石儲藏器被拆除,引擎完好無損,稍微修理一下便可恢復工作。正待告知李筠,忽然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誰!”李筠舉起鏡面盾照過去,一個穿著機工製服的男子神色慌張的跑進來,口中嚷道:“妖怪、妖怪--”

  進屋後立刻轉身關上大門,跪在地板上劇烈喘息,身子不停的打顫。似乎受了很大驚嚇。

  “嘻嘻嘻嘻∼小傢夥,我捉到你了。”一張女人的臉從門上冒出來,陰森的笑聲在黑暗中格外恐怖。在那之後,夜影女妖莫妮卡--魔母貝拉的侍女,海洋貴族中的刺客--從緊閉的鐵門中穿出來。

  “不、不要過來--”機工嚇得一躍而起,蹣跚後退。

  “遊戲結束!”

  女妖拔下一根頭髮絲,嫵媚的吹了口氣,拋向機工。

  髮絲在空中閃出一道藍光,變成一桿鋒利的投槍。

  機工魯莽的舉手格擋。

  投槍刺穿他的手掌,而後變成一條藍色的毒蛇,凶狠的咬住他的喉嚨。

  機工和毒蛇糾纏在一起,在地上滾了幾下便斷了氣,面孔變成令人作嘔的墨水藍色。

  一連串變故來得太快,李筠尚未回過神來,夜影女妖已經當著她的面殺死一人。

  “喔∼想不到這裡還有一個玩具,你也陪我玩捉迷藏好麼?”女妖笑著飄向夜鶯。迷人的笑容下藏著歹毒的殺機。

  李筠可不是那種可以隨便開玩笑的性格,況且眼見同事被殺,心中早就憋了一把火。一聲不吭的朝著女妖發出驅邪魔法。聖潔的白光自夜鶯身上散發出來,趨散了動力艙內瀰漫的妖氛。

  夜影女妖臉色一變,揚手拋出一團黑煙,遮住身形。躲在黑暗結界裡,聖光便照不到她。

  “本以為你是乖寶寶,沒想到竟是個潑辣貨!”夜影女妖惱怒的展開雙臂,黑煙自她腋下噴湧而出,迅速充滿房間。

  “怎麼樣啊,這樣你就沒辦法使用驅邪魔法了吧∼”女妖得意的咯咯嬌笑。

  李筠還是不吭聲,將鏡面盾的功率調至最大,向笑聲傳來的方向照去。明亮的光束射入黑暗結界後迅速黯淡,但一瞬間的光明足夠使李筠判斷對手的準確方位。夜鶯快步衝上,右手的超級註射器飛刺女妖。

  “放肆!”

  女妖旋身飛舞,瞬間與黑暗融為一體,從夜鶯面前消失。消失前的剎那注射器刺中女妖胸口,感覺卻像刺中空氣,沒能給她造成任何傷害。夜影女妖擁有一項與刺客身份相符的特技,可以暫時把肉身轉化成精神體,不受物理傷害。剛才她穿門而入,也是使用了這一特技。

  “來抓我呀,笨小孩兒∼我就在你身邊,可是你看不見。”夜影女妖藏在黑暗深處,輕佻的笑著。

  李筠又一次舉起鏡面盾,不料對手搶先一步發起攻擊。一桿與黑暗同色的投槍帶著利嘯飛來。李筠急忙盾抵擋。投槍擊中盾牌後鏘得一聲彈開,變成毒蛇纏住夜鶯右手。

  李筠斷然捏碎注射器,麻醉煙霧散放出來,毒蛇蠕動了幾下,便被催眠跌落在地。夜鶯的鋼鐵纖足隨即踏下,踩扁了毒蛇的腦袋。

  “啊!頭好痛……”夜影女妖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夜影投槍不止是單純的幻術,裡面還蘊涵著她的精神力,因此能夠遠程遙控。被破壞後對她的腦神經亦會造成不小的傷害。

  “不好玩不好玩∼現在換我當鬼捉你--”夜影女妖撒嬌似的嚷道,“我數十下,然後去捉你--一定要藏好哦。”

  “一、二、三……”女妖煞有介事的計數。

  李筠拋下損壞的注射器,雙手持盾,打開激光手術刀的火控保險。

  “八、九、十--我來了!”夜影女妖飛身衝出黑暗,化作精神體撲向夜鶯。再厚的裝甲也擋不住精神體,然而夜影女妖卻在夜鶯面前結結實實的撞到釘子,反被一道更強的精神力逼退回來。

  “天哪--想不到你會用精神障壁!?”夜影女妖驚得花容失色。

  李筠知道“精神障壁”是專門抵禦精神攻擊的結界魔法,但她並不會用,真正擋開女妖的是欣然。

  趁女妖失神之機,夜鶯射出膠帶十字炮,將她的身體嚴密封鎖在石膏內。

  “不對、不對--應該是我捉你呀,你不能違反遊戲規則!”女妖尖叫抗議。聲音從石膏“外套”里傳出來,微弱的近乎可憐。

  李筠置之不理,走到女妖跟前零距離發射激光手術刀,把她切得七零八碎。

  女妖的精神殘骸奪路而逃,卻被李筠早已準備下的驅邪術照了個正著,慘叫著現出本尊。

  一位臉色蒼白的少女,在聖光中絕望的掙扎,彷彿落入蛛網的蚊子。

  “好痛苦……我要死了嗎?死亡原來是這種滋味,一點也不好玩呢……”夜影女妖的身體在聖光的照耀下漸漸模糊,她快被趨散了。

  “陪我說說話好麼?我都不知道你是誰……”

  “……”

  李筠默不作聲。她是個靦腆的小婦人,一向不喜歡多嘴,況且想不出在這種場合應該說些什麼。

  “求你了……說句話吧,我快死了,再也沒人陪我玩遊戲……你該不會是啞巴吧?”女妖失望的抽泣起來。她好像不很害怕死亡,但特別害怕寂寞。

  “我名叫李筠,職業是醫生。”李筠終於開口。她有點同情夜影女妖。

  “原來殺死我的是女人……你漂亮嗎?”

  李筠一愣,謙遜的說:“遠不如你。”

  欣然暗自搖頭,他覺得阿筠侄女比夜影女妖美多了。

  “那就好,雖然輸給你,至少我還比你漂亮……”夜影女妖天真的笑了,然後她便真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最後一位魔將戰死,欣然和李筠還來不及喘口氣,便收到拉斯普汀從船長室發來的警報:新的敵人出現了。

  欣然聽見船艙外傳來沙沙的響聲,好像成千上萬隻蟲子在啃食樹葉,急忙飛出去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曙光站停泊在黑泉旁邊,左舷緊貼冰山。此刻冰山上萬頭攢動,無數藍色巨蟒從冰山對面是大海遊過來,穿越冰層後直接出現在曙光站側面,朝舷板噴吐褐色的強酸。

  欣然聽到的沙沙聲,便是酸液腐蝕船板的聲音。

  這些狡猾的爬蟲叫做“北極海龍”,是四天王中“怒海”薩拉丁的直系奴僕。它們本來沈睡在凍海深處,由於薩拉丁升格成神,這些魔獸也跟著雞犬升天,從沈睡中甦醒,加入到圍攻曙光站的戰爭中來。

  曙光站方遭夜影女妖破壞,暫時無法恢復動力,面對海龍的圍攻束手無策。

  拉斯普汀已經命令極地海虎中隊出擊,前往北極海攻擊海龍的本體。

  冰山上露出來的蛇首只是海龍全部身長的一小部分,這種難纏的魔物可以把身體拉得很長很長,而且能自由穿越冰層。它們的腦袋鑽進冰山攻擊曙光站,尾巴還留在海中。想要殺死北極海龍,必須破壞掉藏在尾巴里的那顆魔晶球。

  極地海虎的數量無法與海龍相比,而真正能夠對它們造成致命傷的攻擊手段也僅有魚雷而已。當魚雷射光,海虎縱隊就成了海龍圍攻的靶子,被一口口的酸液腐蝕破爛,沈入海底。

  羅蘭見戰況不利,下令全軍支援。一架架機械鎧奔赴海上,戰場中心由黑泉轉移到更廣闊的北極海。烈火先鋒是陸戰鎧,血色蓮台、命運輪和太陽神等機也不具備海戰能力,真正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委實不多。眼看海龍越發猖狂,曙光站距毀滅只有一步之遙,大家都束手無策。

  便在這時,欣然發現海天交接的地方浮現無數帆影,足有上百隻戰船朝著海濱航來。夕陽下,白帆迎風招展,上面黑色的盤蛇標誌清晰可見。

  是亞馬遜人的戰船!

  欣然驚喜交加,急忙把消息告訴羅蘭眾女。姑娘們望著一列列戰船面面相覷,想不通亞馬遜人為何興師動眾在這種時候出現。欣然也有些納悶,他的確曾試著向聖賽亞城發射精神波,但是沒可能真的飛到那麼遠的地方吧?

  事實就是這麼神奇,聖賽亞城真的有人收到欣然傳去的精神波,而且不止一個--因為她們也在朝思暮想著欣然。

  戰艦在海面上一字排開,毫不猶豫的對海龍群集的方位開砲齊射。突然遭到襲擊,海龍首尾大亂,潰不成軍。

  現在曙光縱隊的戰士們可以確定亞馬遜人是不請自來的盟軍,可指揮她們的是誰,卻心裡沒譜。

  最先出現在人們眼中的是一頭翺翔在冰海上空的綠龍,一年前她曾是亞馬遜邪魔三女神之一。自從被欣然收復,艾美就轉職成為鎮守聖賽亞城的“仙女龍”。這次遠征,她是第一個倡導人。

  隨後,三位衣著各異卻同樣英姿颯爽的大美女出現在旗艦的甲板上,居中的是綠裙迤地手持魔法槍的宋禧,左側是紅衣紅裙腰挎細劍的紅鷹,右側則是一身亮銀鎧甲曾被稱作“黑將軍”的珍·索倫。

  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大海和白帆。亞馬遜的三位皇后聯袂蒞臨北極海,欣然看著那些親切的俏臉,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兒。

  (太好了,該來的都來了……難道果真要在這裡上演大結局?回家的路,好懷念……)

  欣然正想和亞馬遜的情人們打個招呼,永寂空間內傳來洛基的心電感應:“小子,快回來,有三個人闖進永寂空間。”

  “再給我幾分鐘行嗎?”欣然不太情願。

  “少羅嗦,萬一肉身被毀,你就只能做一輩子孤魂野鬼!”洛基不容拒絕的喝道。

  欣然暗想是誰這麼大膽,敢在貝拉姐的地盤惹麻煩。又想到龍兒和水鏡一直沒有露面,該不會是她們闖進永寂空間吧?一時放心不下,只得延緩會見老情人,先行飛回黑泉查看究竟。


第二十集·第三章傀儡王

  黑泉,永寂空間。

  泉水蕩起漣漪,一台純白的機械鎧在深邃幽暗的泉底高速移動,周身張開聖潔的力場,阻止危險的暗流靠近。

  機艙內,龍兒和水鏡兩雙妙目集中在視窗上,一團藍色的光團在水底蕩漾,彷彿通往異世界的大門。

  “陛下,目標接近中--”

  “啟動亞光速航行模式。”

  “遵命!”水鏡按下噴射引擎開關,聖天使噴射出兩扇閃亮的光翼,飛入永寂空間。

  亞光速航行在真空中平均速率為10萬千米每秒,進入永寂空間後衰減為100米每秒,而且只能維持30秒鐘。

  龍兒心急如焚,按照自萬花筒中看到的欣然被困的方位,筆直飛過去,很快來到永寂空間的中心地帶,果然看見一位白衣美少年靜靜的漂在水中,那張無比熟悉無比思念的面孔,卻沒有任何的表情,雙眼緊閉,似乎正在沈睡。

  (欣然哥哥,龍兒終於找到你了!)小女王在心中狂喜的吶喊,激動的熱淚盈眶。

  水鏡也很激動,但她到底比龍兒多活了一百年,沈著的觀察欣然周圍的情況,很快發現魔母貝拉赤身裸體的睡在心上人身旁,雙臂緊摟著他的脖子,好夢正香。她體內的暗晶石封印尚未完全破解,每天必須睡眠一段時間。

  水鏡嫉恨之餘心中暗喜,提醒龍兒放輕腳步,可別驚醒了那恬不知恥的妖婦。

  龍兒聞言降低航行速度,慢慢的靠近欣然,伸出機械臂便要將他抱起來。

  “住手!”一聲冷叱傳來,湛藍的刀光當頭落下,險些切斷聖天使的胳膊。

  龍兒急忙拉起聖天使飛退,�頭一看,只見一位與欣然容貌神似的黑衣少年懸在半空,背插兩扇由無數細小蚊蟲匯聚而成的黑色的羽翼,徐徐鼓動。

  少年忽然揚起黑翼,瞬間移動到聖天使面前。

  “好快!”龍兒急忙亮出聖劍,心中暗驚:“這傢夥是誰,為何在永寂空間內仍能行動自如?”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闖入永寂空間有何圖謀,遇見我'蠅王'巴巴羅薩就注定要死!”少年臉上掛著殘忍的冷笑,緩緩揚起右手。一灘藍色的溶液從他掌心冒出來,像蟲子似的蠕動身軀,最終變成一口湛藍的武士刀,陰冷的殺氣自刀鋒噴射出來。身在機艙內的龍兒不禁打了個寒戰。

  (怎麼辦?在這裡遭遇敵人,對營救欣然哥哥的計劃大大不利……如果貝拉甦醒,一切就全完了!)

  龍兒心亂如麻,無數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最終下了決心。突然打開艙門,一把將身邊的水鏡推出去。

  “陛下?”水鏡驚疑的望著龍兒,不由自主的落入永寂空間。

  “別管我,快帶欣然哥哥走!”

  “可是--”

  “這是命令!”

  龍兒匆匆關上艙門,揮劍飛向巴巴羅薩。(必須在三十秒內結束戰鬥,一定要贏!欣然哥哥,請借給我勇氣吧!)

  聖天使的光輝漸漸遠去,水鏡緊咬銀牙強忍眼淚,忽的仰天長嘯,周身銀光崩射。

  俊美的銀龍沖天飛起,奮不顧身的沖向沈睡中的欣然。只有變成銀龍,水鏡才能在永寂空間內獲得一點點可憐的速度。

  聖劍的光輝與妖刀的寒氣在不遠處對撞,金鐵交鳴聲“裊裊”(音速變慢的緣故)傳入耳中,水鏡急得不可開交,一會兒想著欣然的安危,一會兒又想回頭幫助女王,心慌意亂的飛了好半晌才靠近欣然,低頭喚道:“老公、老公--快醒醒啊--”

  然而留在永寂空間中的欣然只是一具空殼,無法回應水鏡的呼喚。

  水鏡無奈之下只得探爪抓起情郎振翼起飛,不管怎樣先離開永寂空間再說。不料沈睡中的貝拉仍緊摟欣然不放手,被一起拉了起來。

  水鏡見狀大發雷霆,怒吼道:“無恥蕩婦,去死吧!”張口咬向貝拉的腦袋。

  “且慢!”恰在這時,欣然的精神體飛回肉身,及時起身阻止水鏡攻擊貝拉。

  “老公!”水鏡見情郎甦醒,歡呼著的飛撲上來,激動之下忘記自己現在是巨龍之身。欣然險些被她撞飛,順勢翻身騎在銀龍背上。

  “小龍女,多日不見,你的毛躁脾氣一點也沒變∼”

  水鏡顧不上和他打情罵俏,急聲道:欣然哥哥,你快離開這裡,我要留下來除掉魔母貝拉!”

  欣然與貝拉廝守三千多年(永寂空間內的時間),日久生情,不想水鏡落井下石,況且留在永寂空間的只是貝拉的精神體,根本無法殺死,激怒她反而不妙。

  於是勸道:“水鏡老婆,貝拉的本尊在深海魔宮,在這裡動手毫無用處,咱們還是先走吧。”

  “嗯!”水鏡順從的點了下頭,展翼欲飛,卻只能緩慢的蠕動。倒是欣然由於接受了極光魔血的強化,體質與貝拉接近,不太受永寂空間的影響。

  水鏡無意中看見貝拉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似乎正在甦醒。急聲道:“在這裡我飛不快,欣然哥哥,你一個人先走!”

  “不行,我絕不能丟下你不管!”

  “可是這樣耽擱下去對誰也沒好處,”水鏡焦急的嚷道,“女王陛下還在與敵人戰鬥,你不走她也會很危險!”

  “什麼?龍兒也來了……”欣然眉頭緊蹙,心想洛基老大說有三個人進來,除了水鏡老婆和龍兒,還有一個不知是誰。

  思索片刻,伸手按住銀龍的額頭,沈聲道:“水鏡老婆,有一個辦法能讓我們盡快去找龍兒,但是你必須先和我訂立主魔契約……你願意嗎?”欣然知道水鏡一向冷傲,雖然傾心於己,卻未必樂意訂立契約--那就意味著她將終生作為欣然的僕魔。

  “好!”水鏡毫不猶豫的答應。她早已把欣然看作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且是最最重要的一部分,只要能和欣然在一起,別說訂立主魔契約,便是為他而死也在所不惜。

  欣然默念咒文,掌心射出一蓬光芒,流遍銀龍全身。

  欣然這時第二次與龍族訂約,手續了然如心,很快便完成契約,而後發動主魔合體術。水鏡融化成水銀般的溪流注入欣然體內,兩人情深意濃,很順利的融為一體。

  永寂空間內銀蛇亂舞瑞氣千條,一聲龍吟震撼天地,身披白銀鱗甲的龍戰士展翅騰飛!

  永寂空間另一側,與巴巴羅薩纏鬥中的小女王聽見龍吟,知道水鏡成功救出欣然,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轉身與追在背後的蠅王正面相對。之前為了給水鏡爭取時間,她一直在逃,盡量吸引巴巴羅薩遠離欣然沈睡的地方。

  對手突然擺出就在這裡決一勝負的架勢,正和巴巴羅薩的心意。他也聽見龍吟,驚覺還有一人潛入永寂空間,心中暗自著急。他不擔心敵人救走欣然,但是很擔心她們驚醒貝拉。

  每天這個時間是貝拉的靈魂沈睡的時刻,巴巴羅薩來到永寂空間的真正目的是想趁機使用“操魂術”控制母親的靈魂,使之成為自己的禁臠。

  如果貝拉甦醒,肯定會洞悉他的陰謀,巴巴羅薩雖然狂妄,可一想到母親的殘酷手段卻也不寒而栗。當初“冰山”米蘭達的遭遇,他至今記憶猶新。

  巴巴羅薩一心速戰速決,率先搶攻。展開漆黑蟲翼之後,他自原地消失,下一瞬出現在聖天使面前,揮刀當頭斬下。

  漆黑蟲翼由大量名為“相位蠅”的微小魔物構成,它們生活在另外一個次元,但只能在人間獲得食物,每次抓到獵物之後就會迅速的使用瞬間移動的特技飛回異次元。巴巴羅薩把眾多相位蠅飼養在身上,借助它們的力量能夠隨心所欲的瞬間移動,這也是他敢於進入永寂空間的本錢。

  很可惜,這一招他剛才使用過多次,早已被龍兒看破。

  “同樣的招數對我是沒有用的!”巴巴羅薩開始瞬間移動之前,龍兒便做好準備,將聖龍真氣注入巨大化聖劍,激發了聖劍的“天威”特技。

  當巴巴羅薩跳到聖天使近身,恰碰上“天威”發作,一道強光襲來,刺得兩眼流淚無法視物。

  龍兒順勢揮劍斜挑,斬落一扇蟲翼,同時左手揚起盾牌擋住妖刀。

  鏘--

  妖刀被震開,巴巴羅薩失去一扇翅膀,歪歪斜斜的滑向一側。

  龍兒乘勝追擊,揮劍刺向巴巴羅薩咽喉。

  “來得好!”巴巴羅薩不愧為北極天王,身處險境臨危不亂,翻身就地一滾,躲開龍兒的攻擊,緊接著甩出一條長鞭,纏住聖天使的腳踝,順勢一拽,聖天使登時仰面摔倒。

  龍兒努力保持平衡,試圖讓聖天使重新站起來。然而在永寂空間裡做這樣的動作對沈重的機械鎧來說難度太大,必須花費相當長的時間。

  巴巴羅薩舉起左臂,腋下重新生出一扇蟲翼。他的身體裡寄生了無窮無盡的魔蟲,龍兒適才那一劍並沒有傷到要害。

  得意的飛到聖天使上空,巴巴羅薩將手中長鞭變形成一桿長矛,朝著機艙猛刺下去。巴巴羅薩全身是蟲,武器亦不例外,那口湛藍妖刀是由生活在萬載玄冰中的“藍鑽變形蟲”構成,不但有著媲美鑽石的硬度,還可以自由改變形狀。

  長矛刺下的剎那龍兒舉起盾牌格擋。

  矛尖擊中天使護盾後深深的陷進去,當巴巴羅薩拔出來時,矛尖神奇的消失了。

  是被盾牌吞噬掉了。

  聖天使的護盾和她的原型機“黑天使”材料相同,也是由奧拉細胞鑄成。藍鑽變形蟲固然厲害,但比起奧拉細胞來到底棋差一招。

  “咦?好奇怪的盾牌……”巴巴羅薩再次受挫,不由得愣住了。

  龍兒抓住機會雙手擎盾扣下扳機,盾中央的龍首圖案張開嘴巴,噴出一道高能鐳射光束。

  巴巴羅薩及時將妖刀橫在胸前彈開大半鐳射能量,鐳射砲餘勁擊中前胸,冒著黑煙倒飛出去。

  “再來一炮!”龍兒趁機站起身來,舉起盾牌再次開火。

  巴巴羅薩在空中展開漆黑蟲翼向後瞬移,在鐳射砲命中之前亮出一面朱紅色盾牌擋在身前。

  光束擊中盾牌後發出奇異的摩擦聲,能量持續不斷的注入盾牌,就此消失。

  龍兒大吃一驚,急忙停止發射。

  “哈哈哈哈∼同樣的招數對我沒有用--這句台詞現在還給你!”

  巴巴羅薩狂笑著旋轉盾牌,方才被吸收的鐳射能量原封不動的彈回來,只是由集束變成了散射,好似光線霰彈槍。

  正如海蘭妖刀和漆黑蟲翼,這面朱紅之盾也是巴巴羅薩的“蟲系”兵器之一,裡面聚集了大量“噬能蟻”,這些居住在地殼深處不見天日的妖蟲以吞噬光能為生,地底極少有光源,因此它們總是處於飢餓狀態,胃口出奇的大。聖天使鐳射砲的能量雖然很高,但還不夠它們飽餐一頓呢。

  巴巴羅薩不但飼養“噬能蟻”作為護盾,還給它們施加了妖術,在吸能之後強迫這些小餓鬼把吞下的能量再吐出去,用以回敬對手。只是噬能蟻進食時步調一致狼吞虎咽,吐出來就不那麼情願了,因此反射回來的鐳射分解成無數細小光束,威力也削弱了很多。

  散射光束不足以擊穿聖天使的護甲,然而龍兒也學了個乖,知道但靠常規武器無法擊敗對手。一咬牙將聖劍插入護盾,組合成一門長炮,朝得意忘形的巴巴羅薩開了火。

  “聖光啟示錄!”

  神聖的光能在砲口集中,首先匯聚成巨大白熾的光球,而後噴射出去,筆直的射向巴巴羅薩。聖光啟示錄是聖天使的最強武器,激射出的高能粒子流穿透性是中子的一百倍,可以穿越重重壁壘直接擊殺敵人的有生力量。與同類武器太陽神的“光子脈衝炮”相比,聖光啟示錄射程稍遜,破壞力則強得多。

  巴巴羅薩圖空朱紅之盾,卻無法吞噬穿透力超強的粒子流,被聖光包圍後瞬間融解,變成一灘可悲的黑色粘糊。

  光輝散去,一場苦戰亦臨近尾聲。聖天使垂下長炮,宣告能量枯竭的警報在龍兒耳畔不停的尖叫。

  聖光啟示錄耗盡聖天使所剩無幾的能量,她不得不停止亞光速航行,像化石一樣懸在永寂空間裡動彈不得。

  “嗚嗚嗚∼∼∼好痛……好痛啊……”萬沒想到巴巴羅薩的屍體重又站了起來。

  聖光啟示錄燒光他的皮膚,露出閃閃發光的秘銀內殼和機械關節。

  “哎呀……原來你是秘偶!”龍兒失聲驚呼。

  秘偶,是煉金術士以魔法金屬創造出的高等機械魔像,蒙上人皮以後和真正的人類一摸一樣。

  “秘偶……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秘偶……呃,這是--天哪!”巴巴羅薩終於看見自己的身體,他驚呆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是貝拉神的親生兒子,我是海洋巨人的王子,我……我不應該是人造的玩偶啊∼∼∼”

  為了慰藉對邪神洛基的思念,魔母貝拉創造了與他容貌相仿的秘偶,取名為巴巴羅薩,賜予他強大的力量和海洋巨人王子的地位。

  巴巴羅薩從創生之日便以為自己是真正的海洋巨人,並為自己高貴的血統而感到驕傲,看不起人類出身的法路因。他也不想想,魔母貝拉從未結婚,何來後代?其實無論他巴巴羅薩還是“怒海”薩拉丁抑或“冰山”米蘭達,名義上是貝拉的子女,實際上只是她創造出來的幫兇而已。這件事薩拉丁他們心智肚明,只有淺薄狂妄的巴巴羅薩被蒙在鼓裡。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幹得!可惡的妖女,你用幻術讓我看到可怕的東西……誘惑我懷疑自己高貴的血統……我……我絕不饒你!”

  巴巴羅薩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股腦將體內的各色魔蟲盡數釋放出來。

  “來吧,我的僕從,借給我力量,以神的姿態出現!”

  巴巴羅薩發動主魔合體術--也許是史上最壯觀的合體,他和飼養在體內的數以億計的魔蟲同時合體,變成一條通體生滿漆黑絨毛的巨大蠕蟲!

  這就是巴巴羅薩的最強形態--傀儡王,13級魔像神!

  “都怪你!妖女,都是你的錯!你逼我做我最不喜歡的事,失去俊美的容貌,變成現在這副醜陋的樣子,我痛恨醜陋的自己,雖然我現在更加強大,可我好痛苦--你要為此付出代價!用你的鮮血沖淡我的痛苦!”

  傀儡王撲向聖天使,身在空中,黑色絨毛迅速伸長,好像無數蜘蛛絲射向四面八方,絲線封鎖的地方隨即變成傀儡王的神之領域--操魂空間。

  能量衰竭的聖天使無力擺脫狂暴的傀儡王,被操魂空間網住之後立刻變成了這惡魔手中的玩偶。龍兒的靈魂以被精神力絲線鎖住,呆呆的等待死亡降臨,連恐懼感也失去了。

  傀儡王醜陋的身軀匍匐在聖天使身上,吱吱的叫道:“我本應該咬斷你的手腳,一點一點折磨你,可是我現在很忙,貝拉母親還在等待我……所以,我只好仁慈一點,用這一招送你下地獄!”

  說罷蟲腹向裂開,兩排金屬肋骨彷彿巨大的嘴巴,將聖天使吞了下去。傀儡王的肚子裡有一眼黑洞,聖天使被吞入黑洞後立刻傳送到遙遠的異次元--也許是比地獄更恐怖的地方。

  “哼哼……真好味,雖然我不喜歡蟲子的身體,可是這樣吃東西真的好快樂啊。”巴巴羅薩昂身打了個飽嗝,解除主魔合體,變回秘偶的樣子。他力量有限,無法長時間維持傀儡王的形態。

  “龍兒--”

  便在這時,化身龍戰士的欣然追了上來。

  “龍兒--你在哪裡?我回來了!”欣然失去了龍兒的精神波動,急得發狂。

  巴巴羅薩幸災樂禍的盯著情敵,笑道:“垃圾,你來晚一步,你的女人已經被我吃掉啦。嘿嘿嘿嘿∼味道真不錯--”

  “畜生!!”

  欣然攥緊拳頭,滿腔怒火全數發洩在巴巴羅薩頭上。狂暴龍威撲面襲來,巴巴羅薩嚇得連連後退,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這是什麼氣勢……好、好可怕……像母親一樣可怕!)

  為了掩飾內心的膽怯,巴巴羅薩著力賣弄口舌。

  “你這塊廢料也想討貝拉神的歡心?太可笑了!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活在世上簡直多餘!”

  欣然不為所動,冷冷的吐出五個字:“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哈∼惱羞成怒了是不是?來呀,給你的女人報仇啊--我就在你面前,可是你能追上我嗎?”巴巴羅薩展開漆黑蟲翼繞著欣然跳來跳去,不住口的挑釁:“蠢材,在永寂空間裡我是不可戰勝的!”

  欣然才不追他,在永寂空間修煉十日,虛天魔功已經暴增至第十二重天,歷史上只有不死王奧古斯丁曾達到同樣的至高境界。再加上與銀龍水鏡合體後獲得巨龍之力,以欣然現在的實力,殺巴巴羅薩這只跳梁小醜只需要動一動手指。

  眼淚,從欣然眼中湧出。他喃喃自語,嗓音低沈悲切。

  “龍兒,你看見了嗎?我正在替你報仇……”�起右手,射出五道漆黑的虛天指劍。

  巴巴羅薩如同撞上電網的蚊子,被指劍牢牢吸住,死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龍兒,我知道你沒有死,我能感覺到你的精神波動……你等著,等我殺掉這個小醜,就去找你……”

  欣然握緊拳頭,指劍隨之縮回,巴巴羅薩亦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

  “可惡……怎會這樣……我的力量哪裡去了,這不可能啊!”

  巴巴羅薩的驚呼沒能持續太久,當他落入欣然的掌心,立刻便被銀龍紋章噴出的寒冷龍息凍成冰雕。

  欣然冷酷的盯著巴巴羅薩慘白的面孔,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骯髒的東西,你沒有資格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遺言。”

  甩動右臂化作銀色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巴巴羅薩被凍僵的腦袋,順勢打出無堅不摧的“黑洞拳”。

  “死!!”

  巴巴羅薩登時屍首分離,俊美的面龐連同脆弱的頭顱一同被轟至粉碎。黑洞拳激射出去,在蔚藍的空間內畫出一道漆黑筆直的射線。

  無頭屍體仰面栽倒,一代北極天王就此敗亡。

  “龍兒∼∼∼等我!”

  欣然仰天長嘯,振翼飛出永寂空間!放出精神波動搜索小女王的下落。他發誓尋回心上人,哪怕龍兒已經落入遙遠的異次元空間。

  “站住!”藍色倩影急速飛來。貝拉滿面驚怒,伸展雙臂攔住欣然的去路。

  “我不許你走--“

  “對不起,我一定要走!”

  “你去哪裡?”

  “去我該去的地方……”

  “傻瓜!世界即將毀滅,人類命數已盡,你想活下去就必須留在這裡!”貝拉激動的嚷道。

  欣然不為所動,憂傷的說:“也許我無力挽回這場災難,但我至少還可以用雙手保護所愛的人!如果不能拯救愛人,我就陪她們一起去死!”

  “傻瓜傻瓜大傻瓜!你的愛人就是我呀--”

  “對不起,貝拉姐,我喜歡你不錯,可我不認為那是愛情,你的戀人是洛基大哥,我不過是他的影子罷了……”事到如今,欣然也只好撕破臉皮說出這句其實彼此都明白但一直不忍心挑明的話。

  “你錯了,我的確曾經迷戀洛基,可那僅僅是一場不成熟的暗戀而已,我渴望愛情沒錯,可我並不是花癡啊!既然初戀已經被證明是一次徹底的失敗,我為什麼還要對洛基念念不忘?我對天發誓只愛你一人,將來也不會改變--這不是什麼一見鍾情,要知道我們相擁了整整三千年,就算是兩塊石頭也會產生感情啊!小欣然,難道你因為我曾經愛上你的前生而嫌棄我?”貝拉哭了。她真的很想留下欣然。

  萬魔之母赤裸裸的告白在欣然心裡點燃了一把火,他差一點就說出“我愛你”,可是他忍住了。

  人不多情枉少年,可是少年終究要長大不是嗎?假如你還算個男子漢,你就不能只把愛情當作一場遊戲,你必須為自己付出的感情負責!

  “對不起,”欣然今天第二次對貝拉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愛,貝拉姐,有句話很殘忍,但我不得不對你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道不同……這算什麼理由!”貝拉�起淚眼,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哀切的望著心上人,“小欣然,姐姐求你平心靜氣的想一想,我為你安排了完美的升神之路,只要你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哪怕世界毀滅,你也可以無憂無慮的飛升天界,不老不死,永遠幸福的和我生活在一起啊。”

  “幸福?我們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為什麼不會!”貝拉步步進逼,“你看著我!仔細看看我的臉,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如果你能在我身上找到一處不夠完美的地方,我可以立刻放你走!”

  “你很完美,比我所有的情人加起來更美。”欣然說的是真心話。貝拉的美貌是她數千年魔力的精華,在她面前你無法說出一句違心的諂諛之詞。

  “那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貝拉的疑問,是她的最後一擊,“我給你力量,給你智慧,給你愛情,給你權利,給你地位,給你榮譽,給你人類的慾望所能夢想的一切和做夢也不敢奢望的東西,而你,為什麼要傻傻的放棄這一切?”

  欣然苦笑一聲,用他畢生未曾試過的真誠回答貝拉的疑問。

  “貝拉姐,我感謝你為我所作的一切,我可以用生命報答你,但我現在不得不離開你,因為……我渴望自由勝過一切!”

  說完這句話,他展翅飛出永寂空間。

  貝拉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從自己頭上飛走,冰冷的纖手攥緊,刺破掌心,除了滿手的鮮血,她一無所有。

  貝拉呆立良久,忽然仰天長嘯淚流滿面。滿腔憤怒噴薄而出,她的心碎了,那塊禁錮她一百二十年的暗晶石亦砰然碎裂……

  “母親……救救我……救救我啊……”

  巴巴羅薩的無頭屍體受到貝拉完全解放後所散發的力量影響,恢復了一點生機。這志大才疏的秘偶爬到貝拉腳下,抱著母親的裸足虛弱的呻吟。

  “母親,求你賜予我力量……我要像薩拉丁大哥那樣成為神,我要殺死蘇欣然那個畜生!”

  貝拉從激動中平靜下來,臉上籠罩著濃濃的寒霜。她對欣然滿腔的癡情變成了不可化解的仇恨。得不到一樣東西就要毀掉他,這是貝拉的原則。

  “這樣就可以讓你滿足嗎,巴巴羅薩。”

  “母親……”

  “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承受不住強化的痛苦,你將悲慘的死去。”

  “我願意!”對欣然的嫉恨使巴巴羅薩失去理智,“薩拉丁大哥能做到,我當然也能做到!”

  “好吧……可憐的孩子。”貝拉睜開神眼,射出一支血荊棘,洞穿巴巴羅薩的心臟,輸入“極光魔血”。

  “呃……好痛……不該是這樣的,怎麼會……啊啊啊--母親,停下來,我受不了啊……”

  巴巴羅薩渾身顫抖,在極光魔血帶來的刺痛下掙扎慘叫,身體先是縮成一團,忽然有暴漲十倍,轟得一聲燃起湛藍的魔焰。

  “母親啊……我好痛苦……救救我啊……”他在魔火中絕望的哀嚎:“母親,你太偏心!為什麼……為什麼我無法成為神?”

  魔母收回血荊棘,冷漠的答道:“因為你不配。”


第二十集·第四章龍大戰

  銀龍戰士剛一離開黑泉,永寂空間便告崩潰,藍色光流如百川匯海收入貝拉體內,之前被空間推斥的泉水隨之湧上來,貝拉的靈魂在觸及泉水之後迅速崩射出絢麗的藍光,化作一道流星飛回北極魔宮。

  流星與銀龍戰士擦肩而過,欣然聽見貝拉傳來的心電感應。

  (到魔宮來,你我決一勝負!)

  “樂意奉陪,但不是現在。”

  貝拉沒有回答。欣然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他顧不得考慮太多,當務之急是找到龍兒。

  欣然高展開銀翼高懸在凍海之上,朝四面八方放射精神波動,搜索龍兒的下落,只要她還在這個世界上,就一定能感受到欣然的思念。

  數秒鐘後,欣然得到答複,龍兒果然還在人間--就在海心某處!

  “謝天謝地!”欣然歡喜的長嘯一聲,振翼朝凍海中心飛去。

  然而飛行突然被中止,是水鏡,她好像發覺了什麼。

  “老公……”

  “怎麼了?”

  “我……我心跳得好快,好害怕……”

  “為什麼?”欣然不懂水鏡為何突然感到不適。雖然他現在與水鏡融為一體,但各自的精神是獨立的,他無法直接體會到小龍女所預感到的不祥氣息。

  “有東西從天上來,發出很可怕的氣勢……好像是……是龍威!”

  欣然半信半疑,很自然的�頭望天。

  不知何時,天氣變得很誇張。

  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這算不了什麼,可是你能相信嗎?北極海的上空,竟然下起了暴雨!

  小孩子都知道北極地帶空氣寒冷乾燥,千百年來未曾降下一滴雨水,反常的天氣預示著反常的災難。欣然心跳加速,他終於明白是什麼東西讓水鏡感到害怕了。

  一聲悶雷自頭上炸裂,天宇瑟瑟發抖,無比霸道的的威壓從高空降落下來,氣壓指數直線上升, 稀薄的空氣被擠成一層層的薄餅,如同狂風中的窗戶紙,發出沙沙的震顫聲。

  雷聲過後彤云自天頂附近向四周擴散,顯現出一眼光輝燦爛的圓環地帶。

  金色的巨爪從雲層中探出來,緊接著,欣然看見了輝煌的鱗甲和威武的龍軀。

  吼吼吼吼--

  龍吟一聲緊接著一聲,趨散北極上空的烏雲。九聲過後雲收雨歇,紅日當空寰宇為之一清!

  九頭黃金龍的全貌展現在海天之間,他垂下修長優雅的脖子,九顆黃金頭顱正對欣然,十八道威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好可怕的氣勢,這就是神級龍威嗎?)

  欣然不禁打起冷戰,冷汗淋漓而下。

  “神主!你為何攔住我的去路?”欣然率先發問。他看得出來,九頭黃金龍是真正的龍神,絕不是主魔合體或者其它奇技淫巧製造出來的暫時性降神產物,他從天界來,身上散發出藏紅花的香味。

  龍神發出宏亮的笑聲,悠悠道:“蘇公子,我是薩拉丁啊,怎麼不認得老朋友啦?”九顆龍首一起發聲,回音不絕,聲勢驚人。

  “薩拉丁……”欣然吃了一驚,他可沒想到那個滑頭好色的男子會升格成神,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蘇公子,我一直避免與你為敵,可是現在已經沒有迴避的餘地,你不該拒絕貝拉神的善意,更不該殺害我弟弟!”

  龍神憤怒的聲討伴隨著神級龍威噴湧而來。欣然艱難的對抗龍威,若非精神力冠蓋天下,他早就嚇得說不出話。

  “他活該!你也一樣,不要以為成了神就可以為所欲為,不想死就給我滾開--”欣然厲聲怒吼,他心裡面裝滿了龍兒的安危,容不下別人半路殺出來搗亂。哪怕是神。

  “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種局面,但是與你為敵,我還是感到非常的遺憾。”龍神薩拉丁嘆了口氣,忽然昂起居中的頭顱,朝著欣然噴出一口真火龍息。

  真火龍息?

  是的!真火,天界之火,神聖之火,你絕對不曾見過的“白色”火焰,溫度之高足以融化靈魂。

  “龍息,我也會!”

  欣然迎著真火龍息推出左掌,打出一道凍氣龍息。

  如果對手是紅龍,如果面對的是普通的烈焰龍息,欣然肯定會贏,可惜他的敵人是九頭黃金龍--9級龍神!

  白色的火與白色的凍氣相撞,在空中激起一團碩大的蒸汽,彷彿怒放的百合花。下一瞬,欣然驚恐的看見,他的凍氣開始燃燒,並以極快的速度反捲回來。

  真火灼身之前,欣然及時飛身躲開。龍息的對抗他一敗塗地,只有試著靠肉搏打擊龍神。

  銀翼在空中劃過兩道優美的弧線,欣然閃電般撲到九頭黃金龍近身,雙手持劍,自上而下力劈!

  風之快劍·流雲斷!

  巨大化的魔劍切開蒼穹,發出少女歌聲般柔美的破空聲,漆黑的次元裂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黃金龍居中那顆首級之上。

  次元斬,劍道,不止是劍道,一切刀劍類武器技術與力量抵達顛峰狀態時共有的奧義。在目睹了羅蘭使出次元斬之後,欣然就牢牢的記住了這一招。以他現在的功力,劈裂的豈止是空間而已,甚至時間亦在出劍的剎那陷入靜止。

  血光一閃而過,黃金龍仰天怒號。他丟了一顆頭顱,無所謂,龍神薩拉丁的原型是九頭海蛇,你劈掉他一顆腦袋,他還會長出一顆新的來。

  第二次交鋒證明近戰欣然略佔上風,但是龍神薩拉丁不會再給欣然近身的機會。

  就在欣然把他的腦袋送進異次元的同時,其餘八顆頭顱一起噴出無色無相的“虛弱龍息”,穿透銀龍鱗甲,給欣然造成遠比殘肢碎骨更嚴重的內傷。

  虛弱龍息,九頭黃金龍的第二種龍息。

  欣然一擊得手後飛離龍神,他的攻勢到此為止,真氣渙散,體力透支,甚至維持飛翔的姿態都格外苦難。戰鬥才剛剛開始,欣然便被削掉了四分之三的戰鬥力。

  金色的龍神之血落在海面上,燃起潔白的真火。凍海轉瞬間化作火海,正如薩拉丁熊熊燃燒的憤怒。他昂起新生的頭顱,朝欣然發出咆哮。

  神級龍威破體襲來,欣然欣然劇烈喘息,握劍的手亦在顫抖。

  (不行了……我會敗,會死……不!不可以認輸,龍兒在等我,貝拉姐也在等我,我可以死在貝拉姐手下,卻不可以輸給一個小小的龍神!)

  欣然忽然仰天長嘯,周身崩射璀璨銀光。

  (我所擁有的,我所信賴的,我所深愛的--和我的身體融合,借給我更多的力量!)

  欣然發動了主魔合體術。請注意,銀龍戰士本身就是合體狀態,合體之上的合體,史無前例。

  “咦……有邪氣,奇怪,蘇公子以正義的銀龍戰士之身,竟可招來邪魔與之合體,難道是我的錯覺嗎?”薩拉丁陷入困惑。他自認為不曾低估欣然,可事實上他還是低估這擁有無限潛力的美少年了。

  正在與欣然合體的是歡喜觀音,太陰邪氣與千年樹妖締造而成的女妖聽見欣然的呼喚,飛出封魔卡,匍匐在銀龍戰士腳下。

  欣然收攏龍翼,騎在歡喜觀音背上。歡喜觀音熟練的分出數條觸手,纏住主人的雙腿,觸手尖端吐出血管,與銀龍戰士的血脈相連。

  “呵呵……很精彩的合體術,可惜力量還是不夠強啊。”薩拉丁露出放心的微笑。歡喜觀音他並不陌生,魔母貝拉就是這妖精的創造者,在深海魔宮,貝拉有一百頭歡喜觀音充當婢女。

  如果僅僅多了一頭騎獸,銀龍戰士照樣不是龍神的對手,級別差太遠了。

  然而欣然的強化才剛剛開始。極光魔血不但給了他接近神的力量,也改變了他的體質,如果是從前的他,勉強將銀龍與歡喜觀音同時融合在身上,肯定會承受不住水火不容的正邪斥力爆體而亡,但在極光魔血的統御下,正邪對立被消解,合體進化朝著“中立”的方向突進。

  “朱諾,你也一起來!”

  “哦耶∼絕對美形超級可愛英明神武之'紅色施萊姆'見參--”吸精魔劍歡天喜地的溶化成奧拉液體注入欣然掌心的銀龍紋章,加入主魔合體。小魔女最喜歡湊熱鬧了。

  “呸!臭妮子,你敢變成那種東西當心我肏腫你的小屁股!”這威脅……唉,消聲消聲。

  “嘻嘻嘻∼誰怕誰呀,我還巴不得哩。”雖然放肆的嬌笑,朱諾卻也知道主人面臨強敵,開不得玩笑,依照欣然的心意變形成一桿朱紅的長槍。

  俊美的銀龍戰士騎乘妖豔的歡喜觀音,掌中擎著一桿長達九米散發出無限殺氣的朱紅龍槍,威風凜凜的出現在薩拉丁面前。

  三重合體至此大功告成。銀龍戰士加歡喜觀音加紅魔女等於……?

  “這難道是……神代龍御史!?”

  薩拉丁眼中閃現無法遮掩的驚懼。

  神代龍御史,神話時代天界著名的武士,曾奉庫索大神之命出任御史天官,巡視人間各大龍族所作所為,一旦發現惡龍,當場格殺勿論。

  北極海上空,九頭黃金龍對神代龍御史,龍神與戰神的決鬥一觸即發!

  伴隨神代龍御史降臨的是一輪鮮紅的結界,籠罩著欣然周身。結界內的光流濃稠如血,隨著他的心跳波瀾湧現,結界名為“勇者心”,神代龍御史的領域力量。

  在此結界之內,龍威效果完全消除,如果龍族不自量力的闖入結界,還會嚐到被震懾的苦頭。

  “可怕……蘇公子,你竟然召喚出神代的亡靈!”薩拉丁不再手下留情,率先朝著欣然噴出九道真火龍息。他深知神代龍御史的厲害,決心在欣然尚未掌握戰神之力前結束戰鬥。

  “薩拉丁你錯了,我乃天界之火中降生的神子,天火豈能傷我分毫!”欣然以戰神的口氣發出嘲笑。雙手持槍飛轉,輪出無數道火紅的槍影。

  龍息撞擊槍影后立刻反彈回去,薩拉丁身體龐大不便躲閃,反被真火灼傷數處。

  “真火無效,這一招又如何?”薩拉丁惱羞成怒,昂起龍首,再次噴出虛弱龍息。

  欣然哈哈大笑,催動歡喜觀音迎著龍息衝上前去,長槍向後一挫,夾在腋下,槍鋒直指薩拉丁心臟。

  龍息噴在欣然身上,如同潑在火爐上的一杯茶水,立刻被蒸發掉。神代龍御史一生屠龍無數,每次殺死惡龍後都會用它們的血液洗澡,身體固若金剛,任何龍息都無法傷他。

  薩拉丁發覺大事不妙時欣然已經衝到近身,長槍猛然刺出,如同一道赤紅的閃電劃破長空,噗嗤一聲貫入九頭黃金龍的心窩。

  欣然緊握槍桿順勢送出一道彭湃的虛天真氣,粉碎了薩拉丁的心臟。

  垂死之際,薩拉丁忽然露出奇妙的笑容,高聲念誦龍言魔法。

  “糟糕!”欣然急忙擴張神之領域,試圖在薩拉丁完成咒文之前將之打斷。

  來不及了,一蓬璀璨的星光自薩拉丁胸腹創口中噴射出來,天女散花般灑落下來。

  欣然迅速撤出龍槍,槍身已經沾到數枚星塵,色澤變得異常灰暗。

  “朱諾,你還好嗎?”欣然關切的問。

  “我沒事,可是主人啊,屠龍術的效果被消除了--這可怎麼辦?”朱諾憂心忡忡的說。

  神代龍御史的長槍上面加持有永久性屠龍術,可以輕易穿透巨龍的鱗甲,一擊斃命。現在朱諾被薩拉丁的魔法汙染,退化成普通兵器,殺傷力大打折扣。

  幸運的星光治癒了垂死的薩拉丁,他翻身躍起,神情肅穆的望著欣然,在心裡提醒自己:“絕不可以麻痺大意!保命的本錢已經花光,再敗一次我就真的死了……嗯,只有用那一招了!”

  薩拉丁打定主意後沒有急著反擊,同時昂起九顆頭顱默念咒語。這個咒語很冗長,他需要花些時間準備,當然,威力也是強的嚇死人!

  “天空之火,地獄之門,燃燒龍之血,破汝神尊……”

  “怎麼可以讓你舒舒服服的念咒!”欣然很不爽的催動歡喜觀音飛身衝上,挺槍直刺。

  龍槍擊中龍首後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接著被彈開,在薩拉丁頭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薩拉丁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念誦咒文。看來他是把所有賭注都壓在接下來的魔法上了。

  “既然如此,我也動真格的吧!”

  欣然拋開龍槍,雙掌提至胸前,虛抱如球,注入兩道性質相反的虛天真氣,並以虛天球加以約束。他要以最強的招數擊潰薩拉丁,把他的靈魂送回天界老家。

  “……塵歸塵,土歸土,古往今來之龍魂盡皆依附我身,終焉之宇宙,絕望之時流,九柱削神,天命破散!”

  九柱削神,龍言魔法的最高禁咒之一,不論你是什麼級別的神明,只要陷入九柱削神的封印,轉瞬間便會喪失神格,淪為凡人。

  在那遙遠古昔,火焰世紀末葉,初代龍御史正是被龍王摩西以九柱削神殺害。而那次謀殺,直接引發了天界與炎魔一族的戰爭,並最終葬送了火焰世紀的文明。

  薩拉丁終於完成了魔法,從虛空中召喚來九條漆黑的石柱,圍住欣然。只要九柱開始旋轉,欣然便會失去神力。

  “薩拉丁--我來了!”在魔法運作之前,欣然先一步打出末日黑龍波。漆黑的飛龍自他掌心噴射而出,咆哮著攫向薩拉丁。

  “龍言禁咒·九柱削神!”薩拉丁亦奮不顧身的瘋狂的催動魔法,他的精神全部注入九柱削神,無力抵擋欣然的攻擊。

  九柱削神與末日黑龍波的對撞,預想一下結局,明顯對薩拉丁不利。

  欣然最慘不過是被破掉合體魔法,打回原形,而末日黑龍波狂暴的衝擊卻足以要薩拉丁的命!要知道,現在的欣然已非比當初--虛天魔功十二重天,便是魔母貝拉也不敢鑷其鋒芒!

  “薩拉丁--”

  “蘇公子……”

  “你,一定要阻擋我嗎?”欣然在九柱削神營造的疾風中悲憤的怒吼,雙眸血紅。他不願意殺一個始終對自己懷有好感,在命運的逼迫下無奈的站在敵對面的可憐人。

  “我沒有別的選擇,”薩拉丁憂鬱的嘆道。

  “你會死!”

  “死得其所……”薩拉丁閉上眼睛,腦中閃現的全是年少時和米蘭達相處的幸福時光。

  “不--薩拉丁,你不可以死--”

  少女的悲呼打斷了薩拉丁的遐想。

  一頭藍鯨自海心躍起,擋在欣然與薩拉丁中間。

  “你是……”薩拉丁驚愕的扭頭望去,只見藍鯨被末日黑龍波射穿腹部,直直墜回大海。

  鮮血染紅的了海面,北風送來淒涼的鯨歌。

  “米蘭達……你回來了……米蘭達……”薩拉丁遙望血海喃喃自語,眼淚奪眶而出。黑龍波被海魔鯨阻擋,威勢削減泰半,餘勁擊中薩拉丁,粉碎了七顆龍首,鮮血狂噴,彷彿下了一場紅色暴雨,在海面上濺起點點漣漪。

  “米蘭達!!”

  重傷的薩拉丁發出撕心裂腹的悲鳴,展開黃金龍翼瘋了似的沖向九柱結界。

  “蘇欣然--我要殺了你∼∼∼”

  此刻九柱削神的法力已經發作,欣然剛剛打出末日黑龍波,體力透支之下再無力維持神代龍御史形態。被發狂的薩拉丁撞得墜落海心,九柱結界隨即關閉,海面上捲起一個巨大的漩渦,將糾纏在一起的欣然和薩拉丁吞沒。

  落水的剎那,欣然拼出最後一絲力氣解除主魔合體,把昏迷不醒的銀龍水鏡推離險境。

  苦澀的海水撲面湧來,嗆得欣然劇烈咳嗽,神智漸漸清醒。

  眼前一片昏暗,也不知身在何處,他摸索著朝海面遊去,忽然發覺腳踝一緊,身子隨即下墜。低頭一看,海水伸出隱約浮現出薩拉丁充滿仇恨的臉。他闖入九柱封神後亦被削除神格,恢復了人類的身體。

  又是一口海水灌入肺腔,欣然只覺得眼前一黑,意識漸漸遠去……

  身體在海水中下降,一股暗流湧來,卷住至死顫抖的兩人,吞入深邃的海溝……

  ※※※※

  “小子,醒醒--”

  “洛基老大……好熱啊……”

  欣然在邪神之魂的呼喚下醒來,映入眼簾的是赤紅的火焰,焦臭的氣味傳入鼻端。

  “哇!燙死人啦!”欣然一躍而起,捂著冒煙的屁股慘叫。

  周圍盡是流動的熔岩,咕嚕咕嚕冒著氣泡,腳下是一條橫在熔岩上空不足三尺高處的石頭小徑,曲曲折折的通向遠方。這裡是海溝最深處的火山裂縫,是潮水把欣然送到了這裡,一個和地獄沒差的鬼地方。

  小徑受地火烤灼,熱的好似煎鍋,欣然的衣服差不多被烤成焦碳,背上灼傷數處,刺痛難當。

  欣然撐起疲倦的身子,蹣跚的朝著小徑盡頭走去。不管怎樣,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站住!”堅硬的槍口頂在後腦。

  “薩拉丁……想不到你還活著。”欣然停下腳步,嘴角泛起慵懶的笑容。

  “殺你之前,我絕不甘心去死!”薩拉丁比欣然更慘,被熔岩烤得遍身焦黑起泡,好似活鬼,只有眼神冰冷依舊,藏著化不開的仇恨。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如此恨我,是因為那頭鯨魚嗎?”

  “……”

  “你的朋友?”

  “米蘭達,我的戀人……你殺了她!”

  “抱歉之類的屁話我不會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殺我就開槍啊!”石化槍巴拉巴拉,欣然還記得這支武器。當薩拉丁還是卡洛特·薩菲羅斯的時候,曾親口告訴他這支槍有個怪脾氣。

  “你以為我不敢?”薩拉丁一點點的扣下扳機,“我從未像今天這樣痛恨過一個人,蘇欣然,我要你變成一尊可恥的石像,在岩漿裡掙扎、哀嚎、永不超生!”

  槍聲響起,餘音在岩窟中徐徐迴盪。

  欣然慢慢的轉過身去,望著薩拉丁的眼睛淒然一笑:“你忘了戴手套。”

  “呵……呵呵呵呵……這就是命運吧,死在自己的武器下,我還真是個稱職的醜角呢。”薩拉丁的身體正一點點的石化,從扣下扳機的那根手指開始。

  “還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拿著這支槍……別擔心,只是一個小小的遺物,”臨終之際,薩拉丁的心情一下子鬆弛下來,用兄長和小弟聊天的口氣對欣然說,“告訴你一個小竅門,從這裡一直向前走,走到盡頭就是珊瑚宮,貝拉母親的寢陵就在裡面,中間隔著一道魔法門,想要打開門,必須同時召喚石化蛇和沙羅曼蛇。”

  “謝謝,真是一份厚禮,為什麼告訴我破門之法?”欣然鼻子發酸,惺惺相惜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

  石化已經蔓延到胸口,薩拉丁呼吸越發急促,吃力的說:“我不希望母親像我這樣淒涼一生,我希望你能拯救他,蘇公子,你是唯一能夠拯救母親靈魂的人……從艾爾曼初次見面我就預感到這一點,不是自誇,我的預感一向很準……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死在你手中,可我並不後悔,我渴望得到你的友情,哪怕只是在死神降臨前的一剎那……”

  “從今往後,我們是朋友!”欣然用力握住薩拉丁漸漸冰冷的手,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我畢生鍾愛的女人,捨身救了我的命……我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沒有勇氣向她表白……蘇公子,請你把我的屍體沈入岩漿,岩漿流向海洋墓場,在那裡與海水搏鬥,熄滅,冷卻,變成石頭……海底有很多死亡的熔岩,所以米蘭達把那裡叫做海洋墓場,她是個多愁善感的姑娘……那是我和米蘭達選定的家,我將在那裡向她求婚,從另一個世界……”

  “我答應你。”

  “謝謝!”薩拉丁微微一笑,永遠的合上眼睛。

  抱起薩拉丁石化的屍體,欣然感傷的想,假如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換一種立場,我們可能會成為生死之交……我們是如此的相似,命運卻把我們推到了你死我活的戰場。

  “你和我,非要到這種地步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天,實在是莫大的悲哀……石化槍我收下了,在天堂裡等我的好消息吧。”欣然舉起石像拋下熔岩池,靜靜的目睹它沈入岩漿中,蕩起一圈漣漪,彷彿薩拉丁玩世不恭的笑臉再次浮現。

  結束了短暫的默哀,欣然面向熔岩池一鞠躬,轉身走向魔宮。


第二十集·第五章米蘭達

  龍神與戰神的決戰落下帷幕,北極海重歸平靜。

  染血的冰塊被海水推上岸,彷彿一群透明的礁石陳列在冰川覆蓋的海灘上。

  垂死的海魔鯨亦隨著潮水擱淺在冰塊只見,她張開嘴巴,吐出一尊銀白色的機械女神。

  聖天使仰躺在冰川上,眉心的聖晶石吸收太陽能,熄火的引擎重新開始工作。

  “這是哪裡……頭好痛……”機艙內,龍兒悠然醒來,神誌仍有些恍惚。

  她努力回想前因後果,把混亂的記憶拼結起來。在被傀儡王吞入黑洞空間的一剎那,龍兒強行啟動亞光速航行,逃離異次元空間。在那之後,能量耗盡的聖天使落入大海,龍兒亦陷入昏迷。

  “想起來了……一頭鯨魚救了我,她的名字叫做米蘭達……”

  “冰山”米蘭達,北極四天王之一,魔母貝拉的長女。多年前因忤逆了魔母貝拉,被驅逐到遙遠的東海,此後再不曾返回北極。

  直到不久前,受好友阿曼拉達·羅蘭的極力邀請,才鼓起勇氣重返北極,為得便是會見薩拉丁--那個令她愛恨交織的男人。

  米蘭達與薩拉丁的恩怨,要從一百二十年前說起。

  當時颶風浩劫剛剛結束,魔母貝拉被邪神洛基封印,無法離開深海魔宮,便授權長女米蘭達統治北極海。

  隨著時代的更替,人類的足跡也逐漸蔓延到北極凍海。許多海船通過北極海峽前往西方羅剎國進行貿易。海洋巨人繼承了貝拉對人類的的痛恨,一旦遭遇商船,定要窮追不捨格殺殆盡。

  米蘭達性情恬靜,與世無爭,族人也好,人類也好,在她看來都是一樣的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因此從不去騷擾過往的商船,如果遇見落難的海客,還會傾盡全力去搭救,把難民暫時吞入腹中,不遠千里送往海岸。

  久而久之,往來北極圈的水手們便尊稱米蘭達為“北極女神”,對她敬愛有加,還在海濱設立祠堂,祭祀這位保佑海客的善良女神。

  一來二去,米蘭達也把人類水手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孩子,運用魔法幫助他們平息海浪,打擊無良海盜。

  然而好景不長,米蘭達與人類交好的事情被魔母貝拉知道了。米蘭達拋棄了對人類的怨恨固然令她不悅,其受到人類愛戴的事實更讓怒火中燒,深為嫉妒。她派薩拉丁去警告米蘭達,勒令她務必將北極海南岸的人類通統殺死,並且今後再也不許和人類往來。

  多年來薩拉丁和米蘭達互相傾慕,感情極為深厚,雖未表白,卻分明心心相映。薩拉丁不得不執行魔母的命令,但他不忍見米蘭達受罰,便事先悄悄的通知她做好準備。米蘭達急中生智,便將南岸港口整個的吞入腹中,對薩拉丁謊稱執行了魔母的命令,已將人類全部消滅。

  魔母識破了米蘭達的陰謀,暴怒之下派遣薩拉丁制裁米蘭達。

  既不想傷害情人,更不敢忤逆母親,左右為難的薩拉丁最終割捨了前者,舉起石化槍“巴拉巴拉”朝著深愛的女人開了火。

  中槍之後米蘭達躍入大海,在身體被完全石化之前遊到凍海東端,在隸屬絹之國的海岸線上吐出了腹中的港口。

  從此以後,劫後餘生的人類在東海岸開始了新生活,為了紀念米蘭達,那座港口便被稱為“米蘭達港”。

  親手殺死米蘭達之後,薩拉丁心痛欲絕。他回到深海魔宮,苦苦哀求貝拉饒恕米蘭達。只有貝拉的魔力才可解除石化。貝拉提出了苛刻的條件,五百年前,她為了取悅洛基,親手製造了四支魔法槍,火之沙羅曼蛇、水之溫蒂妮、風之西魯芙、大地之巴拉巴拉,打算送給他作為訂情信物。

  不料日後洛基與她反目成仇,四大魔法槍在颶風浩劫中散落各地,不知去向。饒恕米蘭達,可以,但薩拉丁必須找回另外三支魔法槍。

  從那以後,薩拉丁改名換姓,以卡洛特·薩菲羅斯的身份雲遊天下,尋覓其餘的魔法槍的下落,歷經多年,終無所獲。後來聽說水之溫蒂妮落在冰原矮人手中,便前往尋覓。不料途中經過萬載玄泉時恰逢暗黑龍復甦,薩拉丁與之力戰不敵落入萬載玄泉,生死關頭以“冬眠秘法”騙過暗黑龍,在泉水中沈睡多年。直到日後宋禧父女偶然經過玄泉才得以脫困。

  米蘭達的石像矗立在海岸上整整一百年,默默守衛著她的人類朋友。直到二十年前,一位來自中洲的魔法師遊歷至“米蘭達港”,從水手口中得知了米蘭達的事蹟。不由得生出惻隱之心,使用魔法解除了米蘭達的石化。那位魔法師,便是羅蘭的外公。

  因為這層關係,羅蘭自幼便與和米蘭達相識,結為忘年之交。

  米蘭達從羅蘭口中得知中洲天氣變異,立刻醒悟魔母貝拉是在執行毀滅全人類的零度計劃,為阻止魔母暴行,遂與羅蘭前來。

  抵達北極後羅蘭去曙光站與聖國軍匯合,米蘭達因立場尷尬,不得不辭別羅蘭,自行前往深海魔宮。

  行至半途,無意中發現落海的聖天使,一時善心發作,便把龍兒救入腹中。

  從龍兒口中,米蘭達了解到北極現狀,得知曙光站與海洋巨人正在鏖戰,不由得猶豫起來。在這種時候回北極,她必須在人類與族人之間選擇一個立場。

  米蘭達一向與人類為友,曾不惜為維護漁民的安危與貝拉反目成仇,如今依然不改初衷。她無力扭轉貝拉的意志,只有把希望寄託在薩拉丁身上,打算說服他盜走太陰玄氣瓶,中止零度計劃。

  龍兒亦掛念欣然,心想欣然哥哥尋不到我,一定會去找巴巴羅薩報仇,不由得芳心焦急,提出與米蘭達一同前往深海魔宮。

  不成想半路上遭遇欣然與薩拉丁決戰,米蘭達為保護戀人,捨身擋住末日黑龍波,腹中的龍兒也遭到波及,被震得昏死過去。

  “米蘭達姐姐,你在哪裡?你還好嗎?”龍兒撐起機械鎧,環顧四周。

  身後,奄奄一息的海魔鯨發出少女的低吟:“小姑娘……恐怕要和你說再見了……”她用盡最後的力量把龍兒送到岸上,已經燈枯油盡,身體也無法維持海洋巨人的形態,縮小成纖弱的藍衣少女。

  “米蘭達姐姐……你為什麼這樣傻?”龍兒衝出機艙,抱著米蘭達的嬌軀流淚嚷道,“薩拉丁是個大壞蛋,你不值替他付出這麼多!”

  “小姑娘,你錯了……薩拉丁才不是壞人呢……就算他哪裡不好,到底還是我喜歡的男人啊,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向他告白了……如果你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勇敢的向他表達你的心情……千萬別像我,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米蘭達淒然一笑,安祥的閉上眼睛。

  龍兒趴在米蘭達胸口慟哭了半晌,對她最後道出的那句話念念不忘。

  “如果愛一個人,就要勇敢的向他表白……米蘭達姐姐,謝謝你的教誨,再見,我要去找欣然哥哥了,當這一切苦難結束之後,我會在海灘上為你造一座人世間最壯麗的墓碑!”龍兒看著潮水帶走米蘭達的屍體,回歸大海,沈入她守護千年的海洋墓場。

  擦去眼淚,正欲轉身,一隻沈重的手掌悄然落在肩頭。

  龍兒訝異的回頭一看,頓時破涕為笑:“�哥哥,你怎會在這裡?”

  “我一直在找你,”龍�摘下鐵面具,面帶微笑,“龍兒,跟我走,有話對你說。”

  “�哥哥……我要去深海魔宮,有話等我回來再說吧。”龍兒難為情的拒絕了哥哥的邀請。

  “深海魔宮!”龍�臉色一變,“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欣然哥哥正在與魔母貝拉決戰,我要去幫他--”

  “愚蠢!”龍�勃然大怒,雙手按在妹妹纖弱的肩上,嫉妒的質問,“那小子有什麼好,值得你不顧生死?”

  “我……”

  “忘掉他,跟我走!”

  龍兒垂下螓首,緊咬著唇角不吭聲。若是從前的她,也許在哥哥強硬的態度下屈服,然而目睹米蘭達捨身保護薩拉丁那一幕之後,特別是聽了她的臨終遺言之後,龍兒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懦弱的小女王了。

  她揚起頭,勇敢的迎著哥哥狂熱的目光說:“對不起,�哥哥,我必須去找他--因為……因為我愛他!”

  龍�如遭雷擊,失魂落魄的放開妹妹,踉蹌後退。

  “愚蠢……太愚蠢了!難道你無論如何都要去送死?你根本不了解現在的深海魔宮有多麼危險!”

  “我不怕!”龍兒堅強的答道,“�哥哥,我知道你想保護我,可是你根本不懂我的心!”

  “心……”龍�癡癡重複妹妹的話,萬念皆灰的想,“你的心裡何曾有過我?”

  “我走了,�哥哥,請多保重……”不知為何,她在龍�身上覺察到一種極為可怕的氣息。

  “站住!”龍�閃身攔住妹妹,狂怒的吼道,“我才不管你心裡想著誰,你是我的,我不許你跟別的男人走!”

  “�哥哥……你……你瘋了!”龍兒驚恐的後退,正欲轉身逃向聖天使,龍�忽然舉起鋼鐵手臂,噴射出一股藍色的煙霧。

  龍兒猝不及防吸入毒霧,登時渾身麻痺癱軟在地。

  龍�抱起妹妹鑽進聖天使機艙,啟動引擎飛向海心。

  入水之前,龍�回頭遙望停泊在海濱的巴比倫,自言自語道:“老夥計,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哥哥……你到底想幹什麼?”龍兒吃力的質問。她終於覺察到龍�還有更大的陰謀。

  龍�頭也不回的冷笑道:“你不是想見蘇欣然嗎?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如果你說的是真話,為何要奪走聖天使--”

  “哈哈哈∼我的好妹妹,你終於問到關鍵了,”龍�俯瞰蔚藍的北極海,陰森森的道,“我在深海魔宮查閱當年洛基封印貝拉的資料時,意外發現聖晶石與暗晶石會發生共鳴反應。”

  “共鳴反應?”

  “簡單的說,當蘇欣然以暗晶石封印貝拉靈魂之時,他的靈魂也會進入暗晶石,直到封印完成之後才能返回肉身,如果在這時第三者以聖晶石發動截然相反的封印魔法,便會造成兩塊晶石的共鳴,至於結果……哈哈哈哈,當然是玉石俱焚!”

  龍兒驚呆了。她無法相信說出曾經不惜犧牲雙臂保護自己的哥哥竟然懷有如此可怕的陰謀。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難道……難道你投靠了海洋巨人!”

  “傻瓜,你現在才發現不是太晚了嗎?逼我走上這條路的人就是你啊,我的妹妹,十七年前,你的出生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王位,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是你的敵人了,可憐的妹妹,你居然還把我當成親哥哥看待,真是太愚蠢了!”

  從龍�癲狂的話語中,龍兒終於明白當年黑翼黨離奇刺殺案的真相。

  “既然你這麼恨我,為何不殺了我?”龍兒哭著喊道,“如果你真的恨我,為什麼這些年來一直對我百般愛護,�哥哥,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

  “我的心,你永遠也不會明白……”龍�痛苦的垂下頭去,內心激烈掙扎,矛盾重重。他對妹妹冷言相待,說出令她心碎的話,可事實上卻是真心想保護她。不讓龍兒去找蘇欣然,是不想她被魔母貝拉殺害。

  龍�很清楚如果妹妹成為貝拉嫉妒的對象,下場將悲慘得難以想像--比“冰山”米蘭達的遭遇悲慘一萬倍!

  只要他龍�還有三寸氣在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因此他此番重回深海魔宮,不但要除掉蘇欣然,更要毀滅魔母貝拉,只有如此,妹妹才能安全的渡過凜凍浩劫。為了達到這一目的,龍�不僅僅是捨生忘死,甚至不惜親手毀掉自己在妹妹心目中的正面形象。

  嘩啦--

  聖天使沈入海心,冰冷幽藍的海水迅速包圍上來,彷彿落入憂傷悲涼的夢境。

  龍�閉上眼睛,幻想著美麗的銀色世界,唇角泛起淒楚的笑容。

  (不管怎樣,我都要和妹妹在新世界活下去,只有我們兩個人……)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21:07:16

第二十集·第六章戀光明

  北極海最深處,煉獄走廊。

  穿過被熔岩烤紅的石頭走廊,一堵深藍色的閘門出現在走廊盡頭,擋住欣然的去路。

  閘門上銘刻著海洋巨人的文字,並有魔母貝拉的畫像,門扉散發著強大的魔力,阻止任何人穿行。這裡是珊瑚宮的北大門,通往貝拉寢陵的最後一道封鎖線。

  欣然試著觸摸石門,立刻感覺到一股冰冷的魔力從指尖傳來,迫使他後退。

  正如薩拉丁所說,門上被施加了強大的封印。

  欣然站在封印門正前方深吸一口氣,反手拔出兩支魔法槍。一短一長,一黑一紅。

  大地之魔法槍巴拉巴拉,薩拉丁的遺物,炎之魔法槍沙羅曼蛇,聖杯之亞歷山大的贈品。

  “巴拉巴拉,沙羅曼蛇,請聆聽我的呼喚,遵照遠古的契約,展現你們神奇的力量!”在命運的指引下,欣然念誦召喚咒文,扣下扳機。

  地面裂開一道深邃的縫隙,半雞半蛇的大地魔神巴拉巴拉應召而來,朝著封印門率先噴出一道灰白色的石化氣流。

  熔岩泛起氣泡,彷彿一鍋沸騰的紅菜湯。渾身嵌滿紅寶石的巨大蜥蜴從岩漿中升起來,向欣然點頭致意。火焰魔神沙羅曼蛇面向石門高聲咆哮,化作一枚熊熊燃燒的隕石飛射過去。

  石化氣流與隕石同時擊中大門,悶雷似的巨響過後,封印解除,石門碎裂。

  (幹得不錯,小子,終於到最後一關了,你有信心戰勝貝拉?)洛基的靈魂在發問。

  欣然收起魔法槍,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眺望石門內寬敞的海底宮殿。淡淡的說:“已經到了這地步,唯有盡我所能罷了。”

  (去吧,小子,完成你我的約定!)

  欣然慨然一笑,大步走進魔宮。經過連番苦戰,他已筋疲力盡,如非奇蹟出現,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戰勝魔母貝拉。然而正如洛基所說,這是一個約定。有時候你明知道前途是死路一條,為了心中那不滅的理念,還是會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涼爽的水汽撲面而來,穿過一道門,彷彿走進另一個世界。

  底下宮殿幽暗陰冷,欣然的影子倒影在翡翠色的地板上,彷彿一個幽靈。通往貝拉寢領的必經之路是一千零一階玉石台階,欣然吃力的爬完台階,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眼圍在白銀欄杆中的水潭。

  潭內充滿蔚藍的海水,深不見底。這水潭是貝拉的梳妝鏡,名曰“海心鏡”,潭中之水來自海心,下通沈睡著八千萬海洋巨人萬魔窟。當初巴巴羅薩正是通過海心鏡前往萬魔窟,在那裡喚醒了八魔將。

  當欣然走近時,潭水忽然無風自動,泛起圈圈的波紋。一股奇妙的波動自潭底傳上來。

  欣然皺眉駐足,心想萬魔窟早已被核彈毀滅,為何還會有生命的跡象……難道還有漏網的海洋巨人?

  正納悶間潭水激盪,一隻巨大的青蛙飛躍而出。

  “誒……?”欣然好奇的打量著不速之客,覺得很是眼熟。

  “呱呱∼呱呱∼”

  青蛙抖去身上的水滴,大搖大擺的爬到欣然面前,張大嘴巴。這時欣然才看清楚,原來它是一艘青蛙外形的鋼鐵戰艦。

  “這是……王子號!”

  他終於認出來了。

  咕嚕--

  青蛙吐出長長的舌頭,將一頭機械黑龍送到欣然面前。

  “大叔,還認得我們嗎?”

  “溫兒……”

  “嘻嘻∼大叔、大叔,婉兒也在哦。”

  御劍家的兩隻小蘿莉從王子號艙門(就是青蛙的嘴巴)裡跑出來,飛也似的撲到欣然懷裡。

  “溫兒、婉兒,你們怎會來到深海魔宮?”欣然憐愛的摩挲著溫婉姊妹的秀發,激動的嗓音顫抖。

  “因為有收到大叔的信。”溫揚起小臉兒,笑盈盈的答道。

  “我和姐姐給你送好東西來了,”婉兒扭頭一指機械黑龍,獻寶似的嬌聲問,“大叔你猜,這傢夥是誰?”

  欣然走近黑龍,伸出顫抖的手撫摸它那冰冷光滑的肌膚。

  “黑天使……”欣然激動的脫口驚呼。

  黑龍感受到主人的愛撫,猛然垂下威武俊美的頭顱,暗晶石射出一道光波,筆直注入欣然眉心。

  --腦波檢索!

  --確認無誤!

  --開啟保險!

  --整備就緒!

  完成一連串的手續,黑龍展開鋼鐵之翼仰天咆哮,轟得一聲,變成機械鎧形態。艙門自動敞開,升降梯一直伸到欣然腳下。

  (到了最後一刻,我們終於再次並肩作戰,黑天使,拜託了!)欣然在心中祈禱,飛身躍上升降梯。

  升降梯自動縮回艙內,艙門徐徐落下。

  欣然轉身凝望溫婉姊妹,微笑著揮手道別。

  “大叔,請多保重,我和妹妹就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婉兒已經學會跳舞燒菜,大叔一定要回來欣賞品嚐哦∼”

  “溫兒、婉兒,放心吧,為了你們,大叔一定會活著回來!”

  艙門終於落下,欣然最後回眸一瞥,看見溫婉含淚揮手,追著起飛的黑天使奔跑的情景,心中百感交集,不禁潸然淚下。

  擦乾眼淚,挑戰魔母貝拉的美少年坐在駕駛椅上,讓勇氣與鬥志伴隨奧拉金屬充滿全身。腦電波與黑天使的操作系統聯通的剎那,他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一百二十年前曾在邪神洛基胸中激蕩的豪情壯志如今在他身上重現,黑天使展開墮天之翼飛赴最後的戰場。

  珊瑚宮內,魔母貝拉端坐在御座上,幽怨的凝望著黑天使,這呼喚死亡的鋼鐵死神闖入她統治四千年的海底魔宮。現在,她要親手殺死深愛的戀人。

  “你終於來了!”

  “貝拉姐……”機械鎧中傳來欣然深情的呼喚,“我最後一次懇求你……放棄吧,毀滅世界只會加深你的痛苦,當你寬恕世人的時候,你也解放了自己的靈魂--”

  “住口!”貝拉騰身飛起,一千零一條寶石藍腕足在空中飛舞,恍若美麗的裙裾。“蘇欣然,從你拒絕我那一刻開始,你我之間就只剩下仇恨而已,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說罷貝拉展開雙臂,高手念誦咒文。

  腕足向四周噴射極光魔血,血滴濺在空中後迅速變成渾圓的肉質球體,彷彿無數胚胎。

  肉球啪啪爆裂,飛出揮舞著觸手的美豔女妖。

  貝拉在召喚歡喜觀音,整整一百頭!

  “為什麼不肯展現你真正的力量,貝拉姐,難道你心中還有迷惑!”欣然厲聲怒吼。黑天使振翼殺入敵群,血紅色的罪之劍在它掌中縱橫飛舞,彷彿道道霞光閃過,歡喜觀音射來的觸手瞬間被斬得七零八落。

  “我曾經的愛人,雖然你很強,但小看我的侍女必將使你付出慘重的代價!”貝拉長嘯一聲,指揮歡喜觀音散開陣型,將黑天使包圍在當中。

  “來吧,嚐嚐'化血神光'滋味!”

  一百頭歡喜觀音同時睜開眉心的天眼,射出化血神光。邪惡的光流匯集成紅艷豔的潮水,吞沒了黑天使。下一瞬,黑色的光輪自血海中央炸裂,迅速擴散開來,反噬化血神光。

  欣然發動了暗之精魔力場--末日空間!化血神光被力場吸收,轉化為黑天使的能量。

  “鼠輩,即便成群結隊,也不過是雄鷹的食糧!”

  距離黑天使較近的歡喜觀音率先遭殃,被末日空間吞沒後渾身精氣瞬間被吸食枯竭,化作一具白骨跌落在地。

  貝拉目光淒迷,緊咬的嘴唇滲出妖豔的藍血,此刻她是如此美麗迷人,心中卻懷著滔天的殺意。

  纖手一指,藍色的光流自她周身放射出去,剎那間籠罩整個戰場。貝拉發動了她的神之領域--永寂空間。

  一百萬倍的減速效果使得黑天使不堪重負,徒勞的伸展羽翼,卻無法脫離膠著的戰場。歡喜觀音大軍趁機發起瘋狂的反擊,直撲到黑天使身上,射出全部的觸手,刺入護甲。越來越多的歡喜觀音加入擒抱的行列,黑天使身上滿是活色生香的妖女裸體,黑色的甲胄一點點被覆蓋,終於完全消失,變成一顆懸浮在空中、周身纏滿裸女的巨大球體。

  結束了嗎?

  不,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兩道漆黑的光束從球體中央射出,交叉橫斬,隨即向兩翼擴撒,如同鋒利的寶劍,轉瞬間將纏在身上的歡喜觀音切成碎片。

  黑天使重新出現在貝拉眼前,淩空旋轉,彷彿在翩然起舞。兩門反物質毀滅炮橫在背後,漆黑的反物質粒子束礦冶噴射,隨著機體旋轉橫掃魔宮,將殘餘的歡喜觀音一網打盡。正反物質對撞激發出接近無限的能量,海底魔宮四壁坍塌,海洋巨人最後的文明亦在黑天使恐怖的破壞力下飛灰煙滅,海水湧來,沖走斷壁殘桓。

  大破壞過後,黑天使飛出永寂空間,傲然懸浮在貝拉上空。末日空間推開海水,適才被歡喜觀音破壞的裝甲在奧拉細胞的神奇功效下迅速復原。

  轟--

  暗流突起,貝拉乘著海嘯衝出海心,飄帶般優雅修長的腕足化作刀、劍、槍、鞭等各色兵器,射向黑天使,永寂空間亦隨之迫近。

  欣然忌憚永寂空間的減速效果,不敢距離貝拉太近,只能便打便逃,以劍作槍,遠遠的發射負能量脈衝阻止貝拉欺進,同時急速上浮。

  嘩啦--

  水壓驟減,黑天使衝出海面。就在同一時間,貝拉再次施展神技“修羅變”,將最接近黑天使的兩條腕足變成倒鉤,卷住機械鎧的腳踝,試圖將它拖回大海。

  海洋是貝拉的天下,而黑天使明顯不擅長海戰。

  不可抗拒的引力自腳下襲來,黑天使上升的趨勢為之一緩。欣然情急之下放出背後的負能量浮遊炮“裁之雷”,朝半露出海面的貝拉猛烈掃射。

  漆黑的翎羽飛離翅膀,宛如六百六十六隻靈敏的小精靈,在空中飛旋起舞,噴射火蛇,切斷了貝拉的腕足。

  黑天使擺脫封鎖,迎著萬里長風飛上蒼穹。

  “可惡--給我回來!”貝拉氣得揚眉怒目,不顧一切的追出海面。

  欣然驀然回首,驚愕的發現,貝拉的肉身竟是如此巨大!

  美麗與醜惡,女神與惡魔,截然相反的姿態完美融合,這就是魔母貝拉千年不朽的軀體。千條腕足噴出水流,使得貝拉懸浮在空中,睥睨塵世眾生。

  裁之雷仍在發動攻擊,將貝拉射出的腕足逼返本體,隨即排成一列列飛行小隊,繞著貝拉美豔的胴體輪番轟炸。每一隻飛行梭都是一台微型飛行鎧,欣然只需要佈置戰術安排,它們會自動選擇最佳的攻擊方式。

  “小小蒼蠅,也敢猖狂!”

  貝拉憤怒的將腕足全部變成盾牌,擋住飛行梭射來的負能量射線。兩相對撞後立刻催發對消反應,絡繹不絕的爆鳴聲彷彿一串悶雷。

  擋開一輪攻勢後,貝拉擴大永寂空間,將數枚冒進的飛行梭凍結,隨即被腕足擊落。

  然而裁之雷不過是欣然的誘餌而已,他早就知道飛行梭無法擊穿永寂空間,趁貝拉疲於應付的時候發動“蟲洞跳躍”,一閃身跳到貝拉身後。

  天使六翼同時展開,變形成反物質毀滅炮指向貝拉。懷著最後一線和解的希望,欣然悲聲吶喊。“貝拉姐,最後勸你一次--放棄零度計劃吧!”

  “絕不!”貝拉咬牙切齒的回應道。她試圖轉身追殺黑天使,卻驚愕的發現身體無法動彈,更古怪的是原本被擊落的飛行梭也由碎片重新聚合,沿著與墜落相反的軌跡飛回來。

  “時間……被逆轉了嗎?”貝拉喃喃自語。在黑天使跳躍的剎那,她被送回了三秒鐘之前的世界。短短三秒鐘,你無法改變世界,卻足夠逆轉因果,毀滅你的敵人!

  欣然絕望的扣下扳機,六門毀滅炮同時開火,死亡之影降落在貝拉頭上,負能量狂潮撲面湧來,她那永遠美麗永遠青春的軀體瞬間被分解消失。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嗎?貝拉姐,你為何至死執迷不悟……”欣然不忍見貝拉遭到毀滅的那一幕,雙手掩面,眼淚從指縫間湧出來。

  (笨蛋!打起精神來,貝拉還沒有死--)腦中突然傳來洛基急促的警告。

  “什麼!?”欣然為之愕然,急忙朝視窗外望去。海面掀起波瀾,一顆藍寶石般璀璨奪目的光球漂浮在海上,散發出稔熟的精神波。

  那是貝拉的靈魂。反物質毀滅炮殺死了魔母的肉體,卻無法傷害人間最高神的靈魂!

  “貝拉姐……”欣然發出不知是驚駭還是驚喜的呼喚。

  (對不起了,小欣然,我沒能讓你在勝利的喜悅中多享受一刻……)“藍寶石”送出一道精神波動,沒有惡意,也沒有殺意,有的只是無盡的哀傷。

  “夠了……貝拉姐,就這樣結束吧,我沒用勇氣消滅你的靈魂……”欣然幾乎實在哀求。

  (不可以!小欣然……親愛的小情人,當我失去肉體,才知道我的靈魂仍然愛著你……)貝拉的靈魂在哭泣,(我不再恨你,甚至不再嫉妒你的人類戀人……可是你知道嗎,我們已經站在獨木橋上,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到彼岸,拿出你全部的力量與勇氣,與我決一勝負!這是人生中無法迴避的挑戰,只有戰勝我,你才能成為人類的救世主,才能保護你所深愛的人在這多災多難的人間幸福的生活,才能成為不讓邪神洛基感到羞愧的真正'颶風之子',只有這樣… …我……我才能永遠活在你的記憶中,成為你心裡面最愛的女人……)

  當時光流逝,紅顏老去,激情亦難免褪色掉漆,相愛的人只會在越來越熟悉中變得越來越無趣。在愛情也會變質的世界裡,我們真正能夠銘記心頭的還能有什麼呢?

  唯有死亡而已。

  死亡比愛情更能打動你的靈魂。

  這就是貝拉的決心,如果她最終也無法戰勝欣然,就甘願死在他手下,在他心裡刻下一個只屬於她的標記。

  海水簇擁著貝拉的靈魂,給她帶來嶄新的生命力。

  海洋,生命的母親,在她偉岸的懷抱裡蘊藏著孕育生命必需的養料。貝拉飽吸海中的養分,將被毀滅的肉體重新創造出來,當她托拽著與海水同一顏色的腕足飛上天空時,竟然變得比從前更加美麗聖潔。

  魔母不滅體,貝拉獨有的“神技”,只要靈魂處於水中,她便可以無限次重生,不死不滅。

  重塑肉身的貝拉吸取了北極海的蘊藏的無限能量,散發出更勝從前的氣勢。

  相形之下,黑天使卻因反物質毀滅炮火力全開而能量衰竭,除了掌中那口劍,欣然無法使用別的武器。

  “小欣然,現在給你看我真正的力量,可別害怕的發抖哦∼”貝拉輕描淡寫的伸出瑩白的纖指朝黑天使一點,散佈在周圍的永寂空間縮小成一團,裹住黑天使。

  “首先,凍結時間--”

  高度濃縮的永寂空間使得時間中止流動,黑天使徒勞的震顫羽翼,彷彿暴風雨中無家可歸的蝴蝶。

  “然後,禁止思想--”

  貝拉睜開神眼,發射天欲銷魂光。粉紅色的魔光自視窗照進來,封印了欣然的精神力量。

  沒有精神力量,就無法發動精魔力場,沒有精魔力場,蟲洞跳躍便不可能,欣然已經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這才是貝拉真正的力量,這才是貝拉被尊為人間最高神的原因!

  “最後……接受我的愛--”貝拉淒然一笑,同時揚起所有腕足。

  一千零一條腕足凝成一根粗大的砲管,向遭到禁錮的黑天使噴射極光魔血。

  極光魔血炮,貝拉最強的神技。一旦被蘊涵了魔母精血的砲火擊中,無論是神還是魔,必將形魂俱滅!

  (就這樣結束?不可以……我的責任還沒有完成!)

  欣然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勝利,渴望自由,他在天欲銷魂光的照耀下天人交戰,強忍著神經迸裂的痛苦向靈魂深處發生吶喊:“洛基--”

  “小子?”

  “借我'鋼之魂'!!”欣然幾乎是在用盡生命來喚醒鬥志!

  “了解!”洛基回應他的呼喚,發動了颶風皇族禁斷的秘技。

  鋼之魂,天帝奧拉所創,邪神洛基發揚光大的颶風一族最終奧義。六十秒內戰鬥力強化十倍,肉體與精神同時變成冷硬的金屬,斬斷七情六欲。

  然而後遺症也很嚴重。每發動一次鋼之魂,感情就會被奪走一份,洛基不肯傳授鋼之魂秘法給欣然,怕得就是他也像當年的自己一樣,變成鐵石心腸的殺人狂。洛基表面上不喜歡欣然輕活力四射的性格,其實他內心裡一直覺得,這樣的欣然才是最可愛的。

  “戰鬥吧,小子!在這完美的一分鐘裡,你就是宇宙的主宰!”

  極光魔血炮噴射而過,黑天使突然不翼而飛。

  “什麼!?”貝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了這種地步,為什麼他還可以'跳躍'?”

  “因為……我已經獲得在你之上的力量!”冷酷的聲音在頭上響起,重力聚集,空氣收縮,黑天使閃現在貝拉頭上,手中魔劍高高擎起,映射出萬道霞光。

  機艙內,欣然發如冰雪,眸如烈焰。在發動鋼之魂之後,他的肉體轉化成奧拉細胞,與黑天使真正融合為一。同樣的,他的精神也如同鋼鐵般堅硬,破除天欲銷魂光的禁錮。

  “該死……時間凍結--”貝拉氣急敗壞的移動永寂空間,試圖重新鎖住黑天使。

  來不及了!

  欣然將虛天魔功十二重天連同無限的殺意一股腦的壓入劍身,直刺貝拉眉心。

  “天靈破!”

  唯一能夠擊敗魔母不滅體的招數。想要封印貝拉,必須使她的靈魂和肉體分離。

  黑天使從天而降,貝拉仰望蒼穹。頭上是藍天,腳下是怒海,遠處是冰原,更遠處是人間萬象,芸芸眾生。淒美的畫面,永恆的一幕。

  旭日自地平線處折返,新的一天開始,戰爭終結的時刻終於到來。

  長劍,聯結著畫面的兩位主角。鮮血,自貝拉眉心噴灑而出,順著劍鋒一直流到欣然心裡。

  “貝拉姐……再見……”虛天魔功突然爆發,貝拉的肉體被黑洞吞沒。精神炮貫穿眉心,迫使她的靈魂飛出軀殼。

  欣然打開機艙,面向貝拉的靈魂舉起暗晶石,發動吸魂訣。

  “想封印我,沒那麼容易!”貝拉彷彿一頭瀕死反撲的母獸,瘋狂的以精神力量反擊,強行將欣然的靈魂也拉入暗晶石。

  “得不到你的身體,我也要得到你的靈魂!”

  兩顆愛恨交織的靈魂在暗晶石中死死糾纏,封印遲遲無法完成。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欣然和貝拉的靈魂將一同被鎖在晶石裡。

  就在這時,一台銀色機械鎧降落在海濱。

  “哼,來的正是時候。”聖天使機艙內,龍�低聲冷笑,唯恐驚動空中的兩人。

  聖天使伸出機械臂,反手摳出眉心的聖晶石,高高舉起。

  龍�在操作台上攤開一本從海底魔宮盜來的古代魔法書,念誦“滅魂”咒文。

  滅魂術與吸魂訣發生互斥,引發極性相反的兩塊晶石共鳴。

  隨著共鳴的加劇,聖晶石與暗晶石同時碎裂--暗晶石中欣然與魔母的靈魂亦在碎裂!

  “住手啊,�哥哥--求求你--”龍兒眼睜睜看著欣然魂飛魄散,痛苦的心在滴血。

  龍�沒有被妹妹的眼淚打動,持續發動滅魂術,直到空中的暗晶石啪的一聲粉碎。龍�停止咒文,聖天使掌心的晶石亦碎成顆粒。

  “哈哈……哈哈哈哈……”龍�放聲狂笑,癲狂的自言自語,“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妹妹,你看見了嗎?貝拉和蘇欣然都被我幹掉了,再也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你錯了!”

  “妹妹……你?”龍�駭然回頭,驚訝的發現原本應該心灰意冷哭得死去活來的妹妹竟然平靜的望著他,嘴角泛起淒涼的微笑。

  “你……你想幹什麼!”龍�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她的表情太可怕了,那是一種下定決心舍生忘死的絕決。

  “欣然哥哥,等著我……”龍兒閉上眼睛,默默催發精神力量。

  聖天使周身冒出白色的光輪,艙門亦自動關閉上鎖。

  “你在遙控精魔力場--”龍�終於發現妹妹的打算。聖晶石已經損壞,現在發動力場,聖天使必將暴走自焚。

  “你……你要與我同歸於盡?”龍�呆滯的看著妹妹,忽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好啊,就算死我也不會離開你--”

  “很遺憾,靈魂是自由的,我要去找欣然哥哥了……”龍�闔上淚眼,等候聆聽光子反應爐爆炸的巨響--那是她重獲自由的通行證。

  然而她並沒有聽到期待中的聲響,聖天使爆炸的剎那,“虛天球”突然出現在機艙內,把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龍�,你的陰謀破產了!”黑天使衝出北極海,機艙內傳來欣然的吶喊。他還活著,是魔母貝拉保護了戀人的靈魂。

  在龍�發動共鳴術的剎那,貝拉斷然與欣然訂立僕主契約,從而使他分享到魔母不滅體的神力,碎散的靈魂在海中重新聚集起來,灌入肉身起死回生。

  貝拉這一行為看似古怪,其實正是戀愛中的女人最自然的反應:一時不如意,和情郎鬧翻,打得你死我活,可如果有人敢趁火打劫,馬上就會團結起來齊心對外。

  “就這樣結束了嗎?我……我……”

  不甘心?錯,龍�的遺言是另外一句話。

  “好舒服,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一個長期忍受痛苦折磨生不如死的人,所瘋狂追求的,不過是一個可以去死的正當理由而已。

  臨死前,他仍然無法解脫被仇恨禁錮的靈魂,詛咒道:“太陰玄氣已經擴散,誰也阻止不了零度計劃,人類的末日即將到來,我在這裡閉上眼睛,看到的卻是銀色的美麗新世界!妹妹,來生再見……我永遠愛你……”

  光子力反應爐爆炸了,龍�的鋼鐵之軀在高溫中融化。

  “太陰玄氣擴散……世界末日……”欣然喃喃自語,“這是真的嗎?我……我該怎麼辦……”連番拼死鏖戰,使出最後一分力氣,本以為終於贏得勝利,可沒想到還是一敗塗地。

  (別灰心嘛,我的小情郎,我們倆同心協力,還有什麼難題解決不了呢?)

  “貝拉姐……”

  (笑一笑吧,親愛的,我喜歡你的微笑,當我們融為一體,當你向冰山凍海展露微笑,一切災難都將成為過去,世界將會變得無比美麗。)

  “融為一體……我明白了!”

  欣然精神一振,躍出機艙發動主魔合體術。

  北極魔母,人間最高神,已經成了他的僕魔!當欣然與貝拉相融合,出現在北極上空將是一位比貝拉更高級的神祗!

  瑰麗的極光照亮大地,曙光天魔應運而生!

  這一刻,當世人仰望天穹,將看見一位俊美無雙的藍翼天使。羽翼末梢分解成無數藍色觸手,極細極長,遠遠的延伸出去,彷彿射線一般,遠遠望去彷彿一輪藍色的太陽!

  蔚藍的曙光趨散了太陰玄氣,冷空氣一掃而空。北極上空重現光明,冰封的大海發出鬆弛的低吟。

  凍原閃閃發光,每一顆雪花都無比神聖!

  遊蕩在冰原上的海洋巨人感覺到來自天空的暖流,不約而同的舉目觀望。

  當他們在曙光天魔眉心發現鮮明的貝拉紋章,不由得跪拜在地,高聲歡呼。

  災難已經過去,海洋巨人迎來一位全新的保護神!

  越來越多的海洋巨人衝出海面,跪拜在曙光天魔腳下,乞求他解除庫索神的詛咒,允許海洋之子重返大地。

  “可憐的人們,�起頭來,我聽見你們的祈禱,願意替你們請命。”欣然舉起右手,以黃金賽亞紋章召喚賽亞神。

  時空之門在他面前敞開,萬神之母降臨凡塵。

  賽亞神儀態萬方的出現在欣然與海洋巨人面前,面帶莊嚴的微笑宣示道:“我的孩子,你的祈禱我已聽見,海洋巨人罪責可免,從今往後,他們可以在人間生活,但是不得主動挑起對人類的戰爭,我的孩子,我把監督海洋巨人的責任交給你,別讓我失望好麼?”

  “我會竭盡全力,美麗的賽亞神。”欣然捧起女神聖潔的玉手,印下一個充滿敬愛的吻。

  “貝拉神,你有話對我說嗎?”賽亞神把目光轉向虛空,貝拉的靈魂正害羞的躲在情郎背後。

  “賽亞神……我……我有罪……”在萬神之母面前,貝拉也變成了怯懦的小姑娘。

  “�頭看著我,拿出你的勇氣,若有所求,儘管開口。”

  貝拉揚起臉兒,充滿期待的說:“賽亞神,請允許我的靈魂留在人間,和我的愛人在一起,我要一生一世守護他--這就是我的願望。”

  “我答應你,貝拉神,你在人間替我的孩子服役,以此作為對你罪行的懲罰。”

  “謝謝你,賽亞神……”貝拉熱淚盈眶,盈盈跪拜謝恩。

  結束了此番降臨的工作,賽亞神鄭重提醒欣然:“輕易不要以'曙光天魔'的形態出現在人間,曙光天魔是最高中立神,他的力量太強,頻繁出現在人間會破壞平衡法則,後果不堪設想。”

  在欣然做出承諾之後,賽亞神輕輕擁抱心愛的幼子,揮手作別飛返天界。


第二十集·第七章逍遙遊

  賽亞神離開人間,欣然獨自返回曙光站。

  黑天使剛降落在甲板上,十二位大小美女立時歡呼著一擁而上。

  龍兒率先沖入欣然懷中,激動的哭道:“欣然哥哥--”

  “龍兒……”欣然深情脈脈的握著小女王的手。

  “我們結婚吧!”

  “媽呀!”

  欣然嚇得差點昏倒。

  “我知道你是個很花心的人,等你表白,恐怕要等上一萬年……所以我先開口,欣然哥哥,娶我吧,請讓我成為你的妻子!”龍兒勇敢的表白道。

  “不可以噢,小妹妹,欣然哥哥早就是我的人了。”不等欣然回答,醋火中燒的凱瑟琳便插進來打岔。

  “才不是呢!小不點最早認識我,而且最先向他求婚的人也是我--”

  “算了吧,左京妹妹,你還差得遠呢,第一個和壞小子結下夫妻恩情的人是我銀龍水鏡!”為了搶奪老公,水鏡也顧不得害羞了。

  “不對哦,真要這樣比起來,你們通統得靠邊站,誰能比我這個當姐姐的疼愛阿弟呢,他十四歲的時候我們就--啊呀,說漏嘴啦!”紅袖急忙捂住嘴巴,臉兒羞得好似一塊紅布。

  “唉唉∼紅袖姐,你真的好強耶,這種事也乾得出來……”

  “……”

  以上,唧唧喳喳的女人們為了同一個男人吃醋的場面,實在是賞心悅目到讓人嫉火中燒、

  曙光站上,每個女人都有打得叮噹響的小算盤。

  聖女王一門心思的要嫁給欣然哥哥。水鏡強烈反對老闆的不智之舉,但是如果龍琦答應讓她做填房丫鬟,那麼就改為舉雙手雙腳贊成。(沒出息的小龍女……)

  法王猊下不高興弟弟被美女包圍,只想著帶他回家,繼續過姐弟之間禁忌而又刺激的幸福生活。

  花左京認為聖都的空氣過於墮落,小不點很應該就近在羅摩定居,陪我們的花大姐過早起爬冰山鍛煉身體的健康生活。

  凱瑟琳強烈反對花左京的言論,認為世界上沒有什麼地方比冷得要死的羅摩更可怕,相對的,也不會有任何地方好過熱情如火的大沙漠,欣然很應該在天方綠野的皇宮里安渡下半生,順便和自己聯手創造一堆蠍子娃娃。李筠當面不表態,但私下里十二分同意凱瑟琳,並且悄悄的和她結成“大漠派”聯盟。

  羅蘭的意見是,不管欣然去哪裡,弱小可憐的自己一定要跟隨到底,畢竟一位幼小的蘿莉離開監護人就沒辦法獨立生活。

  當某位情敵指破她只是貌似蘿莉,其實十足的御姊,羅蘭立刻天真的說:“所以我才更需要小男孩而不是老太婆的照顧嘛。”

  “吼--你說誰是老太婆啊!”某情敵抓狂的樣子。

  除了以上眾位名花,其它的女人也有各自的小算盤。溫婉想把大叔帶回香格里拉拜堂成親,亞馬遜的三位皇后和艾美大人則懇請他返回天佑城主持國政,身為女人國的君主,再替聖女王打工未免有失身份。

  至於沙王、尤麗亞和阿夏,由於是貼身女僕的名份,可以很方便的追隨欣然,所以不太擔心他的去向。

  欣然被老婆們爭來搶去吵得頭大如斗,捂著耳朵慘叫道:“好了啦∼∼統統不要吵,將來怎麼辦,我還需要考慮,明天早上告訴你們答案。”說罷鑽進機艙,開動黑天使飛上冰山。留在曙光站,他休想消停。

  ※※※※

  白衣美少年抱著膝蓋坐在冰山上眺望極光,北風吹動額前髮絲,瀟灑的飄蕩。

  “洛基老大,北極光真美,神界看不到吧?”欣然忽然開口問道。

  “小子,你是想聊聊那個承諾,對不對?”

  “嗯。”

  “很抱歉,那個承諾我無法兌現。我找不出你生命的意義,但是可以給你一點提示。也許你活在這個美麗而又醜惡的世界上,就是要用自己的腳步去丈量天涯與海角的距離,當你走出熟悉的生活,走入一個充滿誘惑的新天地時,你的心跳會加速,你的生命在昇華,你的靈魂在閃光,決定你的生活的是你的行動和肉體,而非空泛的理想。

  “這話貌似有理,但我不能接受。”

  “……你想毀約?”

  “我捨不得你走。”

  “我就知道你會言而無信!”洛基沒好氣的罵道。

  “老大,別離開我好嗎?沒有你我的靈魂不完整……”

  “呵呵,正合我意,比起上天升神,我還是更喜歡陪著你在地界鬼混。”

  “這算是近墨者黑嗎?”

  “少得意忘形,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

  “是啊……”

  “小子,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麻煩。”

  “麻煩?”

  “少裝傻,那些女孩子為你吃了很多苦,你必須珍惜她們的感情。”

  “奇怪,鐵石心腸的邪神洛基什麼時候變成情聖了,這不像你啊?”欣然輕笑調侃。

  洛基沈默半晌,沈聲道:“安頓下來,和相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好嗎?”

  “我也無數次試圖說服自己,在熊貓莊園蓋一棟大大的新房,把我的大小老婆們通統關進去,舉行一個超級豪華的婚禮,然後生一堆娃娃,過平靜幸福的小日子… …這種生活,光是想一想就很美好。”

  “的確……”洛基亦油然神往。

  “可是我辦不到。”

  “為什麼?”

  “因為我的心還在劇烈跳動,我的血還在沸騰,我的眼睛渴望看見更多更美的風景,我的雙腳……拒絕原地踏步。”

  “上路吧,小子,都是年輕惹得禍。”

  “嗯,我決定悄悄的離開,隨心所欲的旅行。”

  “女孩們怎麼辦?”

  “哈哈∼她們會氣得半死,然後咬牙切齒的四處追殺我。”

  “……你是受虐狂啊!”

  “才不是呢,我只是喜歡開玩笑,我要在丫頭們氣急敗壞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給她們一個驚喜--給平靜的生活添加一點佐料,不是更有趣?”

  “賤骨頭!”

  洛基悻悻的停止發言,心想如果欣然真的這麼做了,將來被老婆們逮住以後,恐怕會捆在床上淒慘的渡過下半生。

  欣然站起身來,雙臂交抱眺望朝陽,目光神采奕奕,彷彿青春的化身。

  ※※※※

  第二天一早,欣然神秘失蹤,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去向。只留下一張口氣酷似戰書的紙條:“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才不要你們管!”

  姑娘們慌了神,急忙通過各種途徑追查逃夫的下落,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消息也隨之傳來。

  一艘前往絹之國的海船傳來消息,有人看見黑色的機械巨龍從海面上空掠過,一位白衣少年站在巨龍背上面朝大海小便,一邊快活的吹著口哨。

  也有人看見通往太陽城的鐵路上,一位豐姿如仙的美少年牽著步行鳥便走便唱,歌聲令行人退避三舍。

  暗黑大陸也傳來消息,一位吸血鬼少年獨自走在夜晚的荒山里,朝著月亮出現的方向前進,身後追隨著一大群藍眼白牙的荒狼。

  太多的傳說掩蓋了真相。唯一能夠肯定的是欣然也在思索著生命的意義,邊走邊想,不必匆忙,畢竟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至於別人怎麼議論,隨它去吧,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黑。

  青史幾番春夢,紅塵多少豪傑,在永無止境的時光之河中並無永恆的價值,然則我們可以相信,有一種鳥是關不住的,它生於黑暗卻愛戀光明,它的羽毛太明亮,當它脫出牢籠飛上天空,人們為它重獲自由慶幸祝福。自由的風拒絕停止腳步,因為它屬於無限廣闊的天空,生命的終點永遠在路上!

  故事已近尾聲,黑天使的傳說才剛剛開始--

  也許有一天
  也許在回家的路上
  你會親眼看見
  漆黑的鋼鐵天使
  從被夕陽染紅的地平線處飛來
  當它降落在你面前
  當它向你伸出友情之手
  愛做夢的少年啊
  為何不去締造你的青春神話?
  別怕颶風吹亂你的頭髮!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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