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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5 21:2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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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力量】

作者:程虎嘯
出版:小說頻道

簡介:
這是一部娛樂小說,描述一個超級幸運的無敵強者縱橫地球、遨遊宇宙的成長之路,沒有政治色彩,一切只為主角服務!
主角是一個自幼生活窘迫、厄運連連的流浪少年,偶然感染了「基因炸彈病毒」,在瀕臨死亡之際,於一場街頭槍戰中,遭一顆子彈將尚未徹底完成,由各種陸海生物優秀基因和上古妖怪基因組合而成的「紅星一號」超能戰士激素射入體內,並和體內的基因炸彈病毒融合重組,突發變異。
他能否衝破厄運藩籬,走出精彩的人生軌跡?他能否開掘自身力量源泉,完成從流浪少年到絕世強者的超級蛻變?他又將如何得到生存下去的第一桶金?
生活充滿變局,變局夾雜悲喜,力量決定一切,一切皆有可能!
且邀您一起徜徉在「絕對力量」的世界中,共享生活的另一種情趣!

人物介紹:
◇ 梁冠豪:本書男主人公。流浪孤兒出身,目前因「基因炸彈病毒」和超能戰士激素「紅星一號」的雙重作用,身體發生基因變異,變異後擁有匪夷所思的強悍力量和怪物般的恐怖身軀,但變異極不穩定。目前主角正在追求對力量和變異的控制,逐漸學習中,日後將有更大的奇遇。
◇ 長谷川:重要男配角。中日混血,擁有日本護照,表面身份是大使館二等秘書,真實身份是職業殺手兼除魔獵人。反應迅速,精通狙擊,擅長槍械,具有讀心術異能,零失敗率。相貌英俊,被同行稱為王子,但行事瘋狂像惡魔,號稱「白髮銀魔」。目前與主人公交友,並受教廷委託,追蹤永恆之戒的下落。
◇ 甜橙:全書女主人公之一。本名田澄澄,藝名甜橙,曾是「飛燕洗頭房」老闆,H市名妓。目前被主角包養,日後將成為主角的臂助之一。幼時具有隨心所欲操縱控制金屬的異能,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失去,將被主角恢復能力。
◇ 蜜桔:重要女配角,被拐賣婦女兒童組織拐帶的女童。目前六七歲左右,被迫乞討中,為主角救助目標之一,可愛娃娃型,能力與來歷未知,有待進一步介紹。
◇ 三醉豬:程冠軍、賈祖豪、萬鴻良。重要男配角,主角的搶劫目標,發家致富的根本保障。本市的富豪大腕、走私大亨,與黑白兩道都有關係,日後將成為主角不斷欺負壓搾的目標,還會出場。
◇ 肖傑:重要男配角。全國連續三屆散打王,虎鶴雙行,有「鎮山虎」、「丹頂鶴」之稱,賀榮松的弟子。曾混跡於紅幫,與紅幫老大葛紅天有舊交,目前因拳賽賭博一事陷入與紅幫的矛盾糾葛中,被主人公所救,與主人公的關係有待進一步發展。
◇ 莫維心:重要男配角,「聚善堂」幕後老闆。擁有私人產業化的大型中醫藥房「聚善堂」和私人醫院,生產特效中藥,身家巨富,目前被主角的言行感動,日後將是主角的合作夥伴之一。
◇ 蔣舜天:重要男配角。本省黑市拳台坐頭把交椅,歷經四十三戰,斃敵三十八名,未嘗一敗,號稱「滄海龍」。紅幫首席客卿打手,南拳泰斗吳上蓮大師的關門弟子,自創螺旋勁。慘敗於主人公之手,生死未卜,與主人公的關係有待進一步發展。
◇ 燕妮:重要女配角。全名燕妮。馮。斯塔德,德國貴族後裔,兼吸血鬼後裔,對血液力量掌控堪稱天才,後裔中的佼佼者,非常清純漂亮,但內媚誘人,目前與主人公簽訂主奴契約,獲得主人公的血液力量,升級為血族子爵,成為主人公的女奴,前途不可限。
◇ 伽樓羅:重要配角,銀白色機器戰鷹。高等文明產物,愛吃螺絲等金屬零件,會說人話,偶爾會說一些冷笑話,能和各種武器、防具合體,增加其攻擊力、準確度、防禦力,還能吸取使用者能量,使出能量攻擊。如果用槍,槍的威力、準確性、連射速度都會加強。能發出能量炮,威力由使用者能量決定,會像鷹一樣攻擊,能射出身上金屬羽毛,會爆炸。缺點是被融合過的武器、防具會增加損壞度。
◇ 幽冥:重要配角,雌性智慧寵物小黑貓。是高等文明的工程師們精心研製的生物貓,科技的綜合產物和智慧結晶。貓腦內用高等文明的最高生物科技鑲嵌一枚智慧晶片,賦予她獨特的力量和智慧,經過萬年進化,智慧超出古文明高等種族,遠超正常人類,擁有隨意出入遊戲領域試練區的能力,不受任何領域規則束縛,是遊離於規則之外的存在。最討厭老鼠,喜歡美味魚。
◇ 奧瑟:男配角,上古高等文明遊戲領域的系統NPC之一。形象為男性老者,職務是大預言師,神器歐薩菲特之杖的守護者。
◇ 赤龍軍:國際新興恐怖組織,成功策劃「布魯塞爾研究所爆炸案」,直接導致「基因炸彈病毒」洩漏,造成全球恐慌。經過此次「新九。一一事件」後,聲望如日中天,成為無數恐怖主義者傚法和朝聖目標,更是全球公敵,繼而赤龍密諜策劃了「紅星一號搶劫案」,未遂。他們的政治綱領是「蔑視和打破一切秩序和規則,以正義的恐怖對抗邪惡的恐怖,重建全球政治經濟新秩序。」目前赤龍軍軍長未知,基地未知,有待進一步介紹。
◇ 聖殿騎士團:效忠教皇的騎士團。領導人稱宗師或大團長(TheGrandMasTeR,管轄騎士、牧師和士兵,宗師只對教皇負責。最高等級的騎士有權穿聖殿騎士團與眾不同,在背部繪有紅色十字的白色長袍。其具體結構有待進一步介紹。
◇ 比國騎士團:前蘇聯衛國戰爭時期出現的神秘黑暗組織,對反抗外國侵略並不熱心。組織成員有一些黑暗法師和瘋子科學家,大多數人的身份迄今不為外人所知,掌握一些超越時代的生化科技和基因科技,曾搶走蘇聯英雄安德烈的屍體,進行基因改造。組織實力強勁,曾成功抵抗聖殿騎士團進攻。其具體結構有待進一步介紹。
◇ 密黨:十四世紀,天主教廷宗教審判所確知吸血鬼存在,大肆捕殺。吸血鬼擁有異能,但個體無法阻擋千百名凡人的合作威脅,更難抵禦宗教裁判所的紅衣主教和聖殿騎士團的聖殿騎士,於是血族生存陷入空前危機。為應對惡劣局勢,七個六至八代的血族結盟,建立CamaRILLa密黨,是至今較大的盟派。密黨創立時立下六道嚴格的誡律傳統SIXTradTIONS,要求盟派中後世吸血鬼永遠遵行。誡律傳統最高宗旨是避世戒條,規定吸血鬼必須隱匿於人類社會,絕對不能暴露身份,以免導致血族生存危機。
◇ 青幫:H市兩大黑幫之一,勢力強大,與紅幫分割目市地盤。龍頭蔡青陽。
◇ 紅幫:H市兩大黑幫之一,勢力強大,與青幫分割目市地盤。龍頭葛紅天。


  第一章 ◆ 世事如棋

  我高高的站在濱海的H市內最新建成的九十九層昌和大廈的頂端,俯視下面的車水馬龍、芸芸終生。眾生平等,這是世上最冠冕堂皇的謊言。我從來不信。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是其中的不二法則。錢與權交織成力量的網。我在網中努力的掙扎求存,就像一隻弱小的蜘蛛。

  我時常仰望著那些打扮得衣冠楚楚、不斷的吸取民脂民膏的高官富豪們攜帶著情婦娼妓出入大酒店娛樂宮,幹著一夜風流或權錢交易之類骯髒齷齪又令人興奮的醜事。

  我憤怒,但又嫉妒,如果可能,我寧願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但我無錢無權,更沒有力量。我只能忍,但這只是以前的我。現在我已能扼住命運的咽喉。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年前,我還是接近生物鏈末端、任人宰割的弱者,僅比豬狗螻蟻強些,甚至比不上貴婦的寵物貓狗或蜥蜴樹袋熊,但經過一年的成長,我現在已是處於生物鏈頂端的絕對強者。

  一年前,我還是沒有文化、一文不名、衣衫襤褸的羸弱少年,但如今我已經獲得力量和新生。擁有力量,便擁有一切。

  在我俯視眾生的同時,我額頭上猶如二郎神的第三隻眼的能量龍眼正從外界宇宙不斷吸取屬於黑暗的能量,絲絲靜謐涼爽的暗能從龍眼處凝結成龍卷狀不斷灌入我的生物智腦,然後由智腦經由神經中樞作最佳調配,灌入循環系統,直至進入每個細胞。這是能量龍眼的獨特功效。

  那種涼爽愜意的感覺便如同吃了人參果般舒爽。我很享受這種快感。感受著體內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感受著每一個細胞的超常活力,我真想仰天長嘯,但我不想驚世駭俗。

  此時我頭頂天空,腳踩大地,仰望蒼穹,俯視眾生,竟有一種翻手成雲、覆手為雨、笑看風雲、天下我有的至尊感覺,這就是力量帶來的充實快感。

  至於力量的獲得,確實相當幸運而驚險。在這顛峰體驗的時刻,我重溫起自己卑微的過去……

  我叫小豪,是這個城市的流浪兒。

  我不知自己的姓名和來歷,或許是某個富豪被遺棄的私生子,或者是父母雙亡的孤兒,或者是失業者養不起的棄嬰,這又有什麼關係?

  世事如棋,我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自我懂事時起,我便在一家孤兒院生活,小豪是夥伴們對我的稱呼。我雖然每日辛苦做工,勞累如狗,卻能三餐溫飽,和夥伴們相處愉快,實屬不幸中的萬幸。

  但時運不齊,命途多舛,好運總會用完。我九歲那年,孤兒院的土地被一家有後台背景的房地產公司強行收購,於是孤兒院沒了,慈善人員都被解散,世上多了一批無家孤兒。

  那家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把我們這些孤兒介紹到一家韓國私營企業打工。

  我當時還認為他有些良心,後來才知道僱傭童工違法,而且我們沒簽合同,毫無保障。但當時我們無能為力,必須找到棲身之地,即使明知是火坑,也要跳,何況我們不知道。

  在工廠裡,我們干重活,但吃住條件很差,還不如原來的孤兒院。很多孤兒得了病,有人因此死掉,大家很傷心,但毫無辦法。老闆不會花錢給孤兒治病或改善工作條件。

  這時我才明白當初那家房地產公司的老闆根本沒有良心。他把我們推下火坑,我們沒有生存能力,根本逃不掉。

  後來在一次事故中,我的左手被鋼筋砸斷,痛不欲生。但更令我心痛的是,我喪失了工作能力,被老闆趕出工廠,因為殘廢不能幹活。老闆沒有支付工錢,更不會花錢為我接骨治療。

  我只好像狗一樣孤獨的離開,帶著夥伴們不捨和痛惜的目光。他們無力幫我,儘管他們很想,但我不能給夥伴們添麻煩。他們都很難。

  我沒有錢,沒有醫院肯為我治療,也沒人願意幫我。我的手臂只經過粗糙包紮,用兩塊木板固定住,這是我唯一知道的辦法。後來我實在無法,只得放棄。這條手臂雖然沒有截肢,卻廢掉了。我不能用它做任何事。

  我後來找過幾份工作,但人家嫌我殘廢,只簡單識字,沒文化,都不要我,就算干幾天,最終也被辭退。他們只想讓我白幹活。我終於看透商人的虛偽狡詐,只能靠乞討和撿破爛維持生活。

  世上畢竟還有好人,我每天都能討到些食物,不至於餓死,儘管更多時候被人橫眉冷對、呼來喝去,但我不在乎。人沒了尊嚴,還會在乎什麼?

  每天撿破爛也能換些零錢,但只能維持餓不死的狀態。這些都讓我這個獨臂少年吃盡苦頭。這種情形一直維持四年。我十六歲,但厄運依舊沒有結束。

  我每天生活在垃圾堆裡,終於染病。我開始以為是小病,不甚在意,但後來發高燒,神智不清,渾身乏力,呼吸困難……

  我沒錢看病買藥。醫院不會接收乞丐患者。

  我當時不知道,我的病並非發燒感冒,而是中了一種正在蔓延的基因病毒。

  二零一零年九月十一日,一個新興的國際恐怖組織赤龍軍用高爆彈襲擊了歐盟位於布魯塞爾的一家基因藥物和超自然力量研究所,造成全部研究人員死亡。

  不幸的是,該次爆炸導致該研究所的一位博士在研究基因藥物過程中無意提取出來的一種「基因炸彈病毒」洩漏。博士自己都不知這種病毒將對人體有多大危害。

  幸好這種病毒並未完全進化,毒性不烈,但仍會破壞人體基因組,在一定的潛伏期後,可以導致死亡,而且它有傳染性,對各個人種有不同效果,發作時間要看人體健康狀況。

  在沒有及時防護的情況下,經過最初的不以為意,歐洲終於陷入傳染病的恐怖之中,繼而全世界通過人群傳播都不能倖免,畢竟發現得太晚,沒有及時控制病源。中國自然不例外。白色危機籠罩全球,各國病房人滿為患。

  於是各國通力合作,全力研製抗基因病毒的藥物。全世界統一戰線,共抗毒魔。鑒於各國近年來對超能戰士課題都有廣泛研究,在基因控制領域都有不同建樹,因此藥物研製進展很快,但全球還是死了數萬人。

  歐盟官方在研究所的廢墟裡找到一些證據,發現事情真相,通過研究所分支機構的文件備份和科研材料發現關鍵資料,為藥物研製提供了很大幫助。

  官方不能公佈真相,以免引起恐慌,發佈的消息是一種新型肺炎,而藥品正在緊急研製中,已經有了有效的控制治療手段。各國政府之間當然會通報真相,但內幕常人決難得知。

  這次事件被稱為「新九一一事件」。赤龍軍一戰成名,但他們沒料到病毒傳染,竊喜之際,防護不周,也死了不少成員。

  在這次事件中,我並非最倒黴的人,當時已有上千人進了醫院,接受隔離治療,還死了不少,使得人人自危,不敢出門,生怕得病,家裡灑滿藥水,外出皆戴口罩。

  難怪我當時上街的感覺不對。逛街的人比往日大減,都戴口罩,不愛說話。街邊飯店空無一人,去要飯人家都退避三舍,根本不給,像轟蒼蠅似的緊著往出攆,一言不發,應該是怕染病。

  但我當時知識不夠,不明真相,也沒人解說。那一段時間,我差點餓死,艱難熬過來,但終於沒能躲過此劫。

  我這次以為必死,索性放棄了,只希望來世投個好胎。我搖搖晃晃走上街頭,坐在街角,選好死亡之處,便不再動。死亡對我來說,便是厄運的結束,好運的開始。

  其實這次厄運對我來說真是否極泰來。常言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又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果真命不該絕。

  就在我等死之際,前面突然傳來警車的呼嘯聲,接著又是兩聲脆響。

  我並未意識到那是槍聲。在安全的城市街道裡發生槍戰簡直不可想像,只有在電影裡才有。我沒看過電影,但也知道這種事情的荒誕。

  但很快我便知道這決不荒誕,因為前面一些戴白口罩的人已經向這邊街角蜂擁跑來,眼中儘是驚惶之色。若非街上人少,恐怕會擠死幾百個。

  無論是衣冠楚楚的先生小姐,還是不修邊幅的莽婦壯漢,早已沒有往日的雍容爾雅或氣定神閒,皆豕突狼奔。平時他們躲我都來不及,現在都從我身邊湧過,如果地方不夠,恐怕會從我身上踩過去。

  他們一邊逃,一邊透過口罩支支吾吾的喊到:「快跑啊!前面警匪槍戰,真槍實彈啊!」若非精神不濟,我差點暴笑出來。

  我自知死期不遠,並未隨人群逃走,反正病死和被打死沒有區別,何況我沒有力氣,但我不願被人群踩死,於是躲在牆角里一動不動。

  過不多時,原本便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只剩我一人,槍聲卻越來越密集清晰,槍戰現場離我越來越近,死亡步步緊逼。我無力反抗。

  遠處三名身穿西裝的彪形大漢正向我這邊跑來,不停的用手槍回身射擊,其中一人手上拎著一個特製的小箱子。

  我雖然見識淺陋,但浪跡多年,有些常識,心中奇怪:這些人並未蒙面,穿西裝,有手槍,決非普通搶匪,否則警察只會暗中追查,決不會當街開戰。那會造成很大誤傷,誰能負責?

  只有一種解釋,即他們不得不如此。對方必然大有來頭,也許搶了重要東西,大概就是那人手中的小箱子。警察必須追回。

  這三人很有經驗,奔跑時總能借助各種建築和人群躲避,決非一般身手。

  他們身後跟著不少警察,還有幾輛警車。雖然警察人數佔優,彈落如雨,但始終打不到人,反而被對方打倒幾人,可見敵人槍法之準。

  雙方在大街上展開槍戰,不少無辜人士被誤傷。

  這三人本來可以輕鬆劫持人質,但他們寧可打傷無辜人等,看來他們手中之物必然非常重要,即使劫持人質,警察也不會妥協,反而會被困住,加速死亡。他們必須逃走,決不敢冒險以命搏命。劫持人質對於完成任務來說是不智行為。

  這三人離我越來越近,警察無可奈何,死神在不斷的召喚我。這時對面高樓上白光一閃。我不知那是狙擊手,但這邊兩名敵人卻被當場爆頭,整個腦袋都被轟沒了。

  我不知這是什麼子彈,威力竟然這麼大。鮮紅的腦漿混著鮮血濺了一地,差點迸到我。我當場差點嚇暈過去。

  但尚未昏暈,我便落入僅剩的一名搶匪手裡。那人一手持槍,帶著小箱子的手掐著我的脖子。我這才看清楚他的箱子竟被手銬銬在手腕上。

  他一邊開槍還擊,一邊拿我擋在身前,拖我後退,嘴裡哇哇大叫。

  老兄,你就算找人質,也要找個像樣的,找乞丐管什麼用?你搶的東西那麼重要,警察不會投鼠忌器。我就算不死在你手裡,也會被警察亂槍打死,還要留個妨礙公務的罪名。就算你不死,也會被我身上的病菌傳染死。

  我瞬間竟有這種好笑想法。其實他並非劫我為質,他自知行不通,所以只空口威脅,並未當真,還拖我後退,把我當擋箭牌,怕狙擊手把他打死。

  我無力走路,只能任他拖著,速度很慢。兼之剛才稍有耽誤,警察早已圍上,堵死他的退路。狙擊手大概早就瞄準好了,只等一聲令下。

  這人大概知道在劫難逃,汗落如雨,滴到我的頭上身上,手腕上銬著的小箱子正好擋在我的胸前,嘴裡吱哇亂叫,似乎在垂死掙扎。他太小看警察了。這樣豈會讓他跑掉?

  對面警察躲在警車後大喊:「把東西放下!快!」

  他們不管人質,只管東西,看來箱子裡的東西比我重要多了。我心裡苦笑。響應這句話的只是一聲槍響,打碎了車窗玻璃。

  看來他的子彈不多,不敢隨意開槍。

  「你們別過來,否則我殺死他。」他已經語無倫次。

  警察畢竟有素質,即使面對我這樣的社會渣滓,也沒說什麼「你儘管開槍」的豪言壯語。他們一語不發,卻開了槍。

  「砰!」

  第一聲槍響,敵人並未倒下,我胸前的箱子卻被炸開。箱子中間被打穿一個洞,裡面裝的似乎是玻璃器皿。嘩啦一聲,鮮紅的液體迸濺,並非是我的血液,而是器皿中的液體。

  他們寧可不打敵人,甚至誤傷我,都要先毀掉這重要的箱子。我顧不得去想搶匪頹喪的感受,因為那顆子彈穿過箱子,打進我的胸膛。

  左胸一陣劇痛,似乎有液體從體內流出,接著我身體一矮,不省人事。在我昏倒的瞬間,眼前一片血紅,似乎有黏黏的液體濺我一頭。

  在我中槍矮身的同時,搶匪的腦袋暴露在狙擊手的槍下。訓練有素的狙擊手自然不會浪費機會,又是一槍爆頭,他和同伴前後腳赴了黃泉路。

  我實在想不到,我竟是這般壯烈的死法。其實我沒死。我以為會死,也很想死,但生死由天定,半點不由人,所以我又活了。

  我覺得身處在一片黑暗中,不停的飄蕩。我想呼吸,於是黑暗裂開一道縫,繼而出現一線光明。我終於睜開眼楮,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我的神智似乎並未完全恢復,眼前景物不停的搖晃,四週一片雪白。我兩眼茫然的看著周圍這一切。這裡是哪裡?我怎會在這裡?難道我還沒死?

  我心裡一片迷茫,伸手咬咬手指,確實好疼,看來我還活著。

  我揉揉眼楮,終於看清楚了,仔細觀察四周,好像身處醫院,這裡應該是一間並不高級的單人病房。四周都是白色牆壁,房間裡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床頭櫃,櫃上放著暖壺等用具。

  窗外艷陽高照,熾烈的陽光懶洋洋的灑進病房內,令人昏然欲睡。

  我檢查一下身體,發現髒衣服早已不見,身體也被洗淨,完全沒有難聞氣味。但我既髒又沒錢,醫院豈會讓我住進來?不知誰幫我洗了澡,付了醫藥費。難道是警察?

  我又發覺手腕上打著點滴,藥液正逐滴流進血管,十分清涼舒服。很久沒有這種愜意感覺了。

  正當我自我陶醉之際,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身材高挑、一身白大褂的美女護士從病房外走進來。

  「小弟弟,你總算醒了。感覺怎麼樣?」

  以前別人都用極為討厭的眼光和語氣對我。她是醫院護士,肯定知道我的身份,卻如此溫柔對我。在這一霎那,我非常感動,覺得她除了有「醫者父母心」的敬業精神外,更是一個好人。

  很久都沒人用這種親切和藹的態度對我說話。尤其面對美女,我頓時面紅耳赤,手足無措的結巴道:「我感覺很……很好。這是哪裡?我怎會在這裡?」

  美女護士看出我窘迫,微笑道:「小弟弟,別緊張。這裡是H市第一人民醫院。你正在接受治療。你在514特大持槍搶劫案中被槍擊,然後被警察送進我們醫院。你不記得了?難道失憶了?」

  最後一句話有幾分調侃味道,令我不由自主的感到很放鬆。我不相信所謂的「514特大持槍搶劫案」,那決非一般搶劫。

  我苦笑道:「當然記得。真是多謝你們。」心裡卻想:「但願你們不要錢。」

  美女護士善解人意,輕笑道:「不用擔心,費用會由警察支付。你是因為他們才受傷。那些警察不錯,送你過來時還叮囑過呢!」

  這樣看來倒不錯。

  美女護士自我介紹道:「我叫何美琪,是今天的值班護士,專門負責對你的觀察。你叫我何姐吧!有什麼事小弟弟儘管吩咐,我會盡力滿足你。」

  我心中一暖,眼圈發紅,不由自主的叫一聲:「何姐,麻煩敲掩。我是孤兒,臣叫我小豪就行。」

  何美琪笑著點頭道:「好啊!小豪。」

  我突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回想剛才何姐的話,又看看窗外天色,發現時間比自己中槍時早,頓有所悟,問道:「何姐,我昏迷多久了?誠為什麼說專門負責觀察我?我左胸中槍,怎會活過來?」

  何美琪笑道:「小豪別急,聽我慢慢說。其實你的傷勢不重,雖然左胸中槍,一般情況下必死無疑,但你前面箱子的雙層擋板替你擋一下,雖然近距離內被擊穿,但子彈力量降低,只傷及皮肉,並未傷到心臟。」

  原來如此。我暗自慶幸。

  何美琪道:「你當時昏倒主要因為太虛弱,更被子彈灼熱殺傷,疼昏過去。我院是市裡最好的一家醫院,醫護力量和各項條件都很高,很容易治好。」

  我胸前傷口確實毫無痛感,似乎已被包紮好了。

  何美琪又道:「你的傷口復原速度很快,遠勝常人,細胞組織活力非常旺盛。給你治傷的醫生都很奇怪。」她竟嘻笑起來,當真笑靨如花。

  我心神一蕩,暗想:「這怎麼可能?我病體虛弱,復原速度會比一般人快?我當時快死了。但她沒必要騙我。難道我有特殊能力?」

  何美琪續道:「你雖然復原極快,但始終昏迷不醒,把我們急壞了,卻查不出原因,醫生們都束手無策,只能讓我先負責照看你。到目前為止,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心臟始終跳動,腦電波也有顯示,但醒不過來。」

  我雖然早有預料,但仍然大吃一驚。我的懷疑果然沒錯。但怎麼昏迷這麼久?

  何美琪道:「鑒於你身體比較虛弱,昏迷期間不能進食,所以這三天我們一直為你注射各種維生素和營養劑維生。你現在感覺怎樣?」

  她這樣一說,我真感到十分飢餓,剛才心神不在這裡,所以沒有感覺。尚未說話,何美琪又道:「馬上就到午飯時間。待會我去給你拿來。你現在一定餓壞了。」

  我只能苦笑。任誰看見我現在這副面黃肌瘦的難看樣子,都會想到食物吧!

  何美琪又道:「警察已經過來催好幾次,很擔心你的狀況。我已經通知醫生和警察,他們很快就會趕來。」

  我點頭道:「我現在感覺很好,應該沒有問題,何時能出院?」

  我突然覺得很不自在,很想盡快離開。

  何美琪笑道:「這我說了不算,要醫生們檢查完,確定沒事才行。小豪,你先靜心休養,其它事警察會為你處理好。」

  我有些安心。也許以後不用流浪了。

  第二章 ◆ 生命奇跡

  何美琪道:「現在好多人染病,你卻沒事,真奇怪。抵抗力真強。」

  我心中起疑。我明明病得要死,但確實感到高燒退了,神智清醒,呼吸順暢,胸肺不悶,除了肚餓之外,沒有染病異狀,顯然病已痊癒,只是剛才沒注意,但我完全不知病是怎麼好的。

  聽何姐之意,顯然不是他們治的,甚至他們根本不知我曾經患病。

  我呵呵傻笑,不敢說出實情,以免出事。既然病已痊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時點滴完了,何姐上前幫我拔掉針頭,讓我用酒精棉按住針口。

  我赫然發覺原本早已殘廢的左手竟有知覺。我試著動一下手指,又動一下手臂,竟然都能動,毫無痛感,不禁欣喜若狂,大叫道:「我的手……」突然閉嘴。

  何美琪剛出去把藥瓶處理完,走進來道:「你的手怎麼啦?」

  我勉強笑道:「沒什麼。我感覺好極了。」

  我不想讓別人起疑,惹來麻煩。他們若知我的手臂不治而愈,必會仔細研究。看何姐的神色,他們應該不知此事。

  何姐似乎起疑,還想再問。這時外面腳步聲傳來,一群醫生走進來,要為我檢查,正好為我解圍。

  何姐笑道:「小豪,你先做檢查,要聽醫生的話。午飯快好了,姐姐去幫你拿來。你檢查完便可以吃了。」

  我感激的笑笑,何姐轉身出去了。

  接下來,那群醫生便為我檢查身體,用我不認識的各種醫療儀器上下探測,不時的發出疑惑驚歎聲。我一動不動,聽之任之。

  一名醫生拆開我胸前的包紮,驚歎道:「真是驚人的復原速度,竟然毫無疤痕。真完美。」其它醫生看了,盡皆驚歎。

  我感覺不到傷口疼痛,但不知恢復得這麼完美,瞟一眼,左胸果然毫無傷痕,就像根本沒受傷似的,心底暗自驚異。

  另一名醫生疑惑道:「他復原這麼快,怎會一直昏迷不醒,現在才甦醒?」

  眾人疑惑不解,又用儀器探測檢查,都眉頭大皺,十分困惑,問我不少問題,可惜我聽不懂,無法回答。即使能回答,我也不會冒失的說出真相。

  很快到了中午,何姐把醫院病號專用的飯菜為我送來,還帶了水果。

  眾醫生勞累一上午,卻一無所獲,最終讓我好好休息,一臉迷惑的離去。我不停的道謝,但他們根本沒聽見,只顧著心中疑問。

  我心裡也有疑問,但吃飯要緊。我很久沒有吃一頓飽飯了,既然不用花錢,當然要大吃一頓。

  何姐看著我狼吞虎嚥的樣子,滿意的笑道:「好吃嗎?慢點吃,別噎著。你三天沒吃飯,只靠營養液維生,不能一次吃太多,那樣不利於消化。」

  我不說話,只顧著點頭。

  這時警察收到消息,來了一個年輕漂亮、英姿颯爽的女警,自我介紹叫江妤和。她為我帶來一些香蕉桔子等水果,讓人覺得警察素質很高,不像作威作福的那種。

  她先向何姐瞭解情況,很滿意我的康復狀況,接著和我閒聊。我是受害者,又是乞丐,與案件無關,所以她並未問我任何問題,只是好言安慰,讓我好好休養,待傷養好後,便可以出院。當然我以後不能再乞討,實在影響市容。

  江警官聯繫了收容所,打算送我進去。如果能查出原籍,便把我遣返原籍,由政府安排,如果不能查出原籍,便讓我在收容所做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以我現在的年齡,進孤兒院實在困難。

  我很滿意這樣安排。誰願意討飯呢?能打工吃飯當然好,我的生活應該改變。

  我以前不懂自我保護,只能隨波逐流,生死由命,根本不知收容保障制度,否則就不會被騙進工廠,造成左手殘疾。現在想來,當真年幼無知,若早知這些就好了。

  我問起那間外資工廠的事。江警官對我已有瞭解,告訴我根據群眾舉報,那間工廠已被查封,童工早被救出,或遣返原籍,或送到收容所,現在都有安置,只有我還在流浪。

  我暗自欣慰:當年的小夥伴們總算有了著落,雖然處境不算好,總算餓不死。

  江警官還告訴我:那家工廠的老闆後台極硬,雖然警察查封工廠,救出童工,但只能到此為止,根本查不下去。警察沒有辦法,但好歹孩子們沒事。

  我明白警察並非無所不能,有些事情辦不了。他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負責任。我很感激他們。大家閒聊片刻,江警官告辭,回去交差。

  何姐告訴我,今天的治療在上午全部結束,雖然沒有發現異樣,但鑒於我的特殊情況,還要留院繼續觀察幾天,待一切情況確定後,才會讓我出院。

  醫生們下午要開研討會,不會再過來。她下午要照顧其它病人,不能過來陪我,但晚些時候會過來看我。因為我沒人照顧,醫院會負責晚飯,由警察報銷。她會為我帶來。之後她讓我下午好好休息,不要到處亂跑。

  她真把我當成小弟弟了。我連連點頭。她笑了笑,拿了我吃剩的飯菜出去了,還給我留下她帶來的水果和一個小收音機為我消遣解悶。

  我還算聰明,很快學會收音機的用法,打開聽聽。

  廣播裡正在播報三天前的街頭槍戰,只說是一起特大鬧市持槍搶劫案,性質惡劣,歹徒被當場擊斃。十餘名群眾被流彈傷及,一名當場死亡,三名傷重死亡。群眾相互擁擠踐踏受傷者數十名,最後一名人質被成功解救,目前受傷住院,傷勢接近康復……

  我懶得再聽,關掉收音機,靜靜的躺在床上,思索這幾天發生的事,心中疑惑:我的病是怎麼好的?我的傷口復原速度怎會這麼快?原本殘廢的手臂現在竟恢復知覺……

  回想那些醫生的話,他們不會騙我。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不知我原本染病,手臂殘廢。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我揭開衣袖,原本因骨折殘廢而枯瘦如柴的左手和左小臂現在漸漸長起肌肉,雖然不如右手臂結實,但已有復原跡象,原本萎縮的筋脈血管都漸漸恢復功效。這是什麼力量造成的?

  傷病不會不治而愈,否則還要醫生藥品做什麼?除非有意外發生。但我的生活一向波瀾不驚,除了三天前發生的事,還有什麼意外會讓我如此幸運?

  突然,那子彈擊穿箱子的兩層擋板、擊碎箱中器皿、紅色液體迸濺的一幕如電光火石般掠過我的眼前。難道是它?截止到目前,我生命中唯一變數就是這一槍。

  我心頭一震:人生如棋局,我現在便身處變局之中,很可能打破原來的宿命。

  這一槍不但擊穿箱子和裡面的器皿,而且打進我的體內。紅色液體迸濺之下,必有不少順著我的傷口融入體內,隨著血液流動,遍及全身。

  它必是某種十分重要、具有神奇功效的藥劑,否則那些人不會拚命搶奪,警察不會在街頭公然槍戰。就是它令我手臂復原,病症消除,傷口復原速度大大加快。

  大概這種神奇藥劑尚未公開發行,屬於國家機密,普通醫生必然不知。從收音機裡的報導來看,此事真相一定不會披露。

  這種藥劑如血液般鮮紅,醫生會誤認為是我的血液,清理傷口時不會在意。警察不會仔細說明,他們奉命執行任務,恐怕不知真相。這樣真相便被隱瞞下來。

  或許那些搶匪是外國間諜或恐怖組織成員,得到情報,奉命進入我國,伺機搶奪藥劑,結果被發現,在逃跑過程中展開一場激烈的街頭槍戰。

  我發覺腦子靈敏很多,平時反應遲鈍,如今思考問題卻清晰透徹,條理清楚,有理有據。或許這也是藥劑的作用,當真受益匪淺。

  其實有些事情我猜對了,而有些事情就決非我能瞭解。

  這種紅色藥劑其實名叫「紅星一號」,是用來製造「超能戰士」的特殊激素。

  目前,世界上有核國家越來越多,武器威力越來越大,雖能威脅敵對國,卻很難輕易使用,畢竟任何國家都難以承受核報復的打擊,尤其核捆綁的戰略威脅,容易導致世界毀滅。

  任何國家都不願將世界引向毀滅之路,因此核武器發展陷入瓶頸,超能戰士課題逐漸得到重視,各國都在秘而不宣的研究,希望將來能對敵對國或潛在威脅勢力進行手術刀般的打擊。

  西方國家基因技術和克隆技術發達,在獸人和吸血鬼方面有悠久傳統,已有小成。美國科技位於世界顛峰,在五一區獲得不少外星科技,在超能戰士方面領先世界,據說研製出「綠巨人」和「智能變形金剛」。

  日本在忍者基礎上大力研究超能戰士,並有代號為「菊花的刺」的研究計劃,「超級密忍」已有雛形。

  中國在這方面落後很多,但奮起直追。各種基因學家、人體學家、海洋大陸生物學家、古生物學家以及考古學者組成專家組,對這一項目進行集體攻關。

  他們採用各種大陸海洋生物的優秀基因與人類基因進行重組,希望能彌補人類基因的欠缺和不足,以便製造出最優秀的超能戰士。

  但這項研究一直進展不大。直到古生物學家和考古學家找到中國大陸遠古時期的一些不知名的特殊怪物化石,抽取出它們的基因樣本,這項工作才有突破性進展,但遠未成功。這便是紅星一號的來源。它只是試驗品。

  世界各國不但盡力研究超能戰士,也不斷派出間諜刺探別國情報,重金收買別國科技人員或負責官員。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

  作為國際恐怖組織的帶頭人,赤龍軍自然希望研製出超能戰士,以便更有效的對世界各地進行恐怖打擊。他們的政治綱領是「蔑視和打破一切秩序和規則,以正義的恐怖對抗邪惡的恐怖,重建全球政治經濟新秩序。」

  赤龍軍基地好像無處不在,其軍長神秘莫測,顯然成了世界上頭號恐怖分子,風頭蓋過所有同行,尤其經過「新九一一事件」,聲望如日中天,成為無數恐怖主義者傚法和朝聖目標。

  可惜他們沒有成熟的研究力量和實驗條件,對「超能恐怖戰士」的研究一直不順利。於是他們很注意刺探別國情報,大肆收買各國官員,還派出不少赤龍密諜,竊取各種研究資料,提供給手下科學家。

  不過他們想從防範嚴密的美國五一區偷竊資料實在太難,於是中國等不發達國家自然也在他們的窺視範圍之內,一些要害部門成員甚至已被收買。

  赤龍軍的目標是循序漸進,搜刮一切。他們得知紅星一號誕生,以為是完成品,便想秘密奪取,於是派出六名赤龍軍一級密諜,包括四名日裔和兩名華裔。畢竟日裔和華裔人種接近,在中國偷竊情報,有先天優勢。

  此次他們藉著基因炸彈病毒大肆爆發之際,密令潛伏在中國「紅星計劃」秘密研究所內的赤龍密諜實施偷竊計劃。

  不過他們這次行動決不會像上次奇襲布魯塞爾研究所一樣順利。上次他們出其不意,世界各國都沒有他們的資料,對他們不重視,這才得手。

  但經過新九一一事件,世界各國都對他們嚴密搜查,緊密盯防,嚴厲打擊,雖然效果不佳,但他們不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活動。畢竟各國特工和特種部隊都非好惹之輩。

  中國對影響軍力巨大的紅星計劃的保護極為嚴密,反間措施細緻到位,對赤龍密諜的滲透嚴加防範,精密佈置,要甕中捉鱉,於是雙方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殊死較量。

  不過赤龍密諜水平極高,絲毫不遜於各國頂級間諜,儘管被中國特工以逸待勞,但他們及時發現行蹤暴露,雖未拿到紅星一號的最新成果,但付出三名密諜死亡的代價,終於奪取一瓶試驗品,匆忙逃亡,但在途中不慎引來警察追擊,最後全軍覆沒。

  鑒於紅星一號的重要性,絕對不能外傳,所以上方命令警察不惜一切代價奪回箱子,甚至把它毀掉。因此引發街頭槍戰,傷及無辜甚多。

  最後一名警察緊張開槍,有失準頭,把箱子打爆。紅星一號濺出,順著我的傷口流進體內。

  紅星一號並未完全成功,即使在安全環境下,按照程序注射,也不能把普通人變成超能戰士,反而會把人消融或變成怪物。畢竟基因容不得半點缺失。

  但我本身染了尚未完成終極進化的基因病毒,處於死亡邊緣,體內基因組產生很多缺陷。紅星一號入體,其特殊基因組立時和我自身變異的基因融合,生成新基因組,互不排斥,當真因禍得福,但會產生何種變化,實在難測。

  恐怕赤龍軍方面都想不到基因病毒竟有這種功效。中國方面若知道,非把我拿去研究不可,畢竟它解決了超能戰士技術的一大難題。

  但眼下情況誰都不知,我雖能猜到一二,但不能盡窺一切,否則難保不立即嚇暈。我後來得到外星科技的幫助,才瞭解到體內這種特殊變化。

  到目前為止,這些變化都呈良性。全身不適之感一掃而空,左手臂組織壞死細胞復生,手骨完美癒合,傷口復原速度大大加快。至於不良後果,只能聽天由命。

  既然那些人拚命搶奪,這種藥劑必有非凡功效,應該不會只有這些作用。它可能會給我帶來新的機遇。我的一生將從此改變。

  我不禁有些激動。或許那些功效正有待開發。我的腦海中又掠過何美琪的倩影。若真有這樣一個美女姐姐就好了,可惜我這輩子沒有這個福氣。

  我傷心於過去的經歷,甩甩腦袋,把這種想法甩開,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突然一陣摧心裂肺的刺痛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猛然從床上坐起,雪白的被單被掀在一旁。左手宛如針扎火燒般疼痛。我急忙脫掉病號服,�手一看,當即一聲慘呼,但立即用右手緊摀住嘴。

  我的左手自肘關節向手腕處如波浪狀泛起一層淡青色的鱗甲,宛如龍鱗,邊角無比鋒利,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每泛起一層,便讓我感受到一股錐心刺痛。

  鱗片從肉內翻起,面貌猙獰,速度不慢,片刻間,便將我的左手小臂表皮完全覆蓋。

  雖然時間短暫,但極其難熬。肉體痛苦勝過酷刑。但我咬緊牙關苦忍,除了先前兩聲叫喊,再不敢發出絲毫聲響,生怕吵來護士,驚動他人。

  他們若看到我這副樣子,必把我當成怪物。警察馬上就會來把我抓起來,送到國家科學試驗部門解剖化驗。我不想這樣。

  紅色藥劑的副作用終於開始發作,果然有一利,便有一弊。

  我強忍痛苦,看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現在是下午三點,真走運。大家幾乎都午睡未醒,附近罕有人至。這裡是單間,門緊關著,隔音效果較好,遠處的人很難聽到聲音。

  這時我的左手完全被鱗片覆蓋,整隻手臂筋肉虯結,猶如終結者的手臂,哪像曾經殘廢過,尤其手掌極為堅實,宛如龍靈巨掌,手指修長有力,肌肉鼓起,骨節猙獰,鱗甲恐怖,指甲前端竟衍生出鉤刃,亮晶晶,明晃晃,好似特種戰刀。

  待整條左臂變異完,刺骨疼痛卻漸漸消失,但那森森鉤刃和晃晃鱗甲卻向我證明著這一切的真實。剛才刺骨劇痛也明白的告訴我:這一切不是夢。

  我愣愣的看著變異左臂,不知所措。

  雖然變異左臂看似極為結實鋒利,好像怪龍利爪,任何東西都能輕易撕裂,一根手指的肌肉力量似乎就能扭斷鋼筋,但我現在�著左手,好像那根本不是我的手臂,而是惡魔的臂膀。

  我不敢輕易拿病房內的東西嘗試手臂力量,生怕弄壞,不好交待,更怕引起醫院注意。難道我變成怪物了?這究竟是什麼變異?

  我猛然一抱腦袋,開始低聲嗚咽,真想大聲嚎叫一番,發洩心中鬱悶,但我不敢驚動別人,當真極為痛苦。

  過了片刻,我終於決定面對現實。不管怎樣,那是我的手臂。

  我把左臂平放在眼前打量,彷彿能感受到其中蘊涵的巨大力量,必能輕易把人撕成碎片,子彈恐怕都打不穿它。我若全身變異……

  我懍然一驚:我怎會有這種殘暴的殺意?難道這就是力量的作用?我若真變成那樣,不就真成怪物了?但我好想試試左臂的力量。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左手臂上的鱗片和鉤刃突然皆如波浪般縮回,鼓起的肌肉逐漸恢復原狀,充斥於其中的力量也逐漸消失,好像剛才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鱗片和鉤刃縮回去時,雖然有些疼痛,卻比長出來時好受多了。

  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覺得如夢似幻,只是夢境太真實。我大力揉揉眼楮,看著完好如初的左臂,恍惚道:「難道剛才真是夢境?」我剛想重新躺下,右臂又傳來一陣劇痛。

  我身體一顫,定楮看去。右臂竟長出厚厚的角質層,呈白色晶體狀,形狀彷彿鱷魚皮。我用床頭櫃上的鋼化杯敲敲,竟發出金屬並撞的鐺鐺聲,大概硬度遠勝大理石,堪比金剛石。

  我將長滿厚厚角質層的拳頭攥在一起,完全能感受到其中不遜於剛才左手的力量。這只拳頭彷彿已經石化,甚至鋼化,幾乎無堅不摧。

  雖然沒有試過,但一拳揮出,必能把一面牆壁擊毀。我確信這決非做夢。

  右臂角質化的過程雖然疼痛,但比剛才左手鱗化的疼痛減輕一些。

  我現在最怕有人突然闖入。變異狀態不知要維持多久。剛才鱗化只維持片刻,或許這次也會很快。果然,右手變異狀態頃刻間解除,疼痛減弱許多。

  我不再想躺下睡覺,直覺變異還沒完,還有更驚悚的事情等著我。我想看看到底還有何變化,只要不讓別人看見就好,否則萬事休矣。

  這次變異速度比剛才快很多。右手變異剛解除,我赤裸的雪白胸膛上突然泛起一層青色,前胸後背逐漸鎧化,前胸凸起一片不知為何名的怪獸頭部浮雕,將前胸完全覆蓋,後背也差不多。

  我心跳加速,砰砰作響,全身血液沸騰,直衝頭頂,有一種力量蒸騰、飄然若仙的快感,但同時錐心刺痛不斷湧來。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十分矛盾的摻雜在一起,令我時而如升雲端,時而如墜地獄,苦甜交織,既興奮,又難過,既想哭,又想笑。

  這次變異的疼痛理應比前兩次嚴重,但感覺截然不同,雖然疼痛非常,卻能忍受。


  第三章 ◆ 基因異變

  我拿起鋼化杯敲敲前胸,噗噗悶響,並不清脆。我用雙手輕輕撫摸,感受到皮革的光滑涼謐的質感,但遠比皮革堅實,似乎其中充滿魔幻魅力。

  這種怪獸魔鎧恐怕比我剛才左右手變異厲害得多。雖然它表面不像鱗化鋼化那樣堅硬,但其中蘊藏的魔力恐怕決非人力所能抵擋。這決不應該是屬於人世間的東西。

  慨歎之際,胸前怪獸魔鎧已如波濤般漸漸隱去。疼痛再次略減。又一項變異結束,但我還在等著再一次陣痛發生。

  果不其然,怪獸魔鎧隱去不久,膝蓋處再次傳來陣陣刺痛,但更易忍受。

  我趕緊將褲子連同內褲完全脫掉,只見兩條腿膝蓋處筋肉扭動,竟憑空長出三排共六根尖銳的黑色骨刺,彷彿魔鬼的角,向上彎曲刺出,雖然從膝蓋內鑽出,卻沒有任何血跡。

  兩條腿的肌肉組織開始膨脹扭曲變形,幾乎比平時粗壯一倍,而且肌肉虯結,與人類肌肉組織截然不同,肌肉表面開始硬化變色,泛起一層黑色金屬光澤,彷彿成為金剛腿。

  我再用鋼化杯敲敲,果然叮噹作響。

  下體也變得結實粗壯,足足漲大一倍,上麵筋肉虯結扭曲,彷彿充滿澎湃的力量,也染上一層金屬光澤。

  我心裡一驚,下意識的用手一摸,確實有些硬朗,卻無冰冷之感,入手尚溫,雖然和前幾次變異相比,不算太硬,但同樣充滿金屬質感,只算軟性金屬罷了。

  我無奈的用鋼化杯敲敲,同樣叮噹響,心裡苦笑。這算是金鐘罩、鐵布衫吧!

  不過這裡的變異並非很疼,可能因為沒有骨刺鱗片長出來,變異程度較小。其實是骨刺變異的痛感太強,把這裡變異的痛感掩蓋過去了,否則這裡敏感的神經同樣會讓我痛不欲生。這裡若長出兩根骨刺,那多麼恐怖。

  即使如此,恐怕世上沒有任何正常女性能容納我的強悍,更難承受這種力量的連續衝擊。難道我要孤獨一生嗎?我怎會想到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當真飽暖思淫慾。

  我晃晃頭,將腦海中這種齷齪想法強行甩掉。

  難道這就是力量的副作用嗎?強烈的征服慾望。我突然想起漂亮的何姐。我怎能有這種褻瀆的想法?我頓時大汗淋漓,下身變異隨著一陣刺痛逐漸褪去。

  繼而面部肌肉開始扭曲,眼楮怒張欲爆,頭骨疼痛欲裂。不,是已經裂開。一隻尖角從頭頂強行鑽出,彷彿是一隻嫩芽破土而出,但這是一隻無比強力的嫩芽。

  我雖然早有預料,手臂腿膝胸背都變異一遍,怎會遺漏最重要的腦袋?但這時仍從心底感到驚悚顫慄,不知腦袋會變成什麼怪物樣子。

  我雙手抱頭,緊咬牙關,把臉緊緊抵在膝蓋處,死死抵抗著骨裂的痛感和頭暈腦漲。雖然室內沒有鏡子,看不到臉部樣子,但我仍能感受到臉部肌肉擴張扭曲蠕動,以及頭頂尖角的鋒銳。

  我此時若能照鏡子,定會被我的樣子嚇壞。那簡直不是一張人類的臉,而是魔鬼的臉,肌肉猙獰,神色冷酷,殺氣騰騰,尤其一雙眼楮變成血紅色。

  僅憑猜想,我就知道現在的模樣一定像個怒目圓睜、無比冷酷的魔鬼,決非神聖樣子。

  又過片刻,頭部變異終於褪去。這下總該結束了吧!雖然變異的痛苦令我顫慄,但我總算默默承受下來。但我估計錯了。

  隨著頭部變異結束,左臂變異竟重新開始,但時間縮短一些,痛苦減輕不少,繼而是右臂、胸背、膝腿,然後兩種變異一起進行,不斷交叉往復,中間夾雜身體個別部位的奇特異變,令人難以想像。最後全身一起變異,但恢復時間很短。這樣不斷變來變去,但痛苦越來越小。

  其實這是我的主觀感受,是我忍受痛苦的能力越來越強,身體漸漸適應變異。各種疼痛對我已經不算什麼。

  我有些明白這種藥劑和我體內病毒基因結合,雖然將其轉化為良性,產生一系列優良作用,但同時產生新的不穩定性,不過人體可以逐漸適應,最終達到優化平衡。

  所以變異在我飽食之後開始發作,先逐步變異,怕我承受不了,等我能承受這種痛苦時,再多次多重變異,間隔越來越短,讓我完全適應,直到我根本感覺不到痛苦,能輕鬆變異為止。

  不知何時才能變異完。若等到我感覺不到痛苦為止,那可差遠了。我現在雖能忍受,但還是很疼。這樣下去,非被人發現不可。

  我躲在被單裡,忍受著痛苦的煎熬,等待著無休止的變異盡快結束,心裡不停的祈禱。

  大概等我體內能量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不足以支持這種細胞活性,變異就會停止。我只能寄希望於此,心裡突然湧起逃跑的想法。

  我雖然原本想死,但現在卻想好好活著。

  我體內病毒已被徹底改造,絕對死不了,現在又奇跡般獲得這些特殊能力,雖然禍福難料,但若能完全掌控這些力量,便是超人。

  從剛才變異狀況看,這需要長期過程。在這之前,我絕對不能被人發現這一切,必須夾著尾巴做人,否則必將前功盡棄。我必須安全謹慎的渡過成長期,之後便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這種變異極不穩定,不知何時會發作,現在沒被發現純粹是運氣,幸好上午檢查完了,下午醫生護士有事沒來。

  若不盡快逃跑,在醫院嘈雜之處,遲早會被人發現,那時必被當成怪物,送到國家特殊部門囚禁或解剖化驗。那便萬事皆休。

  但我好不容易有了出路,可以被警察送去收容所,有一口飯吃,甚至還會找到工作。我以前過慣苦日子,機會難得,怎能輕易放棄?

  我的內心在矛盾中掙扎。

  被送去收容所就一定能吃飽?不被欺負?我根本不瞭解情況。萬一那裡更黑暗怎麼辦?我有何能力反抗?我摸摸曾經斷過的左臂。就算能找到工作,萬一又是這樣的工作,那該怎麼辦?我不要又像狗一樣被人趕走。

  想來想去,我決定逃跑。被送去收容所雖然可能有一口飯吃,但不會有前途,反而可能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我現在的處境不容多做選擇。

  若能安全逃出,躲在隱蔽之處,等我完全獲取力量,天地之大,便任我縱橫。

  以我的力量,參軍必將所向無敵;做運功員必將拿到奧運金牌。實在不行,我攔路搶劫,搶銀行,盜保險庫,當飛天大盜,何必等別人施捨憐憫救濟?

  上天賜予我力量,我便要善加利用,好好把握崛起的機會,決不能浪費。我要直面慘淡人生,正視人間大道。別人走得?我為何走不得?

  以前我沒有力量,太過消極,年幼無知,沒有依靠,孤兒院散夥後,只能聽人擺佈,殘廢後便被踢出工廠,找不到工作只能浪跡街頭,靠乞討撿破爛維生。

  但我現在有了力量,便要擁有金錢和權勢,再不要過遭人白眼的討飯生活。我要闖出一番天地。可我現在身處醫院,若這樣跑出去,照樣會被人當成怪物,被聞訊趕來的警察打死。

  雖然我的力量可能抵禦槍彈,但它極不穩定,我不能冒險。我怎樣才能避開醫院裡眾多的醫生護士,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怎樣才能不讓警察找到?

  看來只有等到夜深人靜時才能離開。即使醫院鎖門,但我先前若分析正確,晚飯後必有一段時間產生變異。我用這種力量能輕鬆打開大門。以變異後的逃跑速度,決不會被發?。

  我吃過午飯三個半小時後發生變異。我長時間沒有進食,只靠營養液維生,所以中午只吃一些稀飯青菜,晚飯肯定多吃一些,還有江警官和何姐帶來的水果,估計變異會晚些進行,大概四小時之後發生。

  我五點半左右吃完飯,要等到九點半左右變異,至少會持續一個多小時。晚十點多便是逃離醫院的最佳時機。但前提是這次變異最多不超過兩小時,即在何姐到來之前,身體恢復正常,否則一切免談。

  我從被單裡伸出頭,看看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四點半,快到開飯時間。何姐就要來了,但變異尚未結束。我心急如焚,但只能聽天由命,不停的求神拜佛。

  時間很快到了四點五十分。我的頭部開始變異。我用被單蒙著腦袋,心臟砰砰亂跳,只能等著命運的判決。

  我彷彿看見何姐進來,面對怪物時驚駭欲絕、奪路而逃的情景。我彷彿看見醫院裡醫生護士病人競相逃命的情景。我彷彿看見警車呼嘯而來,眾警察持槍將我包圍,亂槍齊發,我倒在血泊中的情景。不!這一切都不要發生!

  我越來越頭疼,可能是想法太多的緣故。

  正當我不知所措之際,我隱約聽見門外走廊的一端傳來兩名女性交談的聲音。或許她們離著很遠,交談聲音較大,女聲比較銳利,我能聽到。

  「小何,臣來了?」「是啊!下班了?崔醫師。我給一個小病人送飯。他沒人照顧。」「那我先走了。背忙吧!再見。」「再見。」

  我寒毛直豎,該來的還是來了。實在不行,我只能拚命逃跑。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但變異尚未完全結束。每一步都好像踏在我的心上。

  即使我現在硬闖出去,也會暴露。萬不得已,決不能冒險,不如以不變應萬變,等她進來,如果我變異尚未完成,再跑不遲。

  腳步聲接近門外。我渾身大汗,下身變異結束,胸背變異即將完全隱去,手臂和頭部變異正在消退,只差一點,時不我待。我急忙穿好衣服,嚴陣以待,總不能裸裎相見。

  腳步聲來到門外,停住,手按上門把手。我的手臂變異終於完全結束,只剩頭部變異正在消退。我把頭蒙在被單裡,心裡默默祈禱。

  門吱扭一聲被打開,清脆的聲音同時傳進來:「小豪,快起來。姐姐給你送好吃的來了。咦?小豪你怎麼了?」

  何美琪閃身提著食盒走進來,見我蒙著被單躺在床上,十分驚訝,趕緊向床邊走來,伸手便要揭開被單。

  我無法拖延,一咬牙,呼的一聲,將白被單猛然扯下。「何姐,我沒事。正睡覺呢!」我一手緊抓被單,一手捂著腦袋,臉色煞白的說。

  在揭開被單的瞬間,頭部變異終於消退,當真險在毫髮,可能是情緒緊張使褪變加快許多,這才涉險過關。若按正常的變異速度,我很難逃過此劫。我甚至懷疑變異具有智能。

  我不放心,仍用左手緊張的捂著頭頂,生怕消退最慢的頭頂龍角被何姐看到。

  她若在揭開被單的瞬間猛然目睹真相,恐怕會當場嚇暈。我們都很幸運。幸虧這是最後一次變異,若再來一次,我就無能為力。

  何姐並未發覺異樣,只覺得我可能傷病反覆,身體不適,問道:「小豪,你怎麼臉色煞白,還出這麼多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全身大汗淋漓,濡濕被單和衣服,額上全是汗水,前胸濕了一片。

  我只能扯謊,腦際靈光閃現,急中生智道:「何姐,我只是作了噩夢。」

  雖非首次說謊,但面對關心照顧我的漂亮姐姐,我有些結巴,臉色更白,眼神渙散,確實作賊心虛。何姐卻更認定我舊病復發。

  她將食盒放在床頭櫃上,輕輕坐在床邊,拿出馨香的手帕幫我擦去額頭汗水,輕聲安慰道:「小豪別怕。你一定想起以前的傷心事了。以後你會過新生活,不會再做噩夢。輕鬆些,多做幾次深呼吸,就沒事了。」

  我點點頭,聞著手帕上的麝香氣息和何姐身上的蘭花香氣,一時間心猿意馬,急忙收斂心神,做了幾次深呼吸,平復緊張得砰砰亂跳的心臟。

  何姐卻以為我在平復噩夢帶來的緊張情緒。

  我自覺行為天衣無縫,毫無破綻。變異直到現在沒有再次發生,各項機能正常。下次變異要幾小時以後了。

  我的情緒漸漸平穩,緊張狀態得以稍稍舒緩,深吸幾口氣後,亂跳的心臟逐漸穩定。

  何姐擔心道:「做噩夢不該出這麼多汗啊!你臉色煞白,好難看。也許身體出了狀況,卻不自知。今天下午醫生開會,我也有事,沒有及時照顧你。看來你確實需要再進行觀察。」

  幸虧你們下午沒來,否則非嚇死幾個膽小的。我剛剛變異過,若再進行觀察,也許會檢查出什麼。今夜非走不可。

  我說道:「何姐,我只是做噩夢,嚇到了,身體很好,不用麻煩醫生檢查。」

  何姐笑道:「這是醫生的職責,有什麼麻煩的?何況你這些天的情況一直很怪異,若不多檢查幾次,我們怎能放心?若治不好你,讓你舊病復發,豈非砸了醫院招牌!你放心吧!我明天通知醫生再給你做一次全面檢查。」

  我笑了笑,對何姐的熱心表示感謝,但我明天肯定不在這裡,就隨她吧!

  何姐擰了一條濕毛巾給我,笑道:「現在感覺好些了吧!先下來活動活動,這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把身上的汗擦擦,然後吃飯。」

  我答應一聲,下了床,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隔著衣服簡單擦擦。

  何姐笑道:「我去給你換一件新床單。」拿著被我濡濕的床單出去了。

  我長出一口氣,飛快的脫下衣服,擦乾全身汗漬。

  變異沒有發生,我暫時不會暴露,全身輕鬆,心情大好,趕緊坐下狼吞虎嚥的吃著何姐帶來的香噴噴的晚飯。

  經過一下午的變異折騰,再強悍的人也受不了。我十分飢餓,身體急需攝取能量,只顧悶頭吃飯,不能浪費絲毫營養,不管任何食物都覺得特別香。

  這種感覺便和我餓了一天,總算討到一塊饅頭的感覺差不多。

  現在盡量多吃,才能拖後變異時間。等我逃出去後,食物尚不知怎麼解決,先吃飽再說。隨著神經放鬆,情緒舒緩,食物下肚,我的煞白臉色逐漸紅潤。

  何姐拿了新床單和一些醫療儀器,推門進來,看看我的臉色,笑道:「看來你是餓了。吃了飯,臉色好多了。」說著,把醫療用具放在櫃上,幫我鋪好床單。

  她真是一名很優秀的護士,對病人真好。我暗自感激,對她笑笑。我的相貌並不英俊,多年乞討弄得面黃肌瘦,恐怕這一笑比哭還難看。

  何姐道:「你的身體恢復很快,晚飯多吃些,就不會很快餓了。還可以吃這些水果。」她為我想的很周到。我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的應著。

  我注意到何姐拿進來的醫療器具,知道她不放心,想在明天醫生來之前,先幫我檢查一下。敬業精神當真無可挑剔。

  不過我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剛剛變異過的身體被她檢查出什麼。何姐見我吃得太快,緊著勸我。我索性慢些吃,想拖後時間。

  但我轉念一想,雖然變異可能不會馬上發生,但不知我估計準不準,萬一很快變異怎麼辦?還是盡快把何姐打發走為妙,那樣我就徹底安全,不如快些吃,讓她早檢查早完事。

  如果體內激素真是國家秘密研製的高科技產品,現有的醫療技術很難檢查出來。如果能檢查出來,早晚發現都一樣。反正她要檢查,我躲不過。何姐不是醫生,大概發現不了什麼。

  我加快速度,片刻後,便吃完飯。

  何姐笑道:「怎麼樣?吃飽了吧!」

  我不好意思的拍拍漲大的肚子道:「嗯!現在感覺好多了。」

  何姐拿起儀器道:「現在何姐幫你檢查一下,看看到底有什麼問題。」

  我苦笑道:「不用吧!我真的沒事,何姐多慮了。」

  何姐笑道:「不行,一定要檢查。病人的感覺最靠不住,一切要相信科學。我是新護士,還沒經驗,現在正好拿你體驗一下,你就當幫姐姐了。」

  原來何姐是新護士,怪不得這麼年輕熱心。聽她這麼說,好像拿我當實驗品了。真好笑。不過我知道這是她的托詞。她是真的關心我。

  最後實在推不過,我只能任她檢查。

  何姐急急忙忙用各種器具檢查一通,忙了半小時,毫無所獲,最終只能放棄。我信心倍增。這種變異果真不是現在的醫療手段能發現的。我安全了。

  我擔心變異隨時會來,但不好意思催何姐走,正提心吊膽之時,何姐終於收拾好東西,要走了。現在接近六點,大部分醫生護士已經下班。何姐要回家,不能耽擱太久。

  臨走前,她殷殷叮囑我晚上好好休息,餓了就吃水果,不要想以前的事,就不會做噩夢。

  我非常感動,看著她的背影出門,一滴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何姐真是大好人。她是到目前為止,除了我幼時夥伴外,對我最好的人,也是這幾年來,我流浪在外,遇到的最好的人。她年輕漂亮,更有一顆善良火熱的心。

  不管她是喜歡我,憐憫我,或把我當弟弟,但總之對我很好。雖然我們相處只有短短幾小時,但我一生難忘。她溫馨可親的樣子會永遠在我的記憶深處留下痕跡。

  但我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前途截然不同。我希望她能一帆風順,事業有成,嫁個好丈夫,家庭合樂,而我以後則注定了驚濤駭浪,風起雲湧。

  也許今天一別,我們的交集到此為止,但這對她來說或許是好事。我對她而言,只是一個病人、一個可憐的小弟弟,而她會覺得做了好事,天天開心,不會知道曾和一個怪物有過交談。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以前的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有相見的一天。

  我心中滋味難言,有一種割捨不下的溫暖感覺,但同時放心,變異的秘密不會洩漏,還有更大的考驗等著我。

  我必須按計劃進行,利用變異力量,今夜逃出去。我不擔心變異的疼痛會影響行動,因為這種痛苦會逐次減輕,而且我忍痛能力大大加強。

  現在一切都按部就班,沒有意外。我鎖好房門,以免有人在關鍵時刻打擾我,靜靜等待變異來臨。

  我本想先睡片刻,養精蓄銳,到變異之時,自會被疼醒,但我躺下無論如何睡不著,心情實在激動。從今夜起,我就要走上一條追求力量和永恆的路,獲得新生。

  趁這段時間,我重新考慮一下逃跑辦法。其實並不複雜。我只要躲過醫院值班的醫生、護士和保安,就能出醫院大樓,再避過樓外保安,出醫院大門,便可順利逃跑。


  第四章 ◆ 壯志抉擇

  病房窗戶是老式窗戶,夾層中有鐵柵欄,人擠不出去,但我憑借變異力量,必可輕鬆撕裂鐵柵欄,從房內跳出,不會引人注意。

  病房在一樓,我能輕鬆跳出,便是在更高的樓層,以我變異後的身體,跳下去也無妨,不過在我沒有掌握力量之前,我不會冒險。

  但我細想之後,排除了這個方案,因為這樣會對醫院設施造成較大破壞。明天醫生護士發現我失蹤,窗戶被嚴重破壞,必會報警。警察雖然未必能查出真相,但從專業角度,必有其它聯想。

  畢竟小偷不可能盜竊醫院,更不會偷這個房間。我不可能因此失蹤。至於殺人滅口,劫掠人口等等,實在荒誕。

  警察和醫生們若聯想到我之前受傷復原的怪異,也許真會想到對我不利的事情。畢竟本案事關重大,國家必然重視,定有知情人員負責。

  我作為涉案人員,意外失蹤,窗戶有較大破壞,警察若向上級報告,可能猜到真相,必會到處找我,對我低調行事不利。

  我要讓他們以為我是自行離開,決不能任意妄為,引人疑竇,只能走正門。

  按計劃十點以後行動,那時值班的醫生護士都很疲倦,若無病人急診,必在辦公室裡休息。樓內保安大概只有一人,負責接待急診患者,不是應付打劫,何況外面也有保安,所以他很輕鬆,不會警惕,如果沒事,便會在值班室裡睡覺,等有鈴聲再起來開門。

  醫院沒有高級監視系統,我行動小心些,不難避過他們。

  我用變異力量,能輕易撕斷門鎖,打開樓門,只要行動謹慎,不會發出太大聲響。這種破壞太小,與破壞窗戶相比不值一提。我會把損壞的門鎖帶走。

  明早保安發現門鎖失蹤,不會想到有人破壞,只會認為忘記鎖門,找不到門鎖,可能認為弄丟了,怕擔失職責任,未必會上報,買鎖換上便可,很難牽扯到我。

  即使保安記得大門確實上鎖,他也會以為某個醫生護士提前出去,趁自己睡著的時候,私自拿鑰匙開鎖,然後不知把鎖放到哪裡了。就算他上報,也得不到重視。

  若保安倒黴,還會被懷疑。他若聰明,便不會這麼做。

  何況醫院沒丟東西,只少了我,兩件事牽扯不上。就算被警察知道,也不會聯繫到一起。他們不會認為我有偷鎖逃跑的能力,也想不出我逃跑的理由。

  他們不會特別在意乞丐,幫助我只是盡義務。我跑了,他們正好輕鬆省事,未必會追究,可能以為我跑出去玩,迷失方向,到別處去了。此事就不了了之。

  何姐也許會難過,但我只能在心裡抱歉。

  我只要出了樓門,避過值夜保安,跳出院牆,易如反掌,然後拚命逃跑就行。

  計劃十分簡單,我定能完成。但我首次做這種事,心情難免緊張。床頭櫃上的鬧鐘指針指向七點整。時間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我感覺時間過得很慢,竟有度日如年之感。我思考休息這麼久,只過一小時。我心中無比急切的充滿對自由和力量的渴望。

  變異尚未到來,大概還有兩個半小時。我只能在痛苦中一秒一秒的焦急忍耐,但時間不會過得更快,它正一點一點的煎熬我的意志,考驗我的神經。

  我無聊的吃著何姐和江警官留下的水果,直到吃完所有水果,才只過一小時。

  我幾乎熬不下去,真想立即破門而出,但我必須保持冷靜,在寂寞中等待最佳時機,絕對不能崩潰。我默默數著羊……一隻羊、兩隻羊……

  床頭櫃上的鬧鐘滴答滴答的響著。

  我雖然心急難熬,但繼而又沈浸在數羊的樂趣中,這是麻醉自己的最好辦法,最後我都不知數了多少隻羊。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

  左臂突然一陣劇痛傳來,變異終於開始。痛苦的煎熬、漫長的等待終於被我耐心的熬過去,馬上我就要破繭而出。

  床頭櫃上的鬧鐘正好指向十點。我的估計完全準確,當真佩服自己。這次至少能持續兩個多小時,可能達到三小時。

  現在就走稍嫌太早,估計值班的醫生護士和保安還在等急診病人,尚未休息。我要再耐心等一小時,那時他們肯定睡了,逃離更安全。

  我現在要忍受痛苦,試驗力量,時間便不難熬。

  我右手一掀床單,跳下床,站在房間中央。

  左臂鱗片波浪狀泛起,手指鉤刃長出,繼而右臂角質化,胸背鎧化,膝蓋骨刺翻出,雙腿鋼化,頭部龍角刺出,面部魔化,瞳仁擴張,與下午情形一模一樣,但變異和褪化速度快了一倍,可見我的身體適應能力大大加強。

  我暗自高興,忍受著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痛苦。現在的痛苦比下午減輕很多,不再是難以忍受的錐心刺痛,一切都如我所料。我完全能輕易忍受,行動如常。

  痛苦逐漸變得不那麼可怕,反而令我感到享受,而非煎熬,甚至是快樂的源泉。這決非受虐傾向作祟,而是痛苦越強,身心忍痛能力便越強,力量與自身融合程度便越高。

  變異越來越強烈,多次多重變異逐次展開,速度越來越快,痛感越來越輕。

  我不知如何控制,或許用意識或情緒。我沒有專業知識,即使專家恐怕也弄不明白最新的生物基因科技。何況這種技術根本沒有完善。

  我陰差陽錯,基因突變,優化身體機能,但極不穩定,不斷重組分解,不知何時能穩定,更不知穩定狀態是什麼樣,現在只能順其自然。

  力量是我未來的希望。等變異稍微穩定後,我要設法得到大量金錢,然後找安靜之處,慢慢學習研究。我一定能盡快控制它,讓它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永遠不能喪失。現在我必須先脫身。

  全身變異同時發作,我彷彿變成怪物,全身魔鎧籠罩,筋肉虯結,骨刺縱橫,鱗甲泛光,鉤刃閃爍,拳若金剛,頭角崢嶸。

  全身上下不斷的傳出異響。我低頭一看,哭笑不得。身上病號服多處被膨脹的筋肉撐破,襤褸不堪,到處都是窟窿,甚至成為條狀物。

  我出去時需要變異力量,但不能裸體。現在衣裳雖破,畢竟掛在身上。以後我有錢,再買寬大衣裳穿。但遠水不解近渴,待會出去偷搶一件。我有強悍力量,很容易辦到。

  我當時是有羞恥感的怪物超人,不想像美國電影中的超人那樣,穿著紅色內褲滿天亂飛,滿街亂轉,多丟人。

  我後來看到美國電影《綠巨人》,真羨慕他有一條無論身體怎麼膨脹都不會被強臀巨鳥撐破的內褲。當時我真想飛去美國問問導演哪裡賣這種超彈內褲。現在先搶來再說。我是超人有力量,我有力量我怕誰?

  我現在感到自己真是一個超人,全身上下都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每個細胞都充滿磅礡肆溢的巨大活力,彷彿每個細胞都是一包TNT炸藥,彷彿全身就是一顆小型核彈。

  我站在房間中央,意欲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我想要跑,我想要飛,我想要爆炸。但我必須忍耐,不能驚動別人。否則一旦發作,恐怕一通拳腳之下,房間非被我打爆不可,甚至整座醫院都可能變成一堆殘垣斷壁。那樣會死很多人,事情就鬧大了,我將萬劫不復。

  我必須控制力量,不能被力量操縱。我是力量的主人。我必須忍住這種剛獲得力量時的暴戾和殺戮的慾望。

  人類可以隨意殺戮食用其它生物,便是因為人類覺得自己比其它生物高等,所以對低等生物可以為所欲為,隨心所欲。

  剛剛獲得超人力量的人往往也會覺得自己比其他人類高等,自然可以隨意殺戮低等生命,這是優勝劣汰的不二法則。低等生命與食物是近義詞。

  這樣的人往往被力量控制,成為濫用力量的暴戾殺戮之魔,活得毫無意義。

  我以後不想那樣渾渾噩噩的活著。我要過多姿多彩的生活。這種藐視其它低等生命的傲慢態度是否可取且不去管,但至少在我沒有完全掌控力量時決不能無所顧忌的肆意發洩。

  多年的流浪生涯雖然沒有讓我博聞強識,卻令我培養出了超強的忍耐力和自制力。我懂得如何控制情緒,不會因為往日悲苦而一味發洩超人力量。只圖一時之快是弱智行為。我雖然年少,但並不幼稚。

  但我必須先測試力量,雖然我自覺很強大,但沒試過總是不放心,不知這種力量能否使出來。我不想成為一個虛有其表、貌似強大的「繡花怪物枕頭」。

  我不能將這裡毀掉,又沒有控制力量的經驗,於是在房內到處搜尋堅硬之物,供我測試力量,但搜尋半天沒找到。這裡是醫院病房,不是健身房,總不能將窗戶內的鐵柵欄拆下來。

  我沒有自虐癖好,不能拿手上鉤刃往鋼化大腿上戳。不管哪邊受傷,都會很疼。最後我的眼神鎖定櫃上的鋼化杯,雖然小點,測試不出多大力量,但現在只能勉為其難。

  我不敢用太大的力量,伸出角質化的右手,走過去輕輕抓起鋼化杯,用最輕微的撫動毫毛般的力量盈盈一握。一聲脆響,鋼化杯表面竟瞬間產生數道龜裂。

  我驚歎於右手力量的同時,用左手指尖處的鉤刃,以極其輕微的力量,向鋼化杯上一捅,頓時戳出幾個窟窿,便如戳破絲絹般輕鬆,只發出輕微的嗤嗤聲,幾不可聞,果真吹毛利刃。

  我掣出鉤刃,右手輕微加力一握,立時便有一連串怪異的聲音傳出。整只鋼化杯已被我攥在手心裡,捏得破碎不堪,便跟捏泥人一樣,隨心揉捏。

  我的右手在厚重堅硬如鋼的角質層的保護下,並無任何破損。尖銳的鋼化杯碎片刺在我的右手上,如同撓癢,毫無傷害,連表皮都不能刺破。鋼化杯在我的手裡,便如紙做的一般。

  我心中大喜。太強了,我需要的就是這種力量。

  鋼化杯雖非特別堅硬,但輕輕一握,便成這副樣子,確實說明問題。

  我身體變異後,力量狂增。若全力揮拳,估計可以輕鬆擊穿複合裝甲,甚至能摧毀一幢大樓。

  我不能把這麼變態的杯子留給警察做線索,雙手一合,三搓兩揉,將破碎不堪的鋼化杯搓成一個小鋼球。如來神掌也沒有這麼囂張吧!

  小鋼球圓圓的,挺結實。我打算把它連同待會要毀掉的門鎖一起帶出去。但我的病號服都成碎布條了,口袋都裂了,根本裝不下,真是作繭自縛,用手拿著吧!

  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我總算想方設法測試完力量,十分滿意,對未來充滿信心。以我現在表現出的力量,外面門鎖一割就斷,根本擋不住我。

  經過這段時間的反覆變異和測試力量,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一小時。有事做,時間就是比混吃等死過得快。我現在該準備行動了。

  現在全身變異仍在反覆不斷的進行,疼痛持續減輕,比剛才減弱不少,只是一般疼痛,常人可能覺得很疼,但對我無所謂,比起下午的刺骨劇痛簡直是天壤之別,根本不會影響行動。我的承受能力已經向前跨越一個大台階。

  這只是幾小時,進步神速。未來屬於我這樣的天才。

  自從變成怪物以來,我已把自己歸為天才一類。普通人怎會有我這樣的超凡際遇?要有自信,以前的自卑拋到九霄雲外去吧!讓自暴自棄從此與我絕緣。

  我重新檢視一番,把所有步驟思考一遍,盡量做到小心謹慎,毫無疏漏,無可挑剔後,決定逃亡行動正式開始。我就要走上一條佈滿荊棘、充滿挑戰的路。

  我盡量做到有始有終,把屋內稍微收拾打掃一番,將吃剩的果皮收攏到垃圾袋裡,將被單疊好,將何姐的收音機放在床頭櫃上,她來了自會拿走。

  一切做完後,床頭櫃上的鬧鐘指示十一點一刻。我關上房間裡的燈,頓時漆黑一片。

  我最後望一眼這奇遇正式展開的地方,望一眼那充滿溫馨和變異痛苦的床,望一眼充滿愛護的收音機,望一眼我和何姐最後交談的房間,感慨萬千。

  但我終於要走了。今後的生活便大不相同。

  我甩甩頭,排除掉這種多愁善感和兒女情長。真好笑。乞丐何時也有亂七八糟的七情六慾了?難道這就是有了力量之後的自信和瀟灑嗎?

  我不再是以前的乞丐。從現在起,我是超人。

  吱扭一聲,我拉開門,門外便是嶄新的生活、刺激的未來和多彩的世界。我的心情一陣激動。過去的一切都結束了,新生開始了。

  我先往外偷看一眼,走廊內漆黑一片,燈都關了,毫無聲音,沒有急診患者。

  大概所有住院病人都睡著了,保安在值班室裡已經睡了,大門應該已經上鎖。值班醫生護士肯定都在辦公室裡休息了。只有我是夜貓子,運氣真不錯。

  我異常小心,先輕咳一聲試探,看看有沒有其他人。一般在晚上漆黑寂靜的地方,以免彼此嚇到,都會輕輕出聲試探。

  走廊內突然燈光大亮,嚇得我心臟砰砰亂跳,趕緊縮回,緊緊關門,不知怎麼回事。難道被發現了?誰會無聊的來監視我?先前我又沒什麼狀況。

  外面燈亮著,卻寂靜無人。我漸漸放心。但燈為何亮了?難道有妖怪?真是自己嚇自己。我不就是最大的妖怪嗎?這樣出去,被人看見,恐怕會嚇死幾個。妖怪見我也會害怕。我怕什麼?

  我一向不信鬼神妖怪,但實在不明所以,只得胡猜亂想,一時想不明白,心裡有些害怕,只得自我安慰,但一直無事發生。

  過了片刻,透過門上窗戶看見,走廊裡的燈居然全滅了。

  我莫名其妙。沒有聽見聲音,沒人出來關燈。難道真是妖魔鬼怪?那怎麼不來找我?關燈嚇人玩幹什麼?轉念一想,我有些明白,心裡暗笑。

  我太緊張,便疑神疑鬼。其實根本沒人。這燈估計是聲控燈,稍有聲響便會亮,很方便。晚上出來,不用擔心摸不到開關,進不去衛生間。我未經世面,被嚇得太冤。知識確實重要。

  我苦笑一下,悄悄打開門,像貓一樣鑽出去,將門輕輕關好,毫無聲響,走廊裡燈沒亮,漆黑一片,寂靜非常。沒人被我吵醒,畢竟剛才聲音太輕,晚上有人去衛生間,亮燈很正常。醫生、護士和保安都睡得很死。

  我不敢大意,這樣子被誰看到都不行,難道殺人滅口嗎?還是小心為上。我沿著走廊,繼續向前摸去。

  雖然我很想盡快出去,盡量避免被人看到,但走快容易出聲,觸發聲控燈,暴露在光亮下,更不好,所以我只能躡手躡腳的慢走。

  走廊不長,我很快摸黑走到大廳,腳下無聲,燈都沒亮,沒有驚動任何人。

  大概基因變異優化了視神經系統,我在黑暗中竟能輕鬆視物,和亮燈時區別不大,只是亮暗程度的差異,對暗系色彩的分辨已經超神入化,比常人不知精細敏銳多少倍。

  我心中大喜,知道感觀能力大大加強,到底強到什麼程度,必須經過專業測試才知道,經過長期訓練必能變得更強。

  下午基因變異時,我只顧忍受痛苦和觀察變異後力量的增加以及肌體改造,卻忽視了人體最精細的視聽器官能力的變化,但現在發覺不晚,正能派上用場。

  我很清晰的看到大門的位置和門鎖。

  在這關鍵時刻,我小心控制著情緒和步伐,決不能發出異響。

  我慢慢摸到大門邊,伸出角質化的右手抓住鎖頭,左手鉤刃輕劃,堅硬的大鎖立時分為兩半,只發出嗤的一聲輕響,驚動不了任何人,也不足以觸發聲控燈。

  我早有準備,將斷開的鎖頭攥在右手裡,將另半截鎖頭摘下來,合在一起,然後悄無聲息的取下門閂,輕輕放在一旁角落裡。行動非常順利。

  我輕輕將門拉開一條細縫,向外瞅一眼,沒有保安在附近。於是我慢慢拉開門,只發出輕微的吱扭聲,幾不可聞。

  我心中一陣激動,閃身出了樓門,又輕輕關上,一切正常,終於要自由了。

  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外面空氣的清新,確實比病房裡好多了。

  我無暇多想,必須盡快離開,用敏銳的目光向四周掃視。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微弱月光照耀,人影皆無,前面大門邊的值班室裡沒有亮燈,估計保安不負責任,早睡了,沒人狂敲大門不會醒。

  現在只要我不大喊大叫,決不會被發現。

  我不敢大意,不能從大門直接走,跳出圍牆即可。我若把外面門鎖也破壞,兩道鎖皆壞會讓人懷疑有人進來,甚至懷疑我。外面的鎖安然無恙,只會讓人覺得裡面的鎖丟了,或忘了鎖門,決不會多加懷疑。這可以加深醫院人員的錯覺。

  我向一邊的圍牆跑去,但身形輕輕一竄,便飛出十米多,跳到圍牆邊,險些止不住步子,一頭撞到圍牆,當真始料未及,大吃一驚。

  我心臟狂跳,用手輕按圍牆,趕緊強行止住身形。雖然我未曾用力,但堅實的圍牆還是險些被我的強力衝勁捅破,頓時鬆了一片。

  我暗道僥倖。但願破損之處明天不要被人發現。我剛才若力道稍大,恐怕很難止住,必會撞塌這片牆,肯定驚動保安。對於我現在的身體來說,世上大多數東西都太脆弱。

  我更加小心,覺得跳出圍牆之前,應該先試一下彈跳力,以免驚世駭俗。現在我不再逐個部位變異,而是全身變異,並穩定在某個程度,疼痛之感全失。變異攝取能量後,已經形成平衡。

  我靜聽一下,覺得牆外似乎沒人,當即原地輕跳,颼的一聲,竟拔起十幾米高,圍牆遠在腳下,並且我好像擁有一定的滯空能力,彷彿脫離地球引力控制,在月球上一般。這實在有違物理學常規,但我不懂,輕輕飄落。

  我變異後的雙腳比平時大四分之一左右,沒有合適的鞋穿,拖鞋是醫院的,所以我出來時一直光腳,但我的變異巨腳堅實非常,彈力十足,即使光腳走路也不會有任何磨損,只是髒一些。現在跳下來,毫無震疼之感。

  我狂喜不已。這彈跳力太變態驚人。這只是輕輕一跳。若全力起跳,肯定萬丈高樓腳下踩,不知能否跳到月亮上去。我雙腿力量可能比以前強了千百倍。

  我用更小的力量,輕鬆翻出圍牆。若有人撞見,恐怕會以為撞鬼遇妖,當場休克。


  第五章 ◆ 牛刀小試

  現在大概是十一點半,人人都已回家睡覺,路上漆黑一片,沒有行人。醫院附近沒有鬧市區和高速公路,只有一些中型商店和居民樓,早已關門閉戶。

  我絲毫感覺不到夏季夜晚的悶熱,看來基因變異後,體內具有恆溫調節功能,總會讓身體處於最佳狀態,等於隨身攜帶空調。

  天上如洗的月光好似絲絹般潑灑在街道上,將我照得形單影隻。

  我終於真正自由了,好想仰天長嘯,發洩連日來鬱悶的情緒和正在增長的力量,但附近有很多居民區,我不知聲量增長如何,黑夜裡狂叫,不知要吵醒多少人,必然暴露。我只有強行克制內心的躁動。

  我很想試試力量,但市區禁不起破壞,只有改日到郊外才行。但我實在忍不住力量的誘惑,試試速度也好,反正現在路上沒人。

  我沿著空曠的大街飛身便跑,雖是赤腳狂奔,但兩三下便跑完一條長街,奇快無比,彷彿出膛炮彈在呼嘯飛馳一樣,盡情發洩著速度和力量。

  我身上的病號服早被變異的肌體和支稜的骨刺鱗甲撐得支離破碎成條狀,窟窿處處,根本無法蔽體,形同裸奔。我沒有裸露癖,實在沒辦法,好在沒人看見。

  我的百米速度遠超世界記錄,恐怕只有0.N秒左右,實在可以忽略不計。

  這種如風般飛馳的感覺真好,裸奔的感覺簡直象兜風一樣,省得開跑車了,還浪費金錢和資源,看我多省事。

  這時即使有人看見,恐怕只會認為眼花,覺得有一團黑影從眼前掠過。

  我已經遠離醫院範圍,不知跑過多少街區,也不知現在身處何處,見四周無人,便停下飛馳的身形,定楮一看,這裡正是我中槍之處。

  我不知不覺間竟跑到我當初身中病毒,在街上偎坐等死的地方。當日就是在此處,我被搶匪挾持,左胸中了一槍,並染上特殊藥劑。

  這裡是我人生奇遇開始的福地。人生際遇真是奇妙。三天前,我還在路邊等死,如今我卻成了超人怪物。

  我當街跪下,頂禮膜拜,求上蒼保佑我今後一切順利,成功掌控體內的變異力量,成為冠絕當代的生物鏈頂端的絕世強者。

  雖然我不信神,卻希望神能保佑我。從今夜起,我將從這裡邁向世界,從人生的最低點邁向顛峰。我站起來,充滿自信和滿足。

  我看見路旁有供路人休息的寬大石凳。眼力好就是方便,總算找到能發洩的東西了。我雖然不能在市區內大肆破壞,但小破壞總可以,總算能小小緩解我心底的破壞欲。

  這裡是偏僻街角,附近沒有居民,不怕出聲,何況深更半夜不會有人出來看,也沒有街道監視系統,正好合適。

  我大步走過去,掄起角質化的右拳,向石凳砸下,只是稍微用力,根本不敢用力過大,生怕砸碎石凳的同時,過大的破壞周圍環境,引人注意。

  只砸碎一個石凳,維修部門會以為是意外,但此地若出現一個十幾米深的大坑,就很難交待,說不定會出什麼事。

  「轟!」

  我沒用大力,但石凳還是立即被我角質化右拳砸成粉末,最大顆粒直徑不超過一厘米,可見這一拳驚人的破壞力,其中自動包含各種勁道,才能造成如此破壞。地面被我的拳勁打出一個淺坑。

  我的右拳安然無恙,毫無痛感,更未曾破皮流血,猶如抓癢。有力量的感覺真爽。看著一地的碎石粉末,根本就無法分辨這裡原來有一個石凳。

  我瞟瞟旁邊的一棵綠化城市的兩人合抱的大樹,伸出左手,稍微用勁,用帶著鉤刃的手指將它連皮帶乾硬扯一片下來,五指揉動,鉤刃搓磨,頓時將其絞成粉末。

  我不能將大樹完全毀掉,那破壞太明顯,但扯掉一塊沒關係,別人只會當作頑童破壞。這種切割的快意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我真想繼續大肆破壞,但現在只能忍住,小小發洩即可。我目前不能引人注意,決不能在市區胡亂破壞。

  前面不遠處矗立著一幢二十多層的高樓,我索性測試一下我的彈跳能力。剛剛輕輕一跳,就能跳起十幾米,現在稍微使勁,應能跳上此樓。

  我腳下稍微用勁,像火箭一樣騰空躍起,兩旁景物如浮光掠影般颼颼下沈。轉瞬間,我便跳起三十多層樓的高度,輕輕落在樓頂。

  我太低估自身能力,若再用些勁,估計能跳起幾百米,若經過長期修煉,恐怕能跳出大氣層。

  我雖想試試這種瘋狂力量,但理智尚存。我現在不能很好的控制力量,就算跳上去,落下來卻不能保證不會出事。

  現在我往高樓上跳已經很瘋狂冒險,若非事先有跳上十幾米高的經驗,以及發現我有滯空能力,跳下時並未受傷,甚至沒有絲毫異樣,我決不敢如此輕易嘗試。

  幸虧我當時沒有盲目亂跳,否則若被雷達衛星發現,地球上就要上演紀實版《綠巨人》了。

  我把手中一直捏著的兩片鎖頭和原來鋼化杯形成的圓球用力揉捏到一起,猛然淩空一甩,不知在黑夜裡拋出幾公里遠。

  我毫不關心其是否會砸到人或建築物。

  獲得超人力量後,我雖然一直極力控制破壞欲和殺戮欲,極力避免輕賤同類低等生命,但我的內心深處還是不由自主的對生命充滿藐視。也許這是獲得力量後的必然結果,決非我能控制。

  以我的手勁,那東西砸到地上肯定會砸出一個深坑,砸到建築上肯定洞穿一個窟窿,若砸中人體,必是一個血窟窿,恐怕不會遜於那一日狙擊手一槍爆頭的威力。

  但沒人知道是我幹的。希望不會有人這麼倒黴,不過走夜路遲早會撞鬼,被妖怪砸一下很正常。生命真是脆弱和充滿無奈。

  我雙手併攏,放在嘴邊,低聲嗚叫。

  我不敢驚天動地的大喊,但這樣叫一下,有助於發洩內心的鬱悶情緒。附近沒人,不會有人注意。叫一聲之後,果然舒服多了。

  我極目遠望,頓感天地開闊。遠處高速公路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隔著幾個街區的鬧市區燈火輝煌,亮如白晝,各種娛樂宮、大酒店、桑拿浴室、歌舞廳、健身房、酒吧、夜總會都在正常營業,與我所在位置的漆黑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這裡是沿海大城市,商業活動和運輸片刻不息。人民普遍富裕,生活質量高,對夜生活要求也高,所以才會有繁花似錦的夜景。

  與相對僻靜的居民區和需要安靜的醫院以及各種政府機構、中小型商店所在的街區相比,繁華的鬧市區絕對是另一番景象。除了大型商場、銀行之類的場所要關門外,供人娛樂消遣的地方正是紅火之時。

  我內心深處突然渴望加入那些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人群之中,享受這花花世界對我的誘惑,但現在我只能極力克制慾望。

  我用變異力量搶劫,很容易搞到大量金錢,供我揮霍玩樂。但我現在的形象絕對不能暴露於公眾面前,否則必會引起騷亂,很快引來警察,甚至軍隊。

  我再強,怎能和國家暴力機器抗衡?就算能抗衡,我身份暴露,寸步難行,怎麼正常生活享樂?怎能安心發掘控制自身力量?所以無論我如何渴望,現在都必須割捨,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遲早會把這個花花世界踩在腳下。

  現在我只能做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幽靈,迫切需要解決衣食住行等生存問題,而非享樂。只有生存,才能享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必須未雨綢繆。

  想到這些煩心事,我內心突然湧起一股茫然之感。

  這些問題對我來說,雖然不難,卻十分麻煩。我若想成功控制變異,就要長期研究鍛煉,必須有安靜合適的住處,不能浪跡街頭。

  雖然我每晚都可以跳到樓頂或到公園睡覺,儘管髒點,但不會有人發現,也不會覺得冷,但不方便,決非長久之計。何況白天隨時隨地都會變異,總要有固定居處躲避,否則會嚇到別人。

  最好的辦法是買房,但需要錢和身份證。我能輕易搶到錢,但沒有身份證,只能設法租房,花錢較少,比較合算。雖然租房也要身份證,但我先辦個假證便可應付。

  雖然假證質量不好,容易被揭穿,但只是權宜之計,等我穩定下來,有了錢和身份,再辦真證。

  我的時間不多,此事得盡快進行,熬過今夜,明日我必須盡早找到住處,畢竟變異不由我控制,不能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幸好我能比較精準的算出變異時間,否則真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租房困難,我就先找個不引人注意的便宜旅館,最好不需要身份證,房間嚴實,不會讓人發現我身體變異,大不了多給錢,先能安身立命。

  我在本市流浪近一年,很熟悉它的格局,應該比較容易找到旅館。現在首先要搶到錢,否則寸步難行。我每天需要大量高能量食物,滿足變異需要。這對身體有益,也需要大量金錢。

  我還需要很多衣服,變異不小心便會將衣服弄破。明天我若穿著這身襤褸上街,還沒進旅館,便要被人轟走。現在我沒錢買衣服,這副樣子更不能去。看來今夜必須搶錢和衣服,等變異後再穿,天亮後去辦事。

  所以我更迫切需要住處,不但要儲存食物,還要收藏我搶來的衣物金錢,畢竟我身體變異時,身上放不了東西。這樣我更需小心,旅館必須安全,不能總來警察檢查,最好偏僻一些。

  其實靠搶劫維生,決非我需要的生活,更不會令我有絲毫成就感。我要堂堂正正的依靠自身能力生存賺錢,前提是我必須能掌控自身力量,但我現在辦不到。

  面臨生死存亡的威脅,事急從權。人應該有所為,有所不為,但也要通權達便,否則便要餓死街頭,還談什麼未來。

  我的第一桶金注定要靠搶劫賺來,即使流血也在所不惜,沒人可以阻止我。我不想再討飯過活,辜負我一身力量。

  我決定一切按計劃進行。以後為了生存,主要搶錢,其它一切都用錢買,畢竟搶錢容易,不易暴露。除非當時正在變異,沒法出面購物,但迫切需要,而且夜深人靜,再去偷搶。

  估計以後每天都有很長時間處於變異狀態,若是一直不能控制,難道總躲躲藏藏,不能正面視人,行走於鬧市嗎?

  其實我原本比較瘦弱,身體變異時,雖然筋肉膨脹甚多,但只是較為粗壯,相當於西方特種兵的身體,決非像美國電影裡綠巨人膨脹得那樣變態,沒有合適衣服。

  寬大的外衣完全能罩住我的變異身體,不易暴露。別人只會以為我特別粗壯。至於大腳,可以買特大號鞋子。我放下心。

  現在是夏天,穿那麼多未免奇怪,但我可以用皮膚過敏的名義搪塞,就名正言順,反正體內有恆溫調節系統,不會感到熱。

  最麻煩的是頭部長角,面部魔化,眼楮血紅,很難掩蓋。但現在正是病毒擴散時期,人人都戴幾層口罩,不戴口罩反而不正常。

  我可以蒙起臉,若有暴露之處,便多纏幾層面巾,偽裝燒傷或皮膚病,不會露出真面目。血紅的眼楮可以戴上大號墨鏡或隱形眼鏡遮掩。

  我再買幾頂比較時尚的高帽戴,便能遮掩頭角,畢竟角不是很長,現在流行新潮,滿街都是韓國大褲襠,比變異的腿粗多了。別人看到,只會以為是道具。

  手上的鉤刃鱗片和角質化可以戴大號手套,鉤刃不是太長,攥拳便能隱藏住。

  若有機會,最好弄一些馬戲團小醜的合適服裝,但可遇不可求,只能並到合適的再買。如果服裝太貴,就晚上去偷。為了安全,只好不得已而為之。這些東西必須細心琢磨,精心掩飾,千萬不能大意,不能出半點紕漏。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立足現在,才能著眼未來。等一切安頓好,我再細想未來如何發展,不能操之過急。

  片刻間,我想好一切。腦子比以前敏銳多了。

  基因變異不僅改變我的身體力量,還讓我的智力飛速提高,否則以我一個流浪少年的能力,考慮問題不可能如此全面細緻。

  經過一番精密細緻的思考,便要具體行動。

  因為晚餐吃得是午餐的一倍多,這次基因變異大概可以持續兩個半到三個小時,甚至能達到四個小時,也就是從晚十點到淩晨兩點左右。

  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辦完所有事情,否則變異結束,就無能為力,只能被迫討飯或回醫院求救。這些我都不能忍受。

  我剛才行動很快,只簡單測試速度力量,並未浪費時間。然後跳上來看風景,想事情。估計現在不到午夜零點,但我時間不多,不知估計是否精準,寧可提前完成,不能拖後,以免出意外。

  我必須盡快行動,行險一搏,爭取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

  以我的力量,搶劫算什麼?不要害怕!就算事敗,誰能抓到我?我現在比特種戰士厲害得多,槍炮恐怕都對我無效。這世上能威脅我的東西很少。我是怪物我怕誰?

  雖然我有力量,搶劫只是小菜一碟,但首次搶劫,難免心情緊張。

  我暗自打氣,平復緊張情緒。搶劫需要鎮定勇敢,講究技巧,不能盲目打家劫舍。我必須先進行精確算計,否則不但搶不到錢,還會惹麻煩。

  搶銀行當然不行。我雖然變異力量夠大,能強行打開銀行,但沒有專業知識,很難打開特種材料製成的保險庫,強力未必管用,就算能打開,也要費勁不少。何況我對銀行內部情況不熟,未必能找到錢。

  銀行肯定保衛森嚴,有各種高科技監視系統,我若留下錄像,就麻煩了。事情鬧大,警方必然全力追查,必有手段在現場找到證據。我肯定麻煩纏身。

  我便真搶到錢,錢上有號碼,恐怕花不出去。我不能費力不討好,何況拿不走多少錢。目前我只需要少量金錢便能維持,搶個富人比較安全。

  一點錢對富人不算什麼,而且富人面對暴力,一般膽小怕事,損失不大,未必會報警。我不會有事。但我現在去哪裡找富人呢?

  我向燈火輝煌的遠處一望,心裡已有計較。在全天營業的娛樂場所裡,必有不少富人。我就去搶他們,但不能去裡面搶錢,那樣會露相,而且目標太多。

  娛樂場所人流量較大,肯定不斷有富人消遣完回家。我只需暗中跳到附近樓上,盯緊最大的一家娛樂宮外進出的人。

  那些人大多非富即貴,很易分辨,將軍肚的都差不多,必有奔馳、寶馬、勞斯萊斯之類的豪華名車,或保時捷、法拉力等著名跑車。桑塔納之流肯定難上檯面,人家僕人都不開。

  我雖然沒見識,但車好車壞還能分出,只需選定獵物,用變異的超強眼力,遠遠盯住他的車,同時在高樓間飛躍追蹤,不讓他脫離視線。

  我變異後體力和彈跳力驚人,必可滿足追蹤需要。就憑我剛剛測試過的如風般的速度和超高超遠距離的彈跳,比我快的東西可能不多。

  那些名車的速度在我的眼裡不算快,只要我全力發動,兩三下便能把它們甩在後面。我全力一跳就能讓它們望塵莫及。

  ?我在高樓間跳躍,常人很難發現。雖然下面燈火輝煌,但天空漆黑,只有微弱月光照耀,即使仰頭都很難看見。

  即使看見,也看不清楚,只會以為是一隻大鳥,根本不會想到城市裡有怪獸橫行。何況很少有人半夜看星星。

  這些富人的家肯定不在鬧市區,而在高檔別墅區。我選擇僻靜之處,攔車搶劫,必能成功。半夜很少有人出門,決無大礙。就算他們有保鏢,也打不過我。

  我選擇的目標最好是喝醉酒的人。

  酒醉之人一般神智恍惚,很難記清我的樣子,而且我的怪物形象與本體相差巨大。就算報警,他也說不清楚。警察更不會相信,只會認為他酒醉迷糊看錯了。

  我搶完錢和衣物,便可覓地休息,等著變異完成。

  我覺得計無遺漏。自從基因變異以來,我的計算推理能力越來越精細。原本笨笨的頭腦逐漸變得好用。

  其實這很正常。國家研製紅星一號是要培養超能戰士,而非生產怪物。超能戰士要有足夠智能執行各種極洛uM險複雜的戰鬥任務,自然要增強腦力。

  現代戰爭模式愈發複雜精細,發展迅猛。戰鬥不能只靠搏擊取勝。

  所以國家在研製紅星一號時採用的不同種類生物基因中,便有一些海洋生物和大陸生物的腦基因組。那些生物腦雖然不比人類發達,但在某些方面有更大作用。

  畢竟它們的生存環境和人類不同,在特殊環境下的作用遠非人腦能替代。它們的基因組可以和人類的腦基因互補,或刺激人腦產生更強大的功效。

  雖然紅星一號並不完善,和基因病毒融合重組後,目前不太穩定,後果難測,但總體性能優良,眾多優秀基因已經植入體內,潛力巨大。

  我處於變異萌芽階段,很多功能尚未完全開發,需要我自身不斷訓練和外界條件刺激,才能發掘出更多功效。我現在的身體相當於一個聚寶盆,只需不斷挖掘。

  我想在行動前先簡單試試變異眼力,看看它是否有我想像中那麼強。

  我的一切計劃都要依靠超卓眼力,至於體力和彈跳力,經過剛才測試,我很放心。但眼楮尚未具體測試,剛才只在醫院裡牛刀小試。

  但那距離太近,黑暗中視物不算超強功能。變異雙眼應具備更強功能,可以洞察微末,畢竟它們又大又紅,應該不只一點功效。

  我努力瞪大眼楮,集中精神,向遠處燈火通明處眺望,企圖開發出更強的功能,頓時雙眸中紅光暴閃,如星如電,彷彿兩團熾烈小太陽,又似兩顆微型核彈在眼中爆發。

  人類雖是地球上最高等級的智能生命,但人眼功能並不全面。在自然界中,很多生物的眼楮都有傑出之處,甚至比人眼更加精準犀利,功能全面。

  比如有的生物夜間能視物,有的生物在水中能視物,有的生物在高空可以洞察地面毫髮,有的生物可以盡窺四周,但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集眾家所長。

  基因變異技術便是要博采眾長,使各種生物的最優秀基因鏈融合重組,為我所用,使自身功能突飛猛進。


  第六章 ◆ 午夜追風

  我知識匱乏,不知如何增強眼楮功能,無計可施之下,只能全神貫注,鼓起漲大的雙眼,使勁向遠處看,希望能明察秋毫。這樣反而暗合基因變異之道。

  基因變異分為「融合性基因變異」和「潛伏性基因變異」。

  融合性基因變異是將其它生物的優秀基因鏈和人類基因鏈完美融合,形成一個更優於人類的新的高級生命物種,其基因穩定不變,能力固定。

  潛伏性基因變異是將其它生物的優秀基因鏈以潛伏的形式分種類的獨立植入人類各部基因鏈中,並不改變人類本身物種。這種基因不穩定,需要人類控制或自主控制,能力多變,在本體需要時會主動或被動的調用出來。

  紅星一號的效能本來定為融合性基因變異,形成更高級的超能戰士,因為軍隊需要超能戰士穩定發揮。

  但這種基因變異要求的技術水平太高,基因鏈融合必須分毫不差,否則便要功虧一簣。現有技術條件無法做到不同物種的基因鏈完美融合,因此研究工作陷入瓶頸,始終不能成功。

  我機緣巧合,令紅星一號半成品和我體內的基因病毒融合重組,雖然極不穩定,沒有形成融合性基因變異,卻巧合形成了潛伏性基因變異。

  基因變異的控制分為主動控制和被動控制。

  主動控制分為情緒控制和意識控制。

  情緒控制是指在情緒波動時,會形成基因變異,比如憤怒、緊張、焦躁、興奮等等,比如美國電影中的綠巨人。情緒控制需要外界刺激,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歸入被動控制一類,屬於較低層面的控制方式,並不穩定。

  意識控制是指由本體意識控制基因變異,帶有智能色彩,完全自主,十分穩定,屬於較高層面的控制方式。

  被動控制是指由於本體虛弱,不足以控制基因變異,使變異基因缺乏足夠能量,在體內休眠,但當攝入足夠能量時,由於本體不能自主,體內基因處在不穩定狀態,可能產生變異。這是最低層面的控制方式,最不穩定,不受主體控制。

  被動控制可以在某些特殊時候轉化為主動控制,比如情緒失控時,例如極度憤怒、狂躁、緊張、興奮、歇斯底里等等,可以轉化為情緒控制。主體若精神力非常強大,可以使用意識控制。

  主體若經過嚴格訓練,在危險或壓力刺激下,急需某種特殊功能,身體新陳代謝便會加快,各種激素分泌增多,激發體內潛能,使精神力大幅增強,同樣可以實行意識控制,發揮變異力量。

  我原本營養不良,身體虛弱,在基因融合過程中,為避免受創,意識自動昏迷,依靠維生素和營養液維生,體內攝入能量極少,不足以發生基因變異,所以體內潛伏基因鏈處於休眠狀態。

  後來我攝入食物,體內能量增加,變異轉為活躍狀態,因為我自身虛弱,無法控制基因變異,於是實行被動控制,由其自主運行,我無法干預。

  我現在急需眼楮的特異功能,看清遠處事物,在面臨生存壓力之下,正好激發自身潛能,在全神貫注凝視遠方之時,不知不覺間使精神力大幅增強,部分接管主動控制權力。

  我現在的情緒有些緊張,但尚未失控,不屬於情緒控制,反而形成最高級的意識控制,確屬僥倖,彷彿觸發遊戲中的隱藏任務一樣,突如其來便獲得某些功能,其實是體內潛伏基因鏈起作用。

  在我的眼中,隨著近處景物模糊,遠處景物漸漸清晰,遠視功能被逐步開發出來。隨著眼楮焦距不斷調整,我彷彿在用望遠鏡觀看遠處景物,清晰無比。

  我能清楚看到遠處燈火閃亮處的各種建築招牌,以及下面停放的各種車輛,繼而能看見下面走動的人群,再努力一些,甚至能看清人們臉上的表情以及各種車牌號。這些對我已經足夠。

  我心中狂喜。日後嚴加訓練,這雙眼楮必將發揮出更大作用,大概能看清髮絲、鳥羽、蟲子之類的東西,甚至能看見人的眼珠中的景物,也許連灰塵細菌都能看清。用這雙眼楮偷窺多爽。

  我的聽力大概也會加強,但凝神仔細傾聽,卻聽不到什麼。

  這大概因為我還不能完全控制基因變異,或現在不需要這項能力,所以沒有顯示。等我以後知道如何掌握力量,經過嚴格訓練,情況定有改觀。現在我決不懷疑自身能力。

  我無暇多想,立即行動,腳下用力,騰身而起,如一隻矯健迅猛的大蝙蝠般,劃過夜空,從樓頂跳到不遠處的一座十層樓上,感覺輕飄飄的,十分輕鬆。

  然後我又從十層樓的樓頂猛然跳到不遠處的十五層樓上,聽著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聲,感覺如迅雷閃電,轉瞬便可完成一次跳躍,當真極爽。

  我對自身速度和彈跳的信心更強。

  幸虧我有一定的滯空能力,否則直接高速下墜,恐怕會把樓頂砸塌。我的雙腳雖然無比堅硬,猶如金剛,但起跳時好似充滿無窮彈性,逐層彈力展開,不會因猛然用力而壓塌樓頂。

  看來基因變異在設計融合時,便考慮到這些,不知花了科學家們多少心血,如今便宜了我。通過彈跳體驗,我更確定變異具有智能,可能由潛意識控制,知道何時發揮什麼功能,以後一定會逐漸弄明白。

  經過幾次體驗,我便熟悉這種跳躍,根本毫不費力,無需顧忌。這種消耗幾乎可以無休止的持續下去。

  我開始有時跳不準,但跳到地上,毫無痛覺;撞到樓上,不會受傷,卻會給大樓造成傷害,好在我及時減輕力道,利用滯空能力控制身體,用手輕推,才沒有撞塌大樓,否則今夜便熱鬧了。

  恐怖組織是飛機撞大樓,我卻是肉身撞大樓,當真神奇精彩。

  不過有的樓壁依舊被我撞松撞裂,好在沒人發覺,日後他們發現樓壁損壞,自會找人修,反正不嚴重。

  幾次過後,我便能精確控制力量,不會再發生空中事故,大概我的變異身體在協調性和力量精準控制上都有所加強。雖然我並未多加訓練,但這種控制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完成。這大概也是基因變異的一個好處。

  我更加大膽,開始增加彈跳力度,距離漸遠,由開始隔著一兩幢樓跳,到後來隔著七八幢樓跳,由開始在低層建築上跳,到後來只在高層建築上跳,由開始一跳幾十米高,到後來一跳幾百米高。現在只有幾十層高的摩天大樓才配作我的墊腳點。

  我漸漸喜歡上這種萬丈高樓腳下踩的跳躍飛騰的豪邁感覺,這是力量給我的自信,更有一種萬類霜天競自由的快感。我彷彿變成一隻翺翔天際、縱橫寰宇的飛鷹,胸中充滿澎湃激情。

  尤其這種隱藏暗夜,無人能見的感覺,讓我心中的快感更加強烈,頓時血流加速,直灌頭頂,難以按捺心中激情,直欲仰天長嘯,但只能忍住。

  我這時若突然失去基因變異的力量,當真要掉下來摔爛,恐怕完整骨頭都不會剩下,但我只想一逞為快,毫無危險覺悟。回想起來,真要嚇出一身冷汗。

  於是我如猿如猱般在高樓間跳來跳去,飛騰閃躍。

  那些美國電影中的蜘蛛俠、夜魔俠、綠巨人、貓女等等根本不配和我相提並論。雖然我當時不知那些漫畫英雄,但我已經深深體會到作為主宰生命的絕世強者的滋味。

  過不多時,我跳到距離燈火輝煌的鬧市區不遠的一幢二十層高樓上,可以俯瞰下面一切。以我現在的眼力,在這個距離內,絕對能洞察毫髮,絲毫不漏。

  下面不遠處是繁華似錦的萬盛商業街。彩色霓虹燈徹夜閃亮,照得金壁輝煌。

  但我這裡毫無燈光,陰暗一片,位置偏僻,適合窺探,十分安全。即使有人�頭張望,也不會發現我。現在我要仔細尋找獵物,最好是醉酒的獵物。

  我盯緊不遠處的最大一家金愷撒娛樂宮。

  那裡燈火最輝煌,裝飾最高檔,服務最周到,進出皆是名流富豪,伺候者皆是幾乎裸臀爆乳的火辣小姐。正是我下手的理想目標。

  這裡雖然沒有正式紅燈區,但替代品不少。街上很少有商店超市,娛樂城、夜總會、酒吧、歌舞廳、洗頭房、洗腳房卻很多。

  金愷撒娛樂宮便是個中翹楚,執色情賭博業之牛耳,乃是縱橫黑道的開路先鋒。這裡經營著各種各樣的地下場所,暗娼名妓、賭博遊戲、毒品槍火應有盡有。

  這裡是名流富豪風流銷金之處,也是官商勾結暗通款曲的最佳場所,更是黑道聚會、黑白交流的地下通道。這裡絕對是高消費場所,一夜千金不足憑,貂裘換酒也甚豪。

  我以前是無錢無膽的乞丐,從未來過這裡,當然以後就不同了,但現在我不能露面,只要拿到第一桶金就好。

  我無暇觀賞那些在娛樂宮門前穿著暴露、準備賣身拉客、毫無廉恥的用嬌體做秀的鶯鶯燕燕,只是緊盯著進進出出的各色富人,畢竟搶劫要緊,眼福以後再滿足,反正機會很多。但我始終沒有採取具體行動。

  能出入金愷撒娛樂宮者大多是豪富之輩,但有些人不能搶,比如某人顯然是黑道大哥,身邊前呼後擁,明火執仗,我不能自找麻煩。

  有些人雖然很有錢,但身邊保鏢甚多,個個膀大腰圓,西裝墨鏡,腰間鼓鼓,很難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成功下手。我不想輕舉妄動,必須一擊得手,否則後患無窮。

  有些人在地下賭場輸得連褲子都沒了,我不能雪上加霜。有些人看上去不是特別有錢,我不忍下手。我看他們坐的車,便基本知道他們的財富怎樣,土氣的人搶也沒用。

  我等了近十分鐘,沒有發現合適人選,心中焦急。估計現在快到十二點半,不知變異還能維持多久,不能再等,必須立即行動,富貴險中求。

  正當我想要冒險隨便幹一票的時候,合適的獵物終於出現。我頓時熱血沸騰,心情激動,揉揉金光直冒的發酸雙眸,總算沒有白等。

  三個醉得東倒西歪的中年男人從金愷撒娛樂宮裡相互攙扶著走出來。其身形皆膘肥體壯如豬,大腹便便好似懷胎孕婦,身上穿金掛銀皆名牌,必是被錢撐到死的富豪。

  最妙的是他們沒帶保鏢,而且喝醉了,搶劫他們實在太容易,簡直是天生肉票,實在讓任何強盜並到他們都會愛不釋手,卻沒有任何成就感。

  估計他們是瞞著老婆孩子獨自跑出來風流快活,可能保鏢中有老婆的耳目,他們怕風流事被洩漏出去,老婆哭鬧,索性逞能不帶保鏢,注定破財免災。

  也許他們自恃有錢有勢,以洛ub本市沒人敢搶他們,沒想到今夜會並到怪物。

  服務生將他們的座駕開過來,是一輛豪華奔馳。他們果真是最佳獵物,沒錢的人怎會坐價值幾百萬的名車?我用金楮火眼記下車型和牌號,確定不會跟丟。我現在記憶力比以前強不少。

  三醉豬相互攙扶著上車。我已經將他們歸為醉豬一類,只等挨宰的角色。

  他們這樣子怎能開車,應該找司機才對,否則沒等我搶劫,便要死在路上。我豈不是白忙半天?可惜他們聽不到我的肺腑之言,偏要逞能,誰都沒辦法。自作孽,不可活。

  在服務生擔心的眼神中,奔馳屁股冒煙,晃晃悠悠的一騎絕塵而去。看來服務生都不看好他們能安全到家,若非事不關己,恐怕早打電話報警了。

  我確定目標,趕緊跟上他們。

  在奔馳駛上快車道的時候,我早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雙腳生風,飛騰而起,沿著各種高樓連續跳躍,矯健如鷹,迅捷如蝠,隔著一條街道,火紅的變異雙眸緊盯奔馳。

  三醉豬酒後駕駛,如風馳電掣般在高速公路上歪歪扭扭的橫衝直撞,雖然速度飛快,但甩不掉我。以我流星曳電的身法、驚世駭俗的彈跳,每次在高樓間飛躍都能甩開他們一截。

  我不擔心跟丟,卻很擔心獵物,以他們這種開法,不撞死在高速公路上實在沒有天理。我若出師未捷,醉豬先死,豈非倒黴透頂。

  不過他們雖然一路上將車開得九曲十八彎,速度奇快,但每每於撞車的千鈞一髮之際,力挽狂瀾於即倒,扶奔馳於將傾,當真幸運無比,驚險刺激,讓人由衷佩服他們的傻大膽,當真酒能壯膽。

  他們之中必有開車高手,尚未醉死,這才能每每在鬼門關前拉回奔馳,無數次挽救小命,否則他們一路上不知死多少次了。

  但我始終無法將他們那腦滿腸肥、大腹便便的豬體和精幹健壯的車狂人聯繫起來,那簡直不能相提並論。這樣有身份地位的富豪竟敢在高速公路上車玩命,實在活膩了。

  他們大概快樂過頭了,事後肯定驚恐不已,就像我目前在高樓上跳來跳去,都是在玩命,但玩的就是心跳。

  三醉豬雖然傻乎乎、醉醺醺,但始終吉星高照,雖然處境極險,但一路上總能逢凶化吉。那些小心謹慎、慢慢開車的人卻連出車禍,不過若非三醉豬如此開車,其他人也不會連出車禍。

  大家看到奔馳如此囂張,都不想撞上,只好趨吉避凶,躲這公路凶神。畢竟人家開豪華奔馳,肯定是有身份地位的「傑出成功人士」,撞人白撞,大不了請律師打官司,自己哪耗得起?但自己撞人家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不要說人,連奔馳都賠不起。

  何況德國名車何等結實,自己開的國產破車或日本偷工減料的三等貨,撞得過人家嗎?恐怕人家沒事,自己撞死了。所以眾人狂避瘟神,但擠在一起,禍事連連,該你災星高照,躲也躲不過。

  這一路上,居然沒有交警攔這輛奔馳,真奇怪。難道酒精檢測器、速度檢測器都失效?這些交警實在玩忽職守,太不負責。

  其實有些車交警不敢攔,比如高官富豪、黑道大佬的車。

  那些車的牌號他們都記得。若攔了那些車,人家一句話就能扒了你的警服。遇到野蠻的黑道大哥更慘,輕則拳腳相加,重則廢手廢腳,你只能認倒黴。所以交警眼楮很尖,心如明鏡。

  今夜這輛奔馳便不能攔。開豪華奔馳的必是高官顯貴。看車牌號便知是市裡有黑道背景的大投資商的名車。

  看他們開車的樣子,顯然喝醉了,攔下豈非自找麻煩?何況現在車速極快,根本攔不下來,所以交警不管。我不懂這些事。

  交警開始還擔心大富豪們這麼開車會被撞死,生怕擔交通管制不力的責任,但又不敢攔,左右為難,於是派出兩輛警車護送。

  若是如此,我今夜的搶劫行動真麻煩了。我在高空飛躍,心裡著急,生怕算計有誤,功虧一簣。但今夜我同樣吉星高照,而那些交警實在背運。

  他們跟在奔馳後面,被連連躲閃的其它車輛撞到,紛紛就地拋錨搶修,拍馬護送的任務無疾而終。後面車禍太多,現在追不上奔馳,交警只得先處理車禍現場,不能不聞不問,否則這麼多車禍受害者一起投訴,他仍會被追究責任。

  我在高樓間跳躍,看到隔著一條街的高速公路上的這種情況,終於放心。沒有警察跟著,我就有機會。這些警察實在車技不精,但倒黴的還是那些出車禍的人。

  他們有人撞了警車。高官富豪、黑道大哥不好惹,你當警察好惹?交通事故的責任你擔定了,就等著當替罪羊賠款吧!

  但我心裡毫不同情,更不打算幫他們。世道就是這樣,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我當初手臂殘廢,街頭乞討,誰同情過我?誰又用正眼看我?我為什麼要同情別人?他們出事是活該倒黴。命中劫數,在劫難逃。

  我先前命不好,現在轉運才有這番際遇。大概老天也覺得我的人生太慘,所以才幫我。這世上的低等生物實在太多,死不足惜。

  雖然我不會故意輕賤其它生命,但我的潛意識已經把變異的我歸納於高級生命體一類。其他人在我的眼裡,已是低等生命。不管我是人,還是怪物,總比別人高級。

  怪物是我自稱。別人若這麼說,我肯定一拳把他腦袋轟爆,用鉤刃把他腦子挑出來吃不可。

  我心裡這麼想,行動一直沒有放鬆,雙眼泛著紅光,緊盯前面奔馳,雙腿不停彈跳,一個高空急躍,猛然跳上前面百米外的一幢三十層高的大樓,與高速公路上的奔馳齊頭並進。我決不放棄獵物。那是我的未來保障。

  三隻醉醺醺的笨豬不知高速公路上的慘狀,更不知隔著一條街的高空上,有矯健兇猛的怪物一直追著他們,依然有恃無恐、幸運無比的在路上奔著。

  我在空中看著高速公路上,奔馳後面車輛翻騰,跌跌撞撞,不禁觸目驚心。這三人太好運,不搶他們實在不甘心。他們被搶的錢就相當於給受害者的賠款了。這種人就該被搶,反正不是好人。

  我居然給搶劫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挺合適。不過看著他們開車的威勢,我真羨慕不已。這才是富豪人生,有權有勢。

  我以後一定要過這種生活才爽,但我需要先控制變異力量,現在不能暴露於人前,連飯錢都沒有,真沮喪。那些事以後再想,不能好高騖遠。

  在此後的追蹤過程中,我竟有幾次險些被甩掉,並非我的速度不夠快,跳得不夠高,而是某些路段太複雜,高架橋交叉縱橫,很難看明白。

  奔馳在各種路段和高架橋上拐來拐去,追得實在彆扭。有些地方高樓很少,很難找到立腳點,當奔馳拐道時,因為高速公路隔著,我很難直接越過,確實麻煩。

  幸好我經過基因變異後,反應奇快,前幾次被迫拚命追趕,甚至冒險跳過高架橋,有時無處落腳,便直接跳到人行道或高架橋上,借力飛速跳到別的高樓上。

  我不能按照奔馳的路線跳躍前進,否則必會被路人發現,只能隔著一段距離,沿著偏僻路徑,在高樓上緊跟。

  幸好晚上行人少,縱使我跳到人行道上,也很難被發現。即使有人偶爾看到,但我的行動極快,如風似電,一閃而逝,他們會誤認為眼花。

  高架橋上車速太快,以我的極速彈跳,司機在相對高速中很難看清,只會當作一隻大鳥停了一下又淩空飛過,決不會想到是怪物跳來跳去,不至於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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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5 21:2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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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 勾魂甜橙

  色女反應很快,盯人很緊。我剛一動,她便伸手抓住我的衣襟,嘻笑道:「小帥哥別走啊!等你試過再走不遲。我給你解釋。所謂洗大頭,就是上面這個頭啦!」她居然拍我一下腦袋。

  我一哆嗦,向下矮身,但沒躲過去,身上雞皮疙瘩更嚴重了,昨夜搶劫都沒有這樣緊張刺激。

  色女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神色,嘻笑道:「所謂洗小頭,就是洗你下面這個頭啦!」她突然伸手,在我襠下快速偷摸一把,輕捏一下,嘻嘻嬌笑道:「果然還是童子雞哩!」

  她怎麼分辨出來的?果真不愧是花叢聖手、歡場猛將。

  我猝不及防,被她摸到,當即心臟劇震,臉色發青,嚇了一跳,頓時雙手連同皮包一起捂襠,如驚弓之鳥般猛然跳起,借勢甩脫她的糾纏,趕緊遠遠躲開。

  那裡是男人隱私,怎能隨便摸?幸好她沒有使勁捏。

  但我被她輕輕一摸,襠下竟傳來一股酥酥麻麻、猶如觸電的感覺,好似突然漲大不少,極為舒爽愉悅,有一種如大海般要發洩的感覺。

  難道我太敏感了?怎會有這種感覺?

  我十分羞慚氣惱,但又感到舒爽快樂,感覺無比複雜。我不知為什麼身體會起變化,大概是色女一摸的緣故,估計是身體的自然反應,應該不會有事。

  轉瞬間,舒爽感覺逐漸淡去,身體漸漸恢復正常,情緒穩定下來,將雙手挪開。只要不是身體出問題就行。

  我放下心,繼而又想:「原來那裡叫小頭,應該叫龜頭吧!不過和腦袋比,當然是小頭,而且都很重要,真長見識。但那裡能洗嗎?用什麼洗?難道這裡是專門洗龜頭的地方?有這種服務嗎?」

  色女緊跟上來,察言觀色便知我的感受和想法,顯得滿真誠的道歉道:「小帥哥別生氣嘛!人家只想給你示範一下嘛!」

  我剛才沒注意看路,這時仔細向四週一看,才發覺跑進一條商業街。眼前這座店面是一家比較大的洗頭房,名叫「飛燕洗頭房」。

  我認識這幾個字,卻不知「飛燕」的典故。

  顧名思義,洗頭房負責洗頭,難道上下兩頭一起洗?這是什麼高級享受?不明白的東西最好不要試。我覺得不可思議,便想離開。

  色女拽住我的衣袖,急切道:「小帥哥,試試吧!那裡不是用普通水洗,是用人家那裡流出的水給你洗。人家身上幾個小洞你都可以試試,滋味很爽的。」

  我逐漸明白她的意思,哭笑不得。原來遇到妓女了。我反應真慢,變異後增強的腦力去哪裡了?大概沒想到清晨就有艷遇,沒經驗。但一回生,二回熟嘛!

  怪不得她叫我小帥哥。妓女見到年輕客人,都會這麼叫,以此博得客人好感。若叫我醜八怪,那不是拉客,而是找抽。這就叫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比剛才賣早點的屠夫強多了。

  不過我變異後首次出門就怪事連連,當真哭笑不得,看來與我的裝扮有關。

  我和一天前不同之處除了變異就是服飾。怎麼穿上這身衣服,什麼事都會發生?先遇到仇富屠夫,引來一場好罵,然後遇到愛富妓女,拚命推銷美體。

  以前我登門討飯,人家都不理睬,還非常厭惡的拿掃帚把我轟走。現在我一身名牌,她卻主動求我操她。真是風水輪流轉。

  外表確實重要。只要一身名牌,醜八怪都能變成小帥哥。

  妓女一般眼光很毒,對各種名牌都有認知,從服飾就能判斷出客人的身份地位、財產情況。她們拉客自然要挑富人,才能多賺。也許有機會懷上龍種,鯉躍龍門。普通人未必肯嫖,嫖資又少。

  她見我一身名牌,拉客自然找我,根本不理街上其它無聊人等。

  雖然我沒有名車,她大概以為我是富家浪蕩公子早晨出來尋花問柳,故意隱藏身份,有點乾隆下江南「微服私嫖」的味道。

  不過富家公子會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面黃肌瘦?難道她只看衣衫不看人?雖然她的眼力毒辣,卻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也許她認為我是天生玉米臉,或經過易容改裝。很多名人、富商、高官及其公子們嫖妓不願讓人認出,怕引起家庭不和、媒體炒作、群眾不滿等等。

  不過妓女本來就憑衣取人,有錢便能嫖,管你是七歲兒童還是八十老翁,挑三揀四怎麼賺錢?畢竟相貌英俊的嫖客極少。那種人身邊美女如雲,豈會來此嫖妓?要嫖也嫖高級妓女。

  剛才很多人用羨慕的眼光看我,大概不只羨慕妓女拉我,更羨慕我的財富。很多人用鄙視的眼光看我,大概誤以為我花錢嫖妓,更包含一絲嫉妒。

  他們若知我昨天一文不名,現在的一切都是剛搶來的,不知是何感受,但這色女肯定無所謂,有錢就能操她,何必問錢的來路。難道只有光明正大的錢才能拿來嫖她?

  她這時拉著我,不停的推銷美體:「小帥哥,惠顧一次吧!普通幹一次只要三百元。像我們這樣的貨色,這價格很便宜了,相當於六折。早上嫖一通洩洩火,有益身心健康,還能開胃健脾呢!」

  真像她說的那麼好玩嗎?她這麼早出來做生意,好像不正常,應該晚上做,早晨做對身體不好吧!還開胃健脾?不過價格確實很便宜。

  我一陣心動,嫖一次還能增加經驗。若是其它時間,我也許真被她說服了,反正錢不是問題。但我現在沒時間,若耽誤租房,變異時怎麼辦?

  我不能因小失大,只能無奈放棄。而且我對這裡不熟,可能被騙。劫財騙人的手段很多。萬一染病更麻煩。雖然她說沒病,但婊子無情,信她才怪。

  我對變異身體抵抗性病實在沒信心。即使有信心,也不能這樣嘗試。我猶猶豫豫的想離開。

  色女著急的拉著我道:「小帥哥若不喜歡走正門,玩其它的洞也可以啊!」

  我無奈的苦笑道:「比身上除了屁股上有洞,還哪裡有洞啊?」

  色女嘻笑道:「小帥哥說得好直接啊!用嘴也可以。你想玩吹簫、深喉、灌腸、後庭開花等花樣得另算,玩3P也行,滴蠟鞭打可不行。我們不流行受虐,但你若有特殊嗜好,我可以給你介紹別人。只要不打臉,不傷筋骨,這身皮肉隨你怎麼操,出得起大價錢就行。你想找雛兒很難,現在沒有好的。怎麼樣?進去狠操一通吧!」

  我怎麼聽不懂?真沒經驗。像我這樣的雛兒,恐怕進去就被搾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再多的錢都會一分不剩的被搾乾。我抱緊包,生怕被小姐騙去。

  她還摸我的包,真當我是大肥羊了。其實我若嫖她是她佔便宜,畢竟我是處子,而她不是。

  我額頭冒汗,不能再耽擱,便想奪路而逃,張口結舌的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正有急事。等我辦完事,晚上再來找邂爽吧!」

  色女見我借口推辭,急道:「小帥哥,不用這麼著急吧!時間不會很長,你很快會爽完。你想快些絕對沒問題。」

  我無奈的道:「我確實有事,下次一定來光顧邵。」

  我拚命掙開,奪路狼狽而逃,身後又是一陣叫罵:「我操!年輕力壯不敢嫖,白出來混了。性無能還是沒錢?還穿這樣,難道耍我們小姐?今天一開門就不走運,真是黴星當頭照,厄運天上來。」

  這簡直不著邊際。難道我穿的是嫖妓套裝?怎麼穿成這樣就是耍你?不過她雖是當街罵人,有潑婦嫌疑,但聲音嗲嗲的,比剛才屠夫的破鑼嗓子好多了,十分悅耳動聽。

  「打扮的象鴨,白費老娘半天工夫。發了半天嗲,還給人家免費普及半天性知識,一分錢沒有。難道我是人民教師?」

  聽著遠遠傳來的刺耳聲音,我並不憤怒,反而有些好笑。我不知「鴨」是何意,否則肯定笑不出來,非回頭抽她一大嘴巴不可。

  不過我確實覺得理虧。她忙活半天,出了不少力,還讓我佔了很多便宜,我一走了之確實不好,有錢便要付費,反正我來錢容易,不在乎。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對色女不檢點行為鄙視萬分,有人深惡痛絕,有人幸災樂禍,大多數人卻在偷看美體。有人對我指指點點,不知是不齒還是羨慕。

  我不喜歡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但不能這樣離開,於是不再逃跑,在眾人的目光中,一邊往回走,一邊從皮包裡掏出五張百元大鈔。雖然我感到十分難堪彆扭,但必須做我認為正確的事。

  雖千萬人吾往矣!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慷慨悲壯的感覺,別人的目光對我並不重要。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目光。

  好事者紛紛竊竊私語,大概以為我忍不住要嫖一次,有羨慕嫉妒聲,有厭惡聲,有哀歎我墮落的聲音,但我絲毫感覺不到刺耳。

  色女見我回來,頓時不敢再罵,大概怕我痛揍她一頓。別人只會說妓女賤,決不會怪我。但她可能覺得我講究面子,不會當街行兇,因此不是很害怕。

  她沒注意到我攥在手裡的錢,見我面無表情,勉強裝出驚喜神色道:「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改變心意想幹一次?我剛才說胡話呢!小帥哥千萬不要在意,別和我一般見識。你若不高興,打我兩耳光也行,就當我免費奉送。」

  我搖搖頭。色女迷惑了。她看見我手裡拿著錢,但不是想操,那回來幹什麼?估計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行事出人意表是我的風格。我感覺很爽。

  她雙眸迷茫道:「小帥哥,那你這是……唉!求你操我一次吧!就當是幫我。我現在真的急需錢用。」

  我早有預料。她若無困難,決不會清早當街拉客。現在不是嫖妓時間。若非迫不得已,她決不會低三下四求人操她,就像乞丐求人施捨一樣。這太賤,太沒自尊。妓女不會這樣幹。看來她確有難言之隱。我這次回來給錢也算行善了。

  以前我乞討的時候,雖然大多數人都很厭惡我,趕過我,但還有少數善心人真心幫過我,雖然只是一些冷飯剩菜,但我那時依然感激不盡。

  現在我有能力,雖然找不到當初那些人報答,但總該力所能及的幫助一些可憐人,也算回饋社會。不過拿搶來的錢回饋社會,好像有點彆扭。

  反正三醉豬的錢肯定來路不正,不知怎麼剝削來的。我幫他們散財,理所應當,不必設定目標。我把五百元現金塞到色女手上。

  色女迷惑道:「你不想操,給錢做什麼?難道想操,不好意思說。臉皮薄怎麼嫖妓啊?」

  我望著她那迷茫的眼神,正色道:「耽誤半天,不好意思。這算是咨詢費。背先去自慰,我確實有事辦。這些錢若不夠你急用,不用著急。等我辦完事,一定再來光顧。背的服務態度很好。現在肯用心做事的人不多。背很有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

  色女頓時熱淚盈眶,感動得一塌糊塗,嗚咽道:「現在像你這樣偉大的嫖客實在太少了。那些官員都免費嫖妓,富商喜歡玩變態,只有你雪中送炭,真正關心小姐的內心感受,理解我們的職業操守和敬業精神。」

  我急忙制止她的刻意吹捧,做好事不需要表揚,更不能留名,點頭道:「助人為快樂之本,臣率用感激我。」

  我不知從哪裡突然想起這麼一句話,信口說出,顯得很有文采。

  色女喜上眉梢道:「小帥哥好可愛,好有同情心。我叫田澄澄,人稱美女甜橙。你有時間一定要來,橙橙肯定會盡心盡力為你服務,讓你嘗到這世上最美妙的欲仙欲死的滋味,感到此生何求的奇妙快感。」她還偎在我的懷裡,用屁股挑逗的拱我。

  我莫名其妙的知道她的名字,但我並不知她的外號並非「美女甜橙」。她其實是本市地下名妓,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勾魂甜橙」。

  她確實很美,很艷,很甜,這是指她的穴肉很甜,猶如甜橙。男人品嚐的時候,如同剝開兩瓣鮮嫩橙肉,可以慢慢吸吮品嚐裡面鮮美的橙汁,然後吃掉色香味美的橙肉,當真快樂似神仙。這是她的成名絕技之一「甜橙寶穴」。

  她的笑容也很甜,尤其一雙媚眼,勾魂奪魄。大多數男人被她的媚眼一勾,難免骨酥肉軟,色授魂與,難以克制情慾,壓抑本性,當場便不由自主的要登堂入室,操穴問鼎,一逞所欲,而且乖乖奉上錢財,分文不剩。這是她的成名絕技之二「迷情大法之勾魂媚眼」。

  她憑著這兩項絕技縱橫本市地下情場,開了這家飛燕洗頭房,可比飛燕合德,在床上無往不利,所向披靡,風流快活。

  她和飛燕洗頭房的名氣越來越大,麻煩便越多。有人嫉妒,有人羨慕,有人想金屋藏嬌,有人想把她當搖錢樹。於是大麻煩來了,便難躲過。

  她是弱女子,陪男人在床上風流快活,一夜千金尚可,但暗中下手、威逼利誘、打打殺殺的事可不在行,決非那些黑道大佬、白道富豪和業界死敵的對手,難免坐困愁城,無計可施,淪落到當街拉客的地步。

  她的能力和關係有限,黑白兩道根本沒人塤uo。

  我沒問她有何麻煩。我有很多麻煩急需解決,根本無暇塤uo。何況我未經變異,想塤uo也不能急於一時。也許我真受到她的吸引,竟有此想法。

  變異後第一天便遇到她,確實有緣。我的直覺感到以後還會見到她。自從變異後,我的感覺很少出錯,但我現在不想和她有牽扯,那對我無益。我該去辦事了,但忍不住要占佔她的便宜。

  畢竟花了五百元,總不能什麼都不做,趁她賴在我懷裡的時候,伸手隔著透明薄衫使勁捏捏她的鮮嫩臀肉,大力拍拍她的屁股,感覺彈性頗佳,極為刺激,花錢果然值得,以後再來嫖她,於是將她推開。

  甜橙被我拍得面泛紅潮,骨酥肉軟,真想立即讓我上馬馳騁。以前大概沒有人摸過她的屁股還能立即離開。

  她見我要走,以為我在敷衍她,對她的屁股不感興趣,不信她的大話,叮囑道:「小帥哥,我和別人不一樣。你沒試過,絕對不知道那種美妙滋味。我決非說大話。你找別的小姐絕對體會不到。你一定要來。我定會很好服侍你。」

  我點頭道:「好。背要努力做事,我先走了。」

  我轉身快步離去,身後傳來清脆的一聲「一定再來」,便再無聲音,卻有意猶未盡之感。我似乎能感受到甜橙在我身後盯著我的火辣辣的目光,但我沒有回頭,越走越快,手上柔膩順滑的感覺仍未消去,滋味極爽,時刻提醒著我再次光臨。

  有些無聊路人小聲議論紛紛。「真是世風日下!」這大概是憤世嫉俗的人。「人家有錢,你羨慕啊!」典型嫌貧愛富的人。「有錢了不起呀!等我有錢,嫖妓要兩個,上面一個,下面一個。」又一個仇富的人。

  「他摸的還挺爽呢!但被勾魂甜橙逮到,他慘了。」這大概是嫖妓老手,吃過虧,知道內情。「傷風敗俗啊!」這是跟不上潮流的守舊老大爺。

  我和這些閒人沒有共同語言。人活著就要隨心所欲,豁達放曠,率性而為,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做好事的感覺真爽。

  過不多時,我轉過街角,內心湧起一股無比輕快舒爽的感覺。

  我走之後,飛燕洗頭房裡又走出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艷麗女子,雖然不如甜橙漂亮嫵媚,但也很不錯。這種地方肯定沒有特別清純的女子。

  她在店裡看了很久,見我走了,來到甜橙身邊,苦笑道:「大姐,這樣不行。大清早哪有客人?誠這樣太顯眼,容易被警察看見,很危險。背不怕被抓啊?」

  甜橙瞥她一眼,苦笑道:「難道我們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危險也得干,總不能坐以待斃。何況我沒費勁就白賺五百元。那人是個雛兒,但是個好人。」

  那女子道:「大姐,嫖客哪分好壞!青幫一定要罩著我們這條街。五百元連保護費都不夠。就算我們拚命做,也滿足不了他們,最多拖得一時。」

  甜橙苦笑道:「拖得一時是一時。」

  那女子勸道:「大姐別自欺欺人了。青幫什麼樣,臣會不知道?不如答應他們的條件,雖然沒有自由,但在他們旗下,我們的生活好過多了。」

  甜橙瞪她一眼道:「但我不甘心。這些都是我辛苦創下的,這麼失去決難忍受。他們看我們生意好,擺明連人帶店都要吞掉。我不服氣。」

  那女子道:「我們做皮肉生意,不服氣又能怎樣?到哪裡說理去?青幫財雄勢大,白道靠山硬。我們憑什麼和人家鬥?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捏死我們;人家吹口氣,我們就飛灰煙滅了。別硬撐了,大姐,我看著都心疼。」

  「靠大姐翹客,能拉多少?還沒等你做完,人家就來要錢了。這個月的錢我們還沒湊齊。現在客人越來越少,明顯是青塤ub背後做手腳。誰敢來我們這裡消費?今天碰到個雛兒,給五百元。那明天呢?誠這是在乞討!」

  「人家大哥說句話,就有無數小弟來整垮我們。青幫太子上次說了,給一周考慮,眼看期限將至。背若不答應,人家天天要帶一百個小弟來免費嫖鮫,說要操翻麻。就算屋是甜橙寶穴也承受不起。沒人會幫我們。背被他們灌了藥,還得要解藥呢!」

  甜橙沈默無語,原本艷若桃李、笑靨如花的嬌顏已經冷若冰霜。

  她陰沈著俏臉,想了半晌,肅然道:「我雖是下賤的妓女,但靠自己的肉體和本事賺錢。不自由,毋寧死!我不做籠中金絲雀,也不想任人魚肉。他們若逼我,我就捨命一拼。」

  「他們當老娘好惹嗎?狗急尚能跳牆。準備好刀子和毒藥,拼掉一個夠本,拼掉兩個賺一個。我勾魂甜橙的手段不是只有那種勾魂。我也會殺人。」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和狠辣的表情,眼中充滿堅定決然。她的性格實在倔強,雖然賣身看似下賤,卻固執堅定,寧折不彎,讓人琢磨不透。

  那女子勸不動甜橙,便搖搖頭,不再說話。


  第二章 ◆ 初見蜜桔

  經過拉客風波,時間已過七點半,商店很快會營業。我決定先去買東西,換掉這身賊贓,然後去租房。

  我原本想到路邊小店隨便買東西換上,不用講究,但剛才的事教育了我。若非我一身名牌,剛才的妓女和仇富屠夫決不會對我那麼熱情和反感。

  人不單相貌重要,衣裝飾物更重要。雖然我相貌不好,但只要一身名牌,就沒人瞧不起我,甚至會對我異常尊重,總比衣衫寒酸要好,辦事會很方便,仇富的人只是偶然一遇。

  想起以前乞討被人趕出的情景,我發誓決不會舊事重演。如果我打扮寒酸,有些地方根本進不去,休想辦事。我現在來錢容易,為了方便,不必節省,而且多少有些虛榮心。

  自從見識了三醉豬的豪富囂張,經歷了剛才妓女的拉客風波,不可能毫無虛榮心。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只是一個因奇遇而從乞丐到強人的幸運兒,沒受過教育,便是那些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上人,恐怕也不會脫俗,甚至虛榮心會更強烈,更希望飛黃騰達。

  我決定去本市最豪華的興隆商業街購物。那裡沒有洗頭房、夜總會、娛樂宮之類的消遣場所,主要經營大型超市商廈、百貨公司、銀行之類,是富人購物的天堂。

  我有錢,便該去那裡購物,見見世面,免得成天土裡土氣,配不上一身名牌。畢竟外表始終是外表,人還是要靠自身能力。

  興隆大街離此很遠,我不想走著去,雖然現在時間充裕,但我未經變異,走到那裡,實在太累,而且一上午恐怕過去了。何況我沒吃早飯,會餓得很快。

  我既然有錢,就坐車去。如果走著去,我當然知道路,但若坐車,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從未坐過。於是我向路邊正在晨練的一位很慈祥的老大爺問路。

  老大爺很有涵養,對我一身名牌視而不見,很熱情耐心的為我指路,說了數種方法供我選擇。我一向很尊重這樣樂於助人的老大爺,問明白後,道謝離開。

  最終我選擇一種簡便實用的辦法:先坐出租車去附近地鐵站,然後乘地鐵去興隆站下車,出地鐵站便是興隆大街,十分方便。

  我當然可以坐出租車直接去興隆大街,但會多花錢。地鐵比出租車便宜。老大爺從經濟角度考慮也這樣向我建議。但我不在乎錢,只想試試坐地鐵的滋味,畢竟從未試過,所以我不坐出租車直接去,決非為了省錢。

  坐公車經過幾站地也能到,就是慢些,價錢卻最便宜,但我不會貪小便宜。

  大城市人多,公車很擠。我以前乞討時經常看到公車上擠滿人,像大蒸爐。我不想遭罪,而且車上擠來擠去,皮包被偷就慘了。出門在外,安全第一,兼顧舒適,堅決不坐公車。

  老大爺沒有向我建議坐公車,估計看我一身名牌,知道我肯定不會坐,只是稍微一提,讓我有個備用計劃。

  我當街攔下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去地鐵站,但我不會關車門,當真難堪,幸好司機注意到了,怕開車時震壞車門,還不斷提醒我,最後總算成功關上。

  我心裡自嘲:我還真是個土包子,以後什麼都得學。

  司機很驚訝,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卻決非不屑,大概以為我是富家少爺,平時有隨從照顧,從未關過車門,現在偶爾沒有坐車出來,才搭出租車。

  這就是一身名牌的好處,就算我懵懂不堪,也不會被人輕視嘲笑,只會被認為更加高貴。我若衣衫寒酸,恐怕他看我的眼神就會十分不屑,以為我人窮還擺闊坐車。

  司機一般眼楮銳利,但我卻不是能用常理猜測的人。

  以前我人窮志短,很羨慕那些坐車的人,不管那車是公車、私車還是出租車,但現在親自試試,卻覺得沒什麼,只是快些、平穩些,裡面有空調,涼快些。其實內部狹窄,根本不爽。

  這出租車太破。看來還得坐好車,像我昨夜在金愷撒門前看到的那些外國名車,肯定寬敞舒適,開著著名跑車兜風,肯定極爽,但那些車肯定不會做普通出租車用。我以後若是發達,也要買輛好車,體會一下貴族的感覺。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和我閒聊,看來這是傳統,用來溝通和乘客的關係,但我不敢多言,生怕露餡,只是哼哈應承,故作高深和內向。

  司機總是聊些城市規劃、悠久歷史和新聞之類的話題,什麼軼聞趣事都沒有。我一天前還是外來的流浪少年,怎會知道這些事,如何和他聊?

  但我現在練成「名牌護體大法」,別人不會覺得我無知,只會覺得我高傲,所以司機後來不說話了。這種沈默的氣氛真讓人不適應。

  我只能胡思亂想,看著車外景物飛逝,聯想以往經歷,又想到近日變局和美女護士姐姐以及妓女甜橙,不禁浮想聯翩。正想著,出租車已經到達目的地,沈默終於結束。

  我看看表,才七點三刻。現在傳染病風波尚未過去,清晨車輛很少,出租車開得很快,路上沒有塞車,也沒遇到紅燈,距離不遠,不到十分鐘便到了。我不知車費怎麼算,便問車主。

  車主指指計價器,要十元錢。我注意到計價器毫無變化,當時不明白,但不好意思問,生怕被人當成白癡,反正十元錢不多,尤其這麼一大段路,值了。

  後來我才知道十元錢是起價費。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又長了經驗,花錢也值,儘管這對別人不算什麼,但對我這前乞丐卻很有意義。

  我從包裡掏出最小面額的一張五十元,付了車費。付錢的感覺很爽,跟乞討不可同日而語。車主很客氣的找我四十元。我沒給小費,事實上不需要。

  我剛有一點錢,不是富豪大款,沒有那種豪氣,更體會不到付大額小費的病態超強快感。我以前節省慣了,不需要白花錢買痛快。

  抱緊皮包下車,我將四十元錢放進襯衫口袋裡。畢竟還要花錢,從包裡拿太麻煩,容易出事。

  出租車正好停到地鐵站邊上。我以前乞討來過這裡,輕車熟路,剛要進站,耳邊傳來叫賣聲:「都市晨報!國家嚴打賣淫集團。傳染病高峰已過。美國總統競選……」

  現在報紙都要靠賣淫集團打招牌,把傳染病風波和美國總統競選都擠到後面去了,但國家嚴打賣淫,怎麼還有妓女當街拉客?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但我不希望甜橙被抓。我真是神經過敏,也許真想嘗嘗她的滋味吧!

  我突然心念一動,在地鐵站門口停住,對賣報紙的年輕人道:「拿份晨報。」我遞過去剛才被找的四十元錢中的十元,換來一份都市晨報和八元五角零錢。

  我真沒有做富豪的潛質,這點零錢也要,根本沒有三醉豬不帶五十元以下零錢的闊氣,當然我擺不起這種闊氣。

  我想看看報上是否有昨夜搶劫的報導,雖然我相信他們不敢聲張,但要預防萬一。憑他們的勢力,如果報警或向外界透漏消息,報紙上必然很快披露。

  其實我多慮了。那是昨夜剛發生的事,報紙即使很快得到消息,今早也來不及報導,但我不放心,所以買了報紙,準備在地鐵上看。

  我第一次買報紙,也想圖個新鮮,能否看到消息無所謂。以前我只揀報紙,從未買過。我今天做了很多有生以來首次做的事。

  我認字不多,很難看懂報紙,能大致上看懂一兩篇就不錯,水平就像中國人看外文,若有圖文報導,我還能理解,畢竟我記住三醉豬的模樣。至於其它內容,我只能裝模作樣,瞎子摸象。

  地鐵站裡清晨上班的人群越來越多,但因為傳染病,人比往常少很多,都戴著白口罩,畢竟這是高密度人群地區。

  我擺弄著剛買的報紙,狀似瀟灑的隨著人群走進地鐵站。常人絕對看不出我幾天前還在這裡乞討。我不知如何坐地鐵,但現在人多,跟著大家照做即可。

  我有些緊張。按照我的經驗,在這種人流密集、龍蛇混雜之處,搶劫偷盜之事時有發生,所以我始終緊握裝有巨款的皮包,不敢絲毫放鬆。

  其實我太小心了。現在治安挺好,人多之處決不會發生搶劫,偶爾會有偷盜,但那是高手行為,一般人很難得手。我在市井混了太久,見多了陰暗面,難免會有這種想法。

  我隨便找個身邊的人,問明白怎麼坐車買票,在那人驚奇的目光中,我跟著人群排隊買張三元錢的票,進了候車大廳,一起站在線外等著。

  片刻後,地鐵進站。我跟著大家一起上車,時間才到八點,確實還早。

  一般大型商廈都在九點開業,有的比較提前,在八點半。我有充裕時間,估計地鐵肯定比出租車快多了,而且路線直接,大概很快就會到。

  因為人少,車廂內有很多空位。若在往常上班高峰期,估計人都擠滿了。

  我心裡暗笑。雖然現在傳染病很厲害,但只是飯店受影響,妓女照樣早晨出來拉客,色情行業影響不大。看昨晚情形,那些大酒店、娛樂宮、夜總會、洗頭房、歌舞廳、酒吧等地方的生意依然火爆。

  為了嫖妓,真有不要命的。難道那裡防護措施特別好?他們有特殊藥品?真不明白。不怕染病的性解放人群真多呢!

  不過正是怕傳染疾病,所以很少有人買街邊小吃,今早那屠夫才會生意不好,拿我出氣。想到這裡,我便釋然了。

  車廂裡只有我沒戴口罩,我苦笑搖頭,隨便坐在一個角落的空位裡,開始看報,閱讀能力有限,只看圖片,看了片刻,沒看到有關搶劫的任何圖片消息。

  我識字不多,心裡沒底。周圍有清晨看報習慣的人很多,有人一邊看報,一邊談論報紙內容,我仔細聽著。

  但他們儘是談論美國總統競選對中國的影響以及傳染病情況,連賣淫集團的事都沒提,根本沒有與搶劫有關的消息。我自感沒趣,索性不聽了。昨夜的事若被披露出來,應算大事,他們不可能不談到,看來當真沒事。

  我鬆了口氣,把報紙扔在一邊,不打算帶著了。就在這時,一陣我十分熟悉的乞討哀求聲從車廂的另一端傳來。那是幼女的清脆童聲,聲音很輕,但很婉轉柔美,惹人憐憫同情。

  地鐵上居然也有人乞討。

  我有過類似經歷,對這些流浪乞童並沒有常人的厭惡感,尤其對幼童幼女更憐憫,但以前我也要乞討,根本沒有能力幫他們,但現在不同。

  我好奇的向車廂一端看過去。那裡慢慢走來一個衣衫襤褸、面容清瘦的小女孩,手裡拿著一個破舊托盤,上面只有幾個硬幣,看來施捨者寥寥。

  我仔細打量,小丫頭大概只有六七歲,長得挺清秀,只是臉有些髒。

  一般的孩子在這個年紀正在無憂無慮玩耍快活或上學唸書,但她卻三餐不濟,為生活奔波。我也是這樣過來的,難免同病相憐。

  小女孩一路乞討過來,在每個人面前都要磨磨蹭蹭,哀求幾句,但一連幾人都沒給錢,任憑她可憐的苦苦哀求。

  我心裡一陣感慨。難道現在的人都是鐵石心腸?怎麼沒人施捨?幾角錢對這些穿著體面的人應該不算什麼。他們真沒有同情心。

  小女孩見沒人施捨,便放棄了,又向我坐的這個角落走來。一路上還是沒人施捨。我不知她怎麼不向我乞討,難道我還像乞丐?

  轉念一想,我又笑了。我現在當然不像乞丐,但這一身太名貴了。

  小女孩雖然沒見識,但看多了人,知道像我這樣的「富人」根本不會給錢。畢竟世上為富不仁者多矣。

  但她實在討不到錢,最後只能走到我的面前,甜甜的哀求道:「叔叔!施捨一點吧!」我有那麼老嗎?不過小乞丐都喜歡這麼叫,爭取對方好感。

  我感到四周有好多目光向我射來,心裡暗氣。這是什麼世道?人家向你們乞討,你們都裝著看報、睡覺、聊天,視而不見,力所能及都不幫。現在看小丫頭向我乞討,便興致盎然,幸災樂禍看笑話。大概是想看看我這一身名牌的人有沒有善心。我若不給錢,他們說不定在背後議論什麼,完全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德行。

  這就是低賤生物的行動準則。

  我雖然生氣,卻不理他們,為了讓眼前乞討的小女孩不緊張,故意裝出一副和善笑容道:「小妹妹好可愛!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乞討?叫什麼名字啊?」

  估計只有我這種有類似經歷的人才會說一身髒兮兮的小女丐可愛。別人可憐她,也決不會這樣說。我一邊說話,一邊從高檔襯衫的口袋裡掏錢。

  小女孩大概從沒聽過別人說她可愛,見我和善,沒有其他富人的冷漠,似乎準備施捨,頓時小臉泛起紅暈,眼楮笑瞇瞇的,雖然髒一些,但顯得更可愛了。

  她柔聲道:「我沒有名字,一直跟著叔叔乞討。夥伴們都叫我蜜桔。人家肚子好餓,要不到吃的,又沒錢買。叔叔幫幫人家吧!」

  乞丐幼童一般不會對外人說這些,但她可能覺得我很和藹投緣,才不由自主的說出。聽到她叫蜜桔,我不禁想起剛才遇到的甜橙。

  我清早便遇到兩種水果,可惜都只能看不能吃。其實我和蜜桔一樣,肚子都還餓著。看到她的現在,便想起我的過去,心裡一陣難受。

  我不敢給她大票,怕惹出是非,挑出一張剛才買報紙剩下的兩元小額鈔票給她。

  「謝謝叔叔!」

  蜜桔從托盤上抓起鈔票,千恩萬謝的走了,又去另一節車廂乞討。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暗自苦笑。一個早晨施捨兩次,共計五百零二元。我真是同情心氾濫,不過接受施捨的人差別實在太大。

  胡思亂想之際,旁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小兄弟首次出遠門吧!」

  我扭頭一看,說話者是坐在我旁邊的一位衣著樸素、眉目和善的老者。蜜桔剛才也曾向他乞討,但他閉目假寐,並未給錢,因此我有些看不起他。

  我不知他為什麼主動和我這陌生人說話,也不知他怎麼判斷出我是首次出遠門,眼中露出疑問神色,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怪不得呢!小夥子很有善心嘛!不過你給那小姑娘錢沒用。像她這樣的小孩子,肯定有蛇頭帶著。她們討到的錢都要上繳,自己不敢花。我們不是不想施捨,只是不想便宜壞人。以後等她們長大,說不定會被賣給黑幫做妓女。」

  「不過她的遭遇還算好的,有的拐賣婦女兒童的組織會把小孩的手腳打斷,讓他們成為殘廢,惹人同情去騙錢。那才殘忍呢!你見的太少了。」

  老人故作明白的告誡我。周圍的人也向我投來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我心中一冷。怪不得他們都不施捨,但這決非我見的太少,而是你們太冷血。難道現在的人都毫無同情心嗎?就因為這個理由不肯幫一個弱小女孩?

  其實他們雖然有人可能有此想法,但大多數人根本不想施捨。

  我感到一陣噁心。雖然我剛才看不起這老者的吝嗇,但還覺得他和善可親,現在我卻覺得他面目可憎,頓時不想再看這冷血之人。

  我本是乞丐,對這種以光明正大的借口拒絕施捨的行為非常厭惡。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我雖不知古訓,但道理尚懂。

  這時車速漸慢,聲音提示快到站了。我看不懂車上圖標,但知道這站下車。

  我壓住心頭強烈的惡感,一邊起身準備下車,一邊頭也不回的冷冷道:「那些人渣固然可恨,但自有法律和道義懲處。作為一個人,怎能喪失起碼的同情心呢?那樣比那些人渣好多少?我們施捨幾分,那些孩子即使上繳,但至少不會餓死,不會因為討不到錢而挨打。難道這不是行善?拒絕施捨不能以看似光明正大的理由做借口。」

  地鐵停下,興隆站已到。我扔下這幾句話,抓緊皮包下車,隨著人流前進,心裡氣鼓鼓的。

  我看著地下車站兩邊來往的人群,琢磨著出口方向。現在八點十分。地鐵速度果然很快,經過四五站地,不到十分鐘。

  我突然想起剛才那老者的話。蜜桔長大後也許會被賣作妓女,就是又一個甜橙。我一陣心痛。她是那麼可愛,我怎麼忍心她現在沿街乞討,以後墜入火坑。她應該有更光明的人生。

  我現在有力量金錢,可以輕鬆得到一切,難道不該用我的力量去幫助那些和我以前一樣的人嗎?這樣才算實現自身價值。

  力量越大,責任越大。我應該勇於負責,而不是只以憐憫的目光施捨幾元微不足道的金錢。這樣才不負上天賜予我的力量。這種意識雖然樸素,但卻偉大。

  雖然我現在自身麻煩多多,還不能在本市平安立足,但尚不至於自身難保,甚至可以過得很好。這些麻煩根本微不足道,很快便能解決。

  我怎能以此做借口,不去盡力幫助那些需要我幫助的和我命運相似的人呢?當我宿命改變的時候,我也要改變他們的宿命。

  常人一般只顧自己,決難有我現在的想法,甚至覺得這種想法十分荒唐可笑。他們未必冷血,但卻冷漠。現在的社會讓很多人都逐漸失去人情味。

  但我親身經歷過乞討生涯,能深切體會到那些孩子的痛苦,突然擁有強大力量,有這種想法不足為奇。這就是我與眾不同之處,決非平凡之人所能測度。

  我雖然居無定所,但很快能租到房子,完全可以收養蜜桔,讓她不必沿街乞討,可以安穩生活。蛇頭若不放手,我就用變異力量把他們清除,為民除害,甚至用錢也能把人買下來。小孩子乞討能賺多少錢,我用幾萬元足以把他們砸暈。

  我若能成功控制力量,便能展開工作,合法創業。等我發達了,便能洛uo安排新身份,讓她獲得新生,像正常孩子一樣生活學習。

  這樣我能救很多類似的孤兒。他們縱然知道我的秘密,也決不會出賣恩人,但願他們不怕我就好。我感到身上充滿力量,突然回身便跑,想找到剛才乞討的蜜桔,盡力幫助她。


  第三章 ◆ 聚善堂主

  我匆忙跑回候車大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地鐵早開走了。畢竟車不等人,蜜桔不會留在候車大廳裡,她還在地鐵上。

  如果我沒有下車,可能很快會找到她,她只能在那幾節車廂裡,但現在我沒辦法,誰知她會在哪一站下車,又會上哪一班地鐵,或者可能離開。

  我心中一陣失落,剛剛興起的正義感受到嚴重打擊。

  候車大廳裡還有幾個小乞丐在乞討,但沒有蜜桔,可能他們是一路的,只是負責不同地段,或者他們互不相識。

  我雖然可以先幫助他們,但他們人多,帶著他們會引人注意,對我不利,更會惹上蛇頭,招來麻煩,畢竟我現在沒有變異力量。

  我現在尚無住處,還需辦事,帶著他們無法做事,更難安頓,而且時間很緊,必須在變異前辦好一切,實在無暇抽身。

  我資金有限,更難盡善盡美,給他們幾元錢沒有大用。看來得等我安定下來,有更大基礎才能做這些事。天下乞丐多如牛毛,我不能立即大包大攬。

  我對蜜桔印象最深,最想幫她,畢竟女孩子生存能力差,我不想她跳入火坑。男孩子生存能力強,晚些救濟沒關係。

  我決非好色,蜜桔才六七歲,和甜橙不同,只是兒童,連少女都不算。我對她不像對甜橙那樣有色慾幻想,只想單純幫她。畢竟憐憫幼女之心,人皆有之。

  其實仔細想想,就算我能立即找到蜜桔,帶著她恐怕也有上述諸多麻煩,未必合適。等我處理完一切事情,再找她比較好。

  她一時間不可能離開本市,乞討地點不會有太大改變,大概總在此處。我以後經常來,肯定會找到她,不用著急。有緣自會相見。

  我發熱的頭腦終於冷卻,決定先辦私事,突然身後有人拍我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位老者。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他因何找我,難道剛才被我斥責不服氣?

  老者略顯沈重的慨歎道:「小夥子,我剛才仔細想了你的話,越想越覺得有理。你雖然年輕,但今天給我老人家上了一課。現在社會人心漸冷,就缺你這樣的熱心人。這是我的名片,你以後若有困難,可以找我。我一定幫你。」他從兜裡掏出一張小紙片遞給我。

  我趕緊接過來。我不知名片用途,但不會顯露,裝模作樣的看一眼,好在識得幾個字,微笑著把它放進皮包夾層,但此舉看在老者眼裡,卻變成穩重得體,寵辱不驚。我根本不知他是誰,當然不會驚訝。

  現在我對這老者的惡劣印象又改觀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對老人家更不容易。看來他只是對社會上的醜惡現象不滿,心地還算善良,並非不可救藥。

  我微笑道:「老先生實在太客氣。我只是一時激動,有感而發,並非針對老先生。勿怪。其實老先生那樣說也是好意,並非全無道理。現在很多人或許都有那種想法,需要慢慢引導。」

  我原本學識有限,以前無論如何說不出這番話,但現在語出如風,而且文縐縐的,顯得很有水平。其實這是變異帶來的一種好處。

  自從變異後,我的腦容量大幅增加,腦細胞不知比常人活躍多少倍,腦力增強顯而易見,但我基礎太差,應用不多,所以暫時沒有發覺,具體強到什麼程度,需要用專業科學儀器測量,我更難以辦到,始終處於懵懂之中。

  其實這些話都是我以前流浪時不知不覺間隨處聽到的,鸚鵡學舌而已。

  現在我一身名牌,開始自重身份,為了與之配合,在壓力刺激下,變異腦力成倍增強,用比常人快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將這些話從記憶深處調出,在腦內排列重組成適合眼前情形的話,經大腦中樞調配,使我不由自主的出口成章。

  這是我變異後自我保護掩飾的一種手段,但在不知不覺中由潛意識完成,好像是我經過精心思考說出的一樣。我驚詫不已,覺得變異後,身上一定發生很多未知的變化,正逐漸顯露,但現在不容我細想。

  老者續道:「現在確實有很多人都以光明正大的理由做借口,拒絕行善。比如醫院裡,沒錢就不給用藥治病,眼睜睜看著那麼多病人得不到及時醫治而死去。看病付錢,這理由看似光明正大,但作為救死扶傷的醫生,我心裡慚愧啊!」

  原來他是醫生,我真看不出來。

  老者又道:「行醫要有善心,不能用任何光明正大的理由推脫。我雖然年長,但此理直到今天才被你點明。看來我以前也受到社會上不正之風的誘導。當年我初創聚善堂,為了擴大產業規模,發展新藥,救治更多病患,拚命賺錢。」

  「但現在事業有了規模,醫院卻成了以賺錢為目的的聚財機構。醫生護士收紅包的現象越來越多。我沒有力阻,險些忘了當初成立聚善堂的濟世宗旨,捨本逐末。作為聚善堂的老闆,我莫維心白活這麼大年紀了,但我會重新做起。明天我就整頓私人醫院,樹立醫林新風。這皆拜你一言所賜。」

  我真沒想到眼前這衣著樸素、一毛不拔的吝嗇老者便是富甲天下的「聚善堂」幕後老闆,當真嚇一跳,但決非震懾於他的名頭,只是出乎意料。我這種絕世強人決不會把一個世俗低等生物看在眼裡。他再有錢有勢,也是低等生物。

  平時我行走市井,聽過聚善堂的名頭。那是一家很有名氣的大型產業化私人中醫藥房,有很多老中醫和一家私人醫院,治療過不少絕症。

  據說國家領導人都吃他們的藥,可見其幕後老闆不簡單,能和中央牽上線,在政商兩界吃得開,黑白兩道都要給面子。

  聚善堂雖然有名,是因為新藥出名,決非善名。它的藥效特好,但價格奇貴,普通百姓根本買不起,素有「醫藥黃金」之稱,又有「吸血聚善堂」之名,可見它的藥只為富豪權貴提供,決不會施捨給普通百姓。

  他的醫院也是這樣,買藥看病價格貴得離譜,醫生護士收紅包成風,否則就不好好治療,動手術等大科目動輒費用數十萬,雖然效果好,但價格決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

  不過莫維心若真能記起當初志向,因為我今日一席話,大刀闊斧的改革,令其醫院改變對患者的態度,真是天下患者之福,確是一件大好事。我也算積了功德。

  我笑道:「老先生能這樣想,當真再好不過。」

  莫維心微笑道:「不知小兄弟貴姓。」

  莫維心決非一般富豪,早已反璞歸真,單看他的樸素穿著便知。我的這點行頭未必會看在人家眼裡,看來他確實有意和我結交,決非因為我一身名牌,而是因為我剛才的言行。

  跟這種大人物拉上關係,對我今後發展很有好處。人家主動給我名片,承諾幫我,但我不會順桿爬,低三下四的求人幫忙,那樣必然被人輕視,而且我變異後形成的高傲自尊心不允許我這麼做。

  其實我們不熟,所以我剛才只是客套,並未通名報姓,並非不懂禮貌。何況我們的地位天差地遠,完全不能平等互助,根本不必用對等身份交往。

  我現在不能完全控制力量,和他走得過近,洩漏身份就不好了,而且我沒有正式身份,實在難以深交,但現在他主動問我,我不能不答。

  幸好我的腦子反應很快。我現在模模糊糊的記得小時候在孤兒院裡,老師說我姓梁。不知這是我的本姓,還是老師定的。那時我們年紀太小,沒辦身份證,也不識字。

  大概是基因變異的原因,我竟然記起此事。昨夜我檢查三醉豬的身份證時,注意到其中一人叫「程冠軍」,而我本身叫「小豪」。

  我的大腦立即飛速運轉,脫口而出:「免貴姓梁,梁冠豪!」在這一刻,我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它在日後注定成為永恆經典。

  不等莫維心問,我便編好謊話:「我是外省人,來這裡辦些事情。」我這樣說,莫維心便知我不願細說,以他的身份,便不會多問。

  莫維心笑道:「我在本市還有些實力。小兄弟若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我微笑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豈敢勞動老先生大駕。」

  這些話是我從對外廣播的評書裡學來的,居然用上了。

  我現在雖然需要幫忙,但為了自身安全,不想找他,而且他未必能幫上忙。我不能暴露變異能力,何況我不瞭解他,也不十分清楚他的實力。

  莫維心笑道:「小兄弟怎麼匆忙跑回來?有事還是忘了東西?」

  我一時編不出謊言,索性實話實說,看他有何反應,不過我當然會忽略掉我的能力。

  莫維心聽罷,一時愣住,十分驚訝。他雖然好心,但沒有我的經歷,對我的行事理念難以苟同。在他看來,施捨錢財已是天大恩典。

  他勸我道:「小兄弟這樣做會惹麻煩。那些蛇頭不好惹。那些人你收養不起,就算你有錢也難填無底洞。蛇頭的勒索就能讓你傾家蕩產。天下乞丐那麼多,你就算有濟世救民之心也顧不過來,何況你的家人會同意嗎?」

  「就算你覺得那小姑娘很可愛,想收養她,也得徵求家人同意,從長計議。而且收養她一個就夠了。你想幫他們,不必用這種方法,更不必急於一時。待你事業有成,你想怎麼幹都行。」

  若非我先前表現正常,他必會以為我是精神病。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我的想法荒唐,但不好明言,只能旁敲側擊的勸我不要因為一時熱血而敗家。

  估計他以為我是富家公子,現在獨自出來創業,事業未成,怎能胡作非為?以他的身家和眼力,根本不認為我有多少錢,絕對辦不成此事,家裡也不會同意。甚至他可能認為我貪圖蜜桔美色,想帶回去養著,等長大享用。若非我先前正義凜然,估計他就要痛斥我了。

  我笑道:「我也是這樣想,剛才只是心血來潮。年輕人要先以事業為重。行善積德需要實力。」

  莫維心頷首笑道:「這才對嘛!」

  他又極力邀請我去聚善堂做客,但被我以有急事要辦,脫不開身做為理由婉拒。我們客套幾句後,我便要離開。他叮囑我辦完事後一定去聚善堂看他。看來這個「老朋友」交定了。

  臨行前,莫維心笑道:「你穿得不錯,怎麼頭髮這麼亂,先去理髮吧!首次出遠門就把頭髮弄得亂七八糟,真不知你怎麼弄的。」

  我這才注意到頭髮象雞窩一樣,雖然一身名牌,但頭髮實在不敢恭維。醫院護士可以幫我清洗身體,卻不會幫我理髮,所以莫老以為我是首次出遠門吧!

  以前我沒錢理髮,頭髮若太長,便用揀來的破剪子隨便剪兩下,當然差次不齊,亂七八糟。但我現在一身名牌,別人只會以為我有個性,決不會產生其它聯想。雖然我的頭型不好,但很乾淨。

  和莫維心分手後,我隨著人流走出地鐵站,來到人頭聳動的興隆大街。雖然現在傳染病風波尚未過去,但這條繁華商業街還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經過這段交談,時間接近八點半。我看到大街上一些商廈市場已經開門營業,還有一些尚未開始營業,但也快了。

  我打算先去髮廊理髮,然後去購物,時間大概剛好。畢竟頭型實在難看,與我現在的外表極不相配,十分彆扭。

  現在一些大型理髮店已經開門營業,街上附近便有幾家。能在這條繁華大街上立足的理髮店必然規模較大,價格昂貴,但我不在乎,只要效果好就行。

  能把我這頭雞窩整理成四平八穩的經典名頭,確實需要水平,花錢無所謂。

  我現在要辦的事很多,但時間有限,必須爭分奪秒,於是抓緊皮包,跑步上前,憑借認得的有限幾個字,看了幾家美容店和髮廊,最後選定一家環境優雅清新的巨浪美容發屋。

  它不但經營吹洗染燙等理發業務,還兼營美容、保健、足療等業務,是一家多品種經營的很有特色的大型專業名店。我正好想做全套,便選擇這家店,省得跑來跑去。

  我現在雖然一身名牌,但很多地方不如人意,不但面黃肌瘦,頭髮難看,皮膚手腳更因常年乞討奔波撿破爛而變得極為粗糙,手腳指甲都沒有很好剪過,真和山裡野人一樣。

  短期內,我可以靠一身名牌暫時掩飾,但若總這樣出去行走交際,接觸人多,這些細節必會被有心人注意懷疑,難免露出馬腳,無法很好的掩飾身份。

  我必須盡快改變這種局面,從乞丐徹底變成貴族階層的人,以後才能一帆風順。若想做到此點,必須經過長期學習,但那是以後的事。

  近期內,我必須先做好門面功夫,盡量改變自身氣質形象,不要讓人懷疑,這樣才能慢慢發展。在現階段,我必須小心謹慎,一步不能走錯。

  若想改變形象氣質,只穿一身名牌還不夠,必須從裡到外全部改變。氣質變化需要時間,但形象變化很簡單。尤其我的枯黃臉色確實應該改一改。

  我不但要理髮,也要美容,變變樣子。

  美容雖然不是易容或整容手術,不會徹底改變相貌,但只要經常做,必能稍有改變。我的相貌雖然不好看,但我還算滿意,不想整容。

  現在先做一次,估計形象會好一些,再配合自身服飾,即使變化甚微,別人也很難認出我以前的身份。於是我推門走進巨浪美容發屋。

  現在時間還早,我大概是首位光臨的顧客,店裡除了一位肥胖和善如彌勒佛般的中年理髮師和一位漂亮年輕的服務小姐外,再無外人。四周環境十分乾淨,清爽怡人。

  服務小姐立即迎上來,笑容滿面道:「先生,理發還是美容?」

  我點頭道:「都做。」卻發現服務小姐眼角眉梢帶著一絲隱藏不住的笑意,繼而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輕笑出來。

  我心中恍然,知道她覺得我的頭型好笑,忍不住了。她是理髮店的服務員,看到顧客進來,當然首先注意顧客的頭髮。

  我臉色枯黃,頭髮雜亂,難怪她不知我要理發還是美容。

  我對此無可奈何,總不能不讓人家笑。小姑娘挺有意思。當然,她絕對不是嘲笑我。像他們這樣的服務行業,萬萬不能嘲笑顧客。

  何況我已經練就「名牌護體大法」,簡直「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她怎敢冒犯得罪?大概她覺得我有這樣的髮型很奇怪,就和莫維心的感覺差不多。

  肥胖理髮師趕緊過來,笑著把服務小姐趕到一邊去,大概怕她得罪顧客。像他這種有經驗的理髮師,首先看的不是顧客的頭髮,而是顧客的衣裝。

  憑他的水平,不管顧客是什麼頭髮,他都能做好,但顧客的衣裝卻代表消費能力,意味著他要花多大力氣。

  他看我一身名牌,必知我是肯花錢的主,雖然臉色難看,但也許是得病或其它原因造成,衣服卻假不了。今天首位顧客就這樣,真是好兆頭。

  所以他趕緊替下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服務小姐,急忙將我拉到鏡子前的座位坐好,呵呵笑道:「理發美容是吧!沒問題!」

  他剛說完,仔細一看我的頭髮,立即驚呆了,不由自主的傻笑道:「大哥,您穿這身,怎麼弄個這頭?誰給您剪得?這簡直太離譜……太有性格了!」

  這頭就是我弄的,但我想這麼弄嗎?實在沒辦法,但不知者不罪。這位胖師傅滿親切的,說話挺風趣。

  本著不能得罪顧客的原則,他不能直接批評我的頭型差,只能同行相輕的怪那個根本不存在的給我理發的理髮師,還改口說我有性格。

  我自知這頭亂發難做,問道:「怎麼樣?能理嗎?」

  胖師傅自恃技藝超群,自然不能拒絕,笑道:「放心吧!你來我這裡就來對了,到別處未必能成。雖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我胖哥能理無厘之頭。今天我就讓您知道我『血飲狂推』聶小王不是浪得虛名之輩!您理什麼髮型?」

  難道「無厘頭」的典故是這麼來的?估計他說的是「無理之頭」,就是沒有道理的髮型。這人引語實在不好評價,真是亂用典故。

  雖然聽起來很有文采,上下對稱,但意思不對勁,還取個狂狂的外號,滿有自信,但願別推得我滿頭是血就好。不過同行相輕的毛病他改不了了。

  我沒有正經理過發,不知各種頭型的名稱,也不知這一頭亂髮適合什麼頭型,笑道:「你認為怎麼合適就怎麼剪,剪到你能做到的最好程度。越快越好,錢不是問題。我不要奇形怪狀的髮式,正常些就好。」

  我並非不喜歡標新立異,而是現階段不想引人注目。

  胖師傅豪邁的答應一聲:「沒問題。您放心。咱們先洗頭。」於是我跟著他去洗頭,順便把一夜未洗的髒臉洗一下。

  我進來後一直緊抱著裝錢的皮包,現在當然得放下,好在店裡沒有外人。我不怕丟,便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胖師傅見我比較好說話,話便多了起來,無所顧忌,一邊用洗髮液幫我洗頭,一邊問我:「大哥,您咋弄成這樣?臉色焦黃,頭髮暴慘,像剛從火場裡出來似的。不會遇上打劫吧!不過衣服還在,不像啊!」

  他一邊幫我洗頭,一邊幫我刺激頭部穴位,讓我感到十分舒服。他手藝確實好,服務相當到位。難怪他口氣大。

  他並非探人隱私,只是好奇。這胖師傅挺愛閒聊的,善於和顧客聯絡感情,再加上人和善,胖乎乎的惹人喜歡,估計生意不錯,難怪門面這麼大。

  我不想表現得太冷漠,便順著他的話題聊。我現在編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大,不用細想,便脫口而出:「我假期在山裡探險,早晨才回來,坐了一晚上車,正累著呢!剛換上隨身帶的衣服就趕來了,臉都沒洗。聽說你手藝好,想重新弄弄,放鬆一下。」

  我這番解釋倒說得過去。

  誰都喜歡聽奉承話。胖師傅頓時樂得心花怒放,呵呵笑道:「原來如此。不過我的手藝確實在這條街上是最好的。您來過一次,肯定還想來。」

  很快洗完頭。經過這番梳洗後,我感到精神不少,舒服極了。

  我不知胖師傅是否吹牛,不過看他的手藝,就算是吹牛,也不會差。一旁的服務小姐抿嘴直笑,估計是在笑胖師傅口出狂言。


  第四章 ◆ 改頭換面

  回到座位上坐好,圍上圍巾,胖師傅開始施展高超手藝,電動剃刀和剪刀木梳上下翻飛,速度飛快,果真如庖丁解牛般輕鬆自如,遊刃有餘,確有真本事。

  他一邊為我理髮,一邊和我聊天:「山裡探險肯定累了,難怪您弄成這樣,簡直和野人差不多了。若非您穿上這身衣服,估計就要被送到收容所了。在山裡過了好幾天吧!」

  我知道他是開玩笑,並不生氣,簡單答應著,心裡暗笑。我若非產生變異,估計就不是被送收容所了,可能還在大街上乞討呢!你們恐怕會不屑一顧,連施捨都未必,還會像現在這樣服務周到,客氣尊敬,像供財神爺一樣?

  不過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會把自己的理念強加於人,更不會說出來。

  胖師傅又道:「您在山裡探險這麼久,大概腳累得不行了吧!我們這裡還有足療服務,不如您再做做腳底按摩吧!您這手腳都在山裡磨的不像樣子了,指甲老長,正好我們給您修理一番。您這臉都累黃了,我們再好好給您做做美容。既然您要放鬆,就徹底放鬆一下,肯定讓您舒舒服服的。您看怎樣?」

  胖師傅很會順勢招攬生意,看我有錢,便藉機多賺點。他絕口不提花銷,大概看出我根本不在乎錢。手上戴著價值不菲的伯爵,誰會在乎這點小錢呢?

  只有我傻乎乎的,雖然知道身上東西很值錢,卻不知具體價值。

  我覺得這些便是貴得離譜,也花不了多少錢,正想一改全身形象,便答應了,只要求速度快些,我還有其它事要辦,不能耽擱太久。

  胖師傅答應了,說很快就會完成,立刻吩咐服務小姐去準備,看來他不但手藝好,還是這家店的老闆,能混到這個地步,本事確實不錯。

  幸虧我事先找了一個進山探險的理由,胖師傅才對我的粗糙手腳、不規整的指甲、面黃肌瘦的容貌、亂七八糟的頭髮沒有懷疑。

  不過他可能根本不在乎這些,只是比較心細,看到這些細節,便想賺錢。

  我估計做完這一套,形象就算改變不大,至少頭髮會靚麗些,面容會好看些,指甲會整齊些,皮膚會光滑些。綜合起來,前後樣子就會有差別,被人懷疑的可能性便會大大減少。若長期堅持,別人肯定看不出我以前是乞丐。

  不過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手腳太粗糙,指甲太難看,昨夜跑了很遠,腳一定很髒,好在我找了一個理由,不會太難為情。他們應能理解,多給錢即可。

  胖師傅很快為我設計了一個簡單頭型。

  我對著鏡子一看,不是分頭、背頭等常見頭型,顯得挺怪異,但不是非常怪異,在怪異中透著合理。頭髮既分簇,又緊密,既方向分散,又有一定規律。

  這種頭型既特別,又不會太引人注意,而且很好看,合理利用了我原來的髮型。能把亂七八糟的頭髮做得這樣精彩紛呈,當真絕了。

  他很好的滿足了我的要求,不但速度飛快,而且質量奇高,雖非精雕細琢,卻做得滴水不漏,完美無缺。這正是我需要的頭型,比想像中還好。

  一般理髮師見了我這樣的頭髮,恐怕只能簡單梳理一番,剃個短頭就算了,還要花很長時間,哪能做到如此地步,分分鐘鍾就搞出這些花樣?

  胖師傅貌不驚人,但手藝確實出神入化,老辣非常,決非自我吹噓,浪得虛名。我今天運氣不錯,真是來對了。沒想到我還有看人選店的眼力。

  望著樣式精美的頭髮,我暗自得意,飄飄然心情大快,對胖師傅稱讚不已,連挑大拇指。

  胖師傅更開心,呵呵直笑,極為得意,毫不謙虛,然後他開始為我的頭髮塗抹各種保養液、護理液、定型劑和染色發油,還給我耐心解釋。

  我原本沒想到要做這些,不過既然胖師傅要做,那就隨他了,反正我付得起錢。好不容易弄一次,要做便做全套。我以前從未享受過,這次便嘗試一下。

  我覺得這樣挺好,雖然我的髮型不錯,但經過多年磨難,髮質乾燥粗糙,確實需要保養,至於染色,為了美觀,倒想試試,越漂亮越好。

  胖師傅做得很快,頃刻間就弄好一切,一段間隔後便能完工。

  這時一位打扮時尚的漂亮小姐拿著一些瓶瓶罐罐從裡面出來。胖師傅告訴我她是美容師,現在要為我美容。她手裡拿的是一些護膚養顏的藥膏或塗液。

  然後又有兩位漂亮妹妹端著兩盤水和一些藥膏藥液和指甲剪等器具從裡面出來。她們是為我進行足療,修整指甲的小姐。

  她們在我染髮時做這些,當真節省時間。怪不得胖師傅說很快會完成,原來早有預謀,真會利用時間差。不過這樣我不會浪費時間。現在時間對我最重要。

  胖師傅到一旁休息去了。

  美容師很漂亮,卻沒有甜橙的艷媚入骨,顯然是正經女子,看著很舒服。她笑著走過來,將椅子漸漸放平。我舒服的躺在躺椅上,接受服務。

  她先用剃鬚刀和剃鬚液刮掉我面部的鬍子和汗毛,然後塗抹各種膏狀液體,在我瘦黃的臉上抹來抹去,香蔥玉指柔膩順滑。一雙玉手輕柔的在我面部按摩揉擦,感覺舒服極了。

  兩位漂亮妹妹開始為我清理粗糙的手腳。

  一個妹妹脫掉我的鞋子,開始為我清洗髒腳。她大概知道我剛才說的原因,也不嫌贓,很有敬業精神,一連換了幾次水,才把我的雙腳洗乾淨。

  我覺得很丟人,連襪子都沒穿,雖然皮鞋很名貴。

  然後她在我的腳上塗上各種溶液藥膏,接著又為我精心修整腳趾甲,這很容易。很快我的雙腳趾甲便光滑平整,毫無汙垢。

  她這才將我的雙腳抱在懷裡,用心按摩腳底各個部位的穴道,或揉或按,力量各有不同,滋味也截然不同。不大工夫,我便感到一身清爽,飄然欲仙。

  另一個妹妹已經幫我修好雙手指甲,同樣光潔圓滑,點塵不染,然後她又為我塗上各種護膚藥膏,揉搓一陣後便算完成,又幫同伴為我進行足療按摩。

  處理雙手很容易,進行足療比較複雜。尤其我要求盡快完事,所以她們一人負責一隻腳。其實這樣顧客會更爽,若是逐只來,便很麻煩,顧客的舒爽程度會減少,不過時間會拖長一些。

  我心裡暗笑。她們替我剪了指甲,不知會不會把我變異的鉤刃剪掉一截。這想法真好笑。若是變異後發現鉤刃變短,實在有趣。其實那不可能。

  她們三人上下兩路齊動手,把我侍侯得舒服極了,全身酥酥癢癢,如臨仙境,彷彿有一道道細微的電流從體內流過。

  我感到下身快支稜起來了,實在很爽。甜橙若在這裡,花錢讓她為我服務一下就更舒服了。我一時間想入非非,不過顯然此事不太可能發生,只能意淫。

  我以前身體發育不成熟,這是變異後首次體會到下體腫脹充血堅硬的刺激感覺,竟有一種想射出的衝動,真想找個洞趕快插進去,發洩一番,或找個女人幫我舔一舔,但現在沒有條件,我只能強自忍耐。

  不知這些女孩子看到沒有,會有何感覺,實在太丟人。

  其實她們見慣這些,應該不會有何反應。只要是正常男人看到她們,就算沒有身體刺激,也必有意淫想法,根本不足為奇。對她們來說,這是一種榮幸。

  我若毫無反應,恐怕她們就要喪失信心了。

  不過還好我沒有真射出來,否則太難堪了,說不定被人家當成色狼。畢竟意淫有理,強姦有罪,但當面射出來,實在無恥,太侮辱人。

  快樂總是很快過去。這樣折騰快半小時,總算大功告成。

  我雖然很舒服,也想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但我還有事要辦,不能把時間都耗在這裡,眼看時間飛快過去,心裡很著急,情緒實在矛盾。

  三女退下,胖師傅又上來,把染髮後的工作精心做完。我覺得他那興奮的表情和精心呵護的態度好像是在做藝術品。不知這是敬業精神,還是錢的魅力。

  片刻後,洗吹剪染一條龍的服務終於順利竣工。

  扯下圍巾,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站起來,頓覺滿頭飄香,腦袋好似牡丹花,真是神清氣爽,香飄肆溢,實在太刺激了。

  我對著鏡子一看,當真形象大變,頭髮風采非凡,面容不像以前那麼黃,手腳不再那麼粗糙,指甲精美異常,感覺和以前大不相同。

  我再仔細一看,髮根現在呈棕色,髮梢一簇呈天藍色,飄逸的發簇按照一定規律緊密又分散的排列著,使得藍色髮梢在頭頂形成精美又簡單的一條圖樣,好似天藍地棕,又如一隻藍色大鳥在空中飛翔,顯得既時尚飄逸,又極有性格。

  這手藝實在精湛,怪不得這裡比普通理髮店貴很多。人家的手藝簡直就是藝術。藝術的價格自然不會便宜。人家賣的是手藝,並非單純理髮。

  不過我暗自僥倖,幸好他沒有頭腦發熱,給我的腦袋弄成赤橙黃綠青藍紫大放光彩的模樣,那樣雖然漂亮,但我就不好意思見人了。

  我不是那種喜歡時尚喜歡到極端另類、愛出風頭的飆風少年。

  現在兩種顏色恰到好處,既非常漂亮,又不會招搖過市,引人注目。真不知變異時頭髮的樣子,大概不能保持這個造型,只要不太難看怪異就好。

  也許變異完成後,它還能自動恢復。畢竟它塗了定型劑嘛!我怎麼關心這種事?真無聊。難道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我結了帳,總共花了八百元。胖師傅把每一項帳目都詳細告訴我,理發還算便宜,不到一百元,但美容和足療就貴了。

  我沒細看價目表,直接從皮包裡掏出一沓百元大票,飛快點出八張付帳,感覺極爽,頗有排出一塊塊黃金的氣勢。

  我根本不在乎這點錢,反正是搶來的錢。何況這錢花得值,確實很享受,而且使我容貌氣質都發生顯著變化。

  我現在確實很像一個富家子弟,儘管尚不完美,但我很快會更加完美。

  胖師傅早已見怪不怪,畢竟有錢人都這樣,但像我拿著一皮包百元大票的人很少,實在太另類,不過這不關他的事。

  臨走前,胖師傅給我一張優惠卡,讓我以後再來,看來想拉回頭客。像我這麼有錢的人不能經常遇到,遇到一個便要拉攏一個。

  我當然答應。他手藝不錯,以後有機會,我還要到他這裡來美容理髮。

  出了店門,時間快到九點一刻。各大商場都已開業,有不少顧客進去。我必須盡快行動,於是懷著激動的心情,迎著陽光,夾緊皮包,沿著興隆大街大踏步向前走去。

  經過這番改頭換面,我信心倍增。以前我還有暴發戶的心態,但現在我完全把自己當作新時代的貴族強者,是淩駕於世俗之上的存在。

  此時恐怕何姐都認不出我。她現在應該上班了,大概已經發現我失蹤,可能正在著急,甚至報警了。不想這些令人難過的事。長路漫漫,前途未卜,我不能為些許小事多愁善感,躑躅不前。未來的光輝前程還在等著我。

  等我飛黃騰達、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也許我還會和何姐見面。我和何姐只交往幾小時,彼此不熟,卻對她如此依戀,或許因為她是第一個溫柔對我的女性吧!

  我甩開這種紛亂錯綜的念頭,沿著興隆大街亂逛,選擇購物之處。

  我以前來過這裡,知道這裡最大的購物大廈是星光商廈,專賣高檔商品。為了辦事方便,有錢就要買高檔貨。

  我輕車熟路,一路小跑,很快找到開始營業的星光商廈,整理一下服飾,昂首挺胸的走進去,眼中帶著高傲和自信,就連剛做好的頭髮似乎也被我的自信感染,微微飄揚起來。

  我乞討時,從未進過這裡,只敢在外面看,但現在我有錢,倒要見識一下。

  一陣涼爽的風撲面而來,裡面冷氣十足,然後便是一道道眩目光芒。其實並不刺眼,只是從未見過,所以大驚小怪。

  我向四周看去,各種高雅別緻的商品散發著奪目光芒。不過東西太多,我有些看花眼,一時間不知路在何方。

  我時間有限,不能逐樣看過去,否則到天黑也看不完。我必須盡快找到賣精品服飾之處,換下這身並不合體的名牌。

  我識字不多,但智力不低,能看明白商廈內吊掛的導購牌上的圖標。那些導購牌十分顯眼,想看不到都很難。

  一樓大概賣香水之類的化妝品,我不需要。二樓的導購牌上是服飾圖標,於是我打算上二樓購物。但商場太大,我找不到路,又不想浪費時間慢慢找。

  我看到商廈門口站著一位披著宣傳巾的商廈服務員,其實是導購小姐,便過去詢問。導購小姐看了我的樣子,十分熱情的回答了我的詢問。

  若是以前,我恐怕早被趕走。若非這一身名牌和精品髮式,恐怕小姐不會這麼熱情。她大概以為我是大家闊少,只是不很英俊罷了。

  我暗自慶幸剛才美容理發的決定正確無比。畢竟不是任何人都能認出我這一身名牌,若是一臉土裡土氣,頭髮亂七八糟,恐怕沒人願意搭理我。這就是外表和服飾配合的重要。

  我很快找到電梯,上了專賣服裝的二樓,嚮導購小姐詢問。二樓導購小姐同樣熱情,聽說我要買名牌夏裝,當即將我直接帶到展銷夏季名牌服裝的櫃檯前。

  服務小姐見我一身名牌,但不合身,知道我是真心購物,而且有錢,決非簡單看看,於是扔下其他顧客,專門陪著我,這就是金錢的魅力。

  她先向我熱情介紹一些國內知名品牌。

  我對這些價值幾十元、幾百元的國內品牌不感興趣。我以前只是三餐不濟的乞丐,從來沒有支持國貨的想法。我只想穿著舒心,並不在乎錢,而且來錢太容易,便不會珍惜。

  我不知這些國產夏裝質量怎樣,但單看價格就不想買。

  我並非愛慕虛榮,而是變異後心理逐步轉變,再加上先前經歷,使我越來越自覺高貴,一定要穿昂貴的名牌服飾,只要花得起錢就行,低檔貨決不能穿。

  服務小姐見我不滿意,反而心情大爽,知道來了大主顧,對價格很重視,不會買低檔貨,於是笑瞇瞇的向我介紹巴布瑞、阿瑪尼、蒙迪卡龍、阿迪達、登喜路、古弛、寶姿、維薩琪、雅格詩丹等國外名牌服飾。

  其實那些國內品牌並非低檔,都是精品高檔名牌,但和國外名牌比較,自然質量差一些,更要照顧大眾的購買能力,在價格上有很大差距。

  畢竟國內消費水平較低,只有少數富人才會買外國名牌,但隨著改革開放以來,富人越來越多,國內進口的外國名牌越來越多,購買的人也越來越多。

  同種外國名牌也分不同檔次,從幾千元到幾十萬元不等,這裡賣的未必是世界頂尖產品,但也從上千元到上萬元不等,甚至幾萬的也有,不過極為稀少。

  我不是來擺闊的,不買貴得離譜的服裝,只買一般國外名牌就行,幾千元的衣服足以應付場面。我要考慮消費能力,現在買不起最高檔的貨。搶來的錢不能過於奢侈,還要留下租房用。

  我沒有能力分辨衣服好壞,只能參考價格,覺得價格貴的必有獨到之處,然後挑選喜歡的式樣。我目前不需要奇裝異服,只要樣式正經,風格獨特即可。

  最後我選定一套意大利名牌休閒裝,花了六千元。它的樣式新穎又不怪異,面料似乎很好。接著我又到其它專櫃買了一雙價值三千元的意大利名牌皮鞋。

  那些服務員對我拿著這麼多現金付帳感到很奇怪,但有錢就是大爺,她們當然沒意見,而且一大早就來了肯花錢的顧客,她們很高興。畢竟隨便花出上萬元的顧客不多見。

  我根本不在乎她們的想法,反正花別人的錢,我不心疼。以前我從未這樣奢侈,連做夢都不敢想,但現在一切成真。這就是力量的好處。我現在真正體會到做有錢人的快感。

  我並不只需要一套衣服,還需要其它生活用品,但那些東西得等我租到房子之後再買,買太多東西我無法拿。

  名牌服裝很貴,不必買太多,買一兩套即可。其它服裝買平常貨就行,不能漫無目的亂花錢。我沒有賺錢能力,用一點就少一點,要留一些急用,否則爽是爽了,但很快就會有困難。在我沒有搶來下一筆錢之前,還是節省些好。

  我又到其它專櫃,買了一件內褲和襪子,都是普通貨色,穿在裡面沒人看見,只花幾十元,然後我買了一件比較大的名牌手提皮包,裝錢方便,不易破損,花了三百元。

  一切準備妥當,我終於該徹底改頭換面,換完裝再去買手錶。

  我事先考慮好了,向服務小姐問清楚二樓洗手間的地點,飛快的跑進去,裡面沒人,環境很乾淨,還散發著香氣,看來撣了香水,就是和普通地方不一樣。

  我躲進一個單間,在地上墊上一些衛生紙,放下皮包,脫下一身名牌服飾,穿上剛買的內褲和襪子,打開精美外包裝,撕下標籤,換上剛買的意大利名牌休閒套裝和皮鞋。

  國外名牌確實與眾不同,不但樣式新穎別緻,而且工藝精湛,質料上乘,完全是高科技結晶出的新式材料,穿在身上,感覺舒爽柔滑,泛起絲絲涼意,決不會有汗濕重衫的膩皺之感,兼之價格高昂,有一種貴族般的享受,確實有一種難言的快感。

  我把原來皮包裡的大量現金都挪到新買的皮包裡,還把莫維心的名片放在夾層裡,也許以後用得著,然後把換下來的衣服鞋子和各種包裝都塞進原來的皮包,弄好後,把它扔進洗手間的垃圾桶。它們很快就會在垃圾回收站了。

  即使有人貪小便宜把它們撿出來,拿回去用,也不會管這些東西是誰扔的,和我無關。他總不會去問那些服務小姐。

  只要三醉豬不追查,就根本不會有事。那些衣服不是只有他們穿,何況我沒有身份和指紋記錄。那些東西經過幾次折騰,早就難以辨認各種線索。

  我這樣小心謹慎行事,並不完全為了銷贓。我不相信三醉豬敢把事鬧大。我只是不想穿別人的二手貨,嫌他們髒,而且衣服不合身,必須換一換。


  第五章 ◆ 伯爵交易

  我昨天吃得很飽,但經過近一天一夜,現在竟不想方便,確實奇怪,看來體內某些基因變異使得原本不能被身體吸收分解的食物完全被吸收分解,可能轉化成了適合那些變異基因生長的能量。

  畢竟大自然有眾多奇妙,並非每種生物的所有特性都能被人類瞭解。

  經過變異後,我不用像以前那樣麻煩,雖然不明原理,但以後會弄清楚。這種變化對我有益。

  現在我要去買一塊普通手錶。我現在佩戴的這塊名表可能非常昂貴。我這一身名牌和它相比,也許不值一提。它的特徵太突出,最容易暴露,惹來禍事。

  我不需要特別引人注目的尊貴身份,這樣的名表太惹眼,雖然不會人人都能認出,但被有心人看見就不好。我現在一身名牌足夠光明正大的行走世間了。

  雖然難捨,但還是要丟棄它。我以後會有更多錢,什麼名表買不到?

  我走出洗手間,準備去買表,但看不懂導購牌上的圖標,便問導購小姐,得知去三樓買。我乘電梯上三樓,在導購小姐熱情的幫助下,來到賣表專櫃前。

  表櫃內各式手錶熠熠放光,精彩紛呈,但似乎比不上我現在佩戴的表。

  服務小姐聽說我要買表,見我髮型獨特,一身名牌,顯然有錢,肯定不會買便宜貨,索性略過那些,很熱情的向我介紹目前全國名表銷售排行榜前十位的產品,諸如羅西尼、天王、斯沃琪、歐米茄、浪琴等等。

  我沒有能力分辨名表好壞,只能挑選喜歡的樣式,並不在意其是否名貴。在這方面,我確實只重外表,不重內在。

  這裡任何一種表戴出去,以我現在的身份,都不會丟面子。它們最低也要幾百元,幾乎都上千元,個別的要幾千元,甚至上萬元。以我現在的消費能力,自然沒問題。

  我仔細觀察各種名表,精心挑選。服務小姐很專業,每當我看一種表的時候,都能恰到好處的介紹它的優點和性能,以及同類對比。

  我確實感到一種被服務的尊貴感受,有錢確實不一樣。

  服務小姐向我介紹時,無意間瞥見我手腕上戴著的表,有些驚奇的道:「咦?先生您戴的這是什麼表?樣式很奇特啊!」

  我不知如何回答,難道說是搶來的?你專門賣表,怎會認不出?難道這表真的很特殊名貴?我反應很快,突然記起先前屠夫提過伯爵字樣,難道這是伯爵表?想想有些好笑,這賣表的見識還不如屠夫,當真三人行,必有我師。專業賣表員並非萬表皆識。

  我剛想回答,這時專櫃的另一名無所事事的服務小姐見這邊有人買表,便過來湊熱鬧,正好聽見先前小姐說話,看一眼我戴的表,頓時驚愕出聲:「這是伯爵吧!」居然真有認識的人。

  我不想暴露自己的淺薄無知,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以前朋友送的。」

  先前的服務小姐驚歎道:「哇塞!您朋友真有錢,居然送得起這種表。這真是伯爵嗎?至少值幾十萬人民幣吧!」

  我心中一動。難道這表如此值錢?比我搶到的錢有價值多了。

  這時旁邊走來一個中年男人,長得肥頭大耳,穿得光鮮靚麗。我雖然不認識各種名牌,但能看出他這一身價值不菲,又是一個有錢人來看表了。

  我出於戒備心理,瞟他一眼,覺得對我沒有威脅,便不注意他。

  旁邊那位小姐不等我說話,便故作有見識的嗤之以鼻道:「幾十萬?你想得美!美元還差不多。這表幾百萬都不止。真沒見識!把你賣了都不值這數。」

  先前那位服務小姐知道同伴性格,並不生氣,笑道:「對!把我賣了都不值,把你賣了就值了。」

  後來這服務小姐見又有顧客上門,笑道:「不理你了。」對中年男人道:「先生,買表嗎?」

  中年男人搖頭道:「不一定買,先隨便看看。你不用照顧我。」

  服務小姐知道這種人不喜歡別人打擾,便不主動招呼。

  中年男人似乎並不在看表,慢慢向我這邊靠來,居然和我打招呼:「小兄弟買表啊!」

  我心裡奇怪,警惕心頓起,點點頭,沒說話。

  中年男人笑道:「小兄弟戴的這塊伯爵不簡單啊!看來小兄弟不是一般人。這塊表幾十萬美金可買不下來,至少值上百萬美金。」

  看來他聽到我們剛才的談話,受到吸引才過來,顯然有目的。

  我暗自警惕。他不會和昨夜三醉豬有關係吧!要不怎麼認得此表?但這表世界上不會只有一塊,看樣子不像找我麻煩,否則他不會打招呼,早叫人過來抓我了。他究竟意欲何為?

  我雖然知道手上的表很名貴,但沒想到會名貴到這種程度。雖然我不知美金的概念,但聯想到兩位小姐先前的談話,知道美金比人民幣值錢多了。

  原來我的一身價值不在衣服上,而在表上。我昨晚搶來的錢和它相比,確實不值一提。我勉強抑止住激動的心情。

  旁邊的服務小姐驚歎道:「哇塞!上百萬美金!不過看起來值。這大概不是普通伯爵表。我以前在時尚雜誌上看過,好像是限量發售。記不清了。」

  我不知說什麼好。我並不想引人注意,但現在躲不過,只希望不惹麻煩。

  中年男人笑道:「這位小姐真有見識。我戴的這塊萬國雖然是世界名牌中的佼佼者,但和它比還是差多了。」他亮亮左手腕戴的一塊亮晶晶、銀燦燦的表。

  我瞟一眼,便知此表價值不菲,決非現在櫃檯裡的名表能比,不但樣式新穎別緻,而且顯得尊貴大方,隱隱有一種霸氣。

  我無法看出表殼、表鏈及內部的質地,只覺得內部黑底卻夾著四分之一的白邊,顯得很特別,透明表面下還有兩個不同的小型圓周,不知何用,表帶似乎渡銀,光亮照人。我覺得他的表比我的好看,不懂為什麼他說我的表更好。

  旁邊的服務小姐又是一聲驚歎:「哇塞!萬國!好帥啊!不過這伯爵比萬國還值錢多了,確實厲害。不會是偽造的假貨吧!」

  她趴在櫃檯上神情專注的看著我手腕上的名表,一臉羨慕,大概想迫不及待的伸手摸摸,不過最後這句話確實不怎麼樣。

  我正好借坡下驢,用開玩笑的口氣呵呵笑道:「很早以前的,誰知真假呢!也許真是假的。」

  先前那位服務小姐大概怕這愣頭青得罪顧客,我若被氣走不買了,她就白忙了,趕緊出言訓斥:「說什麼呢?這能是假的嗎?」

  愣頭小姐大概意識到失言,呵呵笑道:「說的是!這種表怎可能有偽造的?這是瑞士名表,誰能偽造出來,自己造表算了。」

  中年男人笑道:「這表決非贗品。我這眼楮可不會看錯。」

  其實我心裡並非毫無懷疑,誰知那三個死胖子會不會故意戴假貨擺闊。若是真的,剛才莫維心不會不注意,可能他根本不在意這些。

  以他的身家,這種表不算什麼,或者他不熟悉名表品牌。他衣著樸素,給我的感覺比較戀舊。也許他也以為這是假貨,沒好意思說。不過即使這表是假貨,做得這麼真,恐怕也價值不菲,只有富人才戴得起。

  先前那位服務小姐一臉職業笑容的道:「兩位一個戴萬國,一個戴伯爵,怎麼會到我們這裡買表啊?」她似乎十分奇怪。

  我不明其意。難道戴一塊表就不能再買一塊?或者這裡的表比不上我們戴的表,我們這樣的人不該到這裡買表?這裡的表不都是名牌嗎?但我不會問出這些無知的外行話。

  中年男人微笑道:「我受朋友之托,幫他買表。最近跑了幾個大型鐘錶行,都沒有找到中意的。現在有錢人真多,各種頂尖名表都缺貨。今天順便到這裡看看,估計沒有我需要的,只是不想錯過。」他有意無意的看了我手上的精品伯爵一眼。

  我心中不解。難道這裡的表不算頂尖?還有其它地方賣的表比這裡好?剛才服務小姐所言好像也是此意。

  其實世界頂級名表都是由各種全球領先的高檔奢侈品集團在世界各地成立的專賣店來出售。每隻名表均售價不菲,最差也要幾萬、幾十萬,多則數百萬,甚至數千萬。

  象愛彼、勃朗派埃、寶璣、卡地亞、芝柏、萬國、積家、伯爵、勞力士、百達翡麗、江詩丹頓等能競爭世界名表前十的超級名牌在這些專賣店都有出售。它們都有高貴血統、顯赫地位、輝煌歷史和昂貴身價。

  一般商場不會出售這種名表,因為沒有足夠資金引進,而且沒有專賣權。畢竟一個櫃檯的這種名表恐怕就要價值上億,而且國家限制進口,實行許可證及配額管理制度。

  這些商場賣的名表雖然在宣傳上是頂級名表,但其實只是二三流貨色,但很多人對世界名牌缺乏基本認識,根本不明真相。兼之時尚媒體胡說八道,混淆視聽,一般人難以分辨。像這裡出售的浪琴、歐米茄根本無法和那些歷史悠久的名表相提並論。

  我現在買不起那種表,甚至根本不瞭解情況。

  但我不能自暴底細,說與現在身份不符的話,便以一種瞭解的語氣道:「我不是給自己買,親戚孩子過生日,想送他一塊表。不過不能讓小孩子戴太貴的表,給他買個兩三萬元錢的就行。」

  我說的十分輕鬆,真有一種富人的豪氣。這種感覺和一天前相比天差地遠。

  服務小姐聽呆了:這是什麼人?不買太貴的,還要兩三萬?這種表送給小孩子?我身邊的中年男人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我這時挑中一塊樣式大方得體、富麗典雅、價值三萬元的歐米茄金錶,讓服務小姐給我包好,然後從皮包裡直接拿出三萬元付帳。

  我有些擔心旁邊這位身份不明、有些詭異的中年男人會見財起意,不過總不能趕他走,或等他走之後再付帳,而且他不像壞人。

  但壞人不會把壞寫在臉上。我這麼嫩的人怎能分辨?我覺得沒人敢在白天人多之處搶劫,搶了也沒關係。我有變異力量,只要有命在,總能再搶到錢。誰敢坑我,我非把他報復至死不可。

  服務小姐見我用現金付帳,毫不在意,雖然帶著這麼多現金外出的人不多,但並非沒有。她見多了,笑呵呵的把包好的歐米茄遞給我。她總算做成一單生意,顯得很開心。

  我把歐米茄放進皮包,總算完事大吉。這是我一生中首次花這麼多錢,目前花了四萬多元,感覺真爽。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歡購物,當然得有錢才行。

  中年男人見我買完東西,向我笑道:「小兄弟,我和你談個事情。咱們邊走邊說。」

  麻煩還是來了。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想聽聽他說什麼,現在剛過十點,還有時間,於是點點頭,和他向樓下走去。

  中年男人邊走邊道:「小兄弟,別怪我說話直接,你這表恐怕來路不正。」

  我頓時心底一沈,知道禍事來了。但自從變異後,我的心態變得十分堅強平穩,此時臉上波瀾不驚的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這表我很早以前就買了。」

  中年男人笑道:「小兄弟這話騙騙剛才倆妞還行,騙我可不成。你的表非常新,就像剛造好的一樣,不過它肯定不是現在的表,平時必然保管精良。」

  其實那三醉豬確實倒黴,剛搞到幾隻好表,第一天戴就被搶了。

  看來遇到個識貨的。我臉色陰沈,眼中掠過一絲寒芒。

  中年男人看到我眼中寒光,不禁臉色一變,但很快恢復,大概他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些害怕。其實任何人見了我剛才的眼色,都會不寒而慄。

  中年男人又道:「也許小兄弟剛發家,還不知此表來歷,否則怎敢大模大樣的戴出來?」

  我心裡暗驚。難道這表還有特殊來歷?

  中年男人經驗豐富,看出我心中所想,續道:「既然小兄弟不知,我就簡單說說。當年伯爵為慶祝一百二十五週年紀念,得威尼斯政府獨家授權合作重修五百年歷史的鐘樓TorrdellOrologio,孕育出這款全球限量十隻的金藍琺琅紀念表。這款精品伯爵不但秉承一貫優質傳統,著重精密機械,而且設計大方得體,獨特新穎,獨領風騷。」

  「透明表面,羅馬刻字,側面有手刻繁星下的獅子像,代表威尼斯的時間守護神,加上太陽標誌的時間調校螺絲鈕,絕對人手裝嵌,每隻需時達七百小時。這絕對是名表收藏家的最佳選擇,決非區區幾十萬美金的價值。」

  他一邊說,一邊抓起我的手腕,把表的各部分指給我看,眼冒精光。

  他續道:「小兄弟,這種表是能隨便戴著在大街亂走的嗎?你的身家性命和它相比簡直不值一提。」這最後一句話明顯帶著威脅意味。

  我心中大悔。早知如此,何必選這只表戴?全球十隻,這不是自找麻煩?戴另兩隻表就好了。其實戴另兩隻表更糟。

  我根本不知這隨意搶來的三隻表的價值。另外被我扔在皮包裡埋掉的兩隻表,一塊是江詩丹頓,一塊是百達翡麗,都是精品中的極品,決不比這塊伯爵差,不要說世界名表品牌前十位,便是前三位恐怕都會榜上有名。

  這三隻表任何一隻的價值都在一千萬人民幣以上,但我懵懂不覺。

  我眼中精芒陡閃,全身緊張起來,深吸一口氣道:「你究竟想怎樣?」

  中年男子不以為意的笑道:「小兄弟不用擔心。我們無冤無仇,我不想找你的麻煩,更不想坑你,也不會打聽這表是怎麼來的。我只想和你做筆生意。」

  我冷冷的問:「什麼生意?」

  中年男子道:「我的老闆一直想買一塊配得上身份的名表,但一直買不到。買拍賣貨太貴,一隻一九三三年為美國一位銀行家定制的一種具有二十四種功能的百達翡麗手錶,設計三年,製作五年,確實是精品,但成交價高達一千一百萬美元。有幾人買得起?」

  我暗自咂舌。這表確實不是人戴的,應該被供起來。這價格對大多數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即使我現在有錢,也望塵莫及。

  我首次知道一隻表可以這麼值錢,真長見識,以前真是不可想像。

  他又道:「定做名表耗時太長,像百達翡麗,其公司成立至今一百七十年,總產量不到七十萬隻。每年只手工製造一隻產品,其價在人民幣三千萬左右。休說這天價,但誰要獲得它,起碼要耐心等八至十年。誰等得起?」

  這是在做表嗎?真比生孩子都困難。人家不愧是名表,確實強。

  我還不知我扔的表裡就有一塊百達翡麗,否則此刻真會心疼死。

  他續道:「那些代理鐘錶店雖然不乏外國精品,但有價值的極品很少,戴出去掉價,老闆看不上。限量發售的頂級名表即使出國也很難買,別說在國內了。象江詩丹頓那種真正的貴族藝術品,表盤上瑞士國徽般的十字軍標記是品位、地位和財富的象徵,但每年產量就兩萬多,只夠收藏,買不到。最近他老人家要過七十大壽,我們下屬總要費心。我專門出來買表,真急啊!不過今天總算碰到一塊。」

  怪不得他對名表這麼熟悉,出口成章,原來是洛u悛O買表,不知研究多久了。他戴的就是世界名表,可見他的老闆品味多高了。

  但我聽他的口氣,覺得他不像正經路數,說話象黑社會小流氓的口氣,但他的穿著不像。難道現在黑社會都是富翁?實在不明白,懶得想。

  看來他想要這塊伯爵表,難道想讓我白送他?

  我若不答應,恐怕今天決難善了。此人決非泛泛之輩,若真對付我,以我尚未變異的情況,肯定難以對付。即使能變異,我也不能再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幹。

  反正這塊表我想扔掉,雖然它價值高昂,實在難捨,但不得不這樣。現在既然他想要,那便給他,就當扔掉了,只是扔掉和被迫送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中年男人見我猶豫,以為我捨不得,便先禮後兵的溫言勸我道:「小兄弟放心。我決不會讓你吃虧。我說這個數,你看怎樣?」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沒想到他竟肯出錢買,心中一喜。準備丟掉的表若能換些錢,豈不更好,不知他這五根手指所示何意。聽他語帶要挾,肯定不會出太多錢。

  我沒有經驗,實在想不出,更不想失言露乖,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中年男子見我面帶喜色,又皺眉疑惑,猜知我心中所想,當即拉著我走到一邊,笑道:「五十萬美金,夠意思吧!此表價值決非區區百萬美金,但我不會支付這麼多。五十萬美金已經很多了。」

  我一時呆住,後面的話幾乎沒聽見。他真肯付五十萬美金?這表真的這麼昂貴?我真難以置信。

  我不知五十萬美金具體是多少錢,但經過剛才的一些談話,我知道美金是人民幣幾倍的價值。五十萬美金大概是幾百萬人民幣,遠比我現在的這點錢多。

  昨夜埋的東西恐怕更貴。我真想立即去把它們挖出來賣掉,但忍住了。畢竟今天湊巧,以後未必有門路。我若想要,以後去挖即可,只有我知道地方,只要不耽擱太久,皮包沒有腐爛就行。

  不過他會不會只是口頭說說,半路坑我。他實在不可信,但總不能他要給錢,我卻不要。我小心些,大不了不要錢,他還能把我怎樣?

  只要我恢復變異力量,誰能奈何我。現在我低調做人,於是點點頭。

  中年男人笑道:「小兄弟這樣做就對了,否則便是自找麻煩。你原本可能猜到此表價值不菲,否則不會買新表替換。我可不信你剛才買表時說的是真話。」

  我無言苦笑。他眼光太老辣,我萬難相比。我雖然變異力量無比強大,但為人處世的經驗、精準老道的眼光、各種專業知識,我都差太遠,必須盡快學習。

  我的力量不能展露人前,這些東西才是安身立命的法寶。我不能成為一個單純依靠力量的怪物,那樣很難在世上立足。人生處處皆學問,萬萬不能忽視。

  聽他的口氣,我若不答應,恐怕他真會硬來。他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他能硬搶,洛u髂n給我錢?考慮到這些問題,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成熟。

  人只有經過各種風浪,才能逐漸成熟,這決非力量的增長所能代替。


  第六章 ◆ 奪命殺機

  中年男人續道:「你大概不知此表來歷和真正價值,根本想不到去賣,換表只是怕惹麻煩吧!而且你找不到門路,不但賣不到好價錢,還會惹麻煩。你把表賣給我算是幸運,白賺五十萬美金。我這人不錯,決不會騙你。別人恐怕會用低價騙你,或乾脆搶你算了。」

  我無話可說。他的表現確實不錯,但事情真會這麼簡單?他是安慰我還是暫時穩住我?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和一支金筆道:「我開支票給你。銀行轉帳也行。你看怎樣?」

  我根本不知支票的用法,也許根本無效,擔心被騙,還是用鈔票保險,於是道:「我要現金,不要支票。」

  中年男人一愣,疑惑道:「你要現金?信不過我?」

  他應該看不出我沒有身份證和銀行帳號,或者想用空頭支票騙我?我心思電轉,琢磨他是否真心實意。他若真想交易,便不會怕麻煩,應該會給我現金。

  我搖頭道:「這是個人習慣。」

  中年男人笑道:「小兄弟真有趣。我看你是不信任支票。但我給你現金,你怎麼拿那麼多錢?你知道五十萬美金有多少嗎?」

  我微笑道:「我正想買一個手提箱。咱們一起去?」

  中年男人收起支票本,笑道:「你去買箱子,我到門口等你,然後我們去銀行取錢,立即交易。」

  我嚮導購小姐問清楚賣手提箱的地方,上四樓買箱子,卻沒注意到臨走前中年男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我走後,他從懷裡掏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

  我上了四樓,在導購小姐幫助下,很快找到賣手提箱的地方。我時間有限,直接讓服務員介紹一款比較大的、用來裝錢的高檔手提箱給我。

  服務員見我衣衫名貴,知道我要幹什麼,直接拿一個最高檔的帶保險的中等大小的手提箱給我,介紹道:「這款53×34×16cm德國名牌手提箱完全符合您的要求,可用於銀行便攜安全提款或運鈔車專用提款,特種複合材料,一次成型,比鋼堅固,專用活動鎖,密碼保險,高檔耐用,抗擊,阻燃,不易破壞。遙控電擊或報警可選擇。遙控距離>100m,報警聲響>100db,自重5.6kg。不貴,三千元整。」

  這服務員太專業,說得極為流利,讓人忍不住想掏錢購買。這款手提箱確實功能強大,不但能裝錢,還能防身。恐怕銀行運鈔車的專用提款箱都比不上它。

  我根本不討價還價,直接付帳,讓服務員簡單介紹一下用法,很快學會。經過變異後,我的理解能力大大加強。

  服務員賣出一件高檔貨,很高興,附贈我一副手銬,可以把手提箱銬在手上,不怕被搶。我嘿嘿一笑,將手銬、鑰匙和遙控器放在皮包裡,拎著手提箱下樓。誰敢搶我,我就電他,連變異都不用,真爽。

  中年男人還在樓梯口等我,似乎根本不怕我溜走,見我出來,瞄了我的手提箱一眼,心照不宣的皺眉一笑。我不知他的想法,但無所謂,和他一起下樓,出星光商廈,直奔銀行。

  星光商廈對面便有一家商業銀行。我跟著中年男人穿過天橋,很快走進去。他再次讓我見識到富人的氣派,根本不在窗口排隊,直接帶我進去找銀行經理。

  銀行經理年過中年,十分雍容富態,很有派頭,不過見他點頭哈腰,猛著吹噓拍馬,好像奴才見了主人一樣。

  中年男人拿出一張金卡,搶過我手裡的箱子,都遞給經理,讓他裝五十萬美金。經理二話不說,直接進去裝好,片刻後出來,將箱子遞給中年男人,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辦事效率真高。

  若是一般人來,取這麼多錢恐怕不是簡單的事,非拖上幾十分鐘不可,還要事先預約,可見這中年男人非同小可。我心裡暗自警惕。

  中年男人把箱子遞給我,笑道:「你點點吧!」

  我不客氣,打開箱子,開始點數。

  雖然我不識美元,但認得上面的數字。他不會用拙劣手段騙我。他不知道我不識美元,不會換別的幣種,而且銀行不會用假鈔。他和銀行經理剛才說話很正常,大概不會默契的作弊。

  我不能逐張查驗,將一沓美元點過,然後看總共多少沓,粗略一算,數目正好,只要不差太多就行,然後隨便看看有沒有偽鈔廢紙,基本沒問題。

  點完後,我滿意的一笑,向中年男人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出銀行,將伯爵表摘下來,遞給他。他珍而重之的將伯爵表用香巾包好,收到懷中,對我笑道:「交易愉快,後會有期。」

  咱們還是後會無期的好。

  我們客套兩句,便分道揚鑣。我現在沒了伯爵,便戴上剛買的歐米茄金錶。買表就是為了戴,總不能藏在包裡敝帚自珍。其實我感覺差不多,不知伯爵到底好在哪裡,反正人家就是值錢。

  我為了安全,掏出皮包裡的手銬,將手提箱銬在左手上,將遙控器放在褲兜裡,將手銬鑰匙放在皮包裡。只要手不斷,別人就休想搶去。

  我現在有些擔心。在大街上提著提款箱,實在不安全,尤其裡面有五十萬美金,右手皮包裡還有十幾萬人民幣。我現在沒有變異能力,若被搶,當真危險。

  雖然手銬和遙控電擊有些保障作用,但還是不妥。我必須盡快找到住處,既能安置錢財,又要為下午變異作準備。我不能一天不吃飯,現在很餓。

  但在我找到住處之前,我還是無暇吃飯。現在時間緊迫,已過十點半。我沒有門路,目前很難租到房子,慢慢找又耽擱不起。我沒有身份證,會很麻煩。

  我決定按原計劃先找一個不要身份證的小旅館暫時棲身,然後慢慢謀劃。

  憑著以往經驗,我知道在這條繁華商業街附近有旅館一條街,專門接待外地遊客,無論是五星級高檔酒店旅館,還是普通酒店旅館,應有盡有。

  我決定去那裡碰碰運氣。

  這時我看見銀行附近有一家高檔照相館,覺得應該先去照相。辦假證需要照片。現在順路辦好,省得再跑一趟。於是我緊跑兩步,進了那家照相館。

  照相館內佈置得很專業,各種照相器材應有盡有。服務人員很忙碌,生意不錯。一些打扮各異的顧客正等著照相,有未婚夫妻準備照婚紗照,有打扮時尚的俊男美女準備照藝術照,還有顧客帶著小孩,準備照生活照。

  我十分著急,沒想到這裡人這麼多,那我得等到何時?不知多付錢能否先照,但我不好意思當眾插隊。我現在無暇多等,便想出去另找一家。

  這時一名服務小姐看到我,趕緊上來熱情招呼。估計她見我這副時尚形象和名牌套裝,以為我準備照藝術照,必能大賺一筆。

  她還瞥瞥銬在我手上的箱子,大概在猜想裡面是什麼值錢東西。

  我洞徹其心,苦笑著說出顧慮,並說明我想照身份證的黑白大頭照,不是藝術照,不知能否盡快照完。

  服務小姐呵呵直笑,熱情不減,大概想拉攏回頭客,並不在乎我這次照什麼相,雖然大頭照利潤很低,但她不會著眼於眼前利益。

  大照相館的服務員確實有素質,不像一般商店的店員看人下菜碟,對普通顧客愛理不理。不過我若沒有這身穿著,大概也會遭到冷遇吧!

  現在社會就是這樣,與其說為顧客服務,不如說為錢服務。有錢就是上帝。

  服務小姐連說無妨,不會耽誤時間,拉我來到一個房間,告訴我這裡專門照大頭照,現在還沒有顧客,我是第一個。

  原來她們這裡分各種部門。現在有錢人照生活照很多,基本沒人照大頭照,畢竟沒人經常辦身份證,除非身份證丟了,所以我不用排隊,十分輕鬆。

  照相非常簡單順利。照相師傅來後,準備好照相器材,拉好幔布,讓我坐在椅子上,對準鏡頭,喀喀三兩下,很快照完,估計就十幾秒的時間。

  然後便是交錢,辦理取相片的手續。

  照相費用只是幾元錢,我根本不在乎,但洗相片卻需要一天。我不想等,問服務小姐能否快些。服務小姐說能,但需要加急費用。

  我現在手上銬著幾百萬,只要能快些,砸錢無所謂,於是從皮包裡拿出幾張買東西剩的小額鈔票,輪番砸過去。

  服務小姐眼前金星亂冒,從開始的一天降到半天,又降到幾小時,最後降到一小時,不能再降了,畢竟洗照片需要時間,太短不行,否則是欺騙顧客了。

  不過花兩百元能節省時間也值。估計等我找到旅館,差不多要一小時,然後回來取照片。

  服務小姐很高興,沒想到照幾張大頭照也能賺不少錢,真來了財神爺,要好好拉攏,於是把取相片的單據交給我,還給我一張優惠卡,讓我下次再來。

  全程不過五分鐘,這就是金錢的魅力。我含笑答應,將單據放進皮包夾層,拎包提箱,走出照相館,到街上隨手攔一輛出租車,讓他送我去旅館街。

  其實就兩三步路,沒必要坐車,但我有錢,走著去既累又費時,現在時間比金錢重要,我不想當街變成怪物。

  不到兩分鐘,我到了旅館街,付錢下車。眼前是一排各式酒店旅館,中西合璧,各有風格,高中低三檔,隨君選擇。

  我不會去那些星級酒店旅館,並非付不起錢,先前可能付不起,但現在賺了五十萬美金,肯定夠了,但那些地方需要身份證,有錢也沒用。

  人家財大氣粗,不會為小利犯法。我到那裡只是浪費時間,毫無結果,還引人注意。我只能找一些中低檔旅館去問,結果把我氣得夠嗆。

  這些中小旅館居然也要用身份證登記,否則決不接納。我說身份證丟了,他們讓我去補辦,或拿證明。我要是能辦來,還和你廢話?

  其實他們見我一身名牌,對我相當熱情尊敬,不願得罪顯貴客人,但我拿不出身份證,他們就一臉惋惜,愛莫能助,將我婉拒。我想多砸錢,讓他們網開一面,但無論多少錢都不行。他們說這是制度,真是鐵面無私。

  我說了半天,但白費勁,最後無功而返。我一連跑了幾家中低檔旅館,全是這個結果,都快喪失信心了。這是我變異後首次拿錢辦不成事,看來有一些社會規則必須遵守,先前用錢買自尊的舒爽感覺一掃而空。

  現在十一點多了。我有些著急。晚上睡公園無所謂,但難道我永遠不吃飯?下午變異怎麼辦?還得繼續找旅館。也許我找的地方不對,不可能一家旅館都不成。我一定要在今夜之前找到,不惜任何代價。我有錢還會找不到住處?

  我不斷自我鼓勵,漸漸恢復信心,但事實總是黯淡,我再次失望的從一家小旅館裡走出來,實在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我看看手中裝著五十萬美金的錢箱,又�頭看看天空,覺得天不是那麼湛藍了。人生無奈,情緒低靡,便是如此。

  正當我站在旅館門前,不知所措、茫然若失之際,一個粗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先生,您要住旅館嗎?」

  我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力車伕在問我。

  人力車是舊社會流行的交通工具,專供富人使用,不過隨著科技進步,它已被出租車取代,但最近一段時期,有些城市大興復古之風,人力車再次成為流行時尚,很多有錢的少男少女、老爺大媽都要坐一坐。

  人的想像力確實無窮無盡,就連人力車這種古董都能搬出來賺錢。

  不過對於那些坐膩出租車、聞夠汽油味、過慣忙碌生活的城市人來說,坐一次人力車確實是一種不同的愜意享受。我從未坐過,甚至沒有拉車資格。

  畢竟一輛人力車也值些錢,不失為一條生財之路。

  我見車伕問我,以為他有些門路,知道一些不用身份證的旅館,畢竟他是本地人,尤其幹這一行,必和旅館飯店有牽扯,經常遇到客人需要住宿,就會把客人往相好的飯店旅館拉。那些飯店旅館事先會拉攏這些人,讓他們給自己拉客,給他們回扣。

  我以前雖是乞丐,但對這些行當知道一些,點頭道:「我是想住旅館,但身份證丟了。這些旅館都不接待。」

  人力車伕笑了:「那您找錯地方了。這些地方當然要身份證,肯定不會讓您住,您有錢也不行。萬一出事,他們擔待不起。若有警察檢查,還得被罰。這條街都是正經大旅館飯店,就算規模小,也是相對而言,比其它街的同業強多了。」

  我笑道:「這麼說,你有門路?」

  人力車伕道:「那當然。我們就是幹這行的,像您這樣沒證的,我們見多了。您若信得著我,我拉您去。五十元,不貴。對您這樣一身名牌的人來說,九牛一毛。」

  他真會說話,還很實在,但眼力相當毒。你有錢沒錢,是不是本地人,有沒有身份證,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在他面前好似全身赤裸,知道底細被人看破,臉色一紅,笑道:「好!只要你給我找到地方,錢不會少你的。」

  我從皮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票,遞給他道:「不用找了。」我首次給人小費,因為他能幫我解決一個大難題,不過確有一種施捨別人的舒爽感覺。

  人力車伕接過鈔票,揣到懷裡,喜笑顏開道:「好勒!您上來吧!」

  我坐上人力車。人力車伕一聲吆喝,飛腿奔去。

  人力車很平穩,毫不顛簸,車伕技術不錯。這決非跑得快便能辦到。若技術不好,顛吐客人,誰還坐車?車上有蓬頂遮陽,空氣比出租車內好,難怪會成為一種時尚。不知誰最先想出這主意。

  我想起一事,對車伕道:「我不去有黑幫罩著的店,或和警察有關係的店。」

  我不想自投羅網,畢竟剛搶劫完,隨身攜帶巨款,被警察或黑幫知道,決非好事。三醉豬和黑白兩道都有關係。

  人力車伕笑道:「您這是躲黑幫,還是躲警察啊?」

  我心裡一緊,覺察失言,但有些不爽。你是車伕,問這些幹什麼?不過他可能只是隨口一問,我不便追究,畢竟有求於人。

  我敷衍道:「不是躲他們,而是不想惹麻煩。」

  人力車伕笑道:「您放心。我不會坑您。其實那些大旅館飯店都有黑幫或高官罩著,有些就是人家的產業,完全沒有背後勢力怎麼生存?平時沒人檢查,只要遵守道上規矩就行。但他們表面上都是正規經營,當然不會為您破壞規矩。」

  「我帶您去小旅館,不用證件,多給錢就行。小旅館經營不正規,只是混飯吃,有錢正經的客人很少去。那裡住的很多都是外地來混飯吃的人,都沒有證件。若被警察抓起來,都得送收容所。」

  「這些小旅館都有不同幫派罩著,但關係不深,只要交保護費就行,平時給警察進貢,也能生存下去。自力更生的旅館根本沒有,本地黑勢力猖獗。我不會帶您去那些和黑幫關係特深的地方。只要您不惹事,肯定不會出事。」

  我稍微放心。人力車出了這條大街,奔向另一條街。我舒服的靠在靠背上,迎著徐徐熱風,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我挺佩服這人力車伕,成天奔跑,我以前肯定受不了。他現在汗不出,氣不喘,身體真好。生命在於運動,我以後一定要好好訓練。

  我索性閉上眼楮,盡量放鬆,享受這種難言的快感,腦中回想著這幾日發生的如夢似幻的奇事,心中波瀾起伏,浮想聯翩。

  人力車大概跑了一刻鐘,我也享受一刻鐘,覺得時間有些長,怎麼還沒到?

  我睜開眼楮,見人力車大概已經拐過幾條街。前面這條街我以前來過,並不陌生,但附近好像沒有旅館,比較荒涼。

  這裡並非郊外,附近幾條街都在建設一些工程,前面有一座高架橋在施工。附近居民早被政府妥善安置到別處。這裡將成為高新技術開發區,怎會有旅館?

  我心裡起疑,問道:「師傅,你不會走錯路吧!這裡沒有旅館啊!」

  人力車伕氣不喘的笑道:「您放心,我走多少年了,絕對不會走錯。反正我收了錢,不會向您多要,您擔心什麼呢?」

  我不好再說,心裡沒多想,只是有些奇怪。

  人力車伕似乎知道我的想法,說道:「拐過前面這段高架橋施工的路,那附近有條街,就在那裡,很快就到。」

  我對這裡並不很熟,只能相信他。畢竟他是本地人,又總拉客,滿城市亂跑,對本市情況比我瞭解。但我不敢閉眼,心裡有些警惕,這是多年流浪養成的習慣,尤其在陌生環境下,更要小心謹慎,以防萬一,但我還是大意了。

  人力車剛經過前面施工的高架橋,突然向右拐進一條偏僻小道。

  人力車伕道:「咱們抄近道過去。」

  我疑心頓起,覺得事情不妙。其實我應該早些跳車逃走,不過當時雖然懷疑,反應還是慢一步,覺得未必會出事,心存一絲僥倖。

  眼看前面街道要到盡頭,我瞥一眼左手銬著的提款箱,恍然大悟,暗呼不妙。我提著提款箱滿大街走,誰都知道裡面是貴重物品,難免見財起意。

  本市黑幫猖獗,這些人力車伕就和黑幫沒關係?人家何等眼力,能看出你面臨窘境,難道會不注意你攜帶的東西?他想搶劫?搶劫恐怕是輕的,殺人越貨……

  我的腦海裡出現這一幕,額頭和背後冷汗直流,幾乎把我剛買的吸汗功能極佳的意大利名牌套裝都濕透了。

  面臨如此險境,我沒有變異能力,怎會不緊張?顯然快到人家地頭,正鑽進人家的圈套。人家要關門打狗,甕中捉鱉。我可不想成為人家的囊中之物。

  怪不得在我的印象裡,這裡沒有旅館,要有才怪。他根本不想帶我去旅館。

  我的想法未必正確,但就怕萬一。現在我顧不得找旅館,必須先離開是非之地,躲過此劫,於是便想跳車,奪路而逃。

  雖然我現在沒有變異,餓著肚子,實在虛弱,恐怕跑不遠,更跑不過這些堪比長跑健將的人力車伕,但我必須賭一賭,否則必將置身險地。

  但我剛要行動,這條街已到盡頭,人力車猛然拐進旁邊的一個場子。

  我剛想跳車,卻險些摔下去,踉蹌兩下,方才坐好,來不及跳車。這裡是一片廢棄的磚石倉庫,還有幾排破舊的工人房,不遠處是一座待料停工的廢樓。

  這裡哪有旅館?純粹是殺人毀屍的好地方。他究竟是何人?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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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5 21:27:03

  第七章 ◆ 怒血狂拼

  我危機感頓生,高喝道:「停下!你把我拉到什麼地方來了?想幹什麼?」我站起身,便要跳車。對方根本不答話,加快速度,左拐右拐,搖晃不定。

  我在車上站不穩,難以跳車,坐著都覺得噁心。他速度很快,我即使不顧一切狠心往下跳,恐怕也要摔得很慘。這裡是磚石地面,灑著不少碎石磚塊。

  我見他這種舉動,知道事情急迫,頓時心思電轉,疾思逃脫之策。

  現在若有變異能力就好了。不過我尚未吃飯,能量不足以支持變異。這變異總是發生在不該發生的時候,需要它的時候又沒有,真憋氣。

  我這怪物超人今日若死在這裡,多冤枉。

  就在我束手無策之際,人力車猛然疾停變向,我差點被甩出車外。這人力車伕當真好本事。我急忙牢牢抓住車框,險險穩住身軀。

  旁邊突然竄出一人,猛然跳到我的身邊,抓起我左手上銬著的提款箱,便奪路而走。

  我被他帶下車,險些一頭栽到地上,幾乎弄髒我這一身名牌,差點頭破血流。幸好我反應快,用右手皮包撐地,勉強站起跟上,左手使勁拉回提款箱。

  搶劫之人是一個穿著白汗衫、灰短褲,滿臉彪悍的二十多歲的壯小夥子,和人力車伕同樣裝扮,顯然是同夥,早埋伏好了。但他們怎會事先算計好此事?像是經過完美策劃,真不可理解。我心思電轉,卻無暇細想。

  我自知身體虛弱,單憑力氣絕對搶不過壯小夥子,但不甘束手待斃,只能隨機應變。這真是風水輪流轉。我昨夜剛搶完別人,今天就被搶,真應了那句話:「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但不到一天,報應就來了。

  小夥子沒注意到提款箱被我銬在手上,以為會手到擒來,用力不足,差點被我使勁奪回,吃了一驚,轉身全力回搶。我當即吃不消,被他拉著向前滑去。

  不過提款箱被銬在我手上,外表光滑,不好用力。他雖然力氣比我大,卻不能把箱子從我手上搶過去,相當吃力。

  他雙手抓著箱子,比我多用一隻手,還不佔上風,伸腳踢我,但我躲閃靈活,中間隔著箱子,他根本踢不到我,佔不到便宜。

  我佔著空著一隻手的優勢,不斷用右手皮包猛抽他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抽中幾下,雖然不是很疼,但夠他受的。我雖然體弱,但真拚命,我不怕誰。畢竟混了這麼多年,爛架打過幾次,但沒有一次如此危險。

  反正他踢我,我就踢他,還不斷抽他。他想拽倒我,我就順勢躲閃,不跟他硬抗,佔著手銬的便宜,和他對耗,看誰先沒勁。他當真鬱悶。

  我暗暗好笑。這手銬真起作用。但現在情況對我極為不利,人家可能還有幫手,眼前這兩人我就對付不了,若把我連人帶箱一起搶去,恐怕更糟。

  四周毫無人跡,休說被搶,便是被宰了,就地一埋,也沒人知道。

  我正被小夥子向前拖著,突然想起提款箱有遙控電擊功能,遙控器在我的褲兜裡。雖然我不知電壓怎樣,但他抓得那麼緊,突然電他一下,恐怕他要麻爪。

  但我的手和箱子銬在一起,把他電了,我也好不了。我現在沒有變異能力,肯定不能抗電。即使有變異能力,我也不敢隨便被電,不禁左右為難。

  我已經把皮包扔在地上,相比起來,還是提款箱重要,而且現在爭搶激烈,實在顧不得許多。我的右手正放在褲兜裡的遙控器上,猶豫不決。

  小夥子見我的手銬很緊,搶不下來,有些急了,對一旁的同伴大喊:「你傻看什麼?快來塤uㄐA把他的手剁下來!還戴手銬!我看他這回怎麼辦?」

  我嚇一跳。我的手銬鑰匙就在皮包裡,他可以讓同伴搜出來,打開手銬。他倆很容易壓住我,那樣我就任由宰割。

  但這小子居然發狠,根本不想打開手銬,直接想剁下我的手,看來他剛才真被我赤手空拳的那幾下很重的大嘴巴抽急了,急於報復。

  他顯然是黑塤u身A普通搶劫決不會這麼狠。

  人力車伕開始以洛uP伴肯定會手到擒來,並未上來塤uㄐA坐在一邊看熱鬧。

  他拉著我跑了幾條街,身體再好也會累,尤其天氣炎熱,他現在汗流浹背,正要好好休息,沒想到同夥居然收拾不了我。

  看到這種情況,他不能不管,當即站起身,伸手從人力車的下面隔板裡抽出一隻片刀,嗷嗷叫著就向我衝來,挺嚇人的,看來真要砍我。

  他是人力車伕嗎?居然隨身帶著片刀,典型黑幫裝備,劫財取命、黑幫對拼的不二選擇。

  我早晨沒被賣早點的屠夫拿菜刀砍,現在居然要被黑塤u身酗M砍。早晨的事真不吉利。我頓時汗流浹背,臉色大變。

  我真想把錢給他們算了,只要保住命就行,但就怕給錢還會被滅口,畢竟我記得他們的真實相貌。他們在絕對優勢、沒人看見的情況下,怎會放過我?

  而且這些錢是我的希望。體會到富豪生活後,我不想再過以前的苦日子,那樣實在生不如死。對我來說,沒錢就沒了一切。

  在這關鍵時刻,我竟然猶豫一下,實在分不清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其實只要我留住命,以後還會變異,多少錢都能撈回來,但我捨不得。人有時就是只顧眼前利益。大人物都會犯錯,何況是我,關鍵看能否補救。

  就在我猶豫的一霎那,人力車伕向我揮刀劈來。

  若砍斷我的手,我就真的殘廢了。我不知變異後能否把手接回來。即使在我身上砍兩刀,我也受不了,那死得更快。尤其片刀精光閃閃,好像很鋒利。

  在這一瞬間,我當真體會到人如流星,刀如霹靂的感覺。

  但我決不甘心束手待斃。在突如其來的危險壓迫下,我彷彿瞬間激發了體內潛能,渾身充滿力量,左手猛的使足全身力氣,拚命往回搶提款箱。

  左手若一直被他抻著,這一刀下來必被廢掉。我沒有壯士斷腕的勇烈。

  垂死掙扎確實奏效,壯小夥子沒料到我突然爆發出巨大力量,雙手沒握緊,竟被我把提款箱奪回來。同時寒光一閃,片刀劈到。

  我雖然力道很大,速度很快,但畢竟虎口奪食,受到阻礙,不能快過片刀閃電一擊。

  鏘的一聲,片刀先劈到提款箱上,順著光滑箱面,刀走偏鋒,順勢在我的手背上劃一下,頓時鮮血直流。特製的提款箱沒事,但我未經變異的手可受不了。

  雖然我拼盡全力,但依然沒有完全避過這閃電一刀。若非我爆發力強,動作速度快,提款箱替我擋一下,左手決難倖免,但下次就未必有這種好運了。

  畢竟優勢掌握在對方手裡。他們有刀在手,可以連續夾擊,我決難倖免。

  我慘叫一聲,痛入骨髓,可能手骨被劈裂了。在劇痛刺激下,我的牙齒直打顫,額頭上冷汗直流,雖然現在天氣炎熱,但我感覺不到一絲熱度,如墜冰窖。

  也許是先前變異增加了我的凶性。在中刀同時,我好似發瘋般,突然一腳狠狠踹出,目標是車伕的膝蓋。雖然我沒文化,但知道人體最脆弱的部位有哪些,正好能踢到他。

  若是以前,我恐怕早就嚇傻了,根本不可能在劇痛之下冷靜的做出有效反擊。不知是變異帶給我勇氣,還是財富讓我有了扞衛尊嚴的自信,或許兩者兼有。

  乞丐面對悲慘命運,根本無力反抗,不敢反抗,因為沒有尊嚴和自信,但我今非昔比,有了財富的同時,也擁有尊嚴和膽魄,敢於嗜血抗爭。

  何況我昨夜已有經驗。那三個富豪在我面前毫無尊嚴,我今天豈能被兩個癟三欺負?這種自信來源於我的內心深處,來源於我的每條血脈。

  這不是單純靠變異帶來的轉變。我現在想的不是如何在沒有變異時保命,而是要拼。

  喀的一聲輕響,車伕慘叫著向後退去,右腿顯然不太靈便,單腿跳兩步,便摔倒在地,左手的刀都扔了,雙手抱著右膝,慘嚎不止。

  現在痛了吧!我不是好惹的。他就算右膝沒有骨折,恐怕筋也被踢傷了,必然戰力大減。我腳上的意大利名牌皮鞋絕對結實,踢他正合適。他這麼笨,居然敢搶劫。

  一股極度強烈的興奮快感湧上心頭,混雜著左手的絲絲痛楚,更令我感到刺激,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昨夜搶劫都沒有這種感覺。

  畢竟昨夜搶劫太輕鬆,是依靠變異能力,但現在我刺刀見紅,單純憑著自身能力和血氣之勇,在處於絕對劣勢和負傷的情況下,把一個壯漢完美擊倒,令他受到重創,實在太有成就感。尤其是鮮血的刺激,更令我如癡如狂,也許是變異令我越來越嗜血。

  壯小夥子被我搶回提款箱,怒氣攻心、羞愧交加之下,又狂撲上來搶奪,一臉咬牙切齒的凶悍樣子,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剝。

  不過凶悍不該表現在臉上,像我這種蔫凶才是一擊致命的取勝之道。

  他見我左手被劈傷,本想揀便宜,沒想到我竟被激發凶性,把他的同伴踢個鬼哭狼嚎,頓時氣勢一挫,撲勢一阻,竟不敢上前和我拚命,稍顯猶豫。

  畢竟凶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我一打架,卻突然開竅了,好像沒有經過訓練,便精通徒手搏擊。

  在極度危險的壓迫下,在劇痛刺激下,我的精神高度緊張,神經反射奇快無比,反應能力遠勝平時。趁他一愣之際,我抓住瞬息萬變的霎那戰機,上前一步,用完好的右手猛然掄起重5.6kg的提款箱,向他的腦袋瘋狂暴轟。

  「叱!」

  這感覺彷彿是空中大灌籃,以極其悍猛的力道,將籃球準確灌入籃筐,落下去後還能猛然悶對方腦袋上,不但不犯規,還能造成對方鼻樑出血,受傷下場,若能加罰一次就更好了,感覺真爽。

  雖然我現在沒打過籃球,不知是否會有這種搞笑情況,但以後每次玩籃球的時候,都會想起這一幕,頓時便有一種悶人腦袋的慾望和快感。

  壯小夥子大概被我的瘋狂舉動嚇愣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居然沒躲沒擋。

  其實他反應過來也躲不開,但若能及時用手擋一下,應能減小傷害。就算小臂骨折,也比腦震盪成植物人強,畢竟腦袋比手重要。

  砰的一聲悶響,堅硬的特種複合材料製成的提款箱以53×34cm的橫截面猛然結結實實的轟抽在他的凶悍面龐上。他臉再大也沒有53×34cm這麼大吧!

  那感覺就好像是用乒乓球拍抽中乒乓球一樣,還沒有彈性,乒乓球得被抽出多遠?這還不抽個滿臉桃花開?他的臉皮再厚,總不會比特種複合材料厚。

  擊中瞬間,我模模糊糊的看見他的悍臉已經扭曲變形,彷彿被抽了無數個大嘴巴,滿臉是血,從嘴裡飛出數個帶著血花的亮晶晶的小星星,估計滿嘴大牙都被抽飛了。這抽的實在太爽、太有成就感。

  這傢夥慘嚎一聲,被我抽得打著旋飛出一丈多遠,根本站不穩,原地歪歪曲曲的轉幾圈,繼而轟然倒地,濺起一地塵土,地上的磚石都能把他咯出硬傷。

  今天就算把小命玩丟,也夠本了。我已經打出強者氣勢。

  這小子被我當頭一記悶棍揍懵了,倒地半天沒起來,估計腦神經短路,不知何處癱瘓,控制不了肢體。

  他現在滿臉血汙,不復剛才的凶悍模樣,嘴裡低聲嗚嚎。那不是人能叫出的動靜。他嘴角都被抽開,滿嘴牙齒脫落,嘴裡全是鮮血,還兩邊漏風,無法吐字清晰。

  車伕還在一旁忍痛哀叫,估計一時站不起來。我踢的地方太巧。你們現在知道老子厲害了吧!以洛ul好搶?有種起來!誰說穿名牌就不能打架?

  我狠瞪一眼這兩個給我造成傷害的人,右手摀住鮮血直流的傷口,藉機飛速後撤。這種痛苦我能忍受,它和變異的痛苦相比還是差些。

  我下意識的不讓鮮血流到昂貴的衣衫上,不能打一次架就毀了,那我得買多少套衣服才夠?早知如此,就不買這身衣衫了。

  好在剛才下車沒有把衣服摔壞,就是稍微髒點。剛才那一刀幸好沒劈在手臂上,不然一隻衣袖就毀了。我現在不擔心手臂,反而擔心身外之物。難道這就是突然暴富後的守財奴心理?

  現在剛過十一點半,我不想在此多停留,怕他們的幫手趕來,轉身剛想走,突然瞥見車伕扔在地上的片刀,心裡凶性泛起,暗自琢磨是否要殺人滅口,擔心黑幫會找麻煩。

  我向前走兩步,又停下來。

  如果正面拚殺,我打死他們不算什麼,但現在要宰殺沒有發抗能力的人,我真難下手。雖然我自詡是高等生物,藐視低等生命,但我從未殺過人。

  想想容易,但若真做,實在強人所難。何況若真殺了他們,屍體怎麼處理?被人發現怎麼辦?我毫無經驗,尤其現在左手重傷,難以自主。

  我終於忍下滅口的想法,向後退去。就算他們事後找我報復,大不了躲起來,等我恢復變異能力,就不怕他們。

  但我受傷的左手怎麼辦?難道去醫院治療?我既無證件,也沒有病歷本,可能會引人注意,惹來麻煩,但不能不治療。反正我有錢,去醫院碰碰運氣吧!

  我記得中槍時,傷勢恢復很快。那應該是變異的一種功能。現在……

  我突然感到重傷的左手似乎不是很疼,�手一看,只見原本快被劈開、甚至已經骨裂的鮮血直流的左手早已止血,長長深深的傷口只剩下一條小傷痕。

  估計這種恢復速度還是因為我沒有吃飯,能量不足造成的。

  原本刺骨劇痛現在幾乎沒有感覺。剛才我一直緊張拚命,又考慮很多事情,一時間忘了疼痛,直到現在才發覺傷口不疼。

  我頓時心中狂喜,變異能力當真有效。這下我不怕受傷了,也不用去醫院。但這兩個小子大概要去醫院休養十天半月了。

  我仔細看著傷口正在復原的左手,甚至可以清晰看到筋肉血管駁接生長,令傷口逐漸復原,連半點傷痕都不會留下,內部骨裂完全癒合,真是誇張的癒合速度,奇跡般的功能。

  我欣喜若狂之下,正想轉身離開,突然腳下一軟,竟站立不穩,猛然坐到地上,零碎的磚石咯得我屁股很疼。

  我心中大驚,回頭一看,那兩人還在忍痛恢復,沒人襲擊我。我怎會突然全身癱軟無力?就像全身力氣突然被抽空一樣。不過左手還有力氣,好像全身上下只有左手能動。

  我頓時恍然大悟。運用變異功能,需要大量能量。

  我現在尚未吃飯,體內能量不足,但肉體受到嚴重創傷,必須用變異功能治療。它是自動進行,不受本體控制,只要有能量支持就行。

  我雖然沒有及時從外界攝取能量,但體內原本儲存一部分能量,所以變異功能自動從體內其它部分抽取能量,完成左手傷口治療,但身體其它部位損失能量過多,導致渾身乏力,甚至除了左手,身體無法動彈。

  但即使現在自我恢復功能開啟,恐怕身體卻無法變異。儘管現在有危險刺激,體內潛能有一定挖掘,但體內能量不足,難以支持終極變異。

  估計能量若再少一些,恐怕傷口根本無法癒合。畢竟骨骼筋肉的恢復需要不少能量。但這樣一來,我豈不是要坐以待斃?

  現在我不但沒有自保能力,而且根本走不動路,萬一對方來了幫手,我就死定了。尤其面前兩個搶匪可能很快恢復,找我報復。

  現在我無力反抗,而且這樣坐下去,無法恢復能量。我需要補充食物。若沒人救我,我可能會餓死。我急得頭上冒汗,看來變異尚不完善。

  也許研製人員根本沒料到這種情況。他們怎會知道我會變成怪物,為了不暴露自身,不吃飯導致能量不足?

  我以後一定要加強研究,但現在怎麼辦?我越來越虛弱,甚至清晰感到體內能量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到左手上,居然毫無節制。

  我感到左手臂有些異樣刺痛,急忙捋起衣袖,�起左手一看,左臂上正逐漸泛起一層淡淡的鱗片,蔓延至手上,還長出鉤刃。天啊!怎會突發變異?

  這種情況和昨天的情形類似,但變異程度減弱許多,不但顏色很淺,痛感很小,而且鱗甲極薄,只有淺淺一層,鉤刃極短,只長出一個尖指甲。當然我決不會懷疑它是被修理指甲弄的。

  我現在體內能量雖然不足以支持基因變異,但大概某些基因有自我保護功能,見我受到重創,不但自動強行吸取能量,修復傷口,還讓我的左手變異,具備自我保護能力。

  但能量不足導致變異速度變緩,程度減輕,甚至從全身吸取能量,只夠微弱變異左手,確實有些拆了東牆補西牆。

  若能量充足,恐怕變異還會更深一層。昨夜的變異未必是終極變異,畢竟我體內能量實在太少。不過幸好只是變異左手,若全身變異,我白天怎麼行動?

  現在全身能量都集中在左手,其它部位皆十分虛弱,唯獨左手稍微強勁有力,但比昨夜小很多,甚至是天壤之別,顯然能量不能支持長久。

  這變異真來得不是時候,不但讓我坐困愁城,無法行動,而且部分變異,不知功能怎樣,更不能讓別人看見,否則必須殺人滅口。

  現在有提款箱遮擋,對面兩人沒緩過勁,一時沒看到我的變化。

  我下意識的將變異左手縮到衣袖內。

  時間緩慢過去幾分鐘,我的情況絲毫不見好轉,不禁心急如焚。

  兩名搶匪經過這段時間舒緩痛苦,不再叫喚,這時勉強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滿臉猙獰的怒視著我,顯得極度憤怒,好像要吃了我。尤其壯小夥子滿臉血汙,更顯恐怖。

  我心裡一沈,覺得情況不妙。雖然我現在左手有力量,即使沒有完全變異,也非常人所能承受,只要擊中對方,必可斃敵取命,但我能擊中對方嗎?

  我現在無法移動,儘管對方受傷不輕,同樣不靈活,但比我強多了。他們只要在我的攻擊範圍外砍我,或站在我的死角攻擊我,我就無能為力。

  畢竟我身體的其它部位沒有變異,若是被砍,照樣受不了。要害被擊,同樣會死。我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沒有多餘能量變異自救。


  第八章 ◆ 吸星大法

  對面兩名搶匪雖然火冒三丈,但眼神裡透著一絲奇怪,大概不知我為什麼不趁機逃跑。

  我額上冷汗直冒,現在即使交錢,恐怕他們都不會放過我。休說殺人滅口,單看剛才我把他們揍得那麼慘,他們怎會饒過我?

  果然,壯小夥子恨恨的罵道:「黑子,咱們終日打雁,今天被雁啄瞎眼楮啦!」

  車伕咬牙切齒的提著片刀道:「操他媽的!咱們太大意。我膝蓋骨可能裂了,不知能否治好呢!這小子夠狠!今天非好好收拾他不可。小白,你怎麼樣?」

  壯小夥子吐出一口血沫道:「我的面頰骨差點被他抽碎了,這張臉算完了,牙齒不剩一個,回去怎麼見人?這小子太黑了。我今天零碎了他。操他奶奶。」

  黑子道:「他剛才猶豫半天,不知想幹什麼。現在怎麼坐在那裡不跑?」

  小白道:「是有些奇怪。就算他不趁機逃跑,剛才也該殺人滅口啊!現在不動地方,難道想玩貓抓老鼠的把戲。我看不像啊!」

  他倆確實有些被我剛才的凶悍打法打怕了,雖然急於報仇,卻怕我另有算計,竟被我看似胸有成竹的坐以待斃嚇住,遲遲不敢動手。

  足足等了一分鐘,黑子忍不住呸了一口,怒道:「管不了那麼多。咱們上。堂主等著咱們回信呢!拖太久不好。咱們若連這點小事都幹不成,顏面何存?」

  他倆果然是黑塤u身A否則不會口稱堂主。但我沒有得罪黑幫,他們怎會有預謀的來搶我?不像是三醉豬派來的人。他們似乎只想搶錢,根本不知其它事情。而且三醉豬不敢這麼做,更不知我的相貌。

  他說的堂主是誰?我心頭一激靈,腦海中掠過一道人影。怪不得當時覺得他不像正經人,反而有些像小流氓。

  小白道:「黑子哥說的對。他剛才不殺咱們,咱們可放不過他。若辦不成事,回去沒有好下場。咱們堂主狠著呢!」

  黑子獰笑道:「咱們這次小心點,別再陰溝裡翻船。我今天非操他個屁滾尿流,生不如死。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凶神惡煞般獰笑著向我這邊慢吞吞的、一瘸一拐的走來。看來他們的傷挺嚴重,一時半會好不了。

  我全身直冒冷汗,汗毛根根豎起。若真落到他們手裡,必然生不如死。誰知他們會怎麼報復折磨我。與其受盡虐待而死,不如和他們拚個同歸於盡,但怎麼拼?若像現在這樣,兩三下就沒命了。

  我心思電轉,急思妙想。我的提款箱有遙控電擊功能,可以奇兵突出。

  我現在有兩大優勢,遙控電擊和變異左手。變異左手不能輕出,這是我的最後底牌,只能殺傷一人,一旦他們加小心,靈活閃避進攻,我就完了。

  我一定要先幹掉一人。他們若過來搶提款箱,我趁其不備,使用遙控電擊,必能電懵一人,然後趁機用變異左手突襲另一人,必可一擊成功。

  即使被對方僥倖躲過,我對付一人輕鬆多了。若對方兩人夾擊,我現在真沒法應付。我憑借變異左手,應該能對付一把片刀。

  就算對方狡猾,用遊鬥戰術,也休想輕易殺死我。即使我死,也有能力讓他付出代價,魚死網破也值了。

  但我若使用電擊功能,必須先摘掉手銬,否則便要連自己一起電。那樣不用人砍我,我就完了。手銬鑰匙在皮包裡。

  轉瞬間,我想好對策,伸手去抓皮包。皮包雖然離我不遠,但有幾米距離。我現在無力動彈,居然抓不到,真是急死人,頓時大汗淋漓。

  我想起變異左手,原先拿手銬沒辦法,不知現在行不行。

  我用鉤刃切割手銬,但手銬一端銬在手上,一端銬在提款箱把手上,中間鏈子特短,我的鉤刃不方便切割,彎曲手指都很難鉤到,即使碰到,彎曲的手型很難使勁。何況我現在變異很淺,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力氣。

  我又氣又急。怎麼偏偏把手銬銬在左手上?關鍵時刻用不上勁,真氣人。試了幾次,毫無辦法,我只能放棄。

  現在我必須拖延時間,爭取恢復幾分力氣,只要能走幾步路就好,那樣就能取出鑰匙,打開手銬。但我無法從外界攝取能量,實在沒信心,只能拖延,也許休息片刻便好,總比立即被殺強。

  兩人站在離我兩米之處,並不急於進攻,不知是否膽怯。難道想在殺我前好好聊聊,滿足我的好奇心?大概在琢磨怎麼玩我,出一口胸中惡氣,好像我已是貓爪下的老鼠。但這正如我所願,給我恢復時間。

  我坐在原地,有些色厲內荏的道:「你們想搶劫?」

  黑子獰笑道:「你說呢?外鄉佬!」這傢夥竟以為外地人好搶。他這時再不復剛才車伕的熱情、善良、世故的形象,顯得十分凶悍。

  我冷笑道:「你們光天化日之下搶劫,不怕被人看到,報警抓你們?」

  小白笑道:「可惜沒人看到,只要把你留下,我們就沒事。」他說話有些漏風,嘴巴傷得不輕。

  黑子也笑道:「這廢樓周圍不會有人。我早算好了。你死心吧!就算有人看到,誰敢管閒事?這年頭明哲保身。這裡是我們紅塤ua盤,我們就是王法。咱們官場有人,你去報警都沒用。」

  黑幫竟然叫紅幫,現在流行用顏色做黑幫名稱?看來他們和昨夜之事確實無關。三醉豬和青塤u家C青紅二幫都是本市黑幫,不知有何關係。但他們既然敢說,今日之事必難善了。

  我問道:「我若把錢都給你們,你們能否放過我?」

  黑子大笑道:「你想的美!雖然我們不怕,但不能縱虎為患。既然對你交底,你今天死定了。你的命和錢,我們都要。宰了你就地一埋,誰知道呢?」

  小白咬牙道:「三爺的錢你也敢拿?還想活?作夢吧!何況我們這筆帳也得好好算算。你準備還債吧!」

  他說的三爺必是剛才和我交易的人。除了與此事無關的三醉豬,我只拿他五十萬美金,難怪他不肯放過我。但既然他不想付錢,直接搶表即可,何必麻煩?

  我一時間想不明白,但這兩人真不會放過我。我現在力氣未復,難道剛獲得力量,今天就會倒黴的死在這裡?唉!拼掉?個是一個,我死也不讓他們舒服。

  我苦笑道:「我今天真是坐錯了車,在劫難逃。」

  黑子陰笑道:「那當然。老子的拉車技術不錯吧!你爽過了,死了也值。」

  想想控制力量後的前途,我可不認洛u鹵o很值。

  小白奇怪道:「你剛才怎麼不跑?」

  我現在仍然絲毫感覺不到力量有恢復的跡象,知道毫無希望。何況這兩人在我面前,我無法去拿鑰匙。他們要砍我的手,不會給我鑰匙。

  人家幫裡肯定有專門人才能打開密碼鎖,我毫無要挾手段,今天真要命喪此地。既然如此,索性拚個魚死網破。

  我左手依然縮在衣袖裡,右手握緊褲兜裡的遙控器,陰笑道:「我洛un跑?你們剛才被揍得很爽吧!」

  我故意刺激他們,大不了同歸於盡。我早有拚死之心,雖然不甘,但我決不屈服求饒,何況根本沒用。兩人果真被我氣瘋了,互使眼色。黑子揮刀衝上。

  我把左手縮到衣袖裡,坐在原地,用力掄起提款箱,便向他猛砸。這傢夥剛才吃過虧,又看到小白的慘狀,見我又掄箱子,竟嚇得跳開,不敢硬碰。

  畢竟刀輕箱重,相互對撞,他不佔優勢。

  就在我掄空之際,小白猛竄上來,雙手抱住提款箱,大喊道:「快來砍他。他沒傢夥。」他的方法很簡單,抱住我的箱子,令我無法發揮,只能任由宰割,但這正好落入我的圈套。

  黑子揮刀便要撲上。我不能給他夾擊的時間,否則便危險了。

  小白雖然雙手佔用,但雙腳還在,便要踢我,出出剛才的惡氣。

  我必須抓住這一瞬間的時間差,將他們各個擊破。就算和小白一起被電死,也夠了,若能僥倖拼掉另一個,我便賺了。

  我按照事先學會的操作規則,按動褲兜裡的遙控器。現在我只能寄希望於我沒有學錯,而這遙控器和提款箱真的好使。

  我當真成功了。按動遙控器的一瞬,小白雙手抱著的提款箱上突然泛起藍色電流,嗤嗤冒著電火花,頓時一道道電蛇順著他的雙手流遍全身,當真精彩,不愧是價值三千元的名牌進口提款箱。

  霎那間,小白頓時哇哇慘叫不絕,全身抽搐,頭髮根根豎起,雙手似乎都被電焦,發出絲絲惡臭,但他竟站立不倒,雙手沒有脫離箱子,大概像我一樣無能為力,這更加重他的傷勢。

  我已經做好被電死的準備,但尚存僥倖心理,希望我的變異左手能抵抗電擊,即使稍作抵抗也行,也許能保住性命,對付另一人,所以我並未一心等死。

  在被電的瞬間,一股細微電流順著左手瞬間流遍全身。雖然提款箱把手上有絕緣層,但經過小白拉扯,手銬和箱面接觸,必會傳導電流。

  見了小白的樣子,我便知道後果,當時全身繃緊,就等著劇痛傳來,卻只感到絲絲麻麻,根本沒有預想的疼痛,與眼前小白的慘狀截然不同。

  我頓感全身充滿力量,好像失去的能量都回來一般,手腳能動。我一心想著恢復力量,感覺特別敏銳,瞬間察覺。

  我的左手又傳來刺痛的感覺,居然又開始變異,而且似乎形成高級變異。難道我竟能吸收電能?但我無暇細心觀察思考,因為黑子的片刀已經劈來。

  我心中狂喜,既然我不怕電,越電越來勁,自然信心倍增。我像一條負傷的狼,雖然眼中沒有變異紅光,但充滿殺氣,眼前血紅一片,真想大開殺戒。

  黑子原本想趁我的提款箱被抱住之際,一刀劈廢我,但看到同伴被電,大吃一驚,頓時猶豫一下。畢竟他怕電,先前吃過虧,難免有恐懼心理。

  但他只是瞬間猶豫,便又揮刀衝上,大概知道同伴一死,我對付他就輕鬆了,先救同伴,也許還管用,儘管看上去半死不活。而且正好可以趁機宰我。

  他看到我被電沒事,雖然身上充滿電流,但顯然不像小白那麼慘,心裡雖然驚疑不定,卻來不及細想。他若知真相,恐怕根本不敢再打,非撒腿就跑不可。

  但他根本想不到我不怕電,只是心裡奇怪,想不明白。這時他一刀向我劈來,同時飛腿踹向同伴,企圖把小白踢飛解圍。他的鞋子絕緣,瞬間接觸不怕電。

  我在他猶豫的瞬間,早做好準備,就等他出手,見他飛腿劈刀,救友兼攻敵,心裡暗叫精彩,但正中下懷。他分心二用,動作速度難免變慢,雖然不會太慢,但我要的就是那瞬間戰機。

  我猛然用裹著衣袖的左手一揮提款箱,向他揮來的片刀飛砸。

  一開始我怕小白緩過勁,決不顧惜自己,抱定必死之志,不關電流,但後來沒事,力量恢復,變異增強,我索性一直開著電流,覺得不用變異能力,單靠電擊便能解決戰鬥。

  小白被同伴踢飛,重重摔倒在地,身上電流雖然消失,但被電得極慘,看樣子活不成了。他若真死了,就是我變異後殺的第一人。

  我揮出的提款箱正和黑子的片刀撞到一處。我力量強大,速度迅猛,他根本躲避不開,只能硬撼。鐺的一聲,提款箱絲毫無損,電流卻順勢傳導到片刀上。

  幸好片刀把手絕緣,他才逃過一劫,但嚇得亡魂大冒,不敢再和我這電流怪人作戰,飛速後退,意圖逃跑,錢也不搶了,畢竟性命重要,不想被電死。

  我有前車之鑒,不能放虎歸山,定要殺人滅口,何況小白可能活不成,多殺一個也無妨,這時豈能放過機會,身形飛速前竄,掄箱猛砸。

  吸收電能後,我全身充滿力量,急待發洩,速度比未經變異時快很多,眨眼間便追上他。他速度稍慢一步,便難逃此劫。

  他見我揮箱猛砸,逃跑之餘無暇兼顧,又不敢用身體抵擋,畢竟電流太強,迫不得已揮刀阻攔,但片刀怎能擋我猛烈轟擊。

  只用一下,他的片刀便被反向砸回,正好刀背劈到腦門,砸出一道血口,若力道再大些,直接便能把他劈死。提款箱順勢下砸,將他連人帶刀砸趴下,接觸瞬間,他被電得不輕,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不來了。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眼神充滿恐懼,嘴巴一張一張的,似乎在求饒,但被電得肌肉抽筋,根本說不出話,不過比小白傷得輕多了。

  我看著他倆無比慘痛的樣子,心裡湧起一股極為興奮的快感,又有些可憐他倆。這就是強者的樂趣,弱者的悲哀。誰叫他們有眼無珠,竟敢搶我?

  我關上遙控電擊的開關,感受著體內流淌的強勁電流,覺得力量正在瘋狂增長,知道又挖掘出一種新型變異功能。大概我的變異基因裡有一種能吸收電能的生物基因,原本處於潛伏狀態,但這次被電流歪打誤撞的激活了。

  這樣都能變異,我真佩服自己這具軀體。

  趁地上兩人苟延殘喘之際,我拉起衣袖,仔細檢查變異左手,發現變異程度比昨夜更深,鱗片更加堅韌放光,鉤刃更加鋒銳頎長,手臂更加粗壯,每一塊筋肉都充滿爆炸性力量。幸好我刻意挑的這件意大利名牌休閒服比較寬大,並未被撐破。

  但我不知為什麼體內能量增長,只有左手變異,其它部位皆無變異。或許這是潛意識的作用。我不想在白天全身變異,惹出麻煩,只希望用左手解決戰鬥。

  於是大腦中樞系統便對變異功能下達指令,僅令左手變異,這便是意識控制。這種變異或許真有智能。我大概會漸漸熟悉這種控制方法。

  我看看地上的兩人,心中憐憫的感覺漸漸消去,當即便要上前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然後離開這鬼地方。這時場外突然傳來一陣汽車的鳴叫聲。

  我心中一驚,扭頭一看,一輛藍色美洲虎從外面飆衝進來。我當時不知車型,但看樣式,便知是超級名車,大概黑塤uP夥來了,急忙後退兩步,蓄勢戒備。

  美洲虎原地打旋,捲起一地沙石,嘎然停住,司機技術不錯。車門一開,前面走出一名黑衣大漢,拉開車門,後面出來一名中年男子和另一名黑衣大漢。

  這正是剛才向我買伯爵的人,原來真是他幹的。

  他不但是黑塤u身A還好像很有地位,居然開名車帶保鏢。兩名黑衣大漢必是他的打手兼保鏢。看體型,真是做打手的料。我若未經變異,肯定不是對手。

  這傢夥的老闆估計就是紅幫大頭子。

  我心裡怒火陡升,殺機大起。冤有頭,債有主,你想殺我,我便殺你。你的兩名手下雖然該死,但你更該死。今天你們都別想生離此地,共赴黃泉做伴吧!我雖然只有左手變異,但足以輕鬆宰掉他們。這裡人跡罕至,正是殺人毀屍的好場所。

  中年男人下車,嘴裡罵罵咧咧:「這倆小子怎麼辦事的?這麼半天還沒完事?還讓老子親自出馬!不想混了?難道自己搶錢跑了?抓回來非宰他幾千刀。」

  看來他等不及了,這才親自前來。

  但他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他已經看清場內情況,頓時臉色一變,瞟一眼倒地抽搐的兩人,繼而用陰狠目光緊盯著唯一站立的我,神情和剛才買表時的和善簡直天差地遠。

  兩名黑衣打手早看清場中情勢,頓時一左一右將他護在中間,神情緊張。大概他們覺得我這瘦弱之人能把兩名壯漢打得不成人形,要麼手底下硬,要麼特狠,無論哪種都很難對付。

  中年男子怒罵一聲:「操!你們咋搞成這慘樣?真是廢物!」他不關心手下死活,反而高聲喝罵,平時必是作威作福慣了。

  地上兩人一個快沒氣,一個在抽搐,沒緩過來,根本沒人回答。

  我暗暗不齒他的為人,這時打算先發制人,依舊將左手縮入袖中,拎著提款箱,冷笑著走上前。我雖然相貌並不英俊,但別有一種冷酷味道。

  兩名黑衣打手更緊張,趕緊把中年男子護在身後。

  我冷喝道:「你就是三爺?」

  中年男子毫無危機意識,根本沒有兩名保鏢的敏銳直覺,依舊趾高氣揚的喝道:「不錯,我就是三爺,彪馬狂三,匡三!」

  我陰沈著臉道:「你這麼幹,未免太不仗義。」

  匡三扭曲著臉,怒罵道:「跟我講仗義?瞎了你的狗眼。我的錢那麼好拿嗎?」

  我穩定暴怒的情緒,不被他惡言刺激,冷冷問道:「你既然不想給錢,直接搶表即可,那多方便省事。」

  匡三哂然道:「到底你是白癡,還是當我是白癡?我不想直接搶啊?搶你這雛兒跟玩似的,但我當時沒帶人,搶不過來怎麼辦?把表搶壞了,不就糟了?」原來他是膽小。

  匡三又道:「在公共場所搶劫不方便。你若跑了,周圍人多,我未必追得上你。若冒出幾個管閒事的,還有商場保安,我不是自找麻煩?那裡不是我的地盤。街上人多,還有警察巡視,又有公路監視系統,搶劫很難得手。咱們雖然局裡有人,但黑幫不能公開搶劫。」

  我點頭道:「所以你把我拉到這裡搶劫。」

  匡三點頭道:「對嘍!在這宰了你都沒人知道。」

  我又問道:「那你何必裝大款付錢?直接到這裡搶表不是更好?」

  匡三笑道:「這樣更穩妥。萬一跟丟了,我豈不是白辛苦?我先把表騙過來,傭金穩賺一百萬美金以上,給你的錢不算什麼。然後我叫人去搶錢,搶回來更好,搶不回來無所謂。我不在乎。」

  我還是低估了這表的價值。這傢夥真會賺錢。

  我問道:「既然如此,你不至於給我那麼多錢吧!」

  匡三冷笑道:「你一身名牌,花錢大手大腳,我以為給少了你不在乎。你當時猶猶豫豫,似乎不想賣,所以我才�高價格,但你根本不知表的真正價值,自然不會給你太高,五十萬美金算是中等。」

  我心裡暗笑。這就是穿名牌的好處。別人想騙我,也得掂量掂量。

  我又問道:「你搶回錢即可,何必一定殺我?」

  我心頭火氣上湧,臉上明顯帶了殺氣。


  第九章 ◆ 終極殺戮

  匡三大笑道:「在本市,我宰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從來都是我拿別人的錢,沒人能拿我的錢。你敢拿我的錢,現在還把我的手下打得不死也廢了,你還想活命?我今天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

  兩名保鏢大概覺得不妙,臉色不大好看,似乎覺得匡三把話說得太滿,毫無迴旋餘地。他若把責任推到手下身上,還不至於是死拼之局,但他現在定要殺我,就是逼我拚命。

  我心頭怒極,穩住心態道:「你想怎樣都行,不過殺了我,你不怕惹麻煩?若殺不了我,你和你的幫派會更麻煩。為了一點小事,值嗎?」

  若非逼不得已,我不想大開殺戒,但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這句話過後,恐怕便是一場腥風血雨。以後遲早滅了紅幫。

  匡三大笑:「我宰了你,沒人知道,會有何麻煩?我們紅幫怕過誰?若宰不了你,紅幫豈不威名掃地,以後誰還怕我們?就算你不死,你有何本事報復?我們黑白兩道都有人罩著。你扳不倒我們,若洩漏此事,自己倒黴。」

  「那種表一面世便會被人高價拍賣收購,國內不會有,國外很難買到。它肯定是偷搶走私進來的水貨,甚至染了血。你怎麼得到的,你我心知肚明。你去報警是自投羅網。我幫你宣傳一下,黑白兩道都會找你麻煩。你死定了。」

  我憤怒至極,看來今天必殺他們,否則自身難保。若消息洩漏,我確實麻煩。這人眼楮太尖,但今天卻為他招禍。禍福無門,唯人自招。

  我到底搶了什麼人?難道那三醉豬是走私大亨?要不怎會有這種表?他們儘管有錢,恐怕買不起這種價值千萬的表,就算買得起,也輪不到他們。看來他們確實很有勢力,不是大言欺人。

  我無暇多想,冷喝道:「咱們不必多說,動手吧!若你們沒本事,恐怕死的不是我。」

  匡三笑道:「好啊!反正這裡沒人,我不怕你能跑過我的美洲虎。咱們就打一場。他們練南拳北腿。你好好領教我們紅幫銅頭鐵虎兩大高手的厲害吧!」

  他又對身邊兩人道:「別讓他死得太快,把他折磨死。」

  我心頭狂怒。想折磨我?你醒醒吧!南拳北腿怎會對我這怪物超人有效?先讓你們見識一下電擊的厲害,看你的南拳北腿怎麼擋?

  對面兩名黑幫打手當即昂首挺胸走出來。

  雖然他們開始可能對我有些忌憚,不知我如何撂倒兩名壯漢,身上竟沒有傷,但他們這種高手自恃甚高,同樣不會把兩個混混放在眼裡,根本不會懼怕我。

  估計他們是黑幫特聘的人員。

  兩人走到我面前兩米處,一人哂笑道:「小子!你居然打趴下兩個,毫髮無損,真是人不可貌相。不過你和我倆打,讓你兩手兩腳,你都是自找苦吃。」

  我嘿嘿陰笑,手按到遙控器上,森然道:「那咱們玩玩。」

  我剛要動手,身後響起狼嚎般的聲音:「三爺,小心!這小子手上箱子有電!」

  原來黑子經過長時間舒緩,終於緩過一口氣,雖然全身抽搐,站不起來,但能說話,怕同夥吃虧,拚命出言提醒,不過這句話也把他送上絕路。

  我狂怒之下,猛然轉身衝過去,使勁掄起提款箱,當頭便砸。他現在癱在地上,不能稍動,毫無反抗能力,怎能躲過我雷霆怒擊?

  我含怒一擊,力量巨大。他實難承受,砰的一聲,頓時被砸得腦漿迸裂,萬朵桃花開。畢竟他的腦袋比不上特種複合材料製成的提款箱結實。

  他沒能叫出一聲,便一命嗚呼,腦漿鮮血迸了一地。幸虧我及時躲避,沒有濺到身上。我看一眼小白,見他毫無動靜,估計不用動手,他就沒命了。

  我有意立威,嚇嚇他們。他們武功再厲害,但和我這麼狠的不要命的人打,恐怕也要好好想想。只要他們稍微膽怯猶豫,我殺死他們就毫不費勁。

  我現在沒有完全變異,不想殺死他們的同時,身上添點傷。

  這兩人剛才聽說我的箱子有電,大概猜測我趁那兩人大意,用電偷襲取勝,難怪沒傷,頓時恍然大悟,哈哈大笑,????。?rs??。????覺得我身體單薄,不難對付,根本沒想我拿著箱子,怎麼沒被電到?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黑子被我一箱子拍死,根本沒有說出真相。他本想提醒同夥,反而使同夥輕敵,還搭上小命,真是不值。

  但這兩人見我當場斃敵,頓時又嚇一跳,笑聲頓斂,顯然有點被我鎮住,可能心底膽寒,一時間大氣不敢喘,甚至說不出話。

  他們剛才連救援的機會都沒有。就算他們再強,甚至殺過人,但看著別人當面殺人,濺了一地腦漿,不可能毫不害怕。

  匡三在後面臉色也變了,喊了一句:「小子夠狠!」

  這句話把兩人驚醒過來。現在不能害怕,只能拚命,否則必死。但他倆由先前的忌憚變為自傲,又變為膽怯,連續轉變,情緒複雜,難免產生猶豫心理。

  我快速返回,趁機打開遙控開關,掄著電流閃耀的提款箱猛撲過去,箱面上血跡猶在,確實令人心寒。

  其實我自知攻擊無效,因為他們有備,很難擊中。我只想用提款箱吸引他們注意,縮在袖中的變異左手才是必殺一擊。我必須抓住機會,乾脆利索的解決他們,不能讓他們有機會逃跑,否則必然麻煩纏身。

  對面兩人自然不敢和電流硬拚,稍顯猶豫,連連後退,施展不開拳腳。他們明白武功再強,被電一下也受不了,現在必須找絕緣武器,才能打出手。

  其中一人見我左手縮在袖子裡,大喊道:「這小子戴手套,不怕電。快找傢夥,這麼打不行。」

  不用他說,匡三已經在車裡翻來翻去找傢夥了,但他們沒料到這麼麻煩,根本沒帶傢夥,一時間無計可施。

  目前我追著兩名黑幫打手,狂轟猛揍,雖然他們躲閃靈活,難以打到,但明顯我佔上風。對方雖然拳腳精湛,但根本不敢靠近,被抽一下可不好玩,就算沒電,力道也受不了。

  兩人氣得哇哇大叫:「操!這小子牛逼啊!怎麼辦?」

  「我哪知道?到底有沒有武器?這樣怎麼打?我們發揮不出優勢啊!」

  匡三喊道:「你們堅持,堅持就是勝利!等他箱子沒電吧!」

  「操!這得等多久啊?」兩人鬱悶死了,敢情不是你匡三上來打,說得輕鬆,有種你上來試試,看你能堅持多久。

  匡三不吱聲,實在找不到武器,臉色陰沈的從地上揀起兩塊磚頭,不敢亂丟,怕砸到自己人,那樣就沒人保護他了,真是左右為難。

  兩大高手自恃身份,雖然我用電,但他們不好意思揀磚頭砸我,真有高手風範,就是躲得太狼狽。也許他們太笨,根本思不及此。

  我越戰越勇,手中電箱呼嘯生風,所向披靡。我左手變異,又有電能支持,根本不累。但就在我爽不自勝之際,提款箱上的電流突然消失。

  對面兩人大喜,但怕我使詐,不敢輕易進攻,害怕上當被電。

  我知道自身吸收大部分電流,提款箱自帶電量不多,禁不起消耗,所以現在沒電了。

  匡三在後面大吼:「快上去宰他!他的箱子耗電太多,已經沒電了。」

  兩人先前被追得太憋氣,總算可以大展拳腳,對望一眼,立即以左右夾擊之勢飛身向我攻來,一人拳如流星,氣勢磅礡;一人腳如奔雷,連綿不絕,頓時呼嘯生風,虎虎有威。

  這不是比武較藝,而是生死相搏。黑幫成員自然不講公平,當然以多打少。

  我正愁他們不主動進攻,一直躲閃,真難宰掉他們,現在他們送上門,正合我意,心裡暗喜。

  左邊一人雙拳連揮,虛實摻雜,出拳極快,令人眼花繚亂,甚至能打出數道殘影和嗤嗤破空聲,可見拳法精湛,力量極強。

  右邊一人金雞獨立,左腿連跳,扎馬極穩,右腿始終�起,虛空連踢,方位不同,一秒踢出數腳,腳風如刀,咄咄逼人,勁力非常,令人難以判斷招架。

  這兩人的招式雖然不像漫畫裡的天馬流星拳之類的功夫那麼變態,但功底紮實,威力不同凡響,決非普通高手。若對付一般人,三兩下便可解決戰鬥。

  剛才兩個黑幫混混和這兩人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那是專業和業餘的區別,甚至這兩人是自由搏擊冠軍的水準。若真被他們擊中,非筋斷骨折不可。

  我若未經變異,面對如此高手,只能束手待斃,毫無反抗能力。但現在我只需要一擊必中的機會。他們的功夫對付別人管用,但對我來說,只是精彩花哨。

  我破他們不難,但不能大意,畢竟我未經全身變異,受不起重擊,所以不能直攖其鋒,暫時飛速後退誘敵。

  兩人見我後退,以為我沒有電擊幫助,便一無是處,於是加緊進攻,雙向飛撲,拳腳相加,宛如雷霆霹靂。一時間,我身前儘是拳風腳影。

  我現在有電流能量支持,腳下生風,退速極快。他們雖然撲速疾勁,如影隨形,但始終慢我一步,雖然失之毫釐,但謬以千里,就是打不到我。

  我後退速度正好和他們前進速度持平,其實我還能更快,但我需要這樣耗費他們的體能,不能讓他們看出明顯差距,才能一擊必殺。

  現在的情形和開始正好相反。剛才我掄箱狂攻,他們全力躲閃,我勞而無功;現在他們狂攻不止,卻盡數被我避過,連毫毛都碰不到,只是浪費力氣。

  但兩人毫不氣餒,一直狂攻,不惜體力。他們似乎知道不會輕易取勝,只要攻勢稍緩,便前功盡棄,所以拳腳不停,越打越快,想讓我只能招架,不能還手,時間一長,露出破綻,便可取勝。

  他們想法雖好,但都落入我的算計。

  我有計劃的逐步退卻,等他們拳打腳踢幾分鐘後,力量和速度稍緩之際,突然發力,不退反進,將剛才一直放在身前隔擋對方拳腳的提款箱猛然掄起,橫掃千軍,向兩人飛砸。

  兩人被我突然一擊嚇一跳,頓時被打亂進攻節奏,不敢強攻,快速躲閃。他們單看箱子的速度,便知我力大勢沈,若被擊中,必將筋斷骨折,決無幸理。

  我借勢掄開提款箱,繞體舞出一團光影,呼呼作響,風馳電掣,殘影道道,簡直潑水莫進,實在不是肉身拳腳所能抗衡。

  兩人剛佔上風,便被我逼退,當真洩氣。他們沒有武器,難以近身搏擊。這箱子剛抽碎人頭,可見其堅硬程度,他們怎敢拿拳腳對磕。

  北腿氣急敗壞的吼道:「這小子掄了這麼久,怎麼毫不疲倦?這箱子應該很沈,他真有勁,太變態了。」

  【文】南拳喘氣道:「操!帶傢夥出來就好了。」

  【人】匡三見勢不妙,在後面大吼:「你們打黑市拳出身,怎麼連個小夥子都收拾不了?揍他!」

  【書】我心裡暗笑。你做夢吧!很快你就會給他們收屍了。

  【屋】北腿大漢這時突然矮身,一記掃趟腿,想把我掃倒,然後上來群毆。

  他的策略很正確。從一開始,他一直沒有放下腿,每一秒都踢出幾腿連攻我的上三路,包括頭胸肋腰都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但始終不攻擊我的下盤。

  這樣會給我造成錯覺,讓我只防上面,不顧下面。這樣他突襲腳下,我很難防備,若被掃中,恐怕腳筋會被掃斷,一旦倒地,便優勢盡喪,只能任由宰割。

  就算我躲過這一擊,必然打亂我的攻擊套路,讓我出現破綻,給同伴造成機會。只要我挨一記重拳,同樣玩完。畢竟他們是以二打一。

  他們剛才的談話是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眼神暗中交匯,便完成一切佈置。

  一般人恐怕非中招不可,但我變異後,腦力反應非常迅速,對細節的把握極為精到,他們的眼神等小動作都瞞不過我。

  此戰事關性命,我始終用心算計他們,豈會反被他們所算。在我的密切關注下,他們的一切詭謀都被我盡收眼底。

  他們若以為我只會蠻幹,不會用計,就大錯特錯,死有餘辜。我一直掄箱子,就是要給他們造成這種錯覺。武功是勇力和心智的較量,並非蠻幹便能取勝。

  這一記掃趟腿確實迅猛,一閃而過,若無防備,決難躲避,但我早有準備,見他矮身出腿,便疾速後撤,故意露出破綻,手中揮舞的箱子稍慢一線。

  南拳大漢果然上當,揮拳衝上,距我咫尺之遙,一拳猛擊我的面門。若是擊中,恐怕當場便會把我打昏,甚至一拳擊斃。

  我心中竊喜。我等的就是各個擊破的機會。他們兩人的進攻終於有了一個細微的時間差。這已經足夠。我不管揮舞的箱子,攥緊的左手在衣袖中閃電衝出,迎向擊來的拳頭。

  我們似乎都想硬碰,誰都不讓,皆心頭大喜。但這傢夥顯然開心過頭,竟不想想我一箱子能把人頭抽碎,何等力量?他敢和我對拳?

  我們出拳奇快,他根本看不清我的拳頭,否則決不敢和我對拼。眨眼間,他想變招都來不及。砰的一聲,中間夾雜幾聲脆響,繼而便是一聲淒厲慘叫。

  南拳大漢的右手手骨盡皆被我擊碎,血肉模糊,整隻手都不見了。雖然我未用全力,但他依然承受不起。他的拳法再厲害,也比不過我的變異左手。

  這是我首次用變異能力與人對搏,感覺真爽。

  他還算堅強,竟未疼昏,慘叫後退,但我不給他活命的機會,身形閃電暴進,一拳擂在他的胸口,雖然已經收力,但他胸前還是傳來骨碎聲,繼而鮮紅的心臟穿透後背,被我的勁力擊飛。

  這一拳和我昨夜擊樹一拳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同樣的破壞力。他的內臟骨骼盡數被我一拳轟爛,由內而外,勁力蝕透,令他當即斃命。

  他先前把注意力都放在電擊上,根本想不到我有這樣一擊,但論整體實力,我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我只是拿他練手,增加實戰經驗。他死得不冤。

  北腿大漢救援不及。剛才他一腿掃出,見我後退,招式散亂,同伴趁機攻上,以為必勝無疑,但眨眼間風雲突變,同伴一言未發便慘死當場。他竟被嚇愣了,一時難以出手。

  他看見我的變異左手,知道它將同伴一拳廢手,兩拳斃命,頓時冷汗直流,驚叫道:「你戴的什麼手套?」

  他竟以為我戴了手套,真白癡,但這不怪他。有些事不是他能接受的。

  匡三這時癱坐在美洲虎旁邊,失魂落魄,彷彿世界末日來了,畢竟這兩人死了之後,便輪到他了。他剛才還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但轉眼間優劣逆轉。

  他現在臉上哭喪的表情便像死了爹娘一樣,儘是汗水。

  我不給對手機會,揮舞提款箱,獰笑著衝過去,大喝:「去死吧!蠢材!」

  那傢夥臉色劇變,大概被我嚇得心驚膽寒,動作比剛才慢太多,但他不肯束手待斃,仍然�腿反擊,但力道大減。

  我已經殺紅眼,毫無懼意,掄起提款箱,猛然砸到他的右腿膝蓋上。

  他已被嚇得肌肉發軟,反應遲鈍,根本躲不開。一聲脆響,他踢出的右腿頓時凹下一塊,膝蓋粉碎性骨折,當即慘叫著栽倒。他自知必死,在向前倒地之際->小說下栽+f?w?w。?o?<-,順勢肘擊我的左肋,想臨死反撲,打斷我的肋骨。

  我早有準備,抓住他的左肘,扶住他的身體,稍一用力,他再次慘叫,左肘粉碎,差點疼死過去,再無反抗能力。

  我陰笑道:「你的腿功確實花哨,但對我無效。」扔下他的身體,順手掌拍頭頂,頓時頭骨破碎,染我一手鮮血和腦漿。

  我又殺一人,感覺真爽。什麼銅頭鐵虎,在我面前只是爛紙。我蹲下身,用死者衣服擦乾手上和提款箱上的血跡,但渾身上下還是充滿血腥氣。

  現在只剩最後一個目標。我�頭望去,匡三已經渾身癱軟,勉強從地上爬起來,但雙腿站不穩,原地直打哆嗦。

  我獰笑著向他走去,冷嘲熱諷道:「匡三爺,現在輪到你了。你自己解決,還是要我動手幫你?乾脆挖個坑,自埋算了,省得我動手。」

  匡三面色鐵青,有口難言,費了半天勁,才勉強爬進美洲虎。

  我豈會讓他如願逃跑,飛快的跑過去。

  匡三哆哆嗦嗦的用鑰匙開車,緊張之下,竟插不進去,回頭見我站在車後,正輕鬆愜意的看著他垂死掙扎,頓時嚇得亡魂大冒,試了幾次,終於成功將車發動,一踩油門,便要衝出去。

  他現在大概不知我為什麼不急於動手,但他很快便知。

  以美洲虎的速度,我雙腿未經變異,根本追不上,所以我不能讓他跑出去。他現在雖然開動,但無論怎麼踩油門,車卻紋絲不動。

  他終於發現異狀,回頭一看,見我正用變異左手很輕鬆的�起車尾,緊抓著它,讓它無法前進。頎長的鉤刃嵌入車內,戳出五個大窟窿,碰過之處,都扭曲變形,彷彿被巨型扳手擰過。這漂亮的藍色美洲虎的屁股算是被我毀了。

  匡三雖是黑幫成員,但何曾見過如此變態的力量,頓時被我的恐怖左手嚇得屁滾尿流,驚悚萬狀的哭嚎出來:「怪物啊!終結者!」

  我嘿嘿一笑,抓緊車尾,倒拖著向回走,毫不費力。

  匡三知道跑不了,嚎啕大叫道:「怪物,你不是人!」

  現在他再不像剛才那麼威風八面了。我大笑道:「你說對了。你剛才不是想知道我怎麼報復你嗎?現在你可以輕鬆體驗一下怪物的力量了。」

  匡三自知惹禍上身,只能鬼哭狼嚎。

  我毫不憐憫,手上突然加力,原地將美洲虎掄起,並不比掄提款箱困難,掄幾圈後,將裡面的匡三轉得頭暈眼花,嘔吐連連,比坐過山車難過多了。然後我突然鬆手,美洲虎頓時被我扔飛出十幾米遠,淩空騰起兩米,轟隆一聲摔到地上。

  估計車裡的匡三已被摔得七葷八素了。我慢條斯理的走過去。貓玩老鼠要慢慢玩才過癮。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你把我惹火了。

  我遠遠的看著車裡的匡三掙扎著坐起來。這傢夥真命大,竟然摔不死,但傷勢不輕,頭上鮮血直流,顯然撞到車頂,磕破了,四肢必有摔傷骨折,肚腹的噁心陣痛和腦子裡翻江倒海般的眩暈感覺更會讓他難受。

  他血流滿面,但鮮血和劇痛似乎刺激了他,令他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居然又發動美洲虎,在車裡大吼道:「怪物,我撞死你!」


  第十章 ◆ 我本善良

  這車不愧是世界名車,質量真好,經此一摔,毫無損傷,還能照開不誤。但這聲「怪物」刺激了我。我無法容忍,當即大吼:「你想撞就來吧!」

  對面的藍色美洲虎如離弦之箭向我狂衝過來,好似淩空劃過一道藍色閃電。

  我膽子似乎變大了,眼睜睜的看著美洲虎向我衝來,變異大腦能精確算出我們之間的距離和到達的時間。

  短短數秒在我的眼中似乎變得相當漫長,讓我有足夠時間躲閃反擊。我又開發出一項新功能。我的大腦計算能力決非常人可比,只能用變態形容。

  有壓力才有動力。只有面臨危險壓迫,我才能不斷前進。

  美洲虎帶著一股無比強烈的壓迫感呼嘯而至,但我在它即將臨體的瞬間,突然向左側閃開,避開致命一撞,同時揮出變異左拳,在它經過體側不足一秒的時間裡,準確命中它的腰部。

  在險在毫髮的瞬間,我能避過虎吻,並給予它致命一擊,相當滿意。

  砰的一聲,藍色美洲虎竟被我一拳擊飛,淩空騰起幾米高,飛出十幾米遠,淩空翻了幾翻,才摔落下來,但頂部著地,整部車都快摔扁了。

  幸虧附近無人,否則看見空中飛車,必會驚世駭俗,惹來麻煩。

  在這種情況下,匡三必受重創,決難倖免。

  我卻心情失落,好像使出全力,對手卻不堪一擊,讓我毫無成就感。

  我跑過去,將美洲虎翻過來,見車內氣囊已經打開,匡三很機敏,但如此強烈衝勁足以致命,什麼都救不了他。我用鉤刃劃開氣囊,將他從車裡拖出來。

  匡三滿臉是血,渾身癱軟,全身多處骨折,內臟被斷骨刺入,疼昏過去。我見他這副慘狀,心中惻然,本想報復他,但現在毫無心情。

  匡三經過這番折騰,竟然恢復一些神智,大概是死前迴光返照,勉強睜開眼楮,看看面前的我,慘笑道:「你贏了。」我默然點頭。

  匡三突然冷笑道:「你殺了我們,紅幫不會放過你。我們幫主會為我報仇,你會不得好死。」

  我憐憫的看著現在還在嘴硬的他,一攤雙手道:「如你所說,沒人知道。」

  匡三洩氣道:「求你送我去醫院吧!我保證紅幫不會追究此事。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行嗎?」他好像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向我哀求不已。

  我冷笑道:「現在說這種話,為時太晚。我會相信嗎?你剛才怎麼對我的?我還想折磨你一番呢!讓你這麼死了,實在太便宜你。」

  匡三哭道:「求你不要殺我。我把錢都給你,表也不要了。」

  我搖頭道:「這不可能。你看到我的左手,知道足以威脅我的秘密。這比伯爵表的情況還嚴重。我會放過你嗎?你是紅幫的人,我怎能縱虎歸山?」

  匡三微一思忖,自知必死,歎氣道:「讓我死得痛快些好嗎?」

  我點頭道:「看你現在這副慘樣,我不想報復你了。其實我不是不救你,但你全身骨折,傷到內臟,流血過多,即使送你去醫院,你能活嗎?你現在只剩一口氣,苟延殘喘而已。」

  匡三明白自身狀況,仰面輕歎道:「這是上天對我的報應啊!」

  我不明其意。

  匡三哂然道:「你到底是人,還是怪物?你的手怎會那樣?」

  我對垂死之人不需隱瞞,喟然道:「我當然是人,但身體因為藥物發生一些變化。」

  匡三道:「我知道這些就足夠,死在你手裡不冤。我不想知道具體情況。」

  他似乎用足全身力氣,忍著斷骨劇痛,用僅能動的右手突然拉住我的變異左手,用一種希冀的眼神望著我,很艱難的喘氣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看在我給你五十萬美元的份上,答應我臨死前的一個要求好嗎?」

  我不知他前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後一句話聽懂了,知道他有心願未了。

  我不想惹麻煩,但看了他的慘狀,惻隱之心大發,竟有同情之感。憶往昔,人生無奈,不論貧賤富貴,恐怕都有難言苦衷。

  我就幫他一次。就算他想殺我,但我畢竟從他那裡得到五十萬美金,而且他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今天死這麼多人,一切恩怨都該了了。

  我擁有強大力量,不該斤斤計較。高等生命不該一味的蔑視低等生命,冷血無情,而應該對他們有一種包容態度。

  我的觀念又發生一些改變,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匡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傷勢很重,全身傷口都在流血,勉強喘幾口氣,強忍疼痛,用手捂著幾處大的傷口,盡量減緩血液流出,延長片刻生命。

  他斷斷續續的低聲道:「我原先是本市興華車輛廠的一名普通工人,原本以為是鐵打的飯碗。後來國企改革,我不懂吹噓拍馬,便下崗了。我除了修車什麼都不會,找不到工作。我父母早亡,苦孩子出身,沒有親人,但我福氣不淺,娶個老婆,叫孟淑琴,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叫匡瑩瑩,長得很漂亮。」

  「我們一家三口生活雖苦,卻很愉快。後來我下崗,沒有收入,日子便難熬了。我老婆廠子效益不好。她老實憨厚,沒心眼,和我一樣下崗,當真雪上加霜。我在外面擺攤修車,賺不到什麼錢,實在沒法過活。」

  以我的見識,對他所言並不完全瞭解,但明白一些。他時間無多,我不想打斷他的話。

  匡三續道:「後來我靈機一動,覺得憑力氣出去拉車也許能賺錢。雖然現在大家都坐出租車,但也許有人圖新鮮。我出賣勞力,總會有人可憐我。於是我仿照以前人力車的樣子,憑著手藝,將自行車改成人力車。」

  「開始沒人理我,我只能苦心堅持,後來漸漸有人捧場,我便能維持下去,並且將人力車改良,弄得很舒服。憑著拉車技術和力氣,我漸漸在這行站穩腳跟,而且我口舌伶俐,生意越來越好,賺了一些錢。」

  「我那時心眼靈活,覺得這一行大有可為,便想把事業做大,於是組織以前的哥們一起拉車。他們都是下崗工人,別的不會,力氣倒有。我花血本做了幾十輛豪華人力車,租給他們。他們便算為我工作。我不需要親自拉車滿大街跑。」

  原來這事是他先做的,腦子挺活。但現在誰能看出他以前是人力車伕呢?

  匡三續道:「我還善於宣傳,漸漸把人力車宣傳成了一種流行趨勢,賺錢越來越多。我們這幾十人便組成一個人力幫,名氣漸起,但禍事隨之而來。本市青幫看上我們的生意,硬要抽保護費,否則便打人砸車。我們賣力氣的辛苦錢怎麼捨得給?」

  「那時大家不懂事,沒理人家,結果第二天被打傷五六個,被砸了幾輛車。我頓時懵了,不知所措。我們鬥不過人家。當時我想起以前拉車時,某天夜裡救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壯漢。他身後有人拿刀追著砍他,他跑不動了。我莫名其妙的拉他上車,撒腿狂奔,加上路熟,竟把那些人甩下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竟然救了紅幫老大葛紅天。他當時為了報答我,給我很多錢。我的事業就此起步。後來那些殺手並未找我麻煩,肯定是他擺平了。他曾力邀我加入紅幫,給我堂主之位。我當時怕事,不想入黑道,便拒絕了。」

  「若是別人拒絕,恐怕早被廢了,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講道義,沒有強求,後來對我頗加照顧,紅幫從不找我麻煩。這次我無計可施,又嚥不下這口氣,便去找葛紅天,希望他看在昔日情份上幫我一把。」

  「但他很為難,對我說雖然很想幫我,但青幫是本市大幫,與紅幫不相上下,雖然時有摩擦,甚至大打出手,但那是利益之爭。如今他若讓幫中兄弟為我拚命,恐怕別人不服,實難相助。我當時心涼半截,但不能強求。人家給過錢,算是報答我了。現在幫忙是人情,不幫忙是本份。」

  「不過葛紅天又說,如果我是自己人,他就師出有名。我頓時明白,紅幫同樣對我的生意垂涎三尺,只是顧及以往顏面,不好動手。我若不答應,便會被青幫滅,索性帶領手下弟兄加入紅幫,總比便宜青幫好,於是人力幫成了紅幫分支。此事有葛紅天出面,青幫老大蔡青陽不得不給面子,只能算了。」

  「我加入紅幫後,葛紅天顧念昔日恩情,對我極好,讓我做虎堂堂主,送我這輛豪華美洲虎。平時我有小弟進貢,大把花錢,出門有人伺候。我欠葛紅天太多,他讓我做事,我無法推辭,於是漸入歧途,殺人放火、搶劫販毒、嫖妓賭博,什麼都做。」

  「後來老婆發覺此事,勸我改邪歸正,但我泥足深陷,漸漸貪戀權勢。她成天和我吵鬧,我更煩,覺得老婆不如妓女好,不但玩得舒服,還溫柔,於是我夜不歸宿,根本不理她,平時給她錢用。老婆一氣之下,帶著女兒回娘家了。」

  「我去找她們,她們不肯回來,說不和黑社會在一起。我一怒離開,後來很後悔,又回去找她們,想好好解釋苦衷,她們應能理解。黑幫哪能輕易脫離?但她們卻搬到鄰近Q市姨媽家去了,聽說要到那邊找工作。她們沒給我留地址,真想和我斷絕關係。」

  「當時鄰居好心,幫我問一下,不過沒問清楚,只知在Q市。我去找過幾次,但沒找到,宛如大海撈針。後來我厭倦了,就算了,獨自過到現在,大概三年,還是音信皆無。不知她是否有別的男人。從那以後,我越來越墮落,壞事越干越多,更沒臉見她們,索性不見。」

  「其實我是為她們好。這些年我結仇不少。我不怕他們找我,但怕找上她們,所以我不找她們。今天我快沒命了,看來壞事做盡,報應臨頭,真該被天打雷劈,這麼死已經便宜我了。」

  他回想往事,心情十分激動,兼之迴光返照,臨死前竟說了這麼多,但這是強弩之末。若非有他對家人深深的愛作為支持,恐怕他早已崩潰。再壞的人也有好的一面。

  不過他剛才有保鏢保護便囂張跋扈,保鏢一死就膽小懦弱,甚至被嚇得屁滾尿流,實在看不出他當初艱苦創業的豪情壯志。人一旦墮落腐化,便沒了骨氣。

  我不知他想求我什麼,有些憐憫的道:「你以前苦過,但你現在是黑幫成員。當你為黑幫昧著良心做壞事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的報應。何況你看到我的秘密,決無活路。你還有什麼未了心願,便說吧!」

  匡三嘴裡流血,虛弱的道:「我明白。我的傷勢很重,撐不了多久。你有力量,前途無限,請你日後幫我照顧我的老婆女兒。你若有時間,去Q市找她們。你一定能辦到。我早立好遺囑,所有遺產都給她們,大概有三百多萬美金。遺囑在律師那裡。」

  「律師的地址和我老婆可能居住的地址都在我錢包裡的名片上記著。你把我身上東西都拿走,以後慢慢辦。我的死訊瞞不了多久。我不知律師能否用心找到她們辦理,只能靠你。我的死訊若沒有洩漏,你以後在適當時候透漏出去,找我的老婆領取遺產,不要讓她們太辛苦。麻煩你了。」

  他現在氣息越來越弱,握著我的手的力道越來越輕。

  我點頭道:「我盡量幫你辦到。遺產和律師的事你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我會幫你照顧。」

  匡三眼中露出一絲感激之色,長出一口氣道:「謝謝!」

  我突然想起一事,趁他未死,急問道:「你是黑幫成員,知道名叫程冠軍、賈祖豪的人嗎?還有一個我記不清了。」

  匡三眼楮一亮,連喘幾口氣道:「難怪你有這種表,原來從他們那裡搞到的。他們表面上是企業家,其實是本市走私大亨,和青幫關係很厚。他們走私,青幫銷贓。」

  我真猜對了,果真是走私大亨。但我非常幸運,那三人就這次出門沒帶保鏢,結果被搶,確實倒黴。他們若帶保鏢出門,我雖然不怕,但為了避免麻煩,未必會搶他們。

  匡三勸我道:「我不想知道你怎麼弄來表的,但你以後千萬不要莽撞。你有力量,誰都不怕,但要小心。你人單勢孤,很難和幫派抗衡,更難對抗國家機器。人家有槍有炮,你必須謀定後動。尤其不要輕易招惹蔡青陽和葛紅天,他們幕後勢力很大。」

  我點頭道:「謝謝你的忠告。」

  匡三腹下流血越來越多,全身血跡斑斑,嘴裡大口吐血,顯然挺不住了。

  他咳了幾口血,勉強掙扎道:「我不行了,有幾句話,你要記住。那三個傢夥不好惹,千萬別招惹他們。你現在沒經驗,不懂財不露白,還敢拿著巨款、帶著名表到處招搖。雖然你本事大,但對上老狐狸會吃虧。」

  他嘴裡鮮血狂湧,已經吐字不清。

  我連連點頭,用手扶住他的腦袋,讓他說話舒服些。

  匡三急促的喘氣吐血,模糊不清道:「他們走私的高檔貨品是青幫重要財源,不只有手錶。你惹他們,青幫會拚命除掉你。小心蔡青陽,他好狠毒。我專門負責走私,很清楚內幕。」

  「現在高檔商品限制進口,國家實行許可證及配額管理制度,限制很嚴。即使你從國外買幾塊手錶帶回國,數目超過個人使用能力,在海關就會被沒收,怕你走私。國家雖然嚴打走私,但現在黑勢力猖獗,屢禁不止,愈演愈烈。我們紅青兩幫都通過走私牟取暴利。」

  「我國人民消費水平低,原本買不起高檔貨,但改革開放以後,富人越來越多,什麼高檔貨都進來了,暴利刺激了走私。十年前,本市貿易進口手錶不足一萬隻,但現在什麼世界名表都有,賣的很好。有錢人都花幾十萬買手錶。」

  「我們紅幫這幾年走私各種名表八萬多隻,像你手上戴的這種至少一萬隻。近一年內就走私兩萬隻,獲利上億。但我們還比不了青幫,只佔本市地下份額四成左右。青幫一年走私手錶獲利數億,其它就不說了。你想想得罪他們,會有什麼下場。以後你一定……」

  話未說完,他便開始劇烈喘氣,胸口起伏加大。我知道他說不出來了。

  噗的一聲,他噴出一口鮮血,雖然說不出話,但仍用希冀的眼光看著我。

  我點點頭,示意答應他的事一定辦到。

  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眼楮卻變得灰暗,身子突然一軟,便癱下去,終於嚥氣,眼楮還睜著,身下全是鮮血,甚至沾到我的皮鞋,好像把全身的血都流光一樣。

  我慢慢放下他,替他閉上眼楮,一時間感慨萬千,難以言喻。在他臨死前,我們應該算是化敵為友了。先前殺人的快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首次殺人,感覺實在複雜,望著遍地狼藉,實在不敢相信這些都是我幹的。以前我絕對下不了手,但今天輕鬆斃敵,毫無懼意。我變異後確實改變不少。

  我以後一定要壓制這種殺戮慾望,不能真變成怪物。我擔心不已。

  我很感謝匡三。他臨死前告訴我很多有用信息。常人很難知道這些黑幫內幕。我知道三醉豬和青幫的關係和底細,便有防備,否則日後難免吃虧。

  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對死人更要守信。

  我回身取來皮包,開始對匡三搜身,將他提到的裝有律師名片和老婆住處線索卡片的錢包搜出,順便從他懷裡找出伯爵表,都塞進皮包,物歸原主。剛才這麼折騰,表並未損壞,當真幸運。

  我不想留下線索,又將他身上的零碎都摘下來,放進皮包,再發一筆小財。搜完身後,我又搜查美洲虎,只找到一件皮包,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文件,還有一些鈔票和一款手機。

  我合上皮包,拿出鑰匙,打開提款箱暗鎖,又打開密碼鎖,將這件皮包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美鈔放在一起,重新鎖好箱子。

  通過這次教訓,我懂得財不露白,決定待會順路買個大箱子,把保險箱裝起來,這樣別人不會看見,還能裝更多東西。

  我又去檢查其他四人,搜刮一番,不過沒找到值錢貨。現在快一點半了,時間被耽誤不少。

  我還有很多事沒辦,真想立即離開,但要先清理首尾,不能曝屍於外面烈日下,容易腐臭傳染疾病,若被人發現,也許會連累我,畢竟他們都是黑幫分子。而且我現在一身血腥,左手變異,不能如此走出去,真麻煩。

  首先要處理屍體。四周都是磚石地面,很難挖坑,也沒有工具。我的鉤刃雖然鋒利,但挖坑未免大材小用。而且挖五個大坑,耗時太久。我浪費不起。

  我開動大腦,急思妙想:到底怎樣才能乾淨利索的毀屍滅跡呢?

  其實我現在心中充滿期待。

  我變異後不但具有勁爆的力量和超卓的彈跳滯空能力,而且每遇困難,變異功能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給我帶來各種新奇刺激,比如自我恢復能力、超強眼力、危險時刻自動變異、精神控制、逐步強化的腦力……

  這次我又有解不開的煩惱,會有什麼奇跡發生?

  但我暫時只有左手變異,毫無改變。也許我的精神不夠集中,於是我摒除雜念,腦海裡始終全神思索,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一時間,情況依舊。我眼看要放棄,突然左手心處傳來一陣癢癢的感覺,似乎再度變異,頓時心中大喜:這幾十秒的冥想果然有效。

  其實我根本不懂如何集中精力冥想,只是按照我的理解,專心一致,沒想到歪打誤撞碰對了,體內基因接受了我的信息,自動反饋出相關功能。

  我若懂得相關法門,精神力再強一些,完全可以自動控制,根本不必這麼麻煩。我現在是業餘水準,時靈時不靈,還要費半天勁。

  我看向左手心,只見手心處鱗片縮回,繼而肌肉蠕動,中間竟形成一片類似章魚吸盤的肉盤,裂開四道縫隙。

  我並不知章魚吸盤的樣子,只覺得式樣奇怪,望著再次變異的左手心,又看看地上的屍體,來回比劃,還是不知怎麼辦,當真啼笑皆非。

  左手大哥,你先給我一個變異說明書行不行?你這樣毫無提示的亂搞,我會糊塗。這變異到底有何功能?我該怎樣使用呢?

  【第02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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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5 21:2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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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 深度重裝

  我小心翼翼的試著用右手小指輕輕觸摸。變異肉體如同膠質,韌性非常,彈力十足,隱隱透著一股極強吸力,似要把我的手指吸進去。

  我靈機一動,想起剛才身體吸電特性,難道這塊吸盤有類似功能,否則怎會有這麼強的吸力?但他會吸收什麼?我瞟一眼地下屍體,難道吸收血肉?

  真噁心變態,我豈不真成怪物了?就算它吸力強大,怎能吸收這麼多血肉?我體內如何容納?但按照常理,難道我體內能容納那些電流嗎?

  也許這種吸力能把屍體血肉分解成能量形式納入體內,就像電能,既不著痕跡,又增強實力,方便快捷。大概變異真有這種能力。

  我用右手接觸它,除了感到吸力,毫無作用,難道一定要見血?

  我似乎恍然,別無它法,只能冒險一試。憑我現在的身體,應無危險,可以及時停止。我頗為好奇,雖然很變態,但忍不住想試試,於是向地面上匡三的屍體伸出手去。

  我強忍噁心之感,將左手變異鉤刃順著屍體傷口插入,觸手柔膩,大概碰到內臟,繼而一股極強吸力傳來,似乎血肉順著吸盤快速湧進體內,瞬間分解成能量,否則身體決難容納。

  現在體內能量似乎比剛才強大一倍,充斥澎湃,難以壓制。我真怕控制不住,全身變異。

  眼前屍體逐漸收縮枯萎,面部乾癟,只剩一層皮骨,雙眼凹陷,宛若骷髏殭屍,撕開衣裳,他全身都是這樣,彷彿血肉臟腑都被吸乾,可以媲美埃及木乃伊。

  轉瞬間,一具剛死的肉體便被吸成乾屍。

  我體內力量狂增,大腦震盪,似乎將他的精神魂魄都抽進來,也許精神力會大幅增長,突然腦海中象電影一樣出現一幕幕場景,似是匡三生前記憶。難道我能抽取記憶?當真變態。

  我不想在大腦裡多出別人的記憶,但無法阻止,融合記憶鏈的基因鏈瞬間改造大腦,傳來陣陣刺痛,但能忍受。我用右手摀住腦袋,忍受著一波一波的眩暈衝擊,真擔心兩種記憶錯亂,儘管這些記憶對我辦事有益。

  我現在還能分清,只是開始感到有些雜亂。若能在腦內分區就好了,但現在沒有能力。這種眩暈刺痛和雜亂之感不久便消失。

  我對這些記憶完全不知所措,深深迷茫。

  匡三的屍體完全乾枯,但還有骨架,不能這麼放著,太嚇人。如果被人無意看到,恐怕會嚇出毛病。這是真正的乾屍。

  我在迷茫中無計可施,尚未拔出左手,變異鱗片突然細微張開,縫隙間分泌出一種藍色液體,流進乾屍體內。

  乾屍被逐漸溶解,和藍色液體碰觸到的部位,立時分解成白色粉末,飄散在空中,如同泡沫般飛散不見。屍體上的衣裳都不例外。

  我能清晰看見枯皮白骨瞬間消逝,從觸手處呈波浪狀沿圓周向四外擴散。僅十幾秒,全身屍骨包括頭骨在內,消融無痕。他的頭骨消失之前,顱腔內空無一物,全身骨骼如同枯粉,似乎骨髓腦漿全被我吸收。

  我極為震驚。藍色液體是什麼?腐蝕性這麼強,少許便將整具屍體消融無蹤,真是毀屍滅跡的無上法寶。若被活人沾到,不知效果怎樣。但我怎麼沒事?現在的身體真非我所能想像,也許剛才的能量刺激出新功能。

  經過這番吸收,我體內能量充沛,與剛才不可同日而語,還開發出毀屍滅跡的新功能,腦內多了一些記憶。

  令我稍感安慰的是,我的記憶占主導權,外來記憶並未令我精神失常,不能影響我的記憶,我不會變成匡三,只要不刻意想,它毫無作用,正如我不回憶,我的記憶不會冒出來一樣。

  我想起匡三時,這些記憶就會浮現,想到某段時間,相應記憶會出來,不複雜。我有些放心,就像腦裡多一塊活動硬盤,以後要仔細研究,千萬不能出意外。

  體內能量逐漸擴散膨脹,很不穩定,無法消化,我擔心能量過多,會促使全身變異提早發生,那真麻煩。

  我先前通過精神控制使得僅僅左手變異,但現在體內充斥如此龐大的能量,極難駕馭。變異尚未進展,不知是因為我始終集中精神,試圖控制的緣故,還是其它未知原因。

  我看向其它四具屍體,要先把他們處理完,有些擔心吸收多人,會因記憶雜亂導致神經錯亂,或能量膨脹導致變異,但現在只能冒險,內心深處渴望獲得強大能量。只要我不胡思亂想,記憶方面應該問題不大。

  我強忍體內能量波動,快步走過去,按部就班將另外四人吸收乾淨,包括電死的小白。每吸收一人,體內能量增強很多,令我極難忍受,像快撐死似的,但我咬牙堅持。

  南拳北腿能量巨大,令我體內能量增強數倍,亟待爆發,暫時被迫壓縮,密度大幅加強,力量更雄渾。即使我未經變異,恐怕力量遠超常人。

  我真擔心羸弱肉體難以承受能量壓迫。吸完最後一人,左手吸盤自動恢復鱗甲模樣,顯然在未經變異的情況下,已經吸到極限,不肯再吸。

  若再強行吸收,即使身體不爆炸,但難以忍受,必會自動變異,用無比堅硬的肉體自我保護,根本由不得我。好在我殺人不多,否則吸收屍體就讓我難以忍受。

  體內漲得厲害,我的意志正和變異爭奪身體控制權,必須用精神力壓制變異,而自動變異功能在能量刺激下蠢蠢欲動。

  我們目前較力平衡,這才使吸盤自動收回,同時腦內記憶猛增,正如我先前所料,各種記憶並未混雜導致我精神錯亂,只要我不多想,便無大礙。

  我還發覺一個吸收記憶的好處,能通過記憶學習他們掌握的知識技能。

  在剛才吸收瞬間,我快速看到南拳北腿的訓練過程,同樣訓練,必有收穫,但現在無暇細看,只能以後慢慢處理。

  現在屍體分解得無影無蹤,地上只剩一灘血跡,容易處理。

  附近有一座倉庫,我決定先把車拖進去,免得被人看見,躲過幾天以後,被人發現也無妨,於是將破爛的美洲虎快速倒拖進倉庫最裡面,不會被輕易發現。倉庫裡遍佈灰塵,似乎荒廢很久,淩亂堆放著一些建築材料和磚石鋼筋。

  體內能量膨脹越來越強,極難壓制。我的精神力漸漸被壓到下風,當真不妙,這樣下去,我絕對忍不住,隨時都會變異。

  我不敢冒險出去,稍一分神,全身上下頓時傳來一陣刺痛。我感覺很輕微,其實很強烈。我怒罵一聲:「該死的變異真來了。」

  我不敢耽擱,從放在美洲虎上的皮包裡飛快取出鑰匙,打開手銬,將提款箱和手錶扔到車上,踢掉鞋子,脫掉衣褲,畢竟值很多錢,不能撐壞,否則我只能裸奔了。

  我剛脫完,將全部衣物扔到車上,變異便開始了,身體緩慢膨脹。

  這次變異有足夠能量刺激,比昨夜變異恐怖多了。左手除鱗甲鉤刃外,手背骨縫間竟竄出三條頎長尖刺,肘後長有兩道骨刃,右拳如金剛錘,雙肩覆有肩鎧鋒刃,胸前圖騰更黑暗恐怖,膝部骨刺更鋒利,腳趾還長出鉤刃。

  全身肌肉向外膨脹一倍有餘,並長高幾公分,顯得更健壯挺拔。

  雙眼保持原貌,但竟能看到四周景物,真不適應,有目眩之感。面部肌肉改變較小,但頭頂尖角更堅硬粗壯鋒銳。

  最令我難以置信的是,背後竟奇跡般長出雙翼,一翼金色,一翼藍色,完全展開有數米長。金翼充滿綿羽光輝,藍翼儘是冷酷尖銳的骨刺和鋒利如刀的羽片。

  我感到背後羽翼破繭而出,回頭一看,險些嚇暈。我還算人嗎?怎會長出羽翼?金藍雙翼一善一凶,這是什麼特性?

  如此雙翼和我的變異身體、獰惡容貌和黑暗魔鎧決不相稱。這身體真是大雜燴,不知還有什麼沒有挖掘出來。這樣出去必然驚世駭俗。

  我估計能飛,微微振翼,漲大一倍有餘的巨體輕鬆騰起,險些衝破屋頂,嚇得我趕緊松勁,降落下來。

  我不敢飛到天上,否則被人看到,必被當成惡魔,也許會引起恐慌或宗教事件。我不想惹事,但以後不必跳來跳去。

  我突然有一種極為強烈、難以言喻的發洩衝動,比昨夜剛獲得力量時強烈得多,甚至根本控制不了,更不明原因。

  我實在忍不住,右拳巨錘狠狠砸在美洲虎前端,竟將它砸癟,發動機冒煙。我一絲理智尚存,不想把車上衣裳弄壞,不再破壞車子,轉移發洩目標。

  我盲目抓起地上鋼筋,雙手如擰麻花般,將它們擰成一團,左手利刃連揮,嗤嗤數響,斬成無數截,切口平整,像是機床切出的一樣。

  這不足以發洩我的力量。我一拳把旁邊的大理石板塊轟爛,連番蹂躪。片刻間,倉庫內完好無損的東西很少,大部分堅硬的鋼筋磚石都被我破壞。

  我仍不滿足,不顧弄髒身體,衝到一邊,轟轟兩拳,將牆壁打塌一片,又嫌這樣費事,乾脆一展藍羽,用鋒利羽翼將整片牆壁連同內部鋼筋一起切開,當真舒爽。

  這倉庫真結實,這麼折騰,居然沒塌。其實我心有顧忌,不想被活埋在裡面,沒有太過分,只打塌一面牆,否則很容易拆掉倉庫。

  我雖然控制不住發洩力量的衝動,但並非理智全失,不會蠻幹到底。幸虧附近無人,否則非被我弄出的動靜驚動不可。

  經過片刻瘋狂發洩,我的衝動減輕不少,已能基本控制躁動的情緒。

  我赤身裸體站在倉庫中央,毫不疲倦,長出幾口氣,看著四週一片狼藉,身上染滿灰塵,苦笑不已,用手輕撣,卻弄不乾淨。

  我不想髒兮兮的變身,全身一陣抖動,滿身滿頭的灰塵突然向四外彈開,就像是用灰塵形成的衝擊波,頓時身上基本乾淨如初。

  我只想抖落灰塵,沒想到有如此效果,頓時驚呆了。

  在剛才一瞬間,肌肉內部蠕顫和外部震動高達上萬次,徹底清除灰塵。這種情況我很難想像,只知能力提高,心中高興。

  我必須恢復原身,否則無法出去見人,但體內充滿能量,怎樣才能還原?

  開始尚未適應變異的時候,我無法控制,變異穩定後,我逐漸挖掘潛能,但仍無法控制變異。剛才我受傷時,左手自動變異,並非我能控制。

  但後來我體內能量狂增,不想讓全身變異,集中精神控制,果然有效,直到吸入能量過多,這才變異。精神控制必有作用。

  我現在發洩完,體內能量舒緩,不像剛才那麼膨脹,用精神控制,也許真能復原,總得試試,於是放鬆全身,腦海中萬事皆空,集中精神冥想,企圖復原。

  開始毫無變化,但我別無它法,只能努力堅持。過幾分鐘,還是無效,我有些頭疼,真有自作自受的感覺。

  就在這時,腦部突然傳來一股針扎似的刺痛,轉瞬即逝,似乎無意中刺激腦部某處特殊部位,繼而腦中彷彿有一道清爽電流流過。

  我心驚不已,擔心恢復不成,腦子刺激出毛病,但背後雙翼竟緩緩收起,肩胛骨下面肌肉一陣劇烈蠕動,雙翼神乎其技般縮回體內,實在難以想像。

  頭部、胸背、雙腿雙腳和雙肩右臂同時復原,各種鎧化鋼化解除,骨刺盡皆縮回。

  我心頭狂喜,終於成功的初步控制變異,欣喜之餘,發現左手尚未恢復,哭笑不得。變異時靈時不靈,恢復時竟出這種事故,看來我必須熟練控制變異,以後經常練習,熟能生巧。

  我使勁甩甩左手,再次集中精力,腦中全神冥想,心中祈禱它快變回去。

  這次沒費勁,左手終於慢慢復原,可能它今天擔當重任,吸收能量最多,導致恢復慢些,嚇我一跳,但現在總算大功告成。

  我看看身上,吃驚不小,全身變異結束,好像變了一個人,全身肌肉緊緊繃繃,強悍極了,與先前截然不同,簡直是天壤之別。

  胸背肌肉無比雄厚堅實,腹下有八塊腹肌,屁股圓圓鼓鼓,極為健美,遠勝從前,手臂雙腿的肌肉比原來粗了不止一倍。全身彷彿充滿爆炸性力量,雖然無法和變異相比,但遠比常人強悍。前面男性象徵比原來粗一圈,似乎充滿強勁力道。

  如此身體是我以前夢寐以求的,如今成為現實。

  現在這身肌肉完全可以媲美特種兵或專業拳擊手,可以去參加摔角比賽,甚至比那些人強。不過我這時還不知何謂摔角。

  我增高不少,身材並不顯得太粗,雖然原先並非很矮,但現在更顯高大威猛,挺拔不凡,一改先前瘦弱單薄,眼中神采奕奕,光亮照人。

  現在若照鏡子,我會發覺臉部豐滿許多,不再枯瘦乾癟發黃,既非特別富態,也非滿臉橫肉,恰到好處,顯得極為英俊瀟灑,配合體型,簡直是萬里挑一的白馬王子。

  我原本對相貌並無自信,但這時摸摸臉,無比欣慰,好想流淚。上天待我何其不薄,竟接連賜予我如此多的幸運。

  我原本變異前後強弱不均,略有遺憾,但現在不用變異,和先前幾人打都不會吃虧。如此強健體魄決非少年所有,剛見過我的人恐怕都認不出來。

  我難以抑止的狂喜,以後泡妞有本錢了。何姐若無男友,我可以去追求,想的有些遠了。

  我沒有專業知識,不能從科學角度分析現在的變化,但能猜知原因。大概是我剛才吸收五人的血肉精髓起作用,電能不會有這種功能。

  事實確實如此。我不能直接吸納血肉精髓入體,只能通過變異功能,將它們分解成能量粒子,攝入體內,融進各種組織細胞,但它們不能立即完美融合。

  強大能量刺激變異產生,只有通過變異時力量的發洩,這股能量才能完美融進身體。這是我剛才不由自主發洩的原因。

  這股能量本是血肉精髓,變異結束後,它們由能量粒子形式完全融進我的血肉骨骼臟器,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但增強肌肉骨骼強度,刺激生長發育,更使身體各部品質大大增加。

  這些血肉精髓都是人體精華,進入體內前,都經過變異功能特殊壓縮處理,更精純醇厚,決非一般精華。

  我的血肉骨骼在精華和變異的雙重作用下,變化程度很大,即使未經變異,身體機能遠超少年水平,十分成熟,強悍程度更非常人可比。

  我剛才能成功控制變異恢復,便是因為吸收人腦精髓,使腦分泌增加,精神力大幅加強,否則根本無法成功。我先前的微弱精神力連最初變異都控制不了。

  剛才左手吸電變異,雖然我控制全身平穩,但一是因為電能形式單一,未必能全轉變為各種生物能,刺激全身變異;二是因為全身喪失能量過多,電能有限,只能補充消耗,加強人體功能,還要提供左手變異使用,不足以變異全身。

  除此之外,才可能是我的微弱腦力起作用,我的大腦開發不夠強。

  但現在我對變異的控制由開始的無能為力,逐漸演化成能稍微控制,程度逐步加強。這都得益於吸星大法。

  體質和腦力大幅增強,必對控制變異產生有利影響,因為必須攝取更多能量才能變異,甚至不需變異,我超越常人的能力便可解決很多事。

  大概我用力超出自身能力範圍,有足夠能量保證,才會變異。雖然我很想試試,但不敢衝動,畢竟在此不能久留,擔心變異後無法復原,找到住處再慢慢驗證我的理念。

  身體一切正常,我準備離開,看見附近角落裡有幾個硬塑料白桶剛才被鉤刃捅破,有水流出,淌了一地,便打算洗洗髒腳,擦擦身體,不想剛變乾淨就又髒兮兮。

  我走過去,將幾個未被破壞的桶擰開蓋子,裡面大概是乾淨水,沒有聞到特殊味道,不像酸鹼或工業塗料,用手試試,果然沒問題。

  我心中大喜,估計這些水是原先民工儲存用的食用水或工業用水,後來工程荒廢,這些東西留在這裡,沒有人動,正好我用。

  我提幾個大桶回到報廢的美洲虎旁邊,用水擦拭一遍身體,洗洗頭臉,整理有些亂的頭髮,好在有定型劑,並不很亂,濡濕之後很好定型。

  經過剛才肌肉彈蠕,身體不很髒,容易洗,將雙腳洗淨,身上沾染的殺戮血腥之氣一掃而空,又變成文質彬彬的貴族模樣。

  我洗完後發現沒買生活用品,沒有毛巾擦身體,難道等到自然風乾?這實在滑稽愚蠢。若在外面有太陽暴曬還好些,但倉庫裡很陰涼。

  我不想出去重洗一遍,急思妙想之下,索性將美洲虎車上兩個座墊硬扯下來。若非我現在筋肉強勁,當真難以辦到。經過剛才一番折騰,墊子有些髒,用水沖洗一遍,強力擰乾後一個墊腳,一個擦身體,總算解決難題。

  又晾一會,身體乾爽後,我穿上車上的內衣褲和鞋襪。

  要穿名牌套裝時,上面染了不少血漿,血腥氣較重,不能這樣穿出去,否則必有人報警,於是開始清洗衣裳。

  我馬上要穿,不能清洗晾乾,太費時間,耽擱不起,稍微蘸水濡濕清洗染血處,洗掉血跡,只要不全濕,部分濕了能穿,外面天氣很熱,穿出去片刻,就能曬乾。

  衣裳染血不久,容易洗淨。我怕弄髒顯眼,買的是深色服飾,即使有些痕跡,很難看出,若買淺色衣裳就慘了,但這樣細緻的部分清洗名牌服飾很麻煩。

  我耐心清洗,片刻後,總算成功的將微濕的乾淨衣裳穿上,擦淨皮鞋上染的乾涸血汙和腦漿,仔細檢視全身,沒有沾染血跡、惹人懷疑的地方,完全恢復先前模樣,這才放心。

  外面地上染了不少腦漿血跡,被人看到不好,正好這裡有水,方便沖刷。

  我拎兩大桶水出去,來到事發地點,地上有四灘血跡,已被太陽曬乾。小白被電死,自然沒有血跡。

  我用水沖一遍,血跡變淡很多,烈日暴曬下,很快會乾涸。我將剛才擊穿出去的心臟和一些零散骨節隨意踢到遠處,混雜塵土磚石遮掩,不會招人注意,如此便萬事無憂。

  我將水桶遠遠拋開,返回倉庫,細緻整理一番,無可挑剔後,才從車上拿出皮包和提款箱,檢視一遍,毫無遺漏,將提款箱重新鎖好,銬在左手上,將遙控器和鑰匙放進皮包,重新戴好剛才摘下的歐米茄,這才拎箱夾包,走出倉庫。


  第二章 ◆ 一馬平川

  現在已快三點。經過這段時間耽誤,計劃沒有按時完成,相片沒去及時取回,身份證沒辦,該買的東西沒買,最重要是旅館尚未找到。

  我現在可能控制變異,但沒有完全把握,若當街變異就糟了,何況身攜巨款,不能露宿街頭。其它事可以暫緩,但必須在今夜之前找到旅館,否則很麻煩。

  我不信找不到旅館,多問一些人,多花時間金錢,總能辦到。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太荒涼,除了藏身方便,什麼事都辦不了。

  我快步走出這片廢場,按照剛才記憶,穿過那條小道,來到荒無人跡的街上,兩旁遠處都是施工現場和廢棄倉庫。

  我對這片街區不熟,不知何處有繁華街市和旅館店舖,周圍無人可問,只能按照原路,沿著施工的高架橋走回去,沒有出租車,心裡鬱悶,實在浪費時間。

  我直到現在尚未進食,雖然吸收不少能量,足以維持體力,而且身體變得結實健壯,走路毫不費力,但能量代替不了食物。

  我雖然變異古怪,但還是人,脫離不了人的習慣,還用人的思維想事情。變異時雖然沒事,但現在不吃東西又渴又餓,天空艷陽高照,曬得嘴唇發乾。

  我現在想吃東西,體內能量如此充沛,變異仍被我壓制,進食應該不會變異,總不能為了防止變異就委屈苦忍,太不合算。

  這裡顯然沒有食物,若想吃飯租房,就得去繁華街上,必須盡快買一個大箱子。我不敢再拎著提款箱招搖過市。

  在這種動力驅使下,我全力加速,跑步前進,現在體質超卓,雖然未經變異,但比剛才人力車伕快多了,始終保持百米速度,奔跑若飛。田徑教練若看到,非選我入國家田徑隊不可。

  不到十分鐘,我衝出建築街,過十字路口,來到一條店舖林立的繁華街上,雖然不累,但被曬得額頭流汗,喉嚨冒煙,很渴,想趕緊喝水。路邊小販在賣飲料,但沒有冰鎮,在烈日暴曬下,無法解渴。

  我現在有錢,更有強大力量,自尊和虛榮作祟,不喝廉價飲料,扭頭尋找何處有高檔飲料賣,真巧,街邊一個店裡有人正在吆喝:「台灣珍珠果茶,奶茶飲料,開業八折優惠,五元一杯,味道很好。大家來嘗嘗。」

  那家店面十分清爽乾淨,服務人員一律穿白襯衫,紅圍裙,裡面還有冰箱和各種飲料設備,十分正規,應該不錯,店外豎著新廣告牌。

  我很滿意他們的環境,走過去,坐在外面涼棚裡。

  很多人聚在那裡喝飲料,大概飲料很好喝。

  我不瞭解台灣名牌飲料,甚至不知台灣,不過這種飲料顯然比較高級。我以前雖未喝過飲料,但知道一般罐裝飲料零售價只是兩元多,不會超過三元,這種飲料要五元,還是八折,必有獨到之處,便想嘗嘗。

  我又引起眾人側目,拎著提款箱滿大街走的人不常見,必須盡快換箱子。

  服務員見我過來,滿臉笑容的熱情詢問:「這位先生,您喝什麼?這裡有草莓、甜橙、菠蘿、只果、葡萄等各種果味珍珠飲料,台灣名牌……」

  我不知那些味道,不等她說完,從皮包裡抽出從匡三處順手捎來的三十元零錢,遞過去道:「隨便拿六種不同口味,加冰。」

  我實在太熱,急需降溫,體內缺水,喝一杯肯定不解渴,索性多要幾杯,各種品味都嘗一遍。錢搶來就要這麼用。

  服務小姐笑著接過錢,讓我稍等,裡面開始現場製作飲料。

  我見服務小姐空閒,趁機問她附近是否有大型百貨商場。服務小姐用手指道:「前面不遠有一家巨龍百貨,東西很全。先生想買東西就去那裡吧!」

  我點頭道謝,飲料做好送出來。我把六杯不同口味的飲料一氣喝光,味道果然不同凡響,冰涼爽口,體內溫度下降不少,不再口乾舌燥。

  我不再耽擱,立即跑去前面那家巨龍百貨。

  現在不到三點半,商店內人流繁忙。

  我目標明確,不細看其它商品,直接找到導購員,問清楚旅行箱攤位就在一樓,直接過去,隨便找個攤位,花五百元買一個中等價位的較大普通綠色旅行箱,帶伸縮把手和小輪子,能拖動,不用費勁拎著,十分方便。

  旅行箱不像提款箱有特殊功能,只有常規內置箱鎖和密碼保護。這個價位的箱子質量較好,堅實不易損壞。雖然比提款箱差太遠,但我不需要它很結實,而且樣式普通,不惹眼,容量大,正是我需要的。

  我又在這個攤位買了一個八十元的精緻小挎包,可以斜背在身上。

  然後找一個安靜樓梯通道,先從大皮包裡取出三萬元人民幣,連同一些零錢放到小挎包裡,背在身上,取錢方便,不會暴露皮包裡的東西,更不會當街遭搶。目前三萬多元足夠用。

  經過剛才那件事,我現在越來越謹慎,安排更周密。

  我把提款箱和大皮包放進旅行箱,佔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還有很大空間,鎖好後,把鑰匙放入小挎包,隨身攜帶。

  這樣我徹底安全,不再引人注目,拖著旅行箱、背著小挎包總比拎著沈重的複合材料製成的提款箱還要拿著大皮包方便多了。

  經過這段時間奔忙,身上衣裳早干了,看不出絲毫異樣。

  我拖箱背包走出巨龍百貨,沒有再買其它東西。

  雖然我現在需要買很多生活用品,但需要走很多地方,耗時太多。我必須盡快找到旅館,無暇購物,拖著大箱子到處購物不方便,等租到房子再說。

  那時有時間好好挑選商品,體會購物快感,沒必要現在著急亂買。但到哪裡才能找到合適的旅館呢?顯然旅館一條街不行。

  我很茫然,急病亂投醫,當街攔人問,連問幾人都沒有得到很好解答。畢竟我沒有正式身份想住旅館,常人很難幫忙。

  我想起出租車司機經常拉外地客,應該對這些門路很熟。我可以叫輛出租車,讓他拉我去,沒必要瞎問。但經過剛才之事,我心有餘悸,生怕重蹈覆轍。

  不過今天夠倒黴了,還能更倒黴?這種事不會總遇到。我先前坐車沒出事,豈能因噎廢食?現在不引人注意,匡三死了,沒人知道詳情,黑幫不會找麻煩。

  我打定主意,便要行動,卻覺得肚子很餓。

  我空腹快一天,經過一場激戰,消耗很大,雖然補充了能量,但不能填飽胃,剛才喝了一肚子飲料,沒吃食物,還是先吃飯。

  雖然我現在趕時間,但不至於連十分鐘都擠不出來。

  我很想找一家星級大酒店,狂吃一頓,體會富豪享受,但現在沒有閒工夫,拖著箱子不方便,只能以後再說,現在勉強對付就行。

  我的自尊不允許我隨便找攤販買食物,不好吃,無營養,更不衛生。我有錢,不能找罪受,決定找一家快餐店,以前雖然沒去過,但見過,只要方便快捷、色香味美就行。反正變異能控制,剛吃過飯未必會變異。

  我這麼強大的怪物超人如果吃頓飯都要左思右想,還不如不要力量。

  我�頭四處看,前面不遠處恰巧有一家肯德基。

  我不識外文,認字不多,但憑經驗知道那是一家外資快餐店,招牌遍地,很有實力和名氣,價格不低,平時顧客很多,食物一定很好吃,店內十分乾淨。

  我以前行乞,從不來這種地方,並非害怕,而是人家太乾淨,我太髒,自慚形穢,怕弄髒人家的地方。就算來也會被人家趕走,但如今不同。我有錢,想去哪裡吃飯都行。

  我勉強嚥下口中不由自主分泌出的唾液,拖著箱子走過去。現在不到四點,隔著明亮窗戶便能看見裡面顧客不多,還不到最繁忙的用餐時間,不用排長隊浪費時間。

  我拖著箱子進去,難免心慌,從未來過,甚至不懂點菜和自助,生怕露怯出醜,重新喚起以前的自卑。我的力量在這裡沒用,需要處世經驗。

  一時間,我有些頭暈,不知如何買東西,有錢也心虛。好在我尚有因力量而形成的自信,面色鎮定,並無異樣,旁人看不出我心臟砰砰跳。

  猶豫間,服務小姐見我站著不動,已經迎上來,見我一身名牌,身材高大威猛,拖著旅行箱,大概以為我是有錢的外地遊客,十分客氣,滿面笑容的請我去前台點餐。

  我只好硬裝文明人,點頭道謝。那裡一共有四排點餐位置,只有三人點餐,還有一排空著,不用排隊。我硬著頭皮,拖著旅行箱慢慢走過去。

  服務小姐在前台恭候,很有禮貌的鞠躬問道:「先生,您吃點什麼?」

  這種被服務的舒服感受我今天已經多次熟悉,但現在有些緊張。

  我看到前台擺的一些介紹食品的宣傳牌,以及後麵食品櫃檯上方吊著的食物種類和價格表,覺得價格很便宜,可以隨便吃,當然以前遙不可及,但有些食物名稱不懂,真尷尬。

  我反應很快,故作思考狀,反正有名牌護體,誰都看不透我的真面目。旁邊人正在要雞腿雞翅和漢堡等食物,我便想照貓畫虎,同樣要一份。

  小心無大錯,這樣不會洩底。儘管我不知漢堡是什麼,到底怎麼吃。

  這只是數秒時間,我剛想說話,服務小姐卻給我解了困惑。她趁我思考之際,非常主動熱情的向我推薦:「先生,我們最近新出一種綠色營養套餐,您要不要試試?」

  她這麼主動,我不好拒絕,順水推舟,點頭同意,掏出一張百元大票遞過去,儘管我不知何謂綠色營養。難道吃植物?但她不會故意坑我。試試吧!不好吃再換,我有錢怕啥?

  食物很快端出,無非是一塊漢堡、幾塊雞翅雞腿、一盒薯條、一盤綠色蔬菜、一小桶不知是什麼的粥,還有一杯可樂。難道這就是綠色營養?

  我認得雞腿雞翅,但沒吃過,漢堡可樂不知所謂,但不會表現出來,能吃就行。這些食品種類雖多,但量太少,對我這強健體魄,半飽都不夠。以前夠吃,那時要有這種食物就美死了。

  服務小姐看看我,似乎也覺得食物不夠,不好多說,表情怪異的找我零錢。

  我苦笑一下,把錢推回去,又拿出二十元,加點一份香辣雞翅、一份咖喱雞翅、一份有中國特色的辣醬雞肉卷餅。外資餐廳早就向中國文化靠攏,適應當地食客的飲食習俗,生意才會好。

  這些字我大多認得,並未出醜,個別字難認,用手指指,小姐能明白,總算點餐成功。這些東西大概夠吃了。

  很快食物備齊,我心滿意足的端盤拖箱,找僻靜處慢慢享用。食物入口,頓覺美妙難言,滋味爽口,於是一塊接一塊的瘋狂掃蕩。

  對於吃慣大餐的人來說,這些食品只算垃圾,未必好吃,但我以前吃的是真正垃圾,何曾吃過如此美食?這次一飽口腹之慾,有錢真好。

  我心裡暗爽,變異之事早拋到九霄雲外。就算立即變異,我也要先吃完,還想著以後到大飯店享受美食的樂趣和快感,那些食物會更好吃。

  片刻工夫,我風捲殘雲般吃完幾包雞腿雞翅和綠色蔬菜,吞掉漢堡和卷餅,喝完粥和可樂,只是八分飽,但已經夠了。我的身體增強後,飯量成倍增加,以前這些東西夠我吃幾天。

  漢堡還可以,可樂味道很怪,開始不適應,覺得沒有珍珠飲料好喝,嘴裡叼著吃剩的薯條,看看表,四點多了。我不想再吃,必須盡快去辦事,抓起剩的薯條,拖著箱子,走出肯德基。

  我本想盡快取相片,所以讓照相館加急洗,但沒想到出意外,現在去取可能來得及,但若路上堵車,可能我趕到那裡,人家已關門了。今天來不及辦證,不需著急,明天取也行。雖然先前多花了錢,但無所謂,現在先找旅館。

  不遠處路邊臥著一個殘廢乞丐,無人施捨。

  鑒於以往遭遇,我同情心氾濫,看看手中吃剩的薯條,走過去,將最小面額的十元零錢夾到薯條裡,一起扔給他。雖然有些多,但我不在乎,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乞丐沙啞的聲音:「謝謝好人……」

  我微微一笑,我是怪物,我殺人,但我是好人。

  走到路邊,我很容易攔到一輛出租車,並未立即上車,先隔著車門問司機能否幫我找到不要身份證登記的旅館,環境要好,太差不行,錢不是問題。

  司機豪爽的重重點頭,毫不在意道:「上車,我知道地方,親自幫你介紹,肯定沒問題。」他竟是熱心人,沒問我的情況,便答應。我事先想好的借口都沒說出來。

  我現在不敢輕易相信別人,雖然這位司機看似豪爽忠厚,但先前那人力車伕何嘗不是,否則我怎會上當?人不可貌相,永遠是至理名言。

  不過一天總不會倒黴兩次,也許這次能成。我的力量足以解決任何麻煩。就算他拉我去黑店,想坑我,只是自尋死路。這次我決不會再客氣。

  既然我沒有其它門路,索性先相信他,拖著箱子上車。我懶得看路,管他拉我到什麼地方,我有力量我怕誰?

  也許我當真時來運轉,這次事情進行得極為順利。

  出租車大概開了十分鐘,駛進一條不繁華的街道,最終停在一座低檔旅館門前。旅館名叫西華園旅館。我拿出五十元支付車費,讓他不用找,拖著旅行箱下車。

  司機收錢,跟下來道:「我和他們很熟,帶你進去,幫你說一句就行。」

  這人真不錯,我跟他一起進旅館,來到大堂。

  旅館不大,大堂很狹小,只相當一個過道。服務員和司機很熟,主動過來問候。司機道:「我介紹客人來。他沒身份證。我張哥在嗎?」

  服務員笑道:「張經理在裡面……」

  話音未落,裡面走出一個四眼矮胖,滿臉肥肉,一抖一抖的,出來便道:「誰找我?哎喲!這不是夏兄弟嗎?生意怎樣?」

  司機笑道:「混口飯吃,哪有你老兄混的好。我今天給你帶個客人來,沒身份證,你看能不能讓他住幾天?」

  胖經理拍胸脯道:「沒問題。你老兄介紹的我能不答應?不就是沒證嗎?我們不要證,隨便簽名就行。」仔細看看我道:「小兄弟外地人吧!來本市做生意,還是幹什麼?不會讓我們難做吧!要住多久?」

  我知道他在摸底,笑道:「我來本市探親兼做生意,親戚搬走了,沒地方住,身份證弄丟了,大旅館住不了,希望在此暫住幾天,不會讓你們為難,過幾天估計就能租到房子。」

  這只是必要借口,胖子是否相信無所謂。我主要透漏給他幾個信息:我不會做違法的事;我很快會搬走;我有錢。相信他能看出來。

  胖經理果然笑了:「這樣就好。住幾天沒問題,只要不惹麻煩就行。」

  我雖然沒有處世經驗,但現在越來越聰明,早看出司機和經理是老相識。司機幫經理拉客,經理給他回扣,遇到肥羊,他們就會多要錢,小賺一筆。

  若無司機介紹,經理肯定不答應,大概司機看我沒有危險性,似乎很有錢,便拉來了,想討點小費,決非毫無目的做好事。

  他雖非正經好人,但只是貪財,不會謀財害命。我比較放心。他們若無這些來錢門路,想生存不容易,生活都挺困難。

  我從皮包裡掏出兩百元錢,遞給司機道:「謝謝你幫忙。」

  我是做給胖經理看的,讓他知道我有錢,別糊弄我。我雖然沒經驗,但裝模作樣尚懂。胖經理果然眼楮一亮,瞪大不少。

  司機熟悉行規,知道我不在乎錢,毫不客氣的收下,拍拍我的肩膀道:「多謝啦!」和胖經理打聲招呼,笑嘻嘻離開。看來他對此行收穫挺滿意。

  胖經理喊了聲:「慢走,下次再來。」接著對我道:「我們這裡比一般小旅館強很多,和中檔旅館有一比,環境很好,街道不繁華,但不偏僻,不會吵鬧。房間有很好的。便宜的一天幾十元,貴的一天幾百元。小哥打算住什麼房間?」

  他是自�身價,看我有錢,便多敲些,未必貨真價實。但我不在乎錢,有地方住就行,不討價還價,坦然笑道:「我要最好的房間,盡量靠裡面,偏僻些,沒人打擾。」

  胖經理笑道:「沒問題。樓下是一天幾十元的低檔房間。樓上房間很好,一天二四六百不等。不過您沒證件,我們擔風險,收費肯定高些,按規矩先交三天定金。」

  我早有預料,無所謂的笑笑,從皮包裡掏出一沓人民幣,扔給他道:「給你一萬元做定金。你按一天一千算,不夠我再補,多了不會找你要。即使我只住一天,這錢也是你的。」

  胖經理拿著錢,眼楮笑得瞇成一條縫,連連道:「夠了,沒問題。」

  我提醒他道:「我要最好的房間,平時不要打擾我。」

  胖經理狂點頭道:「知道。你就去樓上二零九號房,正好靠裡面,偏僻安靜,是我們最好的房間之一,有一百多平米,兩室一廳,獨立衛浴、廚房,各種傢俱電器齊全,空調冰箱、有線電視都有,還帶調製解調器,港台和國外頻道都能收到。」

  我不知那些東西怎麼用,但還是滿意的點頭。

  胖經理道:「那房間原本每天租金八百元,您沒證件,算您一千很便宜。我們都不吃虧。您儘管放心,平時沒人打擾。我會幫您打理。」

  我知道他刻意提高價格,並不揭穿,只是笑笑,皆大歡喜。

  這種房子在大城市出租,月租金六千元足夠,每天就兩百元。我每天付一千元,五倍價格。他能賺不少,當然很高興的逢迎我這財神。

  我再次認識到金錢的魅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胖經理竟呆了一呆。

  我提醒他:「你怎麼啦?」

  胖經理緩過神,嘻笑道:「您剛才的笑容真酷,那感覺難以形容。」

  難道我的變化這麼大?

  胖經理道:「您隨便簽字,拿鑰匙上去就行,以後隨便出入。」

  我點點頭,來到櫃檯前,按照他的指示,在一張登記表的姓名欄內,歪歪曲曲寫上「梁冠豪」三字。幸好我會寫這三個字,儘管難看些。其它欄我都空著,自有胖經理處理。

  他大概不信這是我的真名,但不在乎,不問,挺懂規矩。其實這確是真名,不過是自己取的,在正式戶口檔案上查不出來。


  第三章 ◆ 視頻練功

  我接過胖經理手中的鑰匙,在一名服務員陪同下,直接上樓。變異後最困難的事終於辦成,今後便一馬平川。

  胖經理手裡捧著一沓錢,在後面直嘀咕:「看這傢夥的身體,是特種兵、僱傭兵還是殺手?但願別出事。我的媽呀!」

  我真想狂笑一番,竟嚇到他了。

  上了樓,服務員引領我來到二零九號房,果然位置很好。

  我用鑰匙打開房門,走進去一看,兩室一廳都經過裝修,雖然不特別高檔,但對居無定所的我來說已算天堂。

  房內各種傢俱電器擺放很到位,打蠟的木質地板,非常光滑明亮,很不錯,看來確是他們這裡最好的房間,胖經理沒有吹得太過分。

  服務員幫我接好各種電器插頭,打開空調,稍作說明,便出去了。

  我不知用法,她事先都告訴我,我心裡暗樂,四處看一下,熟悉臥室、廚房、衛浴,將旅行箱隨便一扔,小挎包一甩,飛身魚躍,跳到床上,想美美睡一覺,但要先洗澡,有條件要利用。

  我到浴室看一下,一些洗浴用具由旅館備好,但我變異後可能有潔癖,不想用那些東西。以前我哪顧得上這些。

  我有些後悔,先前買些生活用品就好了,何必著急?但當時想不到事情容易解決。現在下去賣些東西,順便帶些食物飲料上來,晚上就不用麻煩了。

  現在還差十幾分鐘到五點,大概商店都關門了。

  我有些躊躇的拿起挎包,鎖好房門,下樓問服務員,知道附近有一家超市,於是出旅館,奔向超市,很快就到,幸好超市尚未關門。

  我從未來過,但現在適應能力和自信心越來越強,倣傚別人推著一輛購物車,先在一樓快速挑了一些熟食飲料,然後推車上二樓,為節省時間,不用細想,看到有用東西就拿,都很便宜。

  最後我記不清買了什麼,推車下樓付帳,結算花了一千多,有些莫名其妙,拎著幾個大包出了超市,又到附近一家麥當勞,手忙腳亂的買了幾包食物,興致勃勃返回旅館,不超過二十分鐘,行動夠快。

  先整理買來的東西,食物歸為一類,飲料放進冰箱,等晚上享用,再仔細看其它東西:幾件內衣褲和休閒服,洗浴液、洗髮水、浴巾毛巾拖鞋等洗浴用品,刷子鞋油、牙膏牙刷等物。

  我不知這些東西的品牌,看起來不錯,扔到一邊,脫了衣裳,拿著各種用品,穿拖鞋進浴室,先沖個澡。

  旅館隨時有冷熱水提供。這些洗浴用具不複雜,我雖未見過,但碰來碰去,試驗兩下便懂了,辨別力增強不少。

  貴的東西確實好用,洗起來舒服,和我下午的狼狽感覺截然不同,彷彿一天的疲憊都被洗掉。看著強健無比的肉體,我自豪不已。

  通過浴室鏡子,我能看清容貌,宛如重塑再造,比整容效果還好,真有一種難言的感受,彷彿夢幻一般。

  洗完澡後,我用買來的梳子整理頭髮,染色尚未變淺,嘿嘿一笑,隨便披件裕巾來到臥室,躺在床上,舒爽極了。昨天此時我還在醫院裡忍受煎熬。

  我拿出買來的一些碎雞肉,又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冷飲,在床邊慢慢吃喝。

  洗完澡後喝一瓶冷飲真爽。雖然我剛吃完飯,但永遠不飽,根本不會滿足,體內吸收能量越來越多,現在真有吃飽就睡不想動的感覺。今晚不出去閒逛,現在有錢,不必每晚都去搶劫,累了一天,先好好休息,以後再鍛煉。

  我一邊喝冷飲,一邊想起甜橙,早晨答應去嫖她,但今天事多,不知她的具體情況,別惹事,以後有機會再說。這不算失約吧!吃完飯可能變異,我要留下體會變異感覺,爭取加大精神控制力度,這是正經事。

  前面放著一台大電視,我不甘寂寞,雖然不懂用法,但能猜到開關,過去打開電視,裡面正在講解新聞時事,我聽不懂。

  我不知怎麼換台,電視上擺個小方塊,不知是什麼,拿起來亂按一氣,最終明白是遙控器。只要對著電視屏幕,按上面數字按鈕,能調換頻道。

  我很快弄懂遙控器的換台、調音等用法,趕緊換台,不聽裡面主持人說些我不懂的話,最後發現能調換幾十個頻道。

  我連換幾個頻道,裡面又唱又跳,震耳欲聾,美女狂放,爆乳露臀,俊男變態,矯揉造作,當時覺得新鮮,但看了一個多小時就膩了,換一個頻道。

  「各位觀眾,晚上好。現在是本市晚間新聞,主要內容有……」

  我看看表,已經六點半,不知不覺到了晚上,不想聽枯燥新聞,但直覺讓我沒有換台,便聽聽本市新聞說什麼,慢慢坐回床邊。

  幾條無關緊要的新聞過後:「……本市昨夜在長通高速公路上發生一起嚴重連環撞車事故,共有三十二人受傷,包括兩名交警。受傷人員已經送往醫院救治,目前並無人員死亡,僅有兩人重傷……」

  我精神一振。這正是昨夜發生的事,好在當時沒有攝影,不會把我的高飛鏡頭拍下來。沒人注意空中。

  「……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

  這是三醉豬惹的禍,把他們抓起來不就得了。看來這三人勢力很大,即使明知是他們的責任,官方不敢動手,估計要找替罪羊,或不了了之。

  電視台連肇事奔馳都沒提到。

  廣播小姐腕嗦幾句,無非是褒揚警方處置得當,醫院救治及時,狂拍一通相關人員馬屁後,口氣一轉道:「本市著名企業家、大投資商程冠軍先生在這次事故中身受重傷,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治療,經過廣大醫護人員徹夜努力,情況已有好轉。本市市長##、市委書記##和相關領導先後到醫院探望,對事件進一步發展表示關切,並指示……」

  我忍不住狂笑出聲,噴出滿口飲料,險些嗆到。真有趣,肇事者成了受害者,此事跟他無關,不用負責。我把他打傷反而給他提供借口。誰知道他的傷不是出車禍,是被我揍的?

  他雖然傷筋動骨,但搶救過來,不會死亡。我放下一件心事,不希望把事情鬧大。他並未說出真相,只找個借口,估計被我嚇怕了。他們惹不起我。人可以和天鬥,和地鬥,不能和怪物鬥,死了無處申冤。

  他的能量真大,居然驚動本市領導,也許他們之間有聯繫。聯想匡三的話,這三人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更是青幫的資金來源。我以後要多加小心。

  我對其它新聞不感興趣,再次換台。這次是體育頻道,裡面正在教少年隊員練習跆拳道,教練是以前中國、韓國和台灣的跆拳道奧運冠軍。中間夾雜一些比賽場面,製作精良。我很感興趣,並非對體育有興趣,而是對打架有興趣。

  我雖有力量,但對武學招式瞭解太少,動手不成規矩。今天下午和南拳北腿胡打一氣,只學一點皮毛,若想深入學習,還要整理記憶。現在有視頻教學,當然要學學。

  我不懂跆拳道,但知道它是一種體育運動,並非殺人伎倆,否則電視台不會播放。雖然它不一定適合實戰,但多學總有好處。

  我看了片刻,知道這主要是一種腿上功夫,踢法簡捷,實用有效,於是站在電視機前模仿,但不能弄出太大聲響,否則其他房客和旅館人員會有意見,好在只是淩空踢腿,幾乎不會出聲,只要不踢壞傢俱,不蹦蹦跳跳就沒問題。

  自從變異和掌握吸星大法後,我腦力之強,常人難及,只要看?遍電視裡教練的示範動作,便可牢牢記住,能做得分毫不差,大概是大腦協調功能起了很大作用。

  我脫掉裕袍,赤身裸體站在房中間,看著電視練習,左右腿交替反覆連踢,發出嗤嗤破空聲,可見我經過吸星大法改造後,肌肉強度和力量數倍增強。

  雖然未經變異,但我現在一秒至少能踢出六七腳,宛如閃電,雙腿猶如一對大斧,力道強勁,犀利無比,和下午的北腿比,相差不遠,甚至尤有過之,以前真難想像。

  電視裡只介紹一些初級技能,包括側踢、下劈、連踢、反踢以及各種假動作和應對技巧,但經過超強大腦分析,頓覺奧妙無窮,寓繁於簡,若能組合運用,融會貫通,輔以強悍力量,必能克敵制勝。

  經過幾分鐘練習,我熟練掌握這些技巧,即使和那些教練對踢,絕對不會吃虧,甚至會把對方踢得筋斷骨折。憑借我的天才,我比電視裡那些小隊員練得好多了。他們練的純粹是花拳秀腿,但我已把跆拳道轉化成殺人腿法。

  若有人看到我練習的一幕,必會驚詫於我的腿法淩厲狠辣,凶毒殘忍,不適合參加體育比賽,那對對手太不公平。幸好旅館沒在房間裡安置監視器。

  大約過了半小時,電視教學結束,接著是其它體育比賽,我興趣全無,連換幾個台,都是一些新聞時事、娛樂歌舞節目,或亂七八糟的影視劇。

  我不感興趣,只想提升實力,找不到搏擊節目,關了電視,獨自練了一個多小時跆拳道,舒爽極了,有一種肆意宣洩力量的快感,雙腿力量增強不少。

  我心有明悟,自身潛力巨大,只要不斷訓練開掘,必可飛速提升實力,即使不用變異,恐怕都有超人之處,但想學習更強技能,要另尋途徑,或深入瞭解吸取的武人記憶,這些以後做,練功不能急於一時。

  我今天經歷頗多,肉體能承受,但精神很累,需要休息,在旅館裡不能大肆練習。以後有暇,去郊外練習較好,等租到房子再說。

  現在變異仍未發生,估計精神控制有效,通過食物吸收的能量對於我以前瘦弱的身體可以刺激變異,但對於現在強壯的身體,恐怕填不飽。

  我本想訓練精神控制能力,但現在精神疲倦,不想再勞累,萬一變異後無法復原就糟了,還是等明天精神好些再說,不能操之過急。

  明天還要辦事,今天必須養好精神,勞逸結合,暫時有住處,我需要娛樂休閒。現在有錢,何必成天緊張兮兮,自己施加壓力,我殺了五人,得罪三醉豬,必須步步小心,要躲躲風頭。我不怕事,但怕麻煩。

  現在已快九點,我打開電視,關了燈,抱著遙控器上床,打算看看電視,徹底放鬆,然後好好睡一覺。

  我真倒黴,本想看電影,畢竟沒享受過,但電視台毫不照顧我的情緒,居然放恐怖片嚇我,是一個叫《午夜凶鈴》的舊片,好像日本產的,三集連放,嚇得我夠嗆,尤其沒開燈,真鬱悶。

  雖然我現在是怪物,但誰說怪物不會害怕?我沒切除恐懼神經,只是一個剛成型、尚未渡過成長期的童年怪物。這樣會嚇壞我。

  電視台沒錢引進新片,也不能連放恐怖片,讓不讓人看電影了?

  我躲在床上直哆嗦,有時閉眼楮,不敢看下去。看電影居然遭罪,嚇得我心驚肉跳。今天一天的驚險遭遇和現在比起來,似乎不算什麼。

  我真想立即變異。貞子妃有種就從電視裡爬出來,看咱倆誰嚇誰?誠一人躲在電視裡嚇我,這不公平,但我的願望顯然不能實現,變異沒成功,嚇出一身雞皮疙瘩,雙手顫抖,實在受不了,乾脆關電視睡覺,不換台看其它節目,被嚇得沒胃口。

  午夜驚悚劇場三集連放,我沒堅持看完一集,真丟人。世上竟有比我恐怖的東西,不是撒旦,而是貞子。甜橙比她可愛多了,可惜現在不在懷裡。

  若能摟她一起看,倒是一種享受,但自己看就是遭罪。這種片子就是給有女友的男生預備的,只要不被嚇尿褲子就好,但這並非全無可能。

  現在已經十點,早睡早起身體好。我把遙控器扔到一邊,舒服的睡去。

  雖然睡前被嚇得心慌慌,但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香甜,酣暢淋漓,完全解除一身疲憊。這是我一生中首次這麼舒服的睡覺。

  大家千萬別認為看恐怖片有助睡眠,嚇出精神病我不管。畢竟我是怪物,越嚇睡得越好,正常人可不一樣。

  早晨六點起來,精神大好,好像初升太陽一樣。經過吸星大法改造,自動恢復能力還像先前一樣正常。

  雖然睡眠時間比昨夜長了幾小時,但這是潛意識作用的緣故,希望能好好睡覺,保證質量,這才使睡眠時間達到常人標準。

  我從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爬起,長長伸一個懶腰,穿好內衣褲,稍微活動身體,淩空幾記掃踢,溫習昨晚剛學的功夫,耳邊儘是腳勁破空的呼嘯聲。

  活動完,我打開電視,拿著昨天剛買來的各種洗漱用品進了洗手間,刷牙洗臉,不能像以前那樣邋遢。

  我以前乞討,毫不注意口腔衛生,牙齒不好,在醫院沒有好好清理,只是簡單洗漱,但經過基因變異,體內毛病全消,牙齒堅固,齲齒全無,更無口腔異味,不用刷牙,但我仍要養成正常人的好習慣。

  一切做好,我拿出昨天買的各種食物飲料,放到沙發前的小桌上,坐著吃早餐,聽新聞,沒有感興趣的消息,但食物很好吃。這是我有生以來最正式的早餐,這才是正常人該過的生活。

  我吃著香辣雞腿,喝著百事可樂,感覺很爽,已經適應可樂的怪味,覺得別有風味。回想以前三餐不繼,看著眼前豐盛食物,感慨難言。

  半小時後,我吃完早餐,感覺很飽,關上電視,準備整理一切,開始今天行動,打開旅行箱,從提款箱中取出一沓美元,大概一萬美金,放進小挎包。小挎包裡還有人民幣兩萬多元。

  我用美金而不用皮包裡剩餘的人民幣,是因為美金太多,人民幣很少。經過買表、買衣裳和住宿費的開銷,原本十八萬多元人民幣減少到十三萬多。

  日後我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萬一人民幣用完,美金在中國不好用怎麼辦?我沒有正式身份,不能到銀行兌換貨幣。至少在我搶到更多人民幣之前,要節省使用。

  今天試試能不能用美金,也許真能用。若能找到門路兌換一些人民幣就更好。我事先要弄清楚價格,不能被騙,更不能換來偽鈔。

  我在這方面很精細,變異後腦子就是好用。

  我裝完錢,把各種鑰匙放好,重新整理好旅行箱,把買來的各種衣物放進去,不重要的生活用品歸整到一處,收拾起食物,這才穿好挑出的一套剛買的休閒服。一切完成後,我背上小挎包,準備行動。

  我把旅行箱留在旅館,雖然不很安全,但帶它上街不方便。我不怕丟,除非旅館老闆不想活。他若敢動我的東西,我讓他生不如死,或直接用吸星大法收了他,還算給我做貢獻了,夠毒。其實沒那麼嚴重,我想要錢很方便,不是特別在意。

  我整理完畢,出門上鎖,下樓和前台小姐打聲招呼,向她要了旅館地址,怕回來找不到路,然後出了旅館。前台小姐看見我很驚訝,大概我起得最早,第一個出門。

  我到街上直接坐車去興隆大街,打算先取相片,去辦假證。

  我現在模樣改變不少,相當英俊挺拔,與照片上的相貌差別明顯,若不仔細辨認,必會當成兩個人,但用來辦臨時假證,這些無所謂,不會有人注意,我不想重照,先湊合。

  到了興隆大街,下車後,時間還早,剛七點二十分,各種商店還沒開業,看來太積極不好,但我不願在旅館裡悶著,出來走走也好。

  我沿著興隆大街前行,快到盡頭之際,前面拐角處有一家大型體育館,前面大理石空地寬敞,適合鍛煉。時間剛到七點半,我想在此練練腿法。

  我走過去,剛想練習,瞥見兩旁立著大型告示牌,上面貼著海報,好奇心頓起,過去觀看,上面花花綠綠的展示著一些人物功夫造型,中外都有,皆赤裸胸膛,健壯無比。

  海報上寫著不少字跡,最醒目的大標題有:「中美拳王爭霸賽!中國散打VS美國拳擊!」「龍爭虎鬥,盡顯猛士風采;倚天屠龍,誰人堪與爭鋒!」

  「下週五風雲再起,究竟東方不敗,還是西方稱雄?」「勝者重獎百萬美金,試看花落誰家!拳王爭霸首次落戶H市,歡迎觀眾熱心參與。」

  「現場搖獎,電信用戶請發送##至##;聯通用戶請發送##至##。」

  我難以盡識,但基本意思尚懂,就是打擂台,還有好多獎金可拿。當然我沒機會,現在沒有正式身份,參賽選手肯定是固定的。

  我並非想參加,只想去看看,順便學兩手,現在急需經驗,總跟電視學不方便。這些人能在這種地方公開打架,必有獨到之處,不管是中國功夫,還是美國拳擊,都有借鑒意義。

  票價很貴,應該很好看,最低五百元,對普通人來說很貴,但大城市消費水平高,有錢人多,肯定很多人花得起錢。

  我更無所謂,記下比賽時間地點,準備到時捧場。以我的腦力,過目不忘。比賽下周舉行,還有六七天時間,不用著急。

  其實很早就有這種比賽,至今有十幾屆,但首次在H市舉辦,主辦方很用心宣傳。我不清楚這些事,來到空地處,挎包不摘便開始練腿。

  自從吸星大法進行肌體改造後,我的全身韌帶筋肉有極大改善,做任何動作毫不費力,以前無論如何做不到的一字馬現在做來十分輕鬆。

  我雙腿連踢,呼呼作響,如迅雷閃電,片刻不停。若非名牌皮鞋還算緊湊,繫著鞋帶,恐怕必被甩出去。

  大約練了二十分鐘,我終於停下,快到八點,剛要離開去辦事,背後突然傳來蒼老聲音,伴隨著鼓掌聲:「小兄弟好淩厲的腿法。」

  我吃了一驚,剛才專注於練腿,沒注意有人來,扭頭一看,附近一位頭髮灰白、精神矍鑠的瘦消老者正輕輕鼓掌,向我走來。

  陌生人向我打招呼,我頓起戒備之心,肅容蓄勢以待,但那老者雖然眼神鋒銳,卻透著和善,一臉正氣,鬚髮飄然,壽眉軒動,決非壞人,於是放鬆下來。

  老者走到我面前,笑問道:「小兄弟身體豪健,腿法狠辣如刀,迅猛如電,必出自名家傳授。不知是何門派,師從何人?」

  現代社會還有這麼文縐縐說話的人,我真不適應,但我純粹照著電視瞎練,頂多是跆拳道參雜一些昨天看到的北腿功夫,難道真把它們大變樣,讓人看不出來?我有「別開天地,另創一家」的本事嗎?


  第四章 ◆ 風雲再起

  我決非妄自菲薄,實在沒信心,以前文武皆盲,突然獲得強橫力量,怎會有宗師氣度?難道我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

  我瞬間有此想法,當即微笑道:「老先生過獎。我只是喜好武藝,參照電視資料,自己練習,並無師傅,更無門派。」

  我說實話,卻難以取信別人。畢竟我得天獨厚,這身功夫決非常法能練成。

  老者果然不信,撚鬚微笑道:「小兄弟說笑。這樣便能練成如此功夫,天下皆是高手矣!高人自有忌諱,令師若不願小兄弟說出來歷,老朽不勉強。」

  他確實不錯,頗有長者風範,知道進退。

  我不置可否,微笑致謝。既然別人不信,多言無益。

  老者又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這不用隱瞞吧!」

  我不能不答,來而不往非禮也,微笑道:「我叫梁冠豪。未請教……」

  老者讚歎道:「冠絕天下,豪氣衝霄!好名字!」

  以我的文學水平,哪能取出這種名字?他若知道我這名字是博采眾家、七拼八湊而來,必會笑掉大牙。我的湊字本領確實高明,居然歪打誤撞取了好名字。

  老者道:「老朽賀榮松,出身白鶴門,忝為中華武術聯合會常務理事長。小兄弟剛才看到的中美拳王爭霸賽便是我們和美國方面的協會挑頭舉辦。我們是主辦方之一。這次比賽盛況空前,強手如雲,不像以前用二流選手混場面,定會很成功,很激烈好看,遠超以前各屆。這次協辦單位和贊助廠商很多,大家都很看好。小兄弟有興趣嗎?」

  這老者是習武之人,大概每天習慣到體育館前晨練,可能在我剛才看海報時來了,我沒注意。就算他看到我練功,無所謂。我不需保密,笑道:「我很感興趣,想到時去見識學習一番。」

  賀榮松點頭道:「小兄弟真謙虛,確有名家風範。老朽和小兄弟一見如故,頗為投緣,想進一步結識,還望小兄弟成全。這是老朽的名片,地址和電話都在上面。」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我心中苦笑,恭謹的接過名片,看一眼,知道上面寫什麼,放入小挎包內。繼莫維心之後,這是第二個給我名片的人,不懂這些老傢夥為何都和我投緣。

  我若有正式身份,真想交往,必可請益頗多,但現在身份不明,生怕暴露,不想多交流,但人家主動給我名片,明顯向我要聯繫方式,我決難一走了之,只能繼續編瞎話,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出口成章 ◆ ,四回文采風流。」

  我現在便有這種荒唐感覺:「多謝老先生厚愛。我是外地人,此次來H市辦事,有時間才能去看比賽。現在我暫時住在……」說出旅館地址。

  「但我很快會搬走,大概會在本市租房或買房,目前尚未定下。我沒有手機,正準備去買。等我辦好雜事,安定下來,買到手機,就立即按照名片上的電話通知老先生我的地址和手機號碼。我也想和老先生多交往請教。」

  大概我的樣子比較誠懇,賀榮松相信了,聽口音能分辨出我是外地人,笑道:「如此甚好。小兄弟千萬不要忘記。我對你的功夫很感興趣。」

  我忙道:「不會忘,老先生在那之前若想找我,可以去旅館。但我若有事辦,不一定在。日後定會和老先生聯絡。」

  賀榮松笑道:「那就好。你若有事難辦,就找我幫忙,老朽一定盡力。」

  我感激道:「承蒙老先生關照。」看看表,已經八點十分,便道:「我早晨還有事做,先走了,以後再聯繫。我會盡量爭取去看比賽。」

  賀榮松不強留,微笑道:「那好。小兄弟,我們以後見。我還想看看你的精湛功夫呢!」

  我哈哈一笑,客套幾句,便離去了,沒想到一清早能遇到這種事。

  我悠閒的漫步前行,街上行人漸多,一些商店準備開業。十幾分鐘後,回到照相館附近,不久照相館開門了。

  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單據,進去取相片,十分順利的拿到六張大頭照和底片,請服務小姐幫我把連在一起的相片剪開,這樣方便些。

  接待我的服務小姐還是昨天那位,看到我臉色很奇怪,當然不是奇怪我昨天花錢不來取照片,而是奇怪我的相貌大變樣。誰能一天變這麼多?

  我故意笑道:「怎麼樣?女大十八變,男人也一樣。奇怪吧!」以前我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但現在信心劇烈膨脹,調笑女性的話能順口脫出。

  服務小姐笑得花枝亂顫,輕輕掩嘴道:「變得太多了,真難想像。奇跡啊!就算吃聚能鈣也不會長得這麼快,難道用了激素?」

  最後一句話她悄悄說的,樣子很好笑。

  我一臉神秘的調笑道:「我昨天臨時有事,沒能及時來取,其實是去整容,很英俊瀟灑吧!」

  服務小姐忍俊不禁道:「是很英俊。您這相貌和身體能迷倒一個連的女孩子了。」

  她肯定知道這樣子決非整容能辦到,但知道我不會說,不會打聽顧客隱私,只和我故意說笑,招我好感。她覺得我的樣子和相片差距太大,勸我重照。我不想為小事麻煩,說有急事辦,以後再來,離開照相館。

  然後我直接去附近一家剛開門的商業銀行,先向工作人員問清美金兌換價位,然後在工作人員指點下,站在吊掛的外幣兌換牌價的電子顯示屏前看半天,終於搞懂。

  我沒有身份證和銀行帳號,不能直接兌換貨幣,便找人幫忙,但銀行剛營業,顧客不多,我連問幾人,都不理我,扭頭就走,無論我怎麼保證都不行。

  現在騙子太多,他們都怕被騙,見我求人幫忙兌換,覺得必有陷阱。

  我沒辦法,想直接用美金購物,剛要離開銀行,聽到旁邊服務台附近有人似在談論美金,注意聽一下,原來這家有孩子出國留學,需要兌換一些美金,但覺得價格不合算,當然不如用美金換人民幣合算。

  其實只是毫釐之差,就算兌換多些,只是十幾元錢差距,但很多人喜歡貪小便宜,雖然幾元錢不算什麼,但能節省,心裡就舒服。

  交談的兩人是一對中年夫婦,穿著雖不名貴,但不寒酸,不像窮人,居然商量沒完,就是不能下決心,都是為孩子操心的人。

  我心裡暗笑,良機難覓,於是走過去,裝出一臉誠懇表情道:「不好意思,打擾兩位。兩位要兌換美金吧!我正想用美金兌換人民幣。不如我們兌換一下,你們在銀行可以直接存款檢驗,不用擔心是偽鈔。咱們按八元價格兌換,你們佔很大便宜。怎樣?」

  兩夫妻仔細看看我,對望一眼,似乎有些心動。我的方法很方便,價格合適,比銀行強,似乎都是好處,而且我相當誠懇,沒理由反對。

  面容和藹溫善的中年女性問道:「你怎麼不直接在銀行兌換?」

  這是唯一值得懷疑的地方。我早有對策:「我出遠門匆忙,忘帶證件和存折,異地存取麻煩,而且急等錢用,所以才這麼辦。只要錢不是假的,你們不吃虧,擔心什麼呢?」

  我模稜兩可的說了一番,夫妻倆相信了,大概覺得我所言有理,只要是真錢,佔便宜就行。中年男性點頭,他妻子問道:「可以。你打算換多少?」

  「五千美金。」

  我算一下,能換四萬人民幣。我不全換,包太小,沒帶大包出來。包裡本來有兩萬多,再加四萬元,便塞滿了。我還想試試美金能不能用。

  估計中年夫婦看我只帶一個小包,沒想過我會換很多。他們雖然滿意,但為防萬一,不會兌換太多,還是銀行保險。五千美金正合他們心意,皆大歡喜。

  中年女性笑道:「沒問題。你說怎麼換。」

  我笑道:「我看兩位是老實人,不會坑我,所以找你們,信得過兩位。我先給你們五千美金,你們存上後,取四萬人民幣給我。如何?」

  人不可貌相,誰知他們是否老實,但我有力量,不怕被坑,這麼說是消除他們的戒備心理,誰都願意聽好話。

  兩夫妻頓時笑容滿面,十分滿意,連連道:「就這麼辦。小夥子放心。咱不會坑你。」

  我笑著點頭,讓他們稍等,到旁邊打開挎包,點出五千美金。

  我很小心,知道財不露白,不願被人看見,剛出銀行就被搶的例子不是沒有,那多倒黴憋氣。我的力量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施展。

  我將五千美金遞給中年男子。他仔細查驗清點後,轉身去窗口存錢。窗口處沒人辦理業務,他片刻後辦完,拿著一隻小牛皮紙袋過來,交給我道:「裡面是四萬,你點點。」

  我接過來看看,取出一沓,鈔票嶄新,上面扎的紙帶沒解開,肯定剛從庫裡拿來,稍微點數,知道銀行不會出錯,笑道:「不用點了,信得過你們。合作愉快,我走了。」

  我們相互致意,各奔東西,都很滿意。我又有一筆人民幣,中年夫婦至少白賺上百元,但我不在乎這點小錢。

  出了銀行,時間剛過九點,我打算先去辦假證,對此不陌生,以前流浪時經常看見一些街道建築商廈的牆上用油漆或黑粉塗著各種顏色的電話號碼和辦證字跡,標的很大。

  這真有礙市容,很多商家和居民對這種汙染深惡痛絕,毫無辦法。即使擦下去,或重漆一遍,但不知何時人家又寫上,防不勝防,只能不理。

  這種行為雖然不好,但現在給我提供條件。即使繁華的興隆大街上,也有很多地方塗著這種屢禁不止的非法廣告。

  我要用電話或手機聯繫這些人,但現在沒有手機。匡三的手機留在旅館,我不敢用他的號碼,怕留下線索。他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紅幫大概炸鍋了。我只能打電話。

  現在公用電話很多,每條街道都有幾個,報亭和小賣部有收費電話。興隆大街很繁華,沒有報亭和小賣部,但附近有一個公用電話。

  我從未用過,走過去看看,不知用法,只知用卡,還得問別人,幸好旁邊有一個很早出來賣冷飲的老大爺。我過去花三元錢買一瓶冷飲,順便詢問。

  當然要買東西,否則人家不會認真解答。

  老大爺高興的收錢,雖然奇怪,但明白事理,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賣了東西,總要解答,不好多問,於是仔細告訴我相關細節。

  我弄懂了,問他賣卡地點,得知旁邊百貨商店一樓門口便有,很容易買到一張卡,居然還打八五折。其實這是常識。

  我拿卡先到塗有辦證號碼的一座大廈牆邊,以我的腦力,毫不費力記住號碼,不需手記,然後來到電話邊,擦去電話卡塗層,按部就班輸入號碼和密碼,開始撥號。這些號碼未必有用,我以為要試很多次,沒想到一次就通。

  電話響兩聲,有人接:「喂?」「你們辦證?」我壓低聲音,怕被人聽見,其實附近沒人,只是做賊心虛。「你要辦證?」「是!」「我們見一面。」「好!」「你在哪裡?」「興隆大街。」「來昌順街再給我打電話。」

  「為什麼?」「興隆大街太熱鬧,人流量極大。你的穿著再特殊,位置再顯眼,我很難找。咱不能在繁華街道交易。你懂不懂規矩?」「好,我去。」

  真沒辦法,我花錢,到底你是大爺,還是我是大爺?但他可能怕我是警察或記者,擔心曝光,所以先試試我,畢竟到他們的地頭好一些。

  我話音剛落,那邊掛了電話。

  在這裡交易確實不好,但那傢夥說話太沖,像我欠他錢似的。我去過昌順街,那裡不繁華,也不簡陋,有一些小商店、小酒吧、小飯店,人流不大,位置僻靜,適合交易,好像有黑幫罩著,還有一些洗頭房,但不夠檔次,遠比娛樂宮、夜總會差,到處有抱孩子做掩護的販賣盜版影碟、遊戲碟、軟件和A片的女子,不是正經地方。

  這是我以前的印象,不知那裡是青幫地盤還是紅幫地盤,或是一些小幫派的地盤。大幫派應該看不上這些地方。

  我以前不敢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但現在我是怪物我怕誰?剛過九點十分,我隨手把尚未開封的飲料扔進道旁垃圾桶,不喝劣質飲料,當街攔一輛出租車去昌順街。

  昌順街不遠,十分鐘便到。我在路旁報亭邊付錢下車,隨手給賣報大爺幾元錢,用收費電話再撥剛才的號碼:「喂,還是我,在昌順街。」

  「挺快嘛!你到了?」「廢話少說。我坐車來的。你做不做生意?不做我找別人,別磨唧。」我有些火大。那人忙道:「別生氣,我沒惡意,小心為上,當然做生意。」

  「你何時過來?在哪裡見面?」「我想想那裡有什麼明顯建築,我對那裡不熟。」「你不熟還讓我來?」我真氣憤。「唉!反正你在那裡,你說地方。」

  我懶的生氣,�頭看四周,附近有一家裝潢不錯的咖啡館,僻靜高雅,但我不識字,讓對方等一下,問報亭主人:「老大爺,那是什麼地方?」「溫馨伴侶咖啡館。」

  「那裡有一家溫馨伴侶咖啡館。我在那裡等你怎樣?」「大哥,那地方我能進去嗎?要花錢,咱是窮人。」「我操!你到底想怎樣?這不行,那不行。」

  我鬱悶,他若在我對面,我真想揍他。其實以前我也進不去那種地方,但現在有錢,底氣自然十足,難免發火。

  老大爺拍拍我的肩膀:「小夥子,你的錢不夠。」

  這是我變異後首次有人說我錢不夠。我趕緊讓對方稍等,從包裡掏零錢,埋怨道:「大爺,您看我像沒錢付費嗎?您等我打完再要錢不行?您一打岔,我根本聽不清,電話聲太小。」

  老大爺漲紅臉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並非不講禮貌,只是心情太差,隨便扔給老大爺十元錢,對電話道:「喂!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我說換個地方。」「那你多久能來?」

  「一小時肯定過去。」「操!你耍我!你是坐火車,還是坐飛機?我在外面傻站著等你一小時?你腦子秀逗啦?」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大哥您別急。您有錢坐車,我沒有。我家離那遠,還有事,騎單車一小時很快了。大哥既然去了,再找別人也浪費時間。別人未必有我快。大哥……大哥,您怎麼不說話?」「我被你氣得無語了。操!你家不在這裡,讓我過來,還說得胸有成竹。」我發誓,見到他先掐死他,再把他救過來。

  「大哥別生氣,您不用在外面等我,咱們約個時間,從九點四十算起,十點四十我必到。到時您出來就行,之前您可以去咖啡館喝咖啡,反正您有錢。您說見面地點。」

  我竟被當成有錢人,目前別無它法,只得道:「十點四十準時在咖啡館外見面。你不用進來,我到時肯定出去。」「行,就這樣。」

  「你浪費我這麼長時間,若不來想耍我,咱們沒完。你這手機號跑不了,我有辦法逮到你。」「大哥放心,我能有錢不賺嗎?我肯定去,掛了。」

  那邊掛了電話,我也掛了,不接老大爺找的零錢,讓他慚愧一下,直接向附近那家溫馨伴侶咖啡館走去。

  在電話遙遠一端,一間破房子裡,五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圍著一個猥瑣瘦弱的青年。一個壯漢一巴掌抽他臉上,抽得他一個踉蹌。

  「操!你到底啥時候還錢?上月錢你拖多久了?這月錢還沒影呢!你耍我們青幫是不是?再不交錢,我卸你一隻手賣肉。別以為局子裡有人,我們不敢動你。天王老子不交錢,我們都敢宰。我們是什麼靠山?你那點本事算諞?」

  小青年嘴角流血,捂臉哀叫道:「彪哥,求您寬限幾天。我接生意了,聽口音是外地人,好像財大氣粗的肥羊找我辦證。我多宰點,拿到錢,馬上就還。」「這還像人話。外地人?財大氣粗?好啊!咱們一起去看看。」小青年傻了。

  我推門進了裝修精緻的溫馨伴侶咖啡館。

  這裡格局不大,否則不會位於這條街上,不過麻雀雖小,五臟具全。這裡的裝修和格調皆高雅上乘,進餐環境閒適,有一種露天巴黎咖啡室的美好氣氛,是有閒階級的較佳去處,可見咖啡館老闆很有見識。

  館內色調偏暗,燈光昏黃,朦朧雅致。耳邊傳來不知名的輕柔樂曲,令人徜徉欲醉。開放式起座間圍繞了舒服的亭式台椅,有黑墊籐背椅,鑲白邊的灰桌,配合茂盛的樹葉及柚木作裝飾。

  館內顧客零零落落七八人,並非很多,大概因為這裡消費很高,位置偏僻。現在有錢又有閒的人不多。這些顧客一邊喝著香濃咖啡,一邊竊竊私語。

  在這種地方,大家不管平時怎樣,都顯得很有品味,不會大聲說話。

  一名身穿紅色旗袍、十分年輕漂亮的服務小姐輕聲細語的把我引領到吧檯前。一位穿著樸素、繫著白圍裙的老師傅對我和藹說道:「年輕人,喝點什麼?我們這裡咖啡種類很全。」

  我不懂咖啡的喝法和品種,豈不是要出醜?早知如此,找家小飯館多好,何必裝高雅,真有些後悔,猶豫道:「我先看看種類和價格好嗎?」

  我雖然有錢,但不知咖啡貴不貴,小心些好。

  老師傅遞給我一塊牌子,笑道:「小兄弟好好看看,我們可是名不虛傳。」

  我接過牌子,仔細一看,有些傻眼。上面寫著很多咖啡的種類產地以及各種製作方法,但都是英文,我不認識。

  老師傅大概看出我的窘迫,幫我翻一下牌子:「後面是中文。」

  我頭上冒汗,覺得裝高雅實在受罪,中文雖然不全認得,但總算方便些,後面標價一清二楚,覺得不貴,可以接受。

  我擦擦額頭上的汗,琢磨著喝哪一種,其實都不懂。

  老師傅眼力精準,看出我有錢無知,笑著介紹:「我們普通咖啡和花式咖啡都能做,各種咖啡粉和咖啡豆都有。我最擅長做花式咖啡,年輕人要不要試試?價格不貴。」他在牌子上普通咖啡的下面向我指點幾種花式咖啡,價格在百元左右,比普通咖啡稍貴。

  我點頭道:「確實不貴,但我不太懂,能否簡單介紹一下。」反正要丟人,便徹底一點,不能既丟人又不長見識。現在多學點,以後不會出醜。


  第五章 ◆ 紅幫拳王

  老師傅笑了笑,讚賞的點頭道:「好說!你若喜歡鮮奶味,就用貴夫人咖啡,既可享受咖啡的醇厚刺激,又可享受鮮奶的溫和;喜歡香甜可口的蜂蜜和鮮奶油味,就用巴西利亞咖啡;喜歡高貴浪漫,就用皇家咖啡,可以品味到白蘭地迷人四溢的醇香。」

  「意大利咖啡濃郁香醇、刺激性高,令人神清氣爽,要用專門ESPRESSO咖啡機或虹吸式雙沖法來煮。卡普基諾咖啡則充分洋溢著南歐的浪漫風情,在意大利熱咖啡上面旋入一層起泡鮮奶,加入切成細丁的檸檬,灑上玉桂粉,可溫和其強烈濃苦,是當今最流行的花式咖啡。年輕人,喝哪一種?」

  我暈頭轉向,難以選擇,想一想,鮮奶味就算了,女性化咖啡不要,甜味喝飲料即可,何必喝咖啡?苦味我喝不慣,那簡直是遭罪。

  我大致看一遍道:「給我一杯皇家咖啡。謝謝。」既然如此,索性把高雅進行到底。我不知白蘭地是什麼,但好喝就行,先試試。

  老師傅笑道:「好,你要咖啡粉,還是要現磨咖啡豆?」

  我問道:「有區別嗎?」

  老師傅很怪異的道:「一般人喝不出區別。」

  老師傅暗指對我來說無所謂,但你何必明知故問?我想直接用咖啡粉,但又一想,來這裡不是為了喝咖啡,是來混時間,那就多磨一會,於是道:「用咖啡豆現磨吧!」

  老師傅笑道:「你喜歡哪一種牌子?」

  難道老師傅沒有客人,想拿我消磨時間?怎麼喝杯咖啡如此麻煩?

  我索性道:「用最好的牌子。」

  老師傅笑道:「用摩卡咖啡吧!它產於也門,略帶酒香,辛辣刺激,與眾不同。」

  我苦笑著點頭,反正無知不是罪。

  老師傅取出咖啡豆,用咖啡研磨機研磨成粉。

  服務小姐道:「先生,您可以先找位置坐下,我會為您送過去。」

  我笑道:「無妨。我正想學學怎麼做,以後就方便了。」

  老師傅笑道:「也好,我正想找人聊天。你看看咱的手藝。」

  服務小姐點點頭,不再說話。

  老師傅很快磨好咖啡,取出一隻精緻瓷杯,先放入四分水,再接取四分咖啡,約八分滿,在杯口橫置一把鉤匙,放入適量方糖,在其上慢慢倒入白蘭地,用打火機點燃,將方糖慢慢融化,頓時酒香肆意,然後將方糖放入杯內攪勻。

  我尚未飲用,便聞到幾種原料混在一起,散發出的悠悠香味,感覺華麗典雅,頓時食指大動,急不可待。老師傅將杯子遞給我道:「趁熱飲用最佳。」

  我點頭道謝,端著杯子來到一個偏僻位置坐下。現在不到九點四十分,時間還早,我開始慢慢品味,以前從未有這種溫馨愜意的感受。

  輕啜一口,我頓時感到一種濃烈馥郁、夾雜著溫馨香氣的苦澀,整個口腔無比充實,混雜著白蘭地的醇香,長久不退,回味綿長,真是上乘咖啡。

  我從未喝過咖啡,剛開始喝理應覺得怪異,不會適應苦味,至少不會覺得好喝,但這時我好像習以為常,對這種味道似乎天生極為適應,雖然覺得有點怪,卻怪得香醇,怪得有味道。

  這種味道甚至勾起我早先慘痛的回憶,苦辣酸甜齊湧心頭。這是我喜歡咖啡的真正原因。若無先前經歷,斷無現在的感受。

  望著杯中升騰著熱氣的咖啡,我頓覺其濃黑如惡魔,滾燙如地獄,清純似天使,甜蜜象愛情。一時間,我沈浸其中,心神恍惚,不可自拔。這就是咖啡的魅力所在。回味無窮之際,很大的開門聲將我從回憶中驚醒。

  在這種地方,稍大的響動便讓人覺得刺耳,何況緊接著又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狂浪笑聲,與周圍岑寂靜謐的氣氛格格不入。

  我�頭一看,五個青年壯漢一腳踢開大門,從外面走進來。

  其中四個小青年穿得光鮮亮麗,名牌襯衫,不系扣子,頭髮染得亂七八糟,臉上彪橫凶悍,一副小流氓打扮。

  另一個男人卻顯得很特別,不像同伴那樣輕浮跳脫,年紀略大,估計二十七八歲,這麼熱天,居然穿著密不透風的中山裝,卻毫不冒汗,戴著一副設計豪華、質地超群的卡洛夫眼鏡,顯得氣質優雅,文質彬彬。

  剛才都是他那四位同伴發出的吵鬧聲,他始終一言不發。

  我注意他們一下,並不在意,估計與我無關。然而一隻蝴蝶在巴西扇動翅膀,便可能在美國的得克薩斯引起一場龍捲風。這是著名的蝴蝶效應理論。有些人看似無關,但往往會牽連到一起,關鍵是哪件事充當振動翅膀的蝴蝶。

  走在最前面的浪蕩青年哈哈笑道:「郝老闆生意不錯嘛!」

  原來老師傅不是普通咖啡師,而是店主。我能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怒意,但他敢怒不敢言,親迎出來道:「呦!七哥來啦!這都托七哥您的福啊!」

  七哥笑道:「我若有福,就不會出來跑腿。我們三爺不知去哪裡玩了,一天沒見人影。老大有事要他辦,找不到人,只好趕鴨子上架,我出來混場面。你見沒見到我們紅幫三爺?」

  我心裡一顫。他們竟是紅幫的人,來幹什麼?

  老師傅搖頭道:「匡三爺好久沒來了。」

  七哥嘀咕道:「這老小子跑哪兒去了?」

  四周幾位客人趕緊起身結帳走了,不想招惹黑幫。服務小姐拿著錢,背對幾個小子,眼裡直冒火花,氣得不輕。

  旁邊一個小子嘻笑道:「大哥,這是高雅地方,不行大聲說話。看您那大嗓門,還亂吐髒字,把客人都嚇跑了。」但他說話聲就挺大,毫無覺悟。另倆小子頓時哄笑。

  七哥一巴掌扇他腦袋上,罵道:「操你個狗皮膏藥,管起你老子來了?老子在哪裡都這樣。人家老闆都沒說話。你該幹嗎幹嗎去,知道啥是高雅嗎?」

  那小子揉揉腦袋,嬉皮笑臉道:「是!是!您知道!」

  老師傅賠笑道:「沒關係。沒有幾個客人。七哥幾位今天想喝咖啡?」

  七哥笑了:「你看咱哥幾個是那種自討苦吃的高雅人嗎?」

  老師傅哭笑不得道:「那七哥是……」

  七哥冷笑道:「你老郝裝什麼幽啊?拿錢啊!」

  老師傅賠笑道:「時間還沒到,我沒記錯啊!」

  七哥不耐煩道:「誰說你記錯了?提前不行啊?咱哥幾個今天正好有事過來,順便一起辦,省得多跑一趟。你這生意好,快給錢吧!」

  我明白了。原來遇到收保護費的了。

  老師傅為難道:「這生意不怎麼好。您看這都沒多少人……」

  七哥打斷道:「屁話!你糊弄我們啊!到底給不給錢?再不給砸店啦!」

  老師傅趕緊道:「給!馬上給!阿筠,拿錢來!」

  服務小姐從櫃檯後拿來一沓錢,沒交到老師傅手上,便被七哥一把搶去,順勢抓住她的小手,皮笑肉不笑道:「真是皮光肉滑,怪不得五哥著迷呢!」

  服務小姐大怒,不敢發作,手腕一抖,竟將小手從小青年緊攥的手裡脫開,怒哼一聲,轉身跑到一邊去了。小青年要追,老師傅趕緊攔住:「七哥這是幹什麼?太不像話。您要錢,我給,但胡來不行。」

  七哥冷笑道:「老傢夥,橫起來了?我是看得起你女兒,一般人我還不玩呢!你敢反抗?」

  我這才知道服務小姐竟是老師傅的女兒。

  老師傅必然胸中狂怒,再老實的人受不了這份窩囊,但他仍在忍:「咱們事先說好,我給錢,你們不能找麻煩。」

  七哥嘿嘿笑道:「找麻煩,你能把我們怎樣?」

  老師傅氣得直打顫,一時說不出話。

  旁邊一個青年道:「大哥,算了。她是五爺看上的人,您這樣幹不好。」

  七哥怒哼一聲:「媽的!老五……哼!若非老五撐腰,你女兒早被玩了。這龍蛇混雜的地方,可能有處女嗎?我勸你早點把人送過去,別以為老五性子緩,好對付。他那人蔫狠,若等不及,你麻煩大了。」

  老師傅不說話。

  旁邊穿中山裝的大漢說了第一句話:「咱們辦正事要緊,別胡鬧。」

  小青年雖然被人稱作七哥,但似乎很怕這大漢,連忙點頭道:「好!好!他馬上就到,還得多靠蔣大哥幫忙。人家是打遍大江南北無敵手、赫赫有名的鎮山虎,全國連續三屆散打王,等閒之輩哪在人家眼裡?那傢夥脾氣臭,軟硬不吃,我們只能動嘴,估計沒用,還得看您的。」

  大漢冷笑一聲:「無妨。什麼無敵手!鎮山虎!不夠我秒殺的。」

  七哥象哈巴狗一樣,賠笑道:「您畢竟是這沿海三省地下黑市拳王,是我們的台柱子,當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大漢不理他的奉承,一把推開他,直接來到老師傅面前,冷然道:「老先生,小孩子不懂事,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令嬡剛才的金蛇搬纏手用得不錯,原來是練家子。市井中果然藏龍臥虎。」

  我頓時愣了。這些都是什麼人?我有眼不識泰山,眼力還需加強。

  老師傅連連擺手道:「您說什麼?我不懂……」

  小青年在一旁道:「蔣大哥,您剛才說金蛇什麼手?就他們……」

  大漢冷笑道:「你不懂。」不再搭理七哥,把他晾在一邊,當胸抱拳道:「在下蔣舜天,南拳泰斗吳上蓮大師的關門弟子,自創螺旋勁,在本省地下拳台坐頭把交椅,歷經四十三戰,斃敵三十八名,未嘗一敗。未請教老先生……」

  老師傅慌亂搖頭道:「您說什麼呀?我……我不明白啊!」

  蔣舜天冷然道:「老先生藏拙,蔣某決不逼問。但無論待會發生何事,還望老先生袖手旁觀,休行仗馬之鳴,事後不得透漏,否則自取其辱。蔣某尊敬老先生,但生平未曾怕過誰。」說罷,哈哈一笑,逕直走開,坐在一旁大籐椅上,閉目養神,不再搭理任何人。

  老師傅被他霸氣所懾,一連退後幾步,啞口無言。

  服務小姐臉露懼色,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七哥等人被他的言辭舉動嚇一跳,一時間默不作聲,過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察言觀色,覺出眼前老師傅並非像他們原先想的那麼簡單,不敢再上前挑釁。

  某個小子忍不住,對四周突然喊一嗓子:「大家散散,我們今天在此有事,大家以後……咦?人呢?」經過他們這番折騰,顧客早結帳走了。

  我當然沒走,不想站在外面等辦假證的人,何況我買了咖啡,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高傲自尊心更不容許我臨陣退縮。

  我擁有超強力量,豈會被一群癟三嚇走?我就在這裡喝咖啡,他們不理我就好,否則我給他們點厲害瞧瞧。我現在最不怕打架。

  我不想主動惹事,畢竟事不關己。匡三臨終所言,我始終記得,決不輕易招惹青紅二幫,要謀定後動,但人家若惹我,我決不會忍。

  我剛才趁他們吵來吵去之際,換一個偏僻角落,前面正好有裝飾用的茂盛樹葉及柚木擋著,室內燈火昏暗,離他們較遠,所以沒被發現。

  老師傅和服務小姐都沒注意,以為所有顧客都跑光了。

  我心裡毫不害怕,反而覺得興奮,就等著看好戲。

  老師傅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強忍著上前道:「各位這樣幹,我沒法做生意,客人都沒了。」

  七哥打斷道:「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擔心,今天上午歇業,別做生意了。這裡我們包了,辦點事。事情過後,一切照常。」

  老師傅無言以對,雖然不高興,但不想得罪地頭蛇,一副訥訥的表情。

  七哥從剛收到的保護費裡抽出兩張大票,扔給老師傅道:「我們不會讓你吃虧,這些補償你今天上午的損失。紅幫很講道理。給我們弄點咖啡。」

  老師傅氣得直哆嗦。他們講屁道理,從人家給的錢裡還回去兩張,不及一個顧客的開銷,別說歇業幾小時了。他們居然還要喝,自己買單都不夠。

  服務小姐忍不住,在一旁氣道:「剛才你們不是說不喝嗎?怎麼現在又要喝?流氓還喝咖啡?裝什麼呀?真沒見過這樣的。」

  她膽小,最後幾句話說得含混不清,但七哥聽見,怒道:「流氓怎麼啦?流氓就不能喝咖啡?我操!那妓女還不能穿內褲呢!我裝高雅不行?誠管得著嗎?誠去賣屁股還不一定有人要。」他又要去調戲人家。

  老師傅雖然火大,但還得忍耐,趕緊好言攔住,賠禮道歉,回頭瞪女兒一眼,沈聲喝道:「胡說什麼?這沒鈾的事,進去待著。」

  服務小姐被七哥的下流言辭氣得眼圈發紅,竟哭出來,知道父親為自己好,轉身跑到後面,眼不見,心不煩。

  我雖然離得遠,燈光暗,但經過吸星大法錘煉,即使不經變異,眼力精進不少,都能看清,心裡雖然不忿,但不想管閒事,只顧著喝剩下的咖啡。

  七哥顧忌到蔣舜天剛才的話,沒有太過分,更不想惹他生氣,止住身形,招呼哥幾個圍著一張桌子坐下,對老師傅道:「快去給我們泡咖啡。」

  他們居然不敢和蔣舜天坐在一起,可見此人確實霸氣。

  老師傅沒辦法,只得回去賠錢給他們泡,否則說不定惹出什麼事。

  七哥屁顛屁顛跑去蔣舜天那裡,用十足的奴才嘴臉,低聲討好道:「蔣大哥,您喝點什麼?」

  蔣舜天頭不�,眼不睜道:「卡普基諾。」

  七哥立時吹捧道:「好,蔣大哥真有品味。」對老師傅喊道:「給我蔣大哥來杯卡普基諾,給我拿杯巴西利亞,給他們拿幾杯藍山就行。」

  老師傅嗯一聲,面對一群流氓,無話可說。

  七哥回到座位上坐好,笑道:「看見沒有?蔣大哥才叫高雅,有品味。」他時刻不忘吹噓拍馬,真不知怎麼當七哥的。估計蔣舜天現在這副德行,也是煩他。

  一個小子訥訥道:「大哥,為什麼你們喝卡什麼巴什麼,我們喝藍山?」

  七哥譏諷道:「你不忿啊?蔣大哥和你老大我是你能比的嗎?我們是高雅人,不是裝的。給你喝藍山不錯了,牙買加產的,不是低檔貨,真沒見識。藍山果味濃郁持久,正適合你們。你喝別的習慣嗎?別遭罪了。」

  他捧蔣舜天還不忘捧自己。那小子頓時啞火。

  另一個小子開玩笑道:「大哥,我們平時怎麼沒看出你是高雅人呢?」

  七哥笑道:「你能看出什麼呀?咱不是拉人力車出身,咱是知識分子,有文化,讀名牌大學。誰規定流氓就沒學問?咱是高雅流氓。現在沒知識,流氓都幹不長。我以後打算讀MBA。」

  他這志向太遠大,估計實現不了。不知他讀的什麼名牌大學,恐怕不是正經考進去。他很看不起拉人力車出身的匡三,流氓都分三六九等。

  現在不單就業要文憑,黑社會都講究文憑,沒文憑黑道都難混,這讓不讓人活了?以前知識分子是臭老九,現在只懂拿刀砍人的才是臭老九。黑社會越來越集團化,正規化。

  我躲在遠處,聽著他們高談闊論,聯想起匡三介紹的青紅二幫,心中感慨。原本以為自身本事就算再不濟,混黑社會總行,但還需要學習。

  一個小子懷?道:「真看不出大哥您這麼有本事,平時沒見您顯露過,不會唬我們吧!」

  七哥哂然道:「誰稀罕唬你們?平時我是真人不露相,不想嚇到你們。這些地方你們來過,但你們瞭解咖啡嗎?」

  大家一起搖頭。

  七哥笑道:「我告訴你們,哥倫比亞咖啡營養豐富,有堅果味。巴西咖啡口感柔滑。曼特寧咖啡有糖味和巧克力味。爪哇咖啡辛辣。哥斯達黎加咖啡光滑,酸性強,香味誘人。肯尼亞咖啡水果風味,芳香濃郁。泡咖啡更講究,像過濾法、ESPRESSO法、自動滲濾法,我不細說,反正你們不懂。」

  幾個小子一起挑大指奉承:「七哥,您真有見識。」

  一旁的蔣舜天還是那副德行,不理他們高談闊論,但閉目養神之餘,嘴角露出一絲哂笑,看來十分不屑。

  老師傅端上幾杯咖啡,分別放在幾人面前,說句慢用,轉身離開。

  七哥心急辦事,不理老師傅,看表道:「他怎麼還沒來?大家喝咖啡,難得高雅一回。」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灌一大口。這是喝咖啡嗎?

  「真他媽的苦!」好在他沒吐出來,硬裝道:「不過夠爽,苦得好喝。」他講半天理論知識,原來喝不慣咖啡。我差點笑出聲。

  三個小子看老大這樣,又看看杯裡黑黑的液體,實在不想喝,但不想丟面子,一人拿一杯,開始慢慢喝,剛輕啜一口,便受不了,某人吐出來。

  「老大,什麼水果味?我覺得是苦味啊!你騙我!」

  「操!你當這是果汁吶?咖啡當然苦啦!不苦叫咖啡嗎?有點果汁味就行唄!我這杯還沒嘗出蜂蜜味呢!」七哥有些火大,自找苦吃。

  幾人在老大逼迫下,無可奈何的苦著臉,捏著鼻子,硬把咖啡往嘴裡灌,比喝藥還難受。老師傅在一旁直歎氣,似乎心疼咖啡被糟蹋了。

  蔣舜天卻品嚐得有滋有味,眼神中帶著一絲憂鬱,點頭道:「確實是好咖啡,味道醇厚悠遠。現在能把花式咖啡做成這樣的人不多。我原以為我國高手精通茶道,沒想到西學東漸,對咖啡也這麼在行。我以前留洋時,喝過相同味道的咖啡。」

  難道他是留洋高手?老師傅沒搭茬,面露詫異之色,大概沒想到這傢夥居然出過國,還有這種品味和這樣憂鬱的眼神,真不像黑市拳手。

  七哥笑道:「你們別丟臉了,蔣大哥才是真雅士,咱們就是裝相。」

  眾人哄堂大笑,這時咖啡館大門一開,走進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龍行虎步,凜凜生威,臉色黝黑,橫眉怒目,橫肉緊繃,渾身肌肉賁起,隔衣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必是武道高手。

  我心中一動,他大概是赴約的人。他剛一進門,七哥等人便覺察到了。

  雖然咖啡館歇業,卻沒關門,好在這段時間沒有顧客臨門。他們雖然說笑,但始終保持警覺在等人,這時轉頭一看,全都站起,蓄勢以待。

  蔣舜天紋絲不動,似乎毫無所覺。

  七哥看看表,大笑著迎上去:「傑哥真守時。不到十點就到,難得。我以為要等半小時。」

  大漢大步走到七哥面前站定,先不答話,四周掃一眼,觀察環境,待看到安之若素的蔣舜天,眉頭一皺,冷冷道:「我一向很守時。七哥不必陰陽怪氣,畢竟是老相識。」


  第六章 ◆ 鎮山猛虎

  七哥連連擺手道:「別這麼說,我不敢當。我們是混道上的,怎敢和如日中天的全國散打王稱兄道弟?咱們不熟。」

  大漢哈哈笑道:「七哥說的哪裡話?人不能忘本……」

  七哥打斷道:「你沒忘本?那你該叫我小七,我該叫你老大。現在我叫你傑哥,你叫我七哥。」他拿起剩下的一杯咖啡,猛然灌下,冷笑道:「這味道好苦。」

  大漢臉色一黯,說不出話,一陣冷場。

  七哥又道:「黑白不同道,我原以為你不會來,早把哥們忘了。」

  大漢忙道:「七哥相招,我怎敢不來?」

  七哥擺手道:「不!你來是給小弟面子。傑哥是大忙人,豈是容易見的?」

  大漢無奈苦笑道:「七哥何必如此。我不是來了嗎?有事請明說,何必擺這種陣仗。」

  七哥笑道:「這種陣仗唬得住鎮山虎、丹頂鶴的虎鶴雙行肖傑大哥嗎?」

  肖傑喟然道:「七哥,別一見面就夾槍帶棒好嗎?既然我來了,便好好聊聊。你知道我的,如果需要幫忙,我必然盡力。」

  七哥笑道:「咱們好久沒見,傑哥竟還記得我們,小弟感激不盡。也好!咱們好好聊聊。今天選這地方真不好,別人兄弟相見是喜慶,咱們卻這麼苦澀。」

  肖傑苦著臉道:「我永遠不會忘了兄弟們。」

  七哥一拉椅子道:「既來之,則安之,請坐之。」

  肖傑毫不在意的坐下。七哥等人跟著坐下,圍成一桌,隱隱形成包夾之勢,但肖傑面無懼色,甚至毫無表情。

  七哥道:「兄弟重逢,雖然物是人非,但總要先敘舊,再談事。我們中國人講究先禮後兵。閒事暫緩再提,傑哥先喝一杯,我請客。」天知道他怎麼請客?

  肖傑對老師傅喊道:「老闆,拿杯曼特寧咖啡。」

  老師傅答應一聲,轉身去弄。

  七哥笑道:「許久不見,傑哥品味見長,喜歡蘇門答臘群島風味了?傑哥以前都喝汽水。」

  肖傑笑道:「我喜歡巧克力味。」

  七哥笑道:「我知道,練武之人不喜歡酸性強的咖啡。」

  肖傑道:「七哥,有事你便直說。」

  七哥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話說當面。想必傑哥知道下周本市要舉辦一場規模浩大的中美拳王爭霸賽。」

  我清晨剛看到海報,聽到他們提起,心中一驚。難道黑幫要插手這項賽事?

  肖傑愣道:「當然知道。我是全國連續三屆散打王,是參賽選手之一,代表我國出場較藝。我的對手是WBA次重量級金腰帶獲得者、美國拳王、有剃刀之稱的安德魯道格拉斯。你們找我和此事有關?」

  他有些疑惑,臉上露出謹慎小心的神情。

  七哥笑道:「傑哥別緊張。道格拉斯的實力有目共睹,無愧剃刀美譽,絕對的世界拳王,倒在其拳下的世界名手已有數十之多,兩年前成名,至今長勝不衰。傑哥實力當然也很強。你們雖非同種選手,但傑哥在中國的地位絕對比道格拉斯在美國的地位只高不低,鎮山虎名頭誰不知道?這幾年風光無限,散打搏擊,誰是傑哥三合之將?」

  肖傑謙遜的笑道:「七哥太誇大其詞。世間藏龍臥虎,我這點本事算什麼?只是盡力而已。但若對上道格拉斯,我絕對不懼他。七哥到底想說什麼?」

  老師傅把咖啡送來,放在桌上,回去了。肖傑端起來隨便看看,卻沒喝。

  七哥笑道:「事情關鍵就在這裡。想必傑哥知道,這場比賽對全世界直播,很多國家的觀眾都在關注這場龍爭虎鬥,很多賭博公司都開出賠率,想大賺一筆。」

  肖傑皺眉道:「我知道,那又怎樣?」

  七哥笑道:「我們紅天龍頭當然不想錯失良機,自然要參一腳,何況傑哥是參賽選手。」

  肖傑疑惑道:「這和我有何關係?」

  七哥神秘的道:「這關係大著呢!傑哥大概不知,道格拉斯在兩月前和有猛獸之稱的俄羅斯人蒙萊塔迪奧琴科爭奪WBA次重量級拳王時,雖然險勝,但被對方重拳擊倒一次,受傷不輕,事後秘密就醫,休養月餘。最近在巨額獎金誘惑下,經紀人安排他復出。其實他並未傷癒。」

  肖傑道:「這種事應該是秘密,你怎麼知道?」

  七哥陰笑道:「我們紅天龍頭和美國方面早有聯繫,自然有渠道打聽出來,不過費了不少力氣和金錢。」

  肖傑道:「他受傷與我何關?我不會手下留情。」

  七哥道:「這就是我要和傑哥說的事。剃刀受傷的事很難瞞住內行,其它組織都有打聽消息的渠道,自然對參賽選手的情況一清二楚。以前很多西方人看不起華人拳手,但隨著這幾年華人在世界拳台上表現越來越好,還拿過幾個冠軍,很多人已經改變看法,開始研究華人選手,自然不會漏掉傑哥。」

  「那些人知道傑哥的實力。雖然剃刀實力超凡,但現狀不佳。很多賭博公司經過專業分析,都一致看好傑哥,想趁機撈錢。很多公司開的賠率是剃刀1賠5.25,傑哥1賠2.75,接近一倍。我們紅天龍頭能不動心嗎?」

  肖傑心底一沈道:「你究竟是何意?」

  七哥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紅天龍頭的意思,要你輸掉這場比賽。」

  肖傑雖有心理準備,但仍然猶如晴天霹靂,頓時大吃一驚,騰然站起,叫道:「什麼?」

  七哥趕緊道:「傑哥,你這是幹什麼?快坐下。」

  肖傑沈住氣,又坐下來。

  七哥道:「這是賺錢良機。別人都買你贏,我們買你輸,絕對賺翻了。誰知我們的關係?此事還關係到本市地下勢力重新洗牌。我們打聽到青幫打算參進來,還知道一些內幕,同樣買你贏,可惜他們不知我們的關係。只要你輸掉比賽,青幫會賠死,我們會趁機吃掉他們不少勢力。」

  肖傑額上冒汗道:「但我怎能故意輸掉比賽?」

  七哥哂然道:「為什麼不能?什麼比賽沒有黑幕?足球有黑哨、讓球,就看做得像不像。你演的逼真,誰會看出來?這不是維護國家利益的大事,這只是一場普通拳賽,和那些無關,大家悶頭賺錢就好。我還不瞭解你?你何時眼裡有國家?何況我們不是讓你白輸,會給你補償。紅天龍頭何時虧待過兄弟?這點你還不清楚?只要你輸了這場比賽,便有一千萬美金的報酬。你打一輩子拳都賺不到。」

  我聽得心驚肉跳。

  肖傑再次站起,橫眉怒目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我不缺錢。一千萬美金和一百萬人民幣對我都一樣。我是練武之人,有武人尊嚴,讓我打假拳,故意倒在拳台上,這是奇恥大辱。我絕對無法接受,何況故意挨拳會沒命。」

  七哥笑道:「傑哥別死心眼。武人尊嚴有屁用,能當飯吃?你放心,我們和美國方面說好了,決不會在拳台上打死人,都是假的,你怕什麼?」

  肖傑正色道:「你知道我練虎鶴雙行,白鶴門的賀榮松大師是我的半個師傅。此次盛會是由他老人家擔任常務理事長的中華武術聯合會主動挑頭舉辦。賀師傅對我寄予厚望,力薦我參賽。師恩深重,師澤如父,我無以報答,怎能做出讓他老人家丟臉失望的事?又怎能瞞過內行?師恩尊嚴都不容我放水。」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肖傑竟是賀榮松的弟子。我們今早有一面之緣,而且一見如故,他主動折節下交,給我名片,對我極好。

  我想和他進一步深交。如今他的弟子有事,我又具有強橫力量,怎能坐視不理?如果他解決不了麻煩,我無可避免要出手解圍,義不容辭。

  蝴蝶的翅膀開始扇動,我還是躲不過去。【TXT小說下載:www.fywxw.com

  七哥聽肖傑說出這番義正詞嚴的話,勃然狂怒。剛才十分沈穩的他,現在竟拍案猛起,原先浪蕩之色一掃而空,全身充滿憤怒的霸氣,面容猙獰扭曲。

  我這才知道他為什麼被人稱作七哥。一個小混混模樣的青年,憑什麼在大幫派裡立足,還有顯赫地位?這決非靠吹噓拍馬得來,是靠砍人砍出來的。

  黑幫不是政府部門,拍馬屁沒用,砍人才是硬道理。他直到現在才展露出一身殺氣和威風,獒吱其牙,虎現其爪,似要擇人而噬。

  剛才他卑躬屈膝對蔣舜天,一是可能蔣舜天確有過人之處,二是他在扮豬吃虎,故意裝相。他本身就是笑面虎之類的人物。

  他拍案怒喝:「肖傑!你和我談恩德?你記得師恩,就不記得紅天龍頭的恩德,不記得這麼多兄弟的情義了?當年若非紅天龍頭和兄弟們幫你,你早被四海幫的仇家砍死了,是我們幫你滅的四海幫。弟兄們身上還替你染了血呢!」

  他猛的脫下敞開的上衫,背對肖傑。後背上有一條長達半米的獰惡傷疤,不難想像他當年浴血狠拼的情景,真難和他剛才玩世不恭的形象聯繫到一起。

  肖傑一時愣住,頓時如洩氣皮球般坐在椅子上。

  七哥一甩衣裳,冷笑道:「當年紅天老大器重你,把你當兄弟。你更在紅幫混了一段時間,受過多少恩惠?怎麼說也算半個紅幫的人。當年你借口師傅邀請你去打拳,想漂白,老大二話不說放你走,還送你大筆錢,夠不夠義氣?可曾讓你像別人那樣三刀六洞?」

  肖傑默然。

  七哥再發誅心之言:「這些事你自然都不記得,還要我提醒你?真虧紅天大哥還多次提過你講義氣。你就是這麼講義氣?現在讓你幫忙辦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便推推諉諉,又不是要你去死,還給你好處呢!你對得起誰?」

  肖傑默然半晌,終於緩緩而堅定的道:「自古忠孝難兩全。事到如今,師恩、尊嚴、義氣實在難以兼顧。我可以報恩,但讓我在擂台上不顧尊嚴的讓拳,實在萬萬不能。此事過後,我當負荊請罪,面見紅天大哥,求他原諒。哪怕一死,我也認了,但我一定要打敗剃刀。」

  我心中一陣激動,果然是好漢。他若就此軟弱屈服,我真不想管他,也會為賀老先生有這種弟子感到難過。

  七哥渾身顫抖,猛拍桌子,似要破口大罵,但沒罵出來,氣極仰頭狂笑幾聲,繼而冷著臉,對肖傑一挑大拇指道:「傑哥!有種!真講義氣,不愧是我的好大哥。紅天龍頭當年沒看錯人。」

  肖傑苦笑道:「七哥,你……」

  七哥打斷道:「別說了。咱們仁至義盡,無話可說。」端起桌上那杯咖啡,遞過去道:「兄弟相見不易,難得請客。你喝了吧!然後兄弟領教一下你的虎鶴雙行,看看傑哥這幾年練得怎樣。你有武人尊嚴,別手下留情,否則就不是爹媽養的。」

  肖傑無奈苦笑,卻沒接過來。

  七哥自嘲的輕笑道:「怕有毒,不敢喝?那好,我喝。」一口氣將一杯咖啡都灌進肚子,猛然向地下一摔,啪的一聲,碎瓷亂濺,四分五裂。

  我心裡一驚,但想再觀察一下形勢,沒有立即出去。肖傑若能解決,我就不必麻煩,畢竟不出面為好。

  蔣舜天仍安坐如故,似乎沒聽見摔杯聲。

  肖傑好像嚇一跳,沒料到七哥反應如此激烈,頓時站起,退後兩步。同桌三個小子隨之站起,將他圍在中間,凝神怒目相對,不讓他離開。

  肖傑道:「七哥,你這是……」

  七哥冷笑道:「既然你不答應,咱們兄弟就恩斷義絕。古人割袍斷義,咱們不必糟蹋衣裳,就摔杯斷義。我要看看你的虎鶴雙行憑什麼稱霸全國擂台三年。咱雖是上不了檯面的混混,但未必比你差。」

  肖傑道:「七哥未免逼人太甚。我想和紅天龍頭說幾句話。」

  七哥冷哼道:「我看不必。紅天龍頭不想見你這無義之人。你想見大哥,先過我這一關。若是過不了,就留在這裡。」

  肖傑眼中掠過一絲寒芒:「你想留下我?」

  七哥眼冒精光,森然道:「我們的計劃勢在必行。你既知詳情,若不答應,難道還想離開?你不懂黑幫規矩?打拳把你打傻了?你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廢在這裡,別參加比賽。這就是紅天龍頭的意思。」

  肖傑道:「我不信紅天大哥會讓你這麼做。」

  七哥哂然道:「我管你信不信。」

  肖傑道:「你的斤兩我知道,就憑你想留下我?」

  七哥冷然道:「這還不夠?別自以為是,我沒把你看在眼裡。我早有預料,會沒準備?」

  肖傑後退兩步道:「這幾人太弱。難道你說的是他?」他瞟一眼仍在閉目假寐的蔣舜天。蔣舜天還是穩如泰山。

  七哥笑道:「你不夠資格領教他的功夫,先嘗嘗我的厲害,大概我一人足夠。」猛然一腳踢翻前面桌子,直接向肖傑砸去。

  我頓時精神一振,想先觀摩學習一番。如果肖傑支持不住,我再出去幫忙。老師傅父女遠遠躲在櫃檯後,不敢出來,怕殃及池魚,顯得十分畏縮害怕。

  肖傑原地不動,一腿側踢,不但將桌子踢開,而且穩穩踩在腳下。

  我心中暗讚。雖然我的力量比他強大,但不懂招式,決難做出這麼帥氣瀟灑的動作。這種高手氣質和風度實在有待培養。

  眨眼間,七哥趁機攻上,猛然騰空,雙腿鴛鴦連環,直踢肖傑胸口要害。常人若被踢中,必受重創。他不只嘴上能說,功夫底子很厚,似乎經過專業訓練,不愧是紅幫七哥,可惜他面對的是全國散打三冠王的鎮山虎肖傑。

  肖傑沒有反擊,隨便用左手輕鬆的左右連擋兩下,便將七哥的犀利攻勢全部封住,淡淡道:「你的力量不夠。」藉機伸手輕推,將他淩空推出一米多遠。

  七哥倒退數步,險些摔倒,待穩住身形,臉瞬間漲紅,知道肖傑手下留情,更羞憤難當。肖傑若真動手,他早倒地不起了。

  力量真是取勝法寶。剛才七哥雖然踢中對方,但力量不足,毫無威脅。他若有我這樣的力量,對方豈敢手擋,決難躲開,碰上便會重傷。

  我不懂搏擊技巧,必須善用自身長處,給對方致命一擊。

  倆小子見老大受挫,急忙左右夾擊,想靠人多取勝,但功夫太差。

  肖傑對七哥客氣,對後輩小子決不客氣,當即稍稍閃身,避過並不淩厲的兩腳,閃電飛腿,左右反擊,瞬間踢飛兩人。他倆一聲慘叫,捂著肚子倒地直哼哼,不肯起來。

  肖傑沒下狠手,他們傷得不重,只是裝相,不想再打。實力相差懸殊,再打更吃虧,不如讓高手對決。

  業餘打手和職業拳手比,天差地遠。平時他們拿片刀砍人,拳腳功夫稀鬆,今天可能因為有高手坐鎮,沒帶傢夥,一時不知該怎麼打。

  另一個小子大概用慣傢夥,抄起一把椅子,不知好歹衝上去,向肖傑背後猛掄。肖傑不回頭,聽風辨位,反身一腳,正好踢中他額頭,甚至沒破壞椅子,輕鬆完勝。

  那小子舉椅痛叫,跌倒不起,已經出力,老大不能說什麼,畢竟技不如人,更非主將。

  蔣舜天沈得住氣,紋絲不動,好像不知這邊激鬥,甚至沒睜眼楮。

  本該他出手,但七哥原本對肖傑不服,心裡憋著一股火,見小弟被打,不打招呼便衝上去,雖然明知不敵,也要拚一拚。蔣舜天不攔他。

  七哥飛撲過來,雙拳連揮,又被肖傑封死,最後硬對一拳,結果左手骨腕一起受傷,疼得左手直哆嗦,狠心掄起右拳,卻被肖傑輕描淡寫的一掌切中臂彎,頓時右手麻筋,無法用力。

  肖傑不想傷他,才這麼做,否則早三拳兩腳解決他,這時喝道:「七哥別打了。你不是對手,退下吧!」

  七哥怒氣難嚥,飛腿便踢,被肖傑藉機一腳輕踢在腿彎處,當即麻筋,真無奈。但這激發了他的凶性。他藉著腿麻站不穩之際,身體前傾,一頭撞到肖傑小腹上,狀如拚命,估計他知道肖傑不會下狠手,所以才敢這麼幹。

  真正高手對決,如果這樣暴露要害,純粹找死。

  肖傑始料不及,竟被撞個結實,輕敵之下,腳下不穩,連退兩步,但僅此而已。他肌肉結實,根本沒受傷。

  七哥又撲上來,當胸一拳,但肖傑懶得躲,只是冷冷的看著他。這一拳打個結實,但肖傑身體彪悍,毫無損傷,反把七哥的手腕震得生疼。肖傑歎道:「七哥,你還想怎樣?」

  七哥怒吼道:「我要廢了你。」接連出拳狂擊。

  肖傑只好連連抵擋,不想用力過大傷了他,無奈道:「七哥別逼我。」

  七哥冷然道:「逼你又怎樣?」毫不停手,攻勢如暴風驟雨,卻勞而無功。

  肖傑忍無可忍,只得出拳,立竿見影。第一拳擊中七哥右臂,將其震麻,接著擋住左拳,擊其右肩,讓他右臂徹底喪失戰力,繼而抓住他攻來的左拳,順勢肘擊七哥頭部。

  以職業拳手的力量,若是擊實,不死也要腦震盪,但肖傑心軟,猛然停住,左肘距離七哥的太陽穴不過寸許。七哥嚇得雙目緊閉,以為必死,但半天沒有痛感傳來,這才睜眼。

  肖傑撤回手肘,將七哥的手甩開,雙手一推,將他扔出數米,正好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然後說道:「七哥,此事恕難從命,告辭。」便要離開。

  七哥氣得雙目血紅,被迫動用王牌,狼嚎一聲:「蔣大哥!」

  根本不用他喊,蔣舜天已經動手。他來就是為了留住肖傑,先前不想和這些混混一起打爛架,有失身份,但這些小子都被打垮,他不能坐視,隨便用腳尖一鉤,身前一張椅子帶著一股極強氣勁向正往外走的肖傑飛砸而去,呼的一聲,空中竟形成一股猛烈氣旋。

  他這一腳用上螺旋勁,椅子雖然砸勢猛烈,但極有技巧,在空中竟旋出一個弧度,呈螺旋線狀從後面繞到前方去砸肖傑面門。

  這一擊傷不了肖傑。蔣舜天只想留下他,能否擊中並不重要,所以採用螺旋勁,逼他不能向前出門,只能後退。他的目的達到了。

  肖傑聽到七哥叫喊,加了小心,尚未回頭,便聽到身側勁風作響,眨眼間見到一把椅子繞圈向面門砸來,無暇思考,只能憑著直覺向後躲避,不能前進。椅子砸空,竟未摔壞,落到地上,原地打滑,轉了好幾圈,方才停下,可見勁力巧妙非凡。

  單從這一擊上,肖傑必能看出對手強勁,絕對不能忽視,更非七哥可比,必是剛才閉目養神的大漢,確實難對付。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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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5 21:28:03

  第七章 ◆ 龍爭虎鬥

  肖傑全身繃緊,蓄勢待發,剛要回身查看,眼前風聲一響,人影一晃,蔣舜天好整以暇的站在他的面前,冷笑道:「想走可不容易。」

  好快的速度。以我的眼力,這些都看得清楚,不禁吃驚,為蔣舜天這一連串動作暗中叫好。若非不能驚動他人,我真想叫出來。這才叫高手風範,一舉一動都隱含深意。

  蔣舜天的用意非常明顯,飛椅阻敵,身法嚇敵,無形中氣勢便佔上風,對於實力接近的兩人,比的就是氣勢。他的速度驚人。我使出這樣的速度不奇怪,甚至嫌慢,但我是怪物,他不是,他能使出如此身法很了不起。

  場中肖傑大概比我更吃驚。畢竟他是當局者,我是旁觀者。

  肖傑穿一身休閒裝,面對大熱天穿正式中山裝卻毫無異樣的蔣舜天,自然倍感一種無形壓力。在人的氣勢壓迫下,有時連衣裳服飾都能發揮影響。

  蔣舜天陰笑道:「閣下本事不錯,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鎮山虎。」

  肖傑面色嚴肅道:「敢問閣下是……」

  蔣舜天大笑道:「我和你一樣。你是白道拳王,我是黑道拳王。本人蔣舜天,綽號滄海龍,打遍本省地下拳台無敵手,斃敵無數。你們這些白道拳手在我們黑市拳手看來,不值一提,只有被秒殺的份。」

  肖傑臉上表情愈顯嚴峻,大概知道事情不妙,但無論如何不能服輸,冷笑道:「那可未必。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空口無憑,不算真本事。」

  蔣舜天冷笑道:「好啊!機會難得,你就領教一下。我正想試試你的虎鶴雙行有何過人之處,是否徒有虛名。今天我這滄海龍就要碰碰你這鎮山虎,看看誰不堪一擊。你過不了我這關,就休想出門,還要留下性命。」

  他向肖傑勾勾手,示意他先進攻。

  黑市拳比賽毫無顧忌,不像正式比賽有諸多規則限制保護。他們只要能把對手打死就行,可以不擇手段,挖眼、咬喉、踢下陰,無所不用其極,所以黑市拳手身上的殺氣要比白道拳手重,下手更狠,更難對付。

  肖傑作為職業拳手,自然瞭解內幕,知道蔣舜天若真是地下拳王,實力肯定不遜於自己,今天很難走出這道門。雖然大門近在咫尺,但好像遠在天涯。紅幫請他出馬,顯然要置人於死地。

  肖傑自知陷身死地,只能死拚力搏,更要拋開一切束縛,不能死守規矩,這樣才能保命。若是洩氣,只會速死。

  現在蔣舜天好整以暇,等著肖傑進攻,毫不著急,但肖傑必須主動進攻,速戰速決,畢竟這裡都是人家的人,拖延時間對他不利。

  眼前局勢,我毫無經驗,都看得清清楚楚,深知優劣高低。

  肖傑萬般無奈,冷喝一聲:「那麼便領教了。」話音剛落,如箭竄出,飛腿直踹蔣舜天前胸,威勢驚人,快如閃電,這時才真正拿出看家本領,宛如下山猛虎。

  蔣舜天瞬間瞳孔緊縮,如針如電,向後撤步,凹胸�臂,立手成刀,便向對方踢來的左腳關節斬去。

  即使強橫如蔣舜天,也不敢當胸硬挨這一下,只能連消帶打,但暗藏殺機,如果一擊劈中,必會廢掉對方一隻腳,繼而必是狂風驟雨般的猛烈進攻,不讓對方喘過氣,至死方休。高手相搏,半點差錯都不能有,勝負便在毫釐之間。

  肖傑眼看這一腿在踢中對方前便要被封住,甚至斬斷,突然變向,膝關節一抖,左腿由一支利劍變成一隻大斧,淩空掄圓,變刺為掃,劈向對方頭部。

  先前都是虛招,這才是必殺一擊。若被擊中,極可能當場斃命。在生死關頭,肖傑拼了,但就在這電光火石一瞬間,奇變陡生。

  蔣舜天似乎早料到肖傑這閃電一擊,突然縮頸藏頭,以毫髮之差避過大斧一抽,左手撐地,縮胸展腰,右腿猛然向上踢出,正好和肖傑左腿方向相反,交錯而過,直蹬小腹。這一擊宛如倒掛金鉤,又如倒踢紫金冠,精彩無比。

  肖傑身在空中,無法躲避,而且兩人方向相反,便像是他主動迎上去一般,相對速度極快,隔擋不及。即使用手擋,恐怕會骨折。單憑蔣舜天瞬間右腿抽動發出的呼嘯聲,便知這一擊的力量和速度,根本無法抵擋。

  我瞬間便知肖傑必敗,甚至來不及救援,只希望他能撐住,並準備隨時衝出去,暗暗讚歎蔣舜天這一擊淩厲狠辣,完全料敵先機。

  這種眼力和反應實在厲害,尤其反擊之道犀利無比,最可貴的是他能抓住最有利的反擊時機,如毒蛇吐芯,給對方致命一擊,令對方喪失反抗能力。

  此人看似儒雅瀟灑,動作不疾不徐,其實謀定後動,出手狠辣,不愧是黑市拳王,能力和氣質兼備。僅是剛才分分秒秒,我便受益頗多,從電視裡學決不可能有實戰體會深。在這一刻,我彷彿融會貫通,超強大腦飛速運轉,記錄下這精彩一刻。

  砰的一聲,這一腳無可爭議的踢實。

  肖傑如同一隻彎曲大蝦,被這股強大力道踢飛,尚未落地,噗的一聲,淩空噴出一口鮮血,但他確實堅強,沒有慘叫,落地後連退幾步,沒有摔倒,手扶旁邊桌子,穩住身形,當真難得。

  常人若遭到這種斷腸劇痛的打擊,恐怕早哇哇慘叫,倒地不起,甚至昏暈,決難這樣站住,甚至一聲不吭。這就是武人的自尊。

  這一腳足以將普通人的腸子踢斷,雖然肖傑是職業拳手,腹肌堅實有力,防護力極強,但挨這一擊決難忍受,即使腸子不斷,但肯定內傷不輕,很難再戰。

  肖傑額上直冒冷汗,嘴角流血,強忍劇痛,雙腿打顫。他已能料到自身命運,絕對不是蔣舜天的對手,尤其現在更不行。

  七哥在旁邊眼中精光直冒,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打死他!」

  肖傑無言的冷眼瞟了七哥一眼。

  七哥被他陰鬱落寞的眼神一看,不知是何滋味,立即不叫了。兄弟情義和幫派利益不能兼顧,但在兄弟臨死前,不能再嘲笑他。

  蔣舜天見一擊中的,對方受傷極重,有些得意,哈哈大笑:「什麼鎮山虎,不過如此。這就是實力差距。你剛才打得不錯,可惜在我們黑市拳手眼裡,不值一哂。」

  他雖然得意,尚未忘形,作為黑市拳手,決不給對手喘息之機,雖然現在大局已定,可以稍稍得意,但對手沒死,還能垂死反撲。他必須盡快斃敵,身形猛撲,主動進攻。

  肖傑縱使沒有活命希望,但被蔣舜天言辭激怒,狂吼一聲,鼓起鬥志,強忍傷痛,向旁飛閃,險險避過淩厲一腿,身旁桌子被踢得粉碎。

  他落入下風,幾乎必死,只能垂死拚命,也許還有一線生機,若一味躲閃,絕對堅持不久。就算死,也要給對方留點紀念。

  面臨絕境,他反而激發出強勁鬥志和勇氣,一拳閃電擊出。

  蔣舜天嘿嘿陰笑,不擋不躲,低頭便撞。

  肖傑一拳擊中蔣舜天頭頂,頓時發出一聲脆響,受傷的不是蔣舜天,而是肖傑,咬牙捂著左手退開。

  按照常理,一拳擊中頭部要害,必給對手造成嚴重打擊,但擊中頭頂,效果截然不同,拳手的指骨往往會被堅硬的頭骨挫傷或震斷,這是很嚴重的傷害。尤其面對練過鐵頭功的職業拳手,這種攻擊等於自殺。

  不幸的是,蔣舜天便是這種拳手。他不只會南拳和自創的螺旋勁。黑市拳手的身體任何部位都是殺人利器。常規擂台上很少有這種場面。

  一般拳手不會輕易暴露要害,但蔣舜天藝高人膽大,奇兵突出,真將肖傑左手挫傷,等於廢他一隻手。肖傑不至於這麼弱,但沒想到蔣舜天膽大至此,速度極快,他身受重傷,速度減慢,來不及變招。

  黑市拳手講究的就是快、狠、準、絕,一擊必殺,各有奇招。

  肖傑踉蹌後退。蔣舜天卻不罷手,知道對方手骨被自己鐵頭撞斷,揮拳狂擊,宛如怒海瀾濤。肖傑只能用右手擋。

  兩人鐵拳交擊,數招之下,肖傑便被震得手臂發麻,右手手骨似乎受傷,這時才真正領教到黑市拳手的強橫實力,但反應已慢半拍。

  蔣舜天拳路變化莫測,突然由拳變爪,以龍爪手抓牢肖傑右臂,曲肘猛擊肖傑頭部,正和肖傑剛才對付七哥的手段一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肖傑對七哥手下留情,但蔣舜天對肖傑決不會手下留情。這一擊相當猛烈。

  肖傑無奈,只能用受傷的左手去擋,結果左臂連同腦袋被對方一起肘擊,頓時抵抗不住,腦袋嗡的一聲,眼前直冒金星,站立不穩,向後跌去。

  蔣舜天順勢將他鬆開,拉開恰當距離,便是一記勁力十足的側踢,正中後跌的肖傑小腹,立時傷上加傷。猛打傷處是讓對手在最短時間內喪失反抗能力的有效手段,蔣舜天十分清楚。

  肖傑再次噴血跌飛,但這次站不穩,撞倒幾張桌椅,摔倒在地。

  我心裡狂讚,甚至忘了要救肖傑,已經沈迷於蔣舜天的功夫,不可自拔。這一套組合攻擊宛如雷霆電閃,瞬間連中要害,當真厲害。

  我昨天遇到的南拳北腿和他相比,簡直是花拳秀腿,不切實際。他的功夫太實用狠辣,任何花哨功夫在他面前使出,都無疑是自尋死路。

  超強大腦正不斷演繹蔣舜天發出的一招一式,從一拳一腳中吸取精華,不但學習招式,還要學習如何連貫,如何捕捉戰機。這都是學問。

  他是地下拳王,每一招都是從血戰搏殺中精煉而來。有這種好機會,豈能不好好利用?這是免費師傅。

  蔣舜天現在不急,雙手握拳,骨節脆響,獰笑著向倒地的肖傑逼去。

  肖傑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腳步虛浮不穩。

  七哥偷偷繞到肖傑背後,似想報復他,並不徵求蔣舜天的意見,悄悄抓起一把椅子,猛砸肖傑後背。肖傑有些神智不清,猝不及防,竟被擊中,向前仆倒。對敵不能仁慈,否則必然遭禍。

  先前肖傑若下手狠些,就不會挨這下,但即使沒有七哥幫忙,他只能拖延敗亡時間。我決不能像他這樣,暗下決心:拳腳無眼,出手無情。

  七哥還要砸肖傑的頭,蔣舜天已經過來,似乎不想兩打一,有辱名聲,伸手抓住砸下的椅子,出腳鉤倒七哥,輕輕一碰,便將他像掃垃圾一樣遠遠掃開,口中喝道:「別多事。」

  他們是同夥,蔣舜天要給紅天龍頭面子,雖然對七哥的舉動不滿,但沒傷他,只將他掃開,否則回去不好交待。換作旁人,恐怕早被打得噴血骨折。

  七哥在地上溜出數米遠,雖然不高興,但不敢反抗這黑市拳凶神,連連道歉:「不好意思,蔣大哥,您自己處理。」

  肖傑剛站起來,便見蔣舜天站在面前,但他喪失作戰能力,無法反抗,心中一涼,只能等死。他已經看見蔣舜天出拳,我也看見了。

  蔣舜天身體其它部位完全不動,只有右拳迅猛擊出,直擊肖傑左肋,不像直拳快如閃電,略帶弧度,擊出一霎那,拳頭竟沿著螺旋線微微顫動,形成一股詭異的破空聲。

  肖傑當然知道這就是蔣舜天的成名絕技螺旋勁,但躲不開。

  以我的眼力,此時不能盡窺堂奧,只能拚命記住他的出拳軌跡,用大腦玩命分析,想破解出其中秘密,但場上形勢不容我坐壁上觀。

  眨眼間,肖傑被蔣舜天一拳擊飛,口中鮮血狂噴,肋部一聲脆響,顯然肋骨被擊斷。他直接撞到後面吧檯上,頓時萎頓不起,順著嘴角血流不止。

  這樣打下去,肖傑必死無疑。我必須出手,心情一陣激動。畢竟面對黑市拳王,我並未變異,不具備絕對力量,不可能毫不緊張。

  雖然我經過吸星大法改造後的身體力量大,速度快,抵抗能力強,但黑市拳王決非易與之輩,能在生死搏擊中屢次活命,必然經過極為殘酷的訓練,身體遠勝常人,力量、速度、抗擊打能力即使不如我,但決非天差地遠。

  最關鍵的是,蔣舜天精通搏擊殺人之道,招式狠辣精妙,而我毫無基礎,不懂招式,剛學幾招初級跆拳道,難以相比,即使觀戰半晌,但很難現學現用。

  如果我打不到對方,只是對方打我,當真難受,但現在顧不得許多。

  我雖然緊張,但不害怕,以我的身體條件,不管能否打贏,蔣舜天很難傷我,大不了逃跑。若硬拚力量,我比他強。關鍵時刻,我會變異。

  他若傷我,把我刺激變異,還是他倒黴,我不用怕。

  蔣舜天獰笑著向接近昏暈的肖傑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響聲,猶如催命鐘,哈哈大笑道:「肖傑,由蔣某送你上路,這是你的福氣。誰讓你不識�舉。」

  七哥和另外三個小子都站起來,在一旁看熱鬧。

  眼看他步步逼近,就要動手,我不能再等,剛要飛身衝出,蒼勁的聲音傳來:「且慢。」我心中一驚。誰搶在我前面?難道還有別人要救他?

  我仔細一看,極為驚訝,出聲的竟是這家店的老闆郝師傅。

  郝師傅不再懦弱畏縮,精神矍鑠,飛身從吧檯後跳出,擋在蔣舜天面前,真是練家子。回想起剛才蔣舜天的話,我真佩服他的眼力。

  既然有人出頭,那我再看看。服務小姐跳出來,站在郝師傅身後,英姿颯爽,與剛才弱不禁風截然不同,變樣太快。

  後面傷重的肖傑一愣,似乎不知郝師傅為何出面,大概不認識郝師傅。

  七哥見郝師傅跳出來攪局,立時火冒三丈,沒多想,帶著手下衝過來,破口大罵:「老傢夥,你算哪根蔥?出來攪和什麼?你不想開店了?」

  郝師傅不理他,只看著蔣舜天。

  蔣舜天冷冷一笑,伸手攔住暴跳如雷的七哥,淡淡道:「我說過他是高手。」

  七哥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冷笑道:「老傢夥真人不露相,大隱隱於市。小妞竟會兩下子。如此高手躲在我眼皮底下,我竟不知,真丟人。報名號吧!哪家的?咱們好拜碼頭。」

  郝師傅淡然道:「老朽練過幾招,不算什麼,只在此開店,勉強餬口。」

  七哥笑道:「你不願說,我不勉強。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您別管得太寬。我們雖然以前收過您的保護費,但您的店一直沒事。何況不知者不罪,以後我們不收您的錢,您接著開店,但這件事別管。怎樣?」

  他將剛才收來的一沓錢放在桌子上,很會辦事。

  郝師傅微笑道:「既然別人都交保護費,我照交。我不在乎錢,也不想得罪紅幫。你們的事我根本不想管,否則剛才我就出手了。」

  七哥奇怪道:「那您這是……」

  郝師傅笑道:「我以前和肖兄弟的兩位師傅都有交往,雖是泛泛之交,但不能見死不救。我不想壞你們的事,只想保住他的命。他現在身受重傷,無法參賽,以後很難傷癒。你們目的達到,何必定要殺他?你們放心,此事我不會洩漏,到此為止。兩位能否給老朽一個薄面?」

  他說軟話,七哥猶豫了。他剛才罵得凶,多半是氣的,現在見肖傑這副慘狀,有些不忍,已經不想殺他。

  其實紅天老大讓他盡量勸說肖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實在不行再逼之以武,教訓教訓他就算,打傷他讓他無法比賽,不一定非要殺他,畢竟以前還有感情。

  七哥以前是肖傑手下,想起以前兄弟情義,不好下手,反正目的已達,應該見好就收,所以他望向蔣舜天,想賣個面子。

  雖然表面上他拿主意,但必須徵求蔣舜天的意見,不想得罪這超級高手。

  肖傑傷勢嚴重,在後面說不出話,險些昏暈,臉色十分疑惑:師傅以前從未提過此人。這老師傅到底是誰?

  蔣舜天冷然道:「老先生在威脅我?我把你一起殺了,就更萬無一失。」

  郝師傅笑道:「老弟反應太過敏。我不是在威脅老弟。」

  蔣舜天冷笑:「老先生難道忘了蔣某剛才所言?」

  郝師傅賠笑道:「沒忘。老朽一直坐壁上觀,否則剛才一起動手,老弟未必贏得如意。老朽現在也非仗馬之鳴,只是求情,望老弟賣個面子。」

  蔣舜天冷漠道:「蔣某從來不賣面子。我打拳多年,若到處賣面子,恐怕早沒命了。你一句話就讓我住手,我顏面何存?」

  郝師傅道:「我是在求老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定要置人死地?」

  七哥在旁勸道:「蔣大哥,我看此事算了。咱們已算完成任務,我請客,去好好吃一頓。」

  蔣舜天突然疾言厲色道:「你閉嘴!此事不用你插手!蔣某從來說一不二。你再多事,我連你一起打。」

  七哥嚇得連退幾步,不敢多說,知道蔣舜天脾氣,不敢摸瘋虎屁股。這人打扮得文質彬彬,但性格實在惡劣。三個小子趕緊往後縮。

  蔣舜天冷笑道:「我不給面子,你能怎樣?」

  這人真是又臭又硬。我遠遠旁觀,原本看雙方態度,以為此事能和平解決。雖然肖傑重傷,但死不了,我不用出手,但沒想到形勢突然惡化,愈演愈烈,又捲進郝師傅,他年高體衰,怎是蔣舜天的對手?估計我還要出手。

  郝師傅淡然道:「老弟若實在不聽勸,我只好領教老弟的功夫。」

  蔣舜天大笑道:「老傢夥,你是高手,但拳怕少壯。你年輕二十歲,能和我打,但現在你不是我三合之將。你以為能和我一較高下?我剛才五分力都沒用。你和我打?找死!」

  郝師傅搖頭道:「但我一定要救他。」

  蔣舜天大笑道:「既然如此,用拳說話。」猛然一腳踢向郝師傅胸口。

  郝師傅不敢硬接,塌胸收腹,後撤半步,立掌成刀,斬向踢來的腳,用的正是蔣舜天剛才對付肖傑的招式。

  蔣舜天突然變招,膝蓋抖動,小腿一掄,變踢為掃,直劈郝師傅的太陽穴。

  他用的是肖傑開始的那招,力道更強,小腿猶如巨斧,呼嘯作響,迅雷激發,常人決難硬抗。他剛才說只用五分勁,確未誇大其詞。

  郝師傅年老,沒法像他那樣反擊,蔣舜天知道反擊之道,必有準備,豈會讓人照貓畫虎得手,何況他左腳未離地,根基很穩,必有後招。若反擊不成,必遭嚴厲打擊。

  蔣舜天確實遠勝肖傑,身體決不輕易騰空,給對方造成可趁之機。這是一個優秀黑市拳手的基本素質。


  第八章 ◆ 拔刀相助

  在這電光火石一瞬間,郝師傅無暇多想,只能縮頭躲避,若稍慢一步,便會被當場劈中。以他現在的身體,必死無疑。

  但蔣舜天這一劈仍是虛招,小腿劈到一半,突然止住,瞬間繞回,又是一記直踹,悶向郝師傅胸口。這一招出乎意料,比剛才肖傑的招式多一個變化。

  肖傑若是這麼幹,剛才不至於一擊受傷。

  但這一招難度很大。他那一劈何等力道和速度,竟然瞬間變向回踢。

  郝師傅再難躲避,只有雙臂十字交叉硬架,砰的一聲,頓時被踢飛出去,雖然雙臂未折,但必被踢腫,甚至難以動彈。

  他的雙臂架起之際,有向後的緩衝空間,撞到胸口時,身體騰空,借勢被踢出去,傷得不重。若是硬抗,必然筋斷骨折。

  服務小姐趕緊衝上去,將他扶住,急道:「爹,您怎麼樣?」

  郝師傅喘幾口氣道:「爹沒事,爹老了,以前這種拳腳怎能難倒我?」

  蔣舜天冷笑道:「你確實老了,連簡單拳腳都招架不住,反應太慢。我說你不是三合之將,真是不自量力,還不躲開?」

  服務小姐見老父受傷,臉上一副心疼之色,又見蔣舜天如此囂張,言辭辱人,當真氣不過,雖然看似實力懸殊,但忍不住便要上前動手。

  郝師傅趕緊一把拉住:「比不行,別輕舉妄動,白白送死。」

  誰都能看出蔣舜天是個超級禽獸,絕對不會憐香惜玉。七哥忍不住在後面喊道:「蔣大哥,千萬別傷了這妞。她是五哥要的,毀了她不好交待。拜託。」

  蔣舜天冷哼一聲,沒有上前動手。

  服務小姐臉泛怒潮,但老父死拉活拽,無法動手,只能忍氣吞聲。

  蔣舜天大步上前,怒喝一聲:「你們退下,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郝師傅沒了主意,在原地猶豫,既有些害怕,又不想讓。

  肖傑在後面勉強低聲道:「你們快讓開,別惹他,讓他殺我算了。」

  郝師傅無法,被蔣舜天怒目瞪視,難免害怕,被女兒使勁拉到一邊。畢竟他已盡力,實在無能為力,總不能賠上性命。

  情況緊急,我不能再等,當即在角落裡高喝一聲:「住手!」

  緊接著,我將手中咖啡杯猛然向蔣舜天飛砸過去,繼而彈跳而起,飆飛橫掠,在桌上借力,一躍數米,手臂在中間桌上再次借力,瞬間掠至蔣舜天近前,一腳淩空飛踢他的後腦。

  這一連串動作真如電光火石般迅疾,一躍近十米,僅在兩張桌子上借力,中間腳不沾地,手足力量無比強悍,確實體會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優越感。

  這短暫瞬間足夠蔣舜天取肖傑的性命。

  我知他出手快,所以圍魏救趙,讓他無暇去殺肖傑,否則自身不保。以我的力量,若真踢中他後腦,他再強悍也得死。

  我雖然不知典故,但一點小策略還能想出來。

  蔣舜天沒料到咖啡館內還有人,聽我出聲,嚇一跳,回頭張望,便耽擱了時間。咖啡杯帶著一股勁風撲面而去。

  因為速度太快,只見白光一線,蔣舜天不知何物,更無暇分辨,不敢用手擋,在那瞬間,只是靠著本能,掄起旁邊一把椅子,將咖啡杯砸飛。

  這時我的雷霆一擊已經攻到。

  蔣舜天見我來勢洶洶,攻勢迅疾猛烈,淩空飛騰,出手不凡,不敢大意,果然不敢去動肖傑,於千鈞一髮之際反身一腳,向我的左腳迎去。

  我一躍數丈,急於解圍,身體橫飛,力量不能用足,這時計劃成功,不必倉促硬拚,瞬間左腳變向,在蔣舜天踢出的右腳上輕點,淩空借力倒翻,穩穩落地。我很驚訝能做出這種高難動作,似能心想事成一般。

  眾人都沒料到我橫空出世,盡皆傻眼,驚叫一片。

  郝老闆驚呼道:「年輕人,你竟然沒走?」

  一個小子愣道:「他從哪裡冒出來的?剛才不是沒人嗎?」

  七哥氣得一扇他腦袋,罵道:「廢話!你剛才仔細檢查過嗎?誰知他藏哪裡了?」

  我對郝師傅道:「老師傅,這裡?給我了。謝謝你剛剛調製的好咖啡。」

  郝師傅擔憂道:「年輕人,你要小心。他很強,不是一般的強。」

  我冷冷的盯著面前的蔣舜天,嘿嘿一笑:「無妨,我比他強。」

  反正要打,我心中緊張突然一掃而空,毫無懼意,瞬間信心倍增,鬥志昂揚。我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許體內沸騰的獸性開始發作,難以壓制。

  蔣舜天仔細打量我的彪悍身體,神色嚴肅,估計我的身手引起他極大重視,冷然道:「小子,你好狂。」

  我針鋒相對道:「有本事的人才會狂。」

  蔣舜天點頭道:「不錯,你很強,力量很大,我的腿有些麻了,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今天要用真本事了。」

  聽他這麼說,七哥等人連忙圍上來道:「蔣大哥,您沒事吧!」

  蔣舜天冷漠道:「沒事。強手難求,有些激動。」

  我嘿嘿笑道:「有趣。我正有同感。」

  七哥仔細打量我幾眼,冷冷道:「小子,你藏得很好嘛!」

  我笑道:「是你們眼楮瞎了。」

  七哥點頭道:「我們是不小心。你躲在這裡幹什麼?什麼人?混哪裡?」

  我道:「過路人。」

  七哥陰笑道:「過路人會管閒事?」

  我淡淡道:「我和賀榮松老先生有一面之緣,他弟子受難,不能不救。」

  肖傑大概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七哥大笑道:「我竟不知賀老兒有這麼多朋友,平時不見,出事全出來,真怪了。」轉頭道:「蔣大哥,這小子來路不明,底細可疑,肯定聽到我們的談話,不能讓他洩密。」

  蔣舜天目露凶光道:「不用擔心。他想洩密,一條手機短信就夠了,還會出來等你滅口?他是外地口音,本地幫派沒這個人,不是對頭,想洩密都沒門路。他身上沒有手機。」

  這人的眼光和見識確實比七哥強多了。

  七哥陰森道:「即使這樣,我們為防萬一,也要殺人滅口。」

  蔣舜天冷哼道:「還用你說?我對他很感興趣。」

  我笑道:「那咱們就玩玩。」一腳踢開旁邊的椅子,清出場子。

  蔣舜天毫不在意的活動手腳,在我面前晃兩步,陰笑道:「這裡的咖啡很苦,不過等我揍到你身上,你才會知道什麼是苦不堪言。」

  話音未落,他飛身衝上,一腳貫胸,殺氣逼人,現在主動搶攻的威勢與剛才不可同日而語,看來他知道我十分強悍,必須戮力以赴。

  我全身肌肉繃緊,凝神蓄勢,緊盯著他,決不會被他的突襲打亂陣腳。

  我事先看過他們的一些交手套路,經過超強大腦演算,已有最適合自己的有效攻擊方案,決不會落入對方算計,突然飛撤,一腳淩空掃踢。

  若比招式套路,肖傑先前不行,我更遠遜於他,難佔上風,所以不想近戰,反而拉開距離,用力量克他。我用的雖然只是剛學到的幾招跆拳道的簡單踢法,卻非常實用。

  砰的一聲,兩腿踢實,我穩穩落地,蔣舜天被我一腿抽得淩空側跌,可見我的力量勝過他,淩空對踢,絲毫不落下風。

  蔣舜天畢竟是黑市拳王,踉蹌兩步,但未摔倒,不過被我這無名小輩壓制,確實丟臉,臉色漲得通紅,站在原地,咬牙切齒,似要將我生吞活剝,但沒有立即進攻。

  我注意到他的大腿稍微顫動,雖是小細節,但見微知著,他的腿必然受了輕微創傷,這才不自覺的抖動,我只是稍有感覺,根本無礙,信心更足。

  旁邊傳來老師傅和服務小姐興奮的叫好聲。

  七哥等人臉色憂慮,大概從未見過蔣拳王如此被動,趕緊衝過去。七哥叫道:「蔣大哥,你行不行啊?」這話問得太蠢,真不像七哥說出的話。

  蔣舜天氣得一把推開他,吼道:「沒事!我試試他的力量。這才剛開始。急什麼?」

  周圍小弟趕緊躲開,不想成為他盛怒之下的出氣筒,真挨一拳可受不了。

  我哈哈笑道:「你的力量沒我大。」

  我故意想激怒他,讓他心浮氣躁,無法正常發揮,但他卻冷靜下來,乾笑兩聲道:「有意思!有如此強勁樸實的腿法之人不多見,但力大未必是高手。」

  他再度攻上,不急於強攻,不斷用拳腳試探,花樣繁多,虛實參雜,令人眼花繚亂。我不能完全辨別虛實,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力量比他大,速度比他快,硬碰不吃虧,而且抗擊打能力強,即使對方招式巧妙,挨兩下無所謂,只相當於給我增加經驗,學東西總要交學費。

  我下定決心,以不變應萬變,不論對方如何進攻,總和他拳腳硬碰,學習照搬,於是我們拳來腳往,戰在一處。打了半天,蔣舜天竟奈何不得我。

  他偶爾打中我兩下,但我防護好,無法擊中要害,總用不上全力,還要提防我的大力反擊,確實彆扭,這樣的攻擊對我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

  但他下次再這樣攻擊我,決不會有效,還會遭到我的淩厲反擊,因為我的超強大腦忠實記錄下他的攻擊套路,迅速找到反擊之道。

  我利用速度和力量優勢,模仿他的拳路,總能後發先至,逼他硬碰或自救,打亂攻擊節奏。無論怎樣,都是他吃虧。我現在就是拿他練手。

  蔣舜天越打越心浮氣躁,從未遇過像我這樣的怪物對手。我越打越順手,近日學的招式在實戰中越練越純熟,漸漸反擊有力,信心狂增。

  雖然只是簡單幾招,但在蔣舜天狂轟濫炸的逼迫下,我用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簡直可以無招勝有招,化繁為簡,每每一擊必殺,一劍封喉,令對手冷汗狂冒。情況對我越來越有利。

  旁邊偶爾傳來郝師傅父女的驚呼聲,大概看到我被擊中,但見我毫髮無傷,便不再叫。七哥等人不斷惋惜哀歎,見蔣舜天久攻不下,心急如焚。他們大概很少見到這種場面。

  但觀戰之人沒打起來,估計不想相互得罪,大家都會功夫,各有優勢,鹿死誰手,很難預測。七哥不想殺肖傑,但一定要殺我滅口。

  現在眾人注目焦點都在我們這場搏殺上,他們應能看清場上形勢,蔣舜天的組合打法開始稍佔上風,但總是差之毫釐,沒有壓倒性優勢,後來優勢漸漸向我傾斜。七哥等人不斷叫喊,替蔣舜天打氣。

  蔣舜天突然發力,一腳猛踢我的胸口。他很狡猾,始終不用全力,意圖迷惑我,想一擊完勝,但我早有準備,毫不鬆懈,模仿他的套路,向後撤身,立掌成刀,猛劈他的飛腿,試圖引誘他,看他上不上當。

  蔣舜天果然變招,又將小腿象大斧一樣掄起,猛劈我的太陽穴。

  我心裡狂笑。你這蠢材不知我一直在偷窺嗎?相同招式用兩遍就是找死。

  蔣舜天卻不這樣想。他拚力氣不行,便想靠靈活攻擊取勝,怎會想到我的超強大腦可以記錄下他的招式,引為己用。

  我突然矮身藏頭,一手撐地,縮胸展腰,右腿向上猛然反踢,用的正是他破肖傑的招式。剛才郝師傅無力模仿,但我能模仿,力量速度都比他強。

  蔣舜天嚇一跳,但他很小心,沒有騰空,有支撐腳,不像肖傑剛才那麼被動,懂得如何破解,但我踢速甚快,猶如電光火石,比他剛才的反擊還要迅猛。他來不及收腿變招,更難躲避,只能用雙手招架。

  這是唯一破解之道,卻是無奈之舉。他的封擋對付常人好用,因為手臂堅實,力量大,但我比他力量更大,他就吃虧了,不能完全封住。

  砰的一聲,他被我一腳踢實,連同雙臂一起撞到小腹上,頓時被強大力道擊飛,摔出四五米,但他身體強健,並未摔倒,連退幾步便站穩。

  這完全是剛才他對付肖傑的翻版,但如今受傷的是他。

  蔣舜天確實比肖傑強悍,能忍受這種程度的擊打,並未吐血。他先用雙臂抵擋,有緩衝力量,沒有直接命中小腹,這才倖免,否則未必比肖傑好多少。

  他雙臂絞纏,捂著小腹,估計傷得不輕,可能手臂腫了。我這一腳勢大力沈,至少令其戰力減損20%,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實在太爽,更令他惱火。

  他臉色漲得通紅,似乎覺得受到侮辱。

  郝師傅父女在一旁連連叫好,七哥等人卻驚叫出聲,臉色難看,似乎沒料到黑市拳王竟被我重擊踢飛。這力量太變態,以前只有他踢飛別人。

  我不給蔣舜天機會,見他齜牙咧嘴揉著雙臂,突然飛身撲上,搶先進攻,迎面一記側踹,口中大喝:「你去死吧!」

  蔣舜天不敢硬拚腳力,閃身後撤,勉強用受傷的雙臂砍我的腿,威力大減。

  我心裡暗笑,你休想故伎重施,讓你見識一下跆拳道加北腿的連環必殺技。我信心狂增,變直踢為橫掃,巨斧狂掄。蔣舜天果然矮身撐地,起腿反踢。

  我心中激動,早有準備,曲肘護住下腹。以我的力量和堅實肌肉,他對我造成不了傷害,但我的必殺一擊這才開始。

  我掄起的右小腿斧劈是虛招,就和蔣舜天對付郝師傅一樣,肌肉強度和韌性完全能做到,突然右小腿疾停,但並未象蔣舜天那樣直踢,而是因地制宜,採取在這種情況下最有利的打法:跆拳道的下劈。

  這一劈才是必殺技,完全像一把利斧以力劈華山之勢劈下。

  蔣舜天正在矮身反擊,決難躲開這閃電連劈。

  就算他擊中我的小腹,但必會被我一劈致命,何況他的反擊對我威脅不大。他必須自救,躲不開只能用雙手架,但反攻腿就會軟弱無功,決難兼顧。

  蔣舜天無奈,只得按照我預先給他設定的套路辦,舉雙臂封擋,反攻腿被我的手肘輕鬆擋住,但他雙臂本來有傷,被我全力下劈,怎能架住?

  這一記下劈頓時以力壓千鈞之勢鎮在他的頭頂。

  他被我壓得無法站起,身形不穩,雙手勉強架住,但傷勢更重,最後靠頭頂的鐵頭功支撐,才架住的我下劈腿,卻跪倒在地,彷彿頭頂壓了一座大山。

  我抓住機會,不再施壓,因為他有三個支撐點,壓力不能對他造成致命傷害,索性再次變招,一腳直踹他的面門,這是最後一擊。

  蔣舜天反應很快,雙肘併攏於面前,拚力抵擋,但這是飲鴆止渴,雖然躲過致命一擊,但被我大力連踢,雙臂戰力大損,而且大力衝撞,必受內傷。

  我一腳瞬間踢實,蔣舜天被我的強勁力道踢飛,直接撞到後面牆上。他雙臂後挫,被我踢得直接撞到胸膛和臉上,名貴的卡洛夫眼鏡頓時碎裂,掉在地上。這一擊當真完美。

  我勝券在握,對自身實戰能力更加肯定,短期內做到這一步,真是天才。

  蔣舜天身受重擊,居然還能搖搖晃晃站起,並未吐血,當真堅韌無比,確有黑市拳王的素質,抗擊打能力超強,遠勝肖傑,生命力之旺盛猶如打不死的蟑螂。

  七哥等人在旁邊看傻了,不明白偶像怎麼被打得這麼慘。

  蔣舜天看見他們那副蠢樣便生氣,怒吼道:「你們傻看什麼?還不一起上?」剛才打肖傑時,七哥出手幫忙,他一腳把人家踢開,現在終於放下黑市拳王的高傲自尊,開始找幫手。

  七哥反應過來,大叫道:「大家一起上,以多為勝,圍著他打。好漢架不住人多。」他顧不得計較蔣舜天剛才怎麼對他,一心除掉我,畢竟唇亡齒寒。

  他們沒被我的強悍嚇跑,大概怕我洩密,定要殺我。

  我毫無談和之意,七哥顧及面子,不想和解,更不能灰頭土臉回去,何況他們人多,還有黑市拳王,信心尚存,覺得蔣舜天未必比我差多少,有他們幫忙,定會造成滅敵機會,所以才敢明目張膽出手。

  他們這種水平想以多為勝?不夠我秒殺。我心中暗笑,向郝師傅大喊一聲:「鎖門!」

  服務小姐趕緊過去,栓上咖啡館大門,知道我要關門打狗。

  蔣舜天緩過勁,又向我衝來。七哥等人圍攏過來,並未攔阻服務小姐,大概信心十足,更不想被外人看見。

  我不想在和強敵交手之際,被小混混騷擾。雖然他們戰力很弱,但太煩人,於是採用最簡便快捷的方法,先剪除羽翼,身形飛竄,避開直衝過來的蔣舜天,直撲一個混混,嚇他一跳。

  七哥在關鍵時刻大吼一聲:「大家一起揍他,別讓他單挑。」這是廢話。蔣舜天都不行,他們誰能和我單挑?

  三個小子原本有些懼怕,急忙一起圍上,拳打腳踢,不敢臨陣脫逃,否則回去更慘,只能拿出平時打爛架的本事拼了。

  我對他們的攻擊毫不在意,打到身上猶如撓癢。我隨手架兩下,封住要害,化解攻勢,把他們震得夠嗆。我不理其他人,直奔預定目標,使出北腿三連踢。

  那小子見同伴都在圍攻我,便出腿踢我,沒想到我只抓住他狠揍。他的出腿速度力道和我相比天差地遠。他是業餘水準,我是超職業水平。

  我一連三腿瞬間踢完,乾淨利索。以我一秒踢出六七腳的速度,這三腿半秒不到。非職業拳手根本躲不開。沒人能救他,更難自救。

  我第一腳踢中他踢出大腿的膝蓋。他的腿剛踢一半,便被我踢回,一聲脆響,膝骨斷裂,身體頓時傾塌;第二腳踢中他的右肋,又一聲脆響,肋骨斷裂,口噴鮮血;第三腳踢中他的頭部,他一頭撞在地上,一聲悶響,倒地不起。

  他甚至沒叫出一聲,尚未感到疼痛,便口中噴血,同時被擊中頭部,大腦劇烈震盪,頓時昏迷受損,再撞到地上,徹底毀了,就算不死,必是植物人。

  他們有幫派撐腰,我為自保,下手狠辣,不留後患,此時殺心萌動,面目猙獰,眼中泛起淡淡血紅。

  蔣舜天攻到我的身後,我早有察覺,猛然反身掃腿,將他逼開。

  他不敢硬拚力量,更不敢用紅腫雙臂封擋。我趁勢猛攻,連續三腳飛踢,終於對上一腳,將他踢開,估計他被震得大腿發麻。

  我不再繼續攻他,突然轉身撲向另一個小子。七哥等人震驚於我剛才的雷霆手段,看著地上不知死活的同伴,稍微一呆,轉瞬間我的屠刀再次舉起。

  那小子見蔣舜天難以匹敵,不敢和我對拼拳腳,掄起椅子便砸,被我強勁一腳踢碎椅子,接著一記淩空旋踢。這種踢法雖然漂亮,但對高手決不實用,可惜他不是高手。

  他被我的凶悍踢法嚇傻了,雙腿發軟,難以反抗,何況我速度奇快,他躲不開,被抽中後腦,身體淩空翻一圈,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醒。

  常人被這樣的力量擊中後腦,決無好下場。


  第九章 ◆ 大開殺戒

  七哥反應過來,雙目通紅,大概被慘烈搏鬥激發血性,咬牙切齒衝過來拚命救援,為時已晚。我剛解決這人,他便衝過來,簡直是送到我嘴裡的食物。雖然他現在狀如瘋虎,看似可怕,但喪失理智,招法散亂,不堪一擊,更易對付。

  我不把他的稀鬆功夫看在眼裡,�腿虛踢其面門,趁他慌亂�手封架,順勢下踹,正中小腹。他慘叫一聲,口噴鮮血,飛跌出去。

  蔣舜天見勢不妙,若被我剪除羽翼,更難取勝,當即鼓足余勇衝過來。我不理他,打算先除掉最後一人,再和他拼。最後那小子見到如此慘烈搏擊,嚇得渾身癱軟。

  七哥雖受重創,但未昏暈,倒地大吼:「快衝出去報信!傻站著等死啊?」

  那小子反應過來,轉身逃跑。蔣舜天衝過來,狀如攔路虎。我怎肯讓魚漏網,當即用力掄起一張桌子,向蔣舜天猛砸。

  蔣舜天臉上變色,不敢硬擋,急忙向一旁閃避。我藉機飛竄,一個箭步衝到逃跑小子身前,倒踹窩心腳。

  那小子早就體若篩糠,無力反抗,更難躲閃,被我一腳踢飛回去,鮮血狂噴,摔跪在兩米外。我立即飛身騰起,淩空下劈。

  那小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鞋底在眼前由小變大。

  蔣舜天抓住機會,向我飛腿猛攻。我一咬牙,必須先除後患,不能讓他出去報信,運足力氣,揮拳向蔣舜天踢來的勁腿猛擊。

  砰的一聲,我一拳正好擊中蔣舜天的腳底,竟將他擊飛出去,一記下劈正好劈中目標。那小子沒能哼出一聲,便倒地不起。

  七哥捂著肚子,搖搖晃晃的勉強站起。

  郝師傅父女都被這場爆烈搏殺鎮傻了,呆在一旁不知所措。室內一片狼藉,只剩下蔣舜天和七哥兩名敵人。肖傑一臉震驚,說不出話。

  蔣舜天被我一拳擊得暴退幾步,方才站穩,臉上齜牙咧嘴,左腳微微顫抖,看來腳底被我擊得發麻。

  我手臂稍麻,並無大礙,對自身的強悍又有更深認知,蔣舜天的強勁重踢對我毫無威脅。我獰笑著在場中走幾步,面對七哥和蔣舜天,將他們擋住一側,封住大門,不給他們逃跑機會。

  大門已被服務小姐關上,外面放了歇業牌子,不會有人進來打擾。為了自身安全,我必須清除眼前敵人。反正我殺過紅幫的人,那就得罪徹底些。

  蔣舜天和七哥站在場中,氣勢明顯變弱,大概知道凶多吉少。現在輪到他們走不出大門。蔣舜天對七哥使個眼色,估計正在後悔剛才沒有見好就收,結果惹出一個剎星。

  七哥捂著小腹道:「這位大哥,手下留情。我們不打算殺死肖兄弟。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大哥不是其它幫派的人,只要放過我們,日後必有厚報。」

  我冷笑道:「怎麼?見勢不妙,就玩這套?」

  七哥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厲色道:「放虎歸山,必有後患。你當我是傻子?」

  七哥道:「我保證說話算話,肯定不會報復大哥,決不會追查此事。大哥相信我。」

  我哂然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殺了你們的人,你們會不追究?真好笑!事已至此,再講價錢已經晚了。借用蔣老兄的話,我不給任何人面子。」

  七哥知道事情不可挽回,急怒攻心道:「我們紅幫是本市大幫。你殺我們,決不會有好下場,何不賣個面子,大家好過。」

  我陰笑道:「我知道,所以才要殺人滅口。」

  肖傑在後面氣息微弱的求情道:「這位大哥,多謝你救我,但不要殺他們吧!我們曾是兄弟,我也有對不起他們的地方……」

  我真憋氣,怒吼道:「閉嘴,濫好人!我是在救你,人家剛才要殺你。現在不只是你的事。我放過他們,他們必會報復。你們的恩怨我不管,但我必須自保,不能為了救你,賠進自己。」

  七哥見事不可為,大吼一聲:「我們聯手和他拼了。」話音未落,兩人一起衝上,雙腿齊出,向我猛攻。他們知道現在只有齊心協力,才有一線生機。

  我陰陰一笑,今天打得真爽,猛然拳腳齊出,以一對二,毫無懼意,只想一逞為快,拳腳速度比剛才更快三分,有一種肆意發洩的快感。

  砰的一聲,蔣舜天一記勁踢尚未踢到我,便被我一記側踢正踢到他出腿的膝蓋上,雖然未斷,但他受不了,一瘸一拐的踉蹌退開,雙手捂著右腿膝蓋。

  他竟然閃避不開,或許因為身上有傷,但我的速度力量確實驚人。

  與此同時,我雙拳齊出,一拳擊在七哥踢出左腿腿彎處,一拳擊在他揮出右臂臂彎處,頓時一聲慘叫傳出,七哥飛身狂跌。

  這就是非職業拳手的無奈,速度和力量全無,在高手眼裡,到處都是破綻,隨便抓住幾點,便可輕易擊破。他腿踢得那麼高,既無實效,又給我造成機會。

  七哥的抵抗能力比蔣舜天差遠了,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我要各個擊破,先除掉他,再對付蔣舜天,見蔣舜天在揉膝蓋,一時難以進攻,便飛撲七哥,想趁機取命。

  七哥臉色大變,額頭冒汗,眼神驚慌,知道命在須臾,險在毫髮,幾乎必死,無路可逃,只能最後拼一下,一手扶著桌子,堅持站起,用還好使的左拳和右腿向我進攻,但只是垂死掙扎,掀不起波浪。

  我隨便一腳踢出,將他踢出的右腿膝骨踢斷,一拳擊中他的左拳,繼而切中其臂彎,眨眼間,脆響聲和慘叫聲接連傳來,他四肢盡折,身體癱倒。

  我順勢一記下劈,慘叫聲立止。他軟軟的趴在地上。

  蔣舜天踉蹌外逃。我大喝一聲,飛身擋在他的面前,冷笑道:「蔣大拳王,咱們沒打完。現在你該重新領教一下我的真功夫了。」

  我猛然起腿連擊,這次使出全力,將力量和速度發揮到極致,其中雜糅北腿、跆拳道和剛學到的一些套路,但融為一體,自成一派。

  一時間,體前腿影重重,交錯縱橫,腿風如斧,迅捷如電,變化莫測。

  現在我的攻勢達到有史以來的顛峰狀態,遠勝剛才的身手。

  如此銳利攻勢,即使蔣舜天完好無損,恐怕都難抵擋。他雖是黑市拳王,但和我這怪胎相比,速度力量皆落下風,即使招式精妙,但我有超強模仿能力,他無計可施。

  現在他全身多處受創,尤其雙臂和膝蓋受傷,行動不便,速度大減,更難抗衡,手忙腳亂,被我逼得連連後退,臉色煞白,再無剛才的拳王風範。

  在我的快速強勁打擊下,以他現在的狀態,不但難以還手,而且招架唯艱,每招架一下,身上的傷便加重一分,漸漸露出破綻,再難完美防禦。

  我抓住機會,連續快攻,眨眼間,蔣舜天連續中招,骨折聲不斷傳來,臂骨、腿骨、肋骨都有不同程度折斷,終於忍不住傷痛,慘叫出聲。

  他不是鐵人,每挨一下,便因劇烈疼痛使速度變慢,防守不及。

  我的後續攻擊屢屢奏效。片刻間,他的防禦體系被打得千瘡百孔,雖非體無完膚、遍體鱗傷,但好不了多少。我抓住機會,以一記完美下劈,結束戰鬥。

  我喜歡下劈的威勢,不但殺傷力夠強,而且配合強大力量,威不可擋。頭部是人體關鍵要害,若受重擊,不死也要成為植物人。

  我看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蔣舜天,冷冷一笑,跨過他的身體,來到郝師傅等人面前。他們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我拍手道:「現在這事大家看怎麼處理?」

  我很想用吸星大法,實在方便,但不能當眾施法,不想被當成怪物,那樣勢必要殺人滅口,但我不想殺郝師傅父女,肖傑自然不能殺,我出手就是為了救他,必須另想辦法。

  郝師傅激動道:「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出賣你。這些人渣早該死了,每月都收保護費,欺負老實人,死得好。沒有這群社會敗類,天下早太平了。」

  我稍微放心,不用威脅他。估計他說的是實話。我救肖傑等於幫他,他不會坑我。黑幫分子總敲詐他,他心裡有氣,我替他出氣,他理應護著我,但此事要有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我點頭道:「多謝郝師傅。」

  郝師傅連連擺手道:「這是應該的。」

  我笑道:「但這些人怎麼辦?毀屍滅跡?」

  郝師傅搖頭道:「這樣不好。紅幫突然失蹤多人,肯定炸鍋。警察會調查,肯定瞞不住,最後必會查到這裡,無法擺脫干係。」

  我點頭道:「當然不能連累老師傅。老師傅的意思是……」

  郝師傅道:「我們報警,事情就能交待過去,但不說實情,只說兩夥黑幫在此火拚,死了人。沒有證人,誰知道真相?我們胡說一通,亂編幾人,決不會牽連你。他們皆受重擊,不死也必是植物人,無法指證你。就算有人僥倖甦醒,必然臥床不起,神智不清,決難說出你的樣子,更不能出來找你。你很安全。我看小兄弟決非怕事的人,否則出手不會這麼重。」

  我仔細想想,覺得此法可行,沒有危險,何況我確實不怕事,只怕麻煩,笑道:「這確是老成之言,就依老師傅的意思辦。不過要等我走後,過一段時間,你們再報警。」

  老師傅同意。

  我笑道:「我們看看傷員。」走到肖傑身邊,蹲身問道:「你怎麼樣?挺得住嗎?」

  肖傑勉強點頭道:「我挺得住。這點傷不算什麼。」

  他說得輕鬆,但臉色很難看。我道:「必須盡快送他去醫院。他的傷很嚴重,若不及時治療,以後恐怕很難打拳。」老師傅和服務小姐連連點頭。

  服務小姐道:「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老師傅攔阻道:「這裡沒收拾好,不要叫救護車。我們叫出租車送他去醫院,然後報警。此事盡量不要把他牽扯進來。」

  服務小姐道:「我出去叫一輛車。」當即出去了。

  肖傑苦笑道:「這次中美擂台賽算是毀了。」

  老師傅勸道:「你不要多想,先養好身體再說。」

  肖傑仔細看看我們,問道:「你們真認識我師傅?」

  老師傅笑道:「早年見過一面,後來大家各有事做,便分道揚鑣。你師傅恐怕不記得我。你回去問問吧!」

  我道:「我們剛見過一面。你回去問問,自然知道。」

  肖傑十分疑惑的點頭。我提醒他:「你不能把我的事洩漏出去,如果不能保證,最好不問。我們剛才的談話你都記住了吧!」

  肖傑道:「你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絕對不會把你牽扯進來。師傅那裡我會叮囑。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記住了,就算警察查到我,我有辦法應付。」

  服務小姐進來,說車找好了。

  我想起約人辦證的事,看看表,時間過了幾分鐘,趕緊道:「不好意思。我事先約人辦事,時間到了,我得趕緊離開,不能送肖兄弟去醫院。」

  老師傅道:「小兄弟儘管去。我們能辦好,不需勞駕,千萬別誤事。」

  服務小姐道:「我送他去醫院就行。」扶起肖傑,向外走去。

  肖傑道:「我會通知師傅來照顧我,不用勞煩大哥。」

  我點點頭,從小挎包裡拿出一張百元大票付帳。老師傅執意不收,但我還是扔下錢,飛快跑出咖啡館。

  我把咖啡館打得破破爛爛,咖啡錢不能不付,但賠償損失就算了,要賠也該肖傑賠。我不想替他賠,那些損失他們應能承受,不知以後紅幫敢不敢來此收保護費。

  肖傑在服務小姐幫助下,坐進一輛出租車,去醫院了。

  我這才想起來,雖然約了人,但不知那人相貌,沒問服飾,怎麼認人?總不能隨便到大街上拉人問他是否辦假證。

  我四處張望,好在這條街比較偏僻,行人少,咖啡館比較靠裡,附近除了顧客,很少有人,一目瞭然。

  附近道邊正站著一個小青年,白背心加短褲、拖鞋,旁邊放著一輛破舊單車,一副貧民相,正在東張西望。我估計就是他,趕緊跑過去。

  大概他看見咖啡館門前的歇業牌子,沒見到人,所以沒過去。幸好他沒聽見裡面打鬥聲,周圍沒人聽到,否則恐怕早報警了。

  不過這裡黑幫分子猖獗,可能時常打鬥,大家司空見慣。

  我來到那人身邊道:「辦證的?」

  小青年轉身道:「是啊!你約我?」

  我真猜對了,笑道:「不錯。」

  小青年長相猥瑣,穿著邋遢,臉上一片青紫,似是被人揍的,樣子實在難看。我自重身份,若非有求於人,決不屑於和他交往。

  小青年仔細打量我一番,�手點點手錶,哀歎道:「大哥,你去哪裡了?怎麼才來?咱們都約好了,你看這幾點啦!」

  我確實遲到,笑道:「雖然晚點,但沒晚十分鐘。你別計較了。咖啡館停業,我進不去,只好另找地方,臨時有事,耽擱一些,但還是趕來了。」

  我不想讓他知道咖啡館出事時我在裡面,進而產生聯想,所以編瞎話。

  小青年無奈擺手道:「算了!有錢人總有理由,好在不算晚。我就是有耐心,換了旁人,找不到人,早走了,誰理你呀?我本來看到咖啡館關門,又沒人,也想走,但還是等了幾分鐘,總算等到人。」

  其實他不想等,只是撈不到肥羊回去沒法交差,不得不等。我不知內情,笑道:「有耐心才能賺錢嘛!大不了多給你點,不會虧了你。」

  小青年笑道:「不錯!賺錢最重要。」

  我怕警察很快趕來,不想讓他知道這裡出事,或被警察懷疑,於是道:「我們去那邊談,順便請你喝冷飲,算是賠禮。天氣挺熱,你都出汗了。」

  這裡本來很僻靜,直接讓他換地方,他未必願意,但我請客,他肯定高興,畢竟他很熱,不會引起他懷疑。

  小青年笑道:「大哥真爽快。走吧!這天氣真糟糕,又悶又熱。大哥有錢當然舒服,我慘了,騎了一路單車,又渴又熱,累死了。」

  他一邊抱怨,一邊推著自行車,和我走到街角一個攤販處。我買了兩杯冷飲,和他一人一杯,找個陰涼地方,坐下慢慢聊。

  小青年一邊喝冷飲,一邊問道:「大哥想辦什麼證?」

  我說:「身份證能辦嗎?」

  小青年道:「沒問題。有錢什麼都能辦。」

  我問道:「價錢怎樣?可別故意坑我。」

  小青年笑道:「價錢道上都一樣,哪能坑您?您想辦好一點的證件,肯定花費高;花錢少,證件肯定質量差。這勿庸置疑。一分錢一分貨,這道理您懂吧!」

  我笑道:「你具體說一下。」

  小青年道:「證件材料和做工都不一樣,分幾個檔次。質量好的證件,用真正的身份證材料,製作工藝正規,能以假亂真,和真證件一模一樣,看不出差別,要價自然高,您要做最好的就得兩千元。若質量差些,就便宜,三五百隨便,就看您出多少錢。」

  我點頭道:「錢不是問題。你給我辦最好的。」

  小青年道:「那您提供一些相關信息,還得提供照片。您給自己辦吧!」

  我從包裡取出一張照片給小青年,點頭道:「沒問題,就是自己用。」

  小青年拿出皮夾子,將照片放進去,又拿出紙筆,要記相關信息,早有準備。我把姓名、民族和出生日期編好告訴他。姓名是梁冠豪,我給他寫一遍,怕他弄錯,民族是漢族。出生日期隨便編一個,年齡對就行。性別不用說。小青年一一記下。

  我沒有家庭住址,小青年笑道:「沒關係。我幫你編一個,隨便找學校地址,沒人注意。證件號碼決無問題。絕對IC卡證件,防偽膜採用定向光變色膜技術,印刷防偽技術包括底紋精細、縮微、彩虹印刷、螢光印刷。您放心。」

  我不瞭解身份證製作技術,不知更新換代的事,所以沒注意,聽他說的天花亂墜,態度誠懇,便信以為真,笑道:「那好,何時交貨?」

  小青年道:「至少明天。」

  我皺眉道:「能不能快些?我多給你錢。」

  小青年笑道:「您不瞭解情況。現在身份證不像以前,假證片刻工夫就搞定。現在辦真證要兩個月,假證不用那麼麻煩,但要明天取貨。我不能騙您。」

  我想想道:「那好,明天就明天。我們怎麼交易?」

  小青年道:「咱們約個時間地點。讓您先付錢,您肯定不幹,怕我拿錢跑路,不給您身份證。」

  我點頭道:「對啊!咱們不熟,我不能花冤枉錢。」

  小青年笑道:「但您若不先付錢,我不敢給您辦證,怕您不付錢,我白忙,還賠錢。我不能派人成天看著您,也不能把您領我家去。我們要保密。」

  我笑道:「確實如此。」

  小青年道:「咱們折中一下,您先付一半錢。剩下我們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怎樣?」

  我笑道:「我不傻,一半錢也很多。你若拿錢不辦證,我損失很大。」

  小青年笑道:「但沒有定金肯定不行。我們要盡量多賺錢,怎會不要餘款?我肯定不會失約。您一看就像有錢人,不會在乎這點錢。」

  我笑道:「我是不在乎,但幾百元定金足夠了。」

  小青年道:「這哪夠!現在身份證不像以前,越來越精緻,工藝越來越先進,成本越來越高。您定金給少了,還不夠我的成本費。如果您失約,我找不到您,即使不白忙,賺不到多少,還耽誤時間,不合算。一千元定金是必須的,要不您就得找別人。」他起身想走。

  我知道他欲擒故縱,但不說破,反正我不在乎錢,拉住他道:「行了,就這樣。先付一千元。我雖然不在乎這點錢,但你別耍我。我知道你的手機號,總能查出來。你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換手機吧!手機費不止兩千。」

  小青年笑道:「您說對了。不管怎樣,您不會吃虧。」

  我從挎包裡點出十張百元大鈔,遞給他。小青年瞟一眼我的挎包,眼中貪婪光芒一閃而逝,接過錢,小心翼翼放進錢包。

  我瞥到小青年的神情,但沒在意。這是人之常情。我剛搶到錢時,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同樣眼前金光亂冒,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他這神態是不是也想搶,實在說不準,但我不怕。

  小青年道:「咱們明天還在此碰面,時間你定,怎樣?」

  我點頭道:「那就還在這裡,時間早一些。我等證件有急用,八點怎樣?你七點從家走,應該不會影響睡眠。」

  小青年點頭道:「行,一言為定。」

  我們分道揚鑣。他騎著單車晃晃悠悠走了。


  第十章 ◆ 赤龍在吼

  我不放心,但只能如此。現在早過十一點,該吃午餐了。今天重要事情都辦完了,剩下時間可以好好玩玩逛逛,體會購物樂趣。

  我走到大街上,攔一輛出租車,讓他送我去一家豪華酒店用餐。司機建議我去君悅大酒店,一路飛馳,十一點四十分,到達酒店,正是用餐時間。

  我付帳下車,眼前是一幢非常古典的高層大酒店,裝潢氣派,充滿富奢氣息,外面停車位內停放著各式名車,估計坐出租車來的只有我一個,侍應生和客人川流不息。

  我首次來豪華酒店用餐,真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雖然有些心虛,沒有經驗,但我有錢,而且短時間內經歷這麼多事,底氣漸增,裝得氣派十足,無比穩健步入酒店豪華大堂,隨便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侍應生詢問。

  女侍應生熱情笑道:「聽口音您必是外地遊客,歡迎來我們酒店用餐。我們酒店是公認的國際水準,很多餐廳是國內最優質餐廳,也是本市最好的餐廳。您穿休閒裝,沒穿正裝,有些餐廳不能進。我向您推薦酒店二樓的御龍堂餐廳,那是我們最好的餐廳之一,不要求服裝,有各種經典名菜,美國優質牛肉,每日新鮮海產,精緻西式甜點及各種名酒,絕對是您最佳選擇。」

  我真長見識,沒想到吃飯還要求服裝,不愧是大酒店,好在還有地方吃飯,不至於先去買衣服再來吃,那就鬱悶了。聽她的語氣,御龍堂應該很不錯。

  我來這種地方吃飯,當然有準備,在出租車上和司機聊了半天,知道些規矩,從兜裡早就準備好的零錢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給女侍應生做小費。

  她很高興的微笑道謝,看來很滿意。

  我按照她的指點上二樓,進了御龍堂餐廳。

  御龍堂廳如其名,裝飾典雅大方又樸實無華,古典氣息極濃,有一種武俠風格,在隱蔽的紅木餐桌間和木製牆壁上,皆陳列著精緻的古代兵器。

  餐廳內響著婉轉悠揚的中國古典名樂,古風撲面而來。我不懂音樂,不知是什麼樂器演奏,無非是鴨子聽雷亂糟糟,沒有音樂細胞。就算沒有音樂,咱有錢照樣胃口好,但我還是不禁暗自讚歎它的優雅佈局和別出心裁的格調。

  餐廳內有不少人就餐。侍應生見我進來,立即上前招呼,彬彬有禮的將我引領至一張位置不錯的空位處就座,然後拿來菜譜讓我點餐。

  我一看菜譜上那琳琅滿目、精彩紛呈的各式菜式圖片,眼楮都綠了,口中唾液急劇分泌,那感覺好像是餓貓見了腥魚,真想大吃一頓,好在沒有垂涎三尺,否則就丟人了。

  不過我沒有食慾貫腦,喪失理智,雖然這輩子沒吃過好東西,但並非餓鬼投胎。現在咱裝的是有身份的人,千萬要忍住。

  我現在關心的不是認不認得菜名,而是價錢。畢竟菜名都很簡單,大部分都認得,不會出錯,但這種豪華餐廳價錢一定很貴。

  我雖然早有認知,但看到價錢時,還是忍不住眼楮發紅。

  這未免貴得離譜。一道菜動輒數百元、上千元,幾十元甚至上百元的菜很少,還不是主菜。這是吃飯還是吃金子?什麼菜這麼貴?和這些菜的價格一比,昨天吃的肯德基、麥當勞之流確實是垃圾食品。

  這裡一道菜的錢夠我以前吃幾個月。不來這種上流社會吃飯的地方,真不知何謂貧富差距,但我既然來了,總不能掉價,就是硬裝也得裝下去。雖然這些菜很貴,但我不是吃不起,就是覺得有些不值,好像要花冤枉錢。

  於是我臉不紅、氣不喘的開始點菜,每點一道菜,心臟都抽搐一下,多少有些心疼,其實我來錢容易,這點錢不算什麼。

  先前我買衣服、手錶、箱子,花數萬元,眼楮不眨一下,但那些生活必需品能用很久,這一道菜吃了就沒了,就我現在這變態身體,排泄物都沒有。吃飯時想這些幹什麼?

  我只能安慰自己,總要攝取能量,這裡的菜這麼貴,必然營養豐富,對身體大有好處。我現在雖然身體強壯,但覺得不切實際,有些水月鏡花的感覺,還是吃點好的補一補,會實際一點。我從未吃過好東西,便當是補償以前的歲月,價錢貴算什麼,我以後還來,等我有錢,買下這裡,天天吃。

  我若無其事的翻一頁菜譜,點一道菜:「翠蓮藏金寶、火焰龍蝦湯、蛤蟆鮑魚、水晶蟹粉卷、南鹵醉蝦、珍珠鯉魚、美國烤肉、煙三文魚、鐵觀音煎生蠔、砂鍋魚翅、法式拿破倫餅、海南雞飯和法國紅葡萄酒……」

  我把冷菜、熱菜、主菜、配菜、甜點、主食、餐酒都點一遍,包括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海裡遊的、莊稼裡種的……

  男侍應生開始看我點菜,挺高興,大概覺得我是有錢人,但後來看我的臉色漸漸變了,羨慕中又帶著疑惑,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肯定沒有輕視之意,就算他覺得我是被錢燒的硬擺譜,但不會表現出來。

  我把菜譜一合,終於點完,有錢就要這麼用才行。

  侍應生記完了,用了好幾張單子,但他沒走,猶豫的問道:「先生,您是一個人吃嗎?」大概他心裡正在想:我見過擺譜的,但沒見過這麼擺譜的。

  我淡然道:「我一個人吃。你放心,我付得起錢。我食量大,你儘管拿上來。」我這麼一說,他不好再說,只得去上菜,估計心裡正在嘀咕:我見過飯桶,但沒見過這麼大的飯桶。

  我面前桌子夠大,估計能擺滿整桌。我並非擺譜,確實能吃這麼多。

  自從變異後,尤其經過吸星大法改造肉體後,我對食物需求很大,近日不管怎麼吃都不飽,好像肚子永遠填不滿。麥當勞、肯德基賣的食物無法滿足我的食慾,所以才來豪華酒店吃飯,雖想滿足饕餮之欲,但更主要是給身體補充足夠營養,估計這對變異有益。

  這種感覺現在越來越強烈。尤其剛才打了半天,總在消耗能量,早晨吃的香辣雞腿和咖啡不夠消耗,雖然體內能量充足,但最好先補充能量。

  我現在就盼著食物盡快端上桌。

  警察應該去咖啡館收拾殘局了,真想看看他們滿臉驚訝的表情,只要聯繫不到我就行,不知早先見過的美麗颯爽的江警官有沒有去,恐怕她無論如何想不到此事是我這前流浪乞丐干的。

  現在警察還沒到溫馨伴侶咖啡館,館內仍然狼藉遍地,沒有收拾,要保護現場,館外豎著歇業牌子,館內只有郝師傅看家。

  服務小姐推開館門進來,大概送肖傑去醫院之後回來。

  郝師傅趕緊迎上去道:「情況怎樣?申小姐。」

  申小姐眉頭緊皺,冷如冰霜,不復剛才溫柔婉約的服務小姐模樣,更不像郝師傅的女兒,顯得有些冷酷,淡淡道:「我送他去醫院了。他情況很糟,身上有幾處骨折,斷骨傷到內臟,內傷很嚴重,內部大出血,頭部輕微腦震盪,肌肉損傷更多。沒有數月休養,沒法好轉。這次中美拳賽他想都別想,就算康復,以後能否打拳都難說,很難恢復原來水平。看運氣吧!」

  郝師傅欣慰的歎道:「保住命就好,這就不錯,死裡逃生。」

  申小姐哂然道:「他真是死裡逃生,自從蔣舜天登陸黑市拳台以來,四十三戰全勝,沒有一個對手完好無損走下拳台,三十八名優秀拳手當場斃命,兩個終生殘廢,兩個下台後在醫院死亡,還有一個成為植物人。他的螺旋勁太厲害,從無三合之將,一拳就能把人內外兼傷,真是絕學,不過可惜……」

  她瞥一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蔣舜天,眼神稍顯遺憾,言外之意很明顯。

  郝師傅喟然歎道:「確實可惜。我們本來還想拉攏他,沒想到他性格太變態。肖傑今天能保住命真是奇跡。」

  申小姐撇嘴道:「什麼奇跡?是運氣!沒有那更變態的小子橫空出世,他肯定玩完。算了!別管肖傑了。郝師傅,別怪我說你,你今天這事辦得真不怎麼樣。」

  郝師傅一臉歉意道:「對不起,我太衝動。」

  申小姐道:「你衝動無所謂,關鍵要有真本事,才能管閒事。就像那小子,殺人不當回事,有本事啊!你沒本事還管閒事,那是找死。」

  別看郝師傅這麼大年紀,但面對大概比他女兒年齡還小的申小姐的厲聲斥責,不敢還嘴解釋,只能不停道歉。

  申小姐道:「今天我們險些被打死。那是黑市拳王,你行嗎?你會連累我。我雖然自恃甚高,但面對蔣舜天這樣的真正高手,毫無機會,別說你了。」

  郝師傅諾諾無語,顯得很委屈。

  申小姐語氣一緩道:「你不用覺得委屈。我知道你和賀老兒有舊交,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終究有感情,不好不救他的弟子。但你加入組織,就得遵守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不經我同意就擅自動手,這裡畢竟是我負責。你不能因小失大,因為一點私事耽誤組織大事。」

  郝師傅畏縮道:「我一定下不為例。」

  申小姐點頭道:「你是初犯,這次算了,我不會向上匯報。你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上次竊取紅星一號的任務你知道,那些人不聽我的勸告,自恃是赤龍一級密諜,目空一切,以為自己是空手道高手、泰拳王、伊賀密忍傳人,還有這流那派的高手就了不起,當軍方重地是他們家,結果都死了。領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現在打草驚蛇,我們很難辦,真是一群蠢材,襲擊布魯塞爾就自以為天下無敵。」

  郝師傅賠笑道:「申小姐,您別生氣。您在領袖心中的地位哪是他們能比的?要不領袖也不會把中國區的任務交給您全權負責。」

  申小姐冷哼道:「那是他吃了虧,才想到我,但我會讓領袖滿意。」

  郝師傅道:「雖然蔣舜天毀了,但現在我們有更好的人選。您覺得剛才那小子怎樣?」

  申小姐笑道:「原來你也這樣想。我們若不知蔣舜天的身份,倒不會吃驚。他能把蔣舜天打成這樣,實在太強,強得變態。這種人組織正需要。」

  郝師傅點頭道:「這小子下手太狠,招招要命。」

  申小姐道:「我們不能引狼入室,一定要先考察他,派下級密諜調查。我們拉攏本地黑社會的行動要加快,為了我們的計劃,一定要先控制一批地頭蛇。這些人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肯做。」

  郝師傅答應一聲。

  申小姐道:「有關這次中美拳賽和剛得到的賭博信息要盡快上報,組織可能有興趣,我們需要大量活動經費,順便提那小子的事,問組織的意思。」

  郝師傅點頭道:「我會辦妥。」

  申小姐道:「那就報警。我們這裡沒什麼疏漏吧!可別這件事調查不出什麼,反而從我們身上找出破綻,那太蠢了。我不願惹事的原因就在這裡,畢竟要長期潛伏。」

  郝師傅道:?申小姐放心。萬無一失。」拿起吧檯上的電話,開始報警,事情很順利。他裝出一副慌張忙亂、急促恐懼的語調,簡單說幾句,便掛了電話,轉頭道:「警察很快會來。」

  申小姐笑道:「青天白日,赤龍在吼,這一天不遠了。」

  我這時正在無比愉快的品嚐滿桌的美味佳餚。

  各式精美菜式色香味俱全,擺滿一桌,令我眼花繚亂,津液橫流,難以自禁,某些經典名菜有大廚師在我面前烹調,令我眼界大開。

  我當即大快朵頤,但在這種地方要注意形象,不能毫無顧忌的大嚼,汁液亂濺,吱喳亂響,好像沒見過世面,影響別人食慾,必被趕出去。

  我很克制,不想丟人,戴著餐巾,細嚼慢咽,雖未受過正規餐飲禮儀教育,但裝得文質彬彬,頗有教養,貴族氣息十足。

  我真佩服自己的表演天分,人若有錢,氣質不由自主的便培養出來。

  我吃著新鮮的波士頓龍蝦,喝著鮮美海鮮湯,經火焰後味道更佳,極大滿足口感。鐵觀音煎生蠔更有獨特韻味,摻雜優質鐵觀音的馨香和海味的鮮美。

  翠蓮藏金寶中西合壁,賣相誘人,優質干鮑魚配雅枝竹及鮮蟹皇令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法式經典拿破倫餅的千層鬆化酥皮及香滑蛋更令人回味無窮。

  海南雞飯是亞洲名菜,出色賣相配合肥美鮮雞以及吸收清雞湯精華的白飯,食後齒頰留香,難以忘懷。法國紅葡萄酒香醇可口。

  這頓飯吃得極爽,味道與眾不同,快餐食品無法相比,實在精美別緻,宛如一道道藝術品,令人不忍下箸,甚至感到暴殄天物。

  人間美味,莫過於此,價錢貴確有道理。

  一塊塊鮮美食物化作一絲絲能量在我體內遊走,吸收得很爽。否極泰來,我以後就是富貴命,定要經常吸收營養豐富的美味。

  旁邊侍應生見我片刻不停的將一塊塊精緻鮮美的鮑魚、蟹肉、龍蝦、鯉魚、嫩雞、烤肉、煙三文魚、生蠔和魚翅往嘴裡亂丟,還吃一大份法式拿破倫餅和海南雞飯,毫不腹漲,不斷灌著海鮮湯和紅葡萄酒,毫無醉意,似乎永遠不飽,不禁傻眼,大概正琢磨我的肚子質地,彈力這麼好,竟撐不破。

  食物入胃,快速分解成能量,怎會肚漲?更不會醉酒,大概變異後千杯不醉,我弄不清。現在我對著瓶子灌,都不會醉。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小時,我將滿桌食物如風捲殘雲般一掃而空,終於志得意滿的酒足飯飽,在侍應生驚詫莫名的眼神注視下,結帳走人,用了兩萬元,但物有所值,錢用完再換美元。

  兩名目瞪口呆的侍應生不停的抹額上冷汗,低聲議論:「那小子胃口真恐怖驚人,吃那麼多不打飽嗝,好像還沒飽。」「真變態,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記錄。我從未見過這樣的……」

  我走出君悅大酒店,無所事事的順著大街閒逛,不用消化食物,在心裡琢磨該幹什麼。租房要等明天辦好證件,不用急。現在住旅館,可以慢慢找。有錢就先玩玩,但去哪裡?玩什麼?

  我正苦悶自己的無知,�頭四顧,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家大型書店,頓時眼前一亮,精神大振,終於找到世間真理的代言人。

  我現在缺少知識,應該去買書盡快努力學習,其它事暫緩,只要有知識,以後什麼事都好辦,吃喝玩樂也有水準。生命在於運動,未來在於學習,打開知識之門,爆發智慧的火花。

  我健步如飛,奔向那家二層大型書店,很快來到門前。書店裝飾得古樸典雅,透著一股濃烈書香氣息,門前文人騷客絡繹不絕,讓我自慚形穢。

  書店上方掛著巨大牌匾,上書兩個陌生的金光繁體大字「溟渤書店」,古味十足,取大海書店之意,意指知識如海。

  店門兩側斜放著兩塊大理石碑,上面刻著一些名人名言,大概用來裝飾宣傳,確是一家有實力的名店,否則不會有諸多花樣,畢竟這都要錢。

  我好奇的走過去觀看,上面生僻字不多,雖不盡識,但基本明白意思,不知署名是何人,大概是外國人。第一條:生活便是尋求新知識。門捷列夫。

  我虎軀微震:太有道理。我就是要尋求新知識。第二條:人的天職在勇於探索真理。哥白尼。

  我虎軀劇震:這正是我的理想,以前不懂表達,他說的真透徹。我一定要勇於探索變異真理,不能被困難嚇倒,真令人振奮。第三條:人的知識愈廣,人的本身也愈臻完善。高爾基。

  我虎軀再震:這話說得多好。我本身正需要完善,要能完全控制變異。第四條:人需要真理,就像瞎子需要明快的引路人一樣。高爾基。

  我虎軀狂震:這人是誰?竟連說兩句真理,實在符合我現在的情況。我正需要指路明燈,頓感前途被一盞巨大探照燈照亮,不再黑暗。這真是我心中的明燈,雖然誇張,但感覺難以言喻。第五條: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劉向。

  我虎軀亂震,震得我都看不懂了。我能看懂外國名言,卻不懂本國名言。簡單的話說那麼複雜幹什麼?欺負我不懂古文?不理它。

  但我還是感受到心靈震顫,這是知識的偉大力量。

  這家書店確實很好,此行必然大有收穫。

  我正想衝進去瘋狂購書,突然旁邊有人拉住我。

  我吃了一驚,剛才全神貫注讀名言,沒注意身邊,扭頭一看,是一個相貌猥瑣的小夥子,和剛才假證販子差不多,估計不是好人。

  我頓起戒心,抓緊挎包,還沒說話,小夥子神秘兮兮往我身前靠,湊到我耳邊想嘀咕,我趕緊往後躲:「你髒不髒?別往我身上靠,站那說,想幹啥?」

  小夥子羞赧道:「不好意思,大哥想買書?我有好看的書,大哥買不買?」

  我莫名其妙道:「我去書店買,何必買你的書?我是正經人,有錢支持正版,不買盜版書。你向別人推銷去吧!」

  我以為他是盜版書販,故作義正詞嚴狀,感覺真爽,充滿正義感。我知道很多人賣盜版書,價錢便宜,但質量不好。

  我不想買盜版書,並非支持正版,而是沒必要。我有錢,買正版書多舒服,學習還是買正規書店的書比較好,沒有錯誤,盜版書錯誤連篇。

  小夥子忙道:「您誤會了。這書在書店買不到,什麼書店都不賣。」

  我疑惑道:「到底是什麼書?」

  小夥子從皮包裡掏出一本裝幀考究的書,露出一角,低頭輕聲故作神秘道:「這是現在日本人氣最旺的AV天後『小甜穴』籐原愛鳥子小姐為慶祝第十部AV『瘋狂造愛計中計』順利殺青兼第一千次被嫖、接客超過五百位、為答謝廣大新老嫖客影迷而最新震撼出版的赤裸羔羊寫真集,自爆出道經歷,三點全露,毫髮畢顯,童叟無欺,貨真價實,質量保證,裡面全是光屁股妞,不穿肉色透明裝,穴肉清晰。買一套吧!不貴,才三百元,絕對公道,簡直是噴血跳樓大甩賣。」

  我疑惑不解,日本似是國名,為何賣日本女明星的色情寫真,不賣中國的?

  我不好意思細問。色情天後叫籐原愛鳥子,聽名字就是色情工作者,叫小甜穴,比甜橙穴甜?現在的人崇洋媚外,屁股都是外國女人好,還童叟無欺?面對這些哲人警句,豈非褻瀆先賢?

  【第03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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