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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23 23:00:17

【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羅森)
   出版:河圖出版社


  ◆ 第一章:黃金女衛

  黑龍會利用他們在海上的霸權,進行滅絕人性的殘酷實驗,當然不是用作和平用途。

  阿雪在黑龍會開設的偽裝善堂中待過,本來是慈航靜殿聖女的她,被改造成如今這副半人半獸的樣子。從阿雪的經驗,加上我匆匆閱讀黑龍會資料的記憶,黑龍會進行的邪惡實驗,應該是對生物進行族群改造,藉由融合不同族群的血裔異能與肉體特色,進行強化工作。

  黑龍會進行研究的地點,被反抗軍攻破掃蕩,而實驗人員緊急送出的研究心得被我攔截,沒有落入黑龍會手中,本以為這樣可以打擊到黑龍會的研究,讓他們的研究進度倒退幾年,卻想不到阿巫偷偷帶著研究紀錄投靠黑龍會,這點真是令我失算,再加上黑龍會這方面人才輩出,黑澤一夫、黑巫天女都是此道高手,他們研究的進度可能遠超我預算。

  會有這樣的感歎,是因為天海幻僧在我面前的獸化變身。本來一個脆弱蒼老的魔法師,突然間變得力大無窮、體如金剛,能與那些銅人羅漢硬拚力氣,爆發著不遜於獸人戰士的強大戰力;儘管這變身不能維持長久,力量稍現即逝,但卻已經畫出一個美好的藍圖:魔法與武功盡皆強橫的超戰士!

  若是有一天這個研究成功,真的製造出兼擅魔法與武技,變身隨心所欲,不受限制的超級戰士,那麼黑龍會的大軍肯定不受壓制,屆時他們會否禍延大地,這點還不敢說,但東海的反抗軍肯定會被殺得一個不剩,所有人魚族的美嬌娘都被扣押,成為嫖完不用付錢的海上娼婦。

  不過,天海老頭的變身雖然威風,卻救不了他自己的性命,最後還是給人亂刃齊下,砍成了一團不知怎樣形容的模糊東西。

  把他給亂刃活剮的,是一群美麗而危險的女衛士,遠遠看去,她們籠罩在一層金屬光芒中,獨特的美感引人注目,只是我不知道她們是活人還是機關,因為她們的動作雖然靈活,不像那些銅人羅漢般笨重呆滯,可是肌膚卻像塗上一層金漆般,從頭到腳都閃爍著黃金光芒,像是具銅像多過像人。

  (真古怪,她們就是這裡的第二層防衛嗎?)

  嚴格說來,那群黃金女衛士並非赤身裸體,手腕與小腿上都裹著魚鱗狀的輕甲,身上的裝扮各自不同,或是超短裙,或是連身馬甲,又或是薄紗式的網兜,緊緊貼在金屬肌膚上,突顯出身段的婀娜有致,尤其是當一排黃金女衛士持械站開,結實勻稱的大腿、金黃發亮的圓臀,教人想不多看一眼都很難。

  不過,看她們剛才輕易殺掉天海幻僧的身手,還有被安排在這個位置的設計,這十幾名黃金女衛士,可能比一百八十羅漢陣更為強橫,要是我有絲毫大意,暴露位置,後果大概與天海老妖相差不遠。

  她們似乎沒有發現躲藏妥善的我,而是把目光望向被困在羅漢大陣中的霓虹姊妹,緊握著手中的武器,似乎隨時打算出手。

  我跟著看了過去,發現那邊的戰鬥仍然激烈,神智受到控制的羽霓、兩面為難的羽虹,在面對銅人陣狂濤怒潮般攻擊的同時,還要彼此作戰,真是打著一場亂七八糟的混戰。

  阿巫說過霓虹姊妹是黑龍會務必活捉的對象,控制羽霓的邪蓮肯定也對傀儡下了命令,務必生擒她妹妹羽虹回去,所以羽霓才會這樣賣命。而若非羽虹剛剛改造蛻變,力量大幅提升,在這種惡劣狀況下只怕早已落敗了。

  我眼看情形不妙,開始出手相助。但情勢嚴峻,召喚出淫精靈、淫獸意義不大,即使是地獄淫神可能也難有作為,除非是像上次回到過去那樣,先施放淫慾結界,來提升地獄淫神的威力。

  「飛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靈呀,請將我的心願傳達在空氣中,張開邪惡的結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達斯,維達菲。」

  不幸的是,我才剛剛施放完結界,粉紅色的霧氣開始飄散,那群裸女衛士就好像察覺到我的存在,紛紛朝我這邊移動,讓我在施放結界之後,沒法進一步召喚地獄淫神,只能忙著先躲起來。

  霓虹的戰鬥仍在激烈進行,我刻意釋放的淫慾結界,沒有能夠配合地獄淫神使用,卻反而幫到了羽虹。

  受到淫慾結界影響,羽虹體內燃燒的欲焰更熾,本來已經露出疲態的體力,像是被施了回復咒文一樣,一下子回復到全盛狀態,血紅火舌像山洪爆發般湧向四面八方,把附近身邊的銅人衝擊得東倒西歪,露出難得空隙,而她本人則利用這機會,展開背後的雪白羽翼,眨眼間衝上天去。

  這個奇異的空間,上方只是一片混沌深藍,沒有天空,羽虹縱有羽翼也飛不出去,但卻如我之前所料,羅漢大陣只能防守地面,對飛上空中的敵人沒有辦法,雖然有少數銅人對空射箭與擲鏢,但那些單調的攻擊,卻無法對羽虹產生威脅,而在羽虹的協助下,不久之後,羽霓也突破了羅漢大陣,飛到天空上來,姊妹兩人沒有時間好好說話,又開始互相拚鬥起來。

  一個受到敵人控制,一個投鼠忌器,正當我已經看厭了這場反覆上演的泥沼戰局,底下也有人採取了行動,就是那群黃金女衛士;她們凝視著在半空作戰的霓虹,每個人的背部突然發生異變,長出了一雙又一雙的黃金翅膀,跟著就拍動翅膀,離地飛起,朝空中的霓虹飛射過去。

  (那是……以前聽練金術師提過,那是練金術中的液態金屬啊……)

  黃金女衛士比羅漢陣強大的理由,赫然揭曉,我不曾想過,這十幾具黃金女武士的身體,竟是由液態金屬所構成,當金屬凝結穩固時,那真個是堅若金剛、硬逾鐵石,但當敵人不是區區蠻力所能制服,這些女衛士就會自行變化,讓液態金屬變出最適合的「進化」,去消滅掉敵人。

  但我另外留意到一件奇事,這些黃金女衛士體內的維持能量,似乎有正有邪,因為她們展放在背後的翅膀,有些是羽翼造型,有些卻是蝙蝠肉翅,還有些是像妖精那樣的蜻蜓薄翼,同時振翅飛上天去,確實蔚為奇觀。

  情形與早先困於羅漢陣中的亂鬥類似,但卻險惡得多,這些黃金女衛士的戰力比羅漢銅人強得多,不但揮舞兵器更見靈活詭變,而液態金屬的身軀更令她們可剛可柔,有時候硬接敵人的拳掌,有時候卻身體開洞,令人擊空。

  被十多名黃金女衛士圍攻,羽霓、羽虹很快就沒有亂鬥的餘裕,被切割成兩邊,各自為戰。羽霓的緊身皮革裝束、羽虹的鮮紅武鬥袍服,在周圍的耀眼金光中,格外明顯。

  單對單,單對二,甚至以一敵三,羽虹都還可以佔著上風,可是當七個黃金女衛士圍攻她一個,羽虹就不得不趨於劣勢。紅如秋楓的武鬥袍,左右飄飛,隱約裸露著袍服下的雪白女體,和周圍性感豐滿的黃金女衛士相比,倒是一場很精采的火辣對決,而女衛士們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手中的刀槍棍棒,儘是往羽虹裸露在武鬥袍外的嫩白裸臀招呼。

  「你們別太過分了!」

  不愧是我親手調教的最高傑作,當怒火與慾火交織,在怒喝聲中,羽虹赫然爆發出更強力量,熾熱的洶湧氣浪一波一波往外衝擊,把附近的黃金女衛士給震開。

  但……只是震開,這種程度的攻擊,傷不到女衛士什麼,一度露出空隙的包圍網,很快又收攏起來。然而,當淫慾結界再次為羽虹補充體力,場面卻出現變化,先是羽虹白皙的粉背上,浮現了凰血牝蜂的艷紅紋身,跟著,黃金女衛士們像是受到某種感應,立刻自羽虹身邊撤離,群起攻向節節敗退的羽霓;擠不進戰圍的,手中槍戟就液化變為弓箭,找好位置放連珠冷箭。

  這樣一來,羽霓就大禍臨頭,幾乎只是眨眼功夫,她就在慘叫聲中渾身浴血,羽虹大驚失色,鳳凰血全力鼓催,整個身體沐浴在一片熾盛火光中,再次衝回包圍網去;黃金女衛士對她不存敵意,打開包圍網一角,讓預備血戰一場的她順利衝到姊姊面前。

  「姊姊!你……」

  在羽霓面前,羽虹似乎又回到那個清純的小妹妹,但她的好姊姊卻未必領情,在她衝到羽霓面前的瞬間,羽霓也在這一刻出手,變得尖銳的指爪,冷冷插向小腹要害,羽虹雖然急速仰身,險險避過,但卻擋不住羽霓的變招,一下子被姊姊的雙指插入兩腿間,直探胯下。

  (糟糕!)

  我心叫不妙,假如是攻擊要害,那要擊倒羽虹並不容易,但換成是性感帶,對於燃燒慾火以爆發戰力的羽虹,那就是比要害更危險的竅穴。本來羽虹仍有機會,只要往羽霓腦門當頭一掌,馬上就可以把她擊開,但羽虹眼中悔疚之情一閃而過,這一掌哪拍得下去,稍一遲疑,已經被羽霓雙指插入,撥開襠部那片彈性極佳的黑色綢布,探入嬌嫩的緋色花谷。

  織芝所設計的武鬥袍服,在胯底的股間位置,是一片細得不能再細的黑綢;中央鑲著閃亮的魔法鑽,不但光彩奪目,更是性感誘人;黑綢的寬度略細於小指,僅能遮住菊蕾中心,兩側清晰可見充滿皺折的菊蕾週遭,行走時如果動作過大,黑綢就可能深陷胯間,摩擦著肉唇,剛剛連場惡鬥,黑綢早就被淫蜜打濕,變得一片晶瑩泥濘,當羽霓撥開黑綢,沾著淫蜜的雙指毫不費力就深入花谷,直探濕濘源頭。

  「啊……」

  姊妹兩人曾經是親密愛侶,羽虹對姊姊的手指完全生不起抗拒之心,幾下重重撩撥,深植於體內的慾火一下子被點燃,雪白纖細的胴體痙攣抽搐,像是一尾離了水的瀕死白魚,激烈地扭擺抖動,武鬥袍下圓潤的香乳、翹挺的臀部,蕩漾出令人迷醉的臀波乳浪,特別是修長的粉嫩雙腿一抽一抖,甩劃出的曲線優美細緻,盡顯羽族女性特有的美感。

  羽虹不能自制地嬌喘起來,香軀軟弱無力,像是要徹底崩潰,我預備出手救援,只要透過背後紋身施加痛楚,應該就可以讓她醒來,但這時羽霓似乎對羽虹說了什麼,我判讀唇形,隱約得到一個句子。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好過……每次都只有你一個人乾淨,一個人可以沒事……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了……」

  語意不詳的一句話,卻對羽虹造成重大效果,本來嬌喘中的媚人低吟,一下子變成了淒聲哭叫。

  「姊姊!不要!」

  後面一句不是對著羽霓說的,這裡始終是戰場上,羽虹下不了手,可不代表別人也受影響。不是雄性生物,甚至可能不是生物,這些黃金女衛士對羽虹的艷姿視若無睹,只貫徹著一個意念,就是徹底消滅入侵者;剎那間十多支棍棒沈重打下,轟擊在羽霓背上,將她打落地上。

  這一擊力道好重,在霓虹齊聲發出的痛嚎中,我聽見遮掩不住的羽翼骨折聲,而羽霓落地之後也沒有再起來,徹底昏死過去,羽虹要趕過去查看姊姊傷勢,卻被黃金女衛士阻住,兩邊發生衝突,令我不得不現身出來,喝阻羽虹退後,但顯然……我的話對她全無約束力。

  「媽的!用說的你是聽不懂啊?」

  雖然是得意傑作,但如果是一個不能掌控的作品,那就失去意義了,看羽虹因為情急而失去理智,我也懶得多費唇舌,也藉此機會樹立一下管教威嚴。

  心念甫動,羽虹背後的淫神紋身立即回應,凰血牝蜂的刺青浮現,本來急往前衝的羽虹一下子滾倒地上,在千刀切身的劇痛、萬蟻噬體的奇癢中,抑制不住地瘋狂打滾。

  (喔喔,是不是下手太重了?黃晶石裡的這個千刀萬蟻訣,到底是用來管教,還是用來拷問的?)

  之前我利用地獄淫神來鉗制宿主的方法,只有影響子宮,造成劇烈腹痛,但我研究黃晶石,在裡頭又找到了幾種法門,今天還是初次有機會使用。

  羽虹是巡捕出身,受過職業訓練,忍受痛楚的能力還在一般武人之上,但當我使用千刀萬蟻訣,羽虹的反應比一個普通弱女還要激烈,雖然強忍住不叫出口,卻疼得滿地亂滾,顯然這個專門用來鉗制淫神宿主的法門確有奇效,才能在眨眼間就把羽虹放倒。

  (真是有效,除了千刀萬蟻訣之外,還有一套冰火極樂訣,下次找機會來試試看吧。)

  我把幾乎痛暈的羽虹從地上拉起,她兩眼渙散,臉上滿是鼻涕與眼淚,看來與剛才威風凜凜的女武者判若兩人,很難想像她會狼狽成這樣。證明了我對羽虹的控制能力,心中多少有些快意,但這也令我作法自斃,因為羽虹無力行走,只好由我將她撐著走路。

  「好……好痛……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拜託,不要只會用嘴巴?用用腦好不好?這麼明顯的事情,自己不會看嗎?」

  確實是很明顯的,因為黃金女衛士在我們之前排成一列。本來殺氣騰騰的她們,突然彎下腰來,動作齊一地向我們躬身行禮,並且讓出一條路來,明顯是要我們從那裡通過。

  羽虹還掛念著昏迷被擒的姊姊,但黃金女衛士守得很嚴密,阻止我們靠近,幾次之後,羽虹也發現黃金女衛士暫時不會傷害羽霓,在別無他法之下,只有和我一起朝海神宮殿而去。

  上次進到這個蔚藍天幕的奇異空間,不管我們怎麼朝著宮殿靠近,那座金碧輝煌的雄偉宮殿都像遠在天邊,走了多久都像在原地,可是這一次,彷彿宮殿自己在朝我們靠近,我們只走了十來步,金光閃閃的巨大拱門就出現在眼前。

  「海神的寶藏,果然名不虛傳。」

  我扶著羽虹,進入了海神宮殿,踩著鮮艷的紅色地毯,穿過一個又一個的白玉拱門。裡頭的擺設與裝飾,極盡豪奢之能事,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國皇宮都更奢華,指頭大小的珍珠、拳頭大的各色寶石、尺長的珊瑚、瑪瑙、鑽石、翠玉,琳琅滿目,相較之下,連成為建材的黃金都顯得不起眼,有一段路甚至整條路都是由紅、綠、藍色的寶石鑲墜而成,當那珠光寶氣的豪華景象乍然呈現,羽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心燈居士的教養確實很有一套,霓虹的經濟狀況明顯不怎麼樣,但她見到這麼多的財寶,震驚之餘,卻沒有露出貪婪之色,這點是不容易。不過,羽虹似乎也有與我相同的疑問,錯愕於我對這些財寶毫不動心,看也不看地往前直走。

  這個想法未免太�舉我了,若是我對財寶不動心,就不會投身當個追跡者,但我過去曾聽茅延安說過一些事,而兩次進入一坪海岸線的經驗,讓我有了一個想法,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些金銀珠寶全都是幻覺,搶奪毫無意義;如果我猜錯了……好吧,到時候再回頭拿也還來得及。

  富可敵國的財寶之外,美麗奇幻的景致也令人目眩神迷,宮殿上方的天幕,不再只是一片模糊的藍色,而是透明澄澈的海中景象,把萬千海底生物的活動,還有海洋的壯闊,都呈現在我們眼前。

  如果花時間仔細看,這將是一件賞心樂事,不過我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那樣的耐性,繼續在這個遼闊的宮殿中慢逛,所以朗聲叫喚,告訴這個宮殿的主人不要故弄玄虛,既然要讓我們進來,就不要讓我們走冤枉路。

  這個叫喚發揮了功用,我們眼前的景象驟然一變,重重宮門在瞬間迅速重疊,出現一種「縮地成寸」的效果,當模糊的景象再次清晰,我們已經來到海神宮殿的核心,一個周圍縈繞著淡淡金芒的奇異空間,裡頭別無他物,只有一個巨大的菱形紫水晶,漂浮在正中央。

  紫水晶是死物,凹凸不平的表面上,寫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構成多個相互影響的複雜魔法陣。而在那些魔法陣中央,有一具半裸的女體,被嵌在紫水晶上。

  女體的曲線豐滿性感,不是霓虹那樣的骨感纖細,而是肉感惹火得令人看一眼都心跳加速,之前在夢境裡沒能看清楚的東西,現在都化作真實的驚艷。

  但這具令人驚艷的熟美胴體,雙臂往後沒入水晶,雪白的香肩前挺,使飽滿的乳房更加突出;兩條白光光的玉腿左右分開,但在膝蓋以下的部分,卻朝後被水晶所吞噬,整具軀體被固定在水晶上,無法移動分毫,看來就像是等待被切割的美肉標本。

  奇特的景象,初次見到的人大概都會被嚇一跳,不過我卻已經見過一次,在夢裡頭,那個聲音就像我現在聽到的一樣。

  「我叫武籐蘭,是東海行宮第七代的守護精靈,歡迎本代淫術傳承者與其淫奴的到來。」

  守護精靈武籐蘭向我問好,對我的稱呼相當得體,不過對羽虹的那一個……哈哈,當場讓這蠻性未除的小女人臉色大變。

  上次在夢中相隔老遠,看不仔細,不過現在有機會近距離觀看,我發現武籐蘭的相貌確實很美,而且美得極有味道,性感而斜長的鳳眼、深邃的五官輪廓,還有一張豐艷紅潤的厚唇,看起來就是一名很有個性的美人,配上那身惹火曲線,更成了極為誘人的美艷。

  「前次時間緊促,沒有能夠對您詳細說明,現在既然您親自來了,我就再一次為您作個解說。」

  武籐蘭朝我頷首一禮,解釋起這個宮殿的由來,所說的內容,也就是我所猜中的東西。

  東海雖然遼闊,但盛傳於此的幾個秘密,卻可能有共通之處。一坪海岸線中所藏的海神宮殿,是位於一個無人能觸及的未知之地;法米特用以鎮壓幽靈船的魔法陣與守護精靈,也是位於一個無人能觸及的未知之地,兩者之間看似毫無關聯,但實情真是如此嗎?

  其實是有關連的。

  海神宮殿,就是法米特鎮壓幽靈船的魔法陣,包括外頭的銅人機關、黃金女衛士,還有守護精靈,全都是用來看守魔法陣的。之所以要弄個富麗堂皇的宮殿外形,除了法米特本身的喜好外,也是因為這些魔力形成的虛象,能亂人心志,誘人中伏。

  (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會灑得滿地都是的珠寶,不是假貨就是機關!)

  當年法米特不愧是黃土大地上的第一人,竟能將無數怨靈所形成鬼船,分成兩半來封印,其中的一半,形成了海神宮殿,那些會活動的銅人機關,是由強大魔力具現化所形成,由守護精靈來指揮。

  至於首任的守護精靈,據說是法米特所留下,後來的每一任守護精靈會在魔力用盡之前,自行尋找到後繼者,遞補守護精靈之位,而魔力消耗殆盡的守護精靈,整個身體會被水晶魔法陣給金屬化,變成一個無知無覺的黃金女衛士。

  「什麼?這麼說?外頭那些黃金女衛士都是卸任的守護精靈,但你說自己是第七任,外頭卻有快二十個人啊……」

  「最初的黃金女衛士,也是法米特大師留下的,誕生方法不明,後來隨著守護精靈的世代交替,這才慢慢增加了人數。」

  武籐蘭淡淡地說著,語氣之中不見感傷,似乎對自己將會被水晶腐蝕,成為黃金女衛士的事感覺淡然。我不明白她何以能這樣漠視生死,但羽虹聽到她為了守護東海安全而捨身的崇高精神,似乎又發起正義春,眼中放光,訴說著尊敬。

  「法雷爾大人,請原諒我這麼說,但您的行動似乎不太順利啊……」

  上次武籐蘭委託我的時候,說是還有十五天的時間,但是出海搜索花了三天,海上漂流了三天,調教羽虹又花了三四天,現在只剩下五天不到,情形可以說是相當惡劣。

  不過,我也不是沒話想說。

  「你不能只出一張嘴啊,我只有一個人,對方是東海頭號惡勢力,人強馬壯,高手如雲,你就要我去阻止幽靈船,也不給我什麼銅人陣、女衛士的,連詳細位置都不告訴我,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這一點,確實非常抱歉,因為邪蓮女士受到結界遮蔽,我們也是這兩天才把握到她的行蹤……」

  武籐蘭告訴我們,當年法米特設在東海的兩處封印陣,實在是妙到顛峰,一處是會移動位置的海神宮殿;一處卻是虛無飄渺的異空間,只有配合天時與「鑰匙」,才能將位於異空間的封印陣,拉到人間界具現化。邪蓮就是黑龍會的鑰匙,由於具現化的過程已經開始,位於海神宮殿中的武籐蘭有所感應,才能確認她的方位。

  有了方位與地圖,卻沒有戰力,這一點實在很傷腦筋,我記起武籐蘭曾說過,海神宮殿能監控東海地區,得知許多情報,就請她告訴我,阿雪在哪裡?是否平安?

  武籐蘭果然沒有誇口,空間中浮現出一幕影像,看背景正是火奴魯魯島,阿雪和四大金剛都在病床上,好像是受了些傷,正在接受治療,影像最旁邊還有一個人正在盤膝運氣,臉色蒼白,赫然便是心燈居士!

  我看到阿雪沒事,心裡頓時一安,看來她們運氣不錯,竟被救回火奴魯魯島;武籐蘭又補充說,他們是在海上漂流時,遇到了茅延安與羽族一行人,所以被救了回去,問我說要不要看看茅延安和卡翠娜的影像,被我斷然拒絕了,這時,羽虹發出一聲驚呼。

  「白老師……她回來了?」

  順著她的眼光,只見一個樸素淡雅的白色身影,從畫面右邊走了進來,替畫面中的一眾傷者換藥與針灸,看那細緻可親的眉目、端莊嫻靜的美婦風情,確實是一位罕見的麗人,而看羽虹對她的稱呼,我突然想起一人,就是東海海民口中的白大神醫。

  「這位……就是那個白大夫嗎?」

  「是的,幾天前她結束了旅程,回到東海,被李華梅元帥請來。有這位醫道國手照料,法雷爾大人可以不必為你的乳奴而擔心。」

  不曉得法米特是怎麼設定守護精靈條件的,她的用語實在很特別,搞到羽虹又很噴火地瞪向我,但我一時間懶得理會,只是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對了,大當家呢?怎麼沒有看到加籐鷹?他不是一起落海的嗎?」
  ◆ 第二章:雞的難題

  在畫面上的所有人當中,我並沒有看到加籐鷹。當日他受黑龍王的暗算,傷重墜海,雖然他武功最高,但是看那傷勢,還有敵人對他手中神兵的執著程度,反而是所有人裡頭情形最糟的一個,現在看他不在火奴魯魯,我確實感到擔心。

  不過,所得到的回答,只證實了海神宮殿並非全知全能,因為武籐蘭說,她有設法留意搜索,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加籐鷹的存在,有可能是死了,因為除非被強大的魔法力場所遮蔽,要不然,能夠躲避海神宮殿監控的人,通常都是死人。

  「守護精靈,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一直在我身旁保持沈默的羽虹,突然往前跨上一步,我本以為她要問有關羽霓的問題,卻沒想到她顫抖著聲音,問著另一件大事。

  「我光之神宮中真的有人……真的有不肖之徒……暗中與黑龍會聯手,洩漏軍情機密嗎?」

  我聽到這問題微微一怔,跟著便想到,心燈居士遇襲的消息必是傳到羽虹耳中,加上之前在南蠻,她可能多少知道了一些東西,所以這問題壓抑在心中很久了。

  羽虹是個正義感很重的少女,對光之神宮充滿崇敬,自己的門派裡出了奸徒,這種事情分外使她難以忍受,在她提這問題出口時,心裡想必很忐忑不安吧,然而,武籐蘭卻直接了當地粉碎了她的希望。

  「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慈航靜殿與黑龍會的利益往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這邊有許多的相關影像與紀錄,都可以證明慈航靜殿與黑龍會相互交換軍事情報與技術,包括這一次心燈居士在海上遇襲,都是慈航靜殿首腦人物暗中委託,要藉此淫除掉他的。」

  武籐蘭平淡說來的話語,對羽虹造成了一定的打擊,就理智上來說,羽虹想要否定,不過當武籐蘭連續播放了一些影像,透過監聽黑龍會不同幹部的對話與命令,把證據清楚顯現出來後,羽虹也就不得不沈默下去了。

  「等一下,你能監控到黑龍會那邊的畫面,蓬萊島和火奴魯魯島應該也不成問題吧?反抗軍裡頭應該也有奸細,你能幫忙揪出人來嗎?」

  被問到這件事,武籐蘭露出為難的表情,解釋說守護精靈的立場,只是單純封印幽靈船,不應該干涉東海的勢力消長,所以這問題令她不好回答,但在我的堅持下,最後她仍是選擇開口。

  「有不少奸細,但這也是正常的軍事生態,至於他們的名單……」

  武籐蘭正說著,宮殿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震天巨響,無數怨魂的慟哭聲,像是奔湧而來的狂濤大浪,衝擊著海神宮殿,縱然我們位於宮殿的核心,還是覺得腳底搖晃不穩,相顧駭然。

  這座宮殿應該是受到多重強力結界的守護,而且還是五百年前的超卓技術,普通的攻擊根本沒可能對它產生影響。要產生這種程度的動搖與傷害,除非那個攻擊強大至令人難以置信,或者是因為……同質性。

  「……是我姊姊……」

  剎那間,雙胞胎的心靈相通,羽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瘋狂地搶奔出去。

  「姊姊∼∼∼」

  不過,我肯定羽虹的搶救無功,因為就在她狂奔出去後不久,武籐蘭睜開眼睛,對我播放出一幕景象,顯示出外頭的渾沌天幕出現破口,黃金女衛士正全力修補破口,而本來被她們擒住的羽霓已經消失無蹤,急急往外跑的羽虹這時才趕到。

  很顯然,是邪蓮遠距離施法救人,能夠啟動另一半幽靈船邪力的她,是唯一有可能動搖海神宮殿的人,定然是她將海神宮殿的結界撞出一絲空隙,將邪力輸入羽霓體內,令她瞬間暴強許多,這才能擊退黃金女衛士而走。

  要這樣子正攻救人,是很耗魔力的冒險行為,照理說,邪蓮沒理由會在乎羽霓的死活,現在會這樣為了她冒險,邪蓮自己大概處於一個無法動彈的狀態,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回收這個等同自己分身的肉玩偶。

  「這些事情倒是不難想像,不過我現在只對一個問題感到好奇……」

  趁著羽虹不在,我轉過頭去回看武籐蘭,這次的短暫會晤,讓我對這名成為守護精靈的女性有了更深瞭解,更感覺到,她不愧是繼承法米特封印的精靈,和普通擔任光明系封印聖女的精靈有著不同……心機城府很深。

  「你故意把人放走,有沒有在她身上作什麼記號?這也是什麼放長線釣大魚的計策嗎?」

  羽霓被邪蓮控制,羽虹要救回姊姊,就必須要找到邪蓮,這點與我有志一同,理所當然要一起行動。武籐蘭可以在東海的許多地方開啟空間出口,把我們直接轉移到距離邪蓮最近的一處海岸,省去很多麻煩與風險,照我的意思,越快出發越好,但羽虹卻堅決要先作一件事。

  剛才我一路逃跑過來,黑龍會士兵尾隨在後,經過犬族村落的時候,人數少了三分之一,很有可能是跑進裡頭燒殺擄掠了。我幾乎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但羽虹卻深深記住,在離開之前,堅持要先解決掉公園島上的黑龍會士兵。

  「你瘋啦?以你的武功,一個打幾百個是可以輕鬆獲勝,但黑龍會在這裡起碼有幾千人啊!你真以為你可以一騎當千?」

  我提出了最現實的實力問題,以為可以勸阻羽虹,但結果我錯了,她不是瘋了,只是發起了正義春。結果在她的堅持下,我無話可說,只好和她一起從海岸線重返島上。

  其實,實力差固然是主因,但另外一方面,天海幻僧已死,阿巫接掌艦隊司令,羽虹不去則已,一去肯定是擒賊擒王。阿巫死不死,我不怎麼關心,但好不容易施恩於他,還沒從這樁利益交換裡撈到好處,就讓他死掉,那我豈不是蝕了大本?

  結果情形就與我所料的差不多,羽虹一上岸,就先趕去犬族村落,想要擒獲黑龍會的主帥。但卻想不到,黑龍會的士兵在一輪姦淫擄掠之後,早已動作迅速地撤兵,只留下五六百名士兵在犬族村落,似乎是要看守他們,還要準備把一些遭到獵殺的原生種龍類給運走。

  以羽虹的第六級力量,加上驟施突襲,這五六百名早已喝到酒醉、姦淫到脫力的士兵,根本不是羽虹的對手,很快就被擊倒,把那些被捆著強姦的犬族女性救出來,再解放開那些被囚禁的犬族人。

  「你這樣子算是救人嗎?黑龍會的士兵很快就會重來,到時候你已經離開,這些人根本擋不住,這樣子對他們真的好嗎?」

  「不用你費心,我已經想過了。」

  羽虹以反抗軍使者的身份,向所有犬族村民發言,表示要大家整理船隻,隨她一同離開公園島,投向反抗軍。

  「李元帥是英明的領袖,跟隨著她,絕不會讓大家過到苦日子,這點請大家放心,你們再也不用過這種藏躲避世的生活了。」

  羽虹說話的時候,底下犬族村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這個穿著暴露而怪異的香艷少女,但當她把話說完,下頭開始歡聲雷動,村民們鼓掌喝采,由村長黃石代表,向救了整個村子的大恩人道謝。

  但要準備船隻,得要花一點時間,羽虹知道情形緊急,親自下去幫著村民扎大型的木筏。木筏雖然不是很耐風浪,但島外的暴風雨結界已經暫時被遮斷,只要木筏能夠航到外海,羽虹就可以飛行招來反抗軍的船艦,接替木筏。

  趕著扎木筏,要搶在黑龍會船艦到達之前,時間自然緊迫,犬族村民不但全體都下去趕工,連老邁的村長黃石都在後幫忙,而當曾經與我有一夕之緣的犬族女祭司莎椰連同村中婦女,帶著茶水前來,我和羽虹就像這裡的其他村民一樣,拿起了杯子,跟著……我們就是在枷鎖鐵鏈纏身中再見了。

  「這裡……我們……」

  羽虹的眼中閃爍著困惑,似乎還對自己變成階下囚的情形不甚理解,以為自己中了黑龍會的奸謀,那些犬族村民不知道是什麼結果,替他們擔心。

  「你是中了奸計沒錯,但是和黑龍會沒有什麼關係,想想看,是誰把東西給你喝下去的?」

  漸漸想起了倒下之前的事,羽虹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眼神,雖然她立刻將這神情隱藏,但仍是逃不過我的眼睛。

  羽虹嘗試運了兩次勁,但是卻明顯地用不出力氣來,更沒法掙斷身上的鎖鏈,只聽見外頭人群走動,村民們大概很快就會有動作了。

  「離開海神宮殿後,你一句話也沒和我說過,是不是故意躲著我?我和你懺悔懺得嘴巴都酸了,你不給我一個回應嗎?」

  說著不相干的話,我心裡其實很好奇,猜測羽虹會有什麼反應。

  因為全心全意幫這裡的村民設想,還專程為他們趕回來,結果卻被他們暗算出賣,那個感覺絕對很不好,我很期待看看她受挫的表情,但她只是頭低低的,說了兩個字。

  「……拿來?」

  這兩個字不在我意料之內,我聞言瞬間不是很能理解。

  「呃,拿什麼來?」

  「解藥。普通的迷藥我看得出來,這些村民沒可能拿到無色無味的上乘藥物,就算是那些黑龍會的士兵,倉促間也未必能拿得出來,只有你……能夠隨時拿出放倒我的藥,更何況……我剛剛醒來的時候,你已經醒來了,你內力不如我,沒理由醒得比我還快。」

  我啞然失笑,偶爾抓到燙手的獵物,這也是身為獵人的一種樂趣。因為想要給羽虹一個教訓,所以當我察覺到莎椰所端來的茶水中有迷藥時,知道羽虹一定會看出這點的我,就在茶水裡改換上我自己的迷藥;但如果兩個人一起被迷倒,以羽虹的美貌,這些犬族村民好色如狗,要是毛手毛腳,甚至就地幹了起來,那這機會教育就代價慘重了。

  顧忌著這一點,我只好佯裝暈去,清醒地暗自警戒;至於羽虹醒的時候我沒有裝暈……沒辦法,生性懶散,有些能不用作的戲就盡量偷懶,沒想到羽虹身為巡捕的專業素養極好,就這樣被她看出了破綻,機會教育功虧一簣。

  假如讓羽虹以為是我誣賴村民下藥,那就弄巧成拙,幸好在我出聲分辯之前,外頭一大票人衝了進來,為首的並不是黃石那頭國際大奸狗,而是犬族的少壯青年,來勢洶洶地衝進來,吐著舌頭、晃著犬耳,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一雙佯裝昏迷的男女。

  「這兩個人是黑龍會指定要的,村長交代過不可以傷到他們,我們現在這樣子干……不好吧。」

  「哼,黃石那頭老東西,想法已經老掉牙了,抓到這兩個殺害黑龍會海將軍的兇手,居然只想交換村子的平安,真是蠢到家了。我就不同了,到時候由我去交涉,用這兩個人作為投身黑龍會的籌碼,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他媽的鬼地方,從此飛黃騰達了!我保證,只要弟兄們跟著我,一定吃香的、喝辣的……」

  那個不知道叫「來福」還是「來旺」的犬男,甚是聒噪,而且腦子可能不太好,想出的主意令我悲歎他命不久矣。懂得利用奇貨可居,這確是力爭上遊的條件,問題是,你要爭功,黑龍會的那些傢夥難道不要爭功嗎?阿巫既然把天海幻僧的死推在我與羽虹頭上,怎麼會讓不相干的人出來多生枝節?

  如果我和羽虹真的被擒,交給稍後回航的黑龍會,那麼這些犬男肯定會被迎接上船,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滅口完畢,棄屍大海。吃香喝辣確屬可行,但就是不曉得那些祭祀用的元寶蠟燭,入口的味道是否香辣了?

  算來還是黃石那老狗有點頭腦,畢竟薑是老的辣啊……

  「這個小子是法雷爾一族的子孫,我們世世代代都蒙受法雷爾一族的屈辱,今天我們把他砍手砍腳,一報我們的屈辱與怨恨,只要留著他一口氣交給黑龍會就行了。」

  犬族老兄下手真狠,半分情面也不給,唉……就算你不顧忌我那未嘗敗果的變態老爸,起碼也該想想,我爺爺當年不知是幹過你奶奶還是你老母,或許都幹過也說不定,大家說來都是孽緣親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那這個女人呢?黑龍會的巫將軍說過,那個男的不論死活,有交去就好,但這個女人一定要完好無傷交去,如果我們傷了她……」

  「嘿嘿,我們哪裡有要傷她?我們只是要幹她!反正她落到那群人類手裡,一定也是被奸得不成人形,先被我們輪著幹一次,又有什麼差別?而且你們想想,我們島上哪出過這樣的小美人?你們真的都不動心嗎?」

  「說、說得倒也是,這麼漂亮的女人,我真的……嘿嘿,真的是沒有幹過啊,你們看看她,穿得那麼淫蕩,奶子露了半邊,連屁股都露在外頭,普通女人哪會穿成這樣?一定早就不是處女了,我們上她,她搞不好還會張開腿叫爽咧!」

  「好,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大家排好隊,趁著黑龍會的人類還沒回來,我們今晚把這女人輪姦十次八次,讓她知道我們犬族男兒的厲害。」

  去,一個個「輕薄短小」的傢夥,何來厲害之有?不過,遊戲玩到這裡也該夠了,難得這些蠢狗這麼合作,把該說的話全都說了,如果再放著他們不管,讓他們有什麼實際作為,那就不好了。

  悄然不動聲色,一顆藥丸出現在我兩指之間,輕輕一下用力,就把藥丸捏破,由於我雙臂被捆在背後,這動作沒什麼人發現,但效果卻是非常明顯,當藥丸破碎,氣味淡淡傳散開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羽虹身上的鐵鏈傳來一陣清脆聲響,耀眼的熾熱紅光乍亮,所有纏身鐵鏈寸寸碎斷,被怒氣給充塞胸臆的少女猝然出手,在轟然聲響中,一股熱流在木屋裡炸了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相當順理成章,羽虹破屋而出,造成了騷動,雖然有不少人試著把她攔阻下來,卻全然不是對手,在熾盛的火光席捲過去後,一個個身強體健的犬族戰士都筋折骨斷,倒在地上哀嚎。

  我很訝異,盛怒中的羽虹出手居然還這麼有分寸,沒有一個人受到致命重傷,顯然羽虹將他們定位為「平民」,而非「罪犯」,因此刻意手下留情。

  (神經啊,敵人只有一種,不分男女老幼,哪有什麼碰到平民就不殺的?你給自己立下那麼多限制,將來倒楣的一定就是你。)

  我知道不只是我,如果變態老爸在這裡,一定也會對羽虹的天真不以為然,因為在戰場上,很多時候連孩童都會上陣保家衛國,如果一個流著鼻涕、還不滿十歲的天真孩童,前一刻還對你露出微笑,後一刻卻拔出冷刃捅你小腹,那你該怎麼辦?是摸摸他的腦袋說「好乖」?還是反手一掌把他的腦袋打凹進胸口去?

  我的選擇絕對是後者,羽虹的選擇多半是前者,但有個人的選擇卻是「兩者皆是」,先摸摸孩子的頭說好乖,再沒人性、去他媽的把他一掌打爆,這就是我那變態老爸之所以變態的理由。

  世上存在的法則與真理不只一種,其中有些情形與抉擇,非常地殘酷,沒有人情可說。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用面對這些抉擇,但羽虹不同,立志當一個好巡捕,鋤惡扶弱的她,會不斷面對很多黑暗與殘酷的情形,如果始終抱持著這種天真與堅持,她的理想一定很快就會夭折。

  這些東西本來是心燈居士應該傳授的東西,但……或許一個藝術家,特別是一個宅心仁厚的藝術家,不適合當一個好的老師吧。

  我心裡不以為然地直搖頭,不過激憤中的羽族少女只想尋求解答。整個犬族村落就那麼一點大,倉促間要逃跑也跑不到哪去,前後沒有多少時間,我們就找到了正想溜到海邊搭船出海的黃石。

  「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你們還不懂,和黑龍會合作只是飲鴆止渴,他們從不和人講信用,是在利用你們啊!」

  黃石這頭老狗懂不懂黑龍會,這點我滿懷疑的,但他無疑是很懂羽虹的個性,一看到羽虹攔在面前,馬上跪倒在地,瘋狂求饒,擺出一個老人家的可憐姿態,哭訴他是為了全村人的性命,不得已才聽從黑龍會的命令。坦白說,看著一頭毛皮斑駁的老狗跪在地上,頭如搗蒜,那個畫面看來確實是很淒涼。

  夾在「好人」與「壞人」當中的「平民」,是最軟弱與無助的一群人,也最是得到羽虹的同情,看她逐漸轉為同情的眼神、黯淡下來的護體火光,這件事情應該是就此了結。

  不過,事實真的只是這樣子嗎?夾在「好人」與「壞人」之間的第三種人,真的就那麼無辜嗎?

  我並不作如是想,所以在羽虹要掉頭離開的時候,我搶前一步,一把攔住羽虹,在她錯愕的眼神中,向黃石質問。

  「喂,老狗,剛剛你底下的人說要把我砍手砍腳,這筆帳我就先不找你算了,不過,你滿嘴謊話,聽得我很不痛快,多少歲的人了,說話還這麼不老實,想把真話一起帶下墳墓去嗎?」

  「沒、沒有啊,老朽的話,每一句都是實……」

  對著老狗噴口水,每說一句都是浪費,我也沒有那樣的多餘耐心,藏在袖中的百鬼丸翻出,抖手就是一劍,在慘叫聲中,老狗右手的一隻尾爪掉落在地,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呆了半晌,才哀聲吠叫起來。

  「你!」

  羽虹對我的辣手驚怒交集,但在她想要作些什麼的時候,我回身冷瞪,無言的冷澈目光中已經說明清楚,只要她稍有妄動,我一定會讓她痛滾在地,奉勸她不要作著沒意義的事。

  或許是之前幾次苦頭嘗到了教訓,羽虹憤怒地看著我,卻終究沒有踏出那一步,而發現到沒有人可以替自己出頭後,陷入歇斯底里的老黃狗,就把他積壓在心裡的真話全部說了出來。

  「一……一切全都是你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與黑龍王作對,我們也不用這樣做,不用躲到這個鬼島來……」

  稱呼用語顯示了微妙的分別,黃石對黑澤一夫的稱呼,是「黑龍王」而不是「黑龍王陛下」,這代表犬族並沒有認為自己是黑龍會的麾下,他確實是以第三者的身份開口。

  「如果你們不作愚昧的反抗就好了,都是因為你們這群渾帳,一直和黑龍會打來打去,才讓東海變得這麼不安寧,我的兒子被你們抓走了,我們的雞和糧也被你們拿光了,如果沒有你們的話……」

  黃石越吠越是大聲,一雙無神的老眼也開始露著凶光,如果不是顧忌我手中滲血的劍,可能已經發狂撲了上來。當積壓了十幾二十年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就算我不再威脅,他也會滔滔不絕地講下去。

  在戰爭中被牽連,糧食被搶光、幾個兒子都被拉去當兵,有的被黑龍會拉走、有的被反抗軍帶去,唯一的結果都是沒有回來;妻子和幾個媳婦也被征作軍用,下場不問可知,莎椰是倖存的一個;因為無路可走,所以全族人才漂流海上,在浮舟上生活,但遇到追殺犬族的奴隸販子,危急時被我爺爺所救,這才給帶到公園島上,開枝散葉。

  聽起來,還真是一頁東海海民所共通的血淚史,黃石說那些話時候的眼神,與我在其他浮舟上見過的眼神相同;剛到東海的時候,我並不懂得分辨這個眼神,否則我絕不會輕率報上自己與反抗軍的關係,也因此,羽虹在這裡提到反抗軍時,我就知道會出事了。

  一個不得不提的題外話,就是老狗說到後來,大概神智也錯亂了,因為在他的回憶中,比起他失落的妻兒,我覺得他好像比較在意那些養到一半就被搶走的雞,反反覆覆地提起。

  「村長!」

  在黃石的說話聲中闖過來,擋護在他身前的,是表情急惶的莎椰;健康結實的身軀,還是像上次那晚一般美好,但看著我的眼神中有一絲歉疚,就不曉得是否為著對我下藥一事,有愧於心了。

  在此同時,村子裡的騷亂漸漸平息,眾多的犬族戰士與婦孺從後頭圍了上來,雖然手裡只拿著破刀破槍與瓦盆,但眼中閃爍的決一死戰意味,卻與之前的一盤散沙大為不同,令人不敢輕視。

  我暗自作著提防,但本來應該對此最有警覺心、最是謹慎在意的羽虹,卻對人群包圍恍若未覺,固執地向黃石辯解。

  這個情形,之前我確實是忽略了,但現在卻不難理解,因為初次從四大金剛口中聽到類似狀況時,連我也是頗受衝擊,就更別說這段時間裡一直深信自己是獻身於弔民伐罪大業的羽虹了。

  「可是……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啊,為了打倒黑龍會,反抗軍必須使用一些手段,這裡頭……有時候……只要打倒了黑龍會,大家的苦日子就會結束啦。」

  很難得看到羽虹這麼張口結舌地說話,假如她不是真心想要解救東海的海民們,她就不用這麼努力地想要解釋,也不用替反抗軍扛負責任了。為了實現長期目標,有時候需要短期的犧牲與手段,問題是,這些犧牲與手段,人們未必能忍受,尤其是無止盡的忍受。

  「打倒黑龍會?要多久?要我們繼續忍多久?還要繼續搶我們搶多久?與其兩邊都是搶,不如你們被消滅算了,至少我們只要給一邊就夠了。」

  一個憤怒的聲音,從旁邊的人群中喊了出來,很快就變成村民們齊聲的呼喝;我想對於羽虹而言,現在的情形一定令她很錯愕,因為人們寧願繼續被黑龍會給統治與欺壓,也不願意支持反抗軍打倒邪惡,甚至還反過來支持黑龍會,消滅代表正義的希望火炬。

  「不是這樣的!你們不懂,事情不能這樣看,因為……」

  「你才不懂!你是東海的人嗎?外地人跑來鬧什麼東西?你被人搶過嗎?你被人奸過嗎?東海不是給你們玩正義遊戲的遊樂場,明明不是東海人,你憑什麼自以為可以代表這裡的人?」

  或許是因為隱藏在人群裡頭,安全無虞的關係,這一聲喊得相當大,但對於一直認為自己在為人民而戰的羽虹,這一聲來自人民的怒吼,就把她的立足之地給剝奪了。

  羽虹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雪白,像是身受重傷一樣,但我猜此刻她的心可比她的身體更痛了,趁著她渾渾噩噩,旁邊的人又猶有所忌,不敢逼近時,我把她帶出人群,預備趁人們反應過來之前,離開這村落,可是在我們逐漸遠去的時候,仍有一句模糊的話語,似有意、若無意,從我們背後傳了過來。

  「……不管是哪一邊來了都一樣,你們都只是要搶我的雞……」

  ◆ 第三章:賣姊之罪

  武籐蘭告訴過我,只要事先有聯繫,她可以在東海的任何一處海域,打開空間出口,所以要進入海神宮殿,並不用拘泥於公園島後方的一坪海岸線。不過,卻也只有那個地方,是唯一一個必定可以進入海神宮殿的入口,換言之,也就是海神宮殿的死穴。

  我帶著羽虹,由水中回到海神宮殿,羽虹看來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過我也管不了她,只是任她在海神宮殿的門口坐下,自己直進宮殿去,向守護精靈要求援助。

  武籐蘭曾說,海神宮殿的防衛力量不能帶離此地,所以我要解救邪蓮,只能單槍匹馬地殺進去。雖然我有羽虹助陣,目的地卻是實力未明,若是黑澤一夫與黑巫天女都在,再加上武間異魔這些硬手,那麼別說我拖著羽虹,就算是和李華梅並肩作戰,恐怕都是衝進去送死的,因此,我需要更強的力量,需要更接近當年法米特的力量,那六隻曾經天下無敵的暗黑召喚獸。

  不過,武籐蘭卻令我失望了。

  被困在水晶中的她,只告訴我,守護精靈是法米特設定來看守魔法陣的使者,卻不是淫術魔法的傳人,因此她對暗黑召喚獸的資料一無所知,最多……只能給我一些道具,還有讓黃金女衛士給我一些協助。

  這些黃金女衛士,有過去的守護精靈所化,也有直接承受過法米特魔力的死靈,彼此體內都存在著淫術魔法的能量,吸取她們的能量,這是不可以的,但卻可以藉由與她們的交合,對黃晶石形成刺激,或許就能讀出一些機密資料來。

  就算沒有好處,我也不會拒絕這提案,因為對於這些冷血金膚、身軀健美,走起路來奶翹臀圓的黃金女衛士,我早有染指之心;這些別具特殊風味的非人美女,比人魚族更堪稱為東海的地方特色,不玩不碰,我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色慾之心?

  大被同眠,這種荒淫逸樂的妓館艷事,我已經久未作過,但過去與我相搞的那些庸脂俗粉,又怎比得上深海底下這些金光閃閃的俏窈嬌?如果不是因為她們體寒如冰,讓人感覺不到熱度,這將近二十多具金光閃耀的健美胴體,還真是一幕兼具豪奢與淫靡的華艷景象。

  「各位女奴們,脫去你們的衣服,張開你們的腿,獻出你們的身體吧!」

  擺足一副荒淫浪子的派頭,我讓十九名黃金女衛士一一解甲卸衣。隨著衣甲落地消失,一具具環肥燕瘦、各具動人風情的胴體,展露在閃閃金光之間;高佻的嬌軀,高聳豐滿的雙峰,纖細有力的蠻腰,渾圓翹挺的豐臀,還有彈力驚人的長腿,金黃色的冷溫肌膚透出一種瑩瑩光彩,與同為金色的長髮相映,和身後珠光寶氣的海神宮殿一起,構成了一幕讓人炫目之至的景象。像

  「哈哈哈哈∼∼∼∼∼」

  我亢奮地一下撲過去,面前的黃金女衛士們有些縱身躲開,卻不是逃跑,而是將我團團圍了起來,一時間,乳浪臀波,在身邊抖蕩出無數性感的火焰,我不停地吮吸著經過嘴邊的每一對乳房,在一對對柔軟而結實的乳房上,留下了清晰的粘液印漬,在閃亮的金光下發出點點水芒。

  懷中所抱的軀體冰冷,這是一大遺憾,不過黃金女衛士的香軀,卻別有一般妙處。或許是因為由液態金屬所構成,她們身體的柔軟度極高,擺出的一些體位與動作,只有大地上以身體柔軟著稱的幾個種族才能作到,平常女性絕對難以配合。

  雖然體內冷血,但黃金女衛士們卻對我的挑逗有很大反應,或許是因為構成她們身體的淫術魔法起了作用,她們一個個都慾火高漲,像是控制不了自己一樣,肌膚漸漸變得火熱,汗流如雨,就連金黃色的銅乳也微微泛紅;而乳尖上一對金色的乳蕾也變得異常堅硬,高高突出在豐滿的乳房上,不時的呈現出明顯而又有規律的顫抖。

  置身於乳浪香雲中,銷魂迷醉之間,我也不知道搞了多少個黃金女衛士,往往兩手各抱著一個,嘴裡親著一個,又同時搞著另一個。到最後,我淫興大發,索性讓黃金女衛士們以俯身跪趴的姿勢,排成一列,彼此之間的粉臀緊緊挨著。

  我站在後頭,看著眾多金黃渾圓的肥臀在眼前緩緩晃動,如波浪般搖擺起伏,相互間如絲的肌膚相接,豐滿圓潤的雪臀摩擦著,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豪的感覺。

  對於這些在深海底孤寂數百年的黃金女衛士而言,這應該也是很刺激的一次經驗,我沒有聽見她們的任何交談,卻聽見一陣一陣如泣如訴的嬌吟媚喘,撩人心魄,不過,在那陣陣的嬌喘聲中,我卻發現了有些不對,好像有點……不屬於這裡的聲音。

  (奇怪,這裡應該不會有外人啊……)

  我從一眾玉體橫陳的黃金女衛士中掙扎走出,放輕腳步,追尋著聲音的方向而去,結果就看到了一幕讓我竊喜的景象。

  在轉角柱子的陰影角落,羽虹正軟著身體蹲坐在那裡,一手扶著柱子,一手伸入自己胯間,撩起了遮胯的襠布,做著淫蕩的動作,不但媚眼如絲、春情蕩漾,並且不自覺地伸出香舌,舔繞著性感嫣紅的雙唇,喉間發出「嗯嗯」的呻吟;當快感來襲時,她雙眼緊閉,身體猛打哆嗦。

  (你這個小淫女,主人不在,自己玩得很開心嘛!)

  之前連場戰鬥的血行加速,累積起來沒有紓解的欲焰,對羽虹肉體所造成的影響,會讓她有這樣的癡態,我並不意外,但附近又不是沒有男人,她情慾難耐,怎麼不來找人出聲呢?有一件事情我考慮很久了,應該可以成為調教的一環,但我卻不能肯定,該不該現在來作。

  (管他三七二十一,選日不如撞日,就來試試看吧。)

  這時,一眾赤身裸體的黃金女衛士也已經來到,圍住了我和羽虹,她們慾火蕩漾的表情,看來就像是十九尊以肉慾為題的赤裸女雕像。

  她們的步伐,驚醒了羽虹,一雙妙目中倒映出我的身影,通紅的俏臉上寫滿窘迫,倏地起身站立,便想要離開,但身形甫才一動,一名黃金女衛士搶先攔在她面前,阻住去路。

  「讓開…」

  自從知道這些黃金女衛士的存在故事,羽虹就對她們有著敬意,當下並沒有硬闖,只是冷冷地說話,但想不到攔住她的那名黃金女衛士,突然一低頭,吻住了她的雙唇。

  對方的行動毫無預兆,但羽虹的反應快如閃電,立刻做出躲閃的動作,可是她才一動,身子就被另外兩名女衛士,分從左右兩側給固定住。

  「嗯…」羽虹用力把頭甩開,無比驚訝地看著女衛士,也看著我,大力地扭了扭身子,「你…她們這是幹什麼?」

  我其實也被嚇了一跳,但看到羽虹被女衛士給摟抱抓住,轉念一想,好整以暇地微笑道:「怎麼,你怕啦?」

  「怕?我怕什麼?」

  羽虹表現得很強硬,但是抓住她左右雙臂的兩名女衛士,卻同時伸出嬌嫩的舌頭,在少女光滑的臉蛋上舔了一大口,發出誘人的銀鈴笑聲。

  「別、別鬧……把我放開……」

  猝不及防下被制住,羽虹一時間還沒有意會過來,掙扎動作不是很大,這時,兩名黃金女衛士抓住了她的裙擺,透過臀後的心形鏤空,兩雙玉手伸進了她裙底,在她赤裸裸的屁股上揉了起來。

  屁股被玩弄,羽虹驚呼一聲,這時吻著她的那名女衛士,表現得更為放肆,金黃色的香舌舔向她耳根。

  「住手!這樣子太過分了!」

  羽虹出聲抗拒,但這聲音夾雜在連串嬌喘聲中,聽來非常脆弱。如果讓她真的出力掙扎,就破壞了此時的氣氛,所以靠近過去,撫摸著她的臉龐,輕聲對她說話。

  「不管有多抗拒,你現在也該承認了吧?至少在目前的狀況裡,你根本不能沒有我。」

  撫摸著羽虹的肌膚,我探索著她性感的曲線,慢慢摸向她的下半身,撥開了艷紅的衣袍,碰著她裸露的纖美嫩足,心中不由大動。只見整個玉腿圓潤細嫩,幽香淡淡,觸手光滑如緞,甚至找不出一絲瑕疵;粉足又白又軟,肌膚玲瓏晶瑩,不愧是上天所賦予羽族女性的禮物,讓我不自禁地蹲下,親吻這段雪白粉嫩的玉腿。

  「身體那麼難過,你一定很想要搞吧?但別說這裡只有一個男人,就算到了外頭,你想讓別的男人碰你身體?想讓別的男人搞你嗎?」

  「你…你別碰我……還有她們……我也不……嗯……」

  我擁抱著羽虹的雙腿,她趁勢就倒在黃金女衛士的懷抱中,我�起她的玉腿,剝除她的薄底靴子,一雙完美的玉腿立刻展露在我面前。我將兩條粉腿壓在唇邊,輕輕用舌頭舔著羽虹的小腿肚,伸手順著小腿向上摸去,掀開她胯間的襠布,很快就沾了滿手的濕粘滑膩。

  幾處敏感的部位同時受到玩弄,本已情動的羽虹也把持不住,轉身抱住了正親吻她頸項的黃金女衛士,和她吻在一起,把她的舌頭迎進自己嘴裡。

  這時,又來了兩名女衛士,蹲在我左右兩側,凝望著羽虹,本應無神的雙眸中,卻充滿挑逗的眼神,四隻玉臂順著羽族少女的粉腿摸索上去,在她的大腿上、屁股上揉著、捏著,在她濕漉漉的花谷外按著、搓著。

  雖然有過與姊姊同性歡好的經驗,但首次被這麼多同性一起淫玩,羽虹的緊張顯露無遺,雙手無所適從地放在身體兩側,輕盈的鴿乳急促地起伏著。

  「當自己還不能掙脫別人掌控的時候,就別逞口舌之快,否則我不碰你,卻找條狗來干到你高潮了,這樣你會比較快活嗎?我是個別無長才,只靠欺淩女人混飯吃的賤人,你是不是想試試看,我作不作得到啊?」

  不知是否因為舒爽,或是因為難過,羽虹的眼中朦朧著水光,當黃金女衛士解開她武鬥袍的腰扣,那條長長的紅色裙擺就順著她雙腿掀起,巧妙地擋住了她的花谷入口,但光是露出那條深陷入臀溝的丁字褲與碎鑽,就已經光彩奪目,非常性感。

  「不說話了嗎?既然已經有心用身體來換力量,一切就多放開點,不然痛苦的只是你自己。」

  彷彿有意配合我的說話,羽虹左邊的那個女衛士,一把抱住了羽虹,高聳的胸部頂住她纖細的鴿乳,右手箍著她的纖腰,隔著襠布在她的花谷上搓揉起來,令意亂情迷的少女立刻就發出「嗯嗯」的歡愉之聲。

  如果完全讓這些女衛士來作,那我就沒有立場了,趁著五個女衛士�抱著羽虹,上下其手,我左手繞到她臀下,揉捏少女雪嫩的玉股,右手貼著她的大腿轉到正面,撥開遮穴的丁字繩,中指和無名指劃開了早已濕潤的柔軟花唇。

  「啊…你們…」

  從那親暱的熱吻中,羽虹好不容易有機會發出聲音來,而一眾黃金女衛士的情慾反應,赫然比我們想像的更為激烈,在得不到我慰藉,又無法與羽虹真個銷魂的情形下,旁邊兩名黃金女衛士抱在一起,彼此盡力地摳著對方的花谷,發出連串媚人的叫聲。

  羽虹的胸口早在摩蹭中赤裸,我趴在她胸前,一口含住少女粉紅色的可愛乳蕾,右手輕佻逗她的花谷,左手從她雪臀後方,撥開繞胯丁字繩,深入她的臀溝裡,捅著開苞不久的柔嫩小菊穴。

  「嗯…啊…啊…」敏感的菊穴被侵入,羽虹劇烈顫抖著嬌軀,用力地閉上眼睛,長長睫毛顫動得厲害,「不要那裡…啊…啊…要前面…給我前面……」

  嘴裡是似糖如蜜的乳蕾,手指卻被少女熱烘烘的菊蕊包裹,這確實很讓人滿足,我貪勝不知輸,配合著黃金女衛士們的撩撥,更進一步追問羽虹,前面是什麼東西。

  羽虹似乎還想頑抗,只是拚命與女衛士們接吻,逃避著我的問話,但我緊緊抓住她雙腿,手掌拍打她結實圓俏的香臀,拇指技巧地間歇刺激菊穴,令羽虹急切地擺動腰肢,在黃金女衛士的�抱中,以最淫亂的動作,向我作著屈辱而大膽的臣服。

  「插進來……快來……小淫女會比上次…更……更騷…更……浪…還有更淫蕩……快來嘛…把你的東西…插到小淫女的裡面來…」

  羽虹的情慾被挑逗到最高點,成為慾火焚燒中心的臀部,因為得不到解放,苦悶扭擺的動作加快,當我邪邪地一笑,將整個身體覆蓋上去,一下子用力貫穿時,少女的呻吟不再只是低吟,而是以高八度的音調,高聲地浪叫,如處無人之境。

  ………而為她這一聲又一聲淫媚高吟伴奏的,是一曲由全體黃金女衛士所共譜的肉慾大合唱!--

  在身邊養一頭隨時會反咬一口的悍犬,是一個具有高度危險性的刺激遊戲。

  以個人來說,我其實滿享受和羽虹這樣慾海角力的危險關係,不過現在我正需要借助她的力量,所以必須要給這條悍犬加上一條項圈,不然在戰場上,我與她都會因為心存顧忌,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多讓她嘗幾次男女歡好的滋味,讓她心裡明明抗拒,但肉體卻不能自拔,這是一個好方法,不過為了確定效果,我需要更明確一點的東西。

  什麼樣的證明,最能夠作為墮落的黑暗印記呢?根據我的瞭解,最具代表意義的那個刻印,叫做出賣!

  在我思索著該如何進行引導的過程中,羽虹已經不知道幾次尖叫著被送上高潮,但她的體力不見衰竭,反而在越來越旺盛的慾火驅策下,修長雙腿盤在征服者的腰上,雙臂抱著男人的脖子,一邊輕聲吟泣,一邊用自己嬌嫩的花唇套動火熱肉莖。

  早已張設起淫慾結界維持體力,我抓著少女的小香臀,令她的鴿乳隨著抖蕩而拋甩,右手一根拇指塞在她的菊蕾裡,將她送上一波又一波更高的官能浪潮。

  「告訴我吧,小淫女,你後肩那塊紅色的印記,是什麼東西?是胎記嗎?我曾經在你姊姊身上也看過類似的東西。」

  「肚、肚子裡面在翻滾……肉壁裡面也好舒服……」羽虹搖甩著燦爛的金髮,汗珠揮灑開來,兩眼渙散失神,卻像是對我的話全然聽之不見,「忍不下去了……在這裡扭動,好快活……」

  「呵,不願意回答嗎?以前問你也不說,其實你不說我一樣是知道,那不是胎記,是奴隸商人給你們姊妹的烙印吧?」

  以前我曾聽羽虹說過,她們姊妹曾經擔任誘餌,故意讓奴隸商人抓住,掩護其餘的羽族同胞逃亡;被抓住的她們,有幸遇到路過的心燈居士,不但被救了出來,更被傳授武藝,扭轉了一生的命運。這些事應該是真的,只是與事實有一點小差距,那就是……心燈居士有到得那麼巧嗎?

  「你師父真的是剛好趕到嗎?還是遲到了一步兩步呢?那些奴隸商人對你們做了什麼?可別告訴我那群禽獸只是陪你們拍拍手、吃果果而已啊。」

  平淡笑說出的話語,在當事人耳裡,像是一把鋒銳的小刀,絕對有把舊傷狠狠割開的效果,失神中的羽虹驀地嬌軀劇震,像是尖叫似的喊了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不!不要說下去…畜生…你這個狗養的畜生…」

  肌膚上紅光流轉,激動的羽虹似要發難,但她旁邊的黃金女衛士卻湧靠過來,再次分從左右抓住她的手,迫使她顫抖不已的身體往我身上壓靠,像是一隻張開雙翼的彩蝶,雪嫩鴿乳在我胸前來回摩擦。

  「這樣罵沒什麼意義啦,我是狗養的畜生,那你不就是正在被狗干的女人?

  光榮到哪去?你姊姊也被我幹過,你這樣不是連她也罵了?嘿,告訴我,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她後來變成了同性戀?你是怎麼被她帶下去的?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情願啊。」

  被封印在過去的舊傷口,正一點一點地被剝離開來,任那傷重的鮮血再次濺出;之前我和羽霓合體交歡時,腦裡所接收到的回憶片段,屬於那兩個小女童的殘酷畫面,再次出現在我和羽虹的腦海。

  「啊∼∼∼∼∼不、不要問……我也不會告訴你……你……」

  被按趴在我胸前,羽虹的叫聲分外刺耳,竭力挺動想要掙脫出去的柔嫩雪臀,卻成了麻痺理智的官能源頭,彷彿膣道內那根火熱的肉莖每動一下,自己就能得到無比快感,覆蓋過至今仍不時作痛的童齡傷害;在激昂的情慾衝擊下,她咬住了我的脖子,在我懷裡激烈地扭動粉臀。

  「畜生、畜生,畜生畜生畜生………」

  憤怒化成了連聲的斥罵,混合在蕩人心魄的浪吟聲中喊出,本來我還沒有把握這麼快就突破她的心防,但黃金女衛士們似乎感應到我的意圖,給予我一個極大的協助。

  一個接著一個,本來相貌不同、體態各異的十九名黃金女衛士,構成身體的液態金屬開始變化,全都變成了一雙雙霓虹姊妹,但雙胞胎的相貌本就一樣,只能藉著頭髮長短,來分辨姊姊與妹妹。

  緊跟著,一雙雙併蒂霓虹就兩兩一對,開始相互愛撫與交合起來,擺出種種淫艷妖媚的姿態,情形就好像當初霓虹姊妹情感最濃時的歡好交媾;放眼四望,周圍是許多對作著不同動作的羽霓、羽虹,恍如置身鏡中世界。

  羽霓胯下生出一根金色陽物,左手捏著羽虹的臀瓣,從後面撞擊她的屁股,右手伸出食中兩指,在妹妹的花蕊上搓揉著。

  羽虹跪坐在羽霓臉上,用自己的臀縫蹭著她的口鼻。

  羽霓扛著妹妹的雙腿,用胯間的金色陽物搞著她的柔嫩花谷。

  羽虹一手揉著自己的香乳,一手捏著姊姊的奶子,舌頭拚命地在她的臀溝裡活動,吸吮著從姊姊體腔裡汩汩流出的甘甜愛液。

  姊姊的屁股白嫩圓翹,妹妹的屁股圓翹白嫩,羽霓羽虹雙雙跪趴在地上,兩個剝殼雞蛋般的雪白小屁股頂在一起,一根金色的雙頭陽物連接著姊妹倆嬌嫩的多汁花穴。

  更多的羽霓羽虹,趴跪在那兩姊妹的身邊,輪流揉捏她們小巧可愛的鴿乳,輪流和她們親嘴,更輪流舔舐、摳弄她們緊小的菊穴。

  「啊…阿虹…嗯…用舌頭…舌頭…啊…舔…舔姊姊…啊…」

  「啊……姊姊……」

  我緊緊抱著羽虹,欣賞著周圍的美景,不斷在她臉頰上舔吻;羽虹沈默無聲,周圍那一具具美妙女體就像藝術品一樣,彼此纏繞在一起,那麼的迷人、那麼的性感,充滿誘惑,更確實呈現出她過去和羽霓歡好的每一幕。

  羽虹拚命想掩飾自己的激動,好抗拒我的催問與誘惑,但她的雪顏緋紅、呼吸急促,明顯是已經支撐維艱,這時我腦中浮現了一個念頭,不曉得黃金女衛士們能否接收。

  接收到了!

  不但接收到,而且還用最激烈的一個方式表現出來,在下一刻,所有交媾歡好中的黃金女衛士,一起停下動作,�起頭來,每一張完全相同的臉孔上,竟然一起流下鮮紅的血之淚!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好過……每次都只有你一個人乾淨,一個人可以沒事……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了……」

  十九張不同的表情,有的笑、有的沈默、有的憤怒、有的哀憐,卻毫無二異地說著同聲話語,當這十九句異口同聲的指責,一起湧向羽虹,少女在剎那間情緒崩潰了。

  「不∼∼∼不要說了∼∼∼∼不是我的錯,我不想!我不想那樣的!姊姊,請你原諒我!嗚∼∼∼」

  哭泣的聲音尖銳刺耳,為了防止她徹底失控,我右手整根拇指瞬間突破了少女緊湊的括約肌,插進了她稚嫩的屁股洞裡。

  「嗚啊…」羽虹猛地向後狂仰身子,胯間的肉慾火焰又一次狂燃起來,沖激也沖淡腦海裡瘋狂的歉疚感,「不要…啊…我不要…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向你認輸……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什麼都說……求求你……」

  終於聽到了這倔強少女的親口認輸,我精關一鬆,蘊含生機的種子在一瞬間衝出體外,連帶腳底下一軟,差點和懷中的可人少女一起摔下去,百忙中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身體。

  「嗚嗚…」膣道內被熱流一衝,羽虹的眼淚又湧出來了,心防潰敗的她,拚命地抱緊著身前唯一的依靠,「讓…讓她們消失…別…別再讓我看到……」

  不久之後,順應羽虹的要求,我讓黃金女衛士們全都離開,周圍回復寂靜無聲,只有隱約的海濤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過來。

  「……落在奴隸商人手上,姊姊她搶著保護我,只要那些奴隸商人不動我,她就把自己獻給他們,不拒絕他們任何下流的要求……」

  失魂落魄,兩眼空洞無神的羽虹,喃喃說著兒時舊事。內容與我自己的猜測所差無幾,為了保護年幼的妹妹,當時也是年幼的羽霓,在奴隸商人的殘忍輪姦裡失去童貞。這就是當日令我策劃成功的理由,嘿,真是萬萬想不到,我竟晚了那幫人十多年……

  「奴隸商人給我們分別烙印,要把我們拆散賣掉,那時候……師父路過,救了我們。」

  雖然有心燈居士的救助,但傷害卻已經造成,即使在長大成人後,羽霓也對男人感到很深的厭惡與嫌忌,自然而然發展成異常性向,而第一個成為她同性愛侶的,就是近在身邊的親妹妹。

  「其實……我不喜歡那樣,也知道那樣子不好……可是,我沒有辦法,姊姊為我犧牲了她自己,只要能讓姊姊幸福,我什麼都願意做……」

  在少女的啜泣聲中,我始終在她身後,托著她圓圓的小屁股,從後面輕咬她滑嫩的肩膀,讓她漸漸鎮定下來,回蘇過神。

  其實,我對早已猜到的事情沒興趣,也無意去查清楚真相,但讓羽虹親口把這些話說出來,卻有不凡意義。

  這些事,本來是只屬於她和羽霓的最深秘密,永遠不會再提起,更別說告知第三者。但今天,卻由她自己親口說了出來,這對羽虹本身來說,是一種對姊姊的背叛,也是一種臣服,一種……如釋重負,可以輕飄飄沈往墮落之底的臣服。

  為了回應她的服從,我伸指沾起少女胯間擠出的乳白色粘稠液體,送到她乾涸的紅唇前,只見羽虹本能地輕啟櫻桃小嘴,將沾滿自己蜜漿的手指頭含入口中吮吸。

  「小淫女,你聽我說……」

  彷彿催眠一般,我在她耳邊輕語,反覆作著同樣的承諾,告訴她今生既然倒楣被我汙辱,「命中注定」是逃不了,但我雖然貪婪,卻也懂得信用,只要她對我溫順臣服,那麼我就承諾她,不再搞她姊姊,讓羽霓保有小小的幸福。

  這種近似催眠的反覆說話,很多時候都很有效,與其說是催眠的影響,不如說,只是為承受不住壓力的一顆心,找尋一個合理的墮落理由……

  「嗯…嗯…」

  吮得迷迷糊糊,羽虹向後靠枕在我肩上,模糊地應了兩聲,當我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一聲低低的問話,幾乎細不可聞地由我懷中響起。

  「那個妖女……是你的什麼人?為什麼你這麼賣力去救她?」

  羽虹所指的妖女,自然是邪蓮了,但這問題卻讓我很為難,因為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下我沈默半晌,騰出一隻手,摸著羽虹嫩豆腐般光滑的小屁股。

  「不知道。或許你不相信,如果有一天你和她易地而處,我也一樣會這麼賣力去救你。」

  口中說著,我卻突然懷疑,這話之前是不是也和哪個女人說過?但至少,對於羽虹是有影響,我懷中的赤裸嬌軀陡然狂震了一下。

  「……我、我不信!像你這種人……」

  「哈哈哈∼∼∼」

  我大笑起來,用力揉著羽虹的屁股肉,左臂攬著她的纖腰,手指在她柔嫩的花蕊上輕輕一彈,就讓她弓起身體,喘息著急湧出淫蜜來。

  「………我自己也不相信!」

  ◆ 第四章:封靈毒島

  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我與武籐蘭秘密會談,商量定了對付幽靈船封印的方法,有幾個策略是不到最後關頭不能動用的最後手段,但我們事先約好,做好最壞打算,而這個吝嗇的守護精靈,最後總算稍稍大方,給了我一些道具援助。

  在我們離開海神宮殿的時候,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說老實話,我自己非常信不過武籐蘭,這個守護精靈所給我的感覺,讓我一直想要早點離開海神宮殿。

  雖然她口口聲聲稱我為少主人,對我表現得很恭謹,但她與我其實是存在著利益衝突。她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封印那艘幽靈船,只要能將那艘幽靈船長久封印下去,她可以根據狀況作出適當的處理與犧牲,換言之,假如情形有需要,連我這個淫術魔法傳人也在可犧牲的範圍內。

  或許很多人都想問,在坊間流傳的許多冒險故事中,冒險者進入寶窟之中,碰到美麗的守護精靈,不是發生艷遇,就是金銀財寶予取予求,為什麼只有我會這麼倒楣,步步藏著危機?

  唔……好問題,但故事與真實的最大不同就在於,這個世界每年都有許多年輕人參加追跡者的行列,首一年之內的死亡率卻也高達七成,我能夠倖存至今,無形中已經是問題的答案。

  很多的故事,聽聽倒是可以,如果我也跟著去相信,說不定已經在海神宮殿裡被宰掉,被當成增加魔力的人柱了。

  不過,儘管我對海神宮殿心存疑慮,尤其對武籐蘭抱持戒心,但卻不能否認,海神宮殿裡頭確實有些技術,讓我很方便,尤其是能夠在東海海域內空間穿梭的這一點。

  邪蓮所在的位置,是東海海域上成千島嶼中的一個,甚至可能不被地圖記載,所以當初連加籐鷹都花了許多時間去探聽;武籐蘭起初也不能鎖定,直到那天她把羽霓放走,藉由羽霓的逃逸,這才真正找到了邪蓮的位置。

  那個「封靈島」,真是一個很糟糕的地方,上頭的戒備說不上森嚴,但卻是危機四伏,照我看,那根本就是黑龍會實驗生化武器的地方。

  我和羽虹從海底的空間入口浮出,漂浮到海面上,遙遙遠望,就能夠感受到封靈島上的異常壓力,那種讓人老遠望去,身體不由自主打著冷顫的靈壓,讓我曉得島上若非有極強的魔法設施,就是有很強大的魔獸,單憑我和羽虹要硬闖,機會實在很低。

  「看,那邊有一艘船……」

  正當我們兩人在海上進退不得,遠方一艘軍艦緩緩駛來,掛著黑龍會的旗幟,樣子有些怪異,我感應到上頭有人,但卻沒有看到船夫在劃船,只是緩慢地朝島的方向行駛過去。

  無論島上的警備系統是什麼,這艘被允許進入的船隻,顯然是防禦網上的一個死角,我心念一動,要羽虹帶著我潛到船底,藉由這艘船的掩護,讓我們進入水道,深入島的內部。

  沒有找到退路,就要冒險突進,這實在不合我的個性,無奈此刻沒得選擇,就算硬闖也只得試一次。我的泳技不佳,在水裡的遊速也不快,全都虧了一個武功高強的羽虹,一手抓住我,另一手輕輕一劃就在水中前進數尺,很快就來到了船底下,隨著船艦行駛,進入了封靈島的水道。

  這艘船艦並不是很新,甚至說得上破舊,行駛起來搖搖擺擺,看來是即將要除役的舊船,因為上不了戰場,才被派到這裡來,大概是執行補給或是其他的運輸工作,好在船艦的體積很大,我和羽虹藏匿在船底,從上頭看絕對發現不了。

  我的泳技不好,內功也不成,要潛在船底行動,短時間還可以,時間一長就會出問題,但離開海神宮殿的時候,武籐蘭給了我和羽虹裝備,是兩片薄薄的菱形水晶,只要佩帶在胸口、只要不離開東海,就能夠憑之在水中呼吸。

  潛在水底的感覺不是很好,水質又差又汙濁,睜開眼睛沒有多久就開始痛,雖然我們有準備一些簡單的道具,可是待在水底時間長了,還是很吃不消。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心裡就越佩服,那些能夠長時間待在水裡的海民族類,實在是很有一手。

  「唔……」

  身旁的羽虹輕輕推了我一下,我知道她的意思,因為河道兩旁與底部,淤積的汙泥中,半浮現著許多的枯骨,型態古怪奇特,其中的大多數,我和羽虹一時間竟然無法判別出那是何種生物的遺骸。

  並不是說那些骨骸真的陌生到難以辨認,相反地,如果只看部分肢體,我們甚至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知道那些是猿、是犬,或是虎豹類的猛獸。然而,當一個骨骸看來上猿下虎,又或是左豹右獅,甚至看來有些像是昆蟲生物,我們在暗自反胃之餘,就很難判斷那究竟是何異物。

  (嗯,也不奇怪,黑龍會那些傢夥一天到晚搞些變態實驗,會搞出這些失敗之作倒不稀奇,但他們把垃圾扔在這裡,是被什麼東西給吃掉的?從遺骸的情形來看,吃相好糟,沒什麼教養啊……奇怪,怎麼連船隻的碎片殘骸都有?)

  我為著這個想法而暗自驚訝時,一個古怪念頭突然竄過心裡。這些遺骸如果都是實驗的失敗作品,那麼是怎麼運來這裡的?這個島上如果危險東西多過人,甚至沒有人在上頭活動,那上頭那船補給品是補給給什麼東西?

  (糟糕!這不是找到掩護,而是誤上賊船了!)

  我意識到,頭頂上那艘船確實是補給船沒錯,但下貨的方法可能很不一般,如果所料無差,附近存在著某種東西、某種生物,可能會用很粗暴的方式,取下這些補給品。

  還來不及警告羽虹,周圍的水流突然發生異變,雖然沒有任何聲音與前兆,但是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瞬間推動水流,又快又急地掃過來;水底光線又黑又暗,我和羽虹視線不清,當下唯一所作的反應,就是往頂上的船艦一拍,借力急劃退去。

  那股力量很大,我們雖然往後急退,卻仍是受到影響,在水裡被衝擊得倒翻了幾個觔斗,而成為它目標的那艘船,更被一擊而破,無數的碎鐵破木沈墜在水中,一艘下沈中的船艦,很快就被拆解粉碎,所有船上的生物,都在墜落水中的瞬間,被那不知名的怪物給吸扯捲走。

  在昏暗的水中,我和羽虹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造成這破壞的異物,那似乎是某種軟體生物,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大團巨大的腐肉聚合物,暗紅色的十尺軀體,伸出幾十隻又粗又大的觸手分支,在水中四下揮動,破浪掀波;剛剛那艘船艦就是被這些粗大的觸手給擊中,硬生生被一擊而破。

  我自己所召喚的異界淫獸,也有觸手,但長度與總體積卻完全不能比,眼前這頭怪物連身體帶觸手,全長怕是有幾十尺,暗紅色的腐肉外表,發出陣陣濃烈酸臭,看上去沒有皮膚遮蓋,只是被一層邪異的液體膜包覆著,讓人完全無法判斷那是什麼怪物。

  它沒有眼睛,但觸覺似乎非常靈敏,我和羽虹在水中飄動,水波立刻引起了它的注意,兩隻觸手飛掃過來;早有警覺的羽虹飛快再退,但速度在水中受到影響,險些避不過去,我從旁邊用力推過一塊沈船碎片,被觸手捲著,馬上就被纏捲爆裂。

  (好大的力氣,就算是雄獅猛虎,給這一扼,全身骨頭恐怕瞬間就碎了!)

  這腐肉巨怪的動作,讓我想到蟒蛇之類的生物,而我也注意到,它每個觸手的末端,生有一個不住張合的大口,只要一觸及獵物,就會像蟒蛇吞物一樣,將獵物噬下,在連串骨骼碎響聲中,慢慢、慢慢地消化生物。

  (……該死!原來是這種東西!黑龍會真他媽的變態!)

  腦裡想起一件事,我全身頓時冒出冷汗,知道了這頭怪物的原型。

  以前聽變態老爸說過,在尋常人難到的萬尺深海中,日光不至,壓力奇大,只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生物能夠存活,其中有一些微生物,沒有牙齒,捕獲獵物後,靠著口器吸蝕獵物的體液維生,食用完之後,就是噴出一堆被吸乾的碎骨與爛肉,非常噁心。

  那些微生物,最大的頂多鉛筆粗細,最小的甚至肉眼看不到,對人類根本產生不了威脅,不過……如果經過邪惡改造,將它們的體積千萬倍放大,那麼這些力大無窮的單細胞微生物,就會變成恐怖的怪物!

  羽虹身上所散發的熱能,是這頭怪物最在意的東西,當我小心翼翼潛藏住氣息時,那邊已經開始了一場小小的戰鬥。羽虹在水底下事倍功半地催動炎熱火勁,耀眼紅光伴隨著熱流飛斬出去,一面蒸發所經之處的海水,一面擊中了那怪物的觸手。

  即使身在水中,由鳳凰血催動的獸王拳仍是威不可當,才一照面,羽虹就斬斷了十多根觸手,被她熾熱炎勁擊中的觸手,化作腐爛肉漿四散,但卻很快就重新癒合生長,表現出非同凡響的新陳代謝速度。

  這麼一頭龐然大物,如果潛藏在海裡,甚至可以獵食軍艦!要誅滅它,不動上一支艦隊絕對做不到,讓羽虹和它作戰,就算贏了也勢必大耗元氣,更別說水中作戰,羽虹每一擊都要耗平常兩倍的力氣,如果弄個筋疲力盡,島上還不知道有多少凶險,那就更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我朝羽虹打了個招呼,要她盡快往水面上浮去,不料這個動作卻替我自己引來麻煩,因為水流波動,我這簡單的一下招呼,卻引起了那頭變種巨獸的注意,三隻巨大的觸手飛捲襲來,當我察覺時,強猛水流沖得我東倒西歪,已是退無可退。

  「淫動彈!」

  對上這變種巨獸的觸手,羽虹用獸王拳的「螳螂問心環」,輕易破空斬切,但比較之下,我的淫動彈就相形見絀,如果是在陸上,或許還有點效果,但受到水力阻擋,才剛擊出,力量就已經被減弱一半,打在那粗厚巨大的觸手上,比搔癢還不如,那三隻觸手聲勢不減地揮擊過來,羽虹發勁欲救,卻是晚了一步。

  羽虹的動作其實很快,沒有蓄意耽擱,那三隻觸手擊中我後不久,她發出的火焰刀環就射了過來,但那三隻觸手揮擊之力重逾千斤,同時一擊一卷,就算是鋼筋鐵骨也要粉碎,更罔論常人的血肉之軀。

  所以,當羽虹搶近連發重擊,將那些觸手從反面燒斷熔開,看到被觸手包在中心的我,還好端端向她點頭時,她的表情真是很錯愕。

  水裡不易交談,更不適合問話,我拉著羽虹的手浮往水面,趁著那一堆觸手還沒追上我們之前,設法靠邊上岸。

  「嘩啦!」

  水花破裂,我和羽虹從水中射出,用著最快的速度搶往地面,盡可能遠離河道,但就在我們裂水而出的那一刻,十幾隻觸手掀破河面,狂亂揮舞,嘗試要把我們抓回去,但一離水面,羽虹的速度就倍數增快,反手揮出「螳螂問心環」,十多個火焰刀環飛射,斬去觸手,履險如夷地上了河岸。

  上了岸跑出幾十尺,脫離了那頭變種怪物的追擊範圍,剛剛那輪激戰給羽虹的影響才顯露出來。擁有第六級的力量修為,只要不和加籐鷹、武間異魔這些強得不像人的怪物碰上,羽虹其實已經很強、很強了,但是身在水裡催發火勁,耗損的力量比平時多上一倍,她又是短時間內激烈連發火焰圈,對身體的負荷很大,要是戰鬥時間再拉長一點,就真是很不劃算。

  在岸上,我身上發著淡淡的光芒,光源來自手腕上的那個雙蛇鐲,這點羽虹早已看過,我倒也不用多加解釋。反正七大創世聖器之一的賢者手環,在使用者受到攻擊時,會自動啟動物理防護,只可惜不能照我的意願來使用,我只能趁著它還有作用的時候,盡快多走一段路。

  我對賢者手環的所知不多,只曉得它是七大聖器之一,擁有絕對的物理防護異能,當它異能被啟動時,可以保護使用者絕對不受物理傷害,然而,從稍後的一些情形來看,它可能還有掩蔽行蹤的功能,一種類似「石頭帽」,但卻更具效果的異能。

  發現這一點,是因為我和羽虹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東跑西竄,不可免地碰到了許多兇猛異獸,卻沒被攻擊。那些異獸應該是看到了我們,但卻視而不見,自顧自地走開。

  這對我和羽虹而言,當然是天上掉下來的好禮物,不過,走在這個遍地是殘屍碎肉的島上,感覺實在是很糟糕。

  黑龍會的手段實在是很毒辣,他們把改造實驗失敗的生命體,送到這個島上來當飼料,讓島上的猛獸長期食用,間接也吸收了那些異變基因,令得猛獸發生基因變化,變得越來越凶殘與可怕。

  獨眼的巨人、獅鷲、三頭飛蟒、血肉中混合金鐵的裝甲蜘蛛,甚至連植物都會活動;看來平凡無奇的樹木,枝幹突然間銳利如槍,貫穿刺殺獵物,吸取血液;放出異香吸引獵物,再一口把獵物吞食的豬籠奇花;當生物靠近時忽然炸裂,再生長於獵物屍體上吸取養分的莫名菌類……整座封靈島被成功改造為一個邪異的生態系,彷彿是一個巨大的蠱毒實驗場,每個生物都在奮力求生,在物競天擇的殘酷實驗中,激烈地演變與進化。

  「好恐怖……我以前看過很多的屍體,但沒有一個兇案現場像這樣……」

  踏在沒有道路的草地上,羽虹步步為營,濕淋淋的面孔上,流露著掩藏不住的驚恐。

  「那當然,因為這裡是許多正在發生的兇案現場……不過,黑龍會的這個實驗場還真是誇張,我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規模。」

  短短十多分鐘的路程,我和羽虹目睹了上百起的獵食與捕殺,生與死,迅速地在我們眼前交替。置身在這種狀況中的我們,緊張得忘記了噁心,因為那些生命體中有許多強大猛獸,即使是羽虹這樣的卓越武者,也難以輕易搏殺,但那些強大的猛獸,卻被一些不起眼的小生物奇襲,刁鑽、陰毒、匪夷所思地襲來,瞬間就斃命倒地,如果易地而處,我們在這島上未必是能殘存到最後的優勝者。

  幸好,在島的西方,濃密的樹叢與險峰上,我們隱約看到了人工建築,顯然黑龍會仍有在島上建立基地,用某些技術或魔法,阻止這些異種生命體靠近,換言之,也就是我們的短暫躲避處。

  不假思索,我和羽虹就往那邊趕過去。她雪白潔淨的羽翼,這種時候就大大派上用場,迎風展翅,幾個起落,將把我們帶到那個堡壘似的建築裡,趁著護體的能量光罩還在,降落下去。

  這麼大剌剌地降落,本來應該非常惹眼,但護身光罩的遮蔽效果還在,靠著賢者手環的幫助,我們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發現。不過,當我們降落到那個堡壘似的奇異建築時,一下古怪的呼嘯破空而來,異常的耳熟,我急忙讓羽虹改變方向,降落往那個聲音來源的方位。

  在堡壘的後方,是一個削平山頭而建的廣場,面積很大,我們低空飛去,還隔個大老遠,就看到一個十數尺高的龐然巨物,威猛猙獰地晃動著它的巨軀。

  那頭巨怪看來並不像是任何一種已為我們所知的生物,十數尺高的巨軀,分做三截,有些類似矮子,看不見頭部……至少在看來像頭部的地方,找不到所謂的眼睛五官;伸縮自如的雙手生有巨鉗;腹上生有一張巨口,三層相疊的利牙發著森然寒光,偶爾有些唾沫從口中滴下,在那身非殼非甲的硬皮上流過,沒有什麼傷害,但一滴到地面,立刻發出難聞的腐蝕臭味與青煙;看來像是雙腳的部位,生有輪子和好像是履帶的怪異東西。

  這樣的變種生物,看來和堡壘外的那群怪物,就像是親兄弟一樣的契合,但我卻覺得非常錯愕,因為我曾看過這東西,但卻不是在封靈島,不是在東海,而是在我祖國王都的大校場,前金雀花聯邦大總統萊恩展示該國新武器的時候。

  那時,萊恩·巴菲特展示這頭來自光之神宮的變種異獸,說是等到國際聯盟成立後,就要把這生物兵器交給聯盟,作為剿滅黑龍會的強力武器,這件事與這頭巨獸的名聲因此轟傳大地。但現在,這本該是高度機密的生物兵器,卻出現在黑龍會的土地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該不會……)

  我望向羽虹,只見她的臉色蒼白,嬌軀劇震,顯然與我想到了同一件事。武籐蘭曾說過,慈航靜殿中有人勾結黑龍會,難道這頭生物武器的外流,就是兩者勾結下的產物?

  隱隱約約,我想到自己可能撞破了一樁大陰謀,這點實在很不好,因為我們來此的目的是救人,正事還沒有個影,卻牽連旁枝,這並不是個好的開始。

  「啊!是我姊姊!」

  羽虹低呼一聲,而我順著她的驚叫,目光改望向廣場旁邊的人群,除了羽霓之外,也看到了這頭巨怪的操縱者,也就是這場生物實驗的主導者。

  在那邊的一群人中,有一個渾身裹在黑紗中的美婦,格外地搶人目光。

  薄如蟬翼的黑紗長裙,突顯出豐滿性感的惹火身段,明明是黑色,但卻讓人沒法不注意到她肌膚的雪嫩、白皙;她長長的金髮攏到右胸,使裸露的左肩更加明顯,不必花太多想像力也看得出來,那件薄薄的黑紗內什麼都沒穿,嬌嫩的乳蕾就在黑紗內挺立,顯出飽滿的酥胸。

  一條窄細的絲帶,強調出她動人的纖腰和誘人的臀部,高衩的曳地長裙,露出她雪白的大腿與裸足;象牙白的肌膚上,似乎泛出一層朦朧的光暈,讓大腿上那些荊棘般的青紫色符文分外明顯,增添一股邪異的魅力。

  但即使隔得老遠,我們仍感受得到她身上散發的驚人靈壓,剎時間,我腦裡浮現了一個人名:黑巫天女!

  傳聞是黑澤一夫手下的第二號人物,主導黑龍會所有的實驗,幽靈船的解印工作,不但製造出武間異魔這個生命體,還改造邪蓮,種種匪夷所思的通天手段,令反抗軍內聞名如見鬼。假若黑龍會少了這個人物,絕對發展不到今天這等聲勢,而機緣巧合之下,我和羽虹終於看到了這個見首不見尾的魔道異人。

  一群灰袍魔法師站在黑巫天女身後,像是很恭敬似的,連頭都不敢�起;羽霓則站在她身旁,一襲黑色皮革的胸兜與皮褲,襯顯出身段的纖細,與黑巫天女的成熟豐滿別見風韻,但眼中昏暗無神,毫無生氣,像是一具美麗的屍體多過活人。

  雖然羽霓在這裡,但我卻沒有看見邪蓮,只見到黑巫天女身前有幾個人……應該都是男人,但渾身血肉模糊的,明顯受過酷刑,當廣場中的魔獸再次嚎叫,其中好幾個人都像是意志崩潰,拚命磕頭求饒,說願意臣服,跟著就被旁邊的士兵拉起來帶走,只剩下一個光頭老人,看來被拷打得最嚴重,身上皮焦肉爛,還缺了雙腿,卻最是硬氣,哼都不哼一聲。

  「賊禿驢!你倒是硬骨頭,砍了你兩條腿,抽了你骨頭,還是死不開口,現在是你最後機會,再不招出來,我們也不要你這廢人啦!就扔你去當魔獸的餌食吧!」

  黑巫天女開了口,但卻令空中的我大倒胃口。因為那雄赳赳、氣昂昂的嗓音,聽來就是一個粗豪壯漢所發,哪裡像是個妖艷美人?當我再想到伊斯塔的血魘法師,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想不到這個黑龍會的二號人物,居然是個可怕的人妖!

  「妖婦!任你癡心妄想,還是枉費心機,那劍譜中的秘密,絕對不……」

  光頭老人一開口,聽到他聲音的羽虹馬上低呼一聲。

  「是……是至善長老!」

  我當然不知道至善長老是誰,但是看羽虹驚訝與低呼的語氣,還有黑巫天女稱呼他為禿驢,八九不離十,肯定是慈航靜殿的重要人物。

  這一分神,至善老僧說的話我就沒有聽清楚,只聽見黑巫天女發出一陣雄渾有勁的大笑,熟艷的胴體一陣花枝亂顫,性感中讓人不寒而慄。

  「禿驢,既然你不識�舉,本座就發發大慈悲心,超渡你去見你的佛吧!但是你近百年苦修的功力就這麼散了,未免可惜……出家人與人方便,你用不著了,就讓你的師侄孫送你一程,歡喜極樂去上西天!」

  笑聲中的淫邪之意,很快就具體實現,黑巫天女伸出纖纖素手,在羽霓裸露著肥嫩屁股溝的黑色皮褲上,用力一拍,表情如殭屍般麻木的羽霓,動作俐落地動手解開腰間繫繩,任那件小之又小的四角皮褲滑落,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裸裎,那種僅著皮革長靴,卻露著白皙嫩臀與修長美腿的景象,實在是非常性感。

  警覺到羽虹可能叫出聲來,我搶先一下出手,捂在她唇邊,制止住一下脫口的驚叫。

  (唔,命運真是可怕!妹妹被我調教成喜歡暴露的小淫女,姊姊也在眾人眼前裸露下半身,這對光屁股姊妹是怎麼了?)

  聽說雙胞胎姊妹之間,有著異於常人的心電感應,當羽虹的香軀貼著我不住顫抖時,我腦裡的念頭,則是猜想她會否因此感同身受,和姊姊一起任淫蜜濕了花房……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太好笑了。

  「賊禿,你清修一輩子,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吧?這次讓你極樂上路,你就留下自己的功力,幫你師侄孫更上一層樓吧。」

  赤裸著下身的美少女,卻讓始終堅毅不屈的老僧露出懼色,但相較於他,我身邊的羽虹卻更是顯得驚恐欲絕,縱然姊姊被人操縱,她也絕不能坐視這樣的事發生,背後雪白的翅膀一拍,就要撲衝下去。

  (啊!糟糕!)

  正和羽虹摟抱在一起的我,毫無選擇地與她一同墜下,剛要出言喝止,她卻在空中突然急停下來,我被急速煞停的反作用力震得頭暈眼花,瞥向地面,只見黑巫天女、羽霓、一眾魔法師們都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地用一種很古怪的眼光,朝著空中望來;目光所指的方向,正是應該隱去身形的我和羽虹。

  我手腕上的賢者手環,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光華,停止了它的守護效果……

  (啊!這下死定了!)

  彷彿與我的想法相呼應,在羽虹身後十尺處,閃電出現了一個魁梧高壯的鐵塔雄軀,正是手持斬馬大刀的武間異魔;他動作好快,才一出現在我們身後,眨眼間就已經搶移到我們三尺內,無聲無息,除了剛好望向那邊的我,羽虹本人竟是絲毫未覺……

  電光石火間,斬馬大刀揮映出冷冷厲芒,飛快斬向羽虹白嫩的頸項!

  ◆ 第五章:至善至憾

  阿巫曾經說過,武間異魔被黑巫天女給改造身體,練就了今日的鋼鐵魔軀,只要信心不破,他就會百死還生,遇強越強;上次加籐鷹以斬龍刃出擊,把這絕世兇徒斬成重傷,卻被黑澤一夫阻止,殺之不死,那時我就知道他必會重生回來,而且變得更加棘手。

  這個推測,非常不幸地命中,雖然不知道武間異魔得到了多少進步,但突然冒出在我們後方的他,動作奇快無聲,整具魔軀看來比之前更壯碩,雙肩與額上都生出利角,看上去像是一頭滅世凶獸,又像是一把來自末日的鋼鐵凶器,狂潮怒濤般射來,粗壯的手臂揮揚大刀,無聲也無風,只有斬馬大刀的寒光逼人。

  當那寒光破風掃向羽虹的雪白頸項,我半點也不懷疑,這一刀會輕易將羽虹美麗的頭顱斬得飛上天去,餘勢則將分屍而下,把我給砍殺。

  「住手!」

  一聲雄渾的吼喝,似乎還伴隨著某種魔力,破空擦過我們,轟向武間異魔;這個狂天霸地的不世兇徒,在聽到這聲吼喝的瞬間,像是聽到了不可違抗的命令,卻已經克制不住手中怒斬的去勢,當下唯有全力從旁一推,讓斬馬大刀呼嘯著從羽虹耳邊貼發擦過去,十幾根被勁風切斷的金髮頓時狂飄急揚。

  「霓虹姊妹是龍王陛下指定捉拿的女人,活捉她!」

  地上的黑巫天女發號施令,手中多出了一柄骷髏魔杖,杖頭的那個白骨骷髏非常古怪,似是人形,但卻多了兩隻金屬牛角,型態猙獰;而接受她指揮的武間異魔,縱然失去手中兵器,身上的殺氣卻更強更凶,一雙銅鈴似的大眼上下打量過羽虹,哈哈大笑出聲。

  「哈哈哈,騷妞兒,你穿的這是什麼破衣服?這麼露著屁股闖進我們陣營,你想作什麼?是要學你姊姊一樣,腿開開給我們幹嗎?」

  「可以啊,我把腿分開了,你有東西可以幹嗎?」

  羽虹寒著聲音回答,一句話就讓武間異魔怒不可抑,或許,他為求修練邪功導致不能人道的秘聞,已經被我宣揚得東海人人皆知,被剝奪去男人首要尊嚴的他,一聽見這羞辱就怒火中燒,發狂攻向羽虹。

  兵凶戰危,面對武間異魔這等厲害角色,羽虹再也不容保留,側身急飛貼近地面,將我隨手拋開落地,自己一下的扭腰,赤紅下擺如同鳳凰尾翼飄揚,漂亮地折飛上天,與搶攻向她的武間異魔交起手來。

  儘管失去了斬馬大刀,但武間異魔的那只魔鬼左手卻更加厲害與危險,加上雙方力量相差太大,羽虹一照面就落入劣勢,看來可能走不過十招,當然,如果她不是已經把我放下,負累而戰,大概三招就給敵人拿下了。話雖如此,被拋留在地上的我,可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剛好摔落在那個至善老和尚的身邊,四周的黑龍會士兵也團團包圍上來。

  以力鬥力,廣場內幾十名士兵我都不放在眼裡,召喚出淫精靈就可以擺平;前方十多個魔法師,只要沒有水系魔法師,那我也可以遊鬥一陣,伺機逃去;至於後頭的魔蠍巨獸……反正這裡那麼多人,它未必先挑我來吃,邊遊鬥邊跑路,我還大有逃跑機會。

  就連前頭仍赤裸著白皙下身的羽霓,我都不怕,只要利用她對瑩晶玉成癮的弱點,我要聲東擊西,趁隙逃跑,這點並不為難,更何況我背後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僧,必要時候�腳一踢,拿這老禿驢當障礙物,應該是可以搶點時間的。

  但只有一個大麻煩,就是搶站在羽霓身前的那個可怕人妖,黑巫天女!

  就算她是個人妖,這卻仍無礙於她的驚世魔威;在人們所知道的傳說中,她是一名直追五大最強者的厲害人物,單單站在我身前三尺,所散發出的靈壓,就讓我彷彿置身無邊血海,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即使我和羽虹聯手,甚至再加上後頭那只魔蠍巨怪,恐怕也是沒勝算可言,現在只剩我一個,為了安全起見,看來還是乖乖投降,免得受皮肉之傷。

  「約翰·法雷爾!」

  就在我預備屈膝跪地,高聲求饒時,黑巫天女突然一聲雄喝,喊出了我的名字,聲音裡頭聽得出又是憤怒又是驚喜,憤怒的情緒我能理解,因為我實在壞了黑龍會不少事,但若說驚喜……我就搞不懂喜從何來了。

  黑巫天女一直是蒙著面,不讓人看見她的面孔,這是很多黑魔法師都有的習慣,並不出奇,但就在我�頭與她兩眼相望,四目交接的短暫瞬間,我卻感到一股不寒而慄的恐懼,如冷電般竄過身體;那雙眼睛中所充盈的恨意與仇視,是我生平僅見的深刻,單單看見這雙眼睛,我毫不懷疑她對我的殺意。

  (呃!怪了,她怎麼會認識我?又怎麼會這麼恨我?難道……當年我家變態老爸曾經變態到搞了人妖?她因愛生恨了?還是我爺爺幹過她家什麼人,生下這死人妖?)

  荒唐的念頭在腦中閃過,雖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我唯一能確認的是,投降已經不可能,眼中有這種殺意的人不可能放我活命,想要生存,就只能靠自己爭取。

  (武籐蘭和我約定的暗號……不成的,這女人一心只想對付幽靈船,現在就算放出暗號,她也一定當作不知道。)

  心隨念轉,我發揮著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一下子抽出袖中百鬼丸,閃身急退,把短劍架在身後老僧的脖子上,高聲一喝。

  「呸,去你媽的死人妖,想要他活命的就別亂來!」

  這老禿驢本來就快被處死,沒有當人質的價值,但就算如此,他也仍是一個重要人物,看見一個重要人物被這樣擒捉威脅,正常人的反應總會一愣,而我下一步動作,就是一劍砍飛這個賊禿的光頭,飛腿踢向敵人,趁著敵人接頭或閃腦,因而一亂時,把握機會召喚淫精靈阻敵,全力逃生。

  應變的戰術已經想好,但是正當我要揚臂揮劍,給敵人一個大大的意外時,敵人卻給了我一個大意外。

  站在我前頭,正要對我動手的黑巫天女,突然動作一滯,跟著一聲悶哼,胸口黑紗溢出鮮血,被一截鋒銳利刃透胸而出;整件事發生得突然,事前毫無徵兆,簡直就是當初鬼魅夕刺殺方青書與萊恩的重演,在我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瞬間,腦裡甚至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但是我很清楚一個事實,鬼魅夕絕對不可能會刺殺黑巫天女,也絕不會來救我!這個出手刺殺黑巫天女的高手,究竟是誰?

  「不!」

  瘋狂的巨吼恍若炸雷,震得每個人搖搖欲墜,伴隨著一道威猛的巨影,從天上飆傳下來。總是高喊著自己無人能敗的武間異魔,這時的氣勢只能用無敵來形容,輕易把羽虹擊得嘔血飛墜,自己則飛射過來,第一時間搶救被重創的黑巫天女。

  事情就在我面前發生,我很清楚地看到,雖然在利刃破胸刺出的瞬間,有大量血花噴濺出來,但在那之後,黑巫天女的胸口就沒有流血,而是滲出詭異的裊裊黑煙,顯然她已經能鎮壓傷勢,甚至有能力反擊,但若行刺的高手將利刃橫拖,相信仍是可以誅殺這黑龍會的二號人物,因為我已經認了出來,那柄利刃不是什麼凡鐵,而是七大創世聖器之一的斬龍刃,持有它的主人,自然就只會是失蹤海上的加籐鷹!

  「大當家!」

  我喊了一聲,眼前卻突然一花,加籐鷹的高大巨影出現在我身前,出手將我一拉,我就身不由主地離地飛起。

  「走!」

  加籐鷹拉得我騰地而起,百忙中我只覺得身上一重,好像有什麼東西纏上了我腰間,回頭側眼一看,才發現是捉鬼的被鬼捉去,竟是那個我要挾持的無腿老賊禿,兩手抓住我的腰帶,和我一起離地飛起。

  如果有得選擇,可以多帶一個乘客走,我當然是希望帶羽霓,但現在一切由不得我選擇,我只能被這又老又殘的臭賊禿給拖累,一起被加籐鷹拉上天去;同一時間,傷在武間異魔手裡的羽虹也振翅飛起,和我們一起破空而走。

  「你們逃不掉的!幽靈船即將現世,你們沒有一個能夠生離封靈島!」

  離開現場時,我不曉得黑巫天女是死是活,只是聽見一聲來自武間異魔的暴怒狂喝,海嘯奔騰似的朝我們湧來。

  武間異魔、羽霓、羽虹,都是有翅膀可以飛,加籐鷹卻沒有,之所以能夠帶著兩個人一起躍走如飛,只是憑藉著他的絕頂輕功,但如果武間異魔追了上來,長時間競走之下,我們一定會被追上,幸好那個不能人道的沒種東西沒有追來,這才讓我們得到充分的逃跑時間。

  加籐鷹穿著一身黑龍會士兵的鎧甲,以他不遜於武間異魔的高大身材,剛剛躲在黑龍會士兵之中,我居然會沒有看到,這點委實不可思議,但想想卻也沒什麼,因為像他這樣的大高手,沒有理由不會縮骨功。

  當日他被黑龍王一招重創,傷重連同斬龍刃墜海,之後就生死不明,我萬萬想不到他已經來到封靈島上。照當初的戰術來看,加籐鷹確實遠比我們更接近目的,就是不曉得他在島上數日,是否有所收穫。

  加籐鷹沒有翅膀,僅憑著絕頂輕功,當然不可能帶我們離開島上,所以他一陣飛馳,穿過幾個煙霧瀰漫的沼澤與山頭,讓敵人難以追蹤我們,沿途還隨手布下幾個誤導敵人的陷阱後,就悄然降落在一處滿是荊棘的山窟口。

  封靈島上,無處不是陷阱殺機,千百種高度危險的異變物種伺機而噬,我們落腳處自然也不例外,但是當加籐鷹重落在地時,右腳如同利刃,筆直插入地面,兩股無儔劍氣,一股剛猛純陽,一股綿柔陰寒,兩股劍氣分別向兩邊掃出,剎時間只聽見連串血肉震爆與悶響,十尺內的危險生物都被他一招屠盡。

  「好功夫!」

  隨之降落的羽虹脫口而贊,但我卻覺得有點奇怪,因為根據我的觀察與瞭解,加籐鷹所練的地霸氣訣,講究剛中蘊柔,陰陽相生,可是剛才那一記腿劍,卻是陰陽分明,落入了下乘,難道因為不是對付高手,所以不用拿出真功夫來嗎?

  我的疑問,加籐鷹沒有回應。一劍重創黑巫天女、來去無蹤、耍弄敵人於掌上的他,在這一下威猛的降落後,頭就低低垂下,沒了聲息;我側目望去,只見他口鼻之中滿溢著鮮血,已經直挺挺地半蹲著昏了過去。

  「糟糕!他的傷根本就沒有好啊!」

  雖然不知道加籐鷹是怎麼潛入封靈島,又在這裡待了幾天,可是仔細想來,以他當日的傷勢之重,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就痊癒。以重傷之身,勉力一劍刺殺黑巫天女,又帶著我們這樣全力奔馳,甩脫敵人,在支撐到這裡後,他已經近乎油盡燈枯,終於吐血暈去。

  不對黑巫天女補上第二劍,是因為傷重之下,發揮不出第七級力量的他,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此刻看他氣息奄奄,口鼻止不住地溢出鮮血,傷勢重得無以復加,我和羽虹都不是醫道能手,難道就這麼看著這位一代名將命喪此地?

  「善哉,善哉!兩位施主,請讓老衲來做點事吧!」

  那名用龍爪功抓住我腰帶,路上我幾次甩他不掉的老僧,雙手結印,口誦佛號,要我們把加籐鷹�到他面前,讓他救治加籐鷹的垂死性命。

  「大和尚自身難保,居然還這麼好心腸?」

  我雖然這麼說,卻還是把雙腿殘障的他抱到加籐鷹身前,讓他雙掌分別抵在加籐鷹的前胸與後背,發出金色佛光,用光明系的咒術,為加籐鷹運功鎮傷。一個高大,一個枯瘦還少了兩條腿,我當然是抱輕的不�重的。

  這個至善禿驢是什麼人,我並不清楚,但聽黑巫天女說他近百年苦修,看來也是慈航靜殿的長老高人。他近百年苦修的禪門正宗佛力,果然非同小可,在這高級僧侶專用的回復咒法下,加籐鷹的出血立刻被止住,臉色也大有好轉。

  這時,羽虹來到我身旁,小小聲地對我說,這名至善大師是慈航靜殿碩果僅存的上兩輩高僧,當年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一手羅漢神指尤為出名,現在照理說應該是在光之神宮裡靜修,不問俗務,卻不知道怎麼會來到東海,還落入黑龍會的手裡,被淩虐成這等模樣。

  「不清楚,照理說,光之神宮最近一次有派人來東海,就是你師父這次運軍火到東海來,該不會……」

  說來有幾分道理,因為那頭魔矮巨獸就是慈航靜殿開發出的生物兵器,如果說那就是軍火,至善老僧就是隨船人員之一,那一切就說得過去。內功高不代表武功高,即使有百年苦修,也不是每個人都擅長戰鬥;碰上了黑龍王那樣的無敵最強者,落敗被擒是合理的事。

  「啊!」

  羽虹驚叫一聲,因為在加籐鷹臉色持續紅潤的時候,至善老僧卻汗如雨下,一雙手臂也像是被吸盡血肉精華似的,迅速乾癟下去;我們這時才知道,至善老僧不再是使用回復咒文,而是正把自己的畢生修為灌給加籐鷹。

  「師叔祖,他……」

  羽虹起初不知所措,但跟著也明白過來,至善老僧不但身受酷刑淩虐,可能還受了足以致命的暗傷,照這樣的情形,大家只會一起沒命,所以他把畢生修為灌輸給加籐鷹,期望讓他回復戰力,至少還有三人能活命。

  但是這一類的內力灌頂,並非馬上灌馬上能用,如果不經過吸納與消化,就無法把內力吞為己有,在那之前妄然催動,外來真氣很可能就這麼快速流失。加籐鷹武功再強,也不可能在三五個月之內吸納百年禪門內力,既然他一個人吞不下,何不傳一些給我呢?不用一百年,即使是五十年、二十年,那也很好啊。

  「施主……」

  彷彿看穿了我的意圖,至善老賊禿望向我,儘管臉部皮肉皺如枯木,老賊禿的眼睛卻是晶瑩有神,讓人望之心中祥和,戾氣為之一減。

  「你救老衲一命,老衲本應報答,但你心術不正,老衲不能讓佛門武學成為你手中之刀,為虎作倀,善哉……善哉。」

  死老禿驢!我與你相識不久,你甚至沒有看到我搞你兩個師侄孫,怎知道我心術不正?一定是記恨我剛剛挾持你當人質,所以才不給我好處。他媽的臭賊禿,有恩不報,死後一定會下阿鼻地獄,涅盤無望。

  「這位女施主……」

  至善賊禿望向羽虹,眼中映出了她暴露性感的武鬥袍,但卻不見色慾,而是映出淺淺的慈悲與憐憫,與望向我的時候全然不同,顯然在他眼中,這名心術很正的少女就是他同道了。

  「師叔祖,晚輩是心燈居士門下的弟子羽虹,也是慈航一脈,向您叩首。」

  羽虹說著,還真的跪拜下去磕頭。順著她低伏的背脊往後看去,在飄蕩的武鬥袍後擺,白嫩嫩的香滑裸臀,跟著她磕頭跪拜的動作一起一伏,也難得老和尚忒有定力,硬是視而不見。

  「可憐,可憐……把這重擔交給你,是殘酷了些,但身為我光之神宮中人,這是你責無旁貸的擔子。」

  至善賊禿對我們提起一件往事,那是心燈居士入門之前,前任慈航靜殿掌門秘密集會幾名長老,說自己門下有一名男徒,平日修持嚴謹,深獲眾人好評,其實卻是由伊斯塔叛逃投奔。

  慈航靜殿素來鼓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件事為了那名弟子的修行著想,之前並不為任何人所知,但當掌門有意傳授衣缽,因為不想他練成絕學後重墮魔道,無人能制,所以把這秘密預先告知眾長老,並且留下暗藏的絕學。

  這是前任掌門的重托,但掌門並沒有明確說出是自己幾名弟子中的哪一個人,掌門坐化後多年,也一直沒有發生什麼事,直到最近,陸續有長老遇害,至善覺得事有蹊蹺,又顧忌對方手握靜殿大權,深恐為他所害,便藉機請出任務,要在航行中與心燈居士商議。

  怎知道還沒來得及說出,黑龍王就離奇出現,不但擊破運輸船隊,還將他也一併捉拿,至善這才醒悟到敵人正在暗中剷除心腹大患,並且勾結了黑龍會。

  「……黑澤一夫襲擊我們,不是為了軍火,而是為了老衲與這個秘密……」

  至善賊禿的話,令我心頭起了一陣寒意,因為這正是當世第一大門派慈航靜殿的最高秘辛。

  (聽說上代光之神宮掌門收了幾名弟子,但最後不戰死沙場,又能成才成名的,只有心劍神尼、心禪和尚、心燈居士。這件事情發生時,心燈居士尚未入門,現在弟子中是男人,而且還手握慈航靜殿大權的……那不就是……)

  我瞥向羽虹,只見她滿臉震驚之色,顯然是想到了和我一樣的念頭。至善老僧所指的,除了慈航靜殿現任掌門心禪,還會有誰?

  「其實慈航靜殿大權早已由他掌握,只要奉行諸善,用於正軌,沒有人會計較他的出身,又何必重墮魔道,作出這等行徑呢……捉了老衲也是無用,諸般秘笈與證據,老衲早已妥善收藏,他縱使勾結黑龍會,也還是枉費心機……」

  至善老賊禿歎息著,把羽虹喚到他身邊,悄聲在她耳邊說話,好像是要告訴她那些秘笈與證據的藏匿處,要羽虹日後去取出,為光之神宮清理門戶,除去那個佛門敗類。

  這個機密可比什麼生化實驗更重要,假使讓黑澤一夫和心禪知道了,不管是什麼人知道這機密,都勢必要他的命,至善老賊禿把這秘密告訴我們,卻只把藏寶地點說給羽虹聽,用意自然是要我們給羽虹承擔風險,擴散黑龍會的追殺目標,毒辣之至。

  (他媽的,光之神宮的那群賊禿沒有一個好東西,這老禿驢都快要斷氣了,仍然想要害我一把,哪有佛門子弟的慈悲心腸?近百年敲的木魚、念的經,全都念在狗身上去,也難怪武功奇爛,敗給黑龍王……)

  佛渡有緣人,應該要掛點的老和尚,最後還是上了西天;羽虹想遵照慈航靜殿的規矩,一把火將老和尚的遺體給燒了,但我卻怕這樣會引來敵人注意,所以最後還是照江湖規矩,用化屍粉把老和尚給溶得屍骨全無。

  哈!這賊禿臨死還要算計我,現在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也是應有之報。

  不過當我事後想起,這麼做可能因此錯失取得高僧舍利子的機會,已經來不及了。真是失算,之前只想到老和尚是禽獸,卻忘了他是一頭德高望重的珍奇異獸……

  我與武籐蘭商議的計劃,勢必要延後實施,因為羽虹和加籐鷹的傷勢都不輕,需要一段時間的調息。有鑒於此,我們就在這處山窟暫待,過了一個沒有食物,又冷又惡的寒夜。

  加籐鷹告訴我,那日他重傷墜海之後,本來自忖必死,因為黑龍王絕無可能放棄搶奪斬龍刃的機會,但因為巨頭龍出現,翻波掀浪,他把握機會全力遁走,在海上漂流幾個時辰後,遇到黑龍會的船艦,便以鷹爪功扣住船尾,隨船移動,藉此潛藏行蹤。

  那艘船恰巧就是通往封靈島,但卻不是用作飼料,而是把一些必要器材運來,由封靈島的另一側登岸,加籐鷹就跟著混入士兵中,幾日來在島上到處潛伏與查探,直至今日見到我和羽虹在空中離奇出現,為了相救,這才不得不冒險出手,刺殺黑巫天女。

  「……島上所有敵人裡頭,我最顧忌的就是她,因為她能用魔法追蹤我們,只有先廢了她,我們的逃生才有希望。」

  之前加籐鷹有斬龍刃護身,在這創世聖器的能量干擾下,再強的魔法也找不到他,但如果帶了幾名不相干的人,拖累影響之下,黑巫天女的魔法就很可怕了。

  「謝謝大當家,可惜這一刀沒有成功殺掉那個人妖……不過話說回來,你今天拔刀斬人的威風,比你平常拿菜刀的樣子好看多了。」

  「呵……那並沒有什麼意義,等到這一次的事情完畢,我還是會回去繼續當我的廚師。」

  「都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回去?你這麼厭惡殺生嗎?當廚師也不見得就雙手乾淨啊。」

  「梅兄弟,你似乎有所誤解。我並不會特別厭惡殺生,過去我曾當過武將,現在我是個廚師,一樣是要揮刀染血,殺生之罪不會因此就輕一些,但至少,我知道我為何要殺動物,卻不能理解為何要殺人……」

  加籐鷹渾厚的嗓音中,有著一絲疲憊,這讓我想到,身邊還有另一個疲憊的少女。

  這幾日來,羽虹也是身心俱疲。想要把姊姊救回來的迫切心情,在今天看到羽霓所受的對待後,一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以她性情,這幾天發生的兩件事,勢必也造成更大衝擊。

  第一,自然就是在公園島上,黃石老狗的一番控訴。其實那並不關她的事,但以羽虹的剛強個性,這些指責對她的信念首當其衝,造成的效果,大概不只是重重打幾下耳光而已。

  第二,如果說東海這個地方的民情,衝擊了羽虹對於正義的信念,那麼今天至善賊禿的臨終委託,則是一記霹靂落雷打在頭上,因為邪惡的魔爪不只來自東海,不只來自師門慈航靜殿,甚至是來自慈航靜殿的最中心,當今掌門人心禪和尚就是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

  何者為正?何者為邪?這是千古哲人的一大難題,雖然對許多像我這樣的平凡人來說,這問題根本是個屁,不想也無所謂,但確實還是有人把它看得很重,竭力想要在這個模糊而混亂的世界,畫出一條分明的善惡界線來。

  整個晚上,羽虹坐在山洞的角落,盤膝調息,想要治療自己的傷勢,但幾次運氣下來,臉色非但沒有好轉,最後反而「哇」的一聲吐出血來,顯然是心情不寧,運功走火,弄得傷上加傷。

  「喂,你怎麼了?不能運功就不要勉強運啊,這樣子搞得傷更重了,你怎麼去救你姊姊?」

  我急忙扶起搖搖欲倒的羽虹,但她卻像是氣惱自己的沒用,流下了眼淚,就在這個氣氛無比尷尬的時候,靠在山壁另一角落閉目養神的加籐鷹開口了。

  「這位小姑娘,願不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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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23 23:00:56

  ◆ 第六章:空自許約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強拉離開家,進入反抗軍中……雖然是強拉入伍,但我並不恨他們,因為在我記憶中,我家就像多數的東海海民一樣,孩子生得多,家裡又窮,如果不被帶走的話,早晚也會餓死。」

  由加籐鷹口中說出的故事,正是我們在火奴魯魯島上間接聽聞的東西。由一介下層兵卒出身的他,因為受到前任反抗軍統帥的賞識,被收為弟子,傳以絕世武功,成為當時東海上響噹噹的人物。

  「雖然打著弔民伐罪的旗號,口口聲聲都是為正義、為了人民而戰,不過當時的我,只是個享受殺戮、女人與酒的野獸,戰鬥是為了自己的滿足,而置身於正義的旗幟下,也讓我揮劍時更加不用思考,並沒有什麼為了百姓著想的念頭……」

  組成反抗軍主幹的龍神一族,並不是普通的平民出身,在黑龍會建立霸權之前,龍神一族輔佐金氏王朝,是統治東海的最大政權,嚴格說來,現在反抗軍的高層,每個人都是貴族後裔,李華梅甚至還能算是公主。

  但貴族血統並不是強的保證,為了多吸納人才,只得拔擢有能力的平民,加籐鷹就是這樣的例子。然而,平民出身的他,本來不過是一個自孩童時期就被拉入伍的下級兵丁,要被龍神一族的人所接納並不容易。

  「真是很遺憾,我當時只想著賣命作戰,眼睛只看著前方,完全沒有發現站在我背後的人,其實並不信任我……如果早點察覺到這件事,後頭有很多事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為了安加籐鷹的心,讓他好好作戰,前任族主不但將能夠克制龍血的斬龍刃相傳,還允諾許配獨生愛女給他,只待兩人成親,就要把上天下地至尊功的最高秘訣傳授。

  「其實那時候的華梅,還只是個黃毛丫頭,遠不如今日這般美麗,我當時身邊多的是艷麗美婦,夜夜狂歡之餘,眼中從沒有她的存在……對我而言,她只是一個喜歡在我身邊跟前跑後的小丫頭而已……」

  這樣的生活,一切似乎沒有什麼缺憾,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在一次戰役中,加籐鷹遇上了他宿命中注定的那名女子。

  那是一名黑龍會的女將,是當時的海將軍之一,妖艷而性感,武功高強,難得的還是機智慧黠,給了反抗軍不小的傷害,直到加籐鷹領兵對峙,雙方幾次陣上相遇,不分勝負,暗自欣賞對方,而後,那名妖女暗中約加籐鷹出來相見。

  黑龍會與伊斯塔都是性事極度糜爛的所在,人們把交媾看做是吃飯一樣普通,出自這兩個地方的女性,也都很習慣用美色與肉體當作武器,誘惑或是誘殺敵人,過去反抗軍有不少將領就是因此而反叛或遇害。加籐鷹當然知道對方打什麼主意,但他當時年少氣盛,只把女性當作玩物,不理會旁人勸阻,自信滿滿地私下赴約。

  再怎麼了得的名將,如果犯了輕敵或是大意的毛病,結果就是敗多勝少;加籐鷹沒有小看他的對手,但卻低估了緣分與愛情的魔力。

  「當時,我每晚都有不同的床伴,只要睡過一次,絕不重複第二次,女人在我眼中毫無意義,如果她只是誘我上床,我二話不說就會把她砍殺,但是,她與我機鋒相辯,說我們才是危害東海的一方……當然,我只會對這話嗤之以鼻。」

  可是,加籐鷹眼前卻出現了讓他動搖的事實。雖然說出身平民,但是當他被當成重點人物栽培,一步登天後,他所過的生活、所被訓練的思維,都與貴族無異,是從統治者的角度往下俯視,早已脫離了一般平民的視野,而當他再被帶往浮舟,帶去一些他平時戰鬥之餘不會到的地方,昔日種種的記憶浮上心頭,他才再次醒悟到,夾在兩軍之間的平民正過著什麼生活。

  「我不認為我們是錯的,但也似乎很難說我們沒有錯,那麼到底誰才對?誰又錯了?我們之中到底哪一方才是站在正義的旗幟下?」

  這一番話聽得羽虹聳然動容,正是命中了她最困擾的心病,不自覺地向前挪近了幾分,想聽得更清楚一點,可是,我猜她會很失望,因為加籐鷹說話的時候,眼中仍帶著迷惘的神色,何者為善、何者為惡的答案,只怕他至今仍是回答不出。

  「在那之後,我漸漸發現到,我與龍神一族的人始終是不同圈子,而想要為本地的海民作一些事。我與龍神一族的摩擦,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認為我的想法都是受妖女所惑,師父幾次痛斥於我,要我清醒……」

  年輕氣盛的加籐鷹,越是受到壓力,反叛的脾氣也越大,而當時在反抗軍陣營顯得孤立無援的他,唯一支持他的,竟是黑龍會的妖女。從這一點上說來,對方的美人戰術倒是徹底成功,只不過那妖女也同樣低估了愛情到來時候的魔力,在與加籐鷹相知相惜的過程中,深深陷了下去,有著同樣出身的一對男女,兩顆心產生了共鳴。

  「……我們不斷地討論,不斷地嘗試作些事,也不斷地受到挫折,到最後我們還是很迷惘,但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即使反抗軍不對,那也不代表黑龍會就是對的。讓這兩方永無休止地鬥下去,東海只會永無寧日……」

  話雖如此,但兩人並沒有能力停止這場戰爭,這時,那名妖女向加籐鷹提出了一起離開的請求,遠離黑龍會與反抗軍,到大地之上的某一角落,靜靜地生活著。

  「我很想答應,幾乎立刻就要答應她了,但是……」

  答案很明顯了,加籐鷹眼中閃爍的不是迷惘,而是很深沈的痛苦,讓我可以猜到他的答案,但我疑惑的問題是,當時他拒絕了那只伸過來的手,不曉得多年之後,他的答案有沒有改變。

  「那……她呢?」

  羽虹的腦筋也不算遲鈍,很快聽出了加籐鷹的意思,脫口而出詢問那名女子的情形。

  故事以悲劇結局收場,傳聞中,是加籐鷹親手斬殺了那名妖女,向反抗軍證明自己的忠誠,但加籐鷹的說法卻與傳聞有差距。

  「那晚她約我在海邊見面,我沒有去……雖然不是我親手所殺,但卻是因我而死,這個罪……我無法逃避。」

  很怪的答案,也許還有什麼隱情吧,不過當我問到加籐鷹為何拒絕攜手退隱時,羽虹搶先說是因為割捨不下東海地方的人民,但加籐鷹卻搖了搖頭。

  「比起愛著整個東海,我只想要把愛給一個人。愛,是存在的,但我們之間的鴻溝……太大了……」

  無論何者為正,何者為邪,相敵對的正邪兩方,那個鴻溝之大不是普通人能想像,尤其是身為雙方陣營的頂尖人物,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只不過,那妖女為了加籐鷹,居然連黑龍會都敢背叛,而加籐鷹卻拒絕,事後更走向這個結局,他隱居多年的每個夜晚,或許都在歎息與懊悔吧。

  故事到這裡是告一段落,但真正能給羽虹啟示的一句話,大概也只有「即使反抗軍不是對的,也不代表黑龍會就是正確的」這個思想吧!羽虹好像想要再追問什麼,但這時天上卻狂雷霹靂怒響,一股莫名其妙的寒風急吹而來,山林之間的溫度狂降,我們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窖,整個身體冷得說不出話來。

  「怎、怎麼會突然這麼冷啊……」

  我被這股冰寒弄得牙齒直打顫,不解周圍的溫度為何會這樣急遽下降,但加籐鷹卻臉色一變,拖著虛浮的腳步,來到山洞口;這時,天上轟然聲響,連串的怒雷閃電震響霹靂,一朵朵濃密的烏雲飄移過來,遮掩月光。

  「雲層的樣子很怪……」

  羽虹輕輕說了一聲,而我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厚密的深色烏雲裡,像是在高速旋轉一樣,浮現了一個又一個的細小漩渦,乍看之下,好像千百隻眼睛在俯視大地。

  「那是鬼眼啊。」

  本身並非術者的羽虹或許不知道,但身為魔法師的我卻很清楚。所謂的鬼眼,是類似邪惡血月那樣的魔法現象,只是沒那麼罕見與高級;空中既然出現鬼眼,下頭必定是有人在使用高段的邪法。

  這時,周圍的感覺已經不再只是嚴冬,附近樹梢枝頭上,一根根的冰柱沿著枝頭低垂下來,在樹梢開出了冰之花;狂風中帶來的豪雪,迅速掩蓋了大地,讓整座封靈島成了一片銀白色的冰雪世界。

  急遽的溫差變化,對所有生物產生的影響,附近樹林中從剛剛開始就騷動不斷,各種猛禽惡獸爭奪著較能保暖的位置,正在發生廝殺。那股騷動還沒有波及到這裡來,但我卻納悶這場天象異變的理由,不知道封靈島上在使用什麼邪術。

  「他們……提早開啟了幽靈船的封印。」

  縱然是加籐鷹這樣的豪勇武俠,提到幽靈船三字,聲音中還是有克制不住的顫抖,但他的話卻驚醒了我,領悟其中關鍵。

  解封幽靈船這等大事,即使鑰匙已經齊備,仍不是簡單工作,恐怕只有黑巫天女方堪勝任,加籐鷹冒險一擊,多少也存著將之擊殺後,可以減緩幽靈船解封的危機,但黑巫天女一定也想到這點,為了怕節外生枝,這人妖竟不顧身體傷重,悍然施法解封幽靈船!

  「幽靈船到底有什麼厲害的?我始終不明白。」羽虹忍不住問道:「有法故有破,再厲害的死靈系兵器,也有光明大法可解,為什麼大家都是一副絕望的樣子?」

  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世上真有無敵無破的黑暗兵器,伊斯塔早就統治大地,幽靈船也不會遭到封印。我來到東海以來,只聽聞幽靈船的邪名,卻不知道它的實質威力,仔細想想,一艘能夠不斷生出強悍不死生物、散發猛烈屍毒的鬼船,誠然是厲害,但以現今的魔法技術,這並非無法對付。

  說得更直接一點,只要五大最強者中的幾位聯手,殺上船去,看來還有七成勝算破去幽靈船。當然,怎麼讓他們聯手是一個難題,但這些並非無法解決啊!

  「你們想得太簡單了,幽靈船的源頭,是千萬死靈的不朽怨毒,再純正的光明淨化也無法與之匹敵,當幽靈船現世的時候,吞日月、掩三光,大地將陷入永恆黑夜,試問天底下有術者做得到這點嗎?」

  做不到!

  這點我敢斷言,因為那正是伊斯塔巫師夢寐以求的世界,若是有人能做到,早就不顧一切地作了。

  日月輪替乃是常理,再強的邪法,遇到日光也會減弱,令人們可以尋隙而破,但如果沒有了太陽,世界陷入永恆黑暗,那這個自然平衡就會被打破,道消魔長,令得黑暗更加強大,真的沒有辦法可以破解了。

  「那……我們可以做什麼?」

  說到最後,這才是真正要緊的問題,但是我得出來的答案卻令人喪氣,因為即使黑巫天女重傷,那邊還有一個武間異魔,羽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至於加籐鷹……

  「大當家,你的傷?」

  「至善長老幫我把傷勢壓下,但要真正痊癒,還要個三五天,現在不是武間異魔的對手,而且至善長老的禪功內力與我本身路子不合,我還無法充分吸收運用。」

  這個答案可以說是意料中事,但這麼下去,事情只會越來越惡化。這時,加籐鷹略有感歎,說可惜自己沒有練成上天下地至尊功的最後秘訣,否則以天罡氣訣的自療神效,這個傷勢可以迅速痊癒,無懼武間異魔。

  「啊!有一樣東西,或許……」

  加籐鷹的話點醒了我一點,雖然我沒有天罡氣訣,但卻有另一樣在傳聞中也是自療效果超級猛的東西,就是那本奪自九鬼鷹魔手中的秘笈。

  「大當家,我身上有九死邪功的秘笈,不知道能否幫到你?」

  「什麼?是伊斯塔皇室的不傳秘技,九死邪功?那……或許可以,故老相傳,這門邪功長期修練,會縮短修練者的壽元,但卻能在短時間內由重傷狀態痊癒,力量激增。你怎麼會有這套武功?」

  不只加籐鷹,連羽虹都是眼露錯愕,但我無暇解釋,從貼身的秘囊中取出秘笈,交給了加籐鷹。

  「去天四十里,是為太清,太清之中,有風甚罡,能勝人也。罡者太清之風,得日月之華,天地之精;氣者陰陽之和,乃萬物之靈,五行之英……」

  加籐鷹輕聲念著秘笈中的文字,聽在我們耳裡,但覺字字古樸深奧,蘊藏珠璣,但卻不似邪功妖法。

  「上古伏羲氏夜觀璇璣玉衡,見斗宿遙指,有白氣貫而東逝,乃以身為鼎爐,心為神寶,津為華池,服食養氣,凝煉精氣。精氣交合,而得天根。內視則體中流珠萬顆,散為真陰,聚為元丹……」

  黑暗中,我們仍是看得清楚,秘笈的封皮上清清楚楚寫著「九死邪功」四字,只見加籐鷹微微皺起眉頭,停止了讀誦,迅速翻頁細讀,但越是看到後頭,他翻頁的速度就越快,溫和的眼神中竟反常出現激動之情,讓我暗自心驚,生怕他看秘笈看得走火入魔,那時候我們就首先遭殃。

  好不容易,加籐鷹看完了整本秘笈,長長籲了口氣,閉目思索,過了好半晌,他驀地睜眼,用一種壓抑激昂心情的平穩語調,一字一字地對我說。

  「梅兄弟,你可能受人愚弄了,這……這不是九死邪功啊。」

  「不是九死邪功?別逗了,封面上寫得清清楚楚,不是九死邪功是什麼?如果不是,那是什麼?」

  「這是……天罡氣訣的秘笈!」

  加籐鷹認真說出的一句話,讓我腦門上彷彿中了一記落雷,昏昏沈沈,大張著口卻作聲不得,靈光一閃間,我想通了一些關節,必然是九鬼鷹魔這廝狡詐奸滑,為防他人搶奪,故意調換了兩本秘笈的封面,但如果這本邪功是天罡氣訣,那李華梅這十多年來修練的武功,豈不就是九死邪功了?

  九死邪功的特性,與天罡氣訣還確實有些相似。

  天罡氣訣講究固本培元,練氣養生,最終羽化登仙的玄門正道,修練者遇到傷重的情形,則會自動冰封假死,迅速修補肉體,再破冰而出,力量增加卻不傷元氣。

  九死邪功卻是別走捷徑,修練者傷重之時,體如枯木,氣若朽屍,自動透支本身的壽元與潛能,把力量激發出來,每重傷瀕死一次,力量竟激增一次,但本身的壽命也就更為縮短。

  李華梅繼承了著八歧黃金龍的血,與尋常人類相比,她的壽元與生命潛能不知強盛多少倍,九死邪功在她來說,不是透支,反而是某種適當的潛能開發,讓她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力量,對抗黑龍王,否則當她還是黃毛丫頭時,黑龍王就已是名動天下的無敵強者,她又如何能急起直追,以未足三十的妙齡擠身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

  然而,這到底是邪功異法,雖然李華梅的身體比普通人類強盛得多,但長期修練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不良影響,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照我來看,多半還是很危險。

  驀然發現這件事,讓我大吃一驚,在情在理,我都要把這件事告訴李華梅,但事情已經相隔十二年,即使我現在告知她此事,也不知道能否挽回所造成的傷害。

  我心裡對這些問題確實很憂慮,不過卻暫時沒機會作些什麼,因為就在我們仍為了自己的發現而震驚時,藏身在這裡的我們卻受到攻擊。

  發動攻擊的,全都是島上本來就有的生物,但卻又與之前有所不同,它們的生命型態已經發生了異變,說得正確一點,它們全都已經「死了」。那些本來外形猙獰的巨獸,現在發出痛苦的嘶嚎,不住朝著周圍撕打衝撞,外表的鱗甲或是硬殼,都逐漸失去本來的色澤,斑駁剝落,露出了內裡的血肉,不但腐臭發黑,而且正流著烏黑的膿水,可畏可怖之至。

  這種場面我曾經看過一次,那是一名巫師將生人煉成活屍,讓其感染屍毒,將其不死生物化,那時候實驗體眼中的神情,就與此刻外頭那些生物的眼神一模一樣,既有對於生存的依戀與渴望,也有對於生者的忌妒與憤怒,更有對於血肉的瘋狂慾望。

  由於體型巨大,屍毒尚未行遍全身,它們目前仍算保有性命,但卻正在迅速死去,當屍毒完全入體,整個性命被剝奪,它們會在那一刻死去,也在那一刻開始「不死」,靈魂永附於腐朽的屍骸上,理智盡失,照著本能去渴求血肉,攻擊生者。

  藏身在山洞中的我們三人,首當其衝地受到了攻擊。要對付不死生物並不容易,普通的物理攻擊根本沒有效果,但我們卻是有一些好運道,羽虹全力催發的鳳凰血焰,高溫熾烈,正是不死系生物所畏懼的剋星,炎勁焚燒而過,一些體型較小的不死生物頓時成灰。

  這樣熾烈的火焰,我和加籐鷹自然是沒有,但我們卻有不死系生物同樣避之唯恐不及的武器,那就是我們手中的武器。

  我的袖中短劍百鬼丸,是來自慈航靜殿的重量級珍寶,號稱大地五大名劍之一,經過長時間的祝福與誦經,專斬邪魔妖佞,在屬性上佔了很大的便宜;加籐鷹的斬龍刃,那更是七大創世聖器之一,別說以光明屬性破邪斬魂,我甚至懷疑那把神兵能夠自由變換屬性,隨著使用者的意思來操作。

  比起尋常的劍客、武者,對於不死系生物束手無策,我們倒是佔了些便宜。

  尤其是我,那些變種異獸在生前不是力大無窮,就是動作奇速,或是擁有其他的危險能耐,我自問沒有把握連對付多少頭,但當它們變成半死半活的喪屍凶獸後,百鬼丸劍上的光明屬性對它們等若劇毒,有一頭獨眼巨人才被百鬼丸斬過,傷處就冒出大量黑煙,倒地不起,讓我有若身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無人能擋。

  但與不死生物作戰,除了它們的不死性之外,另外一樣令人棘手的麻煩,就是數量。

  基本上,別在墳場與不死系生物作戰,這是常識。幽靈船的封印即將解開,正在大量釋放屍毒,吸納島上的生命作為犧牲品,這裡等於是一個大墳場,越來越多的生物變成了活屍,力大無窮,無傷無痛,我們殺得雖然快,但卻又哪殺得完這許多?

  那些體型龐大的亞龍、野牙豪豬、獨眼巨人、裝甲蜘蛛,這些已經是不好對付,但在混戰之中,一些體型細小的蛛蛇、蠍蜂,還有那些令人防不勝防的食肉植物,卻讓我們疲於奔命,險些傷在下頭,而當我們好不容易掃蕩完近身的一批,又有一批渴求鮮血的活屍野獸衝來,但在它們的身後,隱隱約約好像有什麼。

  「不好!你們快坐下!」

  加籐鷹最是見多識廣,立刻看出了端倪,讓我和羽虹盤膝坐下,他提起斬龍刃,旋臂猛斬,劍氣破空縱橫,把逼近過來的首批活屍野獸砍倒,自己則是雙掌抵在我和羽虹的背心。

  很快地,一陣極度腐臭的黑霧湧了過來,那股難言的酸臭氣味,彷彿令人置身於荒塚破墳之間,中人欲嘔,但因為天色黑暗,這股黑霧目光幾乎不可見,如果不是因為加籐鷹先有警覺,讓我們搶先作防備,我們就會被這股屍毒霧嵐碰個正著,後果肯定非常慘重。

  「閉住呼吸,不要吸入屍毒,否則非常棘手。」

  儘管加籐鷹說自己尚未吸化至善禿驢的內力,但他所施展出的力量卻已非常強橫,組出了一層氣罩,把屍毒霧嵐擋在我們週身兩尺外;我和羽虹明明閉住了呼吸,但一股溫熱內勁自他掌心運往我們體內,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氣悶。

  (奇怪,時間過了多久了?天還這麼暗,怎麼沒破曉嗎?)

  時間飛快流逝,我心裡很是納悶。屍毒之霧越來越濃,而周圍狂吹起的風也是越來越強,只是吹不散這股腐臭之霧;遠近霧中的活屍野獸不斷想要攻進來,加籐鷹讓我和羽虹雙掌相抵,他一手按在我背心,一手揮舞斬龍刃,劍風橫掃四面八方,斬物斷生,但見無數殘肢碎軀在周圍堆高,單手橫揮縱斬的加籐鷹,威武有若天神,竟無一頭妖物能越雷池一步。

  就在連串鬼哭神嚎的慘呼中,空中乍然響起霹靂,一聲響亮的狂笑轟然直傳耳來。

  「哇哈哈哈,沒人能打敗我!加籐鷹,來來來,我們再鬥三百回合,看看你的斬龍刃還破不破得了本座魔軀!」

  「武間異魔!」

  加籐鷹和我都吃了一驚,因為較諸武間異魔的再次強化,加籐鷹現在仍是傷重之軀,只不過勉強把傷勢壓下,久戰之下,肯定是輸面居高,更何況加籐鷹還得護住我和羽虹,把屍毒濃霧抗諸於外,武間異魔喊得雖然豪氣,但這作為卻不啻是趁人之危。

  「要與我一戰,怎不現身?」

  加籐鷹沈聲冷喝,因為武間異魔雖是聲若洪雷,但卻並未現身,而是藏身濃霧之內,伺機奇襲,這對我們來說,自然更加不利。

  這時,我感到加籐鷹輸入我和羽虹體內的真氣,一下子加倍狂猛湧進,知道他想製造機會,短暫離開我們,與武間異魔速戰速決,當下我也和羽虹不動聲色,等待武間異魔的出手。

  「哼!」

  我們的動作,似乎沒有能夠瞞過武間異魔的眼睛,當黑霧又一次湧了過來,加籐鷹似有所覺,雪亮的刃鋒無聲揮斬出去,爆出一連串火花與金鐵聲響,黑霧中一隻猙獰可怖的黑鱗左爪突出,與加籐鷹的斬龍刃正面相撼。

  「哈哈哈,加籐鷹,斬龍刃不是沒有斬不掉的東西嗎?為何斬不掉本座的手啦?」

  武間異魔的狂妄大笑,正令我心中駭然,暗忖最糟的可能終於出現,但加籐鷹卻淡淡還以七個字。

  「你沒有血,卻有傷。」

  定睛一看,果然如同加籐鷹所言,斬龍刃確實有切入肉裡,只是沒有出血,看來武間異魔的鋼軀雖然有飛躍性強化,並用某種手法阻住出血,但終究沒有強到能硬抗斬龍刃的程度。

  發現了這一點,武間異魔臉色大變,被加籐鷹一輪提氣猛攻,逼得手忙腳亂,全靠他強化後的魔鬼左爪才擋住攻勢。

  「走!趁現在離開屍毒範圍!」

  加籐鷹神威凜凜,敵住武間異魔,呼喝我們離開,表面上是要我們躲避屍毒濃霧,但實際上卻是要我們趁機找尋幽靈船的發動樞紐。

  我和羽虹怎敢浪費他的這番苦心,馬上就要搶衝出去,但就在我們舉步同時,一道冷冽白光飛射而來,體積雖然不大,氣勢卻有若排山倒海,破空呼嘯而至,射入斬龍刃揮舞的空隙,命中武間異魔的胸口。

  「嗚!」

  武間異魔的鋼鐵雄軀,讓他沒有在這一擊下傷筋斷骨,但卻不代表他能夠挺得住,那瞬間的撞擊力量,讓他在虎吼痛嚎聲中狂退數步,明顯吃了虧,而我們看得仔細,那飛擲而來、擊退武間異魔的物體,赫然是一截劍鞘。

  加籐鷹和武間異魔是何等武功,能用一截劍鞘將他們擊退,那個力量之強,只有五大最強者級數方能做到,而當我們一起回過頭去,只見在無邊的黑暗中,碧綠色的秀髮,在龍角的象牙白芒中閃動,美麗而英武的龍女,手握長劍,由黑暗森林中緩步而來。

  「武間異魔,你自負了得,要不要試試看能否擋下我與師兄聯手?」

  ◆ 第七章:最難一戰

  在我們正處於危機的緊要關頭,最強的幫手神奇出現,剎那間我幾乎鼓掌叫好,因為李華梅明顯不是什麼講究俠義規矩的人,在她眼中,武間異魔不是敗類或魔物,只是一個敵人,而身為反抗軍統帥的她,就只需要作該作的事。

  一瞬間,李華梅眼中迸發出驚人的銳氣與壓迫感,雪亮的透明劍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如新月的弧線,斜斜地斬向武間異魔的脖子。

  「乓!」

  金屬敲擊的悶響,李華梅雷霆萬鈞的一劍,赫然比加籐鷹更不如,連破皮入肉都做不到;我在這時終於明白,武間異魔的鋼鐵妖軀有多厲害,加籐鷹手中的斬龍刃又是何等曠世神兵,因為縱然李華梅催運起驚天動地的第八級力量,竟也無法斬破武間異魔的鋼軀,看來連續幾次的進化,已經讓武間異魔提升到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嘿嘿嘿嘿,沒有人能殺我!李華梅,你的劍傷不了我第二次了!」

  武間異魔大聲狂笑,魔鬼左爪閃電突出,抓向李華梅白嫩的頸項,若這一爪能夠成功傷敵,他將正式成為黑龍王麾下的第一海將。只是,武間異魔的自信未免過剩了些,儘管李華梅破不了他的鋼軀,但這卻不代表他已有向最強者級數挑戰的能耐。

  「哼!」

  李華梅手腕微動,也不提腕,貼斬在武間異魔粗厚脖子上的劍刃,驟發無儔大力,武間異魔的肌肉表面凹陷下去,整個人發出一聲狂嚎,站立不穩地被拋滾出去,跌出七八尺外,撞凹進一頭活屍亞龍的身體去,狼狽不堪。

  「龍卷八方,散!」

  起手一劍劈退武間異魔,李華梅回劍掃繞,劍氣掃往四面八方,適才強風吹不散的屍毒濃霧,竟然被她的劍氣給逼開,雪亮劍芒到處,黑霧都被驅散得乾乾淨淨,這時武間異魔從那活屍的身體中破開跳出,李華梅的長劍片刻不停留,流星趕月般斬向武間異魔。

  一劍接著一劍,或斬或刺,將武間異魔攻得節節敗退,不住發出憤怒的怪叫,縱使有著勇悍鬥心,不住想要扳回一城,但卻被逼得根本還不出手來。

  那些斬擊與挑刺,雖不能破皮入肉,也沒有對武間異魔造成痛楚,但卻仍是累積出傷害,當那不知是第幾下刺中咽喉,我甚至看到武間異魔口中溢出血來,若非他是黑龍會為了戰鬥而製造出的魔物,戰意無窮,越處困境越是凶悍,早就被李華梅打得抱頭鼠竄了。

  武間異魔之前曾分別傷在李華梅、加籐鷹手中,對於李華梅的內力、斬龍刃的鋒銳,鋼軀都已經適應並且進化,但假如李華梅手執斬龍刃,絕世鋒銳配上無匹內力,應該可以再次重創武間異魔,並且制他死命,然而,自從李華梅對上武間異魔,加籐鷹就不知道是自重身份,還是顧慮傷勢,閃身退開到一旁,既沒有聯手合戰的打算,也沒有把斬龍刃交給李華梅的意思,而李華梅居然也不開口要求。

  嗯,我想就連身旁的羽虹都看得出來,這對師兄妹之間,有一些地方很不對勁啊……

  「哈哈哈,黃金提督,我們後會有期!」

  武間異魔或許是發現到,他打不贏敵人,敵人也殺不了他,而雙方都沒有時間浪費在纏鬥上,所以在他又一次被李華梅打退後,背後的巨大蝠翼驀地展開,迎風振翅飛起,一下子就飄到半空中,在狂笑中飄翔而走。

  「……腦袋長肌肉的蠢材,撇開他的狂妄不談,他倒是一個每次都在笑聲中出現的吉祥物啊。」

  放棄無意義的追擊,李華梅收劍回鞘,向我們微微一笑,首先向加籐鷹欠身問好。看這兩師兄妹生疏的樣子,不曉得多久沒有見過面,看來我的猜測果然是沒有錯。

  李華梅簡單幾句話,說明了自己來到這裡的經過。她本來在蓬萊島上整備軍隊,因為火奴魯魯島、光之神宮的船隊先後遇襲,知道黑龍會動作頻頻,就親自出海,率領著少數精英,在茫茫大海上搜索我們的蹤跡,也憑靠個人靈感去搜尋黑龍會的實驗場,因此到了封靈島的附近海域,恰巧島上妖氣沖天,她立生感應,甩開隨身的軍士,隻身踏海急掠,搶上封靈島來,及時逐走了武間異魔。

  「這麼大的能量變化,幽靈船的封印提早開啟了嗎?」

  以李華梅的見識,天象異變的理由自然瞞不過她慧眼,我把整件事飛快說了一次,她目中厲芒大盛,仰首望天,看著滿空不見星月的烏雲,道:「已經是辰時,天早該亮了,如今還不見日光,可見傳說所言非虛,若是讓幽靈船為黑龍會所得,東海將永遠陷入黑暗。小情人,這次要向你說聲對不起了……」

  東海的黃金提督是何等身份,自李華梅現身以後,一身惹火打扮的羽虹像是自慚形穢,一直沈默著沒有發聲,現在看到李華梅與我神色親暱,更喚我作小情人,不由得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女性偶像。

  我沒有注意到羽虹的神情變化,心裡只是想到邪蓮。李華梅這樣說,就是預備要趁幽靈船尚未完全解封之前,出手殺掉邪蓮,切斷幽靈船的鑰匙;為了大局,這麼做是理所當然,但我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氣。

  為什麼要顧全大局,就要我來承受損失?顧全了大局之後,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如果顧全大局的代價,是要我犧牲自己的女人……那我還要這個大局來作什麼?

  惱怒之餘,我也有幾分納悶,邪蓮對我應該沒有那麼重要,因何我不但為此出生入死,此刻還因為她的被犧牲而如此憤怒?

  我回答不出,因為很多時候,事情不是看它應不應該,而是要問心中的實際感覺。在我心頭,此刻就是燃燒著如此熾烈的怒火,尤其是在李華梅毫不思索地表示要犧牲邪蓮,拯救東海時,我就是感到如此難以解釋的怒意。

  但這股怒氣並沒有發作出來,因為就在李華梅要往下說時,加籐鷹收起外形似刀又似劍的斬龍刃,問李華梅此行帶了多少人,有否攜同大軍前來。

  要攻擊敵人的重點要地,當然是調動大軍,以雷霆萬鈞之勢殺來,這才有意義,不過李華梅一早就說自己只調動少數精銳,人數當然不可能太多,而且……

  「幽靈船的封印如果被破,以那傳說中的恐怖力量,多帶沒有自衛能力的士兵只是要他們送死,沒有意義。」

  特別是海上,如果幽靈船掀起海嘯巨浪,那麼就算調來幾隻大艦隊,後果也是沈入海底。對付這種過於強大的超自然力量,人多不是優勢,反而是累贅,更會造成不必要的死傷,李華梅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沒有攜同大隊齊來,然而,就在她搖頭否認後,她卻似乎察覺到什麼,臉色一變,剎那間就消失身影。

  我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跟著加籐鷹和羽虹急奔,靠著加籐鷹提攜,路上闖過兩團屍毒濃霧,又斬了幾頭不知名的巨型屍獸,終於來到一處山崖,李華梅的背影就站在崖邊,從那裡眺望海面。

  「這、這是……」

  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百里外的東方,無數燈火與旗幟飄揚海上,漸漸由模糊而清晰起來;有一支由百多艘大小船艦組成的大艦隊,正自乘風破浪,朝著封靈島急速行駛過來,從那旗幟與船隻來看,全都是反抗軍的船隊與士兵。

  「他們……他們怎麼會……」

  從那船艦破浪、殺聲震天的驚人氣勢,可以想見船上的反抗軍戰士已經做好準備,拔刀抽劍,要上岸大殺一場,攻破黑龍會的罪惡淵藪。換作是其他時候,這佔據了半個海面的壯盛軍容,確實是令人鼓掌叫好,但此刻情勢未明,天象異變,若是幽靈船真的解封出世,他們肯定會成為幽靈船重現人間的首波犧牲者。

  「我下過嚴令,要蓬萊、火奴魯魯兩島的兵力做好準備,等候我的命令出戰或撤退,嚴禁妄動,他們沒理由會跟到這裡來的。」

  李華梅秀眉微皺,思索著這個令她不解的問題,但我們也無需動腦猜測,因為不久之後,雖然我們都看得很模糊,但是在那支大艦隊的中央旗艦上,大紅飄飄的鮮艷旗幟下,我們隱約看到一個模糊,卻理應是獨一無二的身影,剎那間,我只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耳畔也傳來羽虹的驚呼。

  「兩、兩個李元帥?」

  羽虹的低呼,證明我沒有看錯,但比起我們這兩個外人,李華梅與加籐鷹卻馬上醒悟過來。

  「可惡!被他算記了!」

  「好個黑澤一夫。」

  相似的話語,異口同聲地說出,聲猶在耳,李華梅已經化作一道龍影強風,流星般由山崖飛射海面,踏著滔滔相連的海水,高速朝反抗軍的船艦飛射飆去。

  雖然不知道修練成真正的天罡氣訣,結果會是怎樣,但是被九死邪功徹底開發的黃金龍之力,顯然已是驚天動地。李華梅的去勢好快,看似踏水而奔,但腳下如飛,竟是全然沒有接觸水面,奔馳中的衝擊波橫掃出去,在海面上掀起三尺洶湧白濤,翻浪倒海,聲勢駭人之至。

  奔馳途中,李華梅縱聲長嘯,嘯聲高亢入雲,在遼闊的海面上響徹百里,就連站在山崗上的我們都覺得腳下不穩,而這聲穿雲銳嘯傳透出去,恍惚間,站在反抗軍旗艦大旗下的那個人影,赫然消失不見,引起了反抗軍一陣大亂。

  「那個假的李華梅,是黑龍會的人?」

  這是個白癡問題,但因為沒有其他話好說,我還是問了出來,而加籐鷹則是給了我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把華梅模仿得這樣維妙維肖,騙過她的親信和反抗軍所有人。如幻若夢,千音萬貌,是黑龍會兩大人形化身之一,醉仙罌粟。」

  「是、是那個醉仙罌粟?」

  我吃了一驚。直屬於黑龍王麾下,專門執行機密任務的兩大人形化身,都是當世七朵名花之一,是出了名的美人,但比起神出鬼沒、刀不留人的黃泉青菊,那朵醉仙罌粟卻是更為神秘。

  鬼魅夕,起碼有個名字,也不時傳出她為黑龍會刺殺了什麼高手,威名赫赫,而我和阿雪也曾目睹她的體態與身形;但那朵醉仙罌粟,人們只知道她為黑龍會屢立大功,重要性猶在鬼魅夕之上,卻不知道是何功績,也不知道她是老是少,是何相貌。

  大地之上,人們討論七朵名花的艷姿時,總會談到這兩朵不知相貌、不見身形的神秘妖花,想不到我今天竟有機會看到醉仙罌粟,而且還是用這麼詭異的方式。

  「醉仙罌粟是黑澤一夫專門調教出來的首席間諜,最擅長的就是易容變裝,從來沒有人看過她的真面目,而她不管是易容成什麼人,眼神、氣質、姿態都毫無破綻,華梅過去為了防她,特別設計了許多識別令牌,但今天看來還是防不住她。」

  加籐鷹的感歎命中痛處,因為黑龍會不但趁著李華梅離開的時候,讓醉仙罌粟冒充她調兵遣將,而且還選擇了一個最佳的戰場。

  反抗軍的艦隊,見到統帥離奇消失,而熟悉的嘯聲來自海上,李華梅的身影正高速衝來,那些艦長與參謀多半發現事情有異,登時鼓噪大亂,但沒有多久,他們所驚駭的原因就有了變化,在高速趕回艦隊的李華梅身後,海濤自封靈島岸邊高掀而起,形成一堵十尺高的巨浪之牆,洶湧狠惡地朝反抗軍艦隊衝去。

  「是海嘯啊!」

  羽虹低呼一聲,知道再怎麼強大的艦隊、堅固的船隻,面對這等天然之威的災害,也是完全沒有抵禦能力,但這卻不是自然災害,在那滔滔海嘯中夾雜的號哭之音,隱約可見的骷髏形象,都證明這是幽靈船封印即將破解,千萬死靈騷動所掀起的怒潮。

  假如被這股海嘯給正面衝著,縱然反抗軍的艦隊看來聲威雄壯,但恐怕也是死傷慘重;幸好,反抗軍像是對這種狀況早有預備,本來正奔向艦隊的李華梅,驟然調頭,回衝向滔天白浪,自身功力再催,雙掌鼓勁擊向海面,頓時也掀起驚天狂濤。

  李華梅所掀起的浪濤,雖然比不上怨靈們掀起的十尺巨浪,但聲勢也甚為可觀,尤其是當她舞動雙臂,如龍破海,領著這堵海浪之牆回衝,速度雖然沒有之前快,可是在刻意施為下,海浪化作兩道高高的白線,自她左右分開,切割著海面,朝著海嘯之壁撞去。

  所謂的海浪,就是海水反應著能量的波動,海嘯只是海浪中最強也最激烈的一種。李華梅現在翻濤掀浪,嘗試以海浪對擊海浪,削減海嘯威力,本身是可行之法,但除了她這樣的最強者力量,旁人絕對是做不到的。

  「轟嘩!」

  兩邊浪濤正面對擊的一瞬間,大量的海水相互衝擊,釋放出的能量驚天動地,令週遭的海床與地面搖晃起來,飛散的海水成了滿天雨霧,連同部分依附在海嘯之壁中的怨魂,一起飛衝上天。

  這陣海嘯被李華梅這一阻止,規模小了許多,但仍是以兇猛聲勢襲向反抗軍的艦隊。此時,正在全速掉頭後退中的船艦,上頭的人們也開始作出反應,無論是魔法師或是武者,只要是有相當修為的,全都聚集在船尾,朝著海嘯作遠距離的攻擊。

  多數的攻擊都是發出火球或冰系咒文,嘗試把海水給蒸發、冰封,減緩海嘯的衝擊力。這些看似蜻蜓搖石柱的微弱攻擊,卻也是有著一定的效果,特別是當魔力攻擊消滅死靈,減去製造海嘯的邪力,這就能夠確實地削減海嘯的威脅。

  可惜,雖然有魔法師發出火球遙攻,但他們卻不是真正的炎系術者,發揮不出火焰魔法的精髓,所發出的火焰催升不到真正高溫,否則以極火克制海水,效果會遠比現在要好。火系魔法在六大系魔法中最為特殊,不是想修練就修得來,有很大一部份取決於血統傳承,所以火系術者的人數遠比其他五大系少得多。

  環顧當代,人們所知道的幾名火系術者中,最富有盛名的就是心燈居士,可惜他沒有隨艦隊同來,否則以他的武功與能耐,一定能大幅度減低海嘯的傷害。

  「嘩∼∼嘩∼∼∼轟轟轟!」

  震天巨響聲中,削減去不少規模的海嘯,猶如一隻巨靈之掌,朝艦隊拍下;船艦上的魔法師們仍在努力放出火球與冰咒,讓海嘯之壁快速出現許多輕煙與碎冰,但就在巨浪彎斜下來,即將要正式吞噬船艦的時候,之前破海嘯而出的李華梅,神奇地出現在巨浪的最頂端,腳踏巨浪,手中透明長劍蓄滿力量,奮力往下一斬。

  「天斷魔流,破!」

  雷霆萬鈞的一劍,驚神泣鬼地重斬而下,透明劍光垂直揮過,浪花飛濺激起,彷彿將巨龍的龍首一下斬斷,失去首級的龍軀頓時崩潰無力,再被反抗軍密集的魔力攻擊加緊一轟,已經降為三尺高度的海嘯之壁,登時被一擊而散,化作起伏稍大的湧蕩波濤,推向艦隊群。

  船艦碰撞聲不絕於耳,有些噸位稍輕的平底船因為這樣翻覆過去,也有不少大、中型的軍艦與鄰船碰撞,令得反抗軍陣營內發生小小的騷動與損傷,但相較於本來大海嘯當頭罩下所應有的慘重傷亡,這已經是微不足道的小傷害了。

  海嘯被破解為淺淺波濤,掀起海嘯並依附其內的怨靈,受到魔力衝擊的影響,朝著天空飛散,化作千百道青紫色的煙塵,在黑夜裡裊裊往上升去;看在反抗軍將士的眼中,這些青煙無疑就是勝利的煙火,一陣陣歡呼聲頓時響徹海面。

  能夠締造出這樣的奇跡,李華梅的絕世武功可說是主因。她翻海掀濤,正面鼓浪沖向海嘯,還有最後出現在海嘯頂端的破浪一劍,看在眾將士眼中,威武有若勝利女神,是能夠充分累積出將士們不敗信心的形象。

  但就在人們高聲歡呼,滿是振奮之情的一刻,立足在旗艦上的李華梅,驀地拔劍斬天,銳利破空的劍氣,沒有斬開烏雲見天日,但卻釋放出尖銳的狂嘯,瞬間壓下了反抗軍所有歡欣鼓噪的聲音。

  或許不是每個人都明白李華梅揮劍的用意,但在她的破空劍音逐漸消失時,一種悶雷似的震動聲響,卻是逐漸響起,聲音的源頭來自天上;詭異莫名的沈悶氣氛,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啊!那個黑影是……」

  天上烏雲籠罩,普通人應該是看不見的,但身為術者的我卻隱約看到,有一個型態古怪的巨大黑影,似蠍、似蛛,又似某種魔龍,瞬間蔓延過天上,融入了濃密烏雲之內;也就在這邪異黑影橫空掠過後,遼闊的天空發生了劇變。

  先是無數鬼哭神嚎般的淒厲慘叫,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筆直傳入人們的耳裡,跟著就是周圍的溫度狂降,急吹而起的刺骨寒風,讓人克制不住地猛打哆嗦,牙齒發顫。

  幾十道、幾百道的黑影,由烏雲中迴旋飄降,虛渺不實的半透明形體,外表看來像是披著破爛法袍的殘屍朽骨,但身上發出的驚人靈壓,卻讓能夠感應到的術者頭皮發麻。

  「那是……巫妖啊!」

  不死系生物,就是生物死亡之後所妖化的型態,好比龍的屍骨吸收日月精華化為龍精,就是不死系生物中屬一屬二的大妖,普通術者與武者避之唯恐不及,但不死系生物裡具有高度危險性的棘手東西,並不只是龍精這一種。

  修為深湛的黑魔法術者,身遭不測橫死,靈魂將受到詛咒,被拘困於骨骸內同朽,這時散發無窮怨氣與強大妖力的軀體,會成為死靈們最佳的寄居之所;當殘屍被千百死靈所依附後,就會產生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新生命,有邪惡的意識與對生者的深刻仇恨,但與毫無理智的龍精不同,這些巫妖仍保留著生前的知識,也能使用魔法、發出詛咒,是極其危險的邪物。

  形成巫妖不易,維持巫妖存在的條件更是嚴苛,非但見不得日光,而且還要持續吸收死者的怨忿與陰氣,通常巫妖都是居住於不見天日的古老墳場,但縱使是亂葬千人的大墳堆,最多只能供給一名巫妖的存在;由於活動範圍受到限制,所以危害並不深,很難得看到巫妖複數行動。

  但這個常識卻在今日被打破。幽靈船所牽動的海中怨魂何止千萬,別說數百名巫妖,就算供給上千之數都不是問題,而盡掩三光的黑暗世界,則讓巫妖們再無顧忌,隨著破出封印的怨魂邪力增強,群湧而出。

  「剛才推動海嘯的,都只是這片海域原有的浮遊靈,聲勢雖然大,威脅卻有限,幽靈船真正恐怖的地方,是牽動那些被封印在海底,累積千古怨恨的不朽亡靈,當它們被喚醒過來,後果就不是海嘯那麼簡單了。」

  加籐鷹的預言不幸命中!

  數百名巫妖自天上飄下後,並沒有朝人們襲擊,而是不約而同地雙手結印,發出一種高頻率的吟唱;當它們的邪力彼此呼應,剎時間妖氣沖天,漆黑的天幕浮現了一個耀眼光源,但卻不是清朗溫暖的白日,而是妖邪猙獰的血色紅月。

  天生紅月!

  這是很有戰略性思考的作為,邪惡血月一出,道消魔長,對於黑暗系的巫師與不死生物更為有利,不但能克制其他系的魔法師,更有先聲奪人之效,之前被李華梅提振起來的士氣,一下子被壓制得蕩然無存,濃烈的死亡壓力,像是一隻無形之手,緊緊壓在每個人的胸口,就算隔得老遠,我也感受得到反抗軍士兵的懼意。

  而接下來的發展更為不妙,幾百名巫妖聯手施法,鼓動起狂風,令得十多個急飆旋轉的龍捲風出現在海上,彷彿張牙舞爪的毒龍,朝反抗軍的艦隊大口吞噬過去。

  單單只是自然狂風,那還有得對付,但狂風不但是攻擊,也是吹起另一波攻擊的號角;在狂風急捲湧來的同時,不同生物的咆哮吼聲,也交相傳來,從這片海面上的每一處,不住有大大小小的影子由虛化實,還原為它們遭到封印之前的型態。海面彷彿上演著一場難得的展覽,許多平時只在書本與圖鑒中看到的危險凶獸,竟然都在同一時間現身。

  龍精、死魂蝶、三頭地獄犬、食屍鬼,這些屬於黑暗生命的邪惡凶獸,結束了五百年的沈眠,由黑暗的海底復現,本能地追逐生者血肉,無視海面上怒濤洶湧,朝著反抗軍艦隊衝殺過去,立刻就爆發了一場激鬥。

  無數的死亡魔獸,在血月、狂風、怒濤中嘶吼衝來,造成的壓迫感令人由衷覺得恐怖,但真正造成絕望的,卻不是這些魔獸與巫妖。

  「虎∼∼∼虎∼∼∼虎∼∼∼」

  夾在海潮中的奇異呼號,越來越響亮,像是一支千兵萬馬的大軍團,齊聲呼著口號,整齊而有秩序的呼號聲中,隱約含著一絲邪異;當呼喝聲到了顛峰,封靈島沿岸的海水邊線突然鬼影幢幢,乍現無數的紫青鬼火與幽影,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海邊。

  「虎∼∼∼虎∼∼∼虎∼∼∼」

  沐浴在血色月光下,透明的怨靈鬼影迅速實體化,變成了遍體腐肉的活屍,或是身上不見血肉的骷髏妖,型態雖然全不一致,但卻有一點是同樣的,就是它們手上全都拿著兵刃。

  滿身腐臭的活屍,一手操持長槍,一手拿著邊緣是鋒利銳刺的重盾;白骨幽幽發光的骷髏妖,則是兩手分別持著刀劍。兩種不死系的士兵,殺氣騰騰,本身無痛而且無懼傷害的死亡軀體,就是最好的盔甲,當這萬馬千軍同時向前邁步,動作齊一,部分無聲地沒入水中;部分則是給死魂蝶、人面鴉給抓肩飛起,分兩路朝反抗軍的艦隊進攻。

  這些是士兵的部分,至於統帥這些不死士兵的妖將,個個穿盔戴甲,卻因為距離隔得太遠,看不是很清楚,似乎又是一些其他種類的邪物。它們胯下所騎的骷髏馬,竟能踏水不沈,瞬間指揮著部隊,化作一道血雨腥風,衝向敵人。

  浩浩蕩蕩的海面,這批不死軍團的數量恐怕不下於十萬!

  魔獸咆嘯、巫妖亂法、不死士兵團團包圍,反抗軍的大艦隊,看來就像是怒海中的一葉小舟,孤立無援飄在海中央,被密密麻麻的黑點所覆蓋。

  正義的旗幟,從未如此絕望!

  ◆ 第八章:百尺天涯

  實力相差懸殊的一戰,單就實力比數看起來,反抗軍根本沒有勝算,更別說幽靈船背後還隱而未現的無窮邪力。

  但在無盡的絕望之中,人們眼前卻仍閃耀著一縷黃金之光,迅速奔竄在艦隊各處,發揮著她的智慧與武功,支撐著士兵們所剩無多的鬥志,搶救著岌岌可危的戰線。

  在東海屹立不搖多年,黃金提督絕不是浪得虛名,無論是她的戰術,或是對風向水流的掌握,都令人歎為觀止。

  即使是在這麼混亂的情形下,她仍然可以發出號令,讓艦隊作著細緻的扯帆與轉向,避開那些橫切著掃來的龍卷狂風;變動隊形,把進攻過來的龍精、地獄犬與骷髏兵圍在中央,用重型武器集中轟擊,削減敵人數目,維持有攻有守的局面。

  除了智略與航海的本事,她的絕世武功更是出色,每次劍影一閃,就是數十名骷髏兵支離破碎,就算是素以堅固而聞名的龍精,也接不了她一劍。特別是當她拔劍斬天,迅猛兼備的黃金劍氣破空而出,連在半空中唱咒鼓風的兩名巫妖都給她一劍掃下來時,一些魔獸被她八歧黃金龍的氣勢所懾,嚇得四處逃竄,竟不敢接近她百尺範圍。

  可惜,這樣的顛峰表現,卻不能挽回整體的劣勢。在這裡的艦隊,大概是反抗軍一半的軍力,但是這裡的魔獸與不死軍團,卻只是幽靈船實力的冰山一角,李華梅就算再厲害,也只能保住自己,又怎能在如此勝負懸殊的局面下,保得反抗軍撤退?

  現在這樣的戰法,只能被動地挨打,想爭取主動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上封靈島,擊破幽靈船的中樞,這樣才有可能逆轉戰局,但李華梅已是騎虎難下,如果她從戰場上離開,哪怕只是短暫一下,鬥志崩潰的反抗軍士兵絕對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走吧!」

  加籐鷹也是軍將出身,一眼就看出當前反抗軍的劣勢,保持了一段時間沈默的他,終於作出決斷,像是出閘猛虎似的,帶著我和羽虹反向朝著另一處山頭衝去。

  之前還要費心神去感應,尋找封靈島上陰氣與靈壓最重的地方,可是因為結界封鎖,我和羽虹並無所獲,但如今卻不用再為這問題傷腦筋了,因為當幽靈船的封印解開,散播出來的邪氣已非任何結界能壓制,我們非但輕而易舉地看見屍毒濃霧的源頭,那個完全被黑氣所吞噬的死亡山丘,就連天空都出現明顯徵兆。

  天上的濃密黑雲,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狀,與籠罩山峰的黑霧連接,高速地旋轉起來;在那片龍卷巨雲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艘船體的形象,在黑雲之中發著紫色光華,頂端的骷髏旗激烈飄揚,鬼氣森森。

  依照常理來推斷,解封的程序仍在進行,被放逐到異次元空間的幽靈船,漸漸回到現世界來,正瘋狂地吸納周邊空間的陰氣,將沈睡中的千萬亡靈一一喚醒、聚合,並且向被分割封印的另外一半力量發出呼喚。

  (都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恐怕很難停止下來,武籐蘭與我約定的冒險戰術,看來是不得不用了……)

  我不喜歡行險從事,更討厭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不過事到臨頭,如果還畏首畏尾,不敢毅然賭下去,那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而我也沒有什麼思索與商議的時間,因為加籐鷹和羽虹已經率先朝那山峰衝過去。

  逐漸在現世界實體化的幽靈船,乍看之下並不驚人,並沒有發出尖嘯,也沒有鬼火環繞,單純以聲勢而言,甚至還比不上海面上的不死軍團,但是當我們逐漸朝那山頭闖去,單是那迅速加重在身上的靈壓,就讓我們曉得厲害。

  羽虹與加籐鷹的腳步明顯變重,而頂多只有第五級魔法修為的我,更是覺得胸口無比氣悶,呼吸困難,當我們搶到山腳下,我雙肩與背後頓時劇痛,像是被千斤重擔壓頂,舉步維艱,更糟糕的是,一陣陣腐惡酸臭的屍毒濃霧撲面湧來,不久之前才面對的窘境,這時又重演了。

  「你們兩個!立刻撤離這裡,之後的事生死有命,能否再會就憑各自緣分了。」

  加籐鷹也看出情勢嚴峻,接下來的戰鬥不需要二級戰力,如果不是最頂尖的高手,等一下衝進屍毒濃霧後,只會拖累己方,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大手一揮,就讓我和羽虹先行離開。

  表情看來誠然豪壯,但以我個人的意見,那根本是預備送死的覺悟之情。

  「大當家,你自己的傷勢也很重吧?回復咒文哪有這麼好用的?賊禿的治療只能幫你壓下傷勢,你要邊抗拒屍毒侵害,邊與敵人作戰……對方可是武間異魔啊!你真的挺得住嗎?」

  加籐鷹不料我有此一問,頓時一愣,再看羽虹也是一臉執著欲試的樣子,表情頓時溫和起來,大手在我和羽虹的肩頭一拍。

  「幽靈船如果破印現世,後果比黑龍會肆虐更嚴重,我是東海的海民,為了東海的萬千生靈,有義務戰到最後一刻,但你們……不用為了這種戰爭而枉送性命。」

  加籐鷹的話,說得極是懇切,但如果會被他這樣勸走,那羽虹就不是羽虹了,不過在她說話之前,我先伸手攔住。

  「阿虹,這裡與山巔還有多少距離?有百尺嗎?」

  「高度有將近百尺,可是如果算陡斜路徑,應該會再多一點。」

  與一身暴露火熱的穿著相異,羽虹的聲音聽來格外冰冷,或許是她以為我要臨陣逃亡,還要拉著她一起跑,所以為之齒冷與不屑吧。不過,天底下可不見得每件事都符合她的想像……

  「比百尺多一點啊……傷腦筋,這樣又多了風險。」

  仰望著不見星月的漆黑夜空,我心裡忐忑不安地計算了幾次,驀地轉頭。

  「大當家,謝謝你一直幫我們幫到這裡,自從到東海以來,一直在受你的照顧,沒有你幫忙的話,我大概早就被黑龍會宰掉了。」

  我現在說的話,聽在羽虹耳中一定很奇怪,但是在這種最後關頭,我有必要讓加籐鷹知道:我也不是一個蠢蛋。

  「以你的智慧與性情,這次帶我出海,應該不會是為了救人這麼簡單吧?不管那個理由是什麼,你都是我的恩人,這次如果能夠回去,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吧。」

  「你……」

  來到東海以來的首次,我見到加籐鷹露出吃了一驚的錯愕表情,能夠讓這名性情內斂的鐵漢有這等驚訝,我就覺得自己的話值回票價。

  「呵,你比我預期中要聰明得多。或許華梅沒有選錯人,也希望我是真的挑對了人……」

  我和李華梅之間的交往甚為隱密,照理說加籐鷹沒理由會知道,聽他這番言語隱蘊機鋒,我正想追問,天上烏雲中轟然炸響,千百道青紫色的疾竄閃光,妖雷魔電,朝著屍毒濃霧籠罩的山峰狂炸而下,瞬間驅散了龍卷狂風,而本來漂浮在半空中的幽靈船,不但型態變得清楚實在,更緩慢地航行駛動。

  「糟糕!沒有時間了。」

  幽靈船已經完全被召喚到現世界,跟著就會以自身存在,召喚吸引被分割的另一半力量,進行三大要素的融合,若是真的讓幽靈船完整復甦,屆時別說是東海,恐怕整個黃土大地都再沒有能夠對抗的力量。

  「構成幽靈船主體的三大要素,分別是人柱鑰匙、被封印於異空間的船身、被封鎮於海神宮殿的重武裝炮。鑰匙,可以開啟異空間的聯繫,而當船身與人柱合一,就會自動召喚武裝……」

  武籐蘭在海神宮殿中交代我的話,再次於我耳邊浮現。

  「我很不願意這麼作,因為這個方法會對海神宮殿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可是,如果幽靈船的封印解放到完全實體化,海神宮殿必破無疑,那時候……你就把這幾塊晶體敲碎……」

  顧不得說明,我把藏在袖中的幾個骷髏狀晶體拿出,分別交給加籐鷹和羽虹,用力拍碎。

  骷髏頭都是深色晶體,黑黝黝地不甚起眼,但就在我伸手拍碎的瞬間,碎裂的晶粉揚散開來,籠罩我們週身,頓時豪光閃爍,一股蘊含無窮生機的聖潔白光,以我們為中心擴散開去,把不住吹拂過來的屍毒盡數驅散,聞到的空氣一下子清新起來,壓得我們動作遲緩的靈壓也瞬間消失。

  「這、這是……」

  羽虹和加籐鷹都很錯愕,但我二話不說,領著他們就往山峰猛衝過去;而在逐漸退散的屍毒黑霧中,傳來了獸群奔馳的踏地聲,有某些強悍的凶獸朝我們來了。

  「少主人你要千萬記住,這幾塊當年法米特大人留下的魔力結晶,固然能夠驅散屍毒,形成護身光罩,但是一經使用,幽靈船馬上就會有所反應,屆時守護幽靈船的強力魔獸,將會主動向你們攻擊。」

  因此,使用這幾塊晶體是兩面刃,雖然能短暫幫到我們,但卻也令得幽靈船主動向我們攻擊。戰鬥的鐘聲無疑是已經敲響,但這究竟是誰的喪鐘,就要看我們能否在光罩效果消失前,成功殺上山巔,登上幽靈船了。

  「是黑武士!」

  搶在前頭的羽虹看得清楚,失聲叫了出來。

  向我們高速急衝過來的,非人非獸,而是兩者的綜合體。近似雄獅的黑亮頭顱,猙獰可怖;頂上無發,而是生著野馬似的鬃毛,皮膚黝黑,四肢骨節突出,兇猛的體形彷彿鋼鐵鑄成,一對尖長的獠牙由口中突出,看上去比他們手中的三叉戟、狼牙棒更具威勢,正發著摧人肝膽的兇惡吼聲,狂暴飆來。

  如果說巫妖是由破戒僧侶或黑魔法術者所化,那麼黑武士的原形就是獸人,但這絕非自然形成的異種邪物,早已在大地的歷史上絕跡數百年,是早期南蠻的獸人們為了與其他種族抗衡,不擅長使用魔法的他們與部分術者合作,挑選自願的犧牲者接受血誓詛咒,把具有強健體魄的獸人高手,活生生煉成近似巫妖的不死邪物。

  黑武士力大無窮,狂猛無懼,同時兼具狂戰士與不死生物兩者之長,是當時最強的生物兵器,在戰爭中令其他種族大大吃了苦頭,直到獸魔術在南蠻盛行,有所依恃的獸人們才不再使用這邪魅之法,想來連加籐鷹都不曾親眼見過。

  「螳螂問心環!」

  獸王拳的猛招,配合鳳凰血焰的熱力,璀璨地擊發出去,組成一片熾烈火網,顛峰的第六級力量,將為首一名黑武士燒成焦炭,更把最前頭的黑武士捲入火網之中。

  但是當年名動天下的黑武士,卻委實不容許小看,特別是那股由深刻怨毒化成的戰意!即使是那團被燒成焦炭的東西,也還悍然揮了一刀,這才嚎叫著化作灰燼,剩下幾名被捲入火網的黑武士,甚至不顧身上還燒著火焰,狂吼著舞戟、揮狼牙棒,衝殺而來。

  剎那之間,黑武士的瘋狂獸吼震動天地;轉眼一瞬,斬龍刃的絕世鋒芒切割天空!

  「吼∼∼∼∼」

  連環三斬,以肉眼難見的高速揮出,將三名黑武士連人帶兵器斬作兩段,瘋狂嘶吼與不死生命瞬間被摧毀,蘊含極剛至柔的無匹氣勁,隨著斬龍刃的揮動,掃向四面八方。

  僅僅是雙方接觸的一瞬,盡復昔日勇悍的加籐鷹,就搶過羽虹,率先在敵人陣營打出缺口,更趁勢直闖了進去,斬龍刃的冷冽鋒芒每次一閃動,就是黑血飛濺,一名黑武士被斬殺倒地。

  其實,這些黑武士的運道很是不好。普通經過僧侶祝福或加持的神聖兵器,能夠克制死靈戰士,卻對黑武士強橫的銅皮鋼骨沒有多大影響,如果不是頂級的神聖兵器,根本無法對它們產生傷害;但加籐鷹手中的斬龍刃,卻是創世七聖器之一,當其轉化為神聖系效果時,世上任何神聖兵器都無法與之相較,更絕對是不死系妖物的剋星。

  只有神兵的異能與鋒銳,沒有超卓武功配合,斬龍刃頂多揮出幾擊,使用者就會氣血枯竭,倒地暴斃,但加籐鷹的地霸氣訣配上斬龍刃,唯有完美兩字能夠形容的搭配,令他在黑武士之中所向無敵,即使是數百年前最強的生物兵器,也沒有任何黑武士能接他一招。

  不過,預備一開始就將敵陣闖出缺口,趁機殺上山去的人,並非只有加籐鷹一個,在羽虹與黑武士短兵相接時,我也有了動作。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

  論戰力,能夠飛行的凰血牝蜂自然勝過水火魔蛛,但身為凰血牝蜂宿主的羽虹近在咫尺,我隨意召喚凰血牝蜂,不曉得會否對她產生影響,若是一下子將她的力量抽空,那反而弄巧成拙,為了慎重起見,我決定還是召喚水火魔蛛。

  「水火魔蛛!」

  回應我的呼喚,兩尺半長的黑紅魔蛛由虛空中浮現,甫一在我腳底具現化完成,立刻八爪齊動,朝前方高速奔馳。

  「護身神光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以衝跑的距離來算,頂多只能護你百尺,所以不能太早使用。至於怎樣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登上幽靈船,那就要靠少主人的智慧了。」

  武籐蘭的告誡,我心中有數,路上也早就想了一些變化策略,如果要一面與敵人作戰,一面殺上山去,以我的力量定然討不了好,既然如此就賭在速度上,全力搏搏看。

  「天之雲,地之風,騰空而動,化作千里之神足!」

  得自黃晶石的咒語,對所有種類的地獄淫神都能起作用,本來速度不算很快的水火魔蛛經過持咒,八爪連環點地,騰馳速度疾逾奔馬,兩旁景物不住飛快倒退,讓我一下子搶過加籐鷹,成為最領先的一個人。

  水火魔蛛的八爪飛快揮舞,不住將黑武士撞開,左竄右閃,如風馳電掣般飆衝上山,黑武士的憤怒吼叫在耳邊連續響起,狼牙棒、三叉戟交相刺來,但體積笨重的水火魔蛛在咒文驅策下,身形滑若遊魚,輕巧從黑武士的包圍網中竄出。

  「啪!」

  「啪噠!」

  些許異聲在耳畔風聲中響起,我心中詫異,一摸臉上染血,才發現有些體積小的不死生命體迎面衝來。噬血妖蝠、死魂蝶、咒怨蜂之類的小東西,迎風高速衝來,形同箭矢,是專門針對高速敵人的妙招,若非護身神光仍在作用,猝不及防下,我已因此被鑽得滿身是洞,死得不明不白了。

  有翅膀可以飛行的羽虹,甩脫包圍,飛在半空,見到我這邊情勢危急,本來要急急忙忙飛過來援手,但空中響起一聲尖嘯,無數噬血妖蝠開路,朝她激射而至,在層層蝠影亂舞中,有一道又邪又快的黑影,直指羽虹而射來。

  羽虹正自鼓催火勁,在週身揚起熊熊烈火,將亂射而來的妖蝠群燒焦、燒死,但對於層層蝠影中的那名奇襲者,並非毫無準備,右指一翻,勾畫幾個弧形,螳螂問心環夾炎射出,淩厲地破開大氣,將擋在前頭的噬血妖蝠消滅,正要命中那人時,千百蝠影乍然分散,一條雪瑩如玉的白骨邪鞭破風而出,快得讓人不及防禦,就套在羽虹的右腕上。

  「邪蓮?」

  留心著天空戰況的我,見狀吃了一驚,因為以幽靈船解封的狀態,身為人柱鑰匙的邪蓮沒可能離開。而事實也證明我想得沒錯,因為當蝠影散去,握住白骨邪鞭另一端的,是和羽虹毫無分別的雪白手掌。

  「姊姊,奶終於來了!」

  「虹兒,姊姊還是好捨不得你,你就陪著姊姊……一起到地獄去吧!」

  一場不能逃避的戰鬥,姊妹兩人纏鬥在一起。得自邪蓮的白骨鞭,似乎大幅度提升了羽霓的邪力,白骨鞭在她手裡伸縮無定,變化莫測,像是一道白森森的人骨巨蟒,自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吞吐攻敵,把羽虹壓在下風。

  但相較之前的幾次,羽虹卻沒有太多的激動,反而像是早已料到有此一戰,一見到羽霓出現,整個精神馬上沈著下來,火紅的武鬥袍服風中翻飛,環繞於雪嫩玉臂上的熾烈血焰剎時消失,轉換為一種晶瑩剔透的白潔光芒。

  熾烈化為內斂,狂暴勇悍的獸王拳氣勢開始昇華,散去外在的獸形氣勢,進行元神的深度質變。當這過程在瞬間完成,繚繞羽虹身邊的熾烈火焰,伴隨著滿天的拳影一同驚爆出去。

  煉精化氣,煉氣沖神,獸神變!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

  拳頭如雨點般漫空亂舞,剎那間,方圓十數尺內彷彿全都是拳影火光,高度密集的流星拳雨,轟潰了白骨邪鞭的鞭網,直擊向羽霓,她一下子連挨十多拳,整個人遠遠地給轟飛出去。

  獸王拳的高段絕學,當日白瀾熊手中至剛至猛的白金之拳,羽虹也終於能夠運用,流星拳雨縱橫天邊,將羽霓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節節敗退,從天空的這一端打到另一端。

  羽虹那邊佔了上風,但我這裡的困境卻沒好轉,在我感到遲疑時,身後傳來加籐鷹的大喝。

  「你們別管,繼續往前衝!」

  趕到我身後不遠處的加籐鷹,斬龍刃的鋒銳氣勁分三道怒湧而來,自我耳畔狂擦過去,「刷刷刷」幾聲,再次為我開路,將身前數尺的細小生物全數清空。

  (幹得漂亮!大當家,你這招真是太帥了!)

  我暗自踏足一催,水火魔蛛的八爪重重一蹬,整個身軀騰空而起,自一群迎面殺來的黑武士頭頂輕飄飄越過,才一落地,就再次急速衝奔出去,百尺多的路程,轉眼間就過了一半有餘,在越來越近的山頂之上,通體由白骨組成的幽靈船,形影也越來越清晰。

  「糟了!」

  當這咫尺天涯的百尺山路被我闖過一半,水火魔蛛像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疾行的動作為之一頓,我�頭往山頂上一望,只見理應稀有難得的黑武士,此刻竟彷彿山洪爆發般,大批從山頂奔衝下來,氣壯山河的兇猛吼聲響若霹靂,清楚地向四周宣示,它們要殺盡阻擋在前的一切,毀滅每一件看到的東西!

  我驅策水火魔蛛往前衝去,但敵人陣容太過密集,高速戰略已經發揮不出作用,我與水火魔蛛很快就陷入層層包圍,週遭十多把重型兵器一起狂砸了下來,水火魔蛛揚動八爪擋架,軀體就很快出現傷痕。

  黑武士頻繁而狂暴的攻擊,水火魔蛛明顯承受不住,我雖然施放淫慾結界,增加水火魔蛛的抗擊力,也往周圍放射淫精靈還擊,但對於這些不死系生物中的棘手貨色,淫術魔法並無法產生什麼針對性效果,還不如直接拿百鬼丸揮斬。

  「看我的聖劍!」

  百鬼丸割傷黑武士的身體,冒出了裊裊黑煙,這些早已沒有痛覺的邪惡生命體卻露出痛楚表情,那正是神聖兵器的克制效果。但我雖然手持高等的神聖兵器,卻沒有加籐鷹那樣的武功,百鬼丸的殺敵威力不強,黑武士只傷不倒,反而將水火魔蛛的蛛爪擊斷,眼看敗亡危機就在眼前,我也沒得選擇。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凰血牝蜂!」

  糟糕的預期果然發生,就在我召喚出凰血牝蜂的那一刻,不遠處正在和姊姊交戰的羽虹,所揮出的拳影突然變慢,隨著凰血牝蜂的具體成形,她身上的火光也迅速減弱,彷彿全身的元氣與力量急遽流失。

  「為、為什麼?」

  羽虹露出了驚駭莫名的表情,被她壓制在下風的羽霓,自然沒有錯過這個良機,右手一揮,吞吐不定的白骨邪鞭倏地回收,在一串骨骼壓擠拼湊的爆響後,長長的邪鞭壓縮成了一柄白骨妖刀,慘森森地散著寒氣;羽霓展翅飛翔到妹妹身前,拼著連受了幾拳的輕傷,刀鋒迎風一推,鮮血噴散飛濺,鋒銳輕薄的白骨妖刀沒入了羽虹雪白的小腹。

  「唔!」

  羽虹眼中閃過痛楚,但作出的反應卻很激烈,不顧腹中傷害,雙手張開,牢牢摟住羽霓,兩姊妹的身軀緊貼無間,剎那之間由體內透燃出一團烈火,將她們兩姊妹化為一顆火焰流星,熊火焚身,一起從天上往海面墜下。

  (這小婊子拚命了!)

  羽虹同歸於盡的打法,讓我大吃一驚,但看她是墜往海邊,想來還為自己留下了後路,而我也沒什麼替人擔心的餘裕,因為就在那顆火焰流星落海的同時,壯烈犧牲的水火魔蛛慘被黑武士群給打爆,碎成一堆殘破血肉,而黑武士跟著就把目標指向我。

  「哪有這麼容易!」

  黑武士叉戟齊下,早有預備的我騰身跳起,抓住凰血牝蜂的足爪,隨著它的振翅,我的身形陡然拔高,令所有叉戟全數落空,並且朝山頂飛去。

  「吼!」

  見我飛起,黑武士群有了動作,他們雖然不會飛行,但卻能用托足底拋擲的方式,把同伴扔到空中;凰血牝蜂飛行不快,正要再度拔高,五個黑武士已在我左右出現,揮戟扔叉,勢要將我一擊殺斃。

  斜眼望去,只見加籐鷹被過百名黑武士包圍,兵凶戰危,連多往這邊望一眼的餘裕都沒有,而我身形騰空,兩手抓著蜂足,全無抵禦之能,眼看就要被這些三叉戟給命中,耳邊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

  沒有風聲,因為斬天破空的劍氣先疾風而至,剎那間,我眼前儘是一片閃亮的黃金色彩。和巨大的黃金劍氣相比,黑武士的壯碩身軀都顯得渺小,但這黃金巨劍卻精準得沒有一絲差誤,瞬間一一命中我身前的五名黑武士,將他們粉身碎骨,還順勢往下一拖,連帶殲滅下頭正要擲起的十多個黑武士。

  劃破黑暗的黃金劍氣……來自海上!

  直到這一刻,我才深切體悟五大最強者有多厲害,儘管我知道李華梅勢將為了這一劍,付出沈重代價,甚至已經內傷嘔血,但她一面在海上作戰,還能一面觀察到我這邊的狀況,在危及之際,傾全力助我天涯一劍,這手本事委實驚世駭俗之至。

  阻攔我的黑武士被消滅,山頂上一時還沒生出新的守衛,我趁機迅速移到山頂,眼看著這最艱困的百尺山路即將走完,幽靈船近在眼前,我心頭方自一喜,突然一道刀氣自幽靈船上飛射而來,強大凶悍,一擊就把凰血牝蜂擊成粉碎,餘勁不減,將我護身神光完全破壞,整個人也墜往地下。

  (第七級力量!是黑巫天女?還是武間異魔?)

  我落地滾了兩滾,身上甚是疼痛,腦門甚至流下鮮血,只聽得浮空的幽靈船上傳來狂笑。

  「哈哈哈,有本座在此,沒有人可以登上幽靈船!」

  武間異魔的狂妄大笑聲中,又是一道刀氣對準我射來,擺明是要取我性命,我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一聲稚嫩的女音遙遙傳來。

  「不準殺他!」

  一道黑影來得好快,聲音剛開始還在十數尺外,卻在瞬間來到我身前,纖手一抖,長短雙刀齊出,為我硬擋下武間異魔的絕命刀斬。

  那個聲音依稀有些耳熟,特別是那種稚嫩清脆、有若女童的特殊口音,非常特殊,令我腦中浮現了一個身影。

  睜開眼睛,眼前的嬌小身影,正與我之前腦海浮現的背影重疊,特別是在兩勁碰撞,冷電似的清冽刀光,照亮了她的忍者裝束,將那嬌小人兒胸前碩大而渾圓的誇張曲線映出時,我腦中頓時亂得無以復加。

  (為、為什麼她會來救我?)

  黑龍會兩大人形化身之一,東海第一刺客,鬼魅夕!

  【第10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2-23 23:01:22

  ◆ 第一章:鬼船主炮

  自從離開海神宮殿之後,我反覆思索著幾個大問題,除了武籐蘭的秘策,專門對付幽靈船之外,我仍必須要處理黑龍會方面的敵人。

  羽霓有羽虹可以對付,但那個勃起不能的武間異魔,卻是足以吃死我和羽虹的辣手強敵,如果不想出辦法對付他,到時候碰到仍是只有死路一條;後來我與加籐鷹會合,這問題迎刃而解,但在碰到加籐鷹之前,我確實想出了一些端倪。

  阿巫曾經說過,武間異魔的鋼鐵雄軀,其源頭是來自對本身的不敗信心。說得簡單一點,當這頭腦簡單的蠢傢夥,認真相信自己的鋼鐵魔軀牢不可破時,他就能夠不敗不死。而鋼鐵魔軀的構成,分為兩個部分,第一是最為人們所注意到,如鐵似鋼、萬刃不傷的堅固軀體,防禦力、抗擊力之強,世所罕見;但第二部分卻沒有什麼人留意到,那就是這副軀體的無雙回復力。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世間武學與魔法到了最後,都脫離不了陰陽剛柔的變化法則,如果武間異魔的不破鋼軀只靠一股剛勁,相信一被高手擊破他就沒命了,絕不可能還有遇強越強,一再提升的能耐,所以,那副軀體一定有很強的回復痊癒力,讓他能屢次由瀕死重傷中迅速回復。假如不針對這一點著手,不管把武間異魔幹掉幾次,都只會給他提升自我的機會,沒有實質效果。

  那麼,要如何摧破這具黑巫天女精心傑作的魔軀呢?

  我想關鍵就在阿巫所說的信心上,而不是外部創傷。想要讓武間異魔徹底倒下,就要破去他對於本身魔軀的信心,只有當他不再相信自己的魔軀,他才會被真正打倒。加籐鷹肯定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在和武間異魔相鬥時,嘗試用言語攻心,雖然沒有成功,卻令我得到啟發。

  然而,要怎樣破壞武間異魔的信心呢?嗯……嘲笑他的不舉與無能嗎?萬一失敗,反而激起他的怒氣與鬥志,那不是弄巧成拙?或者……

  我還沒有想出確切方案,就來參與封靈島大戰,碰到了武間異魔,但我所想不到的事情是……在我險些被武間異魔一刀分屍時,現身出來救我一命的貴人,竟然是一個萬萬想不到的人。

  黑龍會兩大人形化身之一,東海第一刺客,鬼魅夕!

  她的武功與武間異魔明顯有段差距,硬接了這一記刀氣後,整個身體往後跌坐,到我面前險險止住,差一點就撞在我身上,空氣中則散著淡淡的紅霧與血腥味,已經傷在這一刀之下。

  (為、為什麼她會來救我?)

  冷電似的清冽刀光,照亮了少女身上的忍者裝束,將那嬌小人兒胸前碩大而渾圓的誇張曲線映出,與我之前腦海浮現的背影重疊,再次肯定了我看到的事實。眼前的俏人兒,確實就是黑龍會忍軍的頭子,鬼魅夕!過去數度想取我性命的女人,卻毫沒由來地救了我一命,這種事情委實令人匪夷所思,猜想不透其中緣故。

  不過,我的驚愕卻沒有維持多久。彷彿察覺到我的視線,鬼魅夕縱身躍起,我在後方只看到她的小香臀一翹一翹,成了飛躍入夜空的美臀,整個人在半空就整個溶入黑夜,無影無蹤。

  這手忍術可真是厲害,但她來得莫名其妙,說走也不打一聲招呼,武間異魔的第二道刀芒又來,這下子是要我怎麼樣啊?

  「閃開!」

  一聲霹靂震喝由遠而近,伴隨一道天神般的威武身影降落在我身前,手臂上的「特」字龍紋章飛騰閃耀,斬龍刃在黑暗中畫出了雪燦晶亮的鋒芒,淩空迎向武間異魔的刀芒,兩勁相撞,爆出一陣狂風氣浪。

  「大當家!」

  在最緊要的時候,加籐鷹搶到我身前,為我擋下武間異魔的一擊,時間真是拿捏得剛剛好,鬼魅夕或許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離開的,但黑龍會中人理應個個視我為死敵,欲除之而後快,為何鬼魅夕竟然還幫我擋了一刀,這就讓人難以理解了。

  加籐鷹站在我前頭,威風凜凜,身上有多處傷痕,斬龍刃上更是不住滴下鮮血。他這一路闖殺過來,不曉得有多少黑武士魂斷斬龍刃下,想到黑武士的兇猛狠惡、銅皮鐵骨,加籐鷹儘管憑仗斬龍刃的兵器之利,但能夠以重傷之身屢屢過關斬將,當真是勇不可當,讓人得以想像他當初身為反抗軍大將時,一身是膽的勇悍雄風。

  「梅兄弟,你還挺得住嗎?」

  加籐鷹問了一聲,我很快就回答了。為了防備武間異魔的突襲,他頭也不回,反手抓住我右臂,跟著我們兩人便騰空而起,以絕頂輕功射向半空中的幽靈船,只覺得風聲呼呼而過,陣陣陰寒氣流割面如刀,幽靈船肯定朝我們這邊發動什麼攻擊,可是加籐鷹揮舞斬龍刃,形成一張綿密刀網,把飛射過來的千百邪蜂、血蝠斬殺,點點紅霧在我們周圍濺散開去,開出一條空中血路。

  絕頂輕功,乘風而行,我被加籐鷹帶上了天空,身體輕飄飄地彷彿失去重量,居高臨下,憑著天上血紅的月光,看清楚了那艘傳說中的幽靈船。

  那是一艘長達十丈的巨船,通體由白骨所構成,無數森森骨骸錯落組合,沐浴在血色月光之下,散發出一股令人打顫的寒意,高空中的我驟覺奇寒澈骨,牙齒不停地交磨作響。

  三根沒有懸掛東西的船桅高高地舉起,雖然沒有旗幟飄揚,但卻有無數青色鬼火盤旋繚繞,一下維持著浮懸的火焰型態,一下又變化為虛幻的怨魂形象,在陣陣淒厲嚎叫中交錯變化。

  船首有一根巨大的撞角,普通的海船是靠撞角穿破敵艦,但幽靈船應該是用不著這個的,撞角下方本是懸掛船首像的位置,但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邪異雕刻,彷彿千百邪鬼爭先恐後地由船底爬出,搶著竄上撞角的前鋒位置。

  船桅的左右兩側,懸掛著大小不一的黑網,防止敵人跳到船上,單是從閃閃藍光來判定,就知道定是附著劇毒;在黑網之下,幽靈船上的水手們正四處巡查,作著天衣無縫的嚴密戒備。

  穿著重甲的黑武士,突出的獠牙與堅硬鬃毛閃閃發光,手上拿著可以投擲擊敵的標槍,守護住各個角落。

  渾身只剩下骨頭的骷髏兵,在巫妖的指示下,搬運著好像人頭骨骸似的東西,迅速填裝上投石機或炮台,可能是發射屍毒炮彈,也可能是投擲鬼火,射程恐怕能夠到達百多里的遙距。

  半人馬的活屍騎兵,在甲板上來回巡弋,有別於尋常的雄性人馬,這邊清一色都是雌性,下半身是腐爛發臭的馬軀,上半身卻是赤裸著棕色雙乳的妖艷女體,或是披散長髮,或是寸發不留,只在頭頂紋上眼鏡蛇刺青,手中拿著較重的犁頭鏢,聯繫著鎖鏈,可以擊殺敵人和洞穿敵船體。

  除了這些活動中的水手,還有眾多細小的不死系妖物,由船艙的縫口中竄出,迅速飛向天空,再往大海之上的戰場飛射過去。整座幽靈船,就像是一個妖異蠕動的子宮,不斷產生出新的邪惡生物,迅速吞噬著附近的生命體,將邪力籠罩內的範圍逐一化成滅絕生機的黑暗世界。

  所幸,幽靈船的邪力還沒有完全復甦……

  所幸,幽靈船最具殺傷力的主炮還沒有回歸……

  只要這兩個優勢還掌握在我手裡,我就還有希望去冒一些風險,當加籐鷹帶著我轉向下墜,勢若奔雷地撲向幽靈船,船上無數細小的邪蜂、血蝠、鬼面飛蛛也朝我們飛來,黑武士和半人馬屍騎士更是朝我們投擲重武器,要將我們兩人在空中截殺。

  「一刀斷海!」

  面對重重險阻,加籐鷹首度使用實招,龍神族頂峰劍技初現鋒芒,毫無花巧,鋒銳刀芒自斬龍刃上閃電飆出,化作一道令人睜不開眼的雪亮銳芒,直射向幽靈船,凡是沿途被這銳芒所觸及的生物與武器,都承受不了斬龍刃的神聖屬性,瞬間化為灰飛,雖然幽靈船船體受到邪力保護,沒有被這一刀給破開,但刀芒盡頭的一名巫妖與黑武士閃避不及,被命中正著,明滅不定的虛幻之體剎那灰化。

  彷彿天上武神般的凜凜威風,剎時間令得諸般凶厲妖物不敢正視其威,相爭走避,但卻只有我知道加籐鷹付出的代價。

  他終究是重傷之身,或許平時的他能將這招運用自如,但現在他卻只是在強撐,那一刀斬出去,他握住我手臂的掌心赫然滿是冷汗,顯然他在連場惡鬥,斬殺上百黑武士之後,體力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梅兄弟,我只能送你到此,接下來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加籐鷹的巧勁傳音,在我耳邊響起,他放我一個人行動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即將不支,而是因為他的宿敵不容許他繼續干擾幽靈船,發出一聲厲吼,鼓振蝠翼從地上飆起,猛朝這邊撲射而來。

  「加籐鷹!你我戰鬥多次,今天你將成為幽靈船上的無數冤魂之一。」

  「多言無益,放馬過來,說不定是你這惡魔將為我斬殺,以慰枉死於你手上的我族戰士。」

  「哈哈哈∼∼∼就憑你,我武間異魔東海無敵,沒有人能殺我,也沒有人能敗我!」

  依舊是那樣刺耳的狂笑,武間異魔破空而飛,與加籐鷹一同掠向夜空的彼方,進行他們不死不休的決鬥。

  當加籐鷹一鬆手,我就筆直往下方的幽靈船墜去,武間異魔甚至沒有對我進行任何攔截,因為甲板上的黑武士與半人馬騎士已經重新聚集,好像一群嗅著蜜漿的螞蟻,潮水般瘋狂湧來,武間異魔根本不認為我有存活的可能。

  別說是我,就算是羽虹,落入這千刀萬刃齊加身的絕境,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更別說是一個僅有第五級修為的我。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都已經被先後摧毀,要重新召喚它們,起碼要一天以後才能作到,更別說我因為淫神魂獸被摧毀所造成的內傷。現在掉落下去,我連一個黑武士都打不過,照正常情形來說,我會在落地的那一秒之內就被撕成碎片,死得不能再死。

  理所當然的情形,我不會讓它出現,盲目行事從來就不是我的作風,如果不是因為另外有後著,我也不會把自己陷身於這樣的絕地。此刻,武籐蘭在海神宮殿裡的囑托,再次迴響於我耳邊。

  「少主人務必謹記於心,我們所能給少主人的最後幫助,只有在你登上幽靈船之後才能使用。因為,當海神宮殿正式現形,就會受到幽靈船的力量牽引,處於無法抵禦外敵的最弱狀態,而一直在等待這機會的野心份子也會出手,我們將無法再給少主人任何援助……」

  所謂的最後殺著,是一場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賭,將所有手邊的籌碼都押上,一旦使用,海神宮殿將自顧不暇,我也沒有任何退路。背水一戰的感覺自然不好,但是此時此刻,我再沒有其他選擇,看準了落於幽靈船的位置後,我在半空中喊出了與武籐蘭約定好的暗號。

  「萬能的天神!」

  一面往下急墜,我一面高�雙手,狂呼出聲。

  「請賜予我葛雷堡的神奇力量!」

  說實話,到底葛雷堡是什麼東西,在什麼位置,我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不過當我喊出了這句與武籐蘭約定的暗碼,遠方殺伐震天的大海上突然掀起波濤,數十尺高的浪濤像是爆炸般沖天而起,百萬噸的海水彷彿天神之手,重重地朝兩旁拍落砸下。

  與這巨靈之掌相比,再怎麼兇猛的邪惡生物都顯得渺小,當這巨大浪濤一下子翻掀拍下,波及範圍內的所有邪惡生物與船隻都在瞬間粉碎,順著洶湧水流永沈黑暗海底。

  而在這股驚人聲勢的海嘯中,一樣龐然巨物自碧波中現身,百尺長的巨碩身軀,彷彿是一艘睥睨天下的無敵戰艦,隨意擺動著它巨大的尾巴,就是百萬噸的海水翻濤掀浪,輕易埋葬它身邊的一切;深邃的漆黑眼瞳中,彷彿蘊藏著超越人類的智慧,冷冷地居高臨下,睨視海上蒼生,當人們仰望著它的霸道雄姿,無人不懼,無人不畏。

  巨頭龍!

  東海之上最神秘的生物,也是所有東海海民共同祭祀的巨頭海神,現在突然破海出現,令在場所有人為之震驚,也讓我嚇了一跳。

  武籐蘭和我約定,當我發出最後暗號,她就會讓海神宮殿浮出水面,給我援助,但不管我怎麼想像海神宮殿現世的畫面,都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難道說……)

  忽然之間,一個念頭在我腦裡飛馳閃過,讓我明白了海神宮殿的真相,更暗讚法米特的構思巧妙。

  海神宮殿就在巨頭龍之內!

  巨頭龍全長多達百尺,偉岸巨碩的身軀,要容納一座宮殿在內並非不可能;況且,純粹由能量體具現化的海神宮殿,並沒有實體,要存在於巨頭龍體內,理論上是完全作得到的,更大的一個可能,或許巨頭龍也不是實際的生物,而是與海神宮殿一樣,都是由萬千幽魂死靈聚合而成的超級能量體。

  當年法米特將恐怖的幽靈船分為兩部分封印,一部份被封鎖於異空間,只能藉由人柱鑰匙的儀式,才能夠從異空間被召喚回來,另一部份卻沈於東海之底,化為海神宮殿,由專門的守衛監視看顧。

  照理說,接觸海神宮殿遠比找到人柱鑰匙容易,所以為求安全起見,每隔一段時間,海神宮殿就要轉換一次位置,但如此龐然巨物搬來搬去,時間一長肯定惹人注目。有鑒於此,法米特就讓海神宮殿能夠自由行動,而最合理的障眼法,就是巨頭龍了。

  東海的海民多年來只知道海中有神物,其形如鯨,其大如龍,極似上古絕種的巨頭龍,卻更為巨碩龐大,平日深藏海底,神出鬼沒,來去無蹤,因此對這神物萬分敬畏,但沒有一個人曉得,被封印的半艘幽靈船就是藏於它體內。而有機會造訪海神宮殿的人,也都是透過空間轉移直接抵達,往外看去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只以為是異空間,根本想不到自己身在巨頭龍體內。

  如此一來,黑龍會之前為何幾次都在圍獵巨頭龍,那個理由我也終於明白了,肯定是黑龍會早已推測出這個答案,所以才試圖拘禁或是擊破巨頭龍,好得到藏於巨頭龍體內的半艘幽靈船之力。

  (原來是為了這個,但這麼說來,武籐蘭一再警告我,說是只要海神宮殿一現身,就會有敵人進行狙擊,所指的敵人就是……)

  念及這一點,我下意識地往巨頭龍方向望去,假如我不是身在高空,不是剛好用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那我一定不會發現,有一道輕飄飄的黑影,在血色月光下無聲地出現,飄飛的型態像是一隻巨大蝙蝠,迴旋飄降人間,直往巨頭龍的上方落去。

  寬大的黑色斗篷內,黑色繃布密密麻麻地纏住全身肌膚,只有一隻渾圓的碧綠左眼,閃爍著妖異碧芒,縱然相隔老遠,仍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渾身發寒;如妖如魔,似魘似魅,黑龍會的主人從天而降,彷彿重現那一晚讓我們全軍覆沒的惡夢,將恐懼散播人間。

  像是早已等待巨頭龍的出現,黑龍王飄降途中,裹在繃帶中的雙手猛地翻揚,出現了一件兩尺餘長的巨大兵器。

  那是一柄巨大的叉戟,型態有些像是雙刃的音叉,通體由白骨所鑄煉,但卻在邪惡紅月的照射下,籠罩在一層濃厚朱霧裡頭,殷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一看就知道是某種魔導法器,專門為了攻破巨頭龍的封鎖而製作。

  當幽靈船現世,海神宮殿為了抗拒幽靈船的吸引,幾乎把九成力量都用在這上頭,本身防護處於最弱的一刻,以黑龍王的蓋世邪威,這一擊重轟下去,大有可能將巨頭龍一招格殺,破去海神宮殿的遮蔽防罩。

  想到這一點,我驚得魂飛天外,求神拜佛也希望巨頭龍別遭重創,否則我這麼直挺挺地摔落幽靈船上,後果和把滴血的生肉扔入猛獸群中沒什麼分別。幸好,我的這個祈禱好像被人聽到了。

  「黑澤一夫!」

  一聲清亮長嘯驚破遠近海面,讓血戰中的人們注意到空中變化,驚覺黑龍會的領袖無聲出現,並且為此大受震撼,而一道燦爛的黃金光輝,在下一刻畫出了耀眼的十尺長虹,照得人們睜不開眼,彷彿多個太陽同時亮起,以驚人高速猛射往揮動巨大叉戟的黑龍王。

  八歧黃金龍的曠世威能,在這璀璨的一劍中盡數爆發出來,李華梅見著生平宿敵,立刻拋下周邊的戰局不理,劍鋒直指首惡,只要能夠誅殺黑龍王,無論此戰損失多少都是值得。

  黑龍帝王、東海龍女,在這遼闊大海上叱吒風雲的兩名絕世人物,就要短兵相接,展開不死不休的血戰,但卻也就在這一刻,一個被忽視的變化驟然發生。

  幽靈船力量的源頭,是枉死於海底千萬死靈的無窮邪力,那股力量即使被拆成兩半,也遠非世間一切人力所能及,就算是五大最強者亦難以匹敵。面對這股無邊邪力,黑龍王要破要殺,憑什麼?李華梅要攔要救,憑什麼?

  儘管海神宮殿正受到幽靈船本體的吸引,防衛力量降至最低點,卻不代表它已經沒有活動能力,就在黑龍王與李華梅要短兵相接的那一刻,漂浮在海上的巨頭龍突然有了動作,掀起巨大浪濤,大大張開了它的巨口。

  昔日幽靈船最強武裝,大和波動炮!

  過大的衝擊,一瞬間吞噬了所有的聲音,我們只看見一道無比炫爛的雪白強光,自巨頭龍的口中驟然亮起,彷彿是一顆足以媲美太陽的巨大光源,璀璨強光熾盛暴放,把所觸及的一切都吞沒進去,包括正雙刃交擊的黑龍王與李華梅,兩人的身影都在強光中消失。

  強光所經之處的海面,像是受到極大力量推擠、衝擊,掀起了巨大濤波,但卻又被隨後追上的強光所吞沒,消失在燦爛的白色光芒裡。風之聲、海之聲,天與地的所有聲音,都在剎那間消失,至寂至靜之間,我只看到那個白得令人睜不開眼的太陽,彷彿毀天滅地般朝我飆射過來。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變化發生,璀璨白光在與我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消失,海面上再次回到殺聲震天的戰場,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是單純的幻覺;我無法清楚解釋,只能說過大能量引起了某種時空異變,令得時間、空間,發生了一些錯亂現象。

  然而,還是有些事情與剛剛不同,那就是我的身體自成光源,燦爛白光由我體內發出,在我終於墜落在幽靈船上後,照亮了附近的每一個角落。

  我不知道為何幽靈船主炮的力量,不但不陰毒邪惡,還如此光明聖潔;我也不知道武籐蘭是用什麼偷天換日的手段,把一發大和波動炮的能量,奇跡似的轉存我體內。但這就是我們當初所商議的戰術,幽靈船的主炮無法直接對幽靈船射擊,卻可以用某種手段,把能量暫時寄存於人體之內,儘管在轉換過程中能量大量耗損,七折八扣之後,所剩不足一成,但對現在的我而言,已經非常足夠了。

  就在我踏足甲板的瞬間,身上的雪白強光熾盛四射,遍照周圍十尺空間,本來洶湧撲來的黑武士、骷髏妖、半人馬屍騎兵,全部被籠罩在強光中,連發出一聲慘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淨化為灰燼,飄飛四散。

  幽靈船上的各種不死生物,本就是千萬怨魂的邪惡能量具現化成,當他們接觸到神聖屬性的巨大能量體,結果就像把冰雪扔入太陽,瞬間就會被消滅得點滴無存。

  聖光開路,儘管無數強橫的不死妖物如潮水般湧來,許多只在傳說中和圖鑒上看過的強大邪物,分別直衝與飛撲而來,一時之間,上下四方儘是強敵索命,就算是加籐鷹、天河雪瓊都未必能對付,可是一進入我週身十尺範圍,就被淨化燒殺,全然沒法給我任何傷害。

  我就像是被一個舉世無雙的防罩給護住,任千刀萬刃、玄冰烈火加身,俱不能傷,當那些法力高強的巫妖、兇猛殘戾的黑武士,一一在我舉手投足間被徹底消滅,我確實感到一股巨大滿足,好像自己變成五大最強者般的無比尊榮。

  但這種滿足感卻必須付出代價,巨大能量入體,對於肉體本身的負荷程度是一大考驗,我每作一個動作,哪怕是小小�動一下手指,都會感受到一陣骨肉分離的劇痛,眼前發黑,痛得只能咬住嘴唇強忍。

  不只是痛楚而已,實質傷害也開始在肉體上出現,每當我跨出一步,腳底下流出的鮮血就在足底狂流,令我的每一步都踩出血印,只是被聖光的高熱給瞬間蒸發,沒有留下痕跡,否則被敵人覷破我的虛實,可能馬上就是殺身之禍。

  來自遠方海面上的殺伐聲,仍舊不停地傳來,顯然反抗軍那邊的戰鬥還是相當激烈,一如我現在所面臨的苦戰,而就在我踩著遲緩而沈重的步伐,逐步來到幽靈船中央位置後,受到強大神聖氣息沖激的的幽靈船,終於有了變化。

  「轟隆!」

  一聲激烈的爆炸聲響,幽靈船中央的白骨主桅應聲炸碎,陣陣黑色妖氣筆直衝天!

  千百道墨綠色的粗壯觸手錯亂飛舞,狂湧而出,將走避不及的骷髏妖與黑武士鞭笞碎體,再將那烏黑的毒血盡數吸收,吸了血肉精華的觸手變得更為粗碩,錯亂交織,成了一道筆直參天的巨大籐蔓。

  無數的觸手向我攻擊掃動,觸手尖端鋒銳如刃,掃動時的勁風更是刮面若刀,卻全都在進入我護身光罩範圍後,被淨化消滅。然而,我也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蘊含邪能的觸手,能夠在光罩中支撐數尺距離才被焚滅,再不是之前那些不死生物觸之即滅的狀況,顯然幽靈船已經針對我這個敵人找出應對法,而我的雪白聖光雖然也照在參天籐蔓上,但籐蔓卻紋風不動,絲毫沒有受到淨化效果的影響。

  跟著,籐蔓黏液的蠕動聲響中,一具女體由籐蔓內部浮現到表面來,那就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剽悍艷麗的黑寡婦盜賊,曾為我懷過孩子的吸血鬼女……邪蓮!

  ◆ 第二章:牝獸邪神

  一道巨大參天的墨綠色籐蔓,頂端直沒入高空的烏雲之中,粗碩的直徑恍若千年古樹,無數錯綜「枝丫」恣意蔓生,在距離底部十尺高處的表面,浮凸出一具圓潤的玉體。

  幾十條粗細不一的觸手,纏繞住這具白皙柔嫩的女體,不讓她過度扭動身軀,其中有幾條特別異樣的觸手,末端都是根須,早已與這具胴體的手腳、背部同化,讓她成為這棵怨魂籐蔓的一部份,甚至可以說……核心部分。

  觸手從女體的胸前繞過,將豐滿的乳球束得鼓脹欲裂,披散垂下的紫紅色長髮,幾乎超過了軀幹的長度,在邪力影響之下,就像是有生命的蛇形異物,不住舞動飄飛,露出了下頭白膩如脂的香肌。

  手腳都被墨綠色的籐蔓給同化,只剩下軀幹的美艷肉體上,圓滾滾的腹球分外觸目,柔軟的纖腰因此而變形,白膩的肚皮光滑如雪,薄得幾乎能看到子宮的悸動;三角形的小腹上部隆起,連腿間花谷也被扯動,隱約能看到肉縫內殷紅的蜜肉,淋淋的淫液從渾圓雪臀淌下,一滴滴順著籐蔓而流下,被淫蜜流過的觸手就像得到生氣,狂舞不休。

  黑暗中,這幕光景分外醒目,我想即使是遠在封靈島外的反抗軍艦隊,也可以見到一具雪白女體在墨綠色的籐蔓上起伏搖擺,似是掙扎,又似恣意展現著那性感而妖媚的裸身;渾身沾滿汗水,那柔若無骨的艷態,宛如一條肉光光的白蛇,淫艷而又妖邪。

  「邪蓮……」

  我口中輕輕喚了一聲,但也心裡有數,知道這絕不可能是邪蓮回復神智,要與我來個感人的久別重逢,肯定是幽靈船的分散攻擊對我無效,所以集中所有邪力,用最具威力的人柱鑰匙來呈現,要對我作出主力攻擊。

  至於在這種狀況下,邪蓮和幽靈船到底是誰控制誰,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邪蓮的魂魄恐怕早已被幽靈船給吞噬,淹沒在千萬死靈的聚合意識流中;浮現在籐蔓中的那具香艷肉體,與其說是邪蓮,還不如說是一根人柱鑰匙,如今幽靈船的船首美人像。

  果然,當邪蓮一往我望來,我就知道情形絕對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因為那雙眼睛裡頭沒有珠瞳,只是一個血紅的深眶瞪視而來,恐怖邪異,令人望之不寒而慄,彷彿置身血池地獄之中。

  但即使是如此,我仍是可以從那邪異血眼中看到仇恨,既有邪蓮本身對我的怨忿,也有萬千死者對於生者的妒恨;在這寫滿刻骨恨意的一眼後,邪蓮猛一�頭,發出一聲淒厲尖嘯。

  嘯聲直穿九天,扯動愁雲腥霧,陰風驟緊,滿天的濃密烏雲不住旋轉,像是一個巨大漏斗般朝地面崩洩而來,內中蘊含著一股滅絕所有生機的屍氣,我身在甲板上,驟覺周圍氣溫狂降,甲板上陡然結起一層冰霜,澈骨寒意令我猛打哆嗦,體內氣血不住翻湧,如果不是身在聖光護罩的屏障中,單單這一嘯就讓我七孔流血橫死在地。

  千萬死魂的無比怨毒,藉由美人首像的聚集使用,果然比零散具現為各種妖獸強橫得多。在邪蓮的操控下,種種強力而直接的魔力攻擊,狂轟著我身外的護體光罩。

  鬼火、血雨、極凍陰風,多種不同的元素攻擊交相而來,都是黑魔法中高殺傷力的招數,甚至還有直接攻擊精神的詛咒風暴,全都交相攻落,令我備感壓力,起初護身光罩還能夠防禦,所有侵入聖光之內的邪能攻擊都被淨化,但是時間一長,面對邪蓮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狂濤邪力,護身聖光終於有了衰退的跡象;儘管速度很慢,但護身光罩漸漸萎縮了面積。

  這正是我最顧慮的一件事。只要不離開東海,幽靈船的邪力幾乎是不會耗竭,但我的護身光罩卻無法再行補充能量,只要聖光竭盡,護罩被破,我馬上就要沒命,像現在這樣光是挨打,護罩將會比我預期中更早崩潰,根本不夠時間走到邪蓮身前。

  (沒辦法了,只有拼拼看了。)

  我本身並不會太強的魔法,如果貿然攻擊,只會浪費所剩無多的光明能量,並無法有效利用,但如今迫於無奈,只好主動採取一些動作。淫獸與淫精靈恐怕都不足以撐住場面,本來地獄淫神在剛剛被擊毀的一定時間內,無法二次召喚,但我現在有這麼強大的能量作後盾,說不定可以不從宿主體內汲取能量,直接以己力召喚。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

  實際召喚起地獄淫神,體內瘋狂湧動的沛然能量,令我感到驚訝,心念一轉,索性順勢而為,嘗試一次召喚出兩頭淫神。

  「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凰血牝蜂!」

  黑紅色的龍紋魔蛛、血紅的鳳尾邪蜂,我所得意的兩大召喚淫神,在雪白的光團中出現,勇不可當,猛往前方沖射而去,為我擋掉了大半的攻擊,讓我一下子突進了好一段距離。

  邪蓮狂風暴雨般的種種淩厲攻擊,對具有抗魔效果的地獄淫神,威脅性就沒有那麼大,她不得不改以召喚術對付,再次讓不死系妖物具體成形,直接對召喚獸作物理攻擊。

  在洶湧的聖光能量支撐下,兩頭淫神也脫胎換骨,威能大增,超越它們在我手中應有的威力,令得黑武士與巫妖節節敗退,盡數喪生於淫神的冰火噴射、蜂針連擊之下,一一被打散消滅。

  惡鬥方酣,邪蓮趁著兩大淫神獸與我拉開距離,偷偷對我突襲,一頭十尺長的白骨龍精憑空出現,就由我後方俯衝而來。

  想靠淫動彈打下龍精,這種想法不切實際,但淫動彈的上一層技巧,卻適合處理這場面。

  「淫波動!」

  源自本身的肉慾與魔力相結合,三百六十度在週身形成護罩,有輕微的防護作用,並不是什麼高級技巧。我本意只是在聖光護罩裡,再加一點小防護,提升抗擊力,可是才一使用淫波動,充盈體內的巨大能量立刻將這技巧升級,化作了一道厚實的淫波動牆,與聖光護罩結合,那頭龍精一撞上來,就發出一聲震動空間的慘嚎,被分解四散,白骨淨化為灰。

  我又驚又喜,一切情形彷彿當初我取得黃晶石時一樣,所有的淫術魔法都被增幅,讓我有機會使用那些超越自身能耐的高段咒術,與邪蓮相抗衡。表面上,是我與邪蓮的鬥法,但實際上,是幽靈船被分成兩半的無邊邪力,藉由我和邪蓮的軀體在相互較勁。

  出於同質的能量,卻分化為光與暗、正與邪,進行著不死不休的激烈爭鬥,這件事隱約讓我若有所悟,但一陣不屬於這邊的巨大聲響,卻讓我短暫分了神。

  就在我與邪蓮光暗對峙的時候,大海上的戰局仍在持續,反抗軍艦隊完全處於劣勢,一艘接著一艘沈沒到海底去;在血色月光的詛咒下,新死的士兵立刻化為活屍,重新拿起它們的刀劍,斬向生前同志的骨肉。

  越過戰場的另一頭,早先巨頭龍出現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目光看不真切的黑暗地帶,彷彿被一層黑色的濃霧給籠罩,又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把內在的所有海水迫出,自成一處詭異空間。

  巨頭龍可能已經消失,分解露出內在的海神宮殿,正以僅餘力量頑抗著幽靈船的歸並呼喚,而李華梅和黑龍王可能也置身於那團黑霧之內,繼續他們兩人未完的戰鬥,因為縱然相隔老遠,又被黑霧所遮蔽,我仍然隱隱見到李華梅的黃金劍氣在黑霧中閃動。

  最強者級數的戰鬥,第八級力量的正面硬撼,造成的破壞委實驚天動地,不是任何東西所能遮掩。我注意到這些變化,卻是無法作些什麼,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李華梅能夠贏得勝利,至少也不要敗在黑澤一夫的手下,否則若是讓黑澤一夫有行動自由,我們這邊將無可避免地全面潰敗。

  在我這邊,當邪蓮的一波攻擊完全失效後,她再次仰首狂嚎,扯動九天風雲陰電,幾道黑色的霹靂魔電狂?下來,直透聖光護罩,但卻被淫波動牆給擋住,迅速化消,令我暗自慶幸自己有這一著。

  閃電霹靂,只是吹響另一波鬥爭的號角,在那幾道閃電轟砸到甲板後,幾道忽明忽暗的形影漸漸浮現,令我不自主地倒抽一口涼氣,想不到邪蓮竟然能夠作到這一步。

  盛行於南蠻的獸魔術,源頭是光明與黑暗魔法的召喚,儘管在魔獸召喚這方面有超越那兩者的更高成就,但卻學習不到召喚法的最高之秘,神靈召喚。淫術魔法的最強殺著,地獄淫神,雖然稱說是淫神,但仍只是融會了生物魂魄的魔獸,然而,光明與黑暗魔法練到極致,卻能夠由借引神明之力,直接請動神明降凡,或是附於己身,或是浮現虛渺形體,儘管還受到相當多的限制,無法充分發揮神明之力,但和普通借引神力的魔法相比,卻是可能強大千倍。

  (直接召喚黑暗神明降臨?玩得這麼過分!我……我哪接得下來啊?)

  如果以正常的魔法常識來判斷,能夠召喚神明級數的魔法,那都是第八級的大魔導師才能施展的毀滅性禁招,屬於最強者層次的戰鬥;我雖然修練淫術魔法,但卻沒有法米特那樣的本事,一下子躍身於最強者級數的戰鬥,如何接得下?

  可是場面卻由不得我考慮,就在我短暫遲疑的時候,四個虛渺不實的幻影在周圍逐漸清晰起來。

  左前方的那個黑影,身體的皮膚和肌肉似乎是逆生的,筋肉骨脈暴露在外,粉紅色的腦漿在頭上像是一頂大帽子,臉孔的肌膚被割開,拉向左右,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活生生的骷髏。

  右前方的那個女人,模樣還算比較接近人類,背後生著一對黑色的皮膜翅膀,那對翅膀將她的身體大部分都遮掩住,女人頭上生的不是頭髮,而是某種暗紅色的觸手,交錯不停地蠕動。

  後方出現的兩個虛影,型態古怪,一個像是巨龍與長牙象的混合生物,只是身上腐爛見骨,散著陣陣惡臭;另一個則是完全隱身在破爛斗篷內,隱約露出青色獠牙與三角形的銀色眼瞳,從那壓迫來看,可能是比巫妖更高一級的靈體,被術者們稱為「保護神」的巫靈了。

  只有在史上傳說級數的大戰中才會出現,這些僅存在於魔法師口耳相傳間的滅絕性禁招,就在幽靈船的無盡邪力支援下,重現於世,令我再次震驚於幽靈船之能,也聯想到五百年前的黑暗時期,術者們頻繁使用這些毀滅禁招的混亂戰國,那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恐怖水準?

  (沒時間想這些東西了,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召喚黑暗神明現世,這是黑魔法為人所知的最強殺著之一,相對於黑暗魔法,光明系的諸神殺傷力沒有那麼強,召喚光明諸神下來並不是好辦法,所以通常光暗相鬥,當巫師們召喚黑暗神明,僧侶們都會使用「末世天譴」之類的大範圍毀滅魔法來還擊,或是直接閉目等死。

  這個道理我是知道,但縱然我有足夠的能量支撐,卻是打死都使不出末世天譴那一類的招數,畢竟,我不是真正修練光明系魔法的僧侶,貿然使用這種危險魔法,才一發動就會被淨化火焰焚身成灰。

  那麼……我該怎麼辦?

  目瞪口呆並不是一個應變事情的好態度,更不是一個好的死相,但任我怎樣絞盡腦汁,承受過大壓力的腦子都一片空白,就好像黑龍王站在我身前,大手已經掐著我的喉嚨,在這麼直接而致命的壓力下,我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有什麼詭計可以應變?

  不約而同,我前後左右四個十餘尺高的巨大虛影,同時發出了一種高頻率的聲波,傳入耳裡,就好像千萬根細針反覆鑽刺腦部,讓人痛得險些滾倒在地上;而這只不過是前奏,在這貫腦音波發出的同時,一直守護我至今的聖光護罩迅速被壓縮下來,由原本七尺餘的護身範圍,轉眼間就被壓逼到我身前一尺餘。

  聖光護罩之外,不再是清晰的景象,而是無盡的黑暗深淵,朝我不住推湧吞噬,令我明白那幾名黑暗神靈的意圖,正是要由四方一起施加壓力,將身在中央的我擠爆轟炸,連同我所吸納的剩餘能量一起消滅。

  死亡的壓力已經到了我眼前,我背上冒出一陣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猛襲向腦部,全身精氣彷彿開了一個大口子,源源不絕地向外流洩出去。

  (怎、怎麼會這樣?是什麼東西在吸我的精元?這是敵人的攻擊招數嗎?)

  那股吸蝕源頭對我的氣血精元極其貪婪,幾乎是不留餘地狂吸著我的精元,讓我錯疑為是敵人的攻擊,但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壓迫在我周圍的黑暗,突然一下子退了數尺。

  黑暗消退,但即將竭盡的光明卻沒有延伸範圍,出現在這場光明與黑暗鬥爭之間的,是什麼?

  剎那間,我腦裡閃過一個念頭,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是魔法與武道均登峰造極的輝煌時期,召喚黑暗神明、施放末日天譴,這些傳說中的強大禁咒都有高人使用過,但是到了最後,被所有人公認為無敵於當代的神人,仍舊只有「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法米特·修·卡穆;而伴隨他身經百戰,敗盡無數英雄與大魔導師的絕招,就是威震天下的六隻暗黑召喚獸!

  一前、一後,我的兩頭召喚淫神分別置身於光明與黑暗之界,切割出奇異空間,光不能透、暗不能侵,為我擋住了黑暗神明的詛咒靈壓,而在這個危險平衡間,水火魔蛛、凰血牝蜂赫然都發生變化,由本來的獸形軀體,迅速蠕動異變,恍惚中,那半人半獸的輪廓依稀有些熟悉……

  (半人獸變異,這是……我在回到過去時啟動過,水火魔蛛的異常變化!)

  當日在黃晶石的能量供給下,曾經一度發生的異變,如今再次重現,而且一次還促變兩頭召喚獸;當那兩個白皙的裸背出現於我面前,曼妙的肢體曲線,令我生出強烈的慾望,想知道召喚獸所異化形成的美人,究竟生得何種邪艷麗容?

  不過,腦裡越來越強烈的暈眩感,卻讓我警覺到另一個大問題。上次發生召喚獸異變,是因為黃晶石內有法米特的法咒與殘餘魔力,但這次兩隻召喚獸一起異變,所需的能量遠比上次為大,可是支撐她們活動的能量源頭……好像就是我自己吧?

  (不妙啊!這兩頭召喚獸根本不聽我使喚的,這樣子肆無忌憚地狂吸下去,我哪撐得住啊?不用敵人下手,我就要變成人干了……)

  救星反而變成了死神,讓我死得更快,我大驚失色,本來已經空白一片的腦子,終於擠出了一點主意,當下再也顧不得風險,把體內殘餘的光明能量一下子集中,盡我所能地作著極限壓縮,讓能量瘋狂飆走,瞬間就飆過臨界點。

  當我進行這個動作時,圍繞在四方的黑暗神明虛像一起動作,在那刺耳破腦的高頻率尖嘯聲中,滿空漏斗狀旋轉的烏雲再次被牽扯洩下,千萬死靈的猙獰形象於黑暗中浮現,伴隨著兇猛鬼火、淒厲血雨,還有肉眼看不見的邪靈詛咒,恍若萬馬千軍奔騰,自四方轟壓而來;陰風怒號,邪雲蔽空,彷彿整個天地都在向我吼喝,要將我誅滅。

  同一時間,我身前身後的兩大召喚獸也一起動作。出於操縱者的感知,我知道她們不是有心要護衛我,只是被這睽違已久的大場面殺伐給激起了鬥心,要再次施展能為,讓世人記起五百年前獨霸天下的最強者風範。

  身前身後的兩個邪媚艷影,都是一樣的豐乳細腰,粉藕一般的玉臂,曼舞輕揚,但在下半身的變化上,龍蛛邪神的人體型態僅至小腹,腹下部位化為蛛體,而牝蜂邪神的曲線,卻由纖細的腰部向下延伸,與尾囊結合,化作一個飽含著弧度與光澤的大白屁股,閃耀著珍珠的色澤、散發百合的氣息,脊椎末端突出一截象牙般的尖刺。

  當狂烈的敵襲直擊而來,兩頭暗黑召喚獸不約而同地揚起雙手,燦發著閃閃金芒,彷彿舞蹈般翩翩擺動,曼妙而妖艷的姿態,像是十數對飛舞的彩蝶,追著早晨的春露;尤其是腰部伴隨著雙臂的旋律,猥褻地擺動,下流的屁股翹起,光滑背脊與豐滿臀部形成妙不可言的完美曲線,就好像傳說中最邪最媚的天魔艷舞,令人神馳目眩,甘心為此而死,永世風流。

  一時間,就連我也為之迷醉,直到一股大力往四面八方橫掃出去,硬撼萬馬千軍的邪靈攻擊,連黑暗神明都為之憤怒咆哮,我才滿身冷汗地驚醒,察覺到這些動作並不是用來迷惑敵人,而是在翻掌結印,使用著同樣強大的魔法,向敵人作反擊。

  (這怎麼可能?不過是召喚獸而已,不但有自主意識,還能夠使用強大法咒,這……這已經脫離了召喚獸的範圍,進入到契約神明的領域。天啊!法米特,你創造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五百年前無敵於天下的暗黑召喚獸,當年敗盡英雄,誅盡奸邪,不知道是何等威風,而在此刻,我終於能夠領略那份無敵風采,只可惜全身血肉的劇烈痛楚,讓我沒法再堅持下去,猛一咬牙,趁著黑暗神明與地獄淫神即將發動更強的第二波正面衝擊時,我把之前竭力壓縮到極限的剩餘能量,一次性地推發出去。

  雖說暗黑召喚獸完全不聽我的使喚,但由於宿主與寄生之間的無形關聯,她們仍是受到我最低限度的影響,至少,由我魂魄所衍生異變而出的她們,對來自我這邊的攻擊,處於全然無法防禦的狀態。一般情形下,我要攻擊她們,等若是螳臂擋車,就算不防禦也起不了傷害,可是這次卻有例外,經由壓縮手段提升的神聖光能,瞬間爆炸開來的殺傷力,媲美我剛剛踏足幽靈船時能量全開的狀態,在這沈重一擊下,兩頭接到我「自爆」指令的地獄淫神,半強迫地實行了我的命令。

  十足狀態的暗黑召喚獸,再加上激增殺傷力的殘餘神聖光能,總和起來的威力,不啻等同大和波動炮的一擊,武籐蘭最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在我手中實現,剎那之間爆發出的結果,只能用他媽的天崩地裂、鬼哭神嚎來形容。

  首當其衝的四大黑暗神明、成千上萬的兇猛邪獸、千萬枉死怨魂的飄蕩虛影,全都在剎那之間被一道燦爛白光給吞噬,一瞬間震動天地的巨大衝擊波,讓人聯想起天上星體爆炸消滅時的景象;所有面目猙獰的強敵,都在這股大爆炸中,被一一消滅,就連原本濃烈的黑色魔氣,在白色強光的熾烈照射下,逐漸淡化,終至徹底消失。

  我沒有辦法形容自己身在風暴中心所承受的痛楚,那有點像是全身每一寸皮肉,逐寸逐分地被滾燙開水澆過,又用鋒銳小刀一下一下切割,從頭到腳,快速來回一次,痛得讓人眼前發黑,意識偏偏又清清楚楚。

  甚至我也沒有把握,自己在這場豪賭之後還能不能活下來,因為有很大的可能,我就在這場爆炸中與邪蓮同歸於盡,一起魂飛魄散,連骨灰都不會剩下來,因為以爆炸的規模來說,這種事情大有可能發生。

  不過,我仍是義無反顧地作了,並不是我勇氣過人……真的,這與勇氣沒什麼關係,我只是在「十死不生」與「九死一生」之間,選擇一個生還機會較高的做法,與個人的勇氣……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這無關勇氣的孤注一擲,卻得到了成功,說來我還算是有些小運道吧。被炸掉的兩頭暗黑召喚獸,盡到她們最低限度的義務,在自爆同時用所有力量為我形成屏障,加上爆炸中心點威力最小的影響,我奇跡似的生還下來。

  當我回復清醒,睜開視線,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沒有什麼陰森,沒有什麼妖氣,只是一艘滿目瘡痍的白骨破船,好像剛剛被流星雨砸過一樣,到處都是破孔與折斷倒地的碎骨。

  瀰漫著整艘船的陰森冷氣,已經完全不見,那根攀纏繚繞直上天際的籐蔓也已消失,僅餘下一個由灰化籐蔓所堆積的小丘,空氣中浮著淡淡的腐臭酸味,讓人遍體生寒的冷風,依舊輕拂山崗。

  寂靜的感覺,與剛才激烈大戰的情形迥異,幾乎就讓人以為,五百年來成為東海海民世代夢魘的幽靈船血禍,被我一個人給擺平破除了!

  可惜,我是個有魔法常識的人,清楚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若是有那麼容易,當年法米特已經徹底消滅了幽靈船,不用費盡力量將之封印。無可否認,那場大爆炸確實重創了千萬死靈,但卻不可能將之滅絕,現在只是處於一個邪力的空窗期,只要被打散的死靈重新聚合,到了可以發揮邪力的程度,幽靈船馬上可以復甦重現,最明顯的證據是……這艘白骨船雖然沒有陰氣,卻仍然浮在半空。

  我舉目四顧,搜尋著邪蓮的蹤跡,最後那一大片的籐蔓灰堆中,看到了熟悉的女體輪廓。

  當我來到那一大片的籐蔓灰堆前,還有十幾隻墨綠色觸手有氣無力地搖動,似乎想要護衛幽靈船的邪女船首像,但是已經毫無力量的觸手,輕易被我揮劍切除斬去,長驅直入到了邪蓮身前。

  我登上幽靈船至今,其實沒有過多少時間,但感覺上好像已經歷千辛萬苦,花了幾生幾世的歲月,才終於來到這裡。

  望著那個披頭散髮的憔悴美人,我探手入懷,希望自己最後的這件法寶,能夠把這沈淪在黑暗中的血美人給救回來。

  ◆ 第三章:千回百轉

  十幾隻觸手淩亂著舞動,但是動作很慢,給人搖搖欲倒的感覺,顯然在幽靈船的邪力枯竭之際,這些觸手也沒了活動能量,就像是一些即將倒斃的生物。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當幽靈船的邪力重新恢復供給,這些觸手會首先回復動力,倒不失為一個絕佳的探測器。

  遠方海面的戰場上傳來嘩噪,當我將視線轉移過去,只見那邊戰端再起,本來因為幽靈船的邪力消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反抗軍艦隊得到喘息機會,正在召集隊伍,但是突然一聲號角吹響,早就藏匿在百里之外的黑龍會艦隊,如同餓虎撲羊般破浪而來,船艦還沒到,滿空的炮彈與箭矢便如雨點般落下。

  反抗軍艦隊早就被龐大的不死軍團給殺得傷亡慘重,恰如黃台之瓜,何堪再摘,反觀黑盔黑甲的黑龍會士兵們,別說剛剛一直養精蓄銳,甚至可能還服食亢奮藥物,讓他們個個有如猛虎出閘,在與反抗軍艦隊短兵相接時,以驚人的衝擊威力攻破敵船陣勢,一個一個用勾索攀上敵艦,殺得反抗軍兵敗如山倒,慘叫哀嚎,就恨沒有能夠早跑一步。

  這些情形我都看在眼裡,不過卻是什麼都不能作。一人之力畢竟有限,我不是最強者級數的魔法師,沒有能耐憑著個人力量挽救大局,但我卻仍有應該做的事,那就是把邪女首像與幽靈船船體分開,否則當幽靈船重新與邪力連結,千萬死靈大軍再次出現,反抗軍艦隊絕對被殺得一個也不剩。

  我轉過頭,直視正前方,在穿越十多條觸手的無力阻擋後,我已經來到邪蓮面前。

  與幽靈船結合的邪蓮,與之前沒什麼分別,手腳四肢已經同化在籐蔓之中,只有軀體裸露在外,長髮低垂;從側面看去,只能看到雪嫩的肩頭和粗圓的腰身,潔白的軀幹靜靜黏靠在籐蔓上,豐潤的酥乳沒有絲毫起伏。

  (奇怪……她的肚子?)

  在東海與邪蓮初見時,我曾經納悶,理應為我受孕懷胎的邪蓮,肚子完全看不出隆起的樣子,後來武籐蘭告訴我,邪蓮為了施行「三靈一體」的吸血族邪術,早就把胎兒於體內煉化,失去生命,變成化石般的東西,小腹自然不會隆起,但此刻我眼前的邪蓮……

  雙臂往後與籐蔓結合,彷彿被齊肩切去似的,令高聳的雙乳愈發飽滿,沈甸甸的乳球又圓又大,肥嫩的彷彿要融化一般;與籐蔓同化的兩腿,僅餘膝蓋以上的小部份裸露在外,圓滾滾的小腹高高隆起,看上去似乎已經到了臨產時分,碩大的腹球成為了整具雪白軀體最惹人注目之處。

  如果不算這個孕婦般的大肚子,邪蓮看來真是與武籐蘭很像,但當邪蓮偶然�起頭來,我卻心頭一喜,因為本來赤紅色的血眼,已經重新出現瞳孔,代表邪蓮的靈魂已經回歸,雖然……是一個受到洗腦的靈魂。

  「畜生!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

  見到我的身影,邪蓮的反應非常激動,掙扎著不能動彈的身體,厲聲尖叫;望向我的目光中,更是寫滿仇恨與怨毒,好像很想撲上來,咬掉我身上一塊肉。

  「想殺我嗎?很有意思呢,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一直想要我的命,現在好像又回到那時候了……」

  我輕聲說著,踱步來到邪蓮的身前,對她的喝罵充耳不聞,目光凝視著她雪白的大肚子,跟著往上凝視她飽滿的胸口。

  F罩杯的巨乳,像是兩座高聳的雪白山丘,紫紅色的乳蕾如銅錢般大小,似一對大紅棗般挺立著,不住喚醒我記憶中埋首在這對巨乳當中的溫暖感受。

  在我靠近的過程中,邪蓮竭力想要對我攻擊,但是失去肢體、魔力盡消的她,現在卻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當她確認了這一點之後,就改為躲避我的掃視與觸摸,作著她僅能的「不配合」。

  這不是一個適合多費唇舌的時候,橫豎不管我怎麼說,邪蓮的洗腦都不會解除,我索性就配合她的認知,成為她眼中的那個死敵。

  「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哈哈,何必這麼大反應呢?我作過什麼?頂多就是搞過你,還有把你的胎兒搞掉吧,這麼點小事……嘿,你那麼恨我,上次在海岸邊還來玩色誘……記得你上次的表情很快活啊,那些全都是演技嗎?或者……上次你真的被我搞得上了天堂?」

  「呸!惡魔,我永遠不會對你……」

  沒讓她多說下去,我一手按放到邪蓮左胸,碰觸時候刻意用了特殊手法,用指甲在她柔軟的乳房上刻了一個十字;我不是僧侶,沒有光明系魔法的修為,邪蓮又已經脫胎換骨,這種兒戲般的十字刻印對她根本沒有效果,但是她現在魔力盡失,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候,乳蒂又是肉體敏感之處,這個十字印記一刻,就好像是燒紅的烙鐵蓋了上去。

  「啊∼∼∼∼」

  邪蓮的淒厲叫聲,像是一把劃破耳膜的小刀,在我耳畔尖銳響起,幸虧我早有預備,一面躲開她的噬咬,一面伸手摀住她的嘴巴,另一隻手卻揉捏起飽滿的雪乳,忽輕忽重,讓柔軟溫暖的肉球在我掌心變化形狀。

  「痛快吧?這可只是個開始呢,別以為人類就拿吸血鬼沒辦法。」

  熟女的巨乳,手感非常好,在揉捏的動作中,我在邪蓮的美肉上畫著一個個十字形,這些輕重不一的燒灼痛楚,在我祭起催情的淫慾結界之後,都變成了牽動肉體情慾的源頭。

  女盜匪時期的邪蓮,生活荒淫糜爛,尤其喜歡施虐與被虐的背德交媾;疼痛與歡愉,兩種相異又相近的刺激,早已是深植她肉體的一部份,越是痛楚,反而越能激起她的亢奮,令得美艷熟女的痛叫聲迅速減弱,渾身亂抖,面上更飛起了朵朵紅霞。

  「嘿嘿,我說過我很熟悉你身體的,要讓你舒服起來,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我邪笑道:「放棄抵抗的念頭,再陪我爽一次吧,我能讓你快活,也能讓你下地獄,比如說……」

  我橫過指甲,在邪蓮隆起的雪白肚皮上輕劃出一條細線,所觸的肌膚柔軟,膩若凝脂,在我劃過時肚腹一陣顫動,不光是因為我的力道,也是因為這具女體發自內心的恐懼。

  「一橫之後,如果一豎,你肚子裡頭的孩……」

  「不!不要!」

  邪蓮尖叫一聲,眼中第一次流露急惶恐懼的意味;害怕我傷害她肚子的驚恐,壓過了仇恨,在那麼短短的一瞬間,我確實看到了她的求懇,還有隱藏在黑寡婦邪媚外表下的……母性。

  明知道邪蓮體內孕育的,不可能是正常胎兒,但我卻狠心利用她這個思想盲點,寒聲道:「試著再反抗看看吧,我剛好可以試試,十字架對吸血鬼的孩子有多少影響。」

  籠罩在淫慾結界的粉紅薄霧內,邪蓮雪白的乳房,隨著急促呼吸上下跳動著,我穩著手掌,撫摸著她的一隻乳房,掌心輕輕地一壓,紅艷的乳蕾便向上擠凸起來,鼓得高高的,惹人垂涎欲滴。

  「你……你這個狗畜生……我……」

  在邪蓮模糊的呻吟中,我看準她難以反抗,一口含住她的另一邊乳蒂,輕輕地吻著,直吻到它漲大發硬,再用舌尖在上面舔弄,又用牙齒輕咬,雙手則夾著那只美乳左右搓弄,直到那白面饅頭似的雪乳,被我揉得又漲又紅。

  不敢作出反抗動作的邪蓮,等若身心開放,完全被淫慾結界與催情手法給挑逗點燃。縱然是淫媚放蕩的吸血女王,在高亢慾火燒灼身心時,也只是一頭服從原始慾望的肉娃娃,邪蓮呼吸變得急促,肥碩的嫩白巨乳與腹球劇烈起伏,陣陣充滿淫逸的喘息聲響在我的耳邊,雙頰更是一片酡紅,半閉半張的媚目中,噴出熊熊的慾火,一股又一股的淫蜜,從她胯間的方寸之處汩汩流出。

  「你濕了呢,呵,你叫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和你相比,那些慘叫的傢夥真是難聽……」

  耳邊仍然聽到遠處海面的殺聲震天,反抗軍現在大概處在非常不妙的覆滅邊緣,我無心理睬他們,但也無意用他們的慘叫聲來助興,之所以在這緊要關頭,還像個色情狂似的玩女人奶子,全都只是為了減低邪蓮的反抗意志。

  顧忌我對她腹中骨肉的傷害,邪蓮沒有抵抗的動作,但她心裡的反抗意識卻是一顆我必須處理的礙事石頭,所以我從見面開始,就連番挑逗,務必要讓邪蓮情動如火,抗拒的意識降到最低。

  「唔……」

  回想起邪蓮光滑結實的小腿,還有她白嫩的大腿,那確實是讓人記憶深刻的美麗肢體,現在肢體大半被身後的籐蔓所同化,只剩下一截殘缺的軀幹,邪異的畫面,偏生又這麼惹火性感,特別是她白皙渾圓的腹球,圓滾滾的臃腫體態,讓人生出一股恃強淩弱的暴虐心態,我必須要用力呼吸一口,才能把胸口的燥熱感覺壓抑下來。

  邪蓮的肉體豐腴,和阿雪、霓虹姊妹的少女嬌俏相比,她的成熟肉感是她們比之不上的,我把手順著她腰肢的臃腫弧度,摸索到嫩嘟嘟的圓滾肥臀,分開她的大腿,注視她胯間的迷人方寸。

  熟艷女性的花谷,鼓鼓的肉阜上佈滿了紫紅色的柔軟嫩草,肌膚細滑白嫩,深紅色的肉唇隨著大腿撐開,被帶得向兩邊半張著,露出褐色的兩片小蜜唇,彷彿一朵肥嘟嘟的嫩紅媚花;頻頻流出的淫蜜滿溢出花谷,佈滿整個肥白的臀丘,打濕紫紅色的濃密軟毛,沿著大腿流下。

  我半跪下去,膝蓋碰到白骨所鑄的甲板時,感到一陣莫名寒意,不過口中卻順勢含住那顆腫脹的女性花蒂,每舔一下,邪蓮的全身就顫抖一次,同時嘴裡也發出「啊……啊……」的呻吟。

  將花蒂舔得火熱,我再向下移到美艷少婦的花徑口上,舌頭在膣道內慢慢地轉動,去磨擦膣道中的嫩肉,並在裡面不停地翻來攪去。

  「喔……啊啊啊……」

  不堪挑逗,邪蓮表現得好像是第一次被男人這麼伺候,淫蜜不住地湧出,忘記了羞澀,拚命挺起雪白的大屁股,把肥厚的肉縫湊近我嘴邊,好讓男人的舌頭更深入膣道內,渾然忘了我是她的深仇死敵。

  我半�起頭,但見邪蓮用充滿慾火的眼神,好似萬分期盼般朝我望來,拚命地挺動著大白屁股,克制不住地搖擺下身,渴求著我更進一步的侵入。

  努力了這麼久時間,就是為了這一刻,但我卻仍有一點疑慮,就是不曉得邪蓮的這個眼神究竟是真實,還是引我入彀的計策;如果我無法讓她的反抗意識降到最低,要實行的計劃就有高度風險。想到這裡,我探手入懷,摸著裡頭那枚紫色的六角形晶體。

  「不能再等了……只有賭賭看,能不能成功就全看這一下,武籐蘭你可別拿個爛貨給我啊!」

  在海神宮殿中,武籐蘭與我商量破敵戰術,在說到最後一步的戰術時有提,幽靈船是無法被消滅的,但可以讓它再次沈睡下去,只要將成為邪女首像的鑰匙與船體分離,就可以藉由武籐蘭控制的魔法陣,把幽靈船再送返迥異空間去;要做到這一點,技術上最大的難處,就是要奪得邪女首像的操控權。

  一旦取得操控權,就好比捏住了蛇的七寸要害,可以下分解的命令,但想要在短時間內馴服被洗腦的邪蓮,讓她下分解命令,那真是談何容易。然而,武籐蘭卻把這個問題輕輕揭過。

  「少主人無須妄自菲薄,無論是什麼邪術與邪能,論到對於元神魂魄的操控,這世上不會有比地獄淫神更強的技巧。即使是您,只要配合第二類使用法,那麼……」

  地獄淫神施術時,必須要女方心甘情願配合才能成功,功成之後也僅能控制女方肉體,無法操控心智,否則我早已擺平了羽虹。然而,地獄淫神對於宿主魂魄的掌握堪稱天下無雙,無論是怎樣的洗腦邪術,與地獄淫神正面對撞,都會被解除,因此反而成了破解洗腦的絕世神技。

  過去對織芝、對羽虹的淫神儀式,我都是配合龍之魄、鳳血魂,這類蘊含巨大能量的生命結晶體使用。可是,如果不是為了替她們增進本身力量、改造肉體,正規的地獄淫神儀式其實不需要那種道具。

  武籐蘭口中的第二類使用法,也就是我過去兩次使用的法門,配合著生命結晶體之內的巨大能量,改造女性的肉體,增強力量。如果成功,應該能將已經成為邪女首像的邪蓮,重新奪回意識,置於我的操控下,瓦解幽靈船。

  「不要把話說得那麼理所當然,要用生命結晶體來施法,我去哪裡弄這種東西?現在才要我去屠龍斬鳳,我就算真有這本事,也找不到目標啊!」

  對於我當時的抗議,武籐蘭給了我一些道具,其中多數是用來侵入封靈島和保命的器具,可是也有執行最後任務的珍寶。在一條黃金打造的腰帶上,裝綴著五光十色的寶石,其中的一顆,就是我此刻拿在手上的這枚紫色六角晶體。

  非石非膠,這枚紫色的硬質物體,和龍之魄、鳳血魂一樣,都是某些珍貴異獸的生命結晶體,再瀕死之前的最後一刻被硬生生斬下首級,破腦取出的精髓所在,非常珍貴,是法米特留在海神宮殿的遺產之一。武籐蘭沒有說這是什麼珍獸的魂髓,可能也是某種龍類也不一定,那晚時間匆匆,我並沒有機會仔細問她。

  (這一條腰帶上的其他寶石,看起來也不像普通石頭,該不會全都是……唔,五百年前大概沒有什麼保育觀念,法米特他們不曉得殺了多少珍獸,怪不得時至今日,世上的龍越來越少,著名怪獸也越來越看不到了……)

  腦裡想起了不相干的問題,我驀地被一股森寒的感覺所驚醒,環顧週遭,雖然景物沒有什麼變化,但我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警覺到周圍的氣溫正在急速下降,當下側眼看去,那些之前軟軟塌倒的觸手,現在看來似乎回復了點生氣,代表幽靈船的邪力正在迅速復甦中。

  (糟糕,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地獄淫神的施法必須要女性配合,如果女方反抗意識太強,連施術者都會在過程中走火而亡,這是我一直顧忌的東西,但察覺到目前的狀況不妙,再也不能猶豫,我將手中那枚紫色晶體在邪蓮的花谷外畫上幾個圓圈,沾夠了潤滑的淫蜜後,一下子推入了濕濘的花徑中。

  「啊∼∼∼∼∼」

  彷彿感受到紫色晶體中蘊含的強大能量,邪蓮仰頭嚎叫一聲,就好像兩腿間被塞入了一團烈火。

  (機會來了!)

  我解開衣帶,稍稍挪動位置,引導自己的肉莖,抵住了邪蓮泥濘不堪的花瓣,向前略為使力,硬生生從嫣紅的肉縫闖進一條狹窄通道,被緊密濕滑的肉壁緊緊的包覆,蝕骨銷魂的快感立即傳遍全身。

  成功突入了肉壁,我才剛要進行開疆拓土的大業,一股莫名寒意由脊髓深處竄出,直衝腦門,讓我驚覺某種致命危機的到來,這危機並非來自我身下的邪蓮,應該是來自……背後!

  發現到有人暗算,我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可是敵人的動作實在太快,只聽見急促風聲響過,我背後像是被某種重鐵器給打中,痛得眼前發黑,若非還有幾分殘餘能量護體,肯定被這一下把整個上半身打得骨碎。

  (這是……飛刀?)

  看見那半截由我腰側透出的染血鋒刃,我一時間意識還轉不過來,想不透是什麼敵人偷襲,從那強猛力道判斷,肯定距離甚遠、武功甚高,就不曉得到底是什麼高手。這時,我突然發現邪蓮的眼睛中露出喜色,彷彿看到救星來了一樣,高呼出聲。

  「主人!我……」

  「賤人!」

  忍不住身上的痛楚與怒火,我重重一掌摑向邪蓮的臉,在牽動傷口劇痛的同時,背後冷汗更是狂湧而出。

  最糟糕的情形發生,雖然不知道那場死鬥的結局如何分曉,加籐鷹又是什麼結果,可是武間異魔那個狂人卻回來了!

  「哈哈哈!沒有人能打敗我,加籐鷹也他媽的完蛋了,在這世上沒有人能殺我敗我!哈哈哈哈!」

  震耳的狂笑聲縱然相距百尺之遙,還是震得我耳膜發痛,聲揚四海八方;我看不見武間異魔的樣子,但從聲音裡頭,就聽得出他受了相當的傷勢,只是即使如此,他看來還保有第六級顛峰的力量,非但足以幹掉我,甚至還能夠技壓全場,就在這個最重要的節骨眼,他的出現無疑就是致命一擊。

  (這下子真的完蛋了……加籐鷹呢?已經掛了嗎?唉……)

  剎時間,我只覺得心灰意懶,與邪蓮結合的下半身,完全沒有逃離的打算,畢竟在這種情形下,我能逃到什麼地方去?武間異魔盯上了我,誓要殺我而後快,他有翅膀可以飛行追擊,我根本無處可逃,尤其是邪蓮眼中閃爍的喜悅,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但邪蓮的眼神卻在下一刻改變,變得錯愕與不解,同一時間發生變化的,還有空氣中尖銳響起的陰風怒號、萬鬼齊哭之聲,我腦裡泛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幽靈船的邪力完全回復,無數枉死怨魂開始活動,東海徹底陷入地獄世界。

  然而,我很快察覺到,幽靈船的邪力沒可能那麼快恢復,如果當真回復了邪力,身為邪女首像的邪蓮不可能安然無事;除此之外,武間異魔的怒吼、無數羽箭破風聲,還有圍繞武間異魔身邊的淒淒陰風,都顯示武間異魔碰到了對手。

  (是黑暗系的死靈魔法!難道黑龍會鬧內哄,有人要殺這個頭號猛將?不,這種事情不可能,難道會是……)

  突如其來冒出的想法,讓我心頭驀地生出一股又驚又喜的悸動,忍不住回頭一看,只見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點一點白色的光芒,高速朝封靈島飛近;無數的魔法弓箭,瘋狂射向空中的武間異魔,雖然對他沒有實質傷害,卻也相當程度地封鎖了他的行動。

  遙遠的海平面上,十多艘重型巨艦乘風破浪而來,飄揚著反抗軍的旗幟,高聲擊鼓,宣示著大批援軍的到來;船上有魔法師施術鼓風,每一艘船的船帆都是鼓鼓漲起,加上船腹側的大槳齊劃,這十多艘巨艦的來勢好快,以驚人的壓迫力直逼戰場。

  這應該是反抗軍駐紮在外地的所有戰力,如果他們早來片刻,碰上無窮無盡的黑暗大軍,整個東海的反抗軍勢力將被消滅於一旦,可是現在,當對手同樣是血肉之軀的黑龍會士兵,他們的到來,就足以扭轉整個局面。

  黑龍會的戰艦,察覺到這批生力軍的到來,有些開始掉頭攻擊,但是飛行在空中的羽族部隊,卻搶先動作。穿著著性感迷人的皮革輕甲,飛翔在空中的羽族女戰士,個個手執威力強大的魔法弓箭,朝著下方頻繁射擊,佔盡天上優勢地重創黑龍會士兵,反覆重演著她們這幾個月來的輝煌戰績。

  李華梅肯定在這支「空軍」上花了大本錢,因為她們所使用的,不僅僅是威力強大的魔法弓箭,甚至還有重裝弩炮,由三名羽族女戰士聯手使用,每一下發射,就是一個巨大火球飛飆下轟,炸得黑龍會士兵人仰馬翻,鬼哭神嚎。

  空軍掩護海軍,這批生力軍一投入戰場,馬上就把戰況改變,讓早先還威風凜凜的黑龍會士兵背腹受敵,落在下風;而除了裸露著姣好美腿的羽族女戰士之外,還有一幕畫面吸引住我的視線。

  換穿上一身赤紅色的劍士袍,腰間掛著白色的酒壺,熟悉的墨黑大劍掛在背上,儼然一副威猛武將姿態的茅延安,赤裸著左半邊上身,手執藍色鼓棒,大力敲擊在一面大皮鼓上。

  「救出李提督!殺盡黑龍會狗賊!」

  一聲聲強勁有力的擊鼓,蘊含著某種神妙的旋律,與戰場上的殺伐、刀劍撞擊、羽箭破空聲,結合成一首振奮人心的激昂樂曲;當士兵�頭仰望旗艦上的塔樓頂端,在九面大旗飄飄飛揚下,茅延安一改平日斯文的名士形象,橫眉怒目,錚錚擊鼓,每一下鼓聲在他強而有力的揮灑下,彷彿是天雷炸破,激勵起士兵們的熱血鬥志。

  和羽族女戰士穿著著同樣的性感輕甲,只是多了一件白袍的卡翠娜,由旗艦上率眾起飛,使用著最強火力的魔法弩炮,強大火力猛往武間異魔轟去。

  「以卡翠娜之名下令,豪焰獅鷲出來!」

  不只是使用重型火力,卡翠娜也使用她最拿手的獸魔術,一頭由火焰與強光所組成的鷲頭異獅,發出震天狂吼,兇猛攻向半空中的武間異魔。

  密集的攻擊,縱使有第六級的頂峰力量,縱使有不死不敗的鋼鐵魔軀,縱使是公認的黑龍會第一猛將,武間異魔也給弄得手忙腳亂,只能飛行暫避,沒法正面硬攻過來,又看到我在他眼前得意地幹著邪蓮,氣得這狂人大聲嚎叫,怒吼說要把羽族人全部擒下,活活奸死,再把我挫骨揚灰。

  卡翠娜率領羽族女戰士的群攻,這點固然是困擾住武間異魔的因素,但真正讓他難以應付,落入下風窘境的主因,卻是連串繚繞於他週身的不滅死靈,纏身急攻,侵體蝕脈,這才讓武間異魔行動不變,連挨了幾下魔法弩炮的轟擊後,動作變慢,落入羽族女戰士的攻擊陣中。

  要操控死靈,牽制住武間異魔這樣的高手,起碼也是第六級的魔法師,而反抗軍中並沒有這樣的能人,最初我還以為是黑龍會在鬧內哄,可是看到茅延安與卡翠娜先後出現,我終於明白是什麼人把武間異魔逼到這個窘境。

  一頭通體由白骨組成的巨鷹,在我正上方盤旋而降,看來是被當作交通工具的召喚魔靈,但我目光所集中的焦點,卻不是那頭白骨魔鷹,而是從它背上躍下的美麗小狐女。

  「師∼∼∼父!」

  清脆嬌嫩的呼聲從天而降,繡著金絲的雪白披風,在空中飄抖出一片白亮亮的雲朵,減緩了下墜的衝擊力道,伴隨著主人的曼妙身軀,緩慢飄降下來,落在我身前三尺;落地時候的衝擊,少女胸前兩顆雪白滾圓的大肉團劇烈搖晃,肥膩的乳肉被衣領卡著,擠到上面來,形成了一道深邃無比的乳溝,正是我所熟悉的景象。

  「師父,師父,你……還好嗎?我在火奴魯魯發現海上的死靈大騷動,茅大叔馬上就找卡翠娜族長一起往這邊來,可是還是慢了一步,你沒事吧?」

  關切的呼喚,嬌嫩嗓音溢於言表,當阿雪嬌憨而真誠的問候聲傳進耳裡,我幾乎高興得落下淚來。

  笨丫頭,你怎麼來得這麼遲………

  ◆ 第四章:無頭騎士

  茅延安與卡翠娜帶來了生力軍,將戰局扭轉過來;阿雪的出現,更是帶來希望的及時雨,然而,情形並不是就此緩和,我們仍是處於如履薄冰的險境中。

  首先,幽靈船的邪力正在迅速復甦,這點多少得歸功於阿雪的到來,因為她運用黑魔法,驅使死靈攻擊武間異魔,這等若間接回應了幽靈船的魔力,令得幽靈船提早復甦,而若早先的萬千死靈軍團再現,別說是這一批生力軍,就算再來十倍人馬,也只有全軍覆沒的份。

  再者,武間異魔也是一大問題,儘管羽族女戰士的強烈炮火將他逼住,但卻終究不能攻破他的鋼鐵魔軀,沒有多大實質傷害,而他見自己不能突破防線,靠近不了幽靈船後,竟然振翼飛回黑龍會的船艦上,見人就殺,激起滿天血雨,似乎是想以邪門功法,吸收部屬的血肉精華療傷。如果被他回復第七級力量,全場沒人是他對手,不用等到幽靈船的邪力回復,我和阿雪都會被他幹掉。

  「師父,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羽族的姊妹們擋不了多久……」

  阿雪似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甫一降落,先是靦腆地看著我身下的邪蓮,跟著就要我與她一起離開,先行撤離此地,但我卻另有主意。整件事花了偌大心血與辛勞,與其最後作那種沒希望的徒勞奔逃,我寧願在這裡賭上一把。

  「阿雪,到我這邊來,把上衣脫了,快!」

  「啊?在這種時候?這裡?」

  阿雪看來非常錯愕,想不到我會在這種時候,做這樣的要求。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公然行淫,剛剛將自己身份定位為魔法師的她,似乎很難接受這樣的屈辱命令,臉上一下紅,一下白,遲疑著沒有動作。

  「才幾天沒見面,就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了嗎?動作快一點!」

  終究是溫柔體貼的小狐女,被我一聲催促,阿雪將魔法杖收起,伸手到背後去,解開了披風與馬甲,當束胸的馬甲飄落在地,一雙曾經讓邪蓮羨妒有加的雪白巨乳,立刻蹦躍而出。

  大大的豪乳潔白、細膩,像兩個大白瓷碗扣在那裡,頂端有兩個大大的乳蕾,紅得像兩粒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新鮮櫻桃,呈少女獨有的粉紅色;最難得的,是如此肥碩的巨乳卻沒有分毫下墜,堅實挺立,這點就令我身下的邪蓮再次露出妒忌眼神。

  「嗯∼∼∼」

  邪蓮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卻不是因為阿雪肥碩的巨乳,而是因為我重新發動了攻勢,趁著邪蓮為之驚愣傻眼,沒有防備的時候,記記命中花心,重新燃起她的熾盛性慾。

  「操…干死你這個賤貨……干死你…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我的衝刺,邪蓮雪白圓碩的腹球左右擺動,伴著吸血美婦嬌媚的喘息聲,成了一幕極其妖艷淫邪的畫面;我無心欣賞,雙手從下抱住邪蓮的大白美臀,卯足勁狂插猛送。

  邪蓮的肌膚泛起了暈紅,淫汁蜜液不斷流出,隨著肉莖在花房內飛快出沒,「噗滋、噗滋!」的水聲此起彼伏,絲絲淫蜜被肉莖帶得四處飛濺,美臀淫靡地搖擺著,層層肉褶劇烈地收縮、蠕動。

  曾經過過那種荒淫無度的放蕩生活,邪蓮的肉體慾望本就強烈,但是在黑龍會裡的日子,武間異魔不能人道,其他人也不敢碰這個重要的活祭品,久久得不到男人滿足的她,身心都應該已經緊繃到極限,遇上了熟悉她肉體每一處的我,才不信不能點燃她的欲焰春情,更何況……我還有幫手。

  「阿雪,到她的右手邊來,動作快!能不能救東海,就看你能不能讓她浪起來了!」

  「啊!」

  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阿雪開始向邪蓮進攻,忍著難為情的羞赧,一手伸入邪蓮的雙腿間,撫摸過我們兩人接合處,沾了濕黏的淫蜜,中指向上一�,劃開了柔嫩的肛肉,毫不費力地進入了火熱緊窄的菊蕾裡。

  「啊…啊…」

  邪蓮瞬間發出的叫聲高亢尖銳,在明顯的痛楚中,更有一絲刺激與歡愉,眼中則是閃過驚訝神色,顯是想不到這名靦腆害羞的少女,一出手竟是如此大膽。

  但邪蓮不知道,被守貞聖咒封閉玉戶的阿雪,整日被我調教後庭菊蕾,成了一個沈溺於倒錯快感的肛悅女,要她幫著玩弄女性的肉體,她最熟悉的部位,肯定不是前庭玉戶,而是後庭菊穴。

  而這個出其不意的前後夾攻,效果也是非常顯著,邪蓮的熟美肉體就像是被點了一把火,仰頭歡叫著,一下又一下地扭擺著腰,使自己的圓臀一起一落,迎合著前後兩穴的夾擊。

  阿雪把臉枕靠在邪蓮的胸口,用臉頰感受著乳房的細嫩和彈性,更用自己的肥白碩乳摩擦邪蓮身軀;她的手指修長纖細,在玩弄著邪蓮菊蕾同時,偶爾也幫我刺激著邪蓮的花蕊。

  吸血族確實是背德的邪惡族類,越是激烈粗暴的手段,越能夠讓邪蓮感到亢奮,簡直是為了受虐而生的神賜恩物。與阿雪的親密接觸,似乎讓邪蓮很興奮,而當她漸漸習慣了十字刻印所帶來的燒灼痛楚後,我的刻印動作更為她帶來亢奮快感,每刻下一個十字烙印,邪蓮就在痛楚中愉悅高呼,激烈顫抖著一身熟艷美肉。

  阿雪並不習慣這樣的異常歡好,始終是兩耳發赤,沒有進入狀況,但是在我的要求下,她還是低下身,把自己肥白圓碩的雙乳頂在邪蓮胸口,讓四團光滑如脂的雪嫩肉球相互摩擦,成了一幕令人驚艷的媚景。

  「師父,這位小姐的肚子……」整個過程中,阿雪都是通紅著臉,但目光卻凝望邪蓮隆起的雪白腹球,又是好奇,又是害羞。

  「很大吧?小阿雪是不是也想要有一個?改天我找到方法把你前頭給開了,就送個孩子放你肚裡玩玩。」

  「不!不要啦…人家才不想要…那樣子……好重的。」阿雪慌忙推拒,像是受了很大驚嚇,但眉宇之間又有一種喜滋滋的幸福笑意,讓人摸不清楚她的真實想法。

  「重嗎?可是我看你已經練習得不錯啦,你每天挺著兩團這麼大的東西走路,也沒有嫌重啊!」

  被我這一調笑,阿雪面紅耳赤,好像想說什麼,但卻被她身下的邪蓮湊了上來,一口吻住她豐潤的紅唇,舌頭侵入進去,吻得阿雪支支吾吾,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眼前看到的,是阿雪天仙般的清麗容顏,這讓邪蓮更容易忘記仇恨,享受著肉體的歡愉;我雙手掐在邪蓮的腹球兩側,以相同的速度慢慢的向上撫摸,但卻用上了力量,更像是向裡擠壓,一直到從下面托住了她柔軟的雙乳,然後手掌覆蓋住她與阿雪的兩雙翹挺奶子,來回溫柔捏弄。

  「啊…啊…」

  邪蓮帶著顫音兒的哼了起來,細腰拚命的向下壓著,兩排雪白的銀牙合在一起,從牙縫兒中「嘶嘶」的吸著氣,緩慢的用屁股畫著圓圈,使我的肉莖更緊密深入她膣肉裡…

  我發狂似的急抽猛送,雙手托住兩團渾圓怒聳的雪乳,恣意揉捏,只聽得耳邊連串嬌呼聲響起,也不知道究竟是摸著誰的嫩乳;緊實黏膩的肉壁,令肉莖感到無比擁擠,在我和阿雪的合力玩弄下,邪蓮的艷媚面孔露出難以言喻的滿足,急速擺動著渾圓翹挺的美臀,讓雪白柔嫩的腹球撞擊我胯部,發出「啪!啪!」的聲響。

  「唔……不要……舌頭不要伸進來……嗯嗚……」

  縱使是之前被織芝戲弄,阿雪也沒有這樣不知所措,嗚咽出聲,幾次都想從邪蓮的口舌糾纏中掙脫出來,直到我不客氣地在她的俏臀上重擊幾記,連雪白狐尾都痛得豎直起來,她才順應我的要求,柔順地低伏下身體,回吻著邪蓮,讓四顆圓滾白皙的奶子在彼此胸前擠壓。

  狂風暴雨般的夾擊,將邪蓮完全變成了一頭發情的母獸,在高潮中恣意歡叫,對著自己深恨的仇人,毫無保留地開放著淫艷的肉體,而在她臃腫鼓脹的雪白腹球上,一縷深紫色的詭異光芒,逐漸盛放了光亮。

  (成功了!地獄淫神開始得到回應了!)

  我或許高興得太早,因為就在紫光乍現的同時,一個我從未遇過的異常變化也隨之發生。在邪蓮肚腹的上方,冒出了裊裊黑煙,交織盤旋,在一股邪惡而冰冷的力量驅使下,慢慢旋轉起來,似乎要將紫光包裹覆蓋下去。

  (怎、怎麼回事?地獄淫神的力量受到壓制了?)

  這還是第一次,我在運使地獄淫神的時候遇到抵抗。過去都是女方主動配合,順遂的施術,這樣子的地獄淫神都有高度危險性,這次遇到了有反抗力量,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不只如此,由邪蓮腹中透發出的這股黑氣,更對幽靈船的邪力有呼應作用,本來疲軟無力的觸手,像是得到了能源邑注,一下子虎虎生風地活動起來,遠近甲板上開始出現鬼影幢幢,宣告著幽靈船的無邊邪力即將復甦。

  「住手!給我住手∼∼」

  遠方傳來一聲驚怒交集的吼喝,武間異魔赫然飛上了半空,勇悍地衝破了羽族女戰士的火力網,看那威猛有若魔神的凶悍樣子,這狂魔竟然已經回復第七級力量,左手魔爪掃出,輕易擊滅卡翠娜獅鷲獸魔,朝這邊衝殺飆來;羽族女戰士知道情形緊急,用自身血肉作最後防線,以幾乎是犧牲戰術的形式,努力為我爭取時間。

  「嗚……師父……」正與邪蓮親匿熱吻的阿雪,也察覺事情不對,向我發出警告。

  眼見危機迫在眉梢,我知道情勢已是騎虎難下,索性豁了出去,不顧自身生死安危地唱起了地獄淫神的咒文。

  「處於九淵之底的太古諸神啊!請回應我的呼喚,遵從血的誓盟,以純潔的靈魂為祭,使平凡的肉體獲得邪惡新生,盧比埃·沙達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與每次地獄淫神施法的效果相同,當我唱頌完這段咒文後,原本閃耀在邪蓮小腹上的紫晶妖芒,猛地向上竄升,像是有生命一樣,不住地翻騰滾動。

  依照過去的經驗,往上竄升的紫光很快就會形成影像,幻化成新的魂獸形體,但這次在紫光往上竄動後,裊裊黑煙剎那間彷彿爆發,化作一陣狂捲的黑色風暴,激捲上天,把紫光吞噬覆蓋,一時之間,紫光與黑氣交卷纏鬥,激烈異常。

  照理說,地獄淫神的運用原理,是向主神級數的黑暗神明借法,沒有任何術法能將之壓下,但幽靈船的千萬死靈邪力,卻是一股足以扭轉世間法則的禁忌大力,這兩者相衝突,孰勝孰負,我實在是難以預估。

  「師父?唔……」

  阿雪的叫聲有異,我循聲一看,驚得魂飛魄散;與阿雪仍在熱吻的邪蓮,一雙眼睛變回了沒有眼珠的血瞳,詭異邪魅,再次脫離了「生物」,變成統合萬千死靈怨魂的邪女首像,而且她本來與血怨籐蔓結合的魔鬼右爪,也從籐蔓中抽離出來,正按放在阿雪肥碩的圓乳上,發著金燦邪芒。

  情勢只能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但在這危急存亡之刻,我卻在邪蓮背後隱隱看到一絲血光,感覺像是死魂幽冥之力,但卻又與幽靈船有異,而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邪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神一下子回復清明,一下子又殷紅若血,顯然正處於兩種力量交鋒的緊要關頭。

  (這個……難道是?)

  我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之前懷疑的東西,顧不得自己還與邪蓮結合在一起,大叫道:「阿雪,把你的死魂輸到她後頸,沿著脊椎灌下去。」

  阿雪滿面緋紅,發著貓咪似的咪咪哼聲,看來不像是羞赧,完全是春情蕩漾的淫艷媚姿,在邪蓮魔鬼右爪的撫弄下,到了渾然忘我的地步,只是她還聽得見我的話,顫抖著手,一指點按在邪蓮後頸,唱動咒文,把寄宿於自己體內的死靈輸送過去。

  剎時間,周圍氣溫狂降,我彷彿看到邪蓮體內的某樣東西被觸動,千百死靈的狂哭怨嚎中,縷縷黑氣形成激卷狂風,急湧向上方繚繞中的紫黑光團。

  「啊∼∼∼∼∼」

  「喔∼∼∼∼」

  邪蓮與阿雪同時仰起頭,甩著髮絲,發出高亢的尖叫,一個像是身遭千刀剮體,痛不欲生;一個卻像腳踏極樂仙境,飄飄若仙。在兩種苦樂極端的響亮呻吟中,邪蓮恐怖的血瞳一下子回復清明,急湧出熱淚,像是認出了我一樣,哭叫出聲。

  「主人!」

  這一聲大叫,聽在我耳中如同勝利號角,邪蓮搖頭甩髮,一聲一聲發出了令人心顫的甜美叫聲。

  「啊……啊……好棒……主人……是最棒的……」

  嬌吟聲中,渾圓結實的美臀用力向上頂,迎合我深入她體內的肉莖,我雙手托住邪蓮怒聳的酥胸恣意揉捏,用力挺送著肉莖,讓肥臀隨之搖擺,撞擊著我的胯部,在這樣的極樂結合中,無比亢奮地噴射出體內的精元。

  「唔,全……全射給你了!」

  極度愉悅的暢快中,我仰著背,讓自己下身與邪蓮盡可能地深度結合,在她體內盡情噴射,那股一抖一抖的銷魂快感,確實舒爽,但更讓人暗爽在心的,是我耳邊響起的兩聲大叫。

  「主、主人,賤奴升天了,啊∼∼∼」

  「給我住手!不、不要啊………」

  在邪蓮愉悅而高亢的甜美哼聲中,武間異魔悲憤交集的怒吼,聽來就像是剛剛死了全家似的淒慘。對於這名不能人道的一代高手來說,看到我在他的「所有物」內噴射,還有創造主黑巫天女多年苦心在瞬間破滅的打擊,應該是一個足以令他癲狂的重大刺激,也就難怪他嚎叫得如此淒慘。

  但不知道是否因為「住手」與「不要」喊得太過接近,傳入我耳中居然變成了「住屌」這樣的古怪動詞,這實在是不能不記下的一筆事跡。

  在我與邪蓮完全結合,靈慾均攀升到極樂高峰的一瞬間,九淵深底的黑暗魔神之力接引而來,地獄淫神的力量完全發揮,我感覺到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顯然自己的魂魄正由肉體內被抽離,進行地獄淫神的核心術法。

  邪蓮那一邊,先是悶哼一聲,眼神由狂喜迷亂中回復清醒,跟著,她與身後籐蔓所結合同化的手腳,也開始慢慢由籐蔓中抽出。

  整艘幽靈船驀地亮起了強光,銀白色的亮光,把白骨甲板照射出森森冷氣,周圍所飄蕩的怨魂虛影一起發出慘嚎,令得整艘船劇烈震動,彷彿要解體似的狂抖起來,顯示萬千死靈正豁盡全力,要從黑暗神明的邪力中爭回「邪女首像」。

  主神級的黑暗魔神、千萬死靈所結合的無邊邪力,到底哪邊比較強,這個我現在仍是回答不出,但眼前卻不是一場公平的對峙,因為回復神智的邪蓮已經不再是「邪女首像」,而是一個活的生命體,當她利用最後邪力,對幽靈船下達解體指令時,這場邪能對峙便往不公平的一方傾斜。

  「嗚∼∼∼嗚∼∼∼」

  無數死靈怨魂,發出淒厲的哀嚎哭聲,傾訴著他們的悲憤與怨毒,在這一聲聲撕人心魄的號哭中,幽靈船的白骨船體上赫然生出異變,無數張不同表情的臉孔,或悲或怒,緩緩由白骨中浮現,瞬間覆蓋了整艘幽靈船。無數張詭異的人臉,一起閉上了眼睛,滿目血淚頓時染紅了船體,似湧泉奔流般翻湧而出。

  下一刻,邪蓮的手腳終於從籐蔓中完全分離,我甚至還顧不得從她體內抽拔出來,就先忙著把她抱離籐蔓;動作中,她原本高高隆起的雪白肚腹,奇異地迅速消退,變回了平坦光滑的小腹,但卻有大量冰冷的邪惡黑氣,一下子由她小腹直升上半空中的紫黑色光團。

  地獄淫神圓功,照理說新的魂獸也該成形,但是紫光完全被黑氣所包圍,在偶透出的縫隙當中,我只看到一個與人同高的紫色大蛹,似繭似卵,看不出來是什麼具體生物。

  那些包裹住紫色大蛹的黑氣,並沒有逐漸消失,反而在天空中旋轉,詭異的型態像是在孕育著什麼;與幽靈船共鳴的號哭聲,又彷彿在開啟某種門戶,從黑暗中釋放出什麼東西,令人遍體生寒。

  紫光與黑氣交纏對峙,一下子紫光突出,一下子黑氣圍裹,分不出明顯上風,但不久之後,先是一聲邪異的馬嘶由黑暗中傳來,跟著就是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好像一騎快馬朝這地方奔馳而來,但無論我們怎麼尋找,都看不見那匹馬的蹤跡。

  (除非……)

  �頭仰望,就在馬嘶聲最響亮的一刻,一抹霸氣凜然的黑色騎影,猶如一道黑疾風,由黑色氣團中縱馬躍出,手中長劍一揮,轟然聲響中,竟然將紫光魔蛹一擊而破!

  「啊!」

  光線朦朧,在下方仰望的我們並沒有看得很清楚,但卻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那匹黑色駿馬體型高大,但身上卻是千瘡百孔,插滿了羽箭、佈滿了刀傷,無數鮮血正從軀體橫流下來,一看便知道是經歷過連場生死大戰。

  這匹剽悍雄騎的主人,穿著黑盔黑甲,是最為沈重、最為堅固的那種裝甲,能夠穿戴在身上還動作自如,不是體型壯碩,就是武功極高,而從它揮劍擊破紫光魔蛹的動作,可以得到一些端倪。

  騎士的右手持劍,左手執盾,鎧甲與盾上頭都刻著相同的玫瑰花紋,儘管整個身軀被鎧甲給包裹,但是從那一陣陣飄來的腐臭酸味來判斷,鎧甲下的身軀恐怕是半腐屍一具;而最讓我們注意到的地方,則是這個黑甲騎士的肩膀以上……一無所有。

  沒有頭!

  東海上另一個與幽靈船齊名的恐怖傳說,無頭騎士!

  剛剛抵達東海的時候,我們就在犬族傳說中聽過,五百年前在東海之濱,有一名戰敗的黑暗騎士來到海濱,引頸自刎,此後,每逢月黑風高的夜晚,這名無頭騎士就會出現,找尋失落的頭顱……

  在這種時候,這樣子出現,這名無頭騎士顯然與幽靈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為在它躍馬而出的瞬間,整艘幽靈船像是見到救世主降臨般,發出了喜悅的哭頌,讚美著主人的回歸,繼承下千萬死靈的怨毒,要將血仇與悲忿一一清算,把殺戮、絕望帶回人間。

  怨魂的歌頌聲中,覆蓋在幽靈船上的無數鬼臉,一張接著一張炸得粉碎,怨血橫流,彷彿為了無頭騎士的出現,耗竭了每一分力量,而那道剽捷騎影竟不稍稍停留,就這麼躍馬飛天,在長嘶聲中破空而去。

  整艘船的死靈都在騷動,靈波衝擊也影響到阿雪與邪蓮,她們兩人不知道是受到靈波衝擊,還是耗力過度,竟然在無頭騎士躍馬破空而去的時候,一起倒地昏迷過去。

  「啊?這種時候,不要這樣玩我吧?」

  同一時間,幽靈船上連聲爆響,從船首開始發生連續爆炸,像是因為邪力消失,正瀕臨解體,正在船上的我肯定要倒楣,剛收起阿雪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想要拖著疲倦的身體帶人逃生,哪想到一聲狂雷怒吼破空而來。

  「畜生!」

  我應聲往上一看,嚇得魂飛天外,武間異魔把阻住他的一名羽族女戰士,抓住腳踝,硬生生將人撕成兩半,在滿天血雨紛飛中,朝我飛射而來。

  「你破壞了黑巫天女大人的心血,要你們三個狗男女償命!」

  威猛雄霸的第七級武者,爆發著熾盛狂怒,用可能是他此生最強、最顛峰的狀態,揮舞著魔鬼左爪,朝我們衝殺過來,洶湧氣勢如同海嘯翻騰,試問我如何可以抵擋?如何可能抵擋?

  「接劍!」

  危急時候,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儘管聽來很模糊,但仍聽得出是我們大當家加籐鷹的聲音,同時,我右手傳來魔力震動,一柄鋒銳的透明神兵,在我右手掌心出現。

  斬龍刃!

  神兵在手,至少我不再是赤手空拳,當下不假思索,揮起斬龍刃就刺向武間異魔。

  七大創世聖器之一的斬龍刃,堪稱是世上最鋒銳的東西,是唯一有可能破壞武間異魔鋼軀的神兵,在我手中卻沒能成功發揮光彩,武間異魔完全沒把這道刺擊放在眼裡,當我揮刃搶進他身前一尺,刺出斬龍刃時,他揮手隨意一撥,沛然大力就將我右手臂震斷,斬龍刃受力遠遠飛脫出去。

  「你!」

  武間異魔自然有意奪取神兵,但我卻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在他出手的時候,我故意借力,讓斬龍刃飛出百尺。武間異魔看見到手的寶物飛了,驚怒交集,整個心神全放在斬龍刃上,給了我一個不可能得到的千載良機。

  正常情形下,我絕不可能有機會近武間異魔的身,即使近身,他也不會給我動作的時間,這是我近日來頻頻苦思的技術難題。但如今機緣巧合,我不但搶近武間異魔一尺範圍,更得到了這個他心神分散的良機,讓我有機會實現這個破敵險策。

  動作飛快,我解下手腕上的賢者之環,一下子套在武間異魔的手臂上,當手環銬死,武間異魔警覺過來,反手一掌轟在我胸口,縱然我早有準備,得手之後就躍身後退,還是被餘勁給帶到,碎了四排肋骨,墜地吐血,徹底失去戰鬥力。

  「狗畜生!這算什麼?給我戴個手環就能傷我嗎?」

  「嘿……嘿嘿……黑龍王是不是應承過你,只要有不死魔軀,沒有人能夠殺你敗你?哇!」

  被我在吐血聲中一問,武間異魔似乎很訝異,但自信滿滿的他仍是回答。

  「不錯,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殺我敗我。最鋒利的斬龍刃已經失敗,加籐鷹也敗在我手裡,很快我就會連李華梅也超越過去,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把你們三個狗男女碎屍萬段!」

  「哈哈哈哈∼∼∼蠢狗,你知不知道,天下事一體兩面,最鋒銳的刀傷不了你,但最堅固的盾卻可以要你狗命。這個賢者手環的異能,只要戴上它,一切物理攻擊俱不能傷,可是會帶來的副作用……就是對一切的魔法毫無防禦,剛才在我幫你戴上的時候,我用淫精靈轟了你一下。」

  對上第七級武者,淫精靈幾乎沒有殺傷力,但是對上一個毫無魔防能力的普通肉體,淫精靈的攻擊就足夠造成嚴重後果,更何況,我還在發出淫精靈之後,用百鬼丸在傷口上抹了一記。

  物理攻擊不能傷及肉體,但是百鬼丸的上頭……抹了屍毒!

  「你的魔軀不死不敗,大概也沒有痛覺吧?」

  在我邊吐血邊狂笑的動作裡,武間異魔望向發光的賢者手環,再望向自己胸口那個迅速潰蝕血肉的大洞,眼神中露出了罕見的動搖之色。

  「不、不可能……龍王陛下應承過我,沒有人能夠……」

  「哈哈哈,蠢狗,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賤種,你只是一頭即將慘死在我手下的豬狗,我沒必要知道你的名字!」

  「哇哈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但是在東海……嘿嘿,很巧吧?我就被人稱作梅·佑·仁。」

  被我指著鼻子狂笑,武間異魔先是驚愣,後來像是想通了其中關鍵,踉蹌後跌幾步;隨著信心瓦解,胸口的血肉潰爛更是嚴重,本是無敵不敗的鋼鐵魔軀,現在卻連胸骨都軟化粉碎下來。

  「沒有人能殺我敗我……梅佑仁能殺我敗我……不、不……這不可能……」

  口中雖然這麼說,武間異魔的表情卻由震驚轉為駭然,最後當他明白了發生什麼事後,憤怒地縱聲長嘯,拍動背後蝠翼,像一頭出閘猛虎般朝我們撲來。

  「賊賤種!就算死,我也要拖你下地獄!」

  ◆ 第五章:天外飛來

  以戰術結果來看,我的計劃非常完美,沒有半分漏洞,光是憑我這個三流角色,居然可以單槍匹馬幹掉黑龍會第一猛將,令堂堂第七級武者栽在我手裡,這已經是一種奇跡,任誰聽到都不會相信。

  只是,讓本來不應該成功的東西成功,就要付出代價,能夠打倒武間異魔,已經是這戰術的極限,免不了還是會出現細小瑕疵。那個瑕疵就是……縱然我能攻破鋼鐵魔軀,給武間異魔致命重創,但他仍是不可一世的第七級武者,還能夠用強橫武功壓制傷勢,做出瀕死的反撲。

  不只如此,瀕死反撲的猛虎比平時更為凶狠,武間異魔豁出身上每一分精元的死前一擊,委實驚天動地,破壞著所經之路的一切,把幽靈船的白骨甲板整個掀翻過來,像是一頭理智盡失的瘋狂毒龍,大口朝我吞噬撲擊。

  我想逃跑,但重傷的身體卻提不起半分力道,側眼也只看到阿雪與邪蓮倒臥在旁,全沒有恢復意識的樣子,如無意外,武間異魔的最後一擊會把我們三人全部幹掉,堪稱大豐收式的玉石俱焚。

  顯而易見的結局,我腦裡卻在想不相干的問題,那就是縱然加籐鷹在此,也未必能擋下武間異魔這一擊,除非是李華梅擺脫黑龍王,趕來此地救援,又或者海神宮殿中的武籐蘭能施救援,但這兩者都是近乎不可能的事,那麼……

  「刷啦!」

  在武間異魔最後一擊所掀起的霹靂震響中,突然發出一下清亮撕裂聲,縱然風雷之聲大作,卻是掩之不下,而在這一聲清亮裂聲後,周圍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萬籟俱寂,只剩下遠方戰場的殺伐聲,還隱隱約約傳入耳裡。

  (怎、怎麼回事?)

  當我滿心錯愕,慢慢睜開眼睛,卻見到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與武間異魔憤怒的圓睜大眼打了個照面。

  「哇啊啊啊∼∼∼」

  被這幾乎奪眶而出的怒睜血眼給嚇到,我著實吃了一驚,但這卻仍比不上我看見武間異魔的人頭滾動在地時,所造成的驚駭。

  再看得清楚一點,武間異魔的無頭身軀,就像是一尊雄偉無瑕的雕像,還維持著往前衝擊的威猛姿勢,但整具軀體卻已經沒有半點生機,被那突如其來的一擊給斷首奪命。

  「這……這是……」

  能夠一擊斬飛第七級武者的首級,那要多強的武功才能作到啊?縱然不死魔軀已破,要殺掉武間異魔仍沒有那麼簡單,而將他一擊斬殺的凶器是……

  我的目光搜索週遭,沒有看到什麼飛刀、飛劍,甚至沒看到任何尖銳物體,實在猜不透武間異魔是怎麼被幹掉的,直到我瞥見在他屍身一尺外的甲板上,牢牢插著一件東西。

  那並不是什麼很起眼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它不應該出現在幽靈船上,我甚至不會注意到它,因為……它只是一張很普通的紙牌,一張每個賭客都曾看過摸過的平凡黑桃七。

  但就是這張平凡又普通的黑桃七,一擊奪去了武間異魔的性命!

  使用紙牌作兵器的武者……這讓我產生了某種聯想,剎時間冷汗狂流,第一時間望向附近的山頭。

  應該是紙牌射來的方向,那裡本來什麼人也沒有,可是當我運足目力凝視,卻看見一道模糊得幾乎辨認不出的縹緲身影,如同長夜黑鶴,飄然拔地而起,朝著無頭騎士消失的方向飆射而去,身形隱沒在劃破黑夜的第一道晨曦裡。

  「變、變態……」

  我顫抖聲音說著,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偏生周圍沒有人能夠替我做證明,阿雪與邪蓮美體橫陳,倒臥在甲板上,只有武間異魔一臉憤怒表情的頭顱,還在我腳邊滾動。

  隨著千萬死靈的邪力消失,盡掩天上三光的濃密黑雲,也被陽光驅散,一縷縷金黃色的晨曦,劃破烏雲照射到海面,反映出萬頃粼粼波光,氣象萬千,襯著海面上船艦航行的壯闊景象,這一幕本該令人賞心悅目,無奈我們正立於險地,這艘破破的鬼船在所有幽靈盡數被驅離後,只是一艘用白骨胡亂拼湊成的不良建築,又被武間異魔瀕死一擊那樣震動,根本就撐不住了。

  當燦爛陽光灑在白骨上,我彷彿聽見春冰在烈陽下消融的聲音,還來不及撐起身體逃生,整艘幽靈船「嘩啦」一聲,高速往前方彈射出去,一面飆射,一面解體,整個船身還原成一塊又一塊的白骨,而白骨在陽光照射下迅速化灰飄散。

  就這樣,我們被彈射出封靈島,在大海碧波的正上方,曾經呼風喚雨、鬼哭神嚎的幽靈船徹底解體消失,而失去依靠的我們,理所當然地往下墜落,在幾聲「撲通」、「撲通」的聲音中,落入海裡。

  在昏迷之前,我還在暗自盤算,連幽靈船這麼大的陣仗都殺我不死,區區落海沒頂,不過小菜一碟,應該不至於這樣就要掉我的小命吧?

  話雖如此,我仍沒有料到在自己清醒以後,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光景。

  「咦,這裡是……」

  金碧輝煌的建築,奇異的清涼溫度,淡淡鹹鹹的大海氣味,我又回到了東海的魔法建築「海神宮殿」之內。

  之前,黑龍王與李華梅圍著海神宮殿激戰,雖然不知道那場戰鬥結局如何,但是看這情形,應該已經結束,畢竟雙方戰鬥的理由是因為幽靈船,當幽靈船解體消失,以他們雙方的個性,不太可能繼續在這種時候作生死鬥,多半是各自回去指揮部屬收拾局面,武籐蘭大概在這之前或之後操控巨頭龍離開,還順道接了我一把。

  (只接了我一個人嗎?起碼也應該把邪蓮和阿雪一起接下吧?咦?我受的傷好像已經好了。)

  墜海昏迷之前,我的傷勢不輕,光是手臂、肋骨的骨折,就已經夠我受的,但現在不但骨折已經痊癒,其他部分的內外傷多數也已復原,雖然動作時還有些隱然作痛,不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這點倒是不奇怪,我所受的傷全是物理傷害,絲毫不複雜,只要有回復咒文一類的東西,很快就可以治癒,反倒是運用地獄淫神造成的元氣耗損,這個要花時間慢慢回復,必須要休養上幾個月才行了。

  與邪蓮結合孕育出的新魂獸,還沒看出樣子,就被無頭騎士一擊而破,這樣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孕化成功,而我自己也要有一段時間不能運用魔法,沒法進行確認,想想還真是一個令人煩惱的問題。

  不能一直在這裡躺下去,我從這張鑲滿寶石、珊瑚的黃金大床上起身,沿著出門的走廊向外走去,沒多久就聽到聲音,我心頭一喜,隨著聲音走到另一個房間,只見邪蓮獨自一個人在那個水晶房間裡,赤裸的胴體上一絲不掛,正背對著我蹲在地上,揮動魔鬼右爪用力砸著什麼東西。

  我悄悄靠近,邪蓮卻是心神專注,絲毫沒發現有人來到。

  我來到她身後,才剛剛站定,臉上就濺上幾點冰冷的碎肉,側眼看清身前的情形後,我不發一語,只是伸手輕輕摟過邪蓮柔嫩的腰肢。

  終於發現我的到來,邪蓮的身體僵了一下,右爪重重地又揮下去,把武間異魔的首級打得面目全非。

  我靜靜地摟著邪蓮的腰,直到聽見那隱約的啜泣,才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艷麗的臉龐沾著稀爛血肉,在慘烈的氣氛下,別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淒艷。

  「主人……我……我……」

  「別哭,別在這時候哭嘛,唉……」

  在我身邊的女性,以邪蓮最為年長,也最為獨立自主;織芝稱我「相公」、阿雪叫我「師父」,而「主人」這個名詞,是專屬邪蓮的特有稱呼,代表了我與她之間的主宰關係,也代表了我早年的無知,否則光看現在滿街都是狂戀主奴關係的貴族子弟,我肯定會避開這個已氾濫的跟風。

  「嗯,你是堂堂的吸血女王耶,不要一直哭嘛,有什麼難過的事,說給我聽吧。」

  看邪蓮像是自尊崩潰般,在我懷中放聲哭泣,我實在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才好。

  邪蓮的身高比我還高出半個頭,普通站著說話也就罷了,這樣子安撫哭泣的她卻非常奇怪,附近也沒有床,我惟有摟著她,坐到旁邊的一張珊瑚椅上,順腳把武間異魔的腦袋踢得遠遠,再讓邪蓮坐上我大腿。

  我不喜歡聽見女孩子哭,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的場面。在摟抱邪蓮的過程中,我一面聆聽她哭泣聲中的說話,一面用掌心輕撫她絲緞般的滑膩肌膚,享用著她柔軟的奶子、豐滿的肥臀。

  完成三靈一體邪術,進化為「真祖」後,邪蓮儼然就是吸血族的女王,肉體看來像是年輕了幾歲,可是舉手投足間的撩人風韻,卻仍保有了成熟女性的獨有魅力,與她敢作敢為的辛辣個性搭配,美麗得很有性格,還另有一種陰狠詭艷的味道,無怪會被封作七朵名花之一的血蓮花。

  邪蓮告訴我她的故事,那些東西之前武籐蘭都已經說過,包括邪蓮怎麼來到東海尋仇,怎樣技不如人敗陣下來,又是怎樣被黑巫天女給改造與洗腦。由於都已經聽過一次,我毫不動容,只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她說出黑巫天女怎樣改造她的身體。

  為了要喚醒幽靈船,嘗試製造邪女首像,黑巫天女確實是費盡心思。本身修練暗黑系武技與魔法,又身懷有孕的邪蓮,確實是製作邪女首像的優質素材,但邪女首像的完成,牽涉到素材的修為,黑巫天女除了嘗試替邪蓮完成三靈一體之法外,也替她拔骨洗髓。

  將背後的脊骨硬生生抽出,這是伊斯塔的一項酷刑,黑巫天女自然沒有這麼無聊,沒事胡亂施刑,她對邪蓮用這手段,是為了將一樣蘊含強大邪能的妖物,植入邪蓮體內。

  「那個東西……我還記得……樣子和主人你的萬魂幡很像,會不會是……」

  不用問會不會,肯定是這樣沒錯,當初萬魂幡被我遺失在海外孤島,對我而言,要找回萬魂幡如同大海撈針,相信對這世上絕大多數的術者也是一樣,但東海卻有黃土大地上最優秀的黑魔法術者,無論是黑澤一夫或是黑巫天女,如果說他們能夠憑感應打撈起萬魂幡,這點我絕對不意外;以他們的能耐,要攝伏萬魂幡的精靈主,破去認主保護,也不是什麼困難。

  幽靈船的本體,是枉死於東海的千萬死靈怨魂,如果要仿製一艘假貨,起碼也得花點工本,不能濫竽充數,所以當我得知邪蓮操縱的幽靈船是假貨時,我就已經開始懷疑,失落在東海的萬魂幡可能已經落在黑龍會手裡。只要把萬魂幡植入體內,憑靠一萬條怨魂的妖力,弄一條小規模的幽靈船出來唬人,技術上鐵定不成問題。

  唉,可惜太晚發現這一點,否則阿雪同樣是吸納萬靈入體,也搞條假幽靈船出來,我們一早就可以橫行東海,將反抗軍士兵嚇得屁滾尿流。

  「萬魂幡毀在賤奴的身上,賤奴感到很對不起主人,特別是對魔……」

  「哦,沒什麼大不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反正也不是我作的,沒什麼好心疼,再說如果不是萬魂幡護住你的靈識,我可能沒有那麼容易助你回復清醒,還可能早就被你幹掉了……」

  在海上交手的那一次,如果不是邪蓮體內萬魂幡的殘留意識作祟,讓邪蓮因為痛楚而停止攻擊,我們可能就危險了。這次能把邪蓮救出,也是阿雪激起她體內萬魂幡的力量,兩邊合力,才讓她從淫觸籐蔓中解除同化。

  「所以呢,萬魂幡的犧牲不是沒有代價,只要不是浪費掉就可以了。唔,倒是可惜了萬魂幡的那個精靈主,叫做魔……魔……魔什麼的?算了,既然想不起來,就是不重要,我們忘了她吧,做人應該放眼明天,那種已經完蛋的東西不用留戀了。」

  「呃……主人您真是看得開。」

  邪蓮似乎對我的極度豁達很訝異,但我卻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而這情形在我們之後的談話中更為明顯。

  失去萬魂幡,這點讓邪蓮感到負疚與歉意,但真正令她感到心痛的,則是因為肉體被改造,導致所孕胎兒因此被煉化夭折一事。

  在被武間異魔改變人生之前,邪蓮曾經是個很普通的女性,儘管流著吸血族的血,卻是安於平淡的家庭生活,與丈夫共結連理後,對於腹中胎兒懷著平和而幸福的憧憬。這個夢想在遇見武間異魔後,完全破滅,剖腹摘嬰、改造肉體的種種酷刑,讓一個小女人在血淚中變成了夜叉。

  後來她種種放浪形骸的荒淫作為,一方面是身受詛咒,不得不為;一方面卻也是藉此自暴自棄,麻痺痛苦。但在內心深處,邪蓮的溫柔母性從未消失過,當初我能夠將這剽悍女盜馴服,很大的一個理由,也正是因為這份母性,而她這次再度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儘管如此,看到邪蓮像是被抽乾了所有求生的希望,像個脆弱的少女般在我面前悲泣,我卻越來越感到煩躁,心裡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也越來越強。

  「喂!等一下,邪蓮,我問你幾個問題。」

  「啊?」

  「你吸血的時候,有沒有挑什麼口味吸?」

  「這個……倒是沒有,可是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要管,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了。你吸血從不挑人,那下手殺人的時候呢?有沒有什麼人你會放過不殺的?」

  「……沒有。」

  「那就是了,你什麼人都殺,什麼血都吸,又不信教,又不是善男信女,堂堂心狠手辣的血蓮花,現在是怎麼了?不過是死個胚胎,你沒看過也沒摸過,有什麼狗屁感情?幹什麼哭成這個樣子?你死老爸的時候有這麼哭嗎?」

  我問得太過理直氣壯,邪蓮一時間愣在當場,止住了哭聲,被我這先聲奪人的連番搶問,弄得忘了發怒,怔怔地看著我,口中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

  「但……但那是我……那是我的孩……」

  「你的孩子嘛!你知道,我知道,武間異魔和黑巫天女都知道,甚至連黑澤一夫也知道,但那又怎麼樣呢?今天不死改天死,那本來就是很容易死掉的東西,用得著這麼在意嗎?就算今天沒有掛掉,哪天我們兩個搞的時候幹得大力一點,或者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一腳,搞不好也就踢掉了,為這種東西傷心太沒意義了。」

  不曉得阿雪如果在這裡聽見我的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我覺得邪蓮應該懂我的意思……雖然她現在只是一臉錯愕地看著我……沒關係,起碼好過哭個沒完。

  「退一步想吧。邪蓮,我是個他媽的雜碎,你也是個殺人如麻的毒婦,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你期待他會有什麼好下場?像我們兩個這樣的人,不該也不能擁有太多重視的東西,現在孩子就這麼沒了,或許是他最幸福的收場……」

  大概就是這一句話打動了邪蓮,她本來心喪欲死的表情,彷彿在瞬間頓悟,開始回復了生氣、回復了理性,用一種平靜下來的眼神凝視著我。

  「對啦,這個表情不是很好嗎?你可是堂堂的吸精女王,威名赫赫的邪媚盜賊血蓮花,為了這種事情而落淚哭泣,太丟臉了,連我都為你感到羞恥啊!少了孩子的負累,正好可以多狂歡幾晚,再干個十幾二十次,這是大喜之事啊!」

  我笑著說話,放在邪蓮腰間的右手,還順勢往她渾圓多肉的肥白屁股上重打兩記,享受那舒爽的手感,畢竟她的肉體對我仍有很大吸引力,這麼赤裸地在我大腿上坐一段時間後,我滿腔慾火都被撩撥起來了。

  「主人,你真是鐵石心腸啊!」

  似是含怒責怪,但邪蓮卻是貼在我耳邊,吐氣如蘭地輕歎說話,還不時輕舔我的耳垂,挑逗之意表露無遺,顯然是完全理解了我的話。

  邪蓮到底是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成熟女性,一想通其中關鍵,很快就把傷痛藏於心裡,不再把傷口暴露出來,非但如此,還馬上找到最適合她的方式療傷。

  「嘿,除了我的壞心腸,我身上還有些地方比鐵石更硬,你這淫婦有沒有興趣試試看?」

  「不,這個說法不妥,伺候主人本來就是賤奴該做的事,啊……」

  一聲滿足的呻吟,邪蓮貼體入懷毯,妖媚地搖動雪白的肉臀,大剌剌地跨坐在我腰間,貪婪地將我勃挺的肉莖納入體內,露出歡喜讚歎的暢快表情。

  「啊……主人……主人……請你搗壞賤奴骯髒的臭洞吧!」

  「少囉唆,你這頭母豬!」

  吸血族女性確實是公認被詛咒的倒錯體質,越是邪惡背德的淫行,越能令她們感到無上極樂。邪蓮正是從一個極端邁到另一個,已經習慣施虐於人的她,如今反而從被人淩虐與貶低中得到快感,在那一聲聲自稱賤奴的狂喜呻吟中,邪蓮拋動著渾圓的美臀,胸前高聳的豪乳也不斷起伏擺晃,像是藉著這樣的放縱,把所有的悲痛全數拋諸腦後。

  「賤奴隸,告訴主人,你完成三靈一體之後,現在大概有多少能耐?主人剛剛為了你大耗元氣,接下來的時間需要找個保鑣在旁邊。」

  全力插送,我把邪蓮結實渾圓的一雙粉腿緊纏自己腰上,彼此的胯部結合無間,更形粗暴地狂進猛出。

  「啊……主人身邊……不是收了新的小淫奴嗎……那頭騷透了的母狐狸,抖著一雙大奶……生怕沒人知道的樣子……啊∼∼∼」

  邪蓮高聲亢叫起來,肌膚上給我刻下幾個十字印記作為懲罰,但在這痛楚的刺激下,她的蜜汁如潰堤般氾濫,絲絲的淫液從我倆接縫處流了出來,發出陣陣令人銷魂蝕骨的嬌啼。

  「主人……嗯……啊……這麼喜歡那頭大奶狐狸……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我也很喜歡你啊!你這樣的淫婦,天下少有,我怎麼會不愛惜呢?」

  這句話有一半是認真的,尤其是在我聽到邪蓮坦承,只要給她幾天時間調養,把成為邪女首像時失去的元氣補回,徹底把三靈一體圓功,以她進化為吸血族真祖的力量,將可一舉攀升至第七級修為。屆時,我等若是有一個加籐鷹、武間異魔級數的高手當保鑣,足可高枕無憂。

  「啊……主人,賤奴要到了……把賤奴隸干到下地獄去吧!」

  邪蓮暢美的呻吟中,兩條粉腿像抽筋般不停的顫動,把我的腰纏得隱隱生疼,雪白纖細的玉臂緊緊抱住我雙肩,纖長玉指上的指甲深深嵌進了我背肌,弄得皮破血流。

  「干你娘的!下地獄前還要咬我一口,你這母豬真是夠毒夠辣啊!」

  話是這麼說,但我卻沈醉於邪蓮艷媚的成熟魅姿,腰際酸麻,片刻之間,陽精禁不住地狂噴而出,我在麻痺般的陶醉感中,又再猛烈抽插幾下,把滾燙燙的液體一滴不剩地全送進去。

  「唔!」

  雖是暢快,但這次從頭到尾我都很注意,控制著兩人歡好的節奏,雖然也把邪蓮送上極樂顛峰,卻沒有讓她再次流出紫涎香,以免增添我未來的煩惱。

  在邪蓮盡展熟艷媚態,前後搖擺雪白肥臀,愉悅歡叫的時候,她的背後隱約浮現了某種刺青,代表地獄淫神已然完成,只是受創嚴重,必須要時間療養才能接受召喚。

  「主人,賤奴想請你幫她完成一件事,請你務必答應她好嗎?」

  完事後,邪蓮趴伏在我胯間,撩起了她紫色的髮絲,為我清理適才的汙漬,態度嫵媚柔順之至。而我光是想到有一名第七級修為的肉奴隨侍,所能帶來的種種好處,心裡就爽上了天,聽見她有求於我,自然是一口答應。

  「主人已經為我殺了武間異魔,完成了當初的承諾,但……黑巫天女那個賊賤人,我絕對不放過她,不讓她千刀萬剮,難以消解我心頭的怨恨,請主人為我報此血仇。」

  我微微一怔,凝視邪蓮眼中刻骨的仇恨,心裡有著不少的感慨。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生命找個支柱,有些人為了愛而生,也有人只是為了復仇而活下去。邪蓮……大概就是這樣的類型,在一樁又一樁的復仇中找到生命動力,但是當殺盡所有仇寇,再無仇恨可報後,邪蓮,你要為何而活呢?

  「好吧!說來那孩子我也有份,黑巫天女和我也有仇……我答應你,一定替你幹掉黑巫天女,讓那賊婊子死得淒慘落魄。」

  像黑巫天女這樣的妖人,幹掉是一定要幹掉的,如果面紗之下只是個大恐龍,那還可以放著她自生自滅,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伊斯塔人妖,男人頭女屁股,非要做掉不可。

  「不過,你擁有第七級力量,比我還強得多,為什麼不自己去殺?」

  「因為她不能離開這裡!」

  答話的不是邪蓮,而是不曉得由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武籐蘭,淡淡的身影投射浮現在半空中,用嚴肅的表情,向我解釋邪蓮所遭遇到的困境。

  幽靈船雖然再次被解體封印,但源頭的千萬枉死怨魂還在,還繼續依照自我的本能,追索著叛逃出幽靈船的邪女首像,要將她重新吸納回去,再次組成幽靈船。

  「啊……可是,沒有邪女首像,死靈們的活動範圍離不開東海,只要我把邪蓮帶離開東海,那就沒事了吧?」

  「活動範圍確實是這樣,但影響範圍卻不止。」

  武籐蘭說,鎖魂咒殺本就是黑暗魔法的拿手好戲,怨魂們對於曾為邪女首像的邪蓮,縱使相隔萬里,也能進行感應追蹤,發動詛咒,將邪蓮一舉咒殺。

  「普天之下,只有寥寥幾處地方,縱是千萬死靈之力也不能追蹤,無法施以詛咒。」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那些地方都是具有強大磁場的自然異點,又或是反覆施布千百重結界的特殊建築,但是以邪蓮的狀況,只要一離開東海,在抵達那些地方之前,就會被怨魂咒殺身亡了。

  「所以,只有讓她待在海神宮殿裡,接受這裡的庇護與淨化,等到有一天她體內殘留的死靈邪氣全被淨化完畢,就能回復自由。」

  武籐蘭斬釘截鐵地說著,聽在我耳裡,卻是一個又一個的晴天霹靂;我從未想到,事情竟然會變得如此嚴重。

  在我的生命中,離別總是來得如此突兀,沒有絲毫預兆,讓我完全來不及準備。

  茫然轉過頭來,我不知所措地望向邪蓮,卻見到一雙悲傷的美麗眼眸,無聲地凝視著我,淚水……早已在眼眶中狂流!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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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12-23 23:01:35

  ◆ 第六章:天外飛來

  我不太記得離開海神宮殿時,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但是相較於我初次進入時,我這次離開的心情卻沈重許多。

  誠如武籐蘭所言,留在海神宮殿對邪蓮是最好的結局,等到某一天她體內的死靈邪氣被淨化殆盡,就能夠回復自由,離海上岸。

  但在這之前,邪蓮只能被囚禁於深海之底,像是傳說中的人魚公主一樣,遙遙望著海面上粼粼波光,想像著陸地上的景象。

  並不能說是誰的錯,也不能全部用報應來解釋,但或許……這可以說是某種程度的「物以類聚」。修練黑暗魔法的術者,沒幾個人有好收場,整顆心被仇恨所佔據、凶殘狠戾的人,自然就會招引鬼魅魍魎,百邪圍繞,在反覆的悲慘迴旋中,走上毀滅之途。

  邪蓮,正是這條道路上的犧牲者,不曉得武籐蘭所謂的淨化,會否連內心的戾氣也一併洗滌,那樣當邪蓮離開海神宮殿時,就會真正放下執怨,獲得新生。

  「洗滌邪氣的淨化過程,可能是一年半載,可能是十年八年,也有可能是三五百年,目前無法估算,只能看她的造化。」

  武籐蘭給我的答安極為不負責任,但我卻也莫可奈何,當邪蓮激情地與我擁吻,反覆哭泣著要我別忘記她,我也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就是一定要把黑巫天女的人頭帶到她面前,聊表我的一點心意與責任。

  我與邪蓮之間不是情侶,不是愛侶,但是我們兩人之間確實有牽掛,就像我與織芝、羽虹一樣……

  不過,我並不是空手離開海神宮殿的,在我鎮定下來之後,便回復了應有本色;顧慮到前路艱險多難,黑巫天女並非易與之輩,要我兩手空空去幹人,我寧願繼續龜縮在海神宮殿裡干女人。

  武籐蘭這個女人實在很厲害,除了精明能幹之外,收破爛的本事更有一手,巨頭龍長年在深海巡遊,許多因為戰鬥或海難而失落的珍寶,都被一一回收入海神宮殿,武籐蘭雖然說是已經把最貴重的東西給了我,但我卻懷疑她定有藏私。

  「無頭騎士的出現,少主人你要小心,或許以後你還有機會遇到。」

  這一點不用武籐蘭警告,我也心中有數,在幽靈船崩毀的最後關頭出現,無頭騎士絕不是什麼吉祥東西,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避之為宜,早點離開東海是上上策。

  「主人,我也有禮物送你,等你上了岸就會知道。」

  臨別時,邪蓮給我的啞謎讓我非常好奇,只是沒有什麼時間深究,因為我也同樣牽掛著被武籐蘭送走的阿雪、霓虹姊妹。巨頭龍巡弋於海中,偷偷救人的功夫很有一手,暗中操作海流,把暈倒的人送往安全所在,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只是,不知是否因為我離開時強索珍寶,武籐蘭懷恨在心,我出現在海面上的位置,竟然距離陸地甚遠,而且完全搞不清楚方向,陷身在海難處境中的我,認真質疑起武籐蘭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死婊子,我還有很多利用價值啊,這麼快就殺我!)

  我心中極度懷疑,但在這時候,一艘揚帆大船卻乘風破浪而至,上頭所懸掛的旗幟,既非反抗軍、也不是黑龍會,而是東海最大的中立勢力,海商王丹羅的特殊骷髏旗,就這麼迎風破浪地駛來,在我眼前擲下了救命繩索。

  「謝、謝謝水手兄弟……」

  祈禱我來到東海以後的頻繁水難能從此告一段落,我衷心期盼上船之後不會被打劫,因為我現在全然沒有自衛能力,是最糟糕的狀態。哪知道,腳才剛剛踏上甲板,一陣醉人香風撲面而來,連同一具結實豐腴的性感肉體,一同撲進我懷裡。

  才剛剛脫離海難,就有美人兒投懷送抱,這等艷福我自然是有殺錯、沒放過,一手飛快按放在那個又圓又翹的結實美臀上,才剛要重重拍一下,熟悉的脆嫩語音就傳入耳裡,讓我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往後一仰,看清楚眼前的這名俏美人兒。

  「一陣子不見,還是這麼有精神啊?帥哥哥,你現在是大英雄囉!」

  「菲、菲妮克絲?」

  揭去頭上那頂誇張造型的船長帽,放任一頭火亮紅髮恣意飛揚,菲妮克絲的海賊裝比上次更為性感火辣。

  白色絲質襯衫大膽地撕去半截,交綁高托出豐滿的豪乳,也露出雪白的小腹;閃亮的銀墜腰帶下,火辣辣的三角熱褲,緊緊包著鼓凸凸的陰阜,褲襠中間凹下一條縫,將整個花房的輪廓,很明顯地勾勒出來,每一步行走動作,都搖晃著性感的臀波乳浪,我不用特別注意,就清楚感到整艘船上所有雄性生物的目光焦點都集中此處。

  確實是個又辣又美的撩人魔女,不過我卻已經不是初次碰觸這具曲線完美的胴體,在暗自吞了兩口唾沫後,馬上鎮定下來,問出一個我納悶許久的問題。

  之前我受到邪蓮暗算時,傷重得無以復加,雖然是靠李華梅輸功才穩住傷勢,但根據武籐蘭的說法,真正付出最多、元氣大量耗損的人,是那個使用精神力量把我從死亡關頭拉回來的術者。

  不知道為何,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菲妮克絲,雖然說在契約完結之前,她肯定不會讓我這顧客提前身亡,血本無歸,但想到她可能為此做出重大犧牲,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一直想要問個清楚。

  「菲妮克絲,前兩次我在東海遇險的時候,是不是你救……」

  「船長!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才到火奴魯魯島?」

  我對菲妮克絲的問話,被一個輕輕柔柔的女聲所打斷,當我尋聲回轉過頭去,只見一名作著素雅打扮,端莊嫻靜的美貌麗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秀眉入鬢,妙目生輝,烏亮的青絲用荊釵束住,簡單披在肩頭,正緩步朝這邊走來,看到與菲妮克絲談話的我,一雙慧眸流露著好奇之色。

  「這位是……」

  「你是……」

  雙方都用著疑問的語氣,但我心中卻是有了答安,因為這張明淨的玉臉和這襲片塵不染的白衣,讓我有著似曾相識的印象,之前透過海神宮殿的影像,我曾經見過這名美婦,看她用精湛的醫道手腕,治療阿雪與四大金剛。

  「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東海赫赫有名的白大神醫,白牡丹夫人,剛剛結束海商王丹羅大人的出診邀約,搭乘本船前往火奴魯魯島;而這位濕淋淋的美男子,則是大地上近年來聲名鵲起的英俠,約翰·法雷爾,目的地……也是火奴魯魯島吧。介紹完畢,兩位請多親近。」

  欠身行禮,菲妮克絲的動作優雅得一如世家貴女,趁著我與白牡丹面對面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飄然退開,令我找不到理由出口把她留下。

  「揚帆!全速航向火奴魯魯島,別讓島上的顧客等得心焦了。」

  高舉手臂,菲妮克絲呼喝了一聲,所有水手轟然答應,快速動作起來,她自己拉起一根蕩來的纜繩,輕飄飄地順勢躍起,在悅耳的銀鈴嬌笑聲中,搖蕩向鼓漲起的風帆,曼妙姿態輕盈若仙,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下半身曲線,實在是撩人之至。

  菲妮克絲的腰相當細,而且一雙粉腿的姣好修長,絲毫不讓羽族女性專美於前,長腿細腰的加持效果,就讓那雙圓臀看來彈性十足;在半空中飛快晃過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輕輕扭腰,包裹在三角熱褲中的肉臀,就這樣性感地飛過我們眼前,讓每個男人看得心口猛跳,紛紛摀住褲襠,紅著臉逃竄開來。

  媽的!真是一個又蕩又辣的小魔女!

  看到菲妮克絲的背影消失,我才醒悟過來,這一次居然又被她逃過,幸好跑了一個,還留了一個,這位白大神醫的成熟風韻,較諸邪蓮的妖艷淫媚,更有一番良家婦女的端莊氣質,特別是說話時候輕聲細氣的典雅,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好人家,受過教養的閨閣仕女。

  蕩婦淫娃吃多了,也會想要換換口味,不過對方是醫藥方面的頂尖人才,貿然玩些什麼淫藥,肯定會自取其辱,還是從長計議安全一點。

  很出乎意料地,這名看似與世無爭的典雅美婦,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而且還很客氣地說了幾句久仰之類的客套話,想要為我把脈診療。我大感意外,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上次心燈為我醫治痼疾,卻意外弄巧成拙,事後特別去信向這位世外名醫請教,才令她得知有我這樣一名古怪患者。

  「白夫人和心燈居士很熟?那不曉得認不認識他的兩名高徒?」

  「霓兒和虹兒嗎?妾身是從小看著她們長大的,她們倆最近好嗎?」

  這話問得我一怔,猜到火奴魯魯島上多半沒有人對白牡丹提到她們姊妹。畢竟姊妹倆的近況都不怎麼光彩,自然誰也不肯當這惡人。

  我支支吾吾的推詞混過去,讓白牡丹揚起她水蔥般的嫩白指頭,輕搭在我脈門上,作著診療。

  把脈過程中,白牡丹身上傳來陣陣異香,清新宜人,那是長年接觸藥物所沾染的體香,聞起來的感覺很好;我偷偷吸著那股淡雅香氣,眼睛也不時打量白牡丹的動人體態,發現她雖然腰肢纖細,但胸部與臀部卻頗為有料,只不過由於衣著寬鬆,看不出確實的尺碼,留給人很大的想像空間。

  「唔……你的脈象平穩,吐納之間毫無異狀,實在看不出有隱疾在身。」

  「那就是完全健康囉?這真是好消息。」

  我隨口回答,腦裡卻納悶一個問題,剛剛菲妮克絲介紹白牡丹的時候,稱她為白夫人,而她並沒有否認,換言之,這名美婦已為人妻,就不曉得是哪個男人這麼好運道,娶了這樣一個美嬌娘入門,也不曉得那個男人是生是死?她是個少婦還是寡婦?

  「查不出你的病因何在,妾身真是學藝不精,但事情未必就此絕望,世上奇人異士所在多有,或許有人能治療將軍你的病症。即使是此地,海商王丹羅也有許多珍寶,妾身剛剛由那邊出診歸來,可以替將軍你修書一封,相信海商王會給妾身一點薄面。」

  「是嗎?這倒是不必了。」

  連這位舉世聞名的神醫都如此診斷,我不能習武的特異體質九成是沒藥可醫,想不死心都不行,但我卻沒有多少失望,因為連續幾次異遇後,我整顆心全放在更高深的淫術魔法上頭,能否練武已經不重要了。

  哪想到,我這雲淡風清的反應,竟然得到白牡丹的讚賞,誇說我的心性善良,對於那些殺生的武技不屑一顧,明明可以修練天下一等一的武學,卻一點都不動心,這般具有慧心佛性的智子,真是世間少有。

  如果這些話不是出自這名遠離俗世的女神醫口中,我肯定會以為是反諷。白牡丹的思想與口吻,古板得一如修行老僧,聽到有人不願意練上乘武功,就認為這是慈悲佛性,殊不知我內心還有更多的汙濁慾望。

  (唉……真是沒勁,怎麼總是碰上這種女人啊?如果是阿雪,應該可以和她談得很投機吧。)

  不曉得白牡丹是否有修練魔法,抑或是修習武術,倘使真的有,多半也與慈航靜殿脫不了關係,因為她偶爾說話的時候,半閉眼眸、口念佛號的樣子,讓我慾念全消。這有一點不可思議,或許這名女神醫暗暗施了什麼手法,壓制我蠢動的色慾,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

  但這段平淡的短暫旅程,最後卻仍發生了意外的小插曲。

  當我們快要抵達火奴魯魯的力夏達港,可以清楚看到島上景物時,忽然吹起了一陣大風,令得船桅上的三面大風帆啪啪有聲,整艘船也一陣搖動。

  那時,我正站在白牡丹的旁邊,從側面嘗試窺看她胸口上緣,注視白嫩微聳的肌膚和誘人的乳溝;由於她衣著端莊保守,我可以看到的部分並不多,只能忍住心裡癢癢的感覺,暗呼無奈。

  但那一陣大風卻幫了大忙,將她的白色長裙陡然翻掀起來,兩條雪白誘人的美腿頓時裸露在外,我幾可窺見大腿根部豐滿圓潤的肌膚,還有款式樸素的棉布底褲,包裹住雪白渾圓的肥臀,清純中帶著性感,瞬間成為了刺激的強烈誘惑,令我傻傻地往她下身猛看。

  「啊!」

  見到自己兩條粉腿裸露大半,細滑光嫩,再看到我一副色瞇瞇的無良眼神,白牡丹本能地夾緊雙腿,但卻因為動作過急,海風太大,身形拿捏不穩,一下子往我這邊倒靠,我本能地伸手攙扶,哪想到碰個正巧,手肘碰著了她隱藏在如雪白袍下的渾圓美乳。

  剎那間彷彿觸電般的感覺,真是過癮。從手肘上傳來的感覺,這名美少婦的胸部確實有料,漲鼓鼓的渾圓肉球,堅鋌而不失彈性,在我手肘上結實地一壓,跟著就分離彈開,短暫瞬間的美妙接觸,猶如電光石火,卻讓人無比回味。

  白牡丹踉蹌連退兩步,臉泛紅暈,望向我的眼神帶著責備;雖然是已曉人事的少婦,但她的表現與邪蓮截然不同,反倒像是阿雪那樣的清純少女,看來縱使曾為人妻,也沒有多少床笫經驗,有很高的可能是寡婦。

  這個發現,讓我有一種見獵心喜的期待,不過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發展,就被打斷,一名頂著大光頭的虯髯大漢從船艙中走出,表示馬上就要停靠岸邊,要我們有所準備,我正納悶這個架子很大的男人是誰,白牡丹卻一臉愕然地看著我。

  「這位是本船的船長先生啊,你不是剛剛才見過的嗎?」

  「我剛剛見過他?」

  「是啊,剛剛我過來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和他說話嗎?」

  「啊!和我說話的人是……」

  說到這裡,我腦裡靈光一閃,往周圍看去,只見菲妮克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形影,船員們也都沒有了剛剛的記憶,很熟稔地向那名大光頭船長打招呼。很明顯,這個大光頭才是真正的船長,而巧妙操作記憶混入的菲妮克絲,則是開?不見了。

  真是神出鬼沒的女人,讓我想不透她到底是來這裡作什麼的,總不會是單純迷戀上了角色扮演,所以沒事就到這邊來扮海盜船長?

  船還在外海,就有護衛艦迎了上來。白牡丹是反抗軍的頭等貴賓,這次與黑龍會的激烈戰鬥,肯定造成不少重傷者,正等著她回來醫治解救,不容有失,所以我們的船才一打出旗號,馬上就有四艘護衛艦靠近,把我們圍在中心,護送進入力夏達港。

  然而,當護衛艦上的軍官向白牡丹行禮後,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我,卻顯得大吃一驚,跟著,整船人一起向我舉手致敬,「啪」的一聲站得筆挺陡直,一個個漲紅臉的表情,像是見到什麼傳說中的英雄歸來,行著崇敬的至高禮儀。

  (呃……怎麼會這樣?這是在搞什麼東西?)

  我還在驚訝,那邊已經把連串的火箭旗花發上天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對我的恭敬態度,我肯定會以為是撞到了仇家,馬上會有大隊人馬圍過來。

  之後,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戰艦從港口駛出,對我進行英雄式的歡迎,在一眾軍官的崇敬目光中,我才知道自己的名號與相貌,已經被貼在反抗軍勢力範圍內的每個角落,向人們洋洋灑灑地介紹我的偉大戰績。

  日前黑龍會與反抗軍的一場大戰,由於第二批援軍及時感到,加上羽族女戰士的活躍,最後是以反抗軍大勝來告終,只是黑龍會艦隊固然傷亡慘重,反抗軍那邊卻也絕不好過,傷亡率甚至超過五成,元氣大傷,假如第二批援軍沒有來,又或者幽靈船能再一次重組發動,反抗軍肯定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這是一場注定會留名史上的大戰,也是一場累積在屍山血河上的慘勝!

  而在這樣的慘烈勝利中,我所立下的幾筆功績,就成了最引人矚目的焦點。

  若沒有我事先重創了黑龍會的術數高人,令得黑巫天女、天海幻僧不能參戰,這場戰爭會在更不利的狀態下開打,更沒有希望逆轉為勝。

  若沒有我斬殺黑龍會第一猛將,憑武間異魔第七級修為的強橫力量,仍是有大把實力在最後逆轉戰局,讓反抗軍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若沒有我冒死登上封靈島,擊沈幽靈船,反抗軍早就全軍覆沒,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這幾份功績,經過反抗軍領袖李華梅的親口確認,成為這場戰爭的最大榮耀,尤其是第三項,儘管沒有人知道我是用什麼手法辦到,可是數百年來成為東海海民最深夢魘的幽靈船,卻是在我手中瓦解沈沒,阻止了天地三光永遠沈淪的黑暗未來,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奇跡!

  一夜之間,我成了東海上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特別是對於那些既不臣服黑龍會、也看反抗軍不順眼的第三勢力,擊沈幽靈船的我,人氣甚至超越李華梅,得到他們最高的敬意,一種與白大神醫相同,因為拯救了千千萬萬人所得到的敬重,只是白牡丹行醫十數年,我卻是得之於一夜。

  然而,這名擊毀幽靈船、拯救了無數東海海民的大英雄,到哪去了呢?

  在戰爭的最後階段,所有人都看到解體中的幽靈船高速墜海,引發強烈爆炸,但無論人們怎麼尋找,就是找不到我的蹤跡。事後,反抗軍司令部為求慎重,只是更努力去搜索,卻不作任何公開發言,這就令得「約翰·法雷爾戰死沙場」的謠言不脛而走。

  幸好,在悲傷氣氛僅止於耳語,尚沒有廣傳開來之前,我就與白牡丹一同乘船回歸,在人們一副見到鬼的錯愕視線中,無限風光地凱旋入港。

  二十一響禮炮,震破雲霄,代表最高規格的致敬禮節,但隆隆炮聲卻仍比不過岸上群眾歡呼的震耳欲聾;站在甲板的最前端,看見岸上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無數民眾扶老攜幼,扯開嗓子高聲歡呼,用盡每一分力氣向我揮手,表達對英雄的愛戴,我心中也有一份難言的感動。

  「少年得意的英雄,看到這麼多人歡迎你,感覺怎麼樣?」

  白牡丹的問題,我只是笑而不答,因為這種感覺雖然不錯,但對我卻並不陌生,之前在阿里布達我就曾經嘗過幾次,並且迅速品嚐到由得意雲端迅速摔下的失落,所以現在受到歡迎,我欣喜之心已淡,反倒是警惕的理性馬上提醒自己。

  「難得大家那麼高興,哪位士兵老兄幫我一下,把這個皮囊拿去掛了。」

  我現在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一個請求出去,馬上就被實行,而且還是由船長親自來跑腿,把我腰間的皮囊拿去高掛在船首。

  「法雷爾將軍,不知道那個皮囊裡頭是……」

  「哦,不太好認了,不過是前黑龍會第一猛將,武間異魔的人頭。」

  「啊?武間異魔的人頭?」

  黑龍會與反抗軍長年交戰,慘死在武間異魔手裡的反抗軍大將不計其數,人人都把他恨得咬牙切齒,卻也避之唯恐不及,聽說他是被我幹掉,本來還有些懷疑,但親眼看到他碎裂的人頭後,迅速由驚訝變成了狂喜,當那個頭顱被高高掛起,岸上人群頓時掀起又一波興奮呼叫。

  (死大塊頭,和老子爭女人,現在連死都要你死得面目全非!)

  看見武間異魔的人頭被高掛起來,我感到一絲快意,比被大批人群歡呼還要喜悅得多。只是,頂著「格殺黑龍會第一猛將」的高帽子,我卻也不能不想到,那張天外飛來的奪命紙牌。

  (媽的!天底下哪有高手會用張牌來當武器的?一定是變態……變態……)

  想到那個變態,我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不過這時船已經在停泊,我在岸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四大金剛的傷勢,在白大神醫的治療下已經好得差不多,四名殘疾青年向我揮手,豎起了大拇指。

  加籐鷹站在四大金剛的後頭,高壯瘦長的體型,讓他猶如鶴立雞群一般顯眼;卸下戎裝,再次帶起了廚師帽,對我揮手微笑,絲毫看不出他曾在戰場上猛若龍虎,橫掃千軍。

  茅延安與心燈居士也來了,但比起大名鼎鼎的心燈居士,茅延安似乎獲得更多的矚目,也許是他在這次戰役中站立船樓、英勇擊鼓的雄姿,讓他獲得東海海民的青睞吧。

  卡翠娜和一眾羽族女戰士,全都在港口邊上,似乎在進行警戒工作,不過卡翠娜的眼神卻出奇地沒有看我,而是瞄向心燈居士的方向,就不曉得是在看心燈居士,還是茅延安。

  李華梅理所當然地也來到港口,站在人群最前頭,身邊卻站著我所牽掛的小阿雪,一個身披戎裝戰袍,一個卻是魔法師裝束,夏華冬雪相互輝映,兩張不同神韻與氣質的傾城仙容,讓人看得連話都忘記怎麼說了。

  我朝她們兩個揮了揮手,李華梅也對我點了點頭,阿雪卻是欣喜得跳起來揮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狂流著喜悅的淚水,又笑又哭,對我的「死而重生」歡喜到極點。

  阿雪俏美可人的模樣,讓我胸中的慾望再次蠢動起來,想到今晚可以把她壓倒在床上,恣意把玩她豪碩的乳瓜,享受她柔膩的胴體,讓雪白乳汁在肌膚上橫流的淫靡畫面,我胸口就整個熱了起來。

  不過,居然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道勁風由上空飛飆衝下,來勢奇快,我只看到眼前一花,跟著就被一股大力給撞倒在甲板上,骨痛欲裂。

  「刺客!黑龍會的刺客!」

  「法雷爾將軍遇刺了!」

  聽到身邊的軍官們惶恐喊叫,而掌心又確認壓在身上的這具軀體奶圓臀翹,我的第一個念頭,還真以為是鬼魅夕來取我小命。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我雖然沒有見過鬼魅夕,卻認得出她的眼神,那絕對不是這樣一雙歡喜癡戀,燃燒著熾烈愛火的眼睛。

  等等……愛火?

  我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稍微後仰拉開一點距離,卻發現眼前的美麗面孔竟然是羽霓。

  (這髮型……是羽霓沒錯,她墜海後被撈起來了?那羽虹呢?呃,我記得她好像還受到邪蓮的……)

  心裡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但在我有所動作前,羽霓一下子貼靠過來,熱情如火地摟住我脖子。

  「摯愛的主人啊,歡迎你的歸來,這是我迎接您的禮物。」

  在幾千雙錯愕眼神的注視下,羽霓肆無忌憚地獻上熱吻,大膽的程度令人瞠目結舌;至少我就看到心燈居士一副眼睛快要瞪出來的驚訝模樣,看著他的女弟子與我擁抱痛吻。

  下一刻,力夏達港掀起了史無前例的震天掌聲,歡呼浪潮直衝雲霄,因為再沒有比這幕美少女獻吻更具意義的英雄歡迎式了,將來肯定會透過畫師手筆,成為歷史。

  但是,置身於這幕歷史畫面中心的我,卻感到非常不妙,羽霓不只是熱吻,連那隻小手都不安分地摸往我褲襠,當我瞥見她雪嫩頸項上的牙痕,頓時想起離開海神宮殿時,邪蓮對我說的話。

  「主人,我也有禮物送你,等你上了岸就會知道。」

  唉,邪蓮啊,你媽媽難道沒有教過你,送禮也要看時間與地點嗎?

  ◆ 第七章:龍女多情

  羽霓與我的擁吻,在力夏達港掀起了巨大騷動,雖然表面上非常風光,但在事後,羽霓立刻被拘禁起來。之前她被黑龍會所俘虜,並且受到操控,攻擊羽族同族一事,雖然沒有廣為人知,但相關人士卻都知道,現在莫名其妙回來了,自然會被拘禁起來檢查。

  檢驗結果,羽霓體內蘊含著不明的毒素,而且內分泌的情形相當怪異。這是理所當然,被吸血鬼所咬過、控制的女人,體內怎麼可能正常?於是,羽霓就順理成章地交給了白牡丹作詳細治療。

  有人曾經說過,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有時候會變成一場夢魘。如果自己沒有福分,橫禍總伴隨著橫財而來。

  很明顯,邪蓮送我的這件厚禮,我是無福消受了,換作是其他時候、其他對象,我其實很高興見到有美少女投懷送抱,但假若這個對象是羽霓……天啊!可不可以換一個啊?

  之前,我曾經很努力地想把羽霓弄上手,但比較起霓虹兩姊妹的價值,我在羽虹身上投下的心血、羽虹本身的價值,都比羽霓高得太多,兩者之間要我選一個,毫無疑問是羽虹。

  我曾經與羽虹約定,絕不對她姊姊出手,用以換取她對我的服從。說話算話,是交易最起碼的基礎,如果我主動破壞這個約定,我和羽虹的交易將不復存在,縱然以後還能以強勢壓制她,但卻無法令她情願為我辦事了。

  再者,看心燈居士那時的表情,顯然極不認同羽霓看上我這種貨色,要是我不識好歹,硬是把羽霓給搞了上手,最後很可能得罪這名大高手,得不償失。

  而我擔心的事情,僅僅一夜就有了解決,白牡丹給了一個難堪而沈重的報告,讓心燈居士和羽虹一下子愣住。

  「我曾治療過被吸血族咬過的病患,但從沒遇過這麼強的控制力與催淫效果。目前,靠點穴封鎖行動的辦法,只能支撐一時,如果不用正確藥物治療,或者不讓霓兒……發洩,吸血鬼毒素將會深入骨髓,最嚴重的情形……可能變成失控的淫亂化。」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淫毒入腦,無可救治,這個回答重擊了羽虹與心燈居士,而他們當然不可能讓羽霓「循正常管道」發洩,唯一選擇就是讓白牡丹治療,然而,東海並沒有他們所需的藥物,為此得要離海上陸了。

  由於羽霓襲擊過同族,為了避免尷尬,心燈居士和羽虹決定帶她離開東海,進行治療,在隔天一早便乘船與白牡丹同行,據說是前往金雀花聯邦。

  霓虹姊妹的離開,固然令很多人遺憾,不過從結束戰爭的隔日起,很多事情都慢慢回復平靜。

  李華梅與黑澤一夫的交手,據說是李華梅佔了上風,擊傷了黑龍王。這一點反抗軍大肆宣傳,黑龍會則不作回應,看在一般人的眼裡,當然是比較相信熱烈慶功的這一邊。

  以卡翠娜為首的羽族女戰士,由於這次在戰場上表現傑出,大幅提升了地位,可以想像,往後勢必會更得到重用,比起之前在南蠻的惶惶不安,現在每一名羽族女戰士都神采奕奕,自信滿滿。

  加籐鷹與四大金剛重回到了飯堂,繼續他們的工作。五個人當中,加籐鷹的傷勢最為嚴重,與武間異魔的那場最後決鬥,讓他經脈重創,估計沒有個一年半載,絕對難以痊癒。

  不過,慈航靜殿長老傳功一事,在加籐鷹的要求下,我們保守了秘密,不想給他惹來太多麻煩。

  當一切事務塵埃落定,我也要開始辦正事,仔細想想,來到東海好一段時間了,卻沒機會與李華梅好好親熱一次,這真是沒道理。而就在我花了一整晚功夫,幫阿雪壓制完運使黑魔法所造成的反噬作用後,一張沒有署名的邀約短箋,也被送到我房裡。

  約見面的地點,是在火奴魯魯島上的一處休閒沙灘,細細的白沙、燦爛的金色陽光、棕櫚樹在海風中搖擺綠葉,只要是沒戰爭的時候,這裡就是很有名的觀光所在,當我依約來到沙灘,看到大批人群來來去去,到處都是趁非戰時期來此休閒的青年男女,不由得吃了一驚,想不到李華梅會約我在這公共場所見面。

  (奇怪,她不怕給人知道嗎?要是被人曉得李大提督有了男人,反抗軍只怕馬上會發生權力鬥爭吧?)

  這件事讓我心中納悶,一面環視周圍穿著清涼的比基尼美女,一面漫步在燙腳的白沙上,偶爾還看到頭戴鮮花的少女,扭臀跳著著名的草裙舞。

  突然,十尺外的攤販前頭出現了一道人牆,伴隨著隱約的動感樂曲,人們好像正為著什麼事情而騷動。

  穿過重重人牆,我發現了騷動的中心,一名穿著惹火泳裝的黑髮麗人,正用力甩著頭,配合著充滿熱帶風情的輕快樂曲,有如楊柳般的腰肢性感款擺著,搖動腰間所纏的輕薄紗裙,雪白的藕臂輕舞飛揚,舞出一個又一個動人心魄的曼妙姿態。

  她穿著一件性感的連身泳裝,單肩帶的設計,露出了雪白的右肩和渾圓美乳,尤其是那道深深的乳溝,在亮銀色的泳裝勒襯下,格外惹火;挖空的泳裝中段,裸露出了大片雪嫩的肌膚,後方更是大膽地幾乎暴露整個背部,讓人們讚歎著她的肌膚嬌嫩、曲線性感,卻也惋惜那條纏腰的紗巾遮住一雙美腿,讓人不能盡窺全貌。

  黑色的長髮在雪肩搖曳,深色的墨鏡在遮住眼眸同時,也掩飾了無雙麗容,但儘管如此,在那熱情奔放的舞姿中,仍是流轉著一股狐媚魔力,令得所有男性遊客大受吸引,紛紛圍繞在她週遭,爭著大獻慇勤。

  在樂曲中翩翩起舞的青年男女還有很多,但卻沒有人比她更耀眼,彷彿是一枚神秘深邃的寶石,又彷彿是一顆熱力四放的火球,不只引起所有男性的驚歎,甚至還有不少青春少女停下熱舞,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無論男女,人人都為著那高佻修長又火辣的倩影而迷醉。

  「這是誰啊?我從來沒有在島上看過她?」

  「火奴魯魯島上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美人?」

  「是女兵還是軍官?這種美人不可能沒有名氣,嘿,早知道火奴魯魯這裡有寶,我們一早就申請調來這裡當差了!」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全都聽在我耳裡,本來我也算是東海最近的名人,不過人們的視線全被這神秘麗人所吸引,竟然沒人發現我到了這裡。

  而儘管變了髮色與髮型,額上也沒有龍角,儼然如同人類女性,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位神秘麗人就是東海最美麗的龍女,李華梅。倘使讓這些軍官知道,眼前這具火熱性感的香軀,就是他們每天都戰戰兢兢敬禮的提督首領,不曉得一個個會是什麼表情?

  (怎麼打扮成這樣?真是惹火得要命,不過……還真是對我胃口,這樣子光天化日的約會,比偷偷摸摸還刺激過癮。)

  領悟了佳人的心思,我並沒有魯莽出聲,而是慢慢走到她面前,像是要邀她共舞似的橫生出手。

  樂聲驟轉高昂,但是熱舞中的美人兒卻停了下來,嘴角綻出笑靨,輕輕搭上了我的手臂,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失望的轟叫聲,一半是氣憤有個不識相的笨蛋打斷了眾人眼福,一半則是妒恨美人兒居然看上了這個笨蛋,而置其他俊男與美男不顧。

  不過,咒罵聲音很快變成了驚奇,人們到底認出了我來,東海的戰爭英雄本就是矚目焦點,好奇的人群迅速圍了上來,正當我覺得不妙時,拉著我的那隻玉手忽地一緊,我們兩個人拔足飛奔闖出人群,一路上撞翻不少飲料、烤肉串與爆米花,儘管耳邊連串破口大罵,但我與她的心中卻滿是喜悅,忍不住邊跑邊笑出聲來。

  衝出沙灘,前面就是碧藍大海,陣陣白色浪花湧來,儘是一片碧海連天的遼闊風光,我水性不佳,但身邊的麗人卻沒有停步打算,在我出聲抗議之前,已經一頭被拉得衝進海裡,一下子就給帶得遊出好長段距離。

  「……嗚……我……我不會遊……咕嚕……」

  幾個浪頭一打,我嗆了滿喉的鹹味,腳下踏不著實地,正狂喝了幾口海水,想要掙扎回海面,突然一雙豐潤的溫暖唇瓣,熱情地吻上了我的嘴巴,送來了芬芳的空氣,還有比任何美酒都更為馥郁的香津。

  漂流在大海碧波之間的擁吻,我終於體會到了東海女兒家的熱情與浪漫,恍恍惚惚,令人只願此刻永恆保留,縱使就此永沈於大海,也無悔……

  ◇ ◇ ◇

  「嘩啦!」

  清亮的浪花迸破聲響,一道修長而姣好的美人魚倩影,破碎海面,用一個矯捷強勁的動作翻浪掀波,在空中畫出一條美得令人屏息的銀亮弧線後,重新破入萬頃碧海中,濺起白色浪花。

  強而有勁的翻躍姿態,讓人想起汪洋中的海豚,可是那具被銀色泳衣所包裹的英艷香軀,美腿與美臀的誘人曲線,卻是讓我每次看到,心頭都是一陣狂跳,想起我們剛剛浮沈於藍天碧海,毫無保留地需索著彼此,縱情交歡,暢快淋漓,種種大膽香艷的畫面,像是一場清晰卻不真切的春夢。

  距離我上一次進入她體內,已經相隔十二年的歲月,李華梅彷彿把這些年來所積鬱的旺盛慾火,一次點燃燒盡,在海中的狂野艷姿,讓我幾乎懷疑如果周圍不是冰冷海水,我們兩個人可能會熊熊自燃於焚身烈火中。

  最後,我們兩人漂流到附近的一處小島,確認這裡沒有他人後,李華梅全無疲態地躍入海中暢泳,我則躺在沙灘上休息,看著她美妙的身軀,不住在碧波間載浮載沈,心中泛起甜蜜的幸福感覺。

  春風、夏花、秋月、冬雪,舉世無雙的四大天女中,我已經與其中三名有過肌膚之親,床笫合歡時,確實各有不同的撩人風姿。

  月櫻姊姊天生媚骨,一身冰肌玉膚看似羸弱的鮮花,不堪狂風暴雨摧殘,惹人楚楚愛憐,但越是與她合體交歡,她就像受到雨露滋潤,越顯得狐媚騷艷,讓男性生出燒不盡的慾火,瘋狂迷戀她的高貴香軀,想撩撥出她端莊之下的淫艷。

  阿雪肥臀巨乳的凹凸曲線,正是最惹火的魔鬼身材,配上她的狐尾狐耳,本來是最理想的淫虐對象,偏生她嬌羞靦腆,每次稍稍一碰,就害羞地欲迎還拒,那種一面羞得哭泣,一面跨坐在我身上扭屁股的艷姿,是她的獨有風情。

  李華梅經年練武與戰鬥的結實胴體,健美而不失優雅,彷彿是頭蓄勢待發的雌豹,每一寸滑嫩肌膚下,都蘊含著爆發性的力量;縱情交歡時,更有如一個精力充沛的女鬥士,男性必須要使盡渾身解數,才能將她征服,贏得這場肉搏戰。

  三種不同的絕世艷姿,在腦中細細回想與品味,除了感到身為男兒的榮耀外,也讓精力伴隨著慾望,再次充盈回身體。

  「啊!好舒服,自從舉兵討伐黑龍會以後,我就很少有時間作練武整軍以外的事,在以前……我很喜歡這樣子下來遊泳個一整天的。」

  盈盈笑語中,回復本來相貌的李華梅,從海中漫步上了沙灘。皎潔的白色龍角俏立頂上,翠玉般的龍族碧發,打濕了貼住臉頰,亮晶晶的水珠兒順著下巴滑落,如同曉露芙蓉般的明艷照人,只可惜……這等美麗的風情,東海之上沒有別的男人能夠見到。

  我沒有特別站起身,擺出紳士禮儀去迎接李華梅,因為身為東海最具吸引力的女性,她身邊怎也不會缺少猛獻慇勤或是故作姿態的男人,如果作這些事可以打動她的芳心,那怎也輪不到我。所以,我只是仰躺在沙灘上,欣賞她的泳裝與動人體態。

  不愧是東海最美麗的女人,李華梅身材出眾,要前有前,要後有後,艷麗非常,渾圓的玉峰擠露在泳衣外,乳溝深不見底,銀色布料上被頂出兩粒凸起,襠部緊勒著她的玉戶,印出了花唇的深刻輪廓,兩條誘人的大腿溝都露在外面。

  「盡量看吧,這套泳裝是為了慰勞你的辛苦,特別買來穿給你看的,開高叉的呢……呵,我也好多年沒穿過這種泳衣了呢。」

  主動迎著我的視線,李華梅故意挺胸叉腰,渾圓的臀部左右腰擺,自信地展示著她結實而健美的好身材。

  「喂喂喂,我這次打生又打死,差點還被武間異魔活活打死,搞得滿身是傷,你穿泳裝晃個兩下,就想打發我了嗎?」

  放大膽子說話,我隱約覺得李華梅的態度有些變化,好像在告訴我,在領導者的尊嚴下,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正常女性,有著正常女性的情與欲,這些弱點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但在我面前,她想拋開自己身份與職責的壓力,放縱一番。

  「華梅……」

  「不,叫我畫眉。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想用回以前的名字,和你私下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李畫眉。」

  坦率磊落的言語,印證了我的猜測,以這句話為開端,我和李華梅的關係進入新領域,儘管我們相見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出來,但在四目相望時,我們卻都覺得彼此彷彿已經交往了十二年。

  「好啊,那……畫眉你還等什麼?過來吧!」

  我微笑起來,拍了拍李華梅露出泳衣外的小半個屁股,換作是別的男人,這時候早就粉身碎骨,屍體飛到大海的另一頭,但當我掌上傳來美臀的結實觸感,李華梅卻暗示讚許地笑了笑,直接在我身邊坐下,主動地吻我面頰。

  「這次也要謝謝你那小女徒,還有茅老師,如果沒有他們率軍來助,我們的傷亡一定遠遠不只如此……」

  「這種時候不要提掃興公事啦!還是你已經嘗到忌妒的滋味了?」

  「小情人,這算是你的挑逗嗎?」

  「不,這才是。」

  我微微一笑,雙手拉住李華梅香肩往懷裡一拉,她便順勢伏在我胸口,閉上美麗的雙眸,像一個平凡女子般等待被擁抱的幸福,任我慢慢吻上朱唇,一動也不動。

  「嗯……這個挑逗……很好……」

  我在李華梅臉上和唇上亂吻,她的鼻息漸漸加重,呵氣如蘭,當我吻到她堅挺的酥胸,只感到全身血氣直往腦上衝,猛地低趴下身來,雙手抱住李華梅修長的玉腿,臉埋入她雙腿間,舌頭貼在泳裝的底部舔弄起來,重續剛才在海底的結合。

  淫術魔法的傳人不是浪得虛名,更何況我常靠舌頭混飯吃,前後沒有多少時間,美麗的龍女已是嬌喘籲籲,玉首後仰,一頭翠綠的髮絲輕輕搖晃,臉上神態由明艷變為嬌媚,發出蕩人心魄的嬌吟。

  「把泳衣脫下來吧,還是你喜歡我直接這樣和你作,玷汙你特別買來的這件泳衣?」

  仍舊是得不到回答,但從李華梅笑著仰起頭,沒有拉開肩帶解衣的動作,已經回答了一切。

  我雙手輕輕搭在龍女的翹挺圓臀,將銀色泳衣的襠部撥開,跟著就把肉莖抵在火熱的花谷縫口。

  李華梅眨了眨眼,大膽地伸手抓住了肉莖,配合我沈腰一挺,肉莖在李華梅的帶領下,衝開了膣肉的包圍,向花房深處挺進。

  我一開始就發動狂猛攻勢,除了衝刺,也貪婪地愛撫李華梅光澤白嫩、凹凸有致的胴體,細細地欣賞著。

  「唔……如果反抗軍裡的其他人,看到我趴在你身上,這樣子操他們的領導人,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狂野甩著碧玉似的綠發,李華梅摟住我的脖子,圓潤的乳房上下跳動,雪白的屁股前後地挺動著,使肉莖在龍女的美肉裡進進出出,發出一陣陣撩人的拍肉聲。驚人的充沛體力,讓她像是一頭雌豹般難以馴服,不只在歡好動作上,就連在合體交歡中,她的機智仍沒有絲毫遜色。

  「要問嗎……啊……如果你那頭美麗的小狐狸……看見你這樣和我親熱……不知道她會不會忌妒……啊……會不會……啊……傷你的心……」

  真是厲害的反擊,我在言語上輸了一城,就只能在肉體上加倍努力,正面打贏這場肉搏戰。

  挺動腰部,我把李華梅雙腿向兩旁分開,猛力的抽動,帶著紅嫩的陰肉翻進翻出,汗水混合著淫蜜,由她的腿間流到沙灘,更把泳裝的下半截整個打濕,貼在雪嫩肌膚上。

  「啊……小情人……再用力些……像你以前那樣……哦……」

  我雙手伸進泳衣,翻弄把玩著一雙堅實美乳,把美麗龍女壓在身下恣意侵犯,她�起雙腿,緊緊夾住我的粗腰,讓我一次次深深插入她體內。

  或許是因為之前在海中已經激戰過一場,我們這次搞了一刻鐘左右,就把她帶到了快樂的極點,察覺她喘氣凝重,玉體微顫,花房連同膣肉一起哆嗦著吸吮著我的肉莖,令我就此失控,一股股的火熱白漿噴向她花房深處。

  「嗚………」

  高潮中,李華梅緊緊抱住我的背,兩條雪白的大腿分到最大限度,玉戶緊緊貼著我下身,沒有一絲間隙,下體青嫩如玉的恥毛,由於沾滿了淫蜜而變得雜亂,貼在玉戶附近,至於這件專門準備的銀色泳裝,則是被玷汙得一塌糊塗。

  「怎麼樣?雖然不敢向別人誇耀,但應該還可以餵飽你吧?」

  「哈哈哈,別太囂張喔,小情人,你還沒真正看到東海女兒家的熱情呢。」

  李華梅臉色紅潤,美目緊閉,在喘息中輕聲說話,嘴角還略帶一絲滿足的笑意,似乎還在回味剛才激動的時刻。

  「是嗎?我很富有好奇心,就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吧,反正……太陽還沒下山,應該不會有不識相的人來打擾吧?」

  我笑著扶李華梅起身,想要換個姿勢,再繼續下一輪的親熱,但卻聽見她的輕聲軟語。

  「小情人。」

  「嗯?」

  「你願不願意……留在東海?」

  輕輕的話語,卻如雷貫耳,讓我親吻她胸口的唇,一瞬間停頓下來。

  ◇ ◇ ◇

  在來到東海之前,我只把這定位成一次短期的旅程,所以直到李華梅對我提起為止,我都以為自己做完該做的事之後,便會離去。

  這件事,李華梅只向我提過一次,之後就像是從未提過一樣,絕口不提,只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不住與我秘密幽會,每晚同食、同笑、同寢,親密一如新婚夫妻。

  不過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的回答。

  李華梅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再重要的事情,她也只會拜託人一次,絕不會反覆說廢話。她要求我留下,與她一同對抗黑龍會,這已經是她生命中難得的主動請托,顯示了她對此事的在意,不過,我卻遲遲作不出回答。

  其實仔細想想,就算答應李華梅也沒什麼,她很重視我,願意與我共創事業與分享未來,阿雪也很喜歡火奴魯魯的環境,我又剛剛成為這裡的人民英雄,備受尊敬,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我留在東海,前途肯定比到處流浪尋寶要看好得多。

  只是,或許是因為加籐鷹帶我所見識到的那些「真實」,令我產生了動搖,我還需要更多的思考時間。

  我的猶豫,李華梅一定看得出來,但她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依舊維持著與我的秘密交往,每當夜色漸濃,我們兩人就易容改扮,私下相會,像是把一生的愛戀用盡於一夜般,瘋狂地合體交歡,在火奴魯魯島上留下無數想到都會臉紅的熱情痕跡。

  「約翰,你真是我的幸運星,有你陪著我,我就覺得一切都會不一樣!」

  李華梅總是這麼對我說,就差沒有明白說出「留下來吧」,而我也彷彿真的帶給她好運,不但毀滅幽靈船,引導反抗軍敗中求勝,甚至在戰後不久,同樣在這場戰爭中元氣大傷的黑龍會,主動派使者締結和平契約。

  黑龍王傷在李華梅手下,黑巫天女重傷,武間異魔戰死,天海幻僧陣亡,加上艦隊與士兵的死傷,黑龍會的主戰力大受打擊,所以與反抗軍締結契約,雙方十年內互不侵犯。儘管大家都認為,頂多兩年,這個合約就會被撕破,不過能有兩年的平靜時間,對反抗軍、對東海都是好事。

  和平約定在火奴魯魯島上締結,黑龍會一方所派出的使者,是剛剛接替天海幻僧職位的新任海將軍,當阿巫與擔任公證人的我相互握手時,在這狡猾老友的眼中,我看到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喜悅與得意。

  「老友,你要小心兩件事。第一,你這次破壞龍王陛下的大計,他再次將你列為必殺對象,雖然你本來就是前三名,不過現在賞金更高,會派來刺殺你的人力更多。」

  趁著人們不注意的時候,我與阿巫短暫交談了幾句,得到黑龍會的消息。

  「第二,這次我除了締結和約,還帶了一份密件給李提督,聽說是一些證據,可以用來指認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留心一點,最近反抗軍這邊一定有變化。」

  我簡單祝福老友陞官,但卻也遺憾他沒能告知我最想知道的秘密,為何鬼魅夕會出來救我?

  對於和平約定,李華梅表面上雖然無動於衷,但私底下卻著實歡喜,締結和平約定的當晚,我們在一間僻靜的小木屋裡,聽著屋外隱約的海潮聲,肆無忌憚地激情交歡後,她貼在枕邊,對我說著她的種種理想,還有對未來的展望,在消滅黑龍會之後,如何以龍神族為骨幹,重建東海地方的秩序。

  「約翰……和我一起消滅黑龍會吧!之後,我們可以一起治理東海,你不是很喜歡這裡女孩子的熱情奔放嗎?東海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我微笑不語,溫柔地吻上李華梅的唇,她的小舌靈活地鑽進我嘴裡,手也搭在我的背上,將我拉近,讓兩具發熱的軀體緊緊相貼,再次結合在一起。

  「別說這個,畫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幫你把這些煩惱都忘掉……」

  吻著花朵般的唇,撫著白膩的臀,我用最狂暴的節奏,激烈地在龍女的體內抽送,李華梅痙攣似的搖擺著頭,讓我吻她的臉蛋、嘴唇、耳珠、頸項,發出媚人的呼吸聲。

  「嗯……小情人,作你想做的事吧,今晚……我是你的畫眉……」

  李華梅微微嬌喘,香汗遍體,扭動著雪白的胴體,一雙修長的玉臂勾住我脖子,粉嫩雙腿更是纏著我的腰,唇又被我吻住,兩條舌頭反覆糾纏,津液滿口,依稀之間,只見她動人雙眸中,滿是深刻的情感。

  漫漫良夜,我們在木屋裡縱情歡好,直到她滿足地閉目睡去,我才在她飽滿的玉乳上親吻一記,不甘不願地外出赴茅延安的約會。

  其實茅延安已經找了我幾天,要我晚上出來,有重要的事情與我商量,但每天晚上我都有龍女可幹,誰要聽一個不良中年說話?直到今天被煩得受不了,我才答應說如果幹完李華梅還有空的話,就與他碰面。

  (媽的,該不會惹了什麼麻煩,要我來擺平吧?)

  我踱步到約定的海邊,只見沙灘上堆了一個柴圈,正在熾烈燃燒;約我出來密談的茅延安,看上去好像滿懷心事,愁眉不展,背負著雙手,繞著火圈踱步,連我到了身邊都沒發現。

  「喂!老鬼,莫名其妙把我找出來作什麼?」

  「哎呀!賢侄,我等你好久了,快點過來坐下,我有重要的事對你說。」

  語音愁苦,茅延安的臉幾乎皺成一團,那個樣子看起來,像是便秘多過心情憂鬱,讓我一看就想掉頭走,不過仍然是被他一句話給攔住。

  「賢侄別急著走啊,大叔有重要的話要說,是一件有關別人的事……我要先說明,這是別人的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喔。」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當初在霧谷村,茅延安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向我揭露了霧谷村的大秘密,只不過因為我個人的誤解,沒有搞清楚裡頭的意思,現在他又用這樣的口氣說話,看來果然是有重大秘密要對我洩漏。

  (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事,難道他要抖出誰的秘密來?)

  我納悶起來,也就不再多扯,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好吧,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話說在前頭,這件事是我朋友的秘密,我答應過他不告訴別人的,現在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別的人喔。」

  「吵死了,再不說我就走了。」

  「好啦好啦,事情是這樣,以前有一個男人,他本來是個武將,戰功彪炳,威震敵我雙方,但後來他又不作武將了……嗯,我這麼說,並不表示他後來改當廚師了喔。」

  ………真是夠了,你對這個朋友的暗示也未免太清楚了吧?多幾個像你這樣的朋友,這個世上就不需要敵人了。

  「這個朋友雖然屬於正義的一方,但他其實不認同正義的理念,和邪惡陣營有牽扯,還搞過妖女……有線民私下透露給我,那個妖女真的很妖,臉俏奶圓屁股大,曲線火辣辣……」

  茅延安所透露的東西,正是我在這趟旅程中,由加籐鷹所帶我看過的東西,假如我不是事先得知那些東西,現在聽茅延安說了,必然會怒火中燒,然而現在卻不同了。知道得越多,我越難對反抗軍的立場作出判斷,黑龍會與反抗軍,到底孰善孰惡,這點頗難界定,但至少我能肯定,加籐鷹不想當好人,也不想當壞人。

  他只想當一個……早日把戰爭結束的人。

  「……如果只是想想那也就算了,但我這個朋友作出了不得了的事,他表面上整天煮飯燒菜,事實上卻把正義軍團這邊的情報,持續送給黑龍……哦,不對,是邪惡的一方。因為有他不斷洩漏軍情,正義的士兵受到了很大打擊,也累積了許多的死傷。」

  「什麼?哪可能有這種事?你胡……」

  驚怒交集,我本想直斥茅延安胡說,因為加籐鷹不管再怎麼不滿反抗軍,也絕不會與黑龍會聯手,出賣自己過去的同志,然而,在我要出口反駁茅延安的時候,一幕幕與加籐鷹相處的畫面,從我眼前閃電掠過。

  向我解釋東海海民真正心聲的加籐鷹、用淒涼口氣說自己也是自小被抓入伍的加籐鷹、回憶自己那段悔疚之戀的加籐鷹,還有那晚在大海之上,被黑龍王暗算而怒吼的加籐鷹……

  「黑澤一夫!你不守……」

  當時加籐鷹沒有喊完的話是什麼?是指責黑澤一夫不守信約?兩個為敵多年的人為何會有信約?那聲喝問中的怒意,無形中已經說明一切。

  加籐鷹……確實與黑龍會勾結,長年洩漏軍情予敵。

  不知道為什麼,得知這件事情的我,除了震驚之外,還感覺到一絲惋惜,因為如果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加籐鷹的處境會非常不妙,反抗軍絕不可能讓這樣一個心腹大患活下去,一定要他的命,而茅延安大概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勸我有所動作。

  「我特別把這秘密告訴你,夠義氣吧,只要你去揭露這件事情,那馬上又是一件大功啊。」

  「你動不動就拿自己的朋友去領功?」

  我淡淡回答了一句,心裡感到很煩,儘管知道茅延安所說的沒錯,但卻沒興趣這麼做,而且胸中還有著一股不快。

  「大叔,這件事情你沒告訴別人吧?」

  「沒有啊,我一知道這件事,馬上就跑來讓你第一個曉得。」

  「是嗎?那就好。」

  我舉腳將火圈踢散,無數火星四冒,周圍一下子暗了下去。

  「這件事情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把秘密保守成秘密。這是東海海民的事,我們始終是外人,過兩天離開後,再也不關我們的事,你不要多管閒事。」

  「呃……可是……」

  「沒有可是。你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拿火把毀你的容,讓你沒有嘴巴去洩密。」

  這個恐嚇不知道能否擺平茅延安,我擔憂之餘,腦裡忽然冒出了一個疑惑。

  「等等,是誰把這情報告訴你的?你不可能自己查得到!」

  如果不把源頭給毀滅,這個秘密終究是不安全,倘使要幫加籐鷹一把,那還得多替他滅一兩個人的口才行。只是,在茅延安招供之前,一個淡淡的女子嗓音從後方傳來。

  「是我告訴茅老師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嚇了一大跳,轉頭一看,卻看見一個女子身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我身後兩尺處,而我竟然絲毫未覺。

  赤裸的雙肩、飄揚的紛亂碧發,美麗而動人的香艷胴體裹在一件單薄睡袍內,不久前激情歡好的畫面依稀在目,但現在變成一種無言的壓力。

  「是我日前拜託茅老師告訴你的,而倘若這就是你的決定,那麼……我將會對小情人你非常失望。」

  ◆ 第八章:黃金神指

  「賢侄,這次大叔也幫不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茅延安跑得很快,一句話之後就飛奔?出老遠,留下我單獨面對李華梅。

  「……我沒有想到,你也和大師兄一樣,最後還是選擇背棄我。是否男女之間到頭來總是難免這樣?」

  平淡的語氣中,無復不久前的溫存,反而透露出強烈的決心與失望,這些情緒也全都反映在銳利的眼神中,伴隨著強大壓力,朝我壓迫過來;剎那間狂增的壓力,讓我甚至喘不過氣,全身緊繃地回看著面前的李華梅。

  多作辯解沒有意義,李華梅不是尋常女子,鋼鐵般的意志與智慧,一旦被她認定,就不是花言巧語能夠擺平,所以我也沒有辯解自己行為的意義,反而更思索起她這一連串動作的理由。

  「其實……你早就知道加籐鷹不穩,對不對?以你的智慧,沒理由這時候才發現,為什麼隱忍到現在才動手?是顧忌他的武功,還是忌憚他的斬龍刃?」

  既然有心要我揭露加籐鷹的叛行,就是預備要發難剷除他,但明明可以早點作的事,為何等到今日才作?想來大概是因為今日的加籐鷹有傷在身,手上又沒了神兵斬龍刃,是最佳的剷除機會。

  「你為我著想,要送這個大功給我,我很感激,但是……有這必要嗎?你與加籐鷹可以共存的,就算他曾經倒向黑龍會,但你可以要求他從此離開東海,以他的個性,一定會退讓的。」

  「我是東海反抗軍的首領,有危害我子弟兵的不穩因子,我就要剷除,這是我的職責,你不能要我為了私情而害公務。」

  「是不願意為了私情而放手?還是因為你不能容許一個比反抗軍更得民心的存在?」

  李華梅沒有回答,白色絹袍在風中飄動,海浪雖然打了過來,卻被隔絕在她身外三尺之處。我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清楚感受到我們之間的距離。

  明明我們兩個站得那麼近,剛剛我們甚至還結合為一體,彼此之間只有歡喜,可是現在……這數尺之距卻顯得那麼遙遠,所有過去被壓下的矛盾,都在這時浮現上來。

  身份、武功、成就……我與她都有著天差地遠的分別,這些差距我們之前視若無睹,但它卻仍然存在,不會消失不見,等著在導火線燃起的時候,一次引爆我們的心結。

  我對東海的霸業興衰、海民們的生死不感興趣,只是為了李華梅所以才來這裡賣命,但對於她來說,反抗軍的命運,縱然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意義,也高達九成,所有與這牴觸的東西,都會被她拋棄放開,包括她過去的師兄加籐鷹,也包括……一個不願繼續與反抗軍走在同路線的我。

  「……你對我的要求,我沒有辦法答應,我想我一定……」

  緊繃的氣氛,在陣陣海濤裂岸的拍擊聲中,更顯得壓力沈重,我渾然不覺時間過去,直到一聲來自遠方的爆炸,連同火光沖天,出現在飯堂方向的海岸,這才驚醒了我。

  (敵襲?黑龍王殺來了?)

  我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頭卻看不到李華梅有什麼驚訝,顯然那邊的騷動已在她預料之中,而從她眼神中偶一閃過的淒婉,我腦中卻浮現一個可怕的想法,首先想到的就是,剛剛離開的茅延安……到哪去了?

  又是一聲爆炸響起,這次還明顯可以聽到慘呼與殺伐之聲,明顯是有人在激戰,我心急起來,顧不得李華梅還在身前,立刻拔腿狂奔,朝著火光方向衝去。在經過李華梅身邊時,她沒有攔我,就這麼讓我衝了過去,路上順道搶了匹馬,快馬加鞭地趕往火光方向。

  駿馬奔馳的速度很快,但卻仍然是遲了一步,當我趕到飯堂的時候,那座簡陋的小屋與草棚已經傾倒,正自起火熊熊燃燒,而在燃燒的草棚底下,我看到兩具被火焰吞沒的焦屍。

  (千藏!萬藏!)

  兩人的兵器破碎,散落在地上,屍骸損傷的狀態很厲害,看來很可能是被軍隊用魔法弩箭密集射擊,這才當場戰死。看見兩名故友這樣陣亡,我心中為之一痛,連忙找起剩下的人。

  策馬追著震天殺聲趕去,在臨海高崖邊看到了大批持械士兵,還有發動火炮往下轟擊的羽族女戰士,動用大隊人馬,圍殺被包圍在中心的加籐鷹。

  情形看來很明顯,反抗軍為了清除內患,剛剛發動了攻擊,趁著加籐鷹身受重傷、實力最弱的一刻,要憑優勢兵力恃眾擊寡,剷除這個心腹大敵。

  加籐鷹與四大金剛的人緣極好,戰鬥驚動島上民眾後,有不少村民紛紛趕來,想要組成人牆掩護他們逃跑,不過這點似乎也在李華梅預料之中,人牆還沒有組成,就被增援而來的軍隊切開隔斷,把島上村民全部趕出包圍網外,只聽見怒罵聲與哭泣聲不絕於耳,本地人們似乎真的很擁護這個大當家,不忍他就此身亡,無疑已經說明了究竟誰才代表真正的民意。

  ……也就是因為這樣,反抗軍一定要他死!

  百藏的屍體橫倒在包圍圈內,八隻手臂全部被切斷,身上就如千藏與萬藏一樣佈滿傷痕,為著掩護大當家殺出重圍,付上了生命。

  十藏的傷痕比百藏更多,黑色皮膚上流滿赤紅鮮血,獨眼幾乎睜不開來,看來只是勉強站著而已,但卻仍然豁盡每一分元氣,格擋滿空落下的羽箭;加籐鷹與他並肩站立,骨折的右手被幾支弩箭貫穿,流著染毒的黑血,傷勢極重,已經沒有衝破包圍網的力氣。

  我暗自計算過地上的屍首數量,如無料錯,加籐鷹與四大金剛應該還是有手下留情,只求突圍,盡量不傷人命,否則以他們的武功全力反撲,抱著玉石俱焚的心理,反抗軍的傷亡絕對遠遠超過這數字。

  (這就是兩面人的悲哀啊,大當家……)

  我心中有著少許悲歎,但只要人沒死絕,一切就還不至於絕望,我開始想著該用什麼方法改變局面,但自己目前沒辦法用魔法,阿雪又不在,實在是束手無策。

  (不,該說幸好阿雪不在,否則她看到這一幕……嗯,茅延安也不在,一定是他把阿雪帶開了,這一著作得很妙,既避免了阿雪出手當救兵,又不讓她受太大的衝擊。)

  腦裡猶自尋思,一聲長長的慘呼響起,只見一把長槍破空射來,夾雜在滿天箭雨之中,竟是出奇淩厲,與十藏狂舞的金鉤一觸,立即粉碎金鉤、震斷他的獨臂,餘勢未衰,一槍將這名反抗軍中的好手破喉射殺,慘死當場。

  「十藏!」

  驚見追隨自己多年的部屬陣亡,加籐鷹虎目含淚,痛聲叫了出來,而十藏死前微微動了動他黝黑的手指,似乎仍遺憾沒法繼續護衛主子,獨眼圓瞪,那種死不瞑目的的怨恨眼神,還有血泊中的淒涼身影,是最讓人無法忘懷的畫面。

  滿天的破空羽箭與炮火,一瞬間停了下來,這並不是為了表示哀悼,而是為了要讓指揮官來做最後一擊。能夠擲出一槍破鉤擊殺十藏,沒有第七級以上力量做不到,這樣的人……在反抗軍中也僅有一個。

  「華梅……」

  「大師兄,當年你曾說過,對的事情就該去做,該去做的事情就該執行。很遺憾,為何你要做出愚蠢的選擇?背離我們的正義?」

  穿著龍紋戰袍,腰配長劍的李華梅,衣冠整齊地站在隊伍的最前頭,彷彿是一把出鞘的鋒銳神兵,以無人能及的凜然姿態,宣告了加籐鷹的罪行,並且預告了他的死刑。

  威震東海的首領人物親臨,一時之間,全場一片寂然,就連被擋在外頭的眾多村民都不敢出聲,如同千夫所指般的沈重目光,全部集中在加籐鷹的身上。

  「你要定我的罪,我沒什麼好辯駁的,黑龍會與反抗軍的規矩一向都是勝者為王,我的武功不如你,正義旗幟自然是在你身後飄揚。不過……有一個問題,多年來我始終想問你……」

  無視李華梅手已按在劍柄,隨時會發出致命殺著,加籐鷹只是看看地上兩名部屬慘死的屍體,歎息道:「當年……她約我一起離開,詳細的時間與地點我只告訴過你一個,後來她被圍攻而死,是不是你做的?」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大師兄仍對那妖女念念不忘,還看不透黑龍會的奸計,枉費地方父老如此支持信賴於你,真是可恥!也罷,念在師兄妹的情分上,小妹今日坦言相告。」

  李華梅揚聲道:「黑龍會的無恥妖女,罪孽深重,死有餘辜,本就人人得而誅之。不錯,那晚是我調集人手圍殺武籐蘭的!」

  「什麼?」

  我驚愕的大叫,但卻被破空尖嘯的銳利劍氣聲響給掩蓋,李華梅在說完話的瞬間立刻動手,誓要一劍斬殺這名心腹大患,絕不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愧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李華梅所發出的劍氣,猶如海嘯掀濤,日月無光,洶湧狂擊向傷重的加籐鷹;看那無匹、無敵的狂嘯劍氣,幾乎每個人都以為加籐鷹會碎屍於這一劍下,直到那一片璀璨炫目的黃金氣芒驟亮,讓所有人眼前劇痛,睜不開眼睛。

  劍氣!

  縱然我也睜不開眼睛,但卻仍然感覺得很清楚,在那燦爛的黃金氣芒中,千百道鋒銳劍氣如蜂如蝗,高速亂射而出,毀天崩雲,迎向李華梅的一劍斬擊。

  剎那之間兩股大力正面對撼,威力大得遠遠超乎想像,彷彿兩名最強者級數的戰士搏命死鬥,爆出來的餘勁橫射四面八方,無數的慘叫與痛哼聲在瞬間響起,不少人被劍氣射得千瘡百孔,血花如雨,剎時間廣佈在我們這一區的上空,但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所有被黃金氣芒貫體而過的死傷者,臉上都浮現極為歡愉的失神笑容,彷彿身登極樂,快活得欲仙欲死。

  (這是什麼絕招?好厲害!)

  我見機得快,推過身前兩個人當護盾,在他們身上被射出十多個血洞時,已趴倒地上,回復了視力,恰好看見那一幕不可思議的奇景。

  失去了斬龍刃,加籐鷹已經沒有了趁手兵器,但誰也沒有料到,他還隱藏著一記要命的後著:天下無雙的加籐神指!

  加籐鷹雙手食指盛放黃金氣芒,顫動如電,化成千百道銳利劍芒亂射飆出,縱橫切割,一時之間,竟能與力量高他一階的李華梅僵持不下,非但如此,那股黃金氣芒似乎還蘊含某種意義,令李華梅臉色大變。

  「萬、萬川匯海劍歸宗!怎會?為何你能練成天罡氣訣?」

  一句話中包含兩個意義,除了震驚,也同時暴露出李華梅尚未修成天罡氣訣的窘境,不過即使是這樣,修練九死邪功的她,仍是能將八歧黃金龍之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以純正的第八級力量壓倒對手。

  轟然聲響,李華梅與加籐鷹全力硬拚一記的結果,令得我們腳下的山石崩塌,整個凸出來的崖面被震得支離破碎,紛紛砸落向大海,一時間誰也沒法顧及追殺加籐鷹,只是忙著找掩護與逃生。

  「嘩」的一聲,加籐鷹噴出大口鮮血,黃金劍氣徹底崩潰,雙指折斷,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在無數亂石墜落中,一起摔向黑暗的大海。

  擊潰加籐鷹的瀕死反擊,李華梅也受天罡氣訣衝擊,後退兩步,氣息不順,卻仍沒有鬆懈下來。

  「斬草除根,別讓他走了。」

  幾名飄飛在空中的羽族女戰士,立刻奉命追擊下去,但本來波濤洶湧的大海,瞬間掀起了海嘯般的十尺巨浪,一道碩大無朋的巨影破海而出,掀起狂猛強風,把空中的羽族女戰士吹得身形不定,全部摔墜回山崖上。

  「巨頭龍!」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看著巨頭龍再次往大海潛遊下去的巨影,我隱約看到幾個金黃身影,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隨著它一同沒入大海。很明顯,那正是海神宮殿裡的黃金女衛士,而她們為何現身的理由,已經再清楚不過。

  如我之前所說的,對於東海海域內的打撈與搜救工作,她們真的很在行……

  ◇ ◇ ◇

  搜捕加籐鷹的工作,理所當然是沒有結果,不管士兵在崖下的海面怎樣搜索,就是找不到加籐鷹的遺體。

  反抗軍雖然疑心這與巨頭龍的出現有關,但畢竟沒人知道巨頭龍之內蘊藏海神宮殿的秘密,最多也只能做出「加籐鷹被巨頭神壓扁」這樣的荒唐結論,而唯一知曉內情的我,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回味著李華梅與加籐鷹的對談。

  (說起來,世上的事還真是巧啊,這樣子也算快樂結局吧?)

  拼湊拼圖所得到的事實:多年前,黑龍會派出一名美艷女間諜,誘惑加籐鷹叛變,後來兩人墜入愛河,但加籐鷹終究不願隨她離去,這件事被李華梅得知,將女間諜殺死,不料女間諜墜海後被巨頭龍吸收魂魄,成為海神宮殿的守護精靈,在加籐鷹被伏擊落海後,將他也一併救入海神宮殿。

  至於加籐鷹與武籐蘭碰面之後,要怎麼彌補多年來的遺憾與愛戀,那就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了,當年他們之間有不可跨越的鴻溝,不過現在鴻溝卻已經消失,他們孤男寡女正好每天在海底通彼此的溝。

  所謂小別勝新婚,與世隔絕的海神宮殿倒是個理想愛巢,就算武籐蘭不能搞,還有一堆搞不壞的黃金女衛士隨時待命,大當家堂堂鐵漢一條,一世英雄,卻也須知鐵杵磨成繡花針的道理,凡事………可得量力而為啊!

  這件事情之後,我與李華梅幾乎沒有見面,彼此之間陷入一種奇異的尷尬氣氛中。曾有一次,我與阿雪遇到了李華梅,阿雪問她為何要狙殺加籐鷹,李華梅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簡單回答一句。

  「我是東海反抗軍的領導人,作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向人解釋。這件事我不會說,但將來你們一定會理解我的做法。」

  百分百官腔的強硬姿態,自然不能令阿雪心服,但我為了阿雪的安全,將她拉開帶走,不許她再過問此事。另外,為了加籐鷹的安全,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海神宮殿的秘密,沒有告訴茅延安,也沒有告訴哭得悉哩嘩拉的阿雪。

  在飯堂裡打工的一段時日,阿雪與四大金剛混得非常要好,百藏、千藏、萬藏都把阿雪當作姊妹一樣看待,十藏的獨眼中偶然出現的慈愛,我甚至懷疑他把阿雪當成了女兒。他們相互之間的感情很好,現在卻在一夜之間盡數慘亡,對於阿雪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讓她從那天以後眼淚就沒停過。

  最讓阿雪不能理解的問題是,四大金剛明明都是好人,也是真心為著島上民眾著想,為什麼這樣的好人會是這等收場?

  這個問題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我曾見過比四大金剛更好的人,卻得到了更慘的收場。善惡到頭未必有報,這已是世間的常態,如果連這種問題都要仰天嘯問,天上諸神一定會被煩死。

  不過,卻有些問題連我都很難回答……

  「師父,反抗軍不是好人嗎?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為什麼好人……要殺好人呢?」

  問得好,但也就是這些問題,讓我無話可說。好人未必就不會殺人,死在好人手下的也未必都是壞人,然而在這茫茫東海之上,究竟怎樣界定正邪,我卻是越來越糊塗了。

  回答不出來,我讓自己埋首在阿雪渾圓肥碩的巨乳中,任雪白的奶水橫流,吸啜著馥郁濃甜的奶香,一面調整與她結合的位置,讓阿雪顫抖著豐乳肥臀,在愉悅中攀上極樂顛峰,隨著肉體的滿足而嬌吟,不再追問這難解的問題。

  「師父……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

  細細的呻吟,阿雪清純的俏臉上流下了淚水,似是悲傷,又似喜極而泣,在我耳邊輕聲說出她的請求。

  「嗯,是該離開了。」

  沒有多說,我撫摸著阿雪的滑膩肌膚,嗅著她頭髮上沾附的奶香,下了這個早該做的決定。

  要離開,不用驚動太多人,但要偷偷找船離開,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東海的關係不多,迫於無奈,只好找茅延安去辦。

  「嘿!賢侄,大叔我是流浪畫家,不是拉皮條的,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找我辦?」

  「那還用說?因為你醜得不能見人啊。」

  被我一頓搶白,茅延安也無話可說,最後還是透過他的關係,幫我們一行三人去尋找船隻離開東海,在這些找門路的方面,不可否認這個不良中年確實是有一套。

  只是,不久之後我們就付出了代價,在港口被大批人馬追殺,我們才知道不良中年在當地惹了不少風流債,不管是美女軍官,還是良家熟婦,又或是少女村姑,他簡直就像是一頭脫籠的公狗,肥的也吃,瘦的也吃,甚至還有婦女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鬧得家庭破裂。茅延安吃完了就跑,惹起了綠帽男士的公憤,群起追殺,他自己也正被逼得急著找船跑路……

  經過了一番騷動,我們三人一豹好不容易才揚帆出海,但不知道是否錯覺,當我回頭望向力夏達港,想為東海之行留下最後一眼的印象,卻依稀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傲然踩立在港口的旗竿頂上,衣袂飄飄,額上龍角在明月照映下發著淡淡白光。

  無言也無聲,我們就在這樣的靜默中拉遠了距離,順風駛向外海。

  厭惡嗎?怨恨嗎?

  不,我心裡沒有那些感覺,其實……一直都是她在對我好,想要把她的手伸給我,只是我不能握住,必須要放開她。

  (……別了……我的畫眉……)

  或許在其他人眼中,那道勁風中傲立俯視的倩影,就象徵著她的武功與威嚴,但在我看來,卻只見到濃得化不開的傷感……與寂寞。我的不告而別至少證明了一件事,就是我在李華梅心中並非毫無地位,但明知如此,我卻仍是得做這個選擇。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茅延安的聲音在我身後出現,聽在耳裡有點怪異,那多半是因為我在成功闖出追殺人群後,痛扁了他一頓,導致他還鼻青臉腫的關係。

  「不過,賢侄你做得對,沒有被美色所迷,這是英雄好漢所為啊。」

  儘管這是悅耳的療傷藥,但我卻很清楚自己的情形,事實上,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拚命在忍住想要挾持船長掉頭回去的衝動。

  「大叔,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把阿雪帶開了,她在場的話,可能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這個啊,沒什麼啦,大叔我也不想看見小阿雪哭啊,不過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捨得從這裡離開,李提督很器重你呢。」

  「大概是……我不喜歡被人器重的感覺吧。」

  不管從哪個方面說起來,李華梅都是個令人夢寐以求的女性,明艷英媚的傾城之姿,武功絕世,智勇雙全,又是手握雄兵、獨霸一方的領袖,能夠得到她的垂青,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了寶來,一百個男人中有九十九個會趨之若鶩,但我卻偏偏成為唯一的那個傻瓜。

  李華梅曾經說過,希望我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人來看待,不要把她當成夏華天女,也不要把她當成名震東海的龍女提督。這是她發自真心的要求,無奈當我真正能做到的時候,卻也是我們之間出現分歧的時候。

  最早與她相遇、相識的時候,我是單純傾慕著「龍女提督」的傳說,同時也一直沈浸在征服四大天女之一的榮耀感中,不過隨著我對「李畫眉」的認識,她的閃耀光芒在我眼中逐漸消失,回歸一個平凡的女人後,我卻清楚看到了我們之間的不同。

  在李華梅的視線中,有遠比我更重要的東西,就是這支反抗軍和所謂「東海海民的福祉」,除非我願意留下,和她朝同一路線奮鬥,否則一定是要分開的。

  這次李華梅剷除加籐鷹等人的手法,我完全能理解,身為一軍之將,她勢必得要剷除所有潛在威脅,而加籐鷹與她之間沒有妥協餘地,這個剷除動作有其必要,換成我坐在那個位置上,也會做同樣的事。然而,我卻不願意坐上那個位置,為了這點,我在彼此間分歧演變成嫌隙之前,選擇了離開。

  我作為追跡者的生涯才剛剛開始,多一點歷練,多一點見識,也許我會看到更多不同的東西,目光能看得更高更遠。

  等到將來我有所改變,或者李華梅有所改變的時候,我必會回來,況且,為了剷除黑巫天女,早晚我會回來清算這筆帳的……

  「捨得,捨得,賢侄你今日願意捨棄,他朝才會有所大得,大叔很替你賀喜啊!」

  自顧自地說著風涼話,茅延安從懷裡掏了根雪茄,點燃吸了一口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對我說話。

  「對了,賢侄,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這趟東海之行,大叔打聽到了不少事,其中大多數都已經告訴你了,不過還有一個秘密中的秘密,是大叔憑著自己的魅力與腰力,擺平了幾十名飢渴怨婦才探聽到的大事。」

  「什麼狗屁大事?是哪個女軍官的內褲顏色?還是你把哪個良家婦女搞大了肚子?」

  「呵呵,都不對。你想不想知道,李提督為什麼當年要派人圍殺黑龍會的妖女嗎?還有,為什麼當年加籐鷹沒有去赴約?」

  ……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還用得著說嗎?敵人奸細來勾引己方大將,當然是要找機會幹掉,不然難道是李華梅妒忌妖女,所以才偷偷幹掉情敵嗎?我所知道的李華梅,可不是這樣的善妒女人。

  茅延安搖頭笑了笑,口中吐出一個白色的煙圈,緩緩道:「他們都說不出口,所以沒有告訴你吧?其實……當年黑龍會派出來的那個女間諜……是加籐鷹的親妹妹。」

  「啊?」

  「加籐鷹自幼被反抗軍抓去當兵,與家人分離,而他的妹妹則被黑龍會所吸收,兩兄妹在成年以後對決沙場,卻互不相識,直到相戀後才認出彼此。這件事情,當時知道的人很少,而李華梅之所以狙殺武籐蘭,就是為了消滅這樁醜聞,免得動搖軍心。」

  茅延安把手中的雪茄丟入大海,�頭望向天上深邃的星空,聲音忽然變得悠遠起來。

  「坦白說,像這樣的例子並非個安,在東海上有很多。一家人被強分為兩個陣營,互不相識地見面廝殺,這種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加籐鷹或許就是為了杜絕這種命運,所以才覺得無論哪方獲勝都好,只求早日結束戰爭吧。」

  無法判斷茅延安的話是真是假,我陷入了茫然,儘管覺得這種事滑稽荒謬,但心裡卻又知道這肯定是真的。

  帆船迎風向西駛去,我低頭望向船外,目光凝視平滑如鏡的海面,看著雪茄的星火漸漸沈沒下去,想到深海中的華麗宮殿,還有宮殿裡頭的那一雙男女,最後又想起那天在山洞裡,加籐鷹對於自己沒有能夠赴約,導致武籐蘭遇害時,他所流露的悲痛與後悔……

  「比起愛著整個東海,我只想要把愛給一個人。愛,是存在的,但我們之間的鴻溝……太大了……」

  浩瀚深海之下的男與女,這樣子的了結,真的算是好結局嗎?

  作者後話:

  十一集是東海篇的結束,從下一集開始,阿里布達進入下一部的「金雀花」篇。

  東海篇發展至今,主線思想是黑龍會與反抗軍的鬥爭,裡頭所描寫的東西,不曉得有沒有傳達到讀者的心裡去,雖然這是情色小說,但作者偶爾也想傳遞一些思想給讀者,就是不曉得這個做法是否適當了。

  在東海篇具有最大爭議的,大概就是李華梅這個角色了,很多喜歡她的讀者,大概覺得這個角色破滅了,但以為人父母的角度來看,我卻很欣慰。

  我的另一部作品裡,曾經有一個女角色,設定她的時候,她有著自己的夢想、事業、抉擇,但是隨著故事的發展,我因為害怕這樣的角色不被讀者接受,所以就把那些部分盡量修剪、捨棄,最後變成了一個無條件為男主角犧牲奉獻,不管男主角搞了多少女人,她都能笑著接受的角色。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有個使命,或者該說,每個人都是為了做某些事而來到世上的,當這些使命被剝奪,人就會變成行屍走肉,而角色就會變成…花瓶,這是我非常遺憾與愧疚的一件事。

  寫一個女性領導人,就該有女性領導者的樣子,這次寫完東海篇,寫完李華梅,我可以想像讀者的不滿,可是在我把東海篇完稿的那一刻,我很想握著李華梅的手,流淚對她說,「對不起,直到現在才能把靈魂還給你」。

  這是我對另一名女主角的愧疚,卻一直到此刻才敢貫徹,身為作者,我也是非常怯懦的一個。

  此外,有人問到加籐鷹的動作,問說他為何不直接做出選擇。我的答安是,因為這世上就是有那種彆扭的人。

  加籐鷹認為反抗軍的存在,對東海不好,但他不會正式敵對反抗軍,也不會奪李華梅的位置,只是消極與黑龍會合作,只要黑龍會不來找他麻煩,不來火奴魯魯騷擾平民,那他就持續與黑龍會合作,提供點情報。

  這樣半調子的腳踏兩條船,一定沒有好結局,加籐鷹自己是知道的,但他就是無法真正抉擇其中一方,因為他兩邊都不想選。

  李華梅要殺他,與其說他通敵,倒不如說是把加籐鷹當敵人,因為加籐鷹代表的,是東海沈默的大多數,如果有一天,這些大多數不再沈默,那就會變成正義的怒吼。

  而東海…不需要兩個正義。

  比起黑龍會,加籐鷹才是真正威脅反抗軍存在基礎的人,這也是兩師兄妹最後反臉動手的理由。

  這是我對東海篇所下的結語,希望阿里布達的讀者喜歡東海篇,或者,多多包含了。除此之外,也順便作個宣傳,就是阿里布達年代記由於市場斷貨已久,又不斷有讀者詢問,所以改版重出,目前也開始銷售了。

  重出版除了少少修改與訂正外,封面與封底也完全採用河圖現行的細緻製作,還有配合插圖,對於有心收藏的讀者,應該是比較理想的版本,不過,由於因為這次重出版的印量較少,有意購買的讀者,最好別存著等一段時間再買的想法,要買就要趁快,不然如果又斷貨,再重出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不,我想是沒那種機會的。

  【第11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2-23 23:02:15


  ◆ 第一章:天賜禮物

  結束了幽靈船事件,離開了東海之後,我終於開始了自己的追跡者生涯,暫時遠離政治與軍事方面的紛擾,純以一己之能,走遍各地大山大水,尋找埋藏於各地的傳說秘寶。

  不過,在離開東海上陸的路上,我們仍然有一點餘波蕩漾,這些餘波的源頭,就是在火奴魯魯島上到處勾引人妻的茅延安。他到處和人家一夜夫妻百日恩,搞到一堆綠雲罩頂的妒夫出海追殺,讓我們這一路上頗不安寧。

  另外,也因為不良中年的關係,我們的追跡者生涯尚未開始,就多了一位同伴,一名不在計劃之內,甚至不應該存在的同伴。說起來很可笑,這名讓我至今仍頭大如斗的同伴,居然是被快遞郵寄過來的。

  當時,我們正秘密乘船,回歸大地。由於我與伊斯塔有血海深仇,又正被阿里布達王國給通緝,只能改向東南,取道哥本哈根,從那邊上岸,誰知道一上岸就收到通知,說是有寄給約翰·法雷爾先生的包裹,請去哥本哈根的港務局倉庫領取。

  「給我的包裹?直接丟到海裡去吧,我仇家那麼多,誰知道包裹裡頭是毒藥還是炸藥?」

  一點起碼的危機意識,是行走江湖所應有的警戒,但茅延安卻認為,能把我的行蹤計算準確,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很有可能是李華梅送給我的禮物,就這麼擱置不看,未免太過可惜。

  說法不是沒有道理,因為要能把握到我的登陸地點,除非是專業的追緝人才,不然就是在東海有偌大勢力,李華梅確實符合後者的條件。然而,當我看到那件「包裹」時,仍是嚇了一跳,畢竟一個裹著彩色緞帶的黑色木箱,看上去像棺材多過包裹的東西,實在很難說是一件禮物。

  「拿、拿去丟掉!這東西一看就不吉利,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東西收下了一定後患無窮。」

  不是隨便說說,在看到那個裹著十字綵緞的黑色木箱時,我確實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隱隱約約感到這東西的極度麻煩。

  「別這麼急著下判斷嘛,賢侄,堂堂當世英雄的你,怎麼可以這麼膽小呢?說不定箱子一開,裡頭是個超級美女啊!」

  「你怎麼知道裡頭是超級美女?你裝進去的?殺人棄屍還裝作禮物送人,你不是這麼變態吧?呃,別告訴我你雇了個妓女,裸體躲在裡頭,要開那種破箱出來的冷玩笑吧?我會有這麼強的不祥預感,這個妓女一定是有病的……」

  話說到這裡,黑色木箱突然破開,碎屑紛飛,一道香風狂吹過來,重重將我一下撲倒,剎那間,我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這……這種撲倒法,似曾相識,該不會是……)

  熱情的擁吻,雨點般落在我的面頰上,毫不掩飾地表達愛戀,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而在我約翰·法雷爾的生命中,會在床上以外的其他地方,對我有如此愛戀表現的女性,只有一個……最糟的那個!

  「你、你不是被帶走了嗎?怎麼又……」

  「羽霓不會離開主人的,不管相隔多遙遠,我一定會回到主人身邊,認真伺候您。」

  破箱而出的少女,赫然是羽霓。本來應該被心燈居士帶走、治療的她,不曉得怎麼出現在這裡,變成了一件天上掉下來的燙手禮物。

  「哎呀!不是你伺不伺候的問題,我答應你妹妹不搞你的,你這樣子我很難對她交……哦哦哦哦!」

  漂亮的美少女,熱情投懷,本該是一場令所有男人憧憬的美夢,無奈這個美夢之後的現實,牽連著太多的責任與麻煩,讓我招架不住。我拚命想躲開,但沒等我站起身來拉遠距離,羽霓就像熊抱一樣緊緊摟住我,讓我沒法脫身,只能向旁邊的人求助。

  「渾蛋大叔,你還在那邊笑?還不快點過來把她拉開!你這樣子袖手旁觀,不會對不起你的好朋友心燈嗎?」

  「哈哈,大叔可不是那種古板閉塞,會阻礙年輕人戀情的人啊!自古英雄有異性就沒人性,為了你們年輕男女的愛情,我決定對不起心燈老友了。」

  茅延安點頭笑道:「我們在東海的時候,大叔我就覺得古怪了,賢侄你有才有能,羽霓丫頭也漂亮,你們兩個明明是郎才女貌,為什麼大家都要棒打鴛鴦呢?其實賢侄你想開一點,有個這樣聽話溫馴的小戀人,帶出去也有面子,剛好填補你被李提督甩掉的空缺,有何不好?」

  「渾帳!心燈居士找我算帳,把我大卸八塊的時候,我不會忘記拖你一起下地獄的!」

  我摟抱著羽霓,她纖細的嬌軀在我懷中激烈扭擺,小小的鴿乳摩擦過我胸口,造成陣陣心猿意馬的衝動,幾乎令我克制不住,但偏生想起羽虹的警告,又像一頭冰水淋澆下來,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僵局,最後是被阿雪給化解了。好像被羽霓的突然出現給嚇到,終於回復清醒的她,輕輕用手中的魔法杖碰觸地面,一股莫名大力從地下傳來,將我和羽霓柔柔地彈站起來,跟著,阿雪提出了她的意見。

  「什麼?你要我別趕她走?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羽霓她中了……嗯,羽霓等於是個病人,病人就該好好接受治療,她跟在我們旁邊,病情只會越來越重,對她一點好處都……」

  「賢侄,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認為……」

  「閉嘴!」

  「哇啊!你被這樣子抱著還能插我的眼!」

  在不良中年伸手捂眼,慘叫著踉蹌跌退的時候,阿雪也說出她的理由,雖然驚愕,但我之前確實沒有發現,羽霓的氣色不佳,髮絲散亂,衣衫上滿是汙垢,身上更是傷痕纍纍,尤其是手腕、腳踝上有深刻的血痕,一看便知道是掙脫鐵煉枷鎖,負傷沖逃出來的。

  「羽霓她是被心燈居士帶走,照理說應該受到嚴密的監視,還有妥善的治療,但她還是找到這裡來,過程中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人家是覺得,就算要把羽霓送回去,也不能在這裡趕她離開,不然以她現在的狀態,一定會很危險,而且、而且……」

  俏臉泛起了一層緋紅,阿雪捂起了臉,像個害羞的小女孩般細聲道:「阿雪也很崇拜師父你的,如果與師父長距離分開,一直見不到你,肯定也會像羽霓這樣不管一切都要趕過來,所以……所以人家……」

  或許是受了羽霓的刺激,阿雪難得地撒著嬌,清純又迷人的艷姿,彷彿一朵綻放中的吐露牡丹,讓我為之迷醉,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是的,不管相隔多遠,只要是主人所在的地方,羽霓無論如何都會趕來與您相會。」

  彷彿是堅定的承諾,羽霓說完了話,趁我還沒回過神來,竟然閃電獻上了香吻。

  「唔……」

  吻的時間很短,因為羽霓就像是驟然放鬆身心壓力,在這一吻之後,整個人昏倒在我懷中。

  一切都彷彿那麼順理成章,連紫羅蘭都在旁邊叫得特別大聲,而在事後,除了阿雪的積極建議外,茅延安也提出了一個讓我難以拒絕的說辭。

  「於公,小阿雪已經說了;於私,賢侄你怎麼也該為自己想一下。」茅延安道:「男女交合,是為王道;女女淫媾,是為聖道;男男搞基,是為邪道;至於現在的你……就是所謂的慘無人道!」

  「啊?這麼嚴重?我是罹患了不舉絕症還是怎樣?為什麼會是慘無人道?」

  「你剛剛甩掉李提督,身邊只剩下一個小阿雪可以搞,不小心還會被紫羅蘭追著咬……唉,你是一個英雄人物嘛,如果學人搞什麼一夫一妻,那不如去當死老百姓算了,生活哪有傳奇性呢?你眼前正是每個傳奇故事都會出現的素材:投懷送抱的美少女。如果連送到嘴邊的肉都不能吃,只能每晚淫自己,這豈不是慘無人道?」

  「說……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啊!」

  「東海那個地方,遍地都是熱情的淫蕩妹,賢侄你左摟右抱,大魚大肉,福利肯定是不錯的,但當追跡者要長時間餐風露宿,待在荒郊野外,哪有那麼多蕩婦淫娃?你以後肯定有一頓沒一頓還天天夢遺,這種生活是你該過的嗎?就多帶一個美少女在身邊吧!有道是萬家生佛,三點全裸,響箭升空,國慶煙火啊!」

  不良中年的三寸不爛之舌確實高明,讓我?裡?塗地用力點頭,被自己的慾望給控制住理智。於是,這份從天上掉下來的燙手禮物,就半強迫地塞給了我,成為我們的第五名同伴,加入了追跡者之旅。

  ◇ ◇ ◇

  乍聽之下,追跡者好像只是單純追逐著各類珍寶的情報,作著近似考古的尋寶工作。但事實上,只要與利益有所牽扯,事情就會複雜起來,讓我們所接觸的層面也跟著多采多姿。

  在東北的大沙漠中,我們找尋傳說中的黃銅之都,連續挖掘了十多座遺跡後,得到線索,找到了終年被沙暴所圍繞,受到九座人面獅身巨石像守護的荒廢古城,由礦脈裡取得稀有的魔法金屬。

  在索藍西亞邊境的大草原上,我們意外與著名的「巴巴羅沙」盜賊團發生激戰,策騎著獨角巨虎與半人馬,奔馳在望不著邊的草原,千里追逐,有幾次都險些全軍覆沒,但我們最後終於在古神殿裡啟動魔法陣,由阿雪主攻,把這批為惡當地幾十年的盜賊團徹底消滅,順道接收了他們的掠劫積蓄。

  在哥本哈根的拍賣會上,本來只是想把手邊珍寶賣出兌現的我們,意外被捲入了當地豪門的奪產謀殺案,當茅延安因此被捕入獄的時候,我大力奔走,很希望他因此遭到嚴刑拷打,永遠也出不來,不過,羽霓和阿雪很認真地追查,結果不但找到真兇,還連著偵破一大堆豪門犯罪案件,我們因此聲名大噪,被哥本哈根贈與榮譽市民獎章,還在市政廳前留下了阿雪與羽霓的紀念石像。

  我們的追跡者旅程中,這件事情堪稱是里程碑,因為追跡者也有成名與否的分別。像「鈴刀」回休楚那樣名氣響亮的追跡者,會得到很多方便,不但一般盜賊聞風而逃,不敢找上門來,甚至還有許多人會偷偷送來情報,請求援助。

  在我們正式打響名頭後,終於嘗到這種甜頭,再也不用自己去翻書,找尋下個目標,各式各樣的情報就隨著援助請求,如雪片般飛來,我們每到一處,等上半天,就能在當地的追跡者公會領到大批書信,決定下一個目標。

  捕殺肆虐村莊的凶殘魔獸、調查大江源頭的鬧鬼事件、保護瀕臨絕種的赤羽珍禽、擊退惡名昭彰的馬賊團……每一個求援事件中,都隱藏著若干情報與利益,在尋常百姓的眼中,那些三頭六臂的魔獸,都是死神的化身,但在我們看來,那些魔獸的每一個部位,都是黃澄澄的金幣,要不是那些村民寫信來求助,鬼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找這些魔獸。

  能夠在短短時日內闖出名聲,這固然是天時地利的配合,時勢造英雄,但更重要的卻是人和,我們這五人隊伍的真本事,是能夠力闖無數驚濤駭浪的主因。

  羽霓確實是追蹤、收集情報方面的專業人才,取得情報的管道又多,非常派得上用場。無論是繁華大都,或是原始荒林,能夠振翅飛行的她,都具有高度機動力,最重要的是,她彌補了我們團體的一個致命缺點,成為近身實戰的主力。好比黃銅之都的那一次,就是她抵擋住連串機關弩箭,阿雪才有時間施放魔法,救了大家的性命。

  成為頂尖術者的阿雪,就算是用伊斯塔的標準來衡量,她也是絕對優秀的黑魔法師。在累積了多場生死大戰的經驗後,陪著我一同進行旅程的阿雪,幾乎是所向無敵,這個結論更在哥本哈根獲得印證,阿雪幾乎是只憑一人之力,打垮了敵方僱傭兵中的整支魔法師隊伍。

  紫羅蘭總是守在阿雪身前,替她注意到各種敵人的偷襲,甚至放出火焰或雷電,替她進行防禦,是一頭不可多得的好寵物。無奈,這頭高傲的黑豹總是對我視若無睹,食量又大,因此造成的預算赤字,讓人很難把它當成是個好同伴,如果不是阿雪看得緊,我實在很想偷偷調換它的夥食,至少每次與盜賊團廝殺後,不用花功夫毀屍滅跡。

  倘使說紫羅蘭是個幫不上忙的同伴,那麼不良中年茅延安,就是一個專門幫倒忙的爛夥伴。雖然大叔常常對我們提一些尋寶建議,告訴我們一些重要情報,不過他的建議……多數時候都是餿的!不是讓我們闖一座九死一生的機關陣,就是在找到財寶之餘,發現自己進了某頭絕種猛獸的老巢,好幾次險些沒命出來。

  「哈哈哈哈,追跡者本來就是高度危險的工作啊,富貴險中求嘛,如果你要安於平淡,在家裡作普通市民就可以了,既然要出來闖,風險難免、風險難免啦!」

  那次好不容易在古神殿中消滅巴巴羅沙盜賊團,死裡逃生的大家癱躺在地上,不良中年一面狂拿紗布包紮傷口,一面痛得眼中飆淚,爽朗的笑聲卻仍是刺耳,但看到他身上的傷口不會比我們少,心裡確實好過許多。而他總喜歡在同伴最疲憊的時候,取出三絃琴,自彈自唱,當那些悠揚而輕快的樂曲,在樹林裡、在營火畔、在星空下飄揚,縱然是最愛批評他的我,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種享受。

  總之,正式踏入追跡者領域的十八個月後,我們的名聲鵲起,成為大地上風頭最健的幾支追跡者隊伍之一,更勇奪當年度最受矚目的新人團隊獎。與名、利一同成長上來的,則是我們的實力,包括我同伴的實力,以及……我的實力!

  從薩拉、阿胡拉瑪城、馬丁列斯要塞、南蠻羑里,最後一直到東海,我的人生旅程其實已經有了許多歷練,見識到許多人一生都未必遇到幾次的大風大浪,也從這些歷練裡頭得到了相應實力。如果要和五大最強者,又或是加籐鷹、萊恩·巴菲特這些人物相比,我仍只是個不起眼的雜碎後輩,但如果是相較於一般人,絕大多數的雜碎們,我的本事已經非常夠用!

  時間是我二十歲這年的秋天,我與我的同伴們,在羅賽塔西方邊境的群山中,受到貧窮村民們的苦苦哀求,接受他們的含淚委託,挺身討伐傳說中的兇惡盜賊團「騰格爾」……

  ◇ ◇ ◇

  「以羽霓之名下令,雷羽星矢出來!」

  就我的眼光來看,羽霓實在是個不合格的獸魔使,來來去去都只會這一招,也不會放點別的出來,連身為同伴的我都顏面無光。然而,隨著實力的增強,這招光箭亂射的獸魔召喚,卻是實而不華的好技巧,每次猝然施放,不及防備的敵人都倒成一片,就如現在前頭這一群哀嚎中的盜賊。

  「是半獸人的羽族!大家不要擠在一起,放箭把她給射下來!」

  羽霓一擊得手,馬上鼓振雙翼,陡直拔升上了雲端,在萬里晴空飛翔,底下的盜賊團只能看著她輕翔身形怒吼,縱然這群騎兵亂箭齊發,又哪傷得到天空中的她?

  「換魔法弩箭!還有,用爆裂箭頭!」

  真是一群豬腦,有好的武器都不會用,魔法弩箭雖然能藉著魔法加持,倍增水、火、風、雷方面的殺傷力,但卻對射程沒什麼幫助。能夠擁有價值不菲的穿甲爆裂箭頭,代表他們的武裝確實精良,具有強大爆炸力的箭頭,確實有射落羽族女戰士的可能,但……羽霓也不是第一天出來飛的雛鳥了。

  沒等長射程的爆裂強弩在天上炸開,羽霓雙翼鼓蕩,激烈的風元素充盈著每一根羽毛,隨著羽翼的揚動,掀起了一陣強風,把所有爆裂強弩吹得亂了方向,紛紛朝地上落去,才墜落到中途,就爆炸起來,火光與熱焰掃過地面,造成了好大的騷亂。

  「拿重型巨弩出來!弓弩手鎖定敵人,把她給射得洞穿!」

  巨大的機括聲響中,敵人的木寨頂端開啟,推出了三座投石機改裝的重型巨弩,裝在機架上的重箭,每一根都是三公尺的巨木,最尖端鑲有鎖定追蹤的魔法石,被這一下射穿過去,那可不是說笑的。

  不過,我在等的也就是這一刻,等敵人的重武裝兵器出現,潛伏在暗處的阿雪就會作出針對襲擊。

  就在重型巨弩被推出後,木寨上方的天空出現裂口,三個巨大的骨骸隕石由天上墜落,遠遠傳來濃烈腥臭,以無比猛烈的下墜聲勢,轟然砸落。重型巨弩旁邊的賊兵們嚇得屁滾尿流,慌忙跳牆墜樓而走,才剛剛一逃跑,三座重型巨弩就給骨骸隕石砸成粉碎。

  「暗系中等魔法·骨骸流星。」

  這魔法其實有其他的變化,如果是第七級修為的大魔導士來施展,骨骸流星在砸落地面,造成一度破壞後,可以馬上分解成數百名骷髏兵,持刀拿盾,攻擊四周,堪稱是完美的空投、襲擊戰;更有甚者,也能由骨骸流星中分解召喚出龍精,幾頭骨骸之龍一起活動破壞,那場面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阿雪目前的能耐還做不到這些,但這骨骸流星也不是單純使用。在骨骸隕石砸碎重型巨弩,連帶破壞小半座木寨後,在地上看得傻眼的賊兵們哄叫起來,慌忙想從泥沼化的地面逃開。

  「暗系中等魔法·腐蝕泥濘。」

  本來厚實的大地,變得腐臭泥濘,不但讓人泥足深陷,還快速腐化著陷入進去的每一樣東西,從他們的鞋底開始,迅速往上蔓延,很快痛楚感覺就攀升到小腿。識得厲害的傢夥拔腿就跑,但倉促間再厲害的飛毛腿,也無法跑出廣達十丈的沼澤地,所以腦筋動得快的傢夥,就只好拋下手中兵器,拿這些不易迅速腐爛的金屬作墊腳物,眾人有樣學樣,紛紛拋下兵器逃命。

  小小牛刀小試兩招,就讓這群盜賊丟盔卸甲,被封鎖在半毀木寨內,好似甕中捉鱉,真是說簡單就有多簡單,接下來,如果他們沒有別的王牌,就是等著被阿雪的隕石打扁;如果他們有別的王牌,就會搜索躲在附近的魔法師,算計到這點的我們就利用阿雪作餌,羽霓狙擊,一個一個料理強悍敵手;而如果計劃出現變化……

  「找到魔法師了!他就躲在這裡!」

  「他旁邊只有一頭豹子,大夥把他給宰了!」

  「傷了我們那麼多兄弟,絕不讓他活著回去,別給他機會唸咒!」

  他媽的!真是該死!拚命散發黑暗氣息的那邊你們視而不見,躲得這麼隱密的這邊你們卻偏偏找過來,我身上不是樹枝就是樹葉,你們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個魔法師的?

  「喂!紫羅蘭,看到那些傢夥沒有,去……」

  我一個「咬」字還沒出口,紫羅蘭好像被火燒尾巴似的,四足狂奔,背上蝠翼一展,破空飛去,轉眼間就不見蹤影,留下我在原地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茅延安臨陣脫逃的本事,居然也傳給了這頭貪生怕死的豹子。

  「這也會傳染?你們他媽的把這當成是口蹄疫嗎?」

  我瞪著紫羅蘭消失在空中的小點,正自沒有好氣,後頭大批人潮已經衝殺過來。

  「殺了這頭瘦豬!」

  「……干!你們才是一群肥狗!」

  怒從心起,我轉頭罵了一聲,一隻手指劃了出去。片刻之後,我用自己的手指挖著鼻孔,看著周圍倒成一片的屍山血海,還有正在碎屍堆中昂首漫步的水火魔蛛。

  這些山賊中雖然有若幹好手,但終究修為有限,我簡單使用淫精靈貫體,就可以把他們解決,出動召喚獸,只是為了多點練習機會,因為根據黃晶石裡頭的記載,地獄淫神殺生的數目越多、殺孽越重,本身的威力就會越強。

  飽吸更多鮮血的水火魔蛛、凰血牝蜂,殺傷力確實有了長進,當木寨門大開,一群拿著粗大木棒的獨眼巨魔,彷彿萬馬奔騰般吼叫亂衝出來,地獄淫神增長後的力量,就在這群獵物上得到漂亮印證。

  水火魔蛛發出了高頻率的鳴叫,大氣中的火元素與之共鳴,化作十三隻高溫火箭,亂射向獨眼巨魔;凰血牝蜂也鼓動雙翼,操控大氣中的風元素,凝聚成七道真空風刃,由另一方向夾擊獨眼巨魔。

  火箭與風刃,這都不是召喚獸本身的直接攻擊,而是它們使用魔法,進行不同的魔法攻擊,較諸之前只能用召喚獸打肉搏戰,無疑是更勝一籌。

  獨眼巨魔在追跡者的常識中,是能避則避的凶悍生物,危險程度近乎亞龍,但是兩頭地獄淫神一輪魔法攻擊,自己再一左一右地交錯衝去,近身戰收割魔法襲擊的成果,前後不過是幾下呼吸的時間,幾頭獨眼巨魔已經成了地上的血肉碎塊,與之前的山賊同伴混在一起,難以辨認。

  (唔!魔力波動……)

  隱約感覺到一陣幾不可查的魔力波動,我陡然轉過頭,發現在數十尺外的一棵榕樹後頭,赫然躲藏著三名魔法師,鬼鬼祟祟,正要向我偷襲,從魔力波動的特性,我一眼就看出是兩名風系魔法師與一名黑暗系巫師。

  風系的魔法雖然不弱,卻終究不比黑暗系具有威脅,我在他發出咒文的同一刻,揚起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這枚得自東海海神宮殿內的異寶,再度發揮其水系威能。

  「反擊咒語!」

  「哇啊!」

  壓根就沒想到會碰上水系魔法中最棘手的特異咒文,那名可憐的巫師一下施法落空,水火魔蛛噴射的蛛絲便貫穿他身體,將他滾扯拉近,蛛牙刺入身體,殘忍地吸食他全身的體液,刺耳慘嚎聲立刻響徹雲霄。

  風系的衝擊波和真空刃,被凰血牝蜂及時擋下,更反推回去,立刻就幹掉了兩名魔法師。

  兩頭淫神召喚獸回到我身邊守衛,在屍山血海中傲視八方,另一邊的阿雪與羽霓,也合力攻破了敵人木寨,當那座半毀建築在轟然聲響中整個塌陷,躲藏在我附近作實況紀錄的不良中年,才終於現身出來。

  「騰格爾盜賊團完蛋了,大叔,這種實力……也能算是傳說中的盜賊團?」

  「他們其實不錯了,有魔法師,還與獨眼巨魔聯手,普通正規軍都不見得能吃得下他們,不過碰上你們……他們也算是傳說,很快就會消失的那種……」

  ◆ 第二章:矮人村落

  在我們一夥人「替天行道」的義舉之下,在羅賽塔邊境騷擾當地村民多時的騰格爾盜賊團,被整個消滅了。

  我殺盜賊一向不留手,羽霓也是下手狠辣的一派,阿雪雖然對我們的辣手作風不能贊同,但她的黑魔法威力太強,波及太廣,有時候雖然無意殺生,可是一記咒術發出去,殺的人比我和羽霓還多幾倍,這讓她相對失去了發言資格。

  「口口聲聲不想殺生,結果你幹掉的比我還多,阿雪,幹得漂亮!」

  其實,我才不在乎是不是什麼伸張正義,或是替天行道,之所以答應那些鄉民的請求,收取他們微薄的酬金,跑來這裡與人廝殺,為的不是那薄薄酬金,而是騰格爾盜賊團本身的財富。

  羅賽塔是矮人之國,往外貿易輸出的工藝品,精美細緻,在市場上都有不菲價值,特別是一些魔導器,往往都能在拍賣場上賣到驚人數字,騰格爾盜賊團在羅賽塔邊境作案纍纍,除了掠劫村莊,也經常襲擊往來商旅,手上想必累積了不少好貨色,我們搶先黑吃黑,料想可以有一筆不錯的收入。

  像騰格爾這類盜賊團,都是行蹤飄忽,很難掌握,普通追跡者如果只靠公會提供過時情報,很難找得到他們,但身為國際巡捕的羽霓,可以堂堂正正調閱慈航靜殿與各地警政單位的情報,我們再從千百封求援信件中逐一過濾,就輕易找到了目標的蹤跡。

  羽霓羽虹都是有強烈正義感、責任心的一流巡捕,過去她們雖然能得到大量情報,但都是用來鏟奸除惡,捉拿盜賊,絕不會拿來圖謀私利。然而,現在的羽霓受到噬血詛咒的影響,幾乎對我唯命是從,別說只是簡單弄來情報,就算要她去放手大殺老弱婦孺,我想她也不會抗命。

  正確的情報,再加上當地民眾提供密徑小道,就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接下來就只是戰術策劃是否成功,自身實力夠不夠硬吃下敵人的問題。正如同過去的多場戰局一樣,以暗擊明、有心算無心,很少會不贏的。

  但贏取勝仗最重要的關鍵,仍是我們的實力比敵人高之一籌。

  以盜賊團的等級來說,騰格爾已經算是上選,人數雖然不多,但卻結合了其他種族的僱傭兵、魔法師,本身裝備也算精良,但在戰鬥佈局上,他們徒有實力,卻無法好好整合,魔法師與獨眼巨魔各自為戰,沒有掩護,對於專門尋找別人破綻的我,這種缺陷已經足以致命。

  敵人的主戰力被我牽制,剩下的蝦兵蟹將雖然數目不少,但全是雜碎,羽霓和阿雪合力強攻,勝負幾乎在瞬間就決定了。儘管從戰術層面來看,會搞到我一個人單挑敵人主戰力,這簡直是策劃上的大失敗,不過結果卻仍算理想。

  除了越來越強大的淫神召喚獸之外,我的致勝本錢,在離開東海的時候就陡增一倍。

  武籐蘭的海神宮殿中,藏有不少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留下的珍寶。那種人命如螻蟻的黑暗時代,製造武器的水準與技術,遠遠超越現今,當時很多廣泛應用的神器,如今都已失傳,變成拍賣場上奇貨可居的天價珍寶,法米特在建造海神宮殿的時候,把自己的很多戰利品都放在海神宮殿內,需要的時候,就利用亞空間連結召喚使用,但如今前人已逝,這些東西武籐蘭留之無用,部份就由我接收。

  高等的神器,往往使用上有等級問題,自身實力不足,不是使用無效,就是才一發動就被吸乾全身精氣。所以,東海封靈島一戰,我能帶去使用的珍寶,都屬於那些無視等級差別的極少數,還是在我離開東海,修為日進之後,才能夠使用更多的東西。

  佩帶在我右手中指上的水靈妖戒,裡頭蘊藏了幾個水系咒文,只要我把魔法力輸入,咒語就會自動施放。裡頭兩個威力強大的高級咒文,我暫時用不著,可是小巧靈便的反擊咒語,卻成了我的最愛,總能把敵人殺個出其不意,想不到會在內陸碰上水系魔法師。

  加掛在百鬼丸末端的火蝶劍穗,看上去花俏可愛,但卻有很淩厲的輔助作用,每當劍刃刺出,就會在刃鋒周圍形成三道紅蝶火鏢,劍揮一次,傷敵四處,在實戰上的效果很好,聽說劍穗裡還封印了一式鬼哭神嚎的殺著,只是我一時間還沒能發現。

  收在行囊裡頭的金銀手套,左手金、右手銀,是古早門派「霹靂門」的秘寶,撫摸在物體表面,能夠將該物體所蘊藏的金、銀元素給吸化提煉出來。手套效能有限,金塊銀塊是辦不到的,然而,弄出一點砂金、碎銀卻沒問題,是法米特魔法大成前,行走江湖所用的珍寶,幫助少年的他擺平盤纏問題。

  這三樣東西,再搭配我手腕上的賢者手環,幾乎讓我行走江湖,無往不利,其實對於魔法師而言,魔法與異能神器都是夠用就好,那種耗力很大的高等咒文或神器,一擊不中,等於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敵人手上,還不如這些中下等的便利魔法。

  進入騰格爾盜賊團的寶庫,所搜括到的東西多數以財物為主,這些傢夥大概銷贓管道暢通,沒給我們留下些什麼魔法器,這讓人有些遺憾。至於研判金幣的成色真偽、寶石的等級、古董的年代與價值,這些本事我和羽霓都有專業水準,茅延安更是大行家,絕不會有遺珠之憾。

  「約翰,你看,這顆貓眼石的色澤勻稱,是上等貨,最近市場上有人大手筆收購,能賣到好價錢喔。」

  羽霓從灑落滿地的珠寶中,撿出了一顆貓眼石戒指,臉上露出平凡少女見著美麗事物時的歡喜笑靨。對照她以前高傲而仇視一切的冰冷態度,現在完全像是換了個人,整天都在歡喜中度過,這或許是種成功的新生。不過,我花了很多力氣,調適與減弱邪蓮對她的影響,而改變她對我的稱呼,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主人」兩字是不能輕易出口的,光這兩個字就足以讓心燈居士找我算帳,但其他的稱呼也不適合。那時,我們經過漫長考慮後,茅延安提了一個建議,讓羽霓就直接喊我名字,不加任何其他的稱謂。

  「這樣子叫,最簡潔省事,你們這些年輕人談戀愛的時候,不是最喜歡這樣叫的嗎?」

  稱呼沒有什麼大不了,但茅延安在話裡所做的暗示,卻讓我有膽顫心驚的感覺。

  「喂!大叔你……」

  「賢侄,你現在是大地上炙手可熱的英雄人物,響亮名聲你已經有了,大把金錢你唾手可得,但女人……你總不能一輩子就是玩些師父徒弟或是性奴的把戲吧?」

  「我喜歡玩大奶徒弟色師父,你管我!」

  「你現在有身份了,需要一點搭配身份的東西。有一個正式名份的女友良伴,你行走江湖會比較容易被人接受,至少不會被衛道份子攻擊,你知道的,這一行很喜歡捧些神仙俠侶出來,況且有點正常人際往來,對你的身心狀況也好,不會過於孤僻而心理變態。」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哪裡有資格說我心理變態?當初你讓我把她留下的時候說了什麼?你說只是拿她來慰安的,現在對我扯什麼鬼身心健全,你是擺明要玩我是不是?」

  「……別、別動不動就拿刀子抵人脖子……大叔我……只是希望你過著光明而正面的人生啊!」

  姑且不論茅延安的廢話,他的這個建議後來仍是被採用,理由不是因為我想過什麼光明而正面的人生,只是單純為了給心燈居士和羽虹一個交代,做做樣子,免得被人以為我把羽霓扣在身邊當女奴或廉價勞工。

  廉價勞工,一個小阿雪就很好用了,像羽霓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棘手貨色,送給我都還不敢收。對外宣稱羽霓是我正常交往中的戀人,這個荒唐的做法,只是為了屆時給心燈居士一個交代,順便還可以扯一些我們兩人待之以禮,絕對沒有發生超友誼關係的鳥話。

  但這些話要讓別人相信容易,要怎麼讓羽霓瞭解卻難。邪蓮吸血詛咒的效果太強,把羽霓弄得像個花癡一樣,只懂得盡一切努力向我奉獻所有,卻完全聽不進我說的話,對我的要求充耳不聞。

  一個除了做愛,什麼都不懂的美麗肉娃娃……聽起來很棒,但是生活中並不是只有性,當我們要照料她其他方面的問題時,就傷透了腦筋,最後還是我想方設法地進行「治療」,才把羽霓弄得比較接近正常人樣子,而不是一個看到我就急著撲倒、摟抱的飢渴肉傀儡……

  看看羽霓在陽光下,笑得開朗燦爛的率性笑容,儼然就是一個俊俏的美少年,很難想像僅僅兩年之前,她心中懷著對男人的深刻仇恨,整個人就像是一支仙人掌般多刺難近。

  女同性戀未必是變態,但當時的羽霓,卻百分百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女同性戀者,拉著妹妹一起走向毀滅之途。相較於現在,若有人看到她夜晚在我床上的放蕩表現,我想決不會有人相信她曾是女同性戀……

  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羽霓小跑步地搶到我身邊,帶點帥氣卻又大膽地貼耳道:「想要嗎?這裡不行啦,今晚一定好好補償你……」

  爽朗的柔和嗓音,還有耳畔的親吻,真是讓我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莫名其妙被硬塞了個女友過來,這是否是我以前常常逼良為娼的報應呢?

  拋開無謂的思索,大家開始把搜括到的東西運搬下山。我和茅延安乘騎的馬匹後頭,拉了幾輛木板車,把東西裝上去之後,羽霓在前開道,阿雪負責斷後,大家慢慢走下山去。附近最大的一股山賊剛剛才被我們燒光搶光,暫時不用擔心有其他盜賊來分一杯羹。

  依照過去的慣例,十成財物中,阿雪和紫羅蘭佔一份,羽霓佔一份,大叔佔半份,剩下的七成半由我保管兼獨吞。然而,羽霓根本是不花錢的無價勞工,給她的那一份都會回到我手裡;阿雪的錢不是給紫羅蘭吃掉,就是被她捐助給貧弱百姓,所以她們兩個人的經濟狀況並不富裕。

  大批的金幣帶在身上不方便,那些高價的金銀製品也需要找個地方變賣脫手,所以最理想的地方,就是盡快找個城鎮,把東西交給該處的追跡者公會辦事處保管,再運送到大都市去拍賣,省得帶在身邊累贅又危險。如果可能,把東西帶到人類城市販賣,由於語言相通,比較會有好的價錢,但這裡是羅賽塔的邊境,距離這裡最近的追跡者公會辦事處,是設在一處矮人的市鎮中。

  「大叔,事先有要你打聽位置的,現在知道方位嗎?」

  「哦,前兩天遇到的那隊商旅告訴我,從這往東翻過兩個山頭,有個矮人的小鎮,腳程快一點的話,可以在天黑之前抵達,恰好可以在那邊睡個好覺喔。」

  對於連續在野外露宿幾天的我們來說,能有一張乾淨的大床、柔軟的枕頭,舒舒服服睡個好覺,這點確實有很大的引誘力,羽霓和阿雪頓時歡呼出聲,手拉手地又跳又笑。

  「唔,來羅賽塔邊境幾次,每次匆匆來又匆匆走,沒什麼機會正式接觸那些矮人,這次倒是個機會……」

  與強大到有實力建國的精靈不同,那些天生擁有一雙巧手的矮人們,散居在羅賽塔境內群山礦脈之側。他們也不像獸人那樣,佔住某一個區域,封閉稱王,而是與其他種族維持著一定的往來。

  如果不是因為人類懂得使用魔法技術,製作合金與特殊咒文,這個在手藝、創意上都強過人類的種族,就會獨佔大地上所有神兵利器的鑄造名單。人類和精靈的王族,常常重金禮聘他們幫忙建造神殿、宮廷,宏偉的程度,令人歎為觀止,但矮人本身卻對這種建築沒有特殊愛好,寧願住在簡單的茅草屋裡。

  之前沒什麼機會與他們接觸,這次適逢其會,我腦中立刻打著生財主意,預備去買幾件東西,帶到大城市加工,轉手就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為了趕時間,搶在太陽下山前抵達,我們乘上馬匹,立即朝矮人村落出發。

  羽霓一馬當先騎在最前頭,從後頭看,有股很特別的英姿,如果不是那一頭長長的金髮作識別,在夕陽照映下的她,幾乎就像是一個英俊的男孩子。

  阿雪不擅長騎馬,仍舊是側騎在紫羅蘭背上,由它又快又穩地乘載;我與茅延安的兩匹馬因為拉了板車,上頭又載放了奪來的金銀,負重最多,也行走得最慢,但為了等一下交涉方便,茅延安路上替我們惡補相關知識,除了買了一兩本書讓我們在馬上閱讀,口中還敘述不休。

  「矮人是天生的工匠,善於建築、鑄造兵器、道具和飾物,幾乎每篇傳奇故事中的矮人都有這個特點,作品風格和其粗獷的外表相反,相當精密細緻。」

  「矮人大多居住在地表下的洞窟中,並不一定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只是為了取得原料方便,就往地底下挖掘,建立錯綜複雜的地底通道和王國宮殿。偶爾也有類似人類在地表上建立房舍而組成的聚落,但畢竟是少數。另外,他們喜歡慶典,喜歡喝酒,喜歡直來直往、個性單純豪邁。」

  茅延安道:「矮人男子通常是身體粗壯,但個子不高,看起來有些臃腫,蓄有大鬍子和長頭髮。鬍子在他們而言,是一種地位和尊嚴的象徵,所以將他們的鬍子刮除或燒燬,都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這些普通知識,我也略有耳聞,但聽他詳細說來,還是覺得非常有意思,就連後頭的羽霓、阿雪都聽得津津有味。

  「說得不錯嘛,大叔,你以前和矮人們打過交道?」

  「當然羅,我遊歷大地,精通各種族的語言,這麼點小事我怎會不知道?事實上,我還著有很多本觀光指南,靠著寫遊記賣錢。」

  「這樣啊,那你可不可以說一下,矮人族的女人長什麼樣?我很有興趣知道。」

  茅延安搖頭歎道:「唉,賢侄,這點你就要失望了。矮人女子的形象,多數都像男性一樣力大無窮、身材臃腫,但是臉部表情上面,比男性怒目橫眉的嚇人模樣溫和許多,不過因為又矮又胖,甚至還長出鬍子,所以是不可能有什麼漂亮美人了。」

  「這樣啊……這麼說等一下到了矮人村落,我沒得嫖妓羅?」

  片刻的遲疑,我二話不說,勒住馬匹,掉轉方向就要離開。

  「喂,你幹什麼?」

  沒跑幾步,就被茅延安策馬攔在我身前,道:「不用這麼現實,一聽說沒有漂亮妞看,立刻就要走人吧?」

  「長得不美的胖妞,我還可以接受,但是毛會長在嘴上,誰知道她們會不會連屁股都長頭髮?這個我實在受不了了,大叔你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吧。」

  「胡說,既然來了,就要貫徹到底,怎麼可以開溜呢?我……」

  眼看就是一陣拉拉扯扯,後頭的阿雪乘紫羅蘭追上,忙道:「大叔,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羽霓妹妹說得和你不一樣,書上寫的也不是這樣啊。」

  這話顯然傷害了茅延安的自尊,他瞪眼怒道:「胡說,我對矮人的認識怎麼會有錯?羽霓那小丫頭見過的世面會比我多嗎?不然你們告訴我,矮人是什麼樣子?」

  羽霓只是看著我微笑,並不說話,而阿雪也沒有�頭,翻著手上的書本,喃喃道:「書上說,矮人女性的外型可愛,雖然個子矮了些,但大多數的矮人女性都身材豐滿,大胸部、翹屁股,玲瓏有致,像是精巧的美女雕像,還說什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呢。」

  「這、這怎麼可能?」茅延安夾手將阿雪的書搶過,「又不是黃色書刊,怎麼可能什麼人種都是美人……」

  話聲忽然停住,茅延安盯著書面,傻在那邊,我湊近過去一看,書的封皮上寫著幾個大字。

  「永不言洩·極樂矮人世界民明書房出版」

  尷尬的沈默維持了一會兒,兩個大男人都不打算解釋為何會出現這本書。大叔默默地將這本買春指南收入懷中,我則反轉過馬頭,繼續策馬而行。

  ◇ ◇ ◇

  進入矮人村落,是一個新的體驗。

  兩年前在薩拉,舉辦國際聯盟的會面中,我與矮人們有過會面經驗,那時見到的羅賽塔重臣,都是矮人男性,身高雖然只有一百四十公分,但卻幾乎都是渾身肌肉的壯漢,如啤酒桶般圓滾滾的身材,臉上都是大鬍鬚,儘管看起來都是貨真價實的猛男,但卻與俊男的標準相差甚遠。

  但首次遇到矮人女性,那個經驗卻給人驚艷的感覺。走入這個以大小黃土窯洞構成的奇異市鎮,我看到了傳說中的矮人女性,以人類的標準而言,要說是美女或許有些爭議,但卻絕對沒有人會把她們當作是醜女。

  同樣一百三四十公分的平均身高,矮人族女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最難得的是舉目望去,見不到肥胖臃腫,個個都是豐乳肥臀的火辣身材,而且由於個頭嬌小,步伐又短又快,走起路來屁股在短裙下高速扭擺的畫面,像是傳說中的電臀快舞,也與東海上大批美人魚裸泳的豐臀浮沈景象,各有不同美妙春色。

  最特別的是,問起她們的名字,幾乎都是那種重疊的雙音節名,波波、香香、瑤瑤、寶寶、安安……連串疊字名入耳,我幾乎以為自己進了酒店,被一群美艷風騷的酒家女給團團圍住。

  「喂,大叔,你不是說女矮人又胖又脹,臉上還長鬍子,不可能有美人的嗎?現在這又是什麼情形?」

  「你怪我嗎?我說的都是正統奇幻世界的常識,被生在這個到處都十八禁化的世界,又不是我的錯。」

  受到莫名打擊,不良中年一時間頗為消沈,頹廢得躲到牆角去玩面壁,身上彷彿被一層烏雲給籠罩,但是沒等我們為他勸解,他就好像想通了一樣,重獲新生活力地跳起來,率先跑到一家旅店去,在我們辦完住店手續的時候,他已經抱著兩個美艷的矮人女服務生,跑到樓上房間去了。

  「約翰,大叔他上哪去了?」

  「就如你們所看見的,名符其實的開房間去了。」

  「但……這裡不是純旅社,不做特種生意的嗎?而且,矮人族對人類並不友善,矮人女性也不會隨便與人類男人一起做……做……」

  「碰到那個不良中年,正常世界的常識還是忘掉吧,不管是什麼常識,在他身邊都會自動變成色情世界的……哼,剛剛還在抱怨,其實他才是真正的絕代大淫魔。」

  沒好氣地說著,但其實我也很佩服大叔的把妹功夫,永遠快狠準,將來我到了這年紀,不知道有沒有他這樣的本事,可以不靠暴力、迷昏、威脅之類的手段來上到年輕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運道,所以我其實也不用太羨慕大叔的艷福,因為當我正以佩服目光往他致敬的時候,我週遭又何嘗不是一堆欣羨的眼神,在看著我身旁一左一右的兩名大美人?

  嬌憨可人的阿雪,魔法師袍的特殊剪裁,把她的胸口托捧突顯,一雙圓滾滾的雪白大乳房,隨著吸氣動作呼之欲出,飽滿的膚光,讓人一看就捨不得把目光移開。

  清麗英艷的羽霓,平坦的上半身,一件迷你短裙襯托出腰部的纖細,更大方裸露著羽族女性最傲人的美腿,修長白皙,線條姣好,腳底踩著白色亮皮的長靴,性感中更有一股英朗帥氣,搶盡所有人的目光。

  這雙一左一右,各具不同風情的美人兒,讓旅店大堂內的十多名客人目瞪口呆,爭相投來羨慕的眼光,尤其是當我不經意將左手摟在阿雪腰間,順勢輕捏著她肥厚多肉的圓臀,我清楚聽見後頭傳來一片急遽倒吸氣的聲響,心中暗笑。

  「約翰,大叔不在了,我們三個人先去吃飯吧。」

  彷彿有意與阿雪爭寵,羽霓親匿地貼靠過來,一手勾住我右臂,並不突出的小巧胸部更緊貼著我手臂,表現出羨煞旁人的親熱,尤其是她眼眸中閃耀的那股依戀,有時候連我都會為之迷惑,分不清這是幻是真。

  完成住房手續後,我們三人一同去用餐,一男兩女的黃金比例,讓旅店裡的那些大鬍子矮人不住用詛咒的視線刺我背脊,但早已習慣這樣左摟右抱的我,卻把注意力放在周圍景物上。

  法雷爾一族的男人結仇過多,每到一個新地方,都要專心研究逃跑路線,以免敵人突然蜂湧而出,搞得我死無全屍,但這一次卻不是為了這理由,而是我在用心欣賞著矮人工匠的建築學。

  這只是一間普通的旅店,並不是什麼神殿或是祭祀堂,沒有特別華麗與細緻的雕刻裝飾,但在整體建造上,卻已經頗見匠心,半穴居的黃土窯洞建築下,赫然用水晶石板鋪在地上,取代普通磚石。

  由附近礦坑所挖掘出來的水晶,被打磨得比鏡子更明亮耀眼,本來應該價值高昂的礦物,因為太過鄰近產地的關係,比易碎的玻璃更便宜,隨便用來作為建材,巧妙間隔引導出地下水道,彎曲迴繞,折射反映出的彩光,形成了天然的引路燈光,比什麼文字標示都更有情趣。

  半露天的窯洞餐廳內,我們甫一入座,矮人們就自動送上沁涼的現打果汁,雖然他們也大力推薦自釀的啤酒,不過一來我不想與一群大鬍子矮人狂飲兼發酒瘋,二來這些傢夥眼光直盯著羽霓和阿雪,好像很想把我們灌醉後作什麼事……為了今晚不要讓這邊死上太多人,我想我還是維持清醒好一點。

  哦,矮人族基本上還算是滿正直純樸的種族,儘管有喝醉酒後大家亂交的習慣,不過並不會在飲料中下迷藥,這種事始終是人類才有的作為。

  餐廳周圍燃起了松脂燈,濃烈的松樹香氣,消解了空氣中的濕熱,讓人生出食慾,對著面前的烤牛肉大快朵頤。

  在我們用餐的時候,腳下的壁板全是清澈水晶,五彩繽紛的細小遊魚就在底下來來去去,讓人生出彷彿置身世外仙境的感覺,更教我見識到矮人工匠的慧眼慧心,還有世代累積下來的優秀建築技術。

  (可惜了啊,如果織芝也在這裡,她一定很喜歡看這些東西的……)

  ◆ 第三章:機會教育

  「呼!真過癮,今天又撈了一票,抵得過最近十天沒有收入的遺憾。這種黑吃黑的買賣,最好是有多少我們就干多少……啊!說錯了,我們現在是追跡者,不是強盜,不能算黑吃黑的,哈哈哈。」

  美景、美食與美人,都是賞心悅目的好東西,特別是在剛剛進帳一筆,腰間金幣叮叮噹噹響的時候,特別有一種讓人志得意滿的成就感。

  無奈的是,在這麼開心的時候,總是有不解風情的人掃興。

  「師父,為什麼那麼在意收入呢?我們上次在漫漶之城找到的金塊,不是賣得不錯嗎?省吃儉用,可以用上好幾年呢。」

  基本上,阿雪的話沒有說錯,一小箱金幣,給一個普通的五口之家花用,省一點花,用上十年八年並不是太難。但如果我要過省吃儉用的生活,當乞丐就成,何必出生入死來當追跡者?

  「省吃儉用?你說得比唱得還容易,紫羅蘭每餐都要吃肉,食量還很大,你又不讓我拿屍體餵它,花用怎麼省得下來?還有那個不良中年,打生打死沒他的份,分錢的時候就冒出來,沒事還拚命畫畫,買紙買顏料難道不用錢嗎?」

  「可是,師父,紙和顏料花的錢不多,而且大叔說你每次去酒店荒淫無度的時候,他也都有分……」

  「囉嗦!我喜歡替自己多撈一點,你如果嫌錢多,我以後可以不發給你的那份。」

  我並不是真的捨不得那些錢,又或是真的貪婪得連阿雪那一份都想吞掉,而是因為我太過瞭解阿雪的個性,知道她之所以和我提這些事,是想把她剛剛分到手的那些錢,拿去捐助給附近的貧民。

  阿雪的黑魔法日強,在我們這個團隊的角色也相形吃重,如果沒有她那些射程長遠、殺傷力強大的黑魔法,很多時候我們就只能選擇硬碰硬的短兵戰,平添風險。光是為了這點,阿雪就值得分到更多的報酬,偏偏她沒什麼物慾,唯一會花錢的地方,就是捐助貧苦這個不良嗜好。

  天下那麼多窮人,裡頭很多是可憐人,但有更多是自己把自己搞窮的蠢人。蠢人沒藥醫,要把錢花在這些人身上,根本就是無底洞,再多的錢都不夠,所以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坐視阿雪有這種浪費行為。

  (唔,這個笨女人最近翅膀長硬,和她講話都講不聽,看來是該找機會給她來點機會教育了……)

  打定了主意,我臉色轉為溫和,道:「這些事情我們先按下不說,明天我會去這次委託事件的村落,收取報酬,你有什麼問題,到時候我會替你考慮的。」

  一句話確認了明天的行程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羽霓早就搶先一步離席,說要把自己準備好,我開門進去沒看到她,只聽見浴室裡嘩啦嘩啦地響著水聲。

  以前,只要是在這種客棧、旅店裡頭,我一向自己獨住,縱然是親暱如阿雪,我也讓她另外住一間,不進入我的獨處空間。當然啦,自從有了紫羅蘭之後,阿雪就正式與我分居,我也不想睡到一半被這頭母豹咬一口。

  但羽霓……卻因為掛著我檯面上女友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與我同寢同住,從此我住過的每個房間裡,都有了她的美麗倩影。

  不知是否因為舊時養成的習慣,羽霓非常地喜歡沐浴,而且是洗冷水澡。每次出了一身汗之後,就喜歡洗個澡涼快,把清涼的冷水倒進一個大木桶裡,在裡頭舒舒服服地泡上老半天。

  我是一個非常享受閨房情趣的人,聽到那嘩啦水聲,自己並不冒失闖入,而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由門縫中偷瞥進去,只見金髮少女坐進大木桶裡,冰涼的清水正為她帶來無比舒暢。

  羽霓把頭靠在桶的邊緣,閉上眼睛,享受著一時的寧靜和安逸,長長的金色秀髮像瀑布一樣,順著楠木桶壁散落;修長結實圓潤的玉腿伸出水面,把一隻纖美白嫩的玉足搭在桶邊上,一雙玉手撩著肥皂泡沫洗著全身。

  我悄悄觀賞著眼前的美景,心中卻懷念起初遇霓虹姊妹時,她們兩人在溫泉中沐浴交歡的香艷畫面,感觸良多,一面看著姊姊,一面卻想念起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

  洗冷水澡是喜好,但羽霓卻不是單純地淨身,在稍事洗滌後,她閉上雙眼,小嘴吐著熱氣,左手撚著自己胸前稚嫩的櫻桃,右手在渾圓挺直的玉腿上一陣陣地東挑西摸。纖指漸漸移向了兩腿之間的小花房,在白花花的肥皂泡沫底下,搓摸著纖細的嫩肉,才一會兒功夫,她便目光迷濛,神魂蕩漾,粉頰發燙,嬌軀不停顫抖著。

  「哦……哦……哦……啊……啊……」

  我在外頭觀看這一片春光,只見少女全身赤裸,肌膚雪白如羔羊一般,全身白皙粉嫩,肌膚光滑細膩無比,一雙修長畢挺的美腿,堪稱是藝術品般的至美曲線,儘管纖細骨感的胸口,比不上阿雪那般波濤洶湧,但隨著她纖細手指的搓摸,泛起了誘人的緋紅色澤,卻真是讓我怦然心動。

  玩慣了假鳳虛凰遊戲的羽霓,很瞭解女性的身體,更瞭解自己的身體,陣陣湧出的淫蜜,讓肥皂泡沫冒出更多白泡,飛快滲入木桶之中,當水溫漸漸升高,少女口中止不住地發出淫逸的喘息呻吟。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好舒服……舒服……」

  門外的我,只見羽霓興奮得雙頰一片酡紅,半閉半張的媚目中噴出熊熊的慾火,受到這幕景象的刺激,我早已硬挺得勃怒欲發,就在我預備要推門進去時,羽霓的秀鼻突然一動,好像嗅到什麼極香的事物般,歡喜得從木盆中跳出,主動迎向門邊的我。

  「主人,人家很想要你的……」

  「不是主人,是約翰啦!說過多少次了,你這頭小母豬,每次聞到氣味就什麼都忘光了,下次不給你獎品了。」

  我皺起眉頭,卻忍不住眼前的赤裸誘惑,一把摟抱過羽霓的美妙香軀,她安分地被我抱著不動,一雙明眸卻充滿期待,�起她圓潤纖細的大腿,很有技巧地磨蹭我的胯間,彷彿想把裡頭的液體提早擠壓出來。

  這也就是我之所以戰勝吸血鬼詛咒的理由,羽霓當初被邪蓮控制之前,已經服用我的獨門秘藥「瑩晶玉」成癮,即使被邪蓮操控之後,這種毒癮也沒有改變。這一年多來,我就是利用她對瑩晶玉的重度依賴性,一點一點為她塑造新的人格,變成這副看似正常的樣子。當然,對我的身體而言,每次支付調教後的獎品,真是辛苦……

  「轉過來,讓我幫你把身上洗乾淨。」

  我摟著羽霓到了木桶邊,借口沖乾淨肥皂泡沫,趁機上下其手。

  滿心期待最後獎品的羽霓,出奇地柔順配合,螓首向後仰著,盡力向前挺著幼嫩的酥胸,雙腿繃得筆直,由於過度用力,還有一點兒輕微的顫動,讓我盛著涼水,把她身上的泡沫兒沖掉。

  我從後面緊貼著少女,肉莖早在褲襠裡硬挺,貼在她結實的小屁股上擠壓,雙手伸在前面,捧著她的鴿乳把玩,舌頭在她的香肩滑來滑去。

  「主人……唔,約翰…」羽霓緩緩向外吐著香氣,眼中閃過的迷濛,讓我想起了她的妹妹。

  雙手往下滑到了少女平坦的小腹,我由上到下舔過她的背脊,開始在羽霓嫩白的臀峰上輕輕啃咬著。

  「啊……」羽霓的身體無意識地擺動,手攀在木桶邊緣,主動把屁股向後翹起。

  我把舌頭擠入女人的臀溝裡,又撤出一隻手,豎起中指,從她的臀後插入了溫濕的花房內。

  「嗯…」羽霓的手緊抓著木桶,腦袋低垂,雙目緊合了起來,而我插入了第二根手指,在少女的鮮嫩花房中拚命攪動,用指尖刮蹭著火熱的花徑。

  羽霓發出了哭泣似的甜美呻吟,一身武功瞬間不知道去了哪裡,整個身體軟綿綿地任我擺佈,當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被我擺放到水晶地板上,給我赤裸的身軀壓在下頭。

  我輕拍著羽霓結實的圓臀,把她畢挺修長的粉腿扛在肩上,口中輕吻著光滑的小腿肌膚,下身肉莖卻一寸寸地進入了她的體內。

  「啊…」羽霓幾乎瞬間就翻起了白眼,搖擺著金黃色的長髮,夾緊美臀,一點一點地迎接我的充實。

  羽族女性的胸部,基本上都是骨感纖細的鴿乳,羽霓的A罩杯捧在手裡,感覺甚至比妹妹羽虹的更小,不過,在我而言卻是各有各的樂趣,特別是搓捏玉峰頂兩顆幼嫩的蓓蕾,讓羽霓激烈地抖著美臀時,那感覺特別有趣。

  「啊…啊…」羽霓雙手抓住我的手臂,把自己上身稍稍拉了點起來,扭著她充滿彈力的腰肢,「啊…再…再快點兒…快…啊…快點兒…」

  或許是因為在與妹妹的同性歡好關係中,總是居於主導地位的關係,羽霓的美感中,總是有一種近似男孩子的俊美感,尤其是在與我合體交媾時,她這股特殊的帥氣俊美,總讓我有一種極為變態的倒錯興奮,慾火特別高亢。

  「唔……你這小母豬……唔……」

  沈沈的悶哼,我又猛挺了十幾下,在即將要噴發的前一刻抽拔出來,而這早已是不用約定的暗號,一直在等待這時刻的羽霓,馬上把她的俏臉趴到我胯間,張開了可愛的小嘴,一口就含住了肉莖。

  「哼……。」

  「咕嚕咕嚕……」

  像個重度成癮的麻藥患者,羽霓在大口吞下嘴裡的白濁漿汁時,眼中露出極度陶醉的愉悅神情。

  在交合過程中始終沒有達到高潮的她,卻在飲下瑩晶玉的那一刻,甜美地哼出聲來,跟著便兩眼翻白,不能自制地抖動雙腿,搖晃著雪臀,一股股滾燙而黏稠的淫蜜,自她臀間如噴泉似的狂湧出來,一下子便打濕了地面……

  根據經驗,這一刻就是最好的教育時機,我輕撫著羽霓的金髮,低聲說出我要她明天所做的配合。羽霓認真地點著頭,口中卻猶自吸吮著半硬的肉莖,用柔嫩的小舌,追逐著她熱愛的液體,作著最仔細的清理,那種彷彿小狗剛剛飽餐一頓後所露出的滿足表情,是身為飼主的最樂。

  ◇ ◇ ◇

  一大清早,阿雪就已經換好衣服,與紫羅蘭等在旅店門口,迫不及待地跟著我和羽霓,一起前往這次委託事件的村莊。

  從眼神來看,阿雪可能期望我大方地少收點錢,或是乾脆不收錢,但其實我是另有想法。

  在偏僻山路裡繞了幾圈,我們眼前出現了十來座寒酸的茅草破屋,當初這些村民寫信向我們求救時,信裡言明會付出報酬,儘管只是幾百枚銅幣的微薄數字,但我仍沒有忘記他們的這一筆酬勞,特別帶著阿雪到這邊來收尾數。

  「噹!噹!當!出來吧,貧窮的村民們,出來看看這些盜賊團的下場吧!」

  才一到村口,我就拿起一面銅鑼,開始敲鑼打鼓地引人注目,讓躲在屋內的村民們到外頭來。

  看過那一張張蓬頭垢面的瘦弱臉龐、一雙雙惶恐不安的驚疑眼神,我搖搖頭,大喊道:「你們這些注定窮上一輩子的貧窮幫,從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有盜賊了,我們遵守承諾,已經把這些沒天良的盜賊斬盡殺絕了。」

  日前我們用板車所拖運下來的,不只是亮燦燦的金銀財寶,還有乾癟癟的人頭,雖然那些獨眼巨魔的首級沒有斬下來,不過騰格爾的幾名首腦人物,我們全都一個不漏地找出割下,經過特殊手法保存,現在帶來給委託者驗貨。

  這幾個傢夥生前明顯人緣不佳,村民們見到他們的首級,紛紛歡呼大叫,相擁流淚,還有人立刻就放起了鞭炮。

  「我們遵守了承諾,現在該是你們表現守信的時候了。」

  不用什麼太傑出的觀察力,任誰都可一眼看出這村落窮到極點,無分老幼,人人面黃肌瘦,明顯是營養不良,村裡清一色都是茅草房,甚至不見木製建築,我想就算燒了這座村子,也搜括不出一枚金幣。

  「答應我的錢,不會拿不出來吧?」

  「這、這位大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但是……」

  面對我的索討,這裡的村長面有難色地出來交涉,說了一些什麼本村貧寒、今年收成不佳、盜賊掠奪了他們錢財,如果再把這筆錢給我,他們都會活不下去之類的狗屁,擺明就是不想付賬,我也懶得多話,一個眼神示意,前一秒還與阿雪有說有笑的羽霓,立刻殺氣騰騰地出手,把地上轟出了一個老大的洞。

  「轟!」

  比起言語的殺傷力,實際出手有效果得多,不用我再多說些什麼,村長就萬分不捨地遞出了皮囊,而我也老實不客氣地當面點收。周圍村民的表情中,有著憤怒,但卻有更多的恐懼,想來他們也曾聽說過,某些委託追跡者團隊辦事的村莊事後反悔,以為追跡者都是正義組織,個個都是俠客,不會迫害孤貧村民,卻怎料救星變煞星,收不到報酬的追跡者團隊大開殺界屠村,把整個村子屠得雞犬不留。

  姑且不論追跡者的平均人品如何,被找來狩獵猛獸、消滅盜賊團,都是要賭上性命去做,並非舉手之勞。如果是想要追跡者作白工,單純當作是日行一善,那至少該在求援信上就說清楚,而不是許以厚酬,再事後反悔,形同詐欺。出生入死之後受到詐欺,脾氣再好的人都會生氣。

  「撲通!」

  好像有什麼人栽倒的聲音,跟著就是一連串同樣的聲響,附近的村民扶老攜幼,跪成了一團,爭相哭著說我們拿走了他們的唯一生計,其中幾個抱著嬰兒的母親,哭得特別大聲,說什麼老天無眼,又哭說神明不保佑他們,今後怎麼活下去之類的。

  真是可笑,既然是唯一的生計,那就應該好好保留下來,為什麼要拿來作報酬呢?我們並沒有需索無度,也沒有橫徵暴斂,只是拿走約定好的金錢,既然做出拿唯一生計作報酬的覺悟,就不該寄望我們會大發善心,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啊。

  不過,這些故作可憐的姿態,雖然打動不了我,但有人卻沒法無動於衷。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走在最後頭的阿雪,放慢了她的腳步,越走越慢,眼見羽霓與紫羅蘭的身影消失,她把手伸向腰間的皮囊,掏出了剛剛分給她的金幣。

  金光一現,立刻又黯淡下去,早已料到阿雪會有此動作的我,早就故意躲在一旁,這時猛跨出一步,來到她身邊,攔住了她想要掏錢的手,將那些金幣重新按放回皮囊裡。

  「你想幹什麼?」

  「師父,那些人……他們好可憐喔。」

  「剛剛被我們殺掉的那些盜賊更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人需要的不是施捨,是教訓!你想動手教訓他們嗎?」

  阿雪當然不可能說是,只是低聲和我爭辯,說我們剛才已經賺了一筆不小的財富,為什麼就不能與人方便,幫助這些村民呢?

  這時候,我倒寧願我面前的女人是天河雪瓊,而不是阿雪。因為如果是天河雪瓊在這裡,一定能夠理解,我堅持的理由不是為了錢,而是原則問題!

  「和你說也說不聽,這樣吧,剛剛賺到的錢,是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賺來的,雖然分給了你,但你沒有權利把它施捨掉,如果你真的想分錢給這些人,就只能自己去賺錢。」

  「賺、賺錢?可是,我……人家要怎麼……」

  對金錢向來不敏感,倉促之間說要賺錢,阿雪的大眼睛眨呀眨,充滿迷惘與不解,不曉得要怎麼在這荒山野嶺間賺取金錢。

  「不曉得怎麼賺是嗎?放心,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就這麼賺吧。」

  阿雪的魔法師袍,下擺是輕柔的薄絹,薄絹裡頭為了輕便,通常是穿著單薄的小丁字褲,但有時候因為濃密的狐毛覆蓋肌膚,暖呼呼的,阿雪就會偷懶不穿內褲。我一面與阿雪說話,一面把手撩到她後臀,稍稍確認裡頭狀態後,猛地把手一提一掀,將她魔法師袍的下擺連同丁字褲一同拉高,裸露出肥白渾圓的雪臀,兩條白生生的粉腿立刻羞澀地糾纏在一起,姿態撩人。

  「哇!」

  震耳的驚呼聲,瞬間在身後的村民群中炸開,除了婦女們的狂亂驚叫、孩童們的喧鬧外,更多是成年男人野獸般的喘息與吼喝。

  渾圓的粉臀,圓圓的,白白的,像一朵美麗的鮮花呈現在眾人眼前,無處藏身。人們被眼前這圓滾滾的雪白屁股驚呆了,美麗豐盈的肉臀曲線流暢、優美動人,兩瓣誘人犯罪的雪嫩臀球夾得緊緊的,被拉成一條直線的黑色丁字褲凹陷其內,讓人生出一窺內裡究竟的強烈衝動。

  無數灼熱的目光,集中在白嫩嫩的裸臀上,感到羞赧的阿雪想掙扎,但卻被我大力壓下腰,只能扭擺著屁股,雪白狐尾在裸臀上來回擺動,反而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真正的男子漢在哪裡?看看你們身邊的肥母豬和瘦母狗,你們一輩子只能幹這種長得不像人的貨色,你們甘心嗎?你們還算是男人嗎?現在你們眼前有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這個屁股……是黃土大地上最漂亮的屁股,便宜你們,摸一次一枚銅幣,拍一下十枚銅幣,天賜良機,我是你們的話,絕對不會錯過的!」

  以前我和阿雪在南蠻流浪的時候,我常常像耍猴戲一樣,命令她在市集上做這樣的把戲,但自從離開南蠻後,就已經不再作這樣的事,阿雪也漸漸升高了自尊,現在聽到我要她像以前那樣出賣肉體,窘得耳根發燒,忙不�地想要逃開。

  「幹什麼?一段時間沒作,就以為自己變得高貴了嗎?」

  我冷笑一聲,一手摸上阿雪光滑粉嫩的臀肉,她的身子就像被電擊般一顫,光滑的脊背一下子弓了起來,令美麗的臀部更加突出。我有心玩弄,悄悄使出催情手法,在那粉嫩的俏臀上重重拍打一記,阿雪登時發出一聲柔美的嬌哼,性感媚人,撩撥著雄性的原始慾望,別說是那些村民,就連村口的幾頭公狗,都像是發情似的狂吠起來。

  「……師父……不……不……」

  阿雪的反抗軟弱無力,因為就連她自己也知道,親手將她調教至今的我,太過熟悉她肉體的每一處。不管她個人真實意願如何,在我淫指撥弄下,都會很快進入情慾勃發的浪蕩狀態,控制不住體內春情,露出種種撩人的羞態,一如此刻,那些村民全被阿雪弄得慾火焚身。

  「你不是想要賺錢捐給他們嗎?這很容易啊,只要你乖乖讓他們摸幾下,馬上就有錢入袋,你想拿這筆錢怎麼樣,我都不會阻止。」

  「師父……騙人,他們沒有錢的……啊!」

  阿雪嬌呼出聲,被我直接幾掌用力打在她肥白肉丘上,在啪啪拍肉聲響中,一邊呻吟,一面夾緊結實的玉腿,狐狸尾巴亂顫,激烈扭擺她成熟的蜜桃。在被拉成細線的丁字褲布片上,霧狀的水氣漸漸冒出來,一小圈濕濡正在逐漸擴大。

  整具肉體的快感竅穴完全隨我擺弄,阿雪就像是我指下的上等樂器,發出悅耳的性感鳴叫。透明晶瑩的汗珠,在雪膚、狐毛間滾動,細緻的纖毛全都豎了起來,彷彿抹上一層亮油而閃閃發光,鼓漲白皙的臀肉顯得更有份量,呈現性感誘人的曲線。在一聲聲少女的嬌呼痛哼中,飽含著官能美感的美肉,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

  不遠處傳來的撲風聲與獸吼,看情形,多半是紫羅蘭發現女主人遇到不妥的狀況,趕過來救駕。若是過去,我可能就要因此中止我的調教計劃,但我現在卻很有把握,紫羅蘭不會對我造成任何阻礙。

  果然,就在紫羅蘭靠近的同時,另一陣振翅勁風高速飆來,遵照我昨晚命令飆回的羽霓,攔住了紫羅蘭,也截斷了阿雪的最後救援。當初剛接到這份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時,我非常不情願,但最近卻越來越覺得邪蓮真是幹得好,這個百分百聽話的美少女,實在很合我心意,照著我們約定好的時間,出來攔截那頭囂張的母豹。

  想到忘形,我大力一記拍擊在雪嫩肉臀上,但拇指卻運上巧勁,在掌心摑打上肉臀的瞬間,隔著丁字褲的濕透布料,猛力揉按著阿雪敏感的小菊蕾。

  「啊∼∼∼∼∼∼」

  親手殲滅騰格爾盜賊團的女魔法師,全然無復施法時候的神采,雙頰酡紅,亢奮地扭甩著長長黑髮,下體一熱,蜜漿如急湧出來的噴泉,從花谷瘋狂淌出,打濕了腿間的小丁字褲。

  在高亢的呻吟中,阿雪整個身體像是完全脫了力,支撐不住地癱倒在我懷裡,但這傾倒彎腰的動作,卻令她的下身更為挺翹,渾圓白嫩的屁股宛如一隻柔軟滑膩的雪球,隨著狐狸尾巴的激昂抖顫,快速上下滑動,滑膩的臀肉不住翕張,濕淋淋滴著汁液,正是一幕美人高潮的淫艷景象。

  火辣辣的打屁股調教,把美麗小狐女最性感的一面徹底挑逗出來,能夠抗拒這一幕魅力的男人大概沒有,至少……這裡沒有。

  「我……我要!」

  「我也要!我不要一輩子搞母豬和母狗!」

  「讓我摸一下,再多的錢我都肯出。」

  彷彿點燃了慾望的火藥線,本來只是呆呆在旁邊看的男性村民,突然間就像是理性潰堤,如同野獸般的嚎叫起來,一個個血紅著眼睛,撕開衣服喘氣,爭先恐後地跑回自己家茅屋,踢開房門,把哭叫著阻攔的老母與老妻一拳揍倒,搶出家裡所有的錢幣財產,想要搶過來一親芳臀;那種搶著貢獻僅存財產的猙獰模樣,讓人想起嗑藥過度的煙毒犯人……

  「不是一個個都哭喊著沒錢嗎?一說到嫖妓,錢全部都自動掏出來了,還真他媽的乖啊!」

  當然不會每個人都那麼老實,也有人自忖財產不夠,想要憑武力硬奪,但這些急色的魯莽傢夥,哪有資格靠近過來?我隨意召喚出十多頭淫蟲,就讓他們滾倒在地上,露出種種不堪入目的醜態。

  機會教育適度就好,再調教下去,會太超過,趁著現在正混亂的時候,我一手拿錢,一手抱起阿雪,就往外頭闖出去,離開了這座貧窮又好色的村莊。

  「看到沒有?你可憐這些人做什麼?窮成這樣還想花錢玩女人,這就是人的本性,你施捨給他們再多,那也全都是浪費啊!」

  這次的事件中,這句話該是一個很好的結語,特別是看著阿雪一副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我很高興地確認,機會教育成功!

  ◆ 第四章:天鷹戰士

  利用那群貧窮幫所作的機會教育,在我看來是非常成功,不過阿雪卻顯得有些難以接受,她本來就臉皮很薄,這樣子在眾人眼前的恥虐調教,也難怪她事後會躲進房裡,老半天見不了人。

  但我卻仍然認為值得。阿雪的善良與溫柔,是她的優點,也是我所沒有的東西,可是善良與純真,必須要用在值得用的東西上頭,否則這些美好的特質,最後反而會害到阿雪,更有可能牽連到我。

  我並不是要阿雪認識人性本惡之類的理論,但我希望她至少要明白,那些貧民並不是可憐的羔羊。即使是再窮、再無辜的人們,都還是人,都還有著生而為人的種種慾望,在施與援手之前如果忘了這點,有時候就會讓人後悔莫及。

  阿雪對我的做法,雖然不能認同,但卻也不會有激烈反彈,至少……在她躲進房裡不見人的時候,我也和她一起在房裡。

  對我的「檯面女友」羽霓有點抱歉,不過吃完了清粥小菜,總要來點大餐來飽飽肚子,特別是每次看阿雪一面搖晃著碩大肥白的乳瓜,一面為著肛菊裡的強烈快感而失聲哭泣時,真是很有作為男人的成就感。

  「賢侄,你和阿雪丫頭……越來越像是一對姦夫淫婦了。」

  當我和阿雪從房裡出來,遇到剛剛結束通宵狂歡風流的茅延安,他就是這麼搖著頭,一副奸笑表情在說話。

  「少囉嗦,你昨晚還不是過著荒淫無度的生活?你肚子餓了沒有?大家既然都是炮交結束,一起去吃上一頓,交換心得如何?」

  「嘿!我最喜歡交換心得這個部分。」

  我和茅延安一起去餐廳大快朵頤,順道商量下一次的任務要選擇哪種型態。

  騰格爾盜賊團被摧毀的消息,透過追跡者公會的傳播,很快就散往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理所當然,荷包飽飽撈了一票的我們,身價再次水漲船高。

  追跡者的身價,說來無稽,因為追跡者應該是主動追逐珍寶、探索各種秘境,從中得到收穫,不需要外人來訂身價。不過,事實上卻不是那樣,也有部分追跡者兼撈其他生意,兼作保鏢、殺手、傭兵,甚至賣淫的買賣,團隊或個人幹下的事件越大,身價越高,受雇時候收取的報酬也越多。

  這次掃平騰格爾盜賊團,我們是撈了一票,不過還沒有到可以誇耀的程度,畢竟在追跡者業界,真正讓人羨慕的事情,是找到某些失落的封印秘境、傳說中的魔法神器或財寶,尤其是五百年前戰國時期的秘寶,那不僅僅是高價,甚至是無價。

  不論如何,這次我們漂亮地解決了一次事件,也完整收到了報酬,在下一個工作來到之前,我們大有餘裕悠閒地過一段時間,甚至可以渡個豪華的假,找個熱熱鬧鬧的大都市,享受各國美食、與各族美女狂歡、暢飲百年美酒……嘿,其實在這矮人村落好像也作得到,總之就是找地方放鬆自己。

  只是,這個想法卻似乎太過奢求了,因為就在我們從那村落回來的當天晚上,來自當地追跡者公會的使者,就用力敲開我們的門,把一封特急書信送到我手上。

  這封特急信來自金雀花聯邦,發信者是最近正在競選議員的冷月櫻夫人,信的內容……是高價邀請我們到金雀花聯邦,參加即將舉行的一級方程式大賽車!

  「嘿,賢侄,月櫻夫人找你作什麼?」

  「月櫻姊姊邀請我們去……當賽車手。」

  我在看信的瞬間,有些愕然。金雀花聯邦的一級方程式大賽車,舉世聞名,每一屆都吸引無數好手參加,不但本身的門票對國庫貢獻良多,周邊所帶起的商機、幕後所進行的賭盤,整體所牽涉的金額是一筆天文數字,是金雀花聯邦的頭等盛事,所以每次都會邀請各方好手參加,但為何會要我們……

  「如果沒料錯的話,我想參加賽車只是個理由,真正的原因嘛……唉,我不想提。」

  不是不想提,而是這問題很難解釋,牽涉到這一年半以來黃土大地上的各方勢力變動。

  自從在薩拉舉行的國際會談之後,黃土大地的局勢,彷彿初春解凍的瀑布,激烈地奔流著,幾件影響日後大局甚重的要事,連續發生,令整塊大地上的人們目不暇給。

  首先,這個口口聲聲追求和平的國際聯盟,卻是因為大地諸國要聯手壓制黑龍會,才得以成立,事實上根本是個戰爭組織,隨著這個聯盟的成立與運作,各國之內或多或少都出現了路線鬥爭,伊斯塔的邪人、索藍西亞的精靈,甚至連金雀花聯邦都不能倖免。

  提倡「博愛濟世,普渡眾生」的慈航靜殿、主張「以戰止戰,誅滅邪惡」的淨念禪會,儘管兩者的成員幾乎完全相同,只是年紀老少有別,但雙方為了本身的理念,近年來卻屢起爭執,甚至在導火線引發下,演變成武裝衝突。

  所謂的導火線,是一年多前,金雀花聯邦境內開始有個傳聞,說誓言消滅黑龍會的淨念禪會,其實暗中受到黑龍會操控,他們所開發的軍事技術與軍械,都流向黑龍會,反過來侵略大陸諸國。

  這個謠言,登時把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之間的矛盾瘋狂引爆。慈航靜殿的長老們,痛斥淨念禪會被私慾給蒙蔽,勸弟子們放下屠刀,回頭是岸;淨念禪會的年輕弟子,壓根不相信黑龍會有如此神通,認為自己滿腔熱血,想要讓這個世界更好,這全是出於本心,豈容他人汙蔑?還反過來指責這謠言是長老們故意散佈,陰謀打壓淨念禪會。

  就在國內衝突越演越烈的時候,伊斯塔爆發三日政變,儘管最後以失敗告終,但死傷卻相當慘重,聽說也是有黑龍會的影子參與在內,而「黃金提督」李華梅也在東海發表聲明,表示光之神宮內確實有人私通黑龍會,意圖不軌。李華梅說話的份量極重,加上心燈居士率領運輸船隊遭到黑龍會伏擊一事,是鐵一般的事實,現在人們都相信,這些號稱自己與正義同在的大和尚們,確實有人背離光明理念墮落了。

  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我,一直在暗中收集金雀花聯邦的情報,除了牽掛月櫻的處境,也因為那天封靈島上至善老賊禿的遺言,告訴我們策劃這一切陰謀的人,就是慈航靜殿現任掌門心禪大師。

  當時聽見這個秘密的人,還有加籐鷹、羽虹。前者拐了我的「天罡氣訣」秘籍後墜海,現在除了練武之外,可能天天和那些女衛士苦練他的黃金手指;後者已經一年多沒有消息了。

  本來大地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聽見霓虹雙姝鏟奸除惡,逮捕地方惡霸的消息,但自從離開東海之後,羽虹就彷彿人間蒸發,再也沒有出來活動,甚至就連她師父心燈居士都音信全無,茅延安也聯絡不上,導致我們無法把羽霓交還。

  羽虹的正義感之強,不可能對這件秘密袖手旁觀,若是我的推測不錯,這一年多來她應該是與心燈居士一起,暗中調查心禪的犯罪證據,預備揭穿他的假面具,把這大奸賊由寶座上拉下來。金雀花聯邦這幾個月動盪不安,想來也有他們師徒的努力牽涉其中吧。

  除此之外,東海的幽靈船事件,在很多方面都是一個里程碑,所影響到的範圍不只是東海,也牽連到整個黃土大地。

  黑龍會與反抗軍各自元氣大傷,簽訂毫無誠意的和平協約,暫時互不侵犯,儘管我始終懷疑黑龍會別有所圖,但看在外人眼裡,這卻像征反抗軍得以與黑龍會平起平坐,雙方瓜分東海,各據一方。

  這個消息很快便在大地上傳得沸沸揚揚,透過各方勢力、媒體的宣傳,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將之視為正義戰勝邪惡的一場漂亮戰役。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結果,多少是有心人推波助瀾的結果,因為那些前去東海當義勇軍的貴族武士,在見識到實際的軍旅生活後,紛紛打退堂鼓,但去的時候表現得慷慨激昂,總不能狼狽逃回來,需要一個適當的下台階,而幽靈船之戰正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我在東海不知道有多神勇,那些黑龍會的狗賊,被我殺得抱頭鼠竄!」

  「幽靈船出現的時候,局面千鈞一髮,幸好我力挽狂瀾,一個人擋住了那些妖魔鬼怪,救了整船人的性命。」

  「殺小嘍囉有什麼了不起,我曾經與黑龍會第一猛將武間異魔大戰數百回合,不分高下,彼此欽佩對方武功了得,唉,可惜沒有再戰的機會了。」

  類似的吹噓,在幽靈船之役結束後的幾個月,充塞於大地上各國、各處的茶鋪酒樓中。由東海退役的貴族子弟兵,多是出身於世家門閥,一心想要建立武勳,方便以後繼承家業,所以從東海回家之後,拚命吹噓自己在東海對抗邪惡勢力的英勇表現,一個個說得口沫橫飛,有聲有色,就差沒有說他親手斬下了黑龍王的狗頭。

  頓時,坊間誕生了無數的戰爭英雄,至於東海的實際情形到底是怎樣,根本不是重點,也不會有人在意,畢竟對於這些豪門世家而言,族人建立的顯赫武勳比什麼都重要,不用細查,而對於提供大量物資援助給反抗軍的各國政府,也需要一些勝利的綵頭,好向國內民眾交代,所以這結果就被大家歡天喜地接受了。

  所謂花花轎子人�人,那些戰爭英雄吹噓之餘,為了怕牛皮吹破,倒也不忘記留下後路,所有人幾乎一致地讚美著反抗軍的領導人,把李華梅說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不但智勇雙全,她的絕世美貌更是令所有人愛慕敬畏,恨不得為她而死。

  每當我聽到那些話,心裡總是有著許多感歎。嚴格說來,這些讚美用在李華梅身上,倒是很貼切,她確實有著眾人誇讚的美貌與本事,只不過這些傢夥在東海時間不長,別說與她講過話,甚至連近距離看她的機會都不見得有幾次,會這樣子狂誇,就給人諛詞如湧的不良感覺了。

  此外,聽他們說李提督如何如何了得,彷彿天上神人時,我眼前總會浮現一個影像:一個很認真說話,要我只把她當作普通女性,別把她看做是東海龍女的李華梅。

  或許,就是因為在人們的眼中,她始終是一個偉大而堅強的領袖,所以才造成了強大的壓力,讓那個名叫畫眉的少女,永遠被壓在龍女提督冷靜而睿智的外表下吧……

  不過,說起來我沒什麼餘裕這樣感歎,因為有人受褒,就有人被貶,而我就是那個有夠倒楣的受害者。

  不曉得是因為忌妒,還是什麼其他理由,當人們對李華梅讚不絕口的同時,我卻似乎成了繼黑龍王之後,東海第二號邪惡份子。

  明明是我攻破了幽靈船,宰了武間異魔,但在人們口中,這些好像都變成了「只是不可信的傳聞」,儘管有部份人肯定我作了這些事,但卻解釋成「約翰·法雷爾與黑龍會串通,想要滲透進反抗軍的苦肉計」,由於李華梅提督慧眼識破,所以我連夜不告而別,逃之夭夭。

  「賢侄啊,這就是愛之適足以害之,李提督想提拔你,大力在東海宣揚你的功績,但她操之太急,顧慮不到這樣操作的反效果,而你又逃離東海,結果這些忌妒的男人們就炸了鍋。」

  不良中年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是對人性的洞澈透析,那真是有一手。事情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那些在東海把不到漂亮妹,卻又妒恨龍女提督對我青眼有加的無恥妒夫們,開始敗壞我的名聲,如果說我強姦小女孩、猥褻良家婦女,那倒也不算冤枉,但偏偏說我勾結黑龍會,把加籐鷹的罪名放在我頭上,這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另外一方面,阿里布達王國則對這些謠言推波助瀾,雖然沒有正式承認,但官方發言人卻隱約肯定了這些訊息,還提出若干證據,顯示我與黑龍會私通,當年還偷偷縱放過黑龍會的間諜。他媽的,官字兩個口,政府是他開的,證據是他提的,有什麼謊話說不出來?

  一時之間,法雷爾家族似乎成了大地上的危險份子。造成這惡劣名聲的理由,不只是我,還包括我那變態的老爸。

  本來自從萊恩舉行國際和談之後,大地之上的幾大強權就暫時休兵,聯合壓制黑龍會,但是在邊境疆域上,要完全實現和平卻沒有那麼容易。本來在邊疆地區,士兵們就常常自行「調度物資」,靠著越過邊境掠劫敵國百姓,作為外快。

  伊斯塔與阿里布達王國的邊境,雙方士兵常常越境偷襲,燒燬民宅,搜掠財物,這些事情人們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但就在幽靈船事件後不久,發生了一件意外的紕漏,伊斯塔的掠奪小隊在襲擊過程中,遭遇了一支特殊部隊,不是阿胡拉瑪的城防軍,而是理應駐紮在西北國境,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特種部隊。

  沒錯!就是我那變態老爸的軍隊!

  每個人都想知道,為何駐紮在西北國境的軍隊,會毫無跡象地出現在東北?不過卻沒人敢問。這支自稱只是路過的部隊,非但對本國軍隊拔刀相助,還表現得異常凶狠,在殺光了伊斯塔越境的所有士兵後,更反向殺入伊斯塔,破關、屠村、殺人、放火,不留半名降卒,把伊斯塔邊境十里化為人間地獄……好吧,雖然那邊本來就很像了……

  事情至此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但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後頭,就在新東京軍侵入伊斯塔十里國境後,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落裡,突然有一具龐然大物破地而出,外表看來很像普通的巨石像兵,可是威力卻大上幾十倍,不但軀體堅固難破,力大無窮,而且還會使用簡單的黑魔法,殺傷力大得異乎尋常,把新東京軍來個迎頭痛擊。

  起初,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不過軍事專家很快就辨認出來,那正是伊斯塔傳說中的禁忌武器「巨神兵」!即使經歷了當年的慘案,伊斯坦人仍沒有放棄製作這邪惡的石像兵器,不曉得犧牲了多少人命後,終於把這禁忌武器製作出來,但大概是剛好碰上國際和談,這項禁忌武器無用武之地,只好先藏在邊境,作為秘密埋伏,結果剛好來了批最適當的實驗體。

  ……本來是應該這樣子的啦!

  要製造巨神兵,要犧牲大量人命,其中對於幼童、老人、孕婦的人數都有限制,是一件大傷天和的人間凶器,無論是為了什麼理由而製造,伊斯塔都將因此受到國際指責,還有國際聯盟的強大壓力,然而,因為一個理由,事情沒有往這個方向發展。

  當日在南蠻,巨神兵在蛇族的操縱下,真個是橫掃千軍,所向披靡,新東京軍雖然驍勇,卻也不是對手,被打得節節敗退,面臨覆沒危機時,新東京軍的後方也發生巨爆,一個怪模怪樣的巨人由土中破出,聳立起巨大的身影。

  將近二十尺,七層樓高的巨大軀體,比巨神兵還要高大,構成的物質並非石材,而是不明的有機物。紫色的血肉上覆蓋著青色裝甲,雙臂尺寸長得異乎人體比例,六角形的眼睛中冒著凶芒,巨影散發著駭人的氣勢,甫一現身,就仰天發出野狼般的淒厲嚎叫。

  「虎∼∼∼∼∼∼」

  「不、不好,初號機暴走了!」

  查證不出這句話來自誰的口中,但根據現場紀錄,確實有人聽到這一聲驚惶的叫喊,跟著,那一台在紀錄中被稱為「天鷹戰士」的生化機甲兵,就像是一頭發了狂的猛獸,高速朝巨神兵衝去,左手一抖,不可思議地閃電延伸,敏捷若猿猴,掐住巨神兵的脖子,將之撲倒,重重破壞。

  如果說巨神兵是人間凶器,那麼這台東西就是頭根本不該出現人間的毀滅魔神,非但力量強橫,出手之凶殘狠辣甚至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根據在場士兵的回憶,它在把巨神兵破壞到一定程度後,赫然張開大口,一口一口將巨神兵撕咬扯碎,吞下了其胸中藏的萬靈血珠,將巨神兵分解碎裂為一地的崩散石塊。

  吞食了萬靈血珠後,那頭異物再次仰天狂嚎,嘯聲恍若萬鬼齊哭,慘絕人寰,令在場的兩國士兵不寒而慄,有三分之一的人事後接受精神治療,每晚夢魘不斷。光是聽事後人們的轉述,就讓我遍體生寒,在場親眼目睹的人受到何等衝擊,可想而知。

  這件事情後來在國際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阿里布達王國與伊斯塔,在全然沒有準備的錯愕情形下,意外撕破國際和約,打了一場大規模的激烈血戰,死傷損失雖然還好,但戰爭規模卻是驚天動地。

  巨神兵在何時建造?天鷹戰士怎麼造出來的?源堂·法雷爾為何出現在伊斯塔邊境?他要往什麼地方去?去了哪些地方?這些全都是謎團,令得各方勢力爭相查探。伊斯塔能製作出巨神兵,想必是大量犧牲人命之後的結果,這點各國雖然同聲譴責,卻是能夠明白,但阿里布達王國怎會建造出比巨神兵更強更邪門的生物兵器?這點不但各國不知,相信就連阿里布達軍部都一頭霧水。

  長期以來,位於邊境的第三新東京都市,就屬於治外法權,雖是軍事設施,卻是不受軍部管轄的地方。變態老爸戰功彪炳,連拿了多年的最佳公務員獎,廉潔程度好比聖人,但他的第三新東京都市卻不容許國家插手,甚至好像還有獨立的經費運作。

  在國際的強大壓力下,阿里布達軍部組成了調查委員會,在二公主冷翎蘭的率領下,到第三新東京都市詢問真相。只是,儘管冷翎蘭在國內手握重權,但搞不清楚狀況的她,仍是在我那變態老爸的手裡吃了大虧。

  「沒有什麼特別的,那些只是單純的集體幻覺,根本不值得一提。」

  真是他媽的好解釋,我那變態的老爸坐在一眾審查委員面前,帶著墨鏡、白手套,用一本正經的表情這麼回答,當場就引起那些高官的嘩然。

  「幾千個人哪會這麼容易一起幻覺?我們怎麼不會有幻覺?」

  在場的冷翎蘭保持沈默,但身為領導者的她本就無須多言,一切交給那些聒噪的手下來說,就已經足夠。

  正確的政治手腕,但他們卻忘記了一件事。源堂·法雷爾之所以可怕,不是因為他統帥重兵,不是因為他武功強橫,而是因為他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變態!願意當個本分的戍邊軍人,那是因為他的變態心理進入蟄伏期,暫時懶得在世上搞風搞雨,但如果把睡虎當成大貓,那麼至少也請記住……貓也是會吃肉的。

  僅僅第二天,除冷翎蘭以外的所有審查委員,全部有了集體幻覺的體驗,但這體驗卻似乎刺激了些,因為他們腦中從此沒有真實,只剩下無止境的夢魘幻覺,說得清楚一點,就是全都成了廢人!

  在這樣的情形下,冷翎蘭能夠全身而退,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有人說,是因為源堂·法雷爾還忌憚皇室幾分,但也有人說,冷翎蘭是浴血殺出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無論真實情形如何,這仍指向同一個事實,就是阿里布達王國已無力鉗製法雷爾一族,第三新東京都市從此不受阿里布達管轄了!

  一直沈睡中的猛獅,發出了震天怒號,但到底是什麼東西驚醒了睡獅,這點卻是眾說紛紜,不過當人們把兩代之間作個串聯,確實有很多人猜測,是因為阿里布達王國通緝約翰·法雷爾,這才逼反了素來安於作個公務員代表的源堂。

  (放你媽的狗臭屁啦……那個變態的問題,不要扯到我身上來,他有那麼重視兒子才怪!他媽的……死變態一個,在自己地盤搞風搞雨不夠,還給我跑到東海去殺人,以為沒人認得出是你嗎?)

  想到在幽靈船上發生的那一幕,就讓我火冒三丈高,事後越想越是憤怒。按照常理推算起來,伊斯塔邊境正是由東海回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必經路段,之所以特種部隊會在那裡出現,並且與伊斯塔打了一仗,大有可能就是因為這樣。

  兒子可能是黑龍會的奸細,父親是破壞和平的動亂根源,法雷爾家的父子兩代,看來還真是罪無可恕,也難怪月櫻姊姊如此為難,看這樣子,她多少想從我這邊入手,想讓我幫忙擺平我那變態的老爸,以免好不容易建築起來的國際和平毀於一旦。

  (唉,但是姊姊你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啊,那個變態的老東西,心情好的時候,連自己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心情不好的時候,管他面前是神是魔都照殺,怎麼會為了我而改變決定?你在我這邊擺指望,根本就是沒指望啊!)

  如果是別人對我有此要求,我大可混水摸魚,吃完拿完後一走了之,但是提出這件事的是月櫻,縱然有天大難處,我也要設法幫她擺平,因為這是我二十年前與她勾手指許下的承諾。

  「那麼……賢侄,你預備何去何從?下一個目的地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嗎?」

  茅延安所提出的問題,也正是眾人的疑問。羽霓和阿雪都停下動作,兩雙妙目凝望過來,等待著我的答案,或許,在她們的心中,對我那變態的老爸充滿好奇,而第三新東京都市更是傳說中的神奇禁地,能夠有機會進去一探,該是件美事吧。

  不過,我卻一點都不想見那個變態的老東西,不想看到他的太陽眼鏡,也不想看到他的死大鬍子。一個變態的鬍鬚眼鏡男,有什麼好看的?至於第三新東京都市,去那邊根本沒搞頭,難道去看那台「天鷹戰士」嗎?

  所以,答案早就被選擇出來了。

  「大家收拾行李,我們晚一點就上路,目的地……金雀花聯邦。」

  ◆ 第五章:無冕之王

  金雀花聯邦,當前大地之上的第一強國,雖然立國時間只有短短的兩百多年,但是那塊土地的歷史卻非常悠久,曾有無數的豪雄與皇者在那裡建立政權,逐鹿天下。

  悠久的文化,發達的教育,形成各式各樣的人才彙集,這為金雀花聯邦的富強提供了基本,但真正撐起金雀花聯邦的大後盾,卻是位於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光之神宮。

  在慈航靜殿的支持下,金雀花聯邦推行了民主政治,由百姓投票推選出首任大總統,並且在憲法中明文規定總統六年任期,最多只能連任一次。這種打破君主集權的政體,在大地之上並非首次創舉,但當周圍都是君主世襲,就絕不會容許這類民主國家存活下去,若非光之神宮的大力支持,金雀花聯邦這個國家絕對成立不起來,更別說有成長茁壯的一天。

  我這一年多以來,足跡踏過不少地方,但也只穿過金雀花聯邦的南部,沒有真正深入。

  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的鬥爭,曾經聽聞至善那一番遺言的我,如果被人抖了出來,恐怕馬上會成為暗殺對象,為了少給自己找些麻煩,我下意識地避免靠近這個國家。

  「賢侄啊,你臉色好像不太好看,怎麼進入金雀花聯邦,會帶給你沈重壓力嗎?」

  「囉嗦!太陽太大,我有點中暑,你是看我不爽嗎?」

  「哎呀呀,火氣別這麼大,金雀花聯邦是泱泱大國,裡頭有得是好玩的東西,金髮蕩婦,巨乳洋妞,只要你付得出錢來,金雀花聯邦簡直是天堂啊。」

  成為金雀花聯邦首任大總統的那個男人,武功大成之前,本來是個山谷中的牧羊人,因此,金雀花聯邦的男人都被稱作是「羊人」,女人都被稱作「羊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因為字體的變化,就成了洋人與洋妞。但廣義來說,只要是金髮碧眼、豐乳肥臀、穿著入時的美女,好像都被歸類在洋妞的範圍。

  不過,我是對茅延安的話覺得好笑,這個不良中年整天都在規勸我過什麼正常生活,利用作為追跡者的機會,多多積德,現在一到金雀花聯邦,就告訴我這裡遍地是蕩婦淫娃,完全不在意自打嘴巴,前後矛盾之深,真是天下少有。

  「有什麼關係呢?呵,只要你出得起錢,和對方你情我願,嫖妓是正當嗜好,總好過迷姦之後殺人全家吧?」

  「喂!你所謂的正當人生,標準也未免太廣了吧?不過我頂多只有迷姦婦女,可沒有滅口殺人家滿門啊!」

  「哈哈哈,以你的聰明,難道會親自下手嗎?若要人不知,除非……」

  「喂!大叔,你有沒有老家或是故鄉的地址?」

  「有啊,你要做什麼?」

  「等我有空,立刻去殺你全家,滅你滿門。」

  我們這一輪談話,不知道該算是相談甚歡,還是不歡,但至少一直說到最後,我與茅延安都還面帶微笑,並且笑著重拍彼此的背脊,看在後頭的阿雪、羽霓眼中,或許會覺得很奇怪吧。

  在這一年多裡頭,阿雪和羽霓變成了好朋友,雖然不是無話不談,但是兩個同樣被扭曲的人生,湊在一起竟是出奇地契合,兩個人都不懂得算計,也都不會忌妒對方,身為我們這團隊中唯二的兩名女性,她們相處得很好。

  論姦情,羽霓和我最是親熱,但要說到友情交流,她卻總是與阿雪有說有笑,每當我們趕路歇息,羽霓就常常和阿雪坐在一起,咬耳朵說著女兒家間的悄悄話,那種親熱的樣子,讓人很感慨當初在南蠻的時候,羽霓曾經是那麼蔑視、敵視阿雪。

  「喂,阿雪,你怎麼有辦法和她那麼好?記不記得以前在南蠻,她是怎麼欺侮你的?我記得她好像還踹過你、踩過你,怎麼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我曾這樣問過阿雪,但她卻像要作個大姊姊一樣,很開朗地笑著回答,「人要走向未來,就不能只想著過去啊,如果一直背負著過去的沈重包袱,腳步也會重得�不起來,沒法往前走的。」

  「去,說得好像你真的懂一樣,大奶狐狸也學人家談什麼人生……」

  「嘻嘻,這些話是以前師父你說給人家聽的啊,人家也是記住師父你教的東西而已。」

  阿雪的笑容,讓我答不出話來,反正不管怎麼說,她們兩個人有說有笑,總好過兩張冰冷面孔,畢竟她們兩個人我幾乎是一人一晚輪流睡,要是她們相處不睦,我就會很傷腦筋了。

  (但……真是可笑啊,兩個擁有虛假人格的女人,居然結交為友,她們現在的人格,真的是本心嗎?)

  每次看到羽霓和阿雪談笑不禁,我腦裡就有這樣的想法。一個失去記憶,一個受到心靈控制,在我眼前笑著說話的兩個女人,真的能叫做「阿雪」和「羽霓」嗎?

  其實我很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羽霓的精神狀態。阿雪的人格可以重新發展,是因為失去過往記憶,但羽霓卻沒有這樣,儘管受到控制,可是她的記憶被完整保全,我是花了許多時間,用了催眠與洗腦的混合手法,為她塑造了一個看似正常的虛擬人格。

  在本質上,羽霓的本質並沒有改變,仍是一頭依照本能行動的母獸,而我為她所作的,就是用頻繁的洗腦,為這頭母獸套上一個名為「理智」的人格牢籠,讓她在日常生活看似正常,好像已經從邪蓮的控制中清醒康復。

  身為改造者的我,極為關心自己的作品,羽霓的表現也大致良好,不過偶爾她的內在獸性還是會掙脫牢籠,在戰場上一發不可收拾,這也是我比較顧忌的地方。

  「賢侄,看看前面,大叔要介紹金雀花聯邦的名產給你看。」

  「啊?有巨乳洋妞嗎?在哪裡?內褲什麼顏色的?」

  「……不是那個啦!」

  這一路上,有許多東西令我印象深刻,包括個人用的交通工具,那種利用反重力結界漂浮的滑板或輪鞋,多重反重力結界層疊浮起的磁浮列車,還有靠著僧侶與魔法師的協助,大範圍催生農作物的特殊技術,都令我有歎為觀止的感覺,不過當我們來到金雀花聯邦第五大城「亞特蘭大」,眼前所上演的東西,卻是相當令我困惑。

  我順著茅延安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群,圍聚在某棟建築物之前,群情激昂,大吼大叫,就是不曉得在作些什麼。

  「大叔,那邊在搞什麼東西?發癲還是鬼上身啊?」

  「哦,那就是金雀花聯邦民主政治的幾個特色之一,集會遊行的自由,也就是舉牌抗議啦。」

  確實如大叔所說,那群人當中有幾個正舉著木牌與標語,似乎是在抗議什麼政府歧視同性戀者就業權之類的問題,整齊地呼著口號,喊得震天價響,與維持秩序的軍警發生推擠,拚命想要闖進那棟應該是亞特蘭大市政府的建築物。

  「這就是示威遊行啊?」

  以前曾經聽過這種事,但對於我這個生在專制國家的人,看到一群人為了某事包圍政府機關抗議,感覺實在很新奇有趣,像是欣賞某種另類的嘉年華祭典。在阿里布達王國,還有大地之上的其他國家,雖然沒有明文立法禁止人民遊行抗議,但任誰也知道,對著官府聚眾鬧事的代價,保證是死路一條,而且百分百牽連家人。

  金雀花聯邦真不愧是大地上第一奇怪的國家,人們可以圍著政府機構叫囂、吵鬧,甚至阻止官員入內,卻不用付出代價,不用給抽筋剝皮,也不用被官差帶到小小的黑暗審訊室裡,用燒紅的鐵鉗拔掉指甲,再給細細的小針刺入瞳孔,發狂似的哀嚎至死。

  「自由、平等、博愛,這是金雀花聯邦憲法的三大精神,他們相信人是生而平等的,還有……」

  打斷茅延安興奮的介紹,我皺著眉頭問話。

  「大叔,你說這些人舉牌子是為了抗議?」

  「是啊!上頭的字不是寫得很清楚嗎?他們寫說要爭取免於被歧視的權利,希望政府承認同性戀的婚姻合法,還有……包括僧侶之間的婚姻權利。」

  「尼姑與和尚結婚?這未免太淫亂了吧?」

  「不,他們是爭取和尚與和尚,尼姑與尼姑的同性婚姻合法權……別露出這種表情嘛,這是一個……高度自由的國度。」

  早就聽說金雀花聯邦的各種社團集會,有些享有自由到了荒誕離奇的地步,現在我終於親眼見識到了,而茅延安面上的苦笑,更讓我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等等,你不是說舉牌抗議嗎?那具棺材又是怎麼回事?抗議東西而已嘛,怎麼會連死人都�出來?啊!干!那堆人開始灑冥紙了,出喪嗎?」

  「哦,那是遊行抗議中比較激烈一點的模式,你們有幸看到真是運氣不錯,這就是傳說中的�棺抗議。」

  每個地方的風土民情,果然有著很大的差別,這種怪異的風俗讓我與阿雪嘖嘖稱奇,尤其是看到那些人瘋狂吶喊的激昂勁,我實在是很好奇,他們是真的有滿腔怨忿要發洩,還是在這些灑冥紙與�棺的動作中得到快感?

  「其實�棺抗議只是金雀花聯邦的特色之一,其他著名的街頭風光還有很多,特別是在選舉季節到了的時候,那種熱鬧的程度,比廟會祭典還要厲害,哈,你有機會見識的。」

  距離那群示威的人們十尺外,有幾匹高頭駿馬,上頭的騎士古古怪怪,拿著一些大小不同的七色晶石,遙遙對著那群抗議的人們,根據羽霓的說法,是在用那些魔法晶石拍攝紀錄下前方影像,然後編輯成新聞,在傍晚播放。

  「播放?是放在什麼地方呢?」

  阿雪對這些新奇事物充滿好奇,聽羽霓解釋才知道,金雀花聯邦的綜合魔法成就,確實超出大地諸國許多,尤其是越靠近帝都的地方越明顯。在各個重大公共場所,都會擺設巨大的晶石螢幕,每天在固定時間播放新聞,讓資訊快速在全國流通,是金雀花聯邦作為大地第一強國的證據。

  就在解說的時候,亞特蘭大市政廳的外壁綻放強光,潔如明鏡,播放出影像畫面,正好就是眼前這幕抗爭新聞的現場直播。一面看著實景,一面看著即時影像,我和阿雪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真不愧是金雀花聯邦,這麼傑出的魔法成就……」

  不可諱言,我確實有很驚奇的感覺,在阿里布達王國,還有我所經歷的多數地方,最多只要能有報紙,就已經足以證明當地文化水平高,至於能把魔法完全應用在一般生活,創造出領先大地諸國的文明,那真是金雀花聯邦作為第一強國的證明。

  (就算是魔法之國伊斯塔,也做不到這個樣子吧?伊斯塔為了獨佔技術,所有高深魔法都被藏於軍事用途,不會用作百姓民生,但……這就是氣度問題啊,如果只懂得著眼軍事,少了觸類旁通的延伸機會,文明的建設就不會完整,成就便有限……)

  我看著前方巨大的晶石螢幕牆,心裡有這樣的想法,正自出神,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女子驚呼。

  「你、你不是羽霓嗎?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和自幼居於孤峰潛修的天河雪瓊不同,霓虹追隨心燈居士學武時,總是東南西北到處亂跑,加上身為國際巡捕的工作,認識的朋友很多,碰到熟人的幾率也大,但我之前確實沒想過,她居然也認識金雀花聯邦的記者。

  朝羽霓跑過來的女記者,是一名與她年紀相彷的纖瘦少女,上身穿一件絲質乳白色短袖圓領衫,薄薄絲綢下隱約浮現淺藍色的胸罩,下身卻是一套簡單的藍色長褲,腳底更只是隨意穿了布鞋,整體的打扮看來很清新,充滿這年紀應有的青春活力。

  寬鬆而得體的打扮,看不出實際身材,但肌膚卻出奇白嫩,彷彿吹彈可破的細緻肌膚,讓她的瓜子臉看來更加動人,一撮美麗的瀏海恰到好處覆在她眼睫毛上,一頭淺棕色的短髮貼垂耳梢,隨著微風揚動,更有一股淡淡奶香的少女體味傳來,讓我對她增添了不少興趣。

  (唔,曲線瘦瘦,胸部好像不大,哈哈,這也難怪,是霓虹的朋友嘛。)

  我站在一旁,看著那名女記者和羽霓親熱地擁抱,顯然彼此是熟識的故交,考慮到羽霓以前的心理狀況,說不定還是某種很「特殊」的交情。

  (奇怪,她看起來有點眼熟,我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

  皺起眉頭,我卻是想不出來答案。照理說我沒理由認識羽霓的朋友,況且我行事一向低調,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不會與這些媒體管道打交道,又是在哪裡看過這個少女呢?

  「羽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啊!你是國際巡捕,是到這裡來追捕什麼惡賊的嗎?羽虹呢?你們姊妹一向同進同出,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夏綠蒂,我和阿虹分開好一陣子了,最近我都是和主……呵,和約翰一起旅行。」

  「約翰,這個名字……」

  夏綠蒂順著羽霓所指的方向,發現了站在一旁的我們三人。阿雪的斗篷壓得很低,面目看不清楚,茅延安的文雅瀟灑,也沒有特別引起她的注意,反而是看到我的時候,大驚失色,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鬼物。

  「約、約翰·法雷爾!」

  「啊!是你!」

  本來還記不太清楚,聽夏綠蒂這樣高聲一叫,我頓時想起一件事。在萊恩·巴菲特遇刺那晚的宴會廳上,曾經有報社記者混入宴會內採訪,還指著我鼻子大罵,造成好大騷動,當時我已經決心事後報復,不過萊恩猝死,我與月櫻連夜遁逃,再也沒機會管到這些,久而久之,也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現在看到她的臉,依稀記得她那晚喊出的話。

  「你身為堂堂的萬騎長,食君俸祿,應該謹守騎士之道,成為全體將士的楷模,但你打仗全用卑鄙手段,淫人妻女,下毒陷害,事後把所有俘虜殘忍虐待,賣為奴隸,你這樣和殘暴的伊斯塔人有什麼不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被賣走的路上?你沒有父母姊妹嗎?禽獸!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衛道之士走哪都遇得上,我也不會為了簡單一番話就被觸動,但從夏綠蒂的斥罵中,我卻很訝異她收集情報的能耐,畢竟這些醜事我行事甚密,連軍部都不清楚詳情,她也不可能單從一兩個人口中問出事實,一定是問過很多人,作過很細密的調查,才拼湊出這些結論。

  沒有官府的資源作後盾,單憑個人之力,能鍥而不捨地追查到這種地步,這份執著與能耐真是不簡單,我想冷翎蘭一定很渴望能網羅這樣的諜報人才。

  (難怪有人說記者比間諜還厲害,從這無孔不入的程度看來,阿里布達的情報員可比不上啊。)

  心裡暗暗好笑,但夏綠蒂看到我就像見到殺父仇人,連聲指責斥罵,如果不是被羽霓拉住,早就衝了上來,聽起來因為我的關係,她在那晚的採訪失敗後,慘被薩拉的報社開除,這才離鄉背井到金雀花聯邦來發展。

  (媽的,終於知道為什麼她會和羽霓是好朋友,原來是一起發正義春的變態同伴。)

  眼看周圍圍觀的人群變多,我心生不耐,雖然夏綠蒂確實是美女一名,但我卻沒興趣一直陪無聊女人發小家子脾氣,索性掉頭就走,自行去尋找今晚的落腳處,反正羽霓別的本事沒有,追蹤很行,就算走散也能把我們找出來。

  在我離去的時候,羽霓想要追上來,卻被我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示意要她與夏綠蒂多多親近。

  曾經當面開罪我的人,哪這麼容易就可以脫身?欠債肉償,不是不報,只是時候還沒到而已。

  另外,一個人如果要成功,就要多與成功人士交流,我看夏綠蒂本身是有心人,收集情報的能耐又好,說不定知道許多官方資源不曉得的秘辛。趁著還沒對她動手前,透過羽霓套取她的資料,對於剛剛到金雀花聯邦的我們很有好處。

  到了人家的地頭,最重要的就是先取得第一手情報,否則很容易就會被人隨意宰割……

  ◇ ◇ ◇

  當我和阿雪走出兩條街外,回頭一看,除了紫羅蘭之外,茅延安並沒有跟上來,阿雪說大叔一定是對記者小姐感興趣,我點頭表示同意,心裡卻懷疑以不良中年的老奸巨猾,多半也有和我相同的打算,如無料錯,晚一點他回來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有許多東西可聽。

  而在那之前,我和阿雪便先找到旅店投宿。儘管是一間富麗堂皇的星級旅店,但我卻是剛剛從羅賽塔離開不久,看慣了矮人們巧心妙手的建築,就覺得這間旅店庸俗而了無新意。

  住店不需要想太多,趁著羽霓還沒回來之前,我和阿雪有了獨處的機會,用完晚餐,我突然把她急拉進房,反腳一踢,把紫羅蘭給擋在外頭,當我淫淫賊笑的邪眼恣意打量她全身上下,阿雪的俏臉上飛起紅霞,明白了我的不良意圖。

  在重頭戲來臨之前洗個澡,這應該是所有男女共通的衛生準備,在這一點上,阿雪向來的羞怯,就比不上羽霓的熱情大膽,除非我採取強勢態度,不然很難爭取到鴛鴦共浴的機會。

  不過,畢竟是長時間接受我的教導,阿雪也不是那種不懂得情趣的木頭美人,每次我們一起入浴的時候,她雖然用浴巾把全身裹得緊緊,像顆粽子一樣的整齊,但她惹火的性感身材,卻不是浴巾所遮掩得住,往往這樣一裹就造成反效果,兩團肥白巨乳擠在一起,更加高聳突出,纖細的柳腰、圓滾滾的肉臀,讓人看了曲線就想一口吞下。

  阿雪的害羞個性,在成為高等魔法師後,隨著自尊心的建立,越來越是矜持,要她脫光了擠進浴盆,那是非常不易,可是她卻喜歡蹲在我背後,拿著海綿刷布,一面幫我擦背,一面與我聊天說話。

  比起真個合體交歡,阿雪似乎更喜歡這種所謂的「心靈交流」,但有時候我作了些討她歡喜的事,她也會有大膽動作回應,悄悄解開浴巾,將胸前那雙肥碩雪白的大乳房沾滿肥皂泡沫,不輕不重地在我背上摩擦,柔軟滑膩的溫暖,是每個雄性動物夢寐以求的天堂。

  這種時候,我通常什麼話都不說,只要閉上眼睛,放鬆身體,享受阿雪的小小服務就好了,如果我急色得馬上轉過頭來,想要毛手毛腳,阿雪就會像受驚的小兔般馬上跑開,反而浪費了這一份溫馨情致。

  其實我也真是不瞭解,明明都已經和我搞過那麼多次,不但奶子隨便我搓圓壓扁,連屁股都被我幹得又肥又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我不曾探索過的地方,都已經是這麼赤裸裸的枕邊關係,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這點我確實是想不通,但想不通的事情別硬去想,這是我素來自負的優點,況且我漸漸發現,改造女性的身心確實讓人有成就感,但順著女性本身的特質,讓其自然發展,那就像是栽培一朵美麗的鮮花,候其盛放,這樣也另有一種等待之後的滿足。

  反正,當身邊已經有了羽霓的熱情如火,我大有餘裕欣賞阿雪的羞怯,彷彿逗弄一朵青澀花苞,讓她一次次在極樂狂喜中呻吟綻放,那兩種截然不同的美麗,縱使已經看了千百次,我卻從不厭倦。

  「喂,阿雪,你準備好了嗎?我……」

  今晚的沐浴沒有那麼多特別服務,我急急洗完出來後,卻看到她一個人裹著浴巾,獨自站在落地窗前。

  落地窗前的亞特蘭大市政廳,巨大的魔法晶壁播映出種種畫面,宣傳著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即將舉辦,豐富聲光的炫目廣告,看得人眼花撩亂,熱血沸騰。

  阿雪的眼眸映出那些彩光,悄悄凝望著玻璃外的世界,狐狸耳朵輕輕聳動,光線透過白色的浴巾,把她凹凸有致的美好曲線展露無遺,隨著身體不經意的輕輕擺動,更強調了她渾圓的雙峰和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看得我口乾舌燥,發不出聲音來。

  但慾火卻隨即被另一股奇異的感覺所取代,從這角度凝視阿雪的背影,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寂寞與……哀愁。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我來到阿雪身後,握著她的肩膀,問著她的心事,阿雪作出了一個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表情,低著聲音道:「人家……看羽霓與她的朋友重逢的樣子,很替她高興,可是……我……」

  「啊!」

  我把握到阿雪話中的訊息,過去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但比起霓虹,阿雪的生命其實非常孤獨,失去記憶的她,除了我們之外就沒有別的朋友,沒有親人。其他同年紀的少女,總有自己的親密友人,可以說些悄悄話,但阿雪在這方面一直是孤獨的,雖然認識羽霓後稍稍彌補了這個空缺,但是看到羽霓與夏綠蒂重逢的喜悅,她這方面的哀愁又被挑了起來。

  生物通常都會有群聚的需求,我本身因為心理變態加上人格扭曲,早已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多朋友反而多風險,但過去的阿雪是怎麼樣呢?長年居住在清冷孤峰上修持,天河雪瓊的生活應該也非常單調而孤獨,同樣也沒有朋友,那時的她是怎麼習慣這種孤寂的?

  「來到金雀花聯邦以後,我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有些景象好像都曾經看過……師父,是不是我以前曾經來過這裡呢?」

  面對阿雪的疑問,我沒有動搖,因為在我決定帶她來金雀花聯邦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可能。

  天河雪瓊雖說是在孤峰上清修,但到底是生於金雀花聯邦,阿雪對這裡的景物感到熟悉,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我檢查過她的腦部,帶她來到金雀花聯邦是有風險,可是她最近對自己失落的過去甚感疑問,一直想要追尋那段記憶,儘管口中不說,但她望著天空,悄悄問紫羅蘭自己是誰的種種,卻全都落在我眼中。

  與其讓這顆未爆彈時時刻刻存在風險,還不如主動一點,把風險管控在手中,之前我不敢這樣冒險,但現在多少有了點自信,再加上天河雪瓊離峰活動時,都是懸掛面紗,沒什麼人看過她真面目,危險性還算好,所以我大膽地帶阿雪一同前來金雀花聯邦,告訴她我會替她想辦法。

  「你不用擔心,羽霓有朋友,但你也有師父和紫羅蘭啊,你並不是孤獨一個人的……」

  我故意捏了捏阿雪精緻玲瓏的瑤鼻,惡作劇的小動作,讓她化憂為喜,晶瑩剔透的臉頰上,泛起了美麗的笑靨。

  「我們就在這裡一起找找吧,如果這裡真有你失落的過去,師父答應你,我一定會替你找出來的。」

  這番承諾,應該很讓阿雪感到安心與喜悅,因為她微微張開紅潤櫻唇,雪白貝齒顫動,低聲告訴我。

  「師父……你真好。」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2-23 23:02:27

  ◆ 第六章:情絲迷惘

  我對阿雪到底好不好,這是一個讓我不想回答的問題,但是看她無限依戀的表情、對我充滿信任的眼神,我胸口頓時生起一股熾烈的褻瀆慾火。

  「阿雪,把屁股朝向我。」

  「咦……可是……?」

  說話正說得好好的,彼此氣氛正佳的時候,我突然露出野獸般的慾望面孔,這點似乎讓阿雪頗難接受,露出錯愕的表情,不過雖然充滿猶豫,她卻仍是聽從我的話,兩手趴靠在落地窗的窗簾上,慢慢趴下身體。

  「還不行,屁股再�高一點。」

  我看阿雪拉起了窗簾,知道她怕羞易感的個性,當下也不攔阻,只是慢慢掀開她裹身的浴巾,從大腿開始,逐漸掀高,露出了她的雪白屁股。

  又白又翹的豐滿美臀,在我的掌心揉按下,被擠壓成扁扁的半圓形,軟軟香香的臀肉,看起來簡直就像滑嫩的布丁一樣誘人。

  同樣令人神馳目眩的,還有那雙肥碩豐滿的大乳房,由於是趴下的體態,兩團H罩杯的肥白乳肉搖晃推擠,抖蕩出的乳波艷色,絲毫不遜於雪白肉臀,特別是在那匪夷所思的細腰襯托下,這種堪稱是極致的葫蘆身材,更是搶眼到極點。

  仔細凝望玻璃上的倒影,嫵媚嬌艷的臉蛋,彎彎的細眉,櫻桃似的小嘴,鮮紅透亮,點綴了二排白玉般的小牙,頂上的一雙狐耳,竟是說不出的可愛;皮膚雪白嬌艷,柔細光滑,胸前兩座高聳堅實的乳峰,像是兩個倒扣過來的海碗,那兩顆蓓蕾般的乳尖,周圍如月暈般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

  我不斷地肆虐著肥碩的豪乳,捏弄搓揉,讓飽滿的乳房在我掌心搖晃,令柔嫩的乳尖更加突出,更用拇指和食指不斷挑逗,滑潤彈性十足的觸感,更是讓我暗自讚歎。

  「準備好了嗎?要進來了。」

  我攀爬至阿雪身後,雙手抓住她的美麗屁股,一口氣挺進去。伴隨著「滋噗滋噗」的聲響,肉莖緩慢沈入阿雪體內。

  「呀啊啊……啊、啊啊啊!」

  自背後貫入的強烈感覺,阿雪發出帶著痛楚的嬌呼聲,儘管是突然插入,但溫暖的肛肉卻熟練地盤纏上來,像有生命的活物般自動調適,讓痛楚迅速轉為快感,我每挺進一次,阿雪腰肢便猛烈扭曲,狐狸尾巴猛甩,髮絲更是散亂飄灑開來。

  「怎麼樣?趴在窗口,像隻狗一樣被干,魔法師阿雪小姐有什麼感想?」

  「不、不要……不是這樣……唔……!」

  來回挺刺,我輕輕掰開阿雪的臀瓣,紅艷肛菊猶如一朵妖異花卉,吞噬著不停進出的肉莖,花瓣周圍不見一絲褶皺,圓孔的邊緣有一圈艷紅色,在白嫩臀瓣和我肉莖襯托下很是醒目。

  「不是什麼?我看你不是挺有感覺的嗎?天底下被干屁股的女人,有幾個人會像你這樣,邊搖屁股邊流水的?你一點都不覺得丟臉嗎?」

  確實不是開玩笑,普通女性的肛菊頂多就是緊窄溫熱,但阿雪經過長年調教,又不時服食異藥,改變體質,當我在她屁股內飛快進出,溫熱的肉壁赫然生出蜜漿般的汁液,暖濕滑膩,較諸平常女性的膣道,別有一功,而且緊閉的玉戶也蜜出如漿,順著我們兩人的結合處,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漬。

  「……我沒有……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

  一聲聲甜美的嬌呼,阿雪狂亂地搖著頭,口中語無倫次,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怎麼連個話都說不清楚呢?哈,用這種姿勢做,你整個屁股敞開的模樣哦都清清楚楚,什麼都瞞不過的喔,如果我突然把窗簾掀開,你覺得怎麼樣?」

  「咦……啊……不要!」

  無視於阿雪的反對,我一下子把窗簾拉開,在阿雪緊張的驚呼聲中,前方再次出現玻璃外一片空曠的景象。

  其實,這裡樓層本高,居高臨下的角度又陡又直,幾乎不可能有什麼人能仰看到這裡,如果是已經被調教成暴露小淫女的羽虹,說不定還激不起她的欲焰,但對於保守嬌羞的阿雪,這點刺激已經太多,她忙不�地用雙手遮住臉,躲避那些並不存在的目光。

  好不容易製造出這形勢,我當然不會浪費,攫住屁股的雙手向前一推,阿雪的上半身緊貼著落地窗,不但肥碩的乳瓜在玻璃上貼出霧印,我們兩人結合的部分更是清清楚楚地貼在玻璃上。

  「你是鴕鳥嗎?把臉遮住了,但你大大的胸呢?還有屁股,這些你全都露給人看嗎?呵呵呵,你看你,水那麼多,把玻璃都打濕了啦。」

  「不要……不要看……!」

  「都已經露出來了,又有什麼辦法?其實你不用擔心,下頭沒人,看不見的,倒是等一下清理房間的阿姨進來了,看到玻璃上這兩團濕濕的印子,一定會覺得好奇怪,這到底是奶子呢?還是屁股?」

  「不要……啊啊……!」

  「哈哈哈……!」

  阿雪羞恥的模樣,讓我更加血脈賁張,身下用力連挺,讓肉莖一記記都直沒入深處,而每當阿雪不依地掙扎,腰身反弓抽緊,猛搖著雪臀,我就感到陣陣電流般的衝擊隨背脊直湧高上。

  至此,我的理性也幾近瓦解,完全任憑本能驅馳著腰部,不停擺動、抽送,以兩人結合的腰肢為中心,快感的浪潮一陣又一陣往外擴散。

  「啊啊、哈啊……嗯唔……!」

  從這姿勢,我只能勉強從玻璃反射中看到阿雪的表情,但一聲聲心蕩神馳的浪吟,早已充分表達她的快感,來自肛菊深處的暢美愉悅,讓阿雪顧不得其他,每當我一猛烈挺進,她便整個人前俯,雙手無助地趴在玻璃上。

  順著她的動作,我雙手立刻握住阿雪的肥碩乳房,免得那對34H罩杯的豪乳為懸空的身體增加負擔,但卻不料一握之下,阿雪發出媚人的高亢叫聲,鼓漲漲的巨乳驀地溢出雪白乳汁,分射成細細的幾道,又猛又急,一下子灑得整個玻璃上都是,黏黏??,奶香滿溢。

  「啊……不要看,不要在這裡……」

  阿雪羞得快要哭出聲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乳汁噴灑在玻璃上,她臉紅髮燙,連忙用手遮摀住胸口,但手只有一雙,遮住了胸口,就遮不住臉,忙得手足無措,又給我從身後連續重頂了幾下,整個人像是失了神般,只有搖臀擺尾的份。

  「不用擔心啦,等一下會有人清理乾淨的。你有時間煩惱這種事,倒不如好好動動你的腰。」

  「是、是的……」

  意識迷亂,阿雪本能照著我的話擺動腰肢,讓快感又提高了一層。無視於阿雪本身的意志,嫩菊蕾中的肉壁就像要絞出所有水分般,緊箍著肉莖不放,強烈緊窄的感覺,讓我瞬間崩潰,把所有的慾望結晶盡情噴射在她體內。

  「哈……啊……啊啊啊啊啊!」

  在最後一股衝刺中達到高潮,阿雪全身癱軟,趴倒在那塊混濁的玻璃白壁下,動也不動,只有狐狸尾巴還在輕輕顫抖……

  ◇ ◇ ◇

  「師父……」

  「嗯?還想再來一次嗎?」

  「不是啦,人家是想告訴你,就算變成魔法師,阿雪仍然是阿雪喔。為什麼我變成魔法師以後,師父的態度就變得奇怪了呢?」

  從高潮中平復下來的阿雪,與我一同躺在床上,胴體蒙上一層薄薄的香汗,滑溜溜、香噴噴,從胸口到頸際泛起一抹紅潮,久久不能減退;細腰還在輕輕抖顫。

  「這個嘛,因為這就是生活情趣啊,單純和你相干,干久了總會無聊,所以要在舊的東西上開發新趣味,像是讓你從笨蛋阿雪,變成魔法師阿雪,這樣就像是在干一個不同的女人,感覺很好啊。」

  雖然實際意義上還包括了羞辱、刺激的層面,不過如果要解釋的話,這樣子就夠了。

  我隨口對阿雪解釋,讓她在床上張開一雙渾圓美腿,自己低頭舔著她玉頸的香汗,從頸項到白嫩的肩頭,細細的親吻,幫著她從歡好後的餘韻中放鬆身體。

  「嗯……可是……不管穿上什麼,變成什麼樣,阿雪都還是阿雪,師父你不要……嗯……因為這樣就對人家特別嘛……」

  在親吻中,像貓咪一樣可愛的鳴叫,阿雪半瞇著眼睛,卻仍固執地想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眼中所流露的依戀與認真,近似告白的柔情,讓我已經放鬆的身體再度燃起火熱感覺。

  但是,在那興奮的火熱感覺中,我心裡的某一塊地方,卻始終維持著冰冷,並沒有隨著阿雪的告白而興奮。

  不管變成什麼,阿雪都仍然是阿雪嗎?

  確實,即使變成黑暗魔法師,手上沾染了鮮血,阿雪的心也依然純淨如初,與初見時天真小狐女的本質沒有太大變化,我也相信這樣下去,她會一直維持下去。

  然而,當她找回了那段失落的記憶,還能夠繼續維持這樣的她嗎?天河雪瓊的記憶回復,阿雪還能夠繼續是阿雪嗎?

  這問題我很久沒有去想了,但問題卻始終存在於那裡,不會因為我沒有去想而消失,正因為如此,我只能在阿雪面前展露燦爛的微笑,面上笑得有多燦爛,藏在光明之後的黑暗就有多深。

  當阿雪終於在床上睡去,我離開了房間,到這裡一樓的附屬酒館去,點了一杯調和的雞尾酒,獨飲獨酌。

  激烈的男女歡好,需要相當的體力,與阿雪的交媾雖然遠不如與李華梅那般疲憊,不過也讓人腦中昏昏欲睡,但我最近養成的新嗜好,盡可能不讓自己在歡好後倒頭就睡,而是起來活動,盡量讓自己維持清醒,據說,這樣做也是一種精神鍛煉。

  對魔法師而言,強大的魔力固然重要,但精神修練更加不可或缺,如果沒有足夠的寧定心神去掌握魔法,過強的魔力反而會如脫韁野馬,反噬自身,過去歷史上很多強大的黑暗法師,或是那些惡名昭彰的魔頭,就是因為這一點而敗給看似弱小的正義勇者。

  殺人不一定需要大斧巨劍,只要能對準要害、見血封喉,就算只是有一根細細的尖針,也已經非常足夠。同樣的道理,即使是一根風吹會飄的細針,只要夠利夠毒,也就能讓小看它的人付出慘痛代價。

  這些道理我本來一知半解,但是這一年來的實戰機會變多,對於這些方面大有領悟,更知道一般靠陰陽採補當飯吃的魔法師,雖然容易累積龐大的魔力,但自己卻往往操控不住,沒有足夠的精神鍛煉、強健肉體,去把自己所擁有的充分魔力發揮,結果往往就死在這上頭。

  針對這一點,我決定放慢自己的腳步,先加強自己的精力與精神鍛煉,強化我身為魔法師最弱的部分。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沒讓同伴知道,淫神召喚獸每次使用所造成的殺戮,不但對於召喚獸本身助益良多,就連我自己也能透過召喚獸,將他們汲取到的血肉精華化為魔力吸納,但經過考慮,我決定採取個笨方法,先將吸納而來的魔力,增強本身的精元體力,固本培元,一點一點增強本身體能,雖然不會讓肌肉變壯,但確實會整天精力充沛,活力十足。

  這樣子做的能量消耗率很高,大概是十比一左右,一般魔法師都會認為這很蠢,放著能夠迅速增強自己的機會不用,轉化魔力來強化體能,真是事倍功半的笨做法。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很難說,不見得跑在最前面、走最短的路,就能第一個抵達終點,究竟誰能走到最後,不妨就拭目以待吧。

  至少,有一個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就是我在與阿雪、羽霓合歡交好的時候,越來越是應付從容,像以前那種必須借助淫慾結界,否則就會弄到腿軟的情形,越來越難得出現了,對我來說,這確實是上上之喜。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比單純靠殺戮手法更有效,這畢竟是淫術魔法的召喚獸,如果我放手大幹,在男女交合中汲取能量,讓淫神召喚獸汲取幾百名處子的元陰,效果會比現在好上三到五倍,問題是,殺人容易,我可以藉著各種戰鬥的機會,拿所謂的盜匪、傭兵來血祭,從而增長我的修為,對阿雪和羽霓也都很好交代,甚至光拿阿里布達王國派出的緝捕者與殺手來痛宰,就很夠瞧了。

  但如果靠大量吸攝女子元陰精氣來修行,這麼一來,我們所經過的地方,就會大規模發生各種迷姦,甚至姦殺的案件。良心問題是很容易擺平,因為我早就想這樣幹一票,但事後惹來的麻煩肯定不小,我也沒有正義名份的保護傘可用,所以不到萬不得以,這一著還是別用得好。

  「……本屆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下一場賽事將於紐約舉辦,各方賽車好手都已經分別前往,我們也即將於紐約為您實況報導……」

  紐約是金雀花聯邦的大城,也是這次舉辦大賽車的地點之一。據我所知,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會分別於多個城市舉辦,在連賽多場之後才於首都舉辦最後一場,至於比賽的規則,只要是兩輪以上的交通工具,前頭有樣東西拖拉,都可以參加,歷來都是各種駿馬、神駒,甚至是能高速奔馳的罕有異獸奪得魁首。

  看吧台前方那座小小的晶石螢幕,裡頭正播映著有關預賽的熱門名次,背景中群眾歡聲雷動,顯然金雀花聯邦全國為此賽事陷入瘋狂,而酒吧內也處處可聽見人們談論此事的相關話題,讓我感受到這場賽事對金雀花聯邦的重大意義。

  但忽然之間,我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月櫻姊姊寫信給我,邀請我來參加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我一直以為她是要我到場觀禮,可是仔細想想信上頭的字句,好像並不是這樣,她似乎是要我下場參與。

  (嘿!這個玩笑開大了啊,聽說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賽車手,不但需要魔法,而且武學體術也要有相當水準,對兩方面的要求都很高,如果水準不夠,很容易發生意外,甚至連命都丟掉,找我去幹這個不是找死?)

  想到這問題,還真是嚇了一跳,我決定要盡快把這一點搞清楚,免得莫名其妙被人推上戰場,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酒吧的另一側傳來騷動,從我這角度往那邊望去,只見到人群中有一道火辣辣的性感背影,淺藍色的小禮服,幾乎裸露整個背部;荷葉邊的小短裙下,黑色絲襪裹著一雙長腿,不經意地輕輕擺動,成為周圍人群目光的焦點。

  輕輕的悅耳笑聲,穿過人群傳來,我看到那女子笑著搖搖頭,傾洩下一頭火亮的紅髮,披灑在白皙的裸背上,雪白與火紅,構成了奇異的搶眼魅力,這幕光景似曾相識,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

  我心中不無疑惑,可是當那名女子揮開身邊眾人,好像拿出什麼先進的魔法道具,在與人做遠距離通訊時,那熟悉的語句,卻喚醒我的記憶。

  「喂……什麼?連這個月利息都付不出來?呵呵呵,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當初借錢簽約的時候,不是保證每個月會按時繳利息的嗎?」

  「……嗯?我們是老朋友,我當然是很同情你啦,但是那些討債的弟兄們也要生活,可能今天就會找到你老家去……哦,我記得連帶保證人是你妹妹對吧?你妹妹還沒出閣,你母親好像也還在,她們兩個一起接客,接個幾天就能還利息了……哦呵呵呵,我這麼說,可沒有恐嚇的意思喔……」

  你老母的,說話就說嘛,還這麼大力拍桌子,是怕對方不夠害怕是不是?這一手……還真是職業行家……

  「什麼?你不想親戚朋友被騷擾?啊,他們還去你工作的地方鬧事?那你就爽快點還錢啊,看是去找親戚朋友借錢,還是下海賣身,把錢還出來就沒事了……不然我有些秘密管道,欠債肉償,只要賣掉一兩個器官,不但可以把借款一次還清,你還可以留點資本做小生意……呵呵,器官外表又看不見,你老公是不會知道的……」

  這個也未免做得太絕,利息付不出來,就拿器官去抵債,比推人入火坑還要毒辣。這等作為,堪稱是惡魔所為……

  當我凝望著那個香艷背影,凝視著那頭火亮紅髮,為著那平靜中帶著狠辣威逼意味的冰冷聲音而感歎時,那個魔法通訊器突然發出「鈴鈴鈴鈴」的聲音,似乎是有人插撥,而說話的女子在切換說話對像後,聲音也陡然一變,其中的差距之劇烈,幾乎讓我從椅子上摔跌下來。

  「哎呀,你終於下定決心啦?太好了,做人有時候就是需要這種放手一搏的勇氣啊……對對對,是市場上的最低利率,一天才只收你兩百銅錢的利息,你拿這筆錢做生意,絕對穩賺不賠……」

  「……明天我們出來簽個約吧,對,只是形式上要做做樣子……啊?擔保人?那只是做做樣子,你可以寫你女兒的名字,代她簽名……說過只是作個樣子的,哈哈哈,我們是朋友嘛,那麼好的交情,我怎麼會害你呢?」

  聲音又甜又膩,讓人充分感受到說話時候的友善與喜悅,幾乎跟著一起心花怒放,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背脊卻只感到陣陣寒意,彷彿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覺,隱隱約約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看著自己面前的那杯雞尾酒,我輕輕搖晃,讓酒香散發出來,預備慢慢品嚐這一杯複雜的苦酒,而當一杯飲盡,身旁掀起一陣香風,長長的紅髮拉出火亮弧線,一個巧笑倩兮的性感美人兒坐到我身邊。

  「這位帥帥的哥哥,能不能請人家喝一杯呢?」

  在這一瞬間,我感到後背被多道不友善的目光給猛刺,就連前頭的山羊鬍酒保都偷偷對我比了一下大拇指,還露出了猥褻的微笑。

  「酒保,再給我一杯白蘭地,然後給旁邊這位小姐一杯開水。」

  身後傳來一陣噓聲,可能人們是以為我想用反面手法,來刺激女方對我的興趣吧,不過我一點那種意思都沒有,而適時頂碰在我腰間的肘擊,則是讓我只有苦笑的份。

  「對人家這麼冷淡?真過分呢……呵,你的肌肉變得結實了,最近鍛煉得不錯喔。」

  「沒什麼特別的啦……你到這裡來作什麼?我該對你說聲好巧嗎?」

  縱然看到惡魔詐騙人類的真面目,我仍然很難對菲妮克絲惡聲惡氣,她美麗的外表、毫不介意我吃她豆腐的大膽作風,固然是主因,但另外一個理由,是從東海歷險之後,我總覺得好像虧欠了她什麼,很難再拿出契約交易的單純態度來面對。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與菲妮克絲偶有碰頭的機會,這個到處引誘人類出賣靈魂的女惡魔,仍是肆無忌憚地到處犯罪,製造邪惡的動亂。我們因為不同的事件而偶遇,除了談話,有時候也會打上一兩炮,算是維持友誼的儀式,我曾問過她幾次,在東海救我性命的人是不是她,但菲妮克絲不是笑而不答,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絲毫不回答我的問題。

  有人說,做生意的時候,不要錢的東西……最貴。

  這句話我百分百同意,所以我對自己目前的狀況很不滿意,明明知道這樣下去很不可取,美麗的蛇蠍女隨時會反咬一口,如果被情感干擾了理智,沒法維持清醒的判斷,後果將會非常嚴重,但知道歸知道,實行起來的時候就是……

  「沒什麼啦,帥哥哥你是我的客戶,我要關心你的狀況,所以三不五時要在你身邊出現一下啊。」

  「關心?我的五個願望還沒有用完,不用急著賣我的器官吧,我也沒有姊妹或女兒,要推落她們下火坑,還嫌早吧。」

  「呵呵呵,人家和你的契約,是買賣靈魂,不是借錢,不用賣器官的啦,可是話說回來,如果要賣器官的話,帥哥哥你有些地方可以賣到高價喔。」

  「是嗎?那真是便宜你了,那些地方你含過、吹過、摸過還玩過,我好像還沒向你收過錢啊。」

  露骨的挑逗情話,阿雪聽了可能要躲到地洞裡去,但菲妮克絲卻是笑得花枝亂顫,還大方地給了我一記香吻,對我艷媚地眨了眨眼,好像很欣賞我的玩笑,這種煙視媚行的大膽撩人,和羽霓的柔順又是另一種風情。

  「嘿,神勇的賽車手,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一年一屆,但這次的賽事很不尋常,有人藉著這次賽事的機會,暗中做軍火交易,背後牽涉的利益糾葛非常龐大,你這次身陷其中,危險程度比以往高,如果遇到什麼危險需要幫助,請務必給小妹服務機會,別吝惜你的願望啊。」

  干!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就知道這次被找來金雀花聯邦一定沒有好事。

  「順便再奉送一個消息,這次參賽的車手中,有一名與帥哥哥你有夙怨舊仇,呵呵,那可是一位被你親自開發的小美人喔,好好享受吧!」

  一生作惡多端,我的仇家是不少,可是小美人仇家倒是想不起來,而且還被我親自開發,那到底是……

  還來不及多說,菲妮克絲突然捧起我的臉,俏皮地一笑,又給了我一個淺淺的香吻,當我順勢抓住她的手,想對她回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腦裡一陣暈眩,眼前景物模?不清,跟著,產生了變化。

  酒吧裡的人群依舊,客人們仍談著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相關話題,那個山羊鬍酒保還在擦杯子,我仍是坐在吧台前,台桌上仍是有一杯葡萄酒……

  本來坐在我面前的菲妮克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而我的手仍舊與另一雙手相握……一雙白皙、秀氣的……男人的手!

  �起頭來,茅延安坐在我對面,好像看到什麼很可怕的東西,眉毛揚動,面有懼色,見我�頭,就微微後仰身體躲避……這實在讓我有很不好的聯想。

  「大叔,你幾時回來的?」

  「剛剛回來,阿雪丫頭說你一定在這裡喝酒,我就下來找你喝一杯。」

  「我是一個人坐在這裡嗎?」

  「嗯,你一個人坐在這裡,眼睛看著那杯酒,癡癡呆呆,我叫了你一聲,你就突然抓住我的手。」

  「喔,那……我們有沒有……有沒有發生過……呃,你知道我的意思。」

  「沒有!即使有,也要當成是沒有!」

  這個太過直接的回答,只讓我淚流滿面,瞬間我甚至有了一種衝動,一種來自原始慾望的衝動。

  「大叔……對不起,可是我突然有一股衝動……我……我想對你……」

  「賢侄,你的衝動我非常明白,事實上,大叔也想和你做一樣的事情,但這樣子做是不對的,我們身為萬物之靈,就應該要用理智把原始衝動克制,導入正途,這樣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我想我懂,那我們就別浪費時間,做身為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吧。」

  不用數一二三,我和茅延安一起動手,各出一拳,分別打在前方山羊鬍酒保的左右眼上,當場把這個曾目睹一切的證人給打得暈死過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干,滅口的感覺是滿爽的……」

  ◆ 第七章:莫名之冤

  菲妮克絲突如其來的出現,還莫名其妙點醒我一句,實在是讓我平添許多疑惑。

  有漂亮小妞要來找我復仇,這點我倒是不反對,畢竟人生在世很難沒有仇家,同樣是要面對敵人,漂亮小妞總好過大鬍子巨漢,只要真的長得漂亮,那是多多益善啦。

  但對於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困惑,卻是讓我決定該要有所行動,切實去收集相關資料,省得當我與月櫻見面後,立刻被推上賽車座,那才真是標準冤大頭。

  「哦,賢侄你放心吧,不會有那種事的。」

  茅延安向我解釋,一級方程式大獎賽每年一次,全年比賽分十八到二十站,分別於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各大都市進行,今年是十九站十九賽,最後按積分評定車手年度總冠軍和車隊年度總冠軍。

  「今年一共賽十九場,現在已經賽了十場,等於已經賽了一半,現在才把你找來,絕不可能讓你半途參賽,你不用擔心啦。」

  茅延安說,這是國際性的大比賽,大地上不曉得有多少人在關心,想要在選手名單裡頭弄鬼,那會變成國際問題,沒有任何人敢動這種念頭的。

  「不過,也不一定啦,因為基本上……這場賽車就沒有什麼規則可言,只要交通工具符合規則,剩下來就是各憑本事與手段,參加的人都要簽生死狀,每年的大賽都會造成相當死傷,過去還有過比賽結束時選手銳減五分之四的慘烈紀錄,簡單來說……由於規則簡單,所以也沒什麼規好違了。」

  「喂,有沒有搞錯,這裡不是人權國家嗎?怎麼辦個大賽死那麼多人?這裡的賊禿與喪葬業者勾結,專門辦這種死亡大賽來沖業績的嗎?」

  「不是啦,金雀花聯邦本來有辦三年一次的天下第一武道賽,後來因為慈航靜殿覺得過於殘暴,死傷太多,所以停辦了,可是金雀花聯邦不辦,伊斯塔人卻搶著辦。這種武道大賽一向是吸收人才的絕佳機會,為了長遠國力考量,金雀花聯邦只好再搶回來辦,但考慮到當初禁止時候的立場,所以只好改辦賽車,除了比較個人本事,還要比試器械資源。」

  茅延安道:「本質是武道大賽的賽車,死傷當然多了。賽車比賽又可以打破武道大賽的規則,堂堂正正使用魔法,讓魔法師也能借此脫穎而出,所以每一屆的大賽車,各方武者、魔法師,甚至是對自己鑄造技術有信心的匠師,都會摩拳擦掌,爭取出頭機會。」

  「哼,慈航靜殿的賊禿,這次不管了嗎?」

  「想管啊,至少想維持住本來三年才舉辦一次的底限,可是辦過一次後,起碼十八到二十個城市都數錢數到手軟,人人利字當頭,聯合起來的壓力,連中央也抵受不住,就變成現在一年一次的規則了。」

  為了對今年的賽事有更深入瞭解,我和茅延安一起到追跡者公會去租借影像紀錄。這種服務並非每個地方都有,但在金雀花聯邦,由於魔法文明的水準較高,一些重要大事都會有現場攝影,把影像保存在魔力水晶裡,當我們取來這些水晶播放,就可以瞭解本屆賽車的狀況。

  亞特蘭大是本屆賽車的舉行地點之一,雖然已經賽完,沒能親自觀賞,但卻可以看到清晰的魔法影像,這點對我們幫助不小。

  沒有一定層級的追跡者,是不能向追跡者公會租借影像水晶的,不過我們這個團隊因為近年來聲名大噪,才亮出名號,馬上就受到禮遇,還被招待在貴賓房裡頭觀看影片。

  「嘿,這個地方不錯,又是壁爐,又是大紅地毯,氣氛一流,賢侄,下次我們自己拍好看的東西帶來放吧。」

  「神經病,放影片作什麼,要就直接帶女人來搞,這裡地毯那麼厚,搞得再激烈也不怕掉樓下去。」

  賽車的影像播放出來,一輛輛造型稀奇古怪,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的賽車,用飆風馳電的極限高速,在賽場內奔繞。

  猛獸拉車狂奔,這是我之前就想像過的畫面,但實際的情形卻不只這樣,也有以金屬機械作為動力源的賽車,還有些是用魔法行走的賽車,特別是那幾輛前端由白骨妖虎拉著跑的賽車,一看就知道是伊斯塔的巫師在參賽。

  雖說賽車勝負是取決於跑完全程的速度,但要最後勝出,可不是單純一個「快」字就能辦到,想要最快奔馳到終點的先決條件,是能夠有命倖存到終點,賽程中身旁的對手或許不夠快,但卻有令敵人致命的本錢,只要能搶先幹掉跑得快的對手,自己就算只有烏龜速度,也會變成最快。

  賽程中,各種妨礙賽事進行的手法還真是層出不窮,什麼飛鏢、毒針、飛蝗石之類的暗器,都算是小意思,我還看到驅使拉車猛獸放電、噴火,甚至直接放劈空掌、火球術的。

  「喔,賢侄,看到了嗎?這幾個傢夥雖然好像互不相識,但其實是一夥的,聯手妨礙其他人的行進,讓前頭那輛紅色跑車突圍喔。」

  「媽啦,真是夠了,居然還有團體戰……」

  畫面中不住映出的火光、電光,還有血光,弄得我的眼睛都快要花了,暗自慶幸不用被找去當賽車手,因為從這些畫面中看來,能在賽車中勝出的,必然是有強大勢力作後盾的車隊,靠著團隊力量,一一排除對手,並且掩護友軍,單靠個人力量去參賽,除非當真是萬中無一的天生奇才,否則三四場賽事內就死無全屍了。

  「賢侄,你看,有熟面孔!」

  還真的是熟面孔,在亞特蘭大賽事結束的採訪會上,幾個備受矚目的賽車手摘下頭盔,接受了訪問,其中就有一張熟悉的俊美面容,看來仍是與上次分別時的那樣斯文有禮,眉宇間的正氣凜然,讓人一看就對他生出好感。

  「方青書……這個好好先生活得到現在,真是不可思議。」

  「嘿,賢侄,你這就小看人了,青書賢侄參加大賽車已經不是第一次,過去還得過冠軍,你以為他來這裡是讓人欺負著玩的嗎?」

  嘿,不愧是倍受各方矚目的光明之子,好像什麼第一名都與方青書沾得到邊,就是這個樣,我才不喜歡這個完美小子,不過……也沒多討厭就是了。

  整個影像播放的過程中,那些穿著性感,半露裸背、修長美腿的賽車女郎,也是人們目光的焦點,有幾個相貌特別出色的,讓我和茅延安很想要杯美酒來,一面乾杯一面看美女的屁股與大腿,這也該是大賽車的一種娛樂,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就看美女熱鬧了。

  離開追跡者公會時,我對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有了進一步瞭解,腦裡也出現了一些念頭,如果我自己介入比賽,可以用某些手段與策略來佔有優勢,不過在實施配合上並不容易,唔……

  「對了,大叔,有件事情我忘記問了,這場大賽車的獎勵是什麼?不會只是高額獎金那麼單調吧?能夠讓整個大地的優秀武者、魔法師趨之若鶩,那些獎品應該很有看頭才對……」

  「喔,這個啊,你說得沒錯,確實是發放獎品,我記得本屆的獎品是……」

  茅延安正要說話,街道另一頭突然傳來騷動,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過來,看那個身影……似乎是個美人。

  「大叔,那邊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來,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

  「看樣子好像是個美人,既然是美人,當然是來投懷送抱的。」

  「哦,那美人兒後面跟著的那群壯漢算什麼?來對你投懷送抱的嗎?不必還帶著刀吧?」

  看到美女被人追,理當英雄救美,看看是不是能夠趁機佔點便宜,但是當那名少女的面孔越來越清晰,我卻是只想掉頭就走,片刻都不在這裡多留。

  「啊!又是你,約翰·法雷爾!」

  「這位小姐請放尊重點,什麼叫做又啊?又不是我高興堵你才到這裡來,是你莫名其妙自己跑過來的。」

  我對壞嘴巴的女人沒好感,對於壞嘴巴的女記者感覺更壞,更別說是一個昨天還在大街上指著我鼻子罵的女記者,真是破壞了我剛剛看完賽車紀錄的興奮心情。

  「大叔,我要走了,這邊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和那堆壯漢玩太晚,雖然你很耐操,不過回來得太晚,沒醫生看屁股開花的。」

  「喂,賢侄,別急著走啊,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有戰鬥力,你是個有正義感的男人,不能在這種時候袖手旁觀啊。」

  「留在這裡作什麼?這裡有人巴不得我橫死街頭,我一直留在這裡,好讓人稱心如意是不是?」

  「你作惡多端,殘害無辜百姓,卑鄙無恥,本來就活該死在街頭,這些事情你還想賴嗎?」

  「我沒打算賴啊,我只是打算現在離開,你就洗乾淨屁股,和這個不良中年一起等著被人輪姦致死吧。」

  「賢侄!這和我沒有關係,別隨便牽拖到我。」

  因為陷入莫名其妙的口舌之爭,我錯失了開溜的機會,被十多名大漢給包圍起來。

  在我的一生中,到底有多少次碰到這種被一群大漢給包圍的場面呢?答案實在是數也數不清了,但這次被人包圍,卻讓我覺得有點古怪。

  距離這裡不遠就是大街,人來人往,這些大漢怕給人認出身份,所以做點遮掩,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們每個人不但用布巾蒙面,還把整個腦袋也包在布巾裡,看來活像是東海那邊的毛賊,這一點就藏著問題了。

  再者,他們身上那種獨特的氣勢,雖然不強,但……嗯,有點門道。

  「各位英雄請住手,且聽在下一言。」

  在發生衝突之前,我仍然盡力避免殺戮的發生,想想我還真是個愛好和平的善心人士。

  「我和這個女人沒有關係,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狗仔隊,你們可以隨便把她抓去,輪姦到體無完膚、肝腸寸斷,在下絕無怨言,如果你們覺得不夠,還可以把我旁邊這個老屁精給帶走,在下含笑奉送,不另收費。」

  「賢侄,這……」

  「這什麼這?留下你要的棺木尺寸,準備含笑吧。」

  雖然我盡力避免衝突的發生,但這一番追求和平的苦心,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事實上,那群蒙面大漢聽了我的話之後,居然勃然大怒,痛斥我所言所為卑鄙無恥,是禽獸所為,死後必墮十八層阿鼻地獄,身入無間云云。非常好笑,追著一名弱女子的惡人眾、英雄救美的好人們,兩者之間的立場似乎倒轉過來了。

  大漢們要求夏綠蒂剛才所拍下來的東西,但夏綠蒂卻堅持不肯,兩邊的氣氛越來越僵,結果最後便破臉動手。

  拍下來的東西又不在我手上,照理說,我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但這群大漢可能不屑對女子動手,又或許我看起來比狗仔隊更欠揍,他們居然第一個就往我這邊招呼,幾雙猛拳先後重擊過來,力道沈穩老練,具有破石裂碑之威,竟全都是力量不俗的好手。

  (媽的,不打大叔先打我,欺負我是魔法師嗎?)

  我心中暗罵,但魔法師可未必好欺負,尤其是一個多才多藝的魔法師,更常常讓優秀武者摔個大觔斗。

  看準重拳來勢,我輕輕側身閃躲,由於身手不夠靈活,動作不快,這一拳閃得極險,剛勁拳風刮得面門生疼,但我的反擊卻在敵人力盡時出現,反手一拂,早已暗中戴上金銀手套的掌心按過敵人手臂,頓時金芒一閃。

  這樣的情形依樣畫葫蘆幾次,金光銀芒交錯連閃,當那幾名重拳出擊的大漢踉蹌後跌,卻是捧著自己的手臂瘋狂大叫。

  「我、我的手!」

  「你的手臂怎麼會變成這樣?」

  「回復咒文也沒用,這是什麼魔法?」

  幾名大漢與旁邊的同伴驚惶不已,剛才被我雙手碰過的那幾條膀臂,全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不但失去了知覺,動彈不得,而且金閃閃、銀燦燦,看上去像是條身價非凡的黃金手臂、白銀手臂。

  如果單單是從價值面來看,這些手臂確實是昂貴得很,但是看到自己的手臂變成這樣,血肉毫無感覺,變成了冰冷而沈重的金屬,那種感覺就會很恐怖。尤其是當那些傢夥拚命在用回復咒文,唱過一遍又一遍,聖潔的柔和光芒不住綻放,但被金封、銀化的部位卻毫無好轉跡象時,他們一個個叫得歇斯底里,驚惶得飆淚的糗樣,實在是很讓人捧腹。

  「沒用的,我這套點石成金的魔法,是傳自異大陸的仙術,你們再唱上一百次、一千次回復咒文也是解不開,識趣的,給我滾到一邊去,否則……」

  「把貧……把我師兄弟手上的魔法解開!年輕人,你別以為修練了一點異術,就可以在金雀花聯邦橫行,天高地大,你根本不知道你開罪的是什麼人,我們……」

  「且慢,我可不敢說自己有多了不起,金雀花聯邦之內臥虎藏龍,我這點螢燭之光,一點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你們這班慈航靜殿的禿驢能把我怎麼樣而已。」

  「啊?你……你怎麼會……」

  「咦?震驚的叫聲怎麼這麼小聲?哦,或者說,大和尚們不但是慈航靜殿的賊禿,還是淨念禪會的禿驢!無所謂,反正頂上無毛的禿子沒一個好東西。」

  被我毒蛇奚落的恥辱與氣憤,似乎還比不上身份敗露的驚恐,這票禿驢很訝異怎麼會被認出身份來,但他們實在暴露了太多的破綻。

  「小偷包頭,是為了頭髮礙事,但你們一個個都把頭包起來,一看就知道是為了掩飾身份,大和尚當街追女人,很不好看是吧?包頭也就算了,說起話來還習慣自稱貧僧,怕別人認不出是嗎?自稱貧僧也就罷了,居然回復咒文還像是不花體力的拚命放,是把這當作煙火?還是怕別人不曉得你們干和尚的?」

  說一句實在話,小人得志的猖狂感覺,真他媽的是很爽……

  在我嘲弄這群大和尚的時候,茅延安全然不顧本身的文雅形象,在旁為我鼓掌叫好,就連夏綠蒂看我的眼神都有一絲不同,但是在我側眼望向她的時候,她又哼了一聲把頭轉開,繼續維持著敵視的態度。

  「既然知道我們來自淨念禪會,還不快解開貧僧師兄弟中的術法,你難道不怕……」

  「不怕什麼?大隊人馬是嗎?大和尚撕破了臉,直接露出強盜面孔,要靠人多勢眾來顯威風是嗎?哈,我也不怕告訴你,淨念禪會的金字招牌是很怕人,但如果裡頭都是你們這種貨色,就算大隊人馬再多,我覺得也嚇不倒什麼人。」

  口中這麼說著,我卻開始冷眼觀察周圍動向。這群大和尚既然是為了奪物而來,在滿足目的之前,絕不會輕易離開,所以好言相勸是沒用的;他們戰鬥經驗似乎不多,被我輕易耍弄,但手底下的功夫卻很硬,只是他們搞不清楚自己的實力,所以才被我唬住,其實真要是血戰起來,除非用上地獄淫神,否則我一個人對他們十幾個,還真是沒有獲勝信心。

  召喚地獄淫神,勝算是百分百,但地獄淫神經我頻繁使用後,戾性大增,與敵人作戰時幾乎不可能留下活口,慈航靜殿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派,我殺了這十多個禿驢,後果相當嚴重,所以最好還是耍耍口舌威風,誇大自己本事,嚇得他們自己撤退,那就最是理想不過了。

  得自海神宮殿的金銀手套,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據說,這手套的首任主人,是個非常強橫的大魔頭,憑著異種蠶蠱練成一套特殊功法,再配合這手套,真是有點物成金的能耐,將人的血肉表層金封後,異化金屬會逐步侵蝕血肉,將內部金屬化,非常陰毒,更因此橫行大地。

  但這魔頭最後卻離奇失蹤,其獨門功法也失傳,被破壞過的手套輾轉流落法米特之手,成為他少年時期旅行變盤纏的工具。手套金封物體外表的異能,從此只能金屬化薄薄的一層,花點時間小心刮就能刮除,即使不刮,二十四小時後也會自然消失,所以如果不耍耍口舌,唬退這些傢夥,等到真相拆穿就麻煩了。

  不過,當我正準備誇大手臂金封的後果,順便胡扯自家師承來歷,讓這些大和尚嚇得屁滾尿流,他們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佛號唱誦。

  「阿彌陀佛。」

  蘊含正宗禪門罡氣的禪唱,猶如寺院鐘聲,重重敲響在所有人的心頭,剎時間每個人腦裡都一片空白,短暫失去意識,就連我也心神失守,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發現面前一堆大和尚當中多了一名老禿,個頭不高,看來慈眉善目,笑咪咪的甚是可親。

  老禿驢貌不驚人,但剛剛露的那一手可不簡單,清心鎮邪的天龍禪唱,是慈航靜殿絕學,沒有幾十年的禪功修為絕對施展不出,雖然不曉得他是慈航靜殿還是淨念禪會,不過顯然是這群賊禿的長輩到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的這手本事厲害得很啊!料想不到事隔數百年,霹靂門的這雙金銀手套又重現人間,但蠶蠱難得,小施主應該沒有能力修練那套絕掌,所以……善哉,善哉。」

  老和尚的本事不小,一上來就把我的底細摸得清楚,手底下的功夫更是不俗,每唸一聲「善哉」,就幫一名和尚解除手臂金封,那可不是魔法,而是用深厚的內力震碎表面金封,力量如果多一分,就會傷及內裡血肉,他連續解了五六個和尚的金封,掌力用得恰到好處,足見武功高強。

  不過,看這些賊禿雖然眼中閃著感激之情,面上卻甚是尷尬,一副被對頭人拯救的難堪,讓我得以肯定來人身份。

  「原來是慈航靜殿的大師,淨念禪會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自立、要改革,還要降魔救世,結果一遇到麻煩,就回去哀求師叔師伯來救命,真是好笑。」

  被我說中了痛處,大和尚們朝我怒目相視,但笑得很和藹的老和尚卻攔住他們,一面口誦佛號,一面向我們合什施禮。慈航靜殿的禪功天下馳名,講究發招於一參一拜,無形無相,我生怕一擊之間就中了暗算,側身避開,卻不料老和尚的揖禮竟然是對著茅延安而發。

  「茅施主,久見了,當年匆匆一別,不知不覺便已二十幾個寒暑,得見故人風采如昔,真令老衲好生歡喜。」

  「能夠拜見苦大師,茅延安也是不勝歡喜,未知另外兩位阿羅漢可好?」

  茅延安過去曾任職金雀花聯邦,又與心燈居士相交莫逆,會認得其他的和尚並不為奇,但我聽到他喊出對方名號,仍是吃了一驚。

  慈航靜殿的輩分排行,上一個領導世代是「至」字輩,目前則是由「心」字輩執掌門戶,除了掌門人心禪一脈,另有幾名非是心禪同修,卻同屬心字輩的旁系高僧,法號苦、憎、癡,是慈航靜殿自心禪之下的三大阿羅漢,武功既高,也執掌重權,想不到我一入金雀花聯邦就碰到這等重要人物。

  雙方有交情,就好說話,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近年來爭鬥甚烈,這群大和尚似乎也不敢在苦大師的面前,說出為何要當街追逐良家婦女,只有滿懷不甘地瞪著我們,最後樣衰地離去。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哪想到那些大和尚才一退,苦大師又唸了一聲佛號,說要請我往慈航靜殿總舵一行,並且立刻啟程。

  宴無好宴,會無好會,我當然是要拒絕的,就連茅延安都幫我擋架,說我生性好動,不適合參觀佛寺,將來有機會必會參觀,今天就不用勉強。哪想到,這次卻連他的交情也不靈了,苦大師大袖一拂,攔住我們的去路,赫然是要強邀。

  「大和尚,你這是什麼意思?在金雀花聯邦,和尚可以公開綁架人的嗎?別忘記我旁邊還有一個狗仔隊,再不讓路,明天你就身敗名裂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小施主牽涉敝師叔至善長老的血案,嫌疑重大,敝派已將你的圖像傳佈金雀花聯邦之內,正全面尋找你協助調查。」

  一句話真是有如晴天霹靂,雖然早就知道事情有古怪,卻怎麼都想不到有那麼糟糕。至善老賊禿是死在封靈島上,兇手怎麼算都該算在黑巫天女頭上,關我鳥事?為何要找我協助調查?

  (不好,大有可能是黑龍會先下手為強,開始進行情報操作了,如果被這群禿驢給逮回去……)

  想起至善老賊禿的陰險,我對他的徒子徒孫就半點信心也沒有,更何況慈航靜殿內還有一個超級偽君子的心禪,至善的遺言到底是什麼,勾結黑龍會的他想必心中雪亮,若是我被請回去協助調查,還沒開口就被人幹掉了。

  不去是肯定的,但是理由卻很難找,因為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人家都聽不進去,說到最後,還是只有手底下見真章。這個老禿名列慈航靜殿三羅漢之一,享譽天下,肯定非常不好鬥,況且這裡又是他的地盤,縱然我召喚出地獄淫神,也不見得有多少勝算。

  (不勝倒也罷了,如果勝了,這老禿被我幹掉,就等於自動坐實黑龍會的陰謀,從此洗也洗不清了。)

  我向茅延安使了個眼色,一起用言語拖延。老和尚雖然法號心苦,但卻是出奇地冷靜,很快就識破我與茅延安的拖延意圖,低喝一聲,收起了本來的微笑表情,對我們搖頭。

  「小施主,只要你肯與貧僧一同回去協助調查,貧僧就擔保你在事情水落石出前的人身安全。逃避無益,拖延更不能解決問題,你這樣子的做法……」

  「老和尚,我很多朋友被條子請去協助調查前,也都被這樣擔保,最後身體支離破碎地回來,你猜我相不相信你的話?還有,單純拖延確實不能解決問題,但我的拖延就不一定……還在看什麼?動手吧!」

  呼應我的叫喚,幾支羽箭暗器破空而來,就釘在苦大師的三吋前,破了他的袖風,讓我和茅延安得以退後兩步,拉開距離。

  在剛剛便已悄然來到附近的羽霓,從我們身後的一處高樓上翩然現身,從空中漂亮地一下旋身,穩穩落在我們三人的身前。

  「怎麼樣?老和尚,我的幫手來了,要請人協助調查,你先通過她吧。」

  ◆ 第八章:佛光初現

  羽霓是心燈居士的愛徒,慈航靜殿中認得她的人著實不少,更別說她現在一身巡捕制服,那雙姣好的長腿、那個又挺又翹的美臀,都在英氣勃發的巡捕制服襯托下,成為她搶眼的個人標誌,恐怕就連瞎子都認得出她是誰。

  苦大師認出了這名師侄女,很是詫異,要她退到一旁去,別扯入這場糾紛,但羽霓卻擺出了巡捕的架子,表示自己身為巡捕,一切依法、依公理正義行事,就算碰到師門,也不會有絲毫偏私,在確認我的實際罪行之前,就要保護我的人身安全與自由。

  「唔……你說得也有道理,慈航靜殿能有你這樣的後輩,老衲也足堪欣慰了。」

  苦大師實在不是個壞人,當羽霓堂堂正正據理而爭,他就立即察覺理虧,表現柔性與退讓,不強迫我今天跟著走,只要我留下承諾,答應會去光之神宮解釋就可。但有心掀風作浪的我,卻暗中對羽霓示意,讓她著著進逼,務必讓苦大師出手動武,與她打上一場。

  既然我被慈航靜殿盯上,往後肯定風波難免,連場戰鬥是早晚的事。在這之前,我要實際測試一下羽霓的力量進境,而苦大師正是一個最好的測試對手,透過與他的戰鬥,可以清楚測試出羽霓目前的真正實力。

  同室操戈,兩邊使的都是慈航靜殿正宗武技,苦大師到底是年長一輩,多了幾十年的深厚修為,一照面就將羽霓壓在下風,雄渾掌勁逼得人還不出手來。對上這種佛門高手,羽霓甚至找不到空隙使用獸魔術。

  過去霓虹兩人並肩行走江湖,除了靠那一百零一招獸魔羽箭,殺得人出其不意,主要就是靠著雙胞胎的聯手合擊,兩心如一,應變快捷,這才連敗諸多強敵,如今只剩下羽霓一人,本身武技的許多殺著,因為欠缺配合,反而變得笨拙,幾次奮力搶攻,都被輕易擊潰,若非苦大師手下留有餘地,她早就落敗了。

  (唔,想藏拙好像都不行呢……那就拿點真本事出來吧。)

  趁著所有人都還沒發現,我輕輕彈了一下手指,聲音不大,但聽在羽霓耳裡,卻是發動的暗號,她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噬血詛咒·邪怨狂化!

  彷彿回到被邪蓮操控時的狀態,羽霓的眼神籠罩上一層淒怨,力量也瞬間暴增,提升到第六級力量,一爪擊出,洶湧氣浪比之前強橫逾倍,震破苦大師的參禪掌,首次將他逼退了一步。

  「好功夫……咦?」

  苦大師最初顯得又驚又喜,因為像霓虹這樣的年紀,能夠有個第五級力量已經難得可貴,除非像冷翎蘭那樣資質絕佳,或是有明師傳功,否則要在二十歲前擁有第六級力量,當真是萬中無一;羽霓能夠使出第六級力量,一爪一指,俱是撕鋼破鐵之威,自然是遭逢奇遇,所以他很是替這後輩欣喜。

  但羽霓出手如瘋似魔的邪態,彷彿傳說中獸人的狂化戰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不妥,苦大師以為羽霓走火入魔,想要將她制服後送去治療,卻全然不知道這是我的苦心傑作,花費了偌大的心血與物資,讓羽霓成功吸納邪蓮刻意留在她體內的黑暗力量,並且使用自如。

  苦大師武功雖高,終究也只是第六級的程度,羽霓力量一提升,雙方就旗鼓相當,只是羽霓力量雖強,但武技卻沒什麼變化,很快就被苦大師察覺到這弱點,僧袍大袖翻揚,逐步將羽霓的拳風爪勁給逼住。

  (嘿,今天終於有機會,見到慈航靜殿的上乘功夫,哦……這是……)

  苦大師禪唱一聲,左掌輝映起一層晶瑩聖光,赫然是用上了退魔聖法,把光明系魔法與武學並用。過去我只知道光明系魔法用於治療、淨化、凝神清心,但是在這佛門名宿手中,赫然別有一功,慈航靜殿的武學精要不在打殺,而在於一個「封」字,每一掌擊出,都像是一堵氣牆、一道聖光封印,漸漸封死敵人的進路退路,最後動彈不得,束手就縛。

  這一點,在苦大師手裡特別明顯,他內力深厚,氣息悠長,擊出的掌力久久不散,彷彿十多個封印層層疊加在羽霓身上,漸漸動作遲緩,只是羽霓的邪力實在太強,苦大師雖然能靠封印佔到上風,但只要露出一絲空隙,隨時會遭到羽霓反撲,如果想徹底制服羽霓,他就必須要做出全力一擊。

  「羽霓師侄,你內力修為雖佳,但卻沒有足夠的武技變化來配合,這點殊為可惜,你現在的內力不是師門所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可得問問心燈師弟了。」

  為了一舉鎮住羽霓,苦大師預備作最後的一擊,看他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的模樣,剛才和羽霓的一輪交手,顯然讓他虛耗不小,但是當他十指結印,鼓勁即將出掌,一股股衝擊波如海嘯怒濤般席捲八方,燦爛耀眼的聖光自他掌心照遍全身,讓他整個人如同化為一尊金身羅漢,逼得人難以正視。

  不是任何光明魔法,但我從未見過什麼神器、魔法,能夠散發這麼強烈的光明氣息,無比聖潔的光明波動,彷彿無止無盡地透發出來,淨化一切黑暗邪惡,剎那間我心頭一片祥和平靜,幾乎就要順著這股波動跪下,懺悔生平罪過。

  「賢侄,清醒一點,難得有這眼福,別失神了。」

  茅延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讓我及時清醒過來,暗叫僥倖,趁著太遲以前給羽霓作出第二次暗號。

  「仔細看好啊,這就是慈航靜殿的第一絕學,如來神掌!」

  如來神掌,慈航靜殿的鎮殿神功,我曾經聽過不少傳聞,據說這套神掌降妖伏魔,殲滅過無數奸佞妖邪,全套口訣非掌門人不傳,千年來光之神宮屢遭險難,掌門人就靠這套神掌度過無數風浪,轉危為安。能夠親眼目睹這套神掌,確實是莫大眼福,但我如果再當個觀眾,羽霓那邊就不妙了。

  當我的第二個暗號傳入羽霓耳內,大氣中有某種波動開始抖蕩,燦爛的聖光仍然耀眼,但卻有另一股毫不遜色的冰冷氣息,即使在聖光遍照之下,仍是掩蓋不住那股冰寒冷冽的絕世鋒芒,正切割著聖光的隙縫,一點一點地透發出來,作為雷霆一擊的小小前奏。

  「啊……這……」

  苦大師察覺不對,當下顧不得蓄勁未足,一聲禪唱,震得周圍物體嗡嗡作響,霹靂雷霆的一掌轟然擊發出去。

  如來神掌首式·佛光初現!

  七彩琉璃佛光籠罩之下,地面赫然發生奇異變化,方圓五尺之內的空間彷彿重力頓失,所有物體不受控制地往上飄去,而這霹靂雷霆的一掌,就趁目標物重心大亂的一刻轟出,兩相搭配巧妙,羽霓本該被這一掌制服,只可惜這掌佛光初現卻擊了個空!

  雄渾掌勁,勢若浪濤,但在耀眼佛光中,一道輕盈倩影振翅而飛,絲毫不受重力失調影響,背後羽翼拍振翺翔,反而在這奇異空間中更見靈動,順著飆亂氣流一下子高速竄飛過來。

  七彩佛光照耀下,隱約可以看見羽霓的明艷英姿,不但張開了背後羽翼,俏麗的臉蛋、纖細的長腿上,更浮出奇異的花紋符形,一雙素手更是銳化成爪,半人半獸的剽悍模樣,已經進入羽族女戰士最強的半獸化狀態。

  (這一招還是首次試用呢,耗力太大,即使是用第六級力量推動,也要靠半獸化才能完全承受,不曉得到底有多少效果……)

  彷彿回應我的期盼,雪亮晶燦的冰寒鋒芒,劃破和煦佛光,彷彿訴說著一場久遠的幻夢,在如夢似幻的迷濛中,綻放出朵朵血燦冰花。

  正如同五百年前的古老傳說,碎夢刀出,必然見血,痛飲著每一個敵人的鮮血,再終結掉每一個敵人的夢。

  碎夢刀第一式·一代新人葬舊人!

  「啊∼∼∼∼∼」

  震耳的痛極叫聲中,和煦佛光被切割得支離破碎,化作滿天血花,苦大師踉蹌後跌,還撞塌了身後的一堵牆,左肩到左臂一片血紅,在這一刀之下傷得不輕,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則是他臉上的錯愕神色。

  「這、這是……碎·夢·刀!」

  失傳五百年的老婆對郎走刀法,此刻在羽霓的手裡正式重現於世,當她翩然自半空降落,手上所持的僅是一柄半截斷刃,刀刃上留著三道觸目驚心的斜痕血紋,正是當年萊恩·巴菲特轉贈給我的碎夢刀。

  (哈,羽霓她內力雖強,卻沒有足夠的武技相配合,這個缺點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明明知道卻不改善,我會笨成這個樣子?大和尚,別自作聰明,滾回去吃齋吧!)

  羽霓手持碎夢刀,仍舊是攔護在我與茅延安的身前,長髮飄飄,威風凜凜,剛勁的英姿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負傷的苦大師也只有知難而退。

  「羽霓師侄修成碎夢刀,足見青出於藍,但小施主……應該要面對的事情,就不該逃避,敝派正在全力搜索你的蹤跡,如果你不想自己在大地上寸步難行,就應該到敝派來作解釋。」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現在佔了上風,就不需要作一些讓自己立場更險峭的事,況且我現在在光之神宮裡有敵人,自然也需要朋友,所以就擺出謙和姿態,對老和尚好言相向,給足了他面子,讓他滿意離開。

  不過,在苦大師掉頭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的插曲,要從另一邊離去的他,腳邊突然竄過了一隻黑豹。

  看見姍姍來遲的紫羅蘭,我心裡暗叫不妙,因為照理來說,紫羅蘭不該獨自出現,除非……

  未及阻止,跟著出現的阿雪險些與苦大師撞個正著,若非佛門高僧的身手矯捷,險些就一頭栽進前方兩團肥碩的乳峰中,讓老和尚連稱罪過,倒退時候的狼狽樣,比適才傷在碎夢刀下更為驚惶。

  半獸人的體態、魔法師的打扮,這兩者看來很不協調的裝扮,讓苦大師有片刻的困惑,不過當他的目光上飄,看清楚了阿雪的面容,卻陡然發出一聲如見鬼魅的驚愕叫聲。

  「鬼……魔鬼……為什麼你……」

  能讓這名禪定修為深湛的高僧嚇成這樣,事情顯然很不尋常,就連阿雪都給他那一聲嚇到,驚得退了兩步。

  這個變化來得太過突然,在我們能夠有反應之前,苦大師就飛快離去,而我這時則是覺悟到,前來金雀花聯邦的這一段旅程,可能會比預期中刺激很多……

  ◇ ◇ ◇

  一場戰鬥完了,總是要作賽後檢討,但是這次的事情卻顯得很複雜,真是千頭萬緒,不曉得該如何整理。

  首先是阿雪那方面,本來我帶她同來金雀花聯邦,就有預料到這種情形的發生,一般來說,天河雪瓊行走江湖的時候都是蒙面,但慈航靜殿高輩分的僧侶,或許見過她真面目,這點我不意外,也有自己的計劃要借此實施,然而,苦大師喊的那一句卻很耐人尋味。

  明明是聖女,為何被喊做是魔鬼?苦大師真是把她認成是天河雪瓊嗎?如果是的話,天河雪瓊的出身可能蘊藏著秘密,值得我細細去追查。

  阿雪好像也被嚇了一跳,從苦大師的反應中,她覺得對方應該認得她,甚至知道她所失落的過去,但苦大師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又勾起了她心頭的隱痛,讓她回來以後就一直神不守舍,癡癡地發愣。

  羽霓很關心阿雪的情形,不過也沒有忘記向我詢問觀看這場武鬥的感想。談起戰鬥經過的她,神采飛揚,像是個帥氣的男孩子,但當我誇獎她,並且摸摸她腦袋的時候,羽霓笑逐顏開,很像是個獲得師長獎勵的小學生。

  「消息大概已經傳出去了,你透過你的情報網去查一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羽霓透過巡捕身份查到的極秘資訊,看來極為不妙,就在昨天下午,光之神宮那邊傳出消息,說是一年多前失蹤的至善長老已證實遇害,而且經過查證,在場目睹一切的約翰·法雷爾與加籐鷹涉有重嫌,再考慮到這段時間有關約翰·法雷爾勾結黑龍會的傳聞,導致至善長老身亡的兇手呼之欲出,所以慈航靜殿剛剛下了指令,務必要找到此人回去調查。

  「這個消息昨天才傳出去,除了慈航靜殿本身,淨念禪會向來是主張揚善滅魔,殲滅邪惡勢力,所以得知至善長老遇害,屬於鷹派的他們非常激憤,誓言要緝兇懲奸,現在正全面通緝你的下落。」

  「是嗎?我可真是風雲人物。」

  我淡淡說著,心裡卻猜測有另一層緣故。如果真是照至善老賊禿所說,淨念禪會的幕後首腦也是心禪,是他為了徹底掌握實權,所暗中培養的另一班底,那麼他可能會利用淨念禪會,在我進入慈航靜殿本部之前,把我攔截幹掉,省得我作證說出對他不利的話。

  嘿!想幹掉我的人那麼多,一個一個排隊,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班禿驢?如果是穿著肚兜裝的美人兒那還有得商量,但我是絕對不會死在賊禿手上的。

  「不過真是傷腦筋啊,才進入金雀花聯邦沒幾天,就要過著被通緝的生活了嗎?既然麻煩已經惹上身,那也不介意再多一樁了,喂,女狗仔,你是為什麼被追的?」

  夏綠蒂的表情看來很臭,看來似乎也認為至善是被我給幹掉,把情報提供給我是為虎作倀的樣子。其實至善老賊禿作惡多端,臨死都要陰我一道,被我幹掉也是活該,但偏生我什麼都沒有作,才不要背這大黑鍋。

  我隨身攜帶的藥物中,有幾種在逼人口供的時候極具神效,只不過問完之後變成廢人的後遺症,還沒花時間研究擺平,如果不是羽霓勸說夏綠蒂提供情報,那麼這些藥物就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根據夏綠蒂的說法,她來金雀花聯邦工作後,就對淨念禪會這組織感到高度興趣,因為手上握有巨大力量的組織,本來就該受到嚴密控管,否則不管打著的旗號多正當,最後都會墮落迷失。

  這番言論,認為自己是一心為世界的大和尚們當然很難入耳,雙方相談不歡後,她就持續不懈地追查淨念禪會內幕,本來只是想查他們的帳目與金錢流向,但歷經一年多的跟蹤後,她慢慢查出了一些不為外界所知的事,包括淨念禪會的首腦人物,還有幾筆軍火買賣。

  「這次我跟監竊聽,聽到他們預備趁這次大賽車的機會,進行軍火交易,說是要用來對付黑龍會。交易的方式,是和贏得比賽的獎品有關,我沒聽得很清楚,他們說到這裡,就發現了我,然後就一直追出來了……」

  夏綠蒂用魔法水晶拍到的影像,證實了這一點,照理說,淨念禪會是主戰派組織,私下進行軍火買賣,雖然牴觸金雀花聯邦的國法,但以他們在金雀花聯邦境內的聲勢,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那些和尚會如此緊張地追著夏綠蒂,非要奪回她拍攝的這些影像,其中應該是有一些不尋常的緣故。

  「唔……一買必有一賣,淨念禪會是買方,那賣方是什麼人知道嗎?」

  夏綠蒂搖頭說是不知,畢竟她只會些粗淺武功,不可能跟蹤一流高手,所獲得的情報層次也就有限,能查到這樣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然而,我卻有一個想法,如果說心禪與黑澤一夫有所勾結,那麼賣軍火的另一方,會不會是黑龍會呢?絕大多數的淨念禪會僧眾都不曉得此事,即使被人出賣耍弄了,他們還在那裡高呼著滅魔口號咧。

  (淨念禪會研究的那些魔蠍巨怪,我在東海封靈島上也見過,這樣看來,黑龍會與淨念禪會的武器根本就是相互交流,唔……他們所謂的軍火,不一定是兵器刀械,或許是某些生物武器的研究機密也未可知,體積不大,卻……)

  黑龍會、淨念禪會、一級方程式大賽車,這幾件看似毫無關係的事,現在卻逐漸牽連在一起,這是我進入金雀花聯邦之前,所預料不到的事。如此想來,月櫻姊姊要我來參加一級方程式大賽車,裡頭可能牽涉到很複雜的勢力爭奪。

  「對了,阿雪,我記得我應該對你說過,來到金雀花聯邦以後,如果遇到戰鬥,羽霓能夠應付過來,你就不需要現身,你剛剛跑出來作什麼?知不知道這麼做可能造成意外的危險?」

  我相信阿雪是很識大體的女人,既然是我曾經嚴肅說過的東西,她沒理由輕易牴觸,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緣故。

  「因為……師父和羽霓妹妹在作戰的時候,我感覺到很強烈的不祥氣氛,本來以為你們會遇到危險……可是,一直到戰鬥結束,我才發現這種不祥氣氛,是籠罩在那個老和尚的身上……我想警告他,所以才走出來,但是……但是想不到……」

  「啊!糟了!」

  魔力高強的僧侶或巫師,較諸其他四系的魔法師,有著更強大的預感,特別是在針對死亡、災禍、疾病等重大事件上,那種預知感應特別強烈。阿雪吸納萬靈血珠於體內,本身是隨手能使喚數千死靈的優秀術者,她說有不祥感應,那就絕不會錯,也絕不會說是感應到不祥氣氛,但結果卻是人家大婚喜慶的烏龍……唔,好吧,我必須承認對於某些男人來說,結婚確實是一種災厄、一種苦難。

  而我竟然疏忽掉一種可能性。對於有心挑撥我與光之神宮全體衝突的陰謀家,要進一步突顯雙方矛盾,有什麼機會比針對苦大師下手更有效?苦大師是為了請我回去調查而來,和我方交手,並且傷在羽霓手下,這些都是事實,只要在他回去的路上伏擊,把他幹掉,把這筆帳算在我們頭上,我與慈航靜殿之間就沒有修好可能,心禪更可以指使淨念禪會獵殺我。

  「這次糟了,求神拜佛也要保佑,苦大師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千金難買早知道。當我警覺到自己過錯的時候,事情已經沈重地發生,苦大師在與我們分別後遇刺,雖然不曉得過程是怎麼樣,但我們只知道,苦大師傷勢沈重地回到本地分舵,全身上下滿是血痕與傷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指了指身上的傷痕,就圓寂歸天了。

  我們透過情報管道,只知道這些,而光之神宮的所有僧侶卻知道,和藹可親的苦大師,是去請至善血案的疑凶回來接受調查,因此發生衝突而遇害,一下子兩筆血債全都算在我們頭上,不單是金雀花聯邦境內的所有僧侶悲憤欲狂,誓要追兇,就連一般的軍警機構都成立專案小組,誓要將我們緝捕到案。

  「嘿,賢侄,好像不太妙啊,阿里布達王國今天發表聲明,說是早就知道你包藏禍心,本次的血案他們絕不姑息,也絕不偏袒,一定會盡最大努力配合,誓要將你千刀萬剮,以慰苦大師在天之靈。」

  「哼,落井下石的人還怕少了嗎?我本來就仇家很多,哪在乎多幾個人亂放屁?會有人對著我搞事是正常,如果有人在這種時候支持我,那才是怪事。」

  「這點你就說錯了,剛剛查到的最新情報,還真的有人支持你耶。」

  「啊?是月櫻姊姊還是李華梅?但是在這種時候公開支持我,太不智了,非但幫不到我,還會危及她們本身的處境,她們怎麼會這麼魯莽?」

  「兩個都不是,是黑龍會!據說黑巫天女今天稍早在東海現身,公開表示你的安全受到黑龍會保護,如果有誰敢動黑龍會首席護法的一根寒毛,黑龍會將不惜一切以血報復。」

  「黑龍會首席護法?誰啊?」

  「賢侄……」

  茅延安歎了口氣,表情似笑非笑,很明顯是在揶揄我,一手拍著我的肩膀,正色道:「就是你啊!」

  從結果來說,菲妮克絲的預言完全命中,才剛剛抵達金雀花聯邦,我們就麻煩不斷,如果想開一點,千夫所指的處境,是個很好的磨練機會,只要能通過這些考驗,我們的實力與信心會大幅提升;但如果想不開一點……現在可以向棺材店預定裝備了。

  「哼,我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認輸,心禪賊禿,有本事就放馬過來,你先撩者賤,這次不搞到你身敗名裂,我們不能算完。」

  話是說得很豪氣干雲,但現實情勢比人強,就算是有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實力,也沒辦法與憤怒的金雀花聯邦全國國民為敵。從第二天開始,我們就開始進行逃亡藏匿的生活,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只要一洩漏行蹤,肯定就是淒厲的連場血戰。

  逃亡生活是一種特殊經驗。武功再高、再意氣風發的高手,不見得是個善於逃亡藏匿的好手,這一點我們已經在之前的冒險生涯中有過體驗。幸運的是,羽霓本身是個擅長追蹤的專業人才,要反向藏匿,那也是她的拿手好戲,再配合上茅延安的豐富閱歷,讓我們有足夠資本去玩這場捉迷藏遊戲。

  逃亡的前幾天,阿雪的精神不是很好,沒能夠救到苦大師,讓她非常遺憾,但這是古往今來每一個預感能力強大之人共有的痛,她只能靠自己去適應。另外一方面,羽霓倒是表現得興高采烈,喜孜孜地協助我們躲避各方追蹤,完全看不出半點黯然神傷的樣子。

  晚上,當我們藏匿在一處小旅店,從容躲避過大批追捕者的騷擾,羽霓和我獨自在房中,談到了苦大師。

  「苦師伯對我很好喔,他很和氣,整天笑瞇瞇的,以前還指點過我和虹兒的武功,雖然見到他的機會不多,可是我很喜歡他喔。」

  「是嗎?但他掛了,我看你好像不怎麼傷心啊。」

  「因為我是和你在一起啊,只要和約翰你在一起,每天都好像生活在天堂裡,連說自己很幸福的時間都不夠,哪還有時間悲傷呢?」

  羽霓笑得很歡愉,一雙雪臂主動勾攬在我頸項,單看表情,確實是一個沈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只可惜我心裡明白,與其說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天堂,倒不如說在我身邊的每一刻都像是吸了大麻……

  「阿霓,謝謝你的重視,不過我希望你能擁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思想。」

  正色拒絕了美人恩,我讓羽霓坐直身體,與我保持一點距離,道:「你的人生應該要獨立出來,不能以我的喜樂為樂,該要有你自己的思想,如果能夠有那麼一天,那我……」

  羽霓目光迷濛,似懂非懂,我知道這些話牴觸了她的「中心思想」,多說無益,正要讓她起身練功,門外卻陡然傳來一陣鼓掌,還有一聲爽朗的長笑。

  「好!約翰兄弟坐懷不亂,真是正人君子,方某衷心欽佩,更相信你不是傳聞中的冷血兇手。」

  長笑聲中,還不忘記敲門示意,當那扇木門被推開,當前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君子赫然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文質彬彬,高雅有禮,方青書久違的身影映入我們的眼簾。

  【第12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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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98990 + 30 樓主太有才啦!
血衣安娜 + 30 感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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