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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1-1 22:11:20

前言:

   上床前,所有的嬌媚溫柔,也抵不過她輕輕一笑,
  上床後,再多的死纏爛打,都抵不過他的一顆心;

  十年前,雷少決與葉景心的初見,是在她的拳頭之下;那時的她,
  是公認的不良少女,囂張刁蠻,而他則是溫文俊雅的有錢人家少爺。
  十年後,他與她再重逢,當年的小太妹成了愛管閒事的傻大姐,
  大少爺則是揚名國際的大律師,不只俊雅,還多了股冷清味。
  為了追葉景心,雷少決不但霸王硬上弓,強行往她家當房客,
  更為了討她歡心,大律師甘心當起廉價勞工,任憑她使喚差遣,
  趁著月黑風高的夜裡,色心大起地將她給就地正法。
  沒想到,吃是吃了,啃也啃了,人也被他壓上床了,
  最後,被折騰得累過頭的葉景心,小姐脾氣一上來,
  不但惡狠狠地將身為情夫的他踹下床,最後一聲不響地,就這麼消失。
  只是,他雷少決認定的女人,哪是她說不要就能不要,床都上了,
  人,她不認帳都不行!


楔子

  雷家老宅裡,三位少爺難得湊在了一起。

  古典風格的實木餐桌上搭著雅致的桌布,三個男人各佔一隅,大哥雷少霆滿臉寫的都是不耐煩;老二雷少城懶洋洋的趴在桌上,臉頰被擠成滑稽的弧度;老三雷少決面無表情的正襟危坐,眼瞼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噠、噠、噠……」

  雷少城百無聊賴的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濃眉緊擰的雷少霆終於忍無可忍的看過去。

  咻!雷少城登時覺得心口被如箭的目光射中,渾身一僵,立刻乖乖的不動了。

  雷少霆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另外那個,「阿決,這是你的事,你倒是說句話!」

  這位比上一位顯得淡定得多,稍稍�眼,「我的意見很明確,可是都被你們否決了。」

  雷少霆豎起眉毛,「你那不是意見而是放屁!你當狼王府的人跟你平時接觸的膿包老闆一樣?他們會聽你的那些法律條款?開玩笑!如果這時候你出面,我就算能保你不死,也保不了你四肢健全的回來!」他居然想跟黑幫的人談判?真是有夠天真!

  他口中所提的「狼王府」,是數一數二的黑幫組織。

  除了原有的地下賭場、地下錢莊、妓院、酒店、討債公司等傳統行業外,狼王府將更多的勢力滲透到各行各業之中,向影視傳播、餐飲等行業進軍,甚至將業務擴大到美國、日本和香港等地,而這次雷少決,恰恰招惹上了他們的人。

  不過雷少決在這方面,始終堅信自己沒有做錯。

  這件事還要從他接手的一個案子開始說起,他的委託人是狼王府裡的一個小頭目,因為強姦罪而被告上法庭,當時雷少決拒絕了他高額的傭金,卻接受了這個案子。

  或許那人以為業界勝訴率最高的雷少決會助他免於牢獄之苦,卻沒想到,雷少決只是替他減少了賠償的金額,但連一年的刑期都沒有幫他爭取減免!在法庭上被帶走的那一刻,他真是問候了雷少決祖宗十八代。

  而雷少決的回應是,他犯罪理應受到懲罰,但他的家人沒有錯,不該承受高額賠償。

  不過事情並未就此結束,雷少決也不會因為得罪了這麼一個小頭目而頭疼。

  最麻煩的是,不知道被這個人強姦的少女,究竟是狼王府地位排行老三的重要幹部宿臣的什麼人,竟是讓這位神出鬼沒的宿三爺出馬,揚言一定要殺了他,然而他也實現了自己放出來的話,在這個小頭目一次保外就醫的途中將他做掉,小頭目的家人向雷少決求助,雷少決雖然討厭這個人,卻也不能讓殺人犯逍遙法外,所以便將宿臣告上法庭。

  而最重要的是,還真的讓他勝訴了。

  雖然宿臣只被判了五年,但這在業界也被傳得神乎其神了。

  五年之後,雷少決已經擁有了數家屬於自己的事務所,同時也掌管著雷氏集團的律師團,已從當年那個有鬼才之名的天才律師變成了事業有成的男人,可這五年之中,狼王府的勢力也在增長,宿臣雖然人在獄裡,卻也是暗中計畫復仇之事,而他出獄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雷少決來清算當年的事情,於是聽到風聲的雷家人,當時就進入了戒備狀態。

  雷氏財團關係網龐大、家底殷實,雖然一直與黑幫井水不犯河水,所觸及的正經產業也不一定就比狼王府的差,但畢竟黑白不同路,如果狼王府要用什麼旁門左道來對付雷少決,正所謂暗箭難防,他們還真不一定可以對付的了,所以在想到解決的辦法之前,把雷少決藏到哪裡避禍成為了雷家人最為頭疼的事情。

  送出國?

  不行,有消息來報,狼王府已經安排人在各個機場海關了。

  躲在家?

  也不行,在宿臣出獄後沒幾天,就已經有人守在雷家周圍了。

  躲去雷少霆或雷少城那裡?

  一個家裡有妻兒,一個家裡有老婆,為安全起見,絕不可以讓他們蹚這渾水。

  「砰」的一聲,雷少霆一拳砸在桌上,「媽的,難道對他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這聲巨響,似乎叫醒了迷迷糊糊的雷少城,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打個呵欠、伸個懶腰後,才慢條斯理的說:「其實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接收到大哥掃過來的目光後,雷少城抓了抓臉,「我剛好有個朋友是狼王府的人,這次的事他負責信義路那邊。」

  雷少霆問:「可靠嗎?」

  雷少城點頭,「嗯,短期內,三弟躲在信義路應該不會被發現。」

  雷少霆靜了靜,然後出其不意的咆哮了一聲,「那你不早說!」

  說著撈起果盤上的蘋果朝雷少城擲過去,接下來便免不了又是一頓臭罵,雷少城穩穩的接住蘋果,「喀」一聲咬下一口,不痛不癢的挨訓。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雷少決,卻比他們倆更淡定許多,無處可躲的時候是這個表情,找到暫時解決方法的時候,還是這個事不關己的淡定表情,似乎全然聽不到大哥震耳的咒罵聲和二哥的告饒聲,只是垂下了眼睫。

  信義路?

  他安靜的思考著……自己應該有將近十年,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了吧?

第1章(1)

  「砰!」

  葉景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闔上了後門。

  見鬼,她一定是看錯了!沒道理的啊,距離「事發」時間才過去了三天,怎麼會又看到他?是的是的,她肯定是心虛過度才產生了幻覺,葉景心抓著門把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默數了一、二、三……哇呀!門外的那個人還在,那張僅有一面之緣的英俊臉孔、那雙深湛幽沈的眸子、那看似單薄卻熾熱無比的雙唇……都跟殘存記憶中的完全相符。

  葉景心深深的吸了一口,硬生生的吞下一聲尖叫,再度無情的關上了後門。

  敲門聲第N次響起,不疾不徐,一如男人沈穩緩慢的性格,但聽在葉景心的耳中,卻猶如索命般可怕駭人,葉景心抓緊了垃圾袋,心臟怦怦的跳個不停。

  想她葉景心叱吒風雲數年,雖然在學生時代口碑不算好,但至少從沒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可是、可是……與她僅有一個門板之隔的那個男人,卻無情的在她潔白的貞潔紙上潑了汙水。

  葉景心咬唇,「你……你是誰啊?」

  門外的男人停止了敲門的動作,「雷少決,我曾經自我介紹過。」

  葉景心硬著頭皮不肯承認,「什麼雷少決……我不認識。」

  雷少決好脾氣的提醒她,「我們在三天前的晚上……」他斟酌了下用詞,「見過面。」

  他們何止是見過面?飯都炒過了好不好!

  葉景心隱約記得,他們炒……哦不,「見面」那晚的月光如水。

  時城已經離開了將近三個小時了,但葉景心還沒有走,她獨自坐在一家路邊攤角落的一張小圓桌前,桌上已經擺了很多個空酒瓶,她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白嫩的指頭在桌上劃來劃去,葉景心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為什麼時城突然要和自己分手?而他又是什麼時候勾上了那個女人,並用自己的錢來將她打扮得珠光寶氣?

  在酒精的催化下,疑惑逐漸變成了憤怒和委屈。

  但葉景心沒有哭,眼睛幹幹的,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靜靜的趴著,大大的眼睛無神的望著酒瓶,卻在幽綠的玻璃中,看到了一個扭曲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路邊攤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個男人,尚坐在距她幾張桌子遠的地方,他的眼前擺了一杯溫水,始終靜靜的看著她,等葉景心結了帳,搖搖晃晃的離開時,男人也跟著將一張鈔票壓在杯子下,然後毫不避諱的跟了上去。

  一路從大路到小巷子,不遠不近的尾隨著她。

  葉景心雖然被酒精麻痺了大腦,但仍舊是感覺到了身後人的存在。

  畢竟他太過不掩飾、跟得又太緊,完全沒有身為一個跟蹤者的自覺,醉酒中的葉景心仍舊殘存一些警覺,在即將拐進自家書店後面的巷子之前,就倏地轉過身,猛地�手,豎起一根指頭指著他,嬌喝一聲,「你!」質問了一個字,酒嗝卻率先鑽了出來。

  「嗝……嗝!」

  連打了兩個酒嗝,葉景心被自己口中的酒氣醺得皺了皺眉,還厭惡的擺擺手。

  鼻間的酒氣揮散不去,她搖了搖頭,然後勉強張開眸子,目光混沌的看向眼前的男人,行道樹的枝葉攪碎了月光,混雜著昏黃的路燈,勉強勾出了男人的輪廓,酒精令葉景心的女性直覺格外敏銳,一向不重色相的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

  濃眉俊眼、挺鼻薄唇,五官稜角分明卻不顯得過分堅硬。

  他正看著自己,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好像空空的,又好像蘊著無限情緒,沒有欲  -  望,但也並不是很純粹,只是霧濛濛的,彷若藏著閃電的烏雲一樣,葉景心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是歪了歪頭,呆呆的看著這個男人。

  紅磚道之上、破碎的月光下,他們相隔了一公尺不到的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雙眼過分專注的盯著一處,葉景心竟有些暈眩,原本就軟綿綿的嬌軀不自主的前傾,幸而男人手快,兩人又離得近,他長臂一伸,便輕易的將她穩穩攬住,懷中這個看似嬌弱的小女人腰肢纖細柔軟,握在手中時令他心神一蕩。

  剛才的突然失衡令葉景心驚喘了一聲,片刻的失神過後,第一時間便先感覺到了拂過耳畔的熾熱體溫,和那一身包裹在西裝布料下線條分明的強健肌肉。

  男人將她扶好,覆在她腰際的掌心微微收攏,「你好,我是雷少決。」

  真是一個不合時宜的開場白,葉景心平復下紊亂的心跳,酒勁也消散了些,剛想伸手推拒,那男人便輕輕的將她鬆開,退開一步站好。

  葉景心晃悠了幾下,轉頭就走。

  斜著眼睛走了幾步,然後又突然轉過身來,「你跟著我幹嘛?」

  雷少決想了想,「順路。」

  葉景心揚了揚眉,「這麼巧?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雷少決又想了想,「新鄰居。」

  葉景心點頭,長長的「哦」了一聲,「住哪裡的?」

  雷少決這次想的時間長了些,然後報出了葉景心對面某棟公寓的地址。

  葉景心兩眼一亮,「這麼近哦?那你怎麼都不辦個喬遷宴?」說著就起了興致,一把抓住雷少決的手腕,興沖沖道:「我猜你肯定是因為不熟悉這邊的情況吧?我跟你說哦,你們那棟樓有個張媽媽,人好廚藝也好,你如果邀請她的話,喬遷宴就不用煩惱啦!來,我帶你去……」

  她雙手拉著男人結實的小臂,將他拖進了不遠處的幽深巷子裡。

  雷少決沈默的望著她的小腦袋,無意識的配合著她淩亂的腳步,並且不著痕跡的將這個幾度要摔倒的小女人扶好,路過暗巷中某扇小門的時候,葉景心半轉過身,指了指,「那是我家書店的後門,欸,你知道『Reve書吧』嗎?那是我家的哦,這是後門,就在你家對面呢。」說著又繼續拉著雷少決往前走,「走,我們去找張媽媽!」

  雷少決眉角一跳,「已經很晚了。」

  葉景心步子一停,慢吞吞的�頭看了看天。

  雷少決適時的補充,「張媽媽可能已經睡了。」

  葉景心歪頭嘟囔了句什麼,然後猛地�頭,拖著長音叫道:「張媽媽,你……睡……了……唔!」討厭,人家還沒有說完,誰的大手摀住了她的嘴巴?乾燥而微冷的大手幾乎遮住了她整張小臉,空氣從指縫中沁入,混雜著男人手心裡好聞的味道,葉景心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

  「喬遷宴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叫張媽媽。」

  被捂著嘴的葉景心支吾了幾聲,大眼睛疑惑的眨了幾下。

  「只是凳子不太夠,你可以借給我一些嗎?」雷少決安靜了一下,試探性的鬆開手。

  「這好辦,店裡面有很多凳子呢。」葉景心重重的點了幾下頭,然後埋下頭,從包包裡翻出鑰匙,略有些搖晃的靠到後門,捅了幾次才將鑰匙插進鑰匙孔,俐落的推門而入,�手開了燈,「這裡就是我家書店的小廚房了,我想想,備用的凳子在哪邊……啊,對了……」她猛地回身,意外的撞上了一面人肉牆壁,痛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雷少決紋絲不動,「抱歉。」

  葉景心呻  -  吟了幾聲,揉了揉鼻頭,「沒關係,你……」

  啊,她剛剛要問什麼來著?

  葉景心眨了眨眼,轉了個圈,似乎忘記自己剛剛要找什麼了。

  雷少決注視著她,沈默的看著她轉了好幾個圈,然後問:「你在找什麼?」

  葉景心轉過來對著他,眉心微蹙,「我忘記了。」

  雷少決好心提醒,「是飲料嗎?」

  葉景心疑惑,「飲料?」

  雷少決點頭,「你說請我來這裡喝一杯。」

  葉景心想了想,然後一拍手,「啊,對喔!」

  雷少決的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來,然後在葉景心再次開始尋找飲料的時候,將這個小小的空間打量了一下,這是一間十坪左右的廚房,只有一套流理台、櫥櫃和一張四人小桌,除了後門之外,還有一扇推拉門,現在上了鎖,門外應該就是她口中所說的書店,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在四人小桌旁坐下。

  「砰」的一聲,一瓶啤酒放在他眼前,雷少決�眼,又聽見葉景心「啪」的一聲拉開了拉環。

  「我喝飲料就好。」

  「在這種狀況下喝飲料,可是很不上道的哦。」葉景心搖了搖手指。

  「哪種狀況?」雷少決順著問。

  「當然是……」葉景心瞇眼,吸了口氣,「失、戀!」

  「哦?」雷少決的表情稱得上十分感興趣。

第1章(2)

  「我幹過好多壞事,但卻最不喜歡喝酒……又苦又澀,喝過之後喉嚨辣辣的,為什麼有人會喜歡喝呢?」葉景心沒有在他對面坐下,而是一踮腳就坐上了桌,略微側身對著雷少決,眼睛也是迷茫的不知看向何處,「時城就喜歡喝酒,他那麼白,喝完酒之後連脖子都會紅。」

  「時城是誰?」

  「我男朋友……不,前男友。」

  「嗯。」雷少決低沈的應了一聲,等她繼續說下去。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在一個路邊攤上甩了我……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被誰甩過!」轉眼之間,剛才還像普通女人一樣期期艾艾抱怨著的她,突然就變了臉色,一股殺氣自眼中迸出,「他憑什麼,啊?憑什麼!即使他窮得只能帶我去吃路邊攤,我都沒有嫌棄他,可是他居然敢劈腿!他有什麼資格?這個連工作都找不到的窮光蛋!」

  「哦。」雷少決點了點頭。

  「如果當初不是大哥逼得那麼緊,我也不至於急得瞎了眼……喂,你說,我哪裡不好?」

  葉景心話鋒一轉,突然彎下腰來,氣勢洶洶的盯著雷少決,「我長得不好看嗎?」

  雷少決淡定的搖頭,「好看。」何止好看,她很美。

  葉景心又問:「我身材不好嗎?」

  雷少決繼續搖頭,「很好。」何止很好,簡直噴火。

  葉景心更想不通了,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那我胸部不夠大嗎?」

  雷少決淡定的垂下眼,靜靜的看了幾秒鐘,「夠大。」呃……

  葉景心「砰」的一聲放下易開罐,「既然我臉夠漂亮、身材夠好、胸也夠大,那他為什麼劈腿?」

  雷少決想都沒有想就說:「因為他不夠好。」

  或許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性格。

  雷少決隱約記得,兩人當年初遇時,她張揚淩厲的樣子,雷少決微微�眼,忍不住打量起這個不知道又想到什麼,開始托著下巴凝思的女人。

  她今晚穿著碎花長裙,套了一件短版的寬大針織衫外套,腳下是一雙休閒帆布鞋,還記得照片上的她,鵝蛋般的小臉上掛滿了溫煦的笑容,點亮了一雙清澈水眸,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漾著健康的紅潤,將唇色也襯得格外潤澤透亮,襯著奶玉般的肌膚,彷若四月的櫻花……

  不過此時此刻,滿面酡紅的她竟又多了幾分嫵媚。

  雷少決突然覺得,跟她的臉蛋、身材與胸部相比,性格什麼的根本就不成問題。

  在他打量她的空檔,葉景心的表情已經經過了千變萬化,最終變成了失落,她垂下肩膀,乖乖的跳下桌子坐回到凳子上,然後托著腮,「我知道為什麼了,時城總說我不夠溫柔、不夠可愛、不夠嫵媚,又不解風情……拜託,這三種性格我都有,就是人格分裂了好不好!」她咕嚕咕嚕的灌了幾口酒,然後一抹嘴,再度將矛頭指向了雷少決,「你來評評理。」

  雷少決被人揪住了領帶,仍舊一臉淡然,「哦?」

  葉景心吞了吞口水,「時城說,看到我沒有衝動,開玩笑!你說,你有沒有?」

  雷少決開始陷入了沈思。

  葉景心不高興了,「為什麼不回答啊?」

  雷少決沈思片刻,滿臉認真的說:「你剛剛吻我的時候,確實有衝動。」

  葉景心眨了眨眼,「我什麼時候吻過你?」

  雷少決一臉坦蕩,「剛剛在巷子裡的時候,因為我怕被人看到,所以才跟你來這邊的。」

  葉景心想了想,揪著領帶的手一鬆,「有嗎?」

  雷少決凝眉,思考一秒後突然湊上來,結結實實的吻住葉景心,以最直接的方式將她莫須有的「罪行」重現一遍,雷少決的吻跟他的人一樣直接卻又內斂,沒有任何花俏的技巧,但卻又有一種古怪的魅力,能在幾乎是橫衝直撞的吻中,讓葉景心渾身癱軟。

  雷少決俐落的結束了這個吻,然後毫不留戀的鬆手,「記起來了嗎?」

  葉景心迷迷糊糊的,「好像……」

  雷少決凝重的說:「或許我們回憶得太過籠統了。」他伸手扣住葉景心的下巴,湊上去吻了吻她的唇角,「我先吻了你這裡。」手微微用力,令她的唇張開,然後含  住她的下唇,「又吻了這裡。」接著探入舌頭,慢條斯理的劃過她敏感的上顎。

  葉景心輕輕的嚶嚀了一聲。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發生得理所當然,但又完全出乎兩個人的意料,雷少決原本只是想跟著她,確保這個醉酒的女人不會出事,可現在卻詭異的被她勾起了欲  -  望來,情不自禁的就靠上去,將這個渾身癱軟的小女人攬入懷中,大掌探下,托住她豐滿的臀,將她抱上桌。

  酒精燒去了葉景心的理智,而眼前男人的味道更甚於酒精。

  他的撫摸比親吻還要熱燙,厚實溫暖的大手在她柔軟的嬌軀上點燃一簇簇的火苗,葉景心完全招架不住,一點點的淪陷在他的懷抱中,男人的呼吸在她耳邊變得越發粗重,強烈的男性氣息將她緊緊籠罩,讓此時脆弱不堪的她忍不住依偎得更緊,無助的攀住男人寬厚的肩膀,任由他的大掌隔著外衣貼上她的豐軟,敏感的乳  -  尖被隔著布料摩擦,帶來難以想像的感覺。

  男人咬住她柔嫩的脖頸,不耐的低喘,「你的裙子好長。」

  葉景心半睜著迷茫的眼睛,還沒來得及去琢磨他的意思,就聽到「嘶啦」一聲,接著兩腿一涼……她的長裙被撕掉了!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剛要伸手推拒,男人龐大的身軀就已經擠入了她的雙腿之間,熾熱的手捏住她的大腿,誘哄似的撫摸,然後輕輕滑入她兩腿間,滾燙的吻也滑到她的傲人的豐腴前,在葉景心的扭動下從容的含  住,滿意的聽到她難耐的嚶嚀。

  靈巧的舌濡溼了衣料,修長的指用另一種方法濡溼了她的底褲。

  熟稔的擠壓、揉搓,令葉景心渾身都繃緊了,她半倚在男人懷裡,嬌喘中夾雜著一絲啜泣,敏感而缺少經驗的她,很快就被男人誘弄得溼濘不堪,渾身痙攣的被他送去了高峰,雷少決停止了動作,只覺得一股熱潮裹住了自己的手指,然後等葉景心徹底癱軟下來後,又傾身吻住她,含糊不清的說:「你很美,也很誘人,他不愛你,不是你的錯。」

  他捏住葉景心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前,「來,幫我解開。」

  葉景心一點力氣都沒有,在男人的幫助下一顆一顆解開他襯衫的鈕釦。

  古銅色的胸膛寸寸顯露,葉景心的心臟很不爭氣的跳得飛快,但毫無焦距的眼睛卻始終捨不得從他身上離開,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看著他拉開了褲子的拉鍊,將那個熱硬的「大傢夥」掏了出來……

  事後的葉景心一直很懊悔,為什麼那時候要那麼沒出息的吞口水呢?同樣的,事後的雷少決也很懊悔,為什麼在那千鈞一髮、箭在弦上的關鍵時刻,自己竟放過了她?

  雷少決看著眼前那光禿禿的門板,想著自己「發揚光大」的那一夜,無語凝噎。

  葉景心抓著門把屏息,耳朵貼在門板上靜靜的聽了幾分鐘,確定門外的男人沒有動靜了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轉動門把,將後門慢慢的打開,後巷的視野在門縫中漸漸擴大,直到全部打開……沒有人。

  葉景心肩膀一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阿景姐!」店裡有人叫她。

  「來啦。」葉景心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關上了後門。

  忙忙碌碌一整個上午,那個叫做雷少決的男人沒有再出現過。

  終於忙完的葉景心坐回櫃檯後,拿起鉛筆,隨意的在時城原先用過的畫紙上寫下……

  事發過後的第三天,「肇事者」找上門來,敲門N次未果,離去。

  不過那晚的事究竟是誰先主動?他莫非是來負責任的?

  黑夜過半,雷少決便被夢魘驚醒。

  他渾身是汗,怔忡的坐了會後,徹底沒了睡意,而後索性脫了睡袍去沖了個冷水澡。

  溼漉漉的從浴室走出來時,時鐘正指向淩晨三點,雷少決擦著頭髮走到工作室,打開了一直處於休眠狀態的電腦,螢幕倏地一亮,他迅速的按了幾個鍵,一張照片便顯現在螢幕當中。

  超高的解析度令照片中人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灑滿陽光的書架前,女人仰頭踮腳,正在專心的排好書,淡淡溫暖的陽光吻上她的側臉,將她唇角抿著的笑意烘托得格外恬淡溫順。

  雷少決深深的凝視著照片上的人,幽深如古井的眼波中浮起了一抹奇異的光亮……如果不是那晚在信義路的巧遇,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想起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更不會險些跟這個幾乎陌生的女人擦槍走火。

  時隔這麼多年,他又怎麼會一眼認出她來呢?

  雷少決眼中光亮又閃爍成疑惑,他幾乎快記不起來當年的事了,可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她那雙因為憤怒而點亮的大眼睛,那樣清澈透亮,燒著他不曾有過的熱烈情緒,強烈到令他羨慕。

  骨節分明的長指無意識的摸索著滑鼠,稍一用力,滑鼠發出輕微的脆響,照片切換到了下一張,深眸中因為夢境而浮起的點點驚慌早已消失殆盡,再度變得深不可測,剛才閃爍起的光亮和疑惑也被捲入眼波深處,雷少決沒有表情的臉被螢幕的光照得明暗不定。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人是他十年前遇到的。

  十年……雷少決暗自沈吟,他用了三年來擺脫抑鬱症的折磨,更是用了整整十年來擺脫掉當年那個孤僻少年的陰影,現在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律師界足以隻手遮天的翹楚,是雷氏財團身後有力的支柱,更是一個俊朗又沈默內斂的男人。

  這一切明明都是他當初夢寐以求的。

  可為什麼當得到一切、改變一切之後,他又忽然想到了當年的日子?而為什麼引起他陳舊夢魘的,竟是這個對他來說根本無足輕重的女人?雷少決拉開抽屜,摸出了一盒菸,抽出一根點燃。

  臥室裡沒有開燈,過了很久螢幕也黑了,只有他指間的一點亮光,明明滅滅。

  葉景心,你還記得我嗎?

  十幾年前,葉景心還是個國中生。

  她是嵩竹國中部的大姐頭,雖然在老師那裡「惡名昭著」,但卻有一顆行俠仗義的俠女心腸,經常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在她救的這麼多小少年裡,最不上道的就是高中部,二年B班的雷少決。

  就算他是高中部的又怎樣?竟然對幫他打退流氓的自己,連一個謝字都不說!從那之後,葉景心就和雷少決槓上了,屢屢找他麻煩。

  那時候的雷少決性格孤僻,又帶了牙套,總被人嘲笑。

  他對那個少女印象很深,她逼自己說謝字的時候,小臉微揚,一雙澄澈的大眼中燃燒著刺眼的怒意,她強烈燃燒的情緒讓雷少決心頭一熱,一顆久被抑鬱感折磨的心,難得的顫動了一下。

  但那時的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情緒,他討厭總欺負自己的葉景心,但同時又對她摻雜著一些其他的感情……所以才會在十幾年之後,還會一眼將她認出。

  高二快結束的時候,雷少決被家人送往英國讀書。

  不久之後,葉景心也因為參與了一起校園鬥毆,而被學校轉介,不知轉到了哪一所學校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在不斷更新的生活中,他們漸漸忘了彼此……那之後雷少決的性格依舊孤僻,後來又因為母親的去世而患上了輕度抑鬱症,自此更是一蹶不振。

  人生的軌跡漸行漸遠,好像是不會再有交集的兩個人,卻不知在時隔多年之後,兩條截然不同的軌跡,竟是奇跡般的交錯在了一起。

  幾分鐘過後,雷少決拿起手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等待了將近兩分鐘,才被一個因為被打斷睡眠而充滿睏倦和暴怒的聲音打斷。

  在對方開罵之前,雷少決淡淡的說:「大哥,我在信義路找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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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1-1 22:13:37

第2章(1)

  「Reve書吧」是位於信義路嵩竹中學旁,很受歡迎的一家學生書店。

  有齊全的參考書和教科書並不是它受歡迎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它很符合少年、少女們的胃口,不僅有最新的、甚至別的地方還沒有上市的小說和雜誌,種類從青春羅曼史到精裝名著無一不有,而且還有提供咖啡和甜點,裝潢得也溫馨舒適,三面牆上全是造型別緻簡約的白色書架,碩  大的落地窗前是數張小桌,當中還有一張長形桌,週遭圍著一圈高腳凳。

  進門處有一個小櫃檯,後面總會坐著一男一女。

  老闆娘是個很漂亮直爽的女人,總是還沒進門,就能先聽到她清脆的笑聲,而那個男人是老闆娘的男朋友,留著過耳的栗色頭髮,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白,眼下總掛著黑眼圈,雙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他是個漫畫家,總會坐在櫃檯後塗塗畫畫,如果你在這裡待滿了三個小時,他就會為你畫上一幅肖像,可能是寫實的,也可能是Q版的。

  不過最近,書店的男女主人都有些奇怪。

  男主人的離奇消失,女主人的神色恍惚,都成為了中學生們茶餘飯後的八卦。

  雷少決收回目光,輕輕將車窗關上。

  在他的旁邊坐著市警局的刑警大隊長廖遠康,是他的好友,也是雷少霆請來保護他的「金牌保鏢」,廖遠康合上手裡的資料冊,冊子上的資料全是關於這間書店小老闆娘的,他十分想不通,為什麼在這個四面楚歌的時候,雷少決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去把妹?

  廖遠康粗獷的臉上,難得的浮現了八卦神色,「這個叫葉景心的是誰?」

  雷少決想了想,「房東。」

  廖遠康挑起一邊的眉毛,「哈?」

  雷少決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看了眼外面,似乎心思全然不在廖遠康身上。

  被忽視的「金牌保鏢」剛準備抱怨幾句,就見雷少決已經推門下車了。

  廖遠康一驚,也跟著開門下車。

  雷少決的臉在車身另一面露出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廖遠康不太放心,「這裡真的安全嗎?」

  雷少決「嗯」了一聲,「二哥都已經安排好了,我會把錢匯到你帳戶裡。」

  雖然身為好兄弟,但廖遠康在錢這方面卻是格外的一板一眼,不是他的錢,他一毛也不會要,但屬於他的錢,就一毛也不能少,所以既然被雷少霆雇來,在酬勞這方面他自然也不會客氣。

  雖然他有些擔心雷少決的安全問題,可人家要去把妹了,他當然不好在旁邊當電燈泡。

  雷少決又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廖遠康擺手,「正好我也要來這附近的分局辦事。」說著拉了拉身上的皮夾克,又遙遙的看了眼書店裡的女人,接著背過身揮揮手臂向雷少決道別,而後便慢悠悠的離開,雷少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廖遠康拐出了這條街後,才移開了目光,復而看向書店。

  清晨七點鐘,書店準時開門。

  這個時候的街區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上班族和學生匆匆的身影出現,人流的多少因為時間段的不同而不同,不過無論是哪一撥人流,總會有那麼幾個人停下來,拐進這間小書店裡來,書店裡飄散著令人心情安穩的書本味道,以及濃郁的咖啡香氣,不過在這個上班高峰時間,書店裡的客人最多也就是坐到了四分滿,所以在這個時段,葉景心還是蠻清閒的。

  將這多半是喝咖啡、吃早餐的四分滿客人伺候完後,她便坐回到櫃檯後看書。

  可書還沒翻開,率先看到的就是櫃檯上整齊擺放的空白畫紙,首張上還寫著前幾天自己隨意的塗寫,葉景心蹙眉看了會,真是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究竟是該想起那個該死的時城呢,還是那個她再也不想看到第三次的雷少決。

  這兩個男人,真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一個腳踏兩條船,另一個呢,更厲害,居然給她玩跟蹤!不過說到這裡,她也是有夠蠢,怎麼就可以將一個陌生男人帶到店裡來呢?還跟他喝酒,還跟他喇舌,還……葉景心臉一紅,抽出那張畫紙揉成了一團……她真是色迷心竅!雷少決跟著她肯定是意圖不軌,而自己居然輕易被他的色相所迷惑,不就是長得帥了點嗎?不就是身材強壯了點嗎?這又怎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晚葉景心雖然醉得很,但仍能記得西裝下他的身材確實很有料……

  呀呀,她到底在想什麼!

  正當葉景心猛拍臉的時候,門前的風鈴傳來叮鈴一陣響。

  她抖擻精神,瞬間揚起甜美又和煦的微笑來,「歡迎……」

  都說「說曹操,曹操就到」,怎麼這一次光想想,人就到了?

  葉景心笑容僵在小臉上,吞下舌尖上的「光臨」二字,瞠目結舌的看著男人神色淡淡的往四周掃視了一眼,然後在幾個女性客人像是變成了心型的目光中,緩慢又堅定的朝自己走過來。

  葉景心只覺得心臟狠狠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雷少決卻逕自走過來,站在櫃檯外。

  他表情淡漠,黑瞳深湛,只是烏沈沈的看著她,不說話。

  葉景心連吞了幾次口水,連眨了幾下眼……怎麼辦怎麼辦?好了,現在不僅是女客人,連男客人也看過來了,他的存在感實在太過強烈,長得又太英俊,雖然面無表情卻也不顯得冷酷,反而有些……憨厚。

  葉景心雖然心底有著強烈的排斥感,但眼睛還是不忍心從他身上挪開,不過現在可不是花癡的時候!葉景心在心底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然後清了清嗓子,抖了抖唇角,「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雷少決直截了當,「我來找你。」

  葉景心乾笑,「來店裡的客人都是來找我的。」

  雷少決凝眉,「我不點東西,只找你。」

  葉景心拉下臉,「營業時間,不處理私人問題。」

  雷少決點了點頭,爽快的答應道:「好。」還沒等葉景心放鬆就又補充,「我等你下班。」

  葉景心無言了。

  書店一般都是晚上十一點關門的。

  而雷少決他真的等到了十一點!而且,真的什、麼、都、沒、有、點!

  耗到了十一點半,倒數第二個客人也走了,葉景心又在櫃檯上打了個盹,醒過來後,發現雷少決還是紋絲不動的在那坐著,有點起床氣的葉景心頓時竄上來一股無名火,氣沖沖的把店裡的燈都關了,然後開始快速的收拾東西。

  雷少決聞聲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到櫃檯前,一雙黑眸在黑暗中亮得驚人,「你已經下班將近一個小時了,我們可以談談了嗎?」

  「你到底要談什麼?」葉景心崩潰道:「你是要對我負責,還是讓我對你負責啊?」

  「都不是。」雷少決淡定的從她身邊走過,兩人頭頂上的燈倏地一亮,葉景心看過去,只見剛剛開了燈的雷少決轉過身來,然後說出了一句足以讓她火氣全消、目瞪口呆、無法理解的話來,「我想請你幫忙,讓我住到你家裡。」

  葉景心很好奇,雷少決這個人是壞得流油,還是傻得冒泡,或者是腦袋秀逗?

  她雖然沒有一夜情的經驗,但好歹也從連續劇中看到過這種情節,人家一夜情的男主角不是對女主角一見鍾情、負責到底,就是腳底抹油、死不承認,但從來沒有像雷少決這樣,對一夜情的事情絕口不提的,反而要住到她家裡來……等等,住、到、家、裡、來?

  他究竟是哪一根筋接錯了?

  櫃檯邊的死黨梁多多咬著吸管打量著葉景心,誤以為她是在為時城的事情傷心,於是忍不住開口勸道:「阿景,你總這樣子也不是辦法,如果實在有氣,我們就陪你去找時城說清楚,好不好……阿景,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葉景心回神,「你說什麼?」

  梁多多洩了氣,「沒什麼,這張桌子你已經擦了第五遍了。」

  葉景心收了抹布,笑了笑,「現在店裡沒什麼客人,我閒著也是閒著。」

  嗚嗚嗚,好可憐的阿景,明明難過得要死了,還要強撐著笑臉以免朋友們擔心,梁多多癟著小嘴,幾乎要垂淚,但還是硬生生的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一張嘴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葉景心自然不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這個死黨多愁善感的本事,她真是領教得徹底,當下也沒多想,「你別總喝白開水,要不要吃點什麼?」

  「不吃,減肥……」

  「你又不胖,減個屁。」葉景心毫不留情的白了她一眼。

  「阿景……」梁多多可憐兮兮道。

  「我幫你拿個蛋糕來。」葉景心拍了拍她的腦袋,�腳往後面的廚房走。

  她前腳剛離開,後腳店裡面就來了一個人。

  門口的風鈴叮鈴一響,梁多多咬著吸管看過去,看到一個帥到掉渣的男人。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風衣、黑色的九分窄管褲、米色的皮鞋,黑髮打理得一絲不苟,挺直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得斯文又內斂。

  梁多多滿眼桃心的拚命眨眼,一雙圓眼睛在他又細又長的腿上打轉,直勾勾的看著他走到櫃檯前,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到自己的身上,面無表情卻又禮貌的問:「請問,老闆呢?」

  「啊……她在後面廚房。」

  「嗯,謝謝。」他點頭,在最近的一桌坐下。

  「不……不客氣……」梁多多叼著吸管,忍不住花癡起來,等葉景心出來後,她立刻看過去,對著端蛋糕出來的葉景心拚命擠眉弄眼,「阿景、阿景,有人找你。」

  葉景心將小碟放下,「誰……」

第2章(2)

  話音未落,那男人已經走過來,頎長的身影籠住了葉景心。

  她�眼,然後臉色一僵,脫口問:「你怎麼又來了?」

  說完後,又迅速的看了眼一旁的梁多多,扯過雷少決到一邊,滿臉不耐,「我說過不行的!」

  雷少決輕輕掙開她的手,半側過身往一處指去,葉景心順著看過去,先是看到了探頭探腦的梁多多,然後便看到了門口擺放著的牌子,上面醒目的寫著兩個大字「招聘」,葉景心嘴角一抽……他這又是想要幹嘛?

  「你……」她慢吞吞的收回目光。

  「我是來應聘的。」雷少決慢條斯理的說。

  「……」

  雷少決,男,二十九歲,未婚。

  葉景心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上像模像樣的履歷,回憶著幾個鐘頭之前給雷少決面試的樣子,忍不住沈思起來……他的履歷出乎意料的平淡無奇,跟他明星一樣的臉和氣質完全不符,不過這都沒什麼,最吸引她眼球的,就是雷少決就讀的國中和高中都是嵩竹中學。

  如果他在那裡上學的話,沒道理不認識同為校友的自己啊。

  於是葉景心忍不住好奇,「你也是嵩竹中學的?」

  雷少決點頭,「嗯。」

  葉景心還不死心,「國中和高中都是?」

  雷少決繼續點頭,然後反問:「有問題嗎?」

  葉景心莫名的心虛了一下,「沒什麼,在嵩竹旁邊做生意,自然對那裡熟悉一些啦。」

  雷少決看她因為解釋而變得多話的樣子,微微抿出了一絲笑容來。

  葉景心自然沒有注意到他這個細微表情,之後又旁敲側擊的問了不少,但都沒有從他的嘴中和表情中捕捉到任何的訊息,於是她不禁告訴自己,一定是多心了,時隔這麼多年,自己早已變了樣子,根本不再是當年那個張揚的少女了,對方應該不是因為認出了自己才纏上來的。

  斂回思緒,葉景心籲出一口氣,將手中的履歷放回桌上,去飲水機前倒了杯溫水喝,然後回房間睡了。

  清晨六點,設定成母雞下蛋聲的鬧鐘開始叫囂。

  「咯咯噠、咯咯噠……咯咯、咯咯、噠!」

  一隻手從被子裡探出來,準確的摀住鬧鐘,拿起來,然後扔了出去!

  下蛋聲戛然而止。

  被窩裡的人翻了個身,不耐煩的在被子裡踹了踹腿。

  母雞聲停止後,一直被它掩蓋著的細微門鈴聲冒了出來,隱隱約約的,算不上噪音,卻能準確的鑽到耳朵裡,一點點的刺激耳膜,讓人睡不安穩,這種細緩的折磨簡直比母雞下蛋還令人討厭!忍了十分鐘的葉景心慘叫了一聲,然後一頭亂髮的從被子裡坐起來……如果不是死了全家的緊急事件,那麼她一定要讓這個吵人睡覺的討厭鬼把門鈴吞下去!

  門鈴被安裝在了後門邊,連接著書店樓上的小公寓。

  只穿著睡衣的葉景心頂著雞窩爆炸頭下樓,來到後門,滿腔怒火的拉開門,「誰!」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他穿著深色風衣和西裝褲,挺直的鼻樑上架著墨鏡,因為看不到眼睛而更令人捉摸不透……這個男人,正是昨天被葉景心以各種理由拒絕聘用的雷少決。

  葉景心因為憤怒而變得粗重的呼吸一顫,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他腳邊的精緻行李袋上。

  葉景心緩了緩氣,「你還好吧?」

  雷少決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突兀的開場白,不禁愣了愣。

  葉景心又緩了緩氣,「我也還好。」

  在業界被稱讚為思路清晰可比電腦的雷少決,頭一次感覺摸不到頭腦了。

  葉景心唇一抽,「我們都很好哈?」

  雷少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剛想問些什麼,就聽對面說話跟造型一樣怪異的女人發出了一聲暴喝,「那你為什麼要吵、我、睡、覺、啊?」爆喝聲一出,雷少決頓時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砰」的一聲響,接著渾身散架了一樣的劇痛。

  他呆滯的躺在地上,一向烏沈沈看不出情緒的眸子瞪大著。

  一秒鐘前,他是被這個女人,摔到了地上嗎?

  清晨七點十分,「Reve書吧」營業中。

  坐了四分滿的書吧裡,一個坐在角落的高大男人,正滿臉無辜的捧著敷在臉上的雞蛋,他得體的服飾帶了些褶皺和灰塵,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黑髮也有些亂了,俊朗的臉上還帶了個瘀青。

  雷少決雖然沈默內斂,但在自小在家中也是被當成少爺一樣養著的,又因為抑鬱症的緣故,家裡人對他的疼愛便更多了一些,吃穿用度都比兩個哥哥更好。

  可就在不久前,他被一個女人揍了。

  久違十年,這感覺還是……那麼讓人不爽!

  雷少決�眼,那陰鬱的眼神,令幾個準備偷拍他的年輕女人訕訕的收回了手機,他的目光還來不及收回,就先落到了朝自己走來的女人身上,雷少決眸子一顫,下意識流露出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恐懼表情,然後迅速垂下眼,默默的滾動雞蛋。

  看他那副被欺負的樣子,葉景心忍不住萌生了那麼一丁點的愧意,可是自己起床氣嚴重,發作來連六親都不認,誰教他自己往槍口上撞的?

  葉景心在他對面坐下,把新煮的咖啡推過去,「免費的。」

  雷少決看了咖啡一眼,又看她一眼,繼續默默的滾雞蛋。

  葉景心打量了一下他的臉,狐疑的問:「有沒有破相?」

  雷少決滾雞蛋的動作停了停,還是沒有說話。

  葉景心耐著性子,「那,要不要去醫院?」

  雷少決動了動唇,目光看向了別處,接著滾雞蛋。

  葉景心閉了閉眼,然後一下子睜開眼,「說話!一個大男人被揍了幾拳又算什麼?」

  雷少決被嚇得瞬間�頭,滿臉驚恐狀。

  整個書店都靜了一瞬,然後陷入細細碎碎的交談聲中。

  哇哦,俊男美女本該談情說愛才對,怎麼搞得火藥味這麼重?

  而且重點是,現在氣勢洶洶的是女人,而被嚇得如同小狗一樣的卻是那個男人。

  「嘖嘖,看起來高高帥帥的,其實這麼沒用哦?」

  不知誰的一句竊竊私語飄進了他們倆的耳朵裡,令兩人同時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雷少決瞬間整理了下表情,迅速把水煮蛋放到桌上,然後舉拳到唇邊乾咳了幾聲……沒用?這個形容詞還真的是讓人不悅,雷少決的臉色更加陰沈了幾分,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決定是否正確了。

  「我剛剛從後巷繞過來時有看到,他被老闆娘揍了呢。」

  雷少決的耳朵一抖,唇角也跟著顫了顫,葉景心忍不住也覺得有些尷尬。

  「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被摔得好慘哦……」

  雷少決一下子站起身來,高大身軀擋去了葉景心眼前的陽光。

  在經歷了清晨的驚嚇與接二連三的侮辱之後,安靜內斂的他終於忍無可忍了!

  「哐當!」然後便是一個女人的驚叫聲。

  葉景心心跳一滯,�眼看過去,見到雷少決滿臉的不悅和不解,於是側頭一看,才發現是一個服務生將咖啡灑在了客人的身上,她急忙站起來,便瞧見女客人赤裸在外的肌膚被燙得發紅,一直心不在焉的服務生也是嚇了一跳,連忙鞠躬道歉。

  這個突發事件,吸引了所有原本聚集在雷少決身上的目光,失去矚目的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女客人被燙得連連吸氣,不斷咒罵道:「老天,你要燙死我嗎?」

  葉景心丟下雷少決走過去,安撫那個發飆的女客人。

  雷少決不知所措的站著,四下看了看,最終還是沈著臉坐了回去,重新拿起雞蛋敷在臉上滾來滾去,然後時不時的朝葉景心看去一眼,哀怨不悅的盯她一會後,再度收回目光,繼續默默的滾雞蛋……他活了二十九年,被人揍、被人諷刺、被人忽視的情況只有兩次,湊巧的是,這兩次的始作俑者都是葉景心!

  這兩次,都讓他覺得又懊惱又憤怒。

  但他卻又因為沒遇到過這種情形,而不知該如何應對,他不會罵人,也不會發火,因為除了葉景心沒有人惹他生氣過,所以二十九歲的他和十七歲的他是一樣的不知所措,只能一個人坐在角落一邊滾雞蛋、一邊生悶氣,然後以拒絕葉景心提供的免費咖啡作為抗議。

  十分鐘後,雷少決看了眼還在解決問題的葉景心,又看了眼咖啡,擰眉。

  五分鐘後,雷少決再度�眼,看著咖啡吞了吞口水。

  又過了十分鐘,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被簡單包紮的女客人要求去醫院。

  五分鐘後,雷少決把咖啡杯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再過五分鐘,雷少決輕輕的端起了咖啡杯……

  「叮鈴、叮鈴!」門口的風鈴接連響了幾下,他喝咖啡的動作一停,擰眉朝門口看過去,幾個黑衣男人闖進了書店,見到客人就呼喝驅趕,凶神惡煞、滿身殺氣,客人在他們的騷擾下紛紛逃難,轉眼間書店裡就只剩下幾個躲在廚房裡的服務生、滿眼驚愕的葉景心,和角落裡喝咖啡未遂的雷少決。

  葉景心收斂了下表情,鎮定的笑,「幾位先生,我們這邊不允許包場的。」

  帶頭的男人睨她一眼,隨即目光往她身後一掃,沈聲道:「出來。」

  回應他的只有其他人疑惑又驚恐的目光。

  男人不耐起來,猛地一吼,「出來!」

  躲在櫃檯後的服務生中冒出一聲細微的抽氣聲,接著一個服務生顫抖著的走出來,鬢間的碎發都被冷汗濡溼,臉色更是蒼白不堪,葉景心回頭一看,有些不明所以,角落的雷少決翹首看了眼,認出那就是剛才將咖啡灑到客人身上的服務生,雷少決似乎明白了什麼。

  看來這幾個黑衣男人,就是他無法專心工作的原因了。

  服務生走到男人面前,整個下顎都在打顫,為首的男人唇角一抽,突然上前一步搧了他一個耳光!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力氣之大令聞聲人都忍不住呼吸一緊,被打者的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葉景心秀眉微蹙,按捺不住心頭湧動的怒意,「你怎麼可以打人?」

  男人�眸,哼笑了一聲,卻不屑於與她說話,轉而說:「把人帶走。」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6-1-1 22:15:08

第3章(1)

  葉景心絕對不能容忍這些人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店裡的人拖走,「喂,你們把警局都當成擺設嗎?怎麼能無緣無故的把人帶走……有沒有人聽到我說話?喂,放手!阿洋你倒是反抗啊!」她擋在服務生的身前,可根本擋不住幾個高大男人衝過來,把腿軟的阿洋架起,而他甚至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

  葉景心的阻撓聲,終於引起了已經準備離開的男人的注意,他擰眉停步,「小姐,你真的很吵。」

  葉景心呼吸不穩,忍不住冷笑,「這位先生,好像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你是在別人的店裡面抓別人的店員,而且還說別人很吵!」她的舉動幾乎令其他人都嚇破了膽,幾個膽子大的冒死湊上來用力往後扯她,並小聲勸道:「阿景姐,不要,不要說啦……」

  「為什麼不要說?這個社會還有沒有法律了!」

  一聽到她說這些話,雷少決忍不住笑出來。

  真是的,她國中鬧事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顧及過「法律」這兩個字。

  男人的臉冷到極點,他折回來,陰冷的目光像一陣黏膩溼滑的風,鑽到骨子裡,冷得令人心寒,葉景心被他這麼一看,也忍不住有些退縮,當他霍然�手時,更是下意識的閉上眼!一陣掌風襲來,卻在臉前猛地滯住,世界一靜,葉景心甚至能聽到自己飛快的心跳聲。

  「打女人是十分不紳士的行為。」

  聽到這沈穩的男性嗓音,葉景心睜開眼,只見一隻大手抓住了那個男人的拳頭,沿著修長的手臂看去,便看到了雷少決平靜的臉,葉景心眨了幾下眼,心跳仍舊沒有減速。

  那個男人看到雷少決後先是一怔,而後冷冷一笑,「真巧呢,雷先生,來喝咖啡?」

  「是,要不要一起?」雷少決也難得的笑了笑。

  明明兩個人是在客氣,但卻令整個書店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他們的氣質迥然,一個從容平靜,一個冷冽陰狠,像是一正一邪在對峙。

  足足過了一分鐘之久,男人先放下了手臂,頷首整理了下袖口,「今天還有私人事情要處理,喝咖啡就算了。」他將目光轉移到葉景心的身上,但很快就被一個人擋住了目光,他�眼,看到雷少決已經站在了葉景心的身前,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雷先生目前好像不是能來喝咖啡的狀況。」

  「不是很巧?夏先生和我都是『搞不清狀況的人』。」他用葉景心說過的話不鹹不淡的反擊。

  夏承斌突然覺得很有趣,這個有求於自己的人,怎麼可以跟自己這麼理直氣壯的講話?並且還是以這種臉上掛綵的狀態,也難怪他這麼奇特,畢竟這世上敢與宿臣對著干的人並沒有幾個,他夏承斌算第一個,所以對於這第二號人物很好奇。

  「雷先生是要執意插手我的私事了?」

  「不,我只是保護我的私人物品罷了。」

  葉景心突然心跳漏了一拍,驚愕的朝身前的他看過去。

  雷少決無視她的目光,眼神往那個叫阿洋的人身上一掃,轉而對夏承斌笑了笑,「夏先生的事,還是由您自己來處理。」說著拉起葉景心的手往旁邊一站,「請便。」然後便扯起她往角落他的位子走過去。

  夏承斌倒也沒有再為難他們,對著手下一頷首,接著扭頭離開。

  聽到門口的風鈴聲響起,處於驚愕狀態的葉景心才回過神來,開始掙扎,「喂……」她欲甩開雷少決的手,卻不料被抓得更緊,還來不及憤怒就被拽著自己的那人拉入懷中,乾燥而微冷的大手幾乎遮住了她整張小臉,空氣從指縫中沁入,混雜著男人手心裡好聞的味道。

  好像在當初的某時某刻,她在夜晚的巷子裡喊著什麼,然後他就是這樣摀住了她的嘴。

  葉景心忽然想到了那個荒唐的夜晚。

  在她失神的瞬間,黑衣男人們已經離開書店,透過偌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三輛黑色轎車迅速發動,引擎聲囂張的響起,然後目中無人的絕塵而去,書店裡的人頓時鬆了口氣,而此刻仍被雷少決捂著臉、說不出話來的葉景心,卻是不知道該去感謝雷少決幫她對付夏承斌,還是怪他多管閒事又自作主張,任由他們將阿洋帶走了。

  雷少決鬆開了手,葉景心轉過身,卻被他率先搶白。

  「這回你可以聘用我了。」

  雷少決分別用了三個論據來證明自己的論點。

  首先,阿洋得罪了狼王府的人,以葉景心之力根本無力救他。

  因此,既然阿洋回不來了,所以書店裡就少了一個服務生。

  所以,身為一號候補的應聘者,雷少決來代替阿洋的位置也是理所應當。

  面對雷少決的頭頭是道,葉景心提出了質疑。

  首先,那個傳說中狼王府的人,似乎和雷少決認識。

  其次,雷少決一直居心叵測的想要在書店裡工作。

  所以,雷少決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聯絡了相識的黑道朋友將無辜的阿洋擄走,來為自己的加入提供一個理由。

  分析過後,葉景心難以置信的看著雷少決,堅決道:「你真是不擇手段。」

  所以她的回應就是,即便聘用阿貓阿狗,也不會聘他!

  而雷少決原先也是不打算再糾纏她了,反正信義路不只有她一個地方能住人,他何必找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女房東?可當他將準備追夏承斌的葉景心再度摟入懷中的時候,那夜的回憶瞬間湧入腦海,那種柔軟與堅硬緊密貼合的感覺,令雷少決很難忘記……那晚的半途而廢總是令他覺得有些無法忘懷,所以莫名奇妙的,他又厚著臉皮來找葉景心了。

  鑒於葉景心強硬的態度,雷少決感覺硬碰硬不是個好辦法。

  然而雷少決所採取的軟政策,看起來,似乎也不是那麼的軟……

  深秋的午後,陽光變得懶散而溫暖,鬆軟的白雲如棉絮般掛在空中,也懶得動彈。

  白色書架前,一個年輕女孩在找書。

  女孩踮著腳找了好一會,終於在第四層發現了自己所需要的書,她伸直了手臂,卻只能摸到那本書的邊緣,正當她覺得胳膊發痠想要放棄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籠罩過來,一隻大手輕而易舉的將書取下來,送到她的手中。

  女孩�眼,逆光之中,是一個沈默高大的男人。

  紅霞瞬間飛上女孩的臉頰,她將書抱在胸口,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男人只是點了點頭,又一言不發的坐回到了角落去。

  這麼童話的一幕,每天都要在書店裡上演好幾次……葉景心托著腮收回目光,默默的抓緊了拳頭,梁多多也收回艷羨的目光,「阿景,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聘用他呢?又高又帥,還溫柔體貼,穿得也體面,淪落到來應征服務生肯定是家道中落,被你拒絕卻又放不下自尊來乞求你,所以就用這種比較實際的方式來讓你改變主意……」

  葉景心拍了拍她的頭,「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梁多多苦著臉揉了揉腦袋,仍舊不甘心,「你不這麼覺得嗎?我的猜測很有邏輯耶!」

  葉景心翻了個白眼,「鬼才相信一個跟黑幫有關係的人,會像你說的那樣子。」

  梁多多立即道:「或許他就是被黑幫逼得走投無路也說不定哦?」

  葉景心嗤笑,「夠了夠了,越想越離譜。」

  梁多多癟嘴,「我就是想不通嘛,你怎麼會對這麼帥的男人不感興趣?不管怎麼說,他確實為你帶來了不少生意啊。」

  她絕對沒有誇張,自從雷少決以一個服務生的姿態,開始照顧起店裡的客人後,店裡的女客人就多了好幾倍,他每天準時來店裡報到,會幫客人取書、會幫客人叫咖啡,甚至會答應客人一些合照之類的要求。

  他似乎已被所有人認定是這間店裡的人。

  除了這間店的所有者,老闆娘葉景心,她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被動的境地。

  「生意雖然變好了,但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哎呀,阿景,我覺得你就是對人家有偏見,他不就是沒有幫你留住阿洋嗎……」

  「三號桌,咖啡『深海』。」一個沈穩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葉景心看了他一眼,卻喊了別人的名字,「玲玲!」

  叫玲玲的女孩正在另一邊整理書,聞聲應了一句:「景姐?」

  葉景心站起來,目光不善的看著雷少決,話卻是對玲玲說的,「不要光顧著整理書,記得照顧客人,不然你的工作都要被人家搶光了,到時候你的薪水我分他一半,信不信?」遠遠的聽到玲玲委屈的應了一聲後,她又看了雷少決一眼,卻還是不理他。

  她走出櫃檯,擦著他走過,去小廚房煮咖啡了。

  梁多多看了眼葉景心的背影,又看了眼被晾在一邊的雷少決,尷尬的打著圓場,「你不要介意,阿景就是這個脾氣……」

  「剛剛你說是因為沒有留住阿洋。」雷少決像是沒聽到她的安慰,兀自問:「為什麼?」

第3章(2)  

  「阿洋?」梁多多一愣,因為沒反應過來所以隨口道:「因為他是時城的弟弟啊。」

  「時城?」雷少決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恍然大悟,接著臉色一黯。

  「啊,我不該說的!」梁多多一拍腦門,然後雙手合十對雷少決哀求道:「你千萬不要跟阿景說是我告訴你的,哦哦,你乾脆不要和她提這件事就好了!『時城』這兩個字可是阿景的大忌諱,你小心踩到地雷,然後被炸得死無全屍哦……當然,那樣我也會死得很慘。」

  梁多多的誇張用詞,令雷少決想到了那天自己被揍的情景,然後不自覺地眉角一抽。

  雷少決甩去腦中浮現的小劇場,復而看向梁多多,「你已經說了,不如告訴我全部。」在梁多多反駁前,他又開口道:「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告訴我全部,但我會替你保密;第二,不告訴我全部,那我就去問葉景心後面的事情。」他目光一沈,「選一個。」

  梁多多登時覺得心口一涼。

  另一邊,葉景心因為屢屢分心,所以咖啡煮得格外不順手,正在她狂躁無比的時候,小廚房的後門被敲響了,來者是她認識的一個小警員,是為了阿洋的事而來,一見他葉景心也顧不得煩躁了,開門見山的問:「阿洋的事有眉目了嗎?」

  小警員有些為難,「不好意思,我無能為力。」

  葉景心一瞪眼,「無能為力?前幾天你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

  小警員乾笑了下,「那時候你也沒說人是被狼王府的人抓走的啊。」

  葉景心想,狼王府的人怎麼了?那裡的人犯了法就不用被抓嗎?

  小警員看出了她臉色不善,訕訕一笑,「這幾年動過狼王府的人,也就只有雷律師了,我只是一個小警員,就算我們長官遇到狼王府也得頭疼,所以說……」他後退了幾步,「真不好意思,這個忙我沒辦法幫了,不過你給的菸都抽完了,我可還不了你!」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出巷子了。

  葉景心又驚又氣,真恨不得衝出巷子,揪住那個小兔崽子好好的揍一頓!

  不過她只追出去幾步就停下了腳步,刻意壓抑著怒氣,她已不是國中時那個惹是生非的少女了,打架鬥毆這種事可不能再做,氣呼呼的一轉身,卻看到幾天前才被不再打架鬥毆的自己揍過一頓的雷少決,此時正站在小廚房的門口,陰晴不定的看著她。

  葉景心嚇了一跳,然後不悅的問:「你在偷聽?」

  雷少決面無表情,「阿洋是你的誰?」

  葉景心蹙眉,「他是我的誰跟你有什麼關係嗎?」說著她帶上了後門。

  雷少決走進小廚房,又問了一遍,「阿洋是你的誰?」

  他霧沈沈的眼神裡閃過了一抹閃電似的光亮,照得葉景心心頭一慌,從他身上感覺到了莫名的不愉快,可葉景心才剛生完氣,又一直對他有意見,這時候哪裡肯低頭?所以硬是強撐著道:「不管他是我的誰,都跟你沒有關係。」她瞪過去,接著就看到雷少決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沒有停下腳步的跡象,「你幹嘛?你……」

  她連連後退,直到背脊倚到了門板。

  雷少決低頭,視線將嬌小的她牢牢制住,「再問一次,阿洋,是你的誰?」

  葉景心伸手去推他,卻像是推在一面牆上似的,「是我弟弟,弟弟!你滿意了吧?神經病!」

  雷少決瞇眼,「弟弟?」

  葉景心氣急敗壞,「是啊!你到底要幹嘛?」

  雷少決突然抓起葉景心的手,固定在牆壁上,葉景心像是獵物一樣被他抓著,又羞又氣,一個勁的威脅他、咒罵他,可他卻都不為所動,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然後濃眉一點點的舒展,表情一點一點的緩和,但眼神卻絲毫沒有變得溫暖起來。

  過了好一會,恢復了正常的他才再度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毫無情緒,「我來救阿洋出來。」

  葉景心一愣,「什麼?」

  雷少決緩緩鬆開禁錮她的手,「條件是,讓我住到你那裡去。」

  幾年前,剛剛開了書店的葉景心和時城相遇。

  那時他剛來到大城市,無依無靠,全靠葉景心養著,起初他只是來書店工作的,不久後時城開始追求葉景心,苦追一年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葉景心竟奇跡般的答應了他的要求,兩人確立關係後,時城就不再工作了,整天窩在家裡打遊戲、看漫畫,後來自己開始畫漫畫。

  他自命不凡,幫一些小工作室畫插圖、畫人設的案件根本就不接,覺得那種工作會侮辱自己,只是一味在家搞創作,決心畫出一本驚世駭俗的漫畫來驚動全球,可惜一直沒有成功過,後來在葉景心的逼迫下,才不得已來書店為客人畫畫肖像,但還是不肯出去工作。

  不久後,他的弟弟時洋來投奔他,也留在書店裡工作,不過性格很桀驁不馴,總出去惹是生非。

  葉景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與時家人八字不合,在時城劈腿之後,時洋居然還惹上了黑道的人。

  但葉景心一向秉持著年輕時的行事作風,非常講義氣,時洋雖然愛惹事,卻在道義上沒有做過對不起葉景心的事,更何況又是書店裡的人,也就該是她罩著的人,所以他被抓了,葉景心不能不管,其實就算換成書店裡的任何一個人,出了這種事她都不會坐視不理……然而這種種緣由,她都沒有必要告訴雷少決。

  他只是一個突然出現、性格不明,妄想闖入她領域裡的侵犯者。

  可偏偏只有這個侵犯者,才有可能救出阿洋,狼王府像是一個不現實的存在,她無論托了多少關係都無法觸及,而雷少決不僅認識那裡的人,還認識那個直接抓走阿洋的人,在這件事上,親眼所見的葉景心沒辦法不去懷疑他。

  而雷少決的那個提議……其實也不是多麼的不可接受,他只是希望住在店裡,又不是樓上她的公寓裡。

  一個人住一樓,一個人住二樓,也不會怎樣哦?

  於是在葉景心一時動搖的情況下,雷少決就提著行李,搬到了書店裡來。

  他提著僅有的一個行李袋,被葉景心帶到了書店後面的小倉庫裡,看著葉景心用鑰匙打開佈滿鐵�的厚重大門,雷少決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她居然讓自己住在這裡?眼前的空間雖然足足有三十坪大,卻擺滿了鐵書櫃,倉儲的書籍將倉庫擠得滿滿的,能住人的地方恐怕連五坪都不到,而那僅有的五坪,恐怕也都是灰塵。

  「你讓我睡這裡?」

  「你沒有對住宿條件提出質疑的權利。」葉景心往鐵書架上一靠,臉色陰鬱的看著他,「對於你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危險人物,本來是連倉庫都不該提供給你的,不過我是個守信的人,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同時,我也希望你能信守諾言。」她一�手,從旁邊的書架中抽出了幾張紙來,對著雷少決一晃,「這是我擬定的合約,一式兩份。」

  雷少決接過了一份,卻沒有翻開。

  葉景心看他將合約捲成筒狀,「你都不看看?」

  雷少決卻答非所問,「為什麼為了阿洋接受一個危險人物?」

  又是那種意味不明的表情,經過這幾次的接觸,葉景心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的性格真是多面到近乎人格分裂,沈默寡言,看似溫厚,有時卻又陰鬱冷硬,做事不按常理,發作起來的時候,又令人無法招架,甚至感到害怕。

  葉景心下意識的往後挪了幾步,以便他突然發作,自己才好逃跑,「你既然選擇用阿洋來當賭注,想必已經瞭解到他的重要性了。」

  「我瞭解,但很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葉景心轉身走上台階,離開倉庫,頭也不回道:「你只要記得幫我救他。」

  「我什麼時候正式開始工作?」雷少決�頭問。

  「隨時都可以。」葉景心輕盈的轉過身來。

  倉庫外的巷子裡陽光灑了一片,照亮了她的笑容,「搬運工是沒有具體的工作時間的。」

  「……」搬、運、工?

  雖然知道葉景心不會輕易的收留自己,但他卻沒想到她會這麼對付自己。

  堂堂雷家三少爺,居然淪落到住倉庫、當搬運工?雷少決無語的環視了一下漆黑的倉庫,再度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找到任何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明明自己已經身陷險境,卻還有閒情逸致來糾纏一個性格糟糕的女人,如果說糾纏她能撈到什麼好處也罷了,可偏偏他還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他究竟為什麼這樣做?

  或許人就是這樣,什麼事只要有了開始就很難結束,而至於為什麼堅持下去,就連自己都不知道,雷少決收斂了思緒,感覺與其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倒不如先把現狀解決,他走到那五坪的空地上,用腳蹭了蹭灰塵,然後手一鬆,將行李袋扔到地上。

  「砰」的一聲,灰塵被震起來,飛得到處都是。

  雷少決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號碼撥了一半時,他又突然停下,捏著手機思忖了片刻,最終鎖定螢幕,兩指挾著手機輕輕的敲了敲下巴,然後又輕又緩的勾出了一個笑容。

  葉景心,你以為這樣就能對付得了我嗎?

  晚上九點半,葉景心慢吞吞的走進了浴室。

  晚上十點半,身上只裹了條浴巾的葉景心走出浴室,她取下包頭髮的毛巾,輕輕的甩了甩溼漉漉的黑髮,然後側過頭,用毛巾吸乾頭髮上的水,碩  大的白色毛巾遮擋了她的視線,葉景心赤足走在柔軟的地毯上,步履輕快的走到小音響邊放了張CD,然後也跟著哼起歌來……只要一想到下午雷少決在小倉庫裡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她愉快的哼著歌轉身,然後拿下了毛巾。

  視野變得清晰,一個男人忽然映入了眼簾。

  他坐在她的布藝小沙發上,手裡把玩著她放在梳妝台上的小東西,「晚安。」

  葉景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尖叫了一聲,「啊……」

  她用擦頭髮的毛巾擋在胸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怎麼上來了?」

  雷少決慢條斯理的說:「門沒有鎖。」

  葉景心猛地想起來,自己還沒習慣雷少決的存在,只鎖了書店的門,卻忘記了鎖住倉庫和小廚房,為了方便自己行動,這幾個地方都是相通的!她吞下繼續尖叫的衝動,顫聲說:「沒有鎖門你就可以隨便來別人的房間嗎?小心我告你私闖民宅,出去,快出去!」

  雷少決果然乖乖的站起來,但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回到梳妝台上,然後緩步朝葉景心走來……又是這樣、又是這樣!葉景心連連後退,不停的恐嚇他,「你不要以為我是嚇你,我真的會喊人的!你這個神經病,快滾出我的房間!」背脊一涼,她果然又被逼到了牆壁上。

  她真的忍不了了!

  就在葉景心想要放聲大叫的時候,一隻大手再度摀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喊誰?張媽媽嗎?」

  「唔……」葉景心整張臉蛋都被壓得變形,一雙大眼睛瞪得老大……她好像記得,那一夜,她喊過張媽媽,而雷少決就這樣堵住了她的嘴,葉景心的心跳開始變得紊亂,纖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她感受到了雷少決的眼神,然後禁不住抖得更厲害。

  那是男人才有的目光。

  女性的本能令一向大膽的葉景心感到恐懼。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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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1-1 22:16:34

第4章(1)

  「你好像想起了些什麼?」她紊亂的鼻息撲到雷少決的手上,軟軟的唇貼著他的手心,這種感覺令他覺得好像有一隻手在心口上撓,本來的報復心態也忍不住變了味道。

  他的目光沿著她精緻的臉下移,來到她猶帶著水珠的脖頸與鎖骨,再下面是浴巾都裹不住的渾/圓酥胸,正隨著她的呼吸在起起伏伏,雷少決頓感小腹一陣熱潮湧動。

  葉景心下意識的用毛巾將自己擋得更嚴密,她的動作令雷少決不悅的�起眼,他的眸子從未如此澄澈過,像是烏雲散去,露出來的是他最原始的yu/望,那一刻雷少決的心裡五味雜陳,憤怒、好奇、渴望,種種情緒交雜,令一向沈穩自持的他失去理智,狠狠的對著她吻了下去。

  這個吻與那一夜的截然不同。

  那夜兩個人的初次相遇,吻得小心翼翼,充滿了探索。

  而今天的吻卻帶著太多的情緒,過分的熾熱、火辣,又因為葉景心的掙扎而顯得格外激烈。

  其實有練過跆拳道的葉景心,完全有能力狠狠地揍雷少決一頓,就像那天早晨一樣,可不知為什麼,在清醒的時候看見他的眼神、看見他的臉,她就總會失神,當他這麼近距離的靠近自己,甚至是抓著自己、親吻自己的時候,她就更是方寸大亂。

  就連推拒著他的手,都顯得軟綿綿的,有幾分欲拒還迎的味道。

  雷少決放肆的親吻著她,微冷的薄唇反覆吸吮著她的唇,溼潤溫熱的舌頭在她的口中橫衝直撞,葉景心的小舌被他吸著,好像連力氣也都被一起吸走了,她的力氣越來越小,大腦因為缺氧而逐漸空白,只覺得他的吻好熱,吻得她得身軀幾乎要著了火。

  她覺得自己快沒力氣了……

  緊抓著的五指漸漸鬆開,擋著酥胸的毛巾掉下來,而另一條裹在身上的礙眼浴巾,也在兩人的廝磨中輕飄飄的滑落到腳踝……轉眼間,葉景心就全裸了。

  柔軟、白皙的雪膚磨蹭著粗糙的布料,令葉景心止不住的韻抖,但她仍是沒有失去理智,當雷少決終於放過她的唇,轉而親吻別處的時候,她低喘著尖叫道:「混蛋,放開我!」

  雷少決呼吸粗重,大手撫上她的胸,「抱歉。」

  葉景心像離了水的魚一樣扭動掙扎,急得聲音都變了,「你這是在強姦!」

  雷少決小腹中的熱潮洶湧得厲害,狀況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就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他覺得自己在耳嗚,聽不到葉景心在喊些什麼,只是覺得她好吵,於是就不耐的貼上去吻住她的唇,一雙大手用力的攏住她柔軟的酥胸,揉成誘人的形狀。

  葉景心嗚嗚地抗議,卻都被他悉數無視。

  ……

  先有性,後有愛這種事,葉景心從來連想都不敢想。

  更何況,她所經歷的事,根本連性都算不上,不久前的擦槍走火令她記起第一夜所發生的事,那根本就不是一夜情,因為雷少決並沒有做到最後;而前晚,雷少決還是放過了她,雖然葉景心明白,就算雷少決要繼續,她也沒有抵抗的能力……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

  她無法否認,自己也動了情,並且對他的臉產生了錯覺。

  雖然當初是因為哥哥的緣故才和時城在一起的,雖然他劈腿背叛了自己,但剛剛分手不久就和別的男人屢屢擦槍走火的葉景心,還是會覺得有些自責,她雖年少輕狂過,但是,必須重申,一直以來她從沒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可雷少決這個男人卻一再的往她的清白上潑汙水,而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逐漸發現自己居然被他潑出感覺來了!

  這不應該啊……

  是因為他的臉?因為他的多變人格?還是因為他把守防線,不徹底侵犯她的堅定原則?

  葉景心煩躁的把垃圾扔到後巷的垃圾桶裡,然後洩憤般大力的合上蓋子……不對!誰知道女人在臨近高潮的時候,會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錯覺?她鐵定是被雷少決的色相所迷惑了,她一拳敲在垃圾桶蓋子上,而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嫌惡地搓了搓手。

  「叭!」

  「動作快,三少爺馬上就要回來了!」

  葉景心聞聲看過去,這才發現巷子口停著一輛白色卡車,車面上印著某知名家俱店的名字,幾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工人正從車上往下搬東西,她稍微看了一會,突然察覺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而後驚覺他們竟然是把家俱搬到了自己的地下室小倉庫裡!葉景心快步走過去,伸手攔下兩個正往裡面搬沙發的工人,「誰讓你們搬家俱來這裡的?」

  滿頭大汗的工人一愣,隨即大嗓門的說:「就是……」

  這時,一個沒有穿制服的男人走過來,笑著打斷了工人的話,「是一位先生聯繫我們的,因為今天不在,還把錀匙留給了我們。」他做了個讓工人繼續搬的手勢,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給葉景心,「這是地址,應該沒有錯吧?」

  葉景心不目看也知道,他口中的那位「先生」是誰了。」

  她心中竄出一把火,連忙跟著他們來到地下室,這一下令葉景心更詫異了,當初那個滿佈灰塵的倉庫竟被打理得有模有樣,鐵書架被重新排列了一下,化出來一塊將近十幾坪的空間,而就在這點地方裡,居然能塞進去好幾樣小家俱,再加上有效利用周圍的書架,在這裡生活起居幾乎沒有問題了,葉景心看得簡直又驚又怒。

  雷少決還真打算在這裡生活過日子了?

  葉景心眼看著東西一點點的往裡放,攔又攔不住,索性轉身走了出去,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可剛解開螢幕鎖定就又停住了動作……

  她沒有雷少決的號碼,葉景心瞬間有點哭笑不得,雷少決對她竟然只是個連電話號碼都沒有的半個陌生人?而她與這個陌生人竟……

  不不,最重要的是,身為一個老闆,怎麼可以沒有員工的電話號碼?

  如果他哪天跑路了怎麼辦?阿洋怎麼辦?

  葉景心抓著手機恨得牙癢癢,生了半天氣後突然心生一計,她轉身又回到小倉庫裡,攔下了一個工人,眼中閃過一抹慧黠的笑意,「師傅,您這車上有沒有備用的工作服?不要的也可以。」

  真是老天都在幫她,那工人竟還的有一套不要的工作服在車上。

  葉景心花錢買下了這件破工作服,又簡單的修補一下,只花了不到一刻鐘就大功告成!葉景心抖了抖衣服,然後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眼,看那輛卡車已經離開,不由得扯出一個陰險的笑來。

  雷少決,你不是非要在這裡工作不可嗎?那本老闆就好好的給你安排、安排。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地下室的門被砸得砰砰響。

  雷少決拿起書架上的手錶一看,五點二十五分,他披了外套起身,打開門後先看見了葉景心那雙亮閃閃的大眼睛,她穿戴得整整齊齊,手裡還抱著一疊衣服,難得對他朝氣蓬勃地打了個招呼,「早安。」

  再看站在她對面的雷少決,平常都打理到腦後的黑髮此刻正垂在額前,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睛裡卻是滿滿的睡意。

  「早。」他沈沈的應了一聲。

  「上班第一天,我特地來叫你起床,順便安排今天的工作。」

  「嗯。」雷少決的聲音還是悶悶的,他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用兩指輕揉著眉心,葉景心在床上坐下,將手中的那疊衣服放在手邊,開始絮絮說了些什麼,雷少決頭腦混沌也沒聽清楚,只知道說到最後,她把手邊的衣服遞了過來,他這才�眼,「這是什麼?」

  「工作服啊。」

  「什麼工作服?」

  「搬運工的啊。」

  「……」雷少決都快忘了有這件事了。

  「快換上,你要在店面開張前做完。」葉景心拍了拍手,轉身離開了。

  十分鐘後,雷少決穿著深藍色的工作服走出了倉庫。

  那個大叔的工作服對於他來是又短又寬大,顯得有幾分滑稽,因為起來得匆忙,頭髮也沒來得及整理,前額的碎發隨意的垂下來,他抓了抓頭髮,然後低頭去挽工作服的袖子,令葉景心有著瞬間的失神,竟覺得眼前的這個成熟男人像個大男一樣。

第4章(2)

  他�頭,迎上葉景心的目光,「在看什麼?」

  葉景心臉一熱,隨即低下眼眸,「沒……沒什麼。」她清了清嗓子,言歸正傳,「入秋後下了幾場雨,天氣有點潮濕,倉庫裡的書都有些受潮了,我看今天天氣不錯,你把倉庫裡的書搬出一部分來曬曬吧。」她轉過身,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放很了語氣,「開張前一定要都搬出來!」

  雷少決沈默了一會兒,道:「好。」

  他這麼痛快倒令葉景心一愣,然後又突然想起一作事來,轉過身問:「阿洋的事怎麼樣了?」距離上一次雷少決給她消息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上次他也只是告訴自己阿洋雖然受了傷,但並沒有危險,不過她可不想讓自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卻只換來了阿洋的狀況而已。

  「我昨天早上去問了,還沒消息。」

  「怎麼還沒消息啊?」葉景心蹙眉。

  「不能急。」雷少決解開了最上面的一顆釦子,「放到哪裡曬?」

  「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阿洋救出來?」葉景心十分不耐煩。

  「不要在乎時間。」雷少決看她一眼,目光深沈,「你要相信我,也只能相信我。」

  說完,他轉身回倉宦搬書了。

  葉景心眨了眨眼,察覺到自己心跳得飛快,臉頰也有些發熱。

  他的語調低沈醇厚,他的目光深湛幽沈,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帥氣得好像偶像劇的男主角……啊,她在想什麼?葉景心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瘋了,她一定是瘋了!正捶到一半,雷少決冷不防的又冒了出來,葉景心猛地將雙手藏到了背後。

  雷少決忽視掉她誇張的動作,問:「搬到哪裡曬?」

  葉景心情不自禁的有些結巴,「搬、搬到……」她隨手一指,「那邊沒人住,你放到那裡吧,不過不要擋到別人走路,排……排得整齊一點。」說完看了眼手錶,已經接近七點了,她往倉庫裡望了一眼,見雷少決走進去正在拿書,她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去開張了。

  書店七點鐘準時開張,一些常客陸陸續續的進來。

  葉景心和玲玲在小廚房忙忙碌碌的煮咖啡,另外一個服務生在外面招待,阿洋離開後,她只招聘了雷少決一個人,現在他當了搬運工,所以服務生的人手還是不太夠,終於將早晨那段時間忙碌完後,已經過了十點,葉景心一面擦手一面走出小廚房,便看見了梁多多。

  她坐在櫃檯後,百無聊賴的翻著書看。

  葉景心轉身讓玲玲煮了杯咖啡,然後走過去坐下,「團回來了?」

  梁多多看見她過來,撒嬌似的癟嘴,「是啊,阿景,簡直累死我了……」見葉景心坐下來後,她又兩眼放光的靠了過來,「不過這不是重點!你猜我最近知道了一個什麼消息?我們團裡的一個遊客是記者,他一直在關注狼府的消息。」

  一聽到「狼王府」三個字,葉景心的表情變了樣。

  梁多多忍不住道:「我在他手機裡看到了其中一個小頭目的照片。」

  葉景心點了點頭,「然後呢?」

  梁多多翻出手機來,晃了晃,「那個男人叫夏承斌,就是上次來帶走阿洋的那個。」

  葉景心認真起來,「別賣關子了,你想說什麼?」

  梁多多趕忙點亮手機,一面找一面說:「那張照片裡有好幾個人,其中站在夏承斌身邊的那個男人特別眼熟,你看到就知道了。」她將一張照片放大,然後將手機遞給葉景心,將重點人物指給她看,「喏,就是這個……你看像誰?」

  葉景心看了一眼,仔細打量下後臉色一變。

  這個男人……長得好像雷少決!

  但仔細一看,卻又不是同一個人,但就是長得很像。

  梁多多把腦袋湊過來,「是不是很像你店裡的那個面癱帥哥?」

  葉景心把手機還回去,「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梁多多繼續說:「但很像啊,好像兄弟一樣。」

  葉景心也是這麼覺得,但嘴上還是說:「這世界上像的人太多了,又不是一模一樣。」這時候玲玲把咖啡端了上來,葉景心把咖啡推過去,「快喝咖啡吧,不要胡思亂想了……欸,慢點,小心燙到。」身邊站著的玲玲突然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袖子,葉景心側頭,「怎麼了?」

  玲玲彎腰下來,小聲道:「景姐,阿城他……他來了。」

  葉景心臉色一變,語氣不禁變得淩厲起來,「他來幹什麼?在哪裡?」

  玲玲小心道:「在後巷呢,剛剛似乎和新來的那個發生了點口角。」

  一聽到這個,葉景心忍不住驚得站起來,「那兩個人怎麼會……」說完也顧不得和滿頭霧水的梁多多解釋什麼,就急急忙忙地和玲玲往後巷去了。

  兩人到達那裡的時候,只見巷口圍了幾個人,葉景心撥開幾人擠進去,便見到雷少決正把時城按在牆壁上,手臂勒著他的脖子。

  雷少決的工作服上衣繫在了腰間,精瘦的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

  或許是勞動了一上午的緣故,他糾結的小塊肌肉上佈滿了汗珠,上面還有幾道劃痕,而被他按在牆上的時城臉上已掛了彩,不長不短的頭髮也亂了,現在就像一隻離了水的魚一樣,在大口大口的喘氣,那雙掛著眼袋的無神眼睛似乎瞟到了葉景心,立刻見到了救星般大喊:「阿景、阿景救我!快幫我把這野蠻人帶走!」

  「雷少決!你幹什麼呢?」葉景心跑過去,拽住雷少決的胳膊,「快放手!」

  雷少決看她一眼,臉色陰鬱,眼神冷得可怕,「讓他道歉。」

  時城一見葉景心來了,膽量也跟著大起來,「道你媽的歉,干!」

  雷少城的臉色瞬間更加陰森了幾分,手臂微微用力,腕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時城瞬間又大聲慘叫起來。

  葉景心忍不住瞪了時城一眼,「時城,你能不能先閉嘴?」然後又更用力的去拉雷少決,「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能打人啊!這麼多人看著,你能不能先放手?快點,放手啊!」

  雷少決瞇眼,「他是時城?」

  葉景心立刻道:「你先放手!」

  雷少決靜了靜,突然鬆開了手,時城頓時捂著脖子咳嗽了起來,一面彎著腰順氣,一面還嘴上不饒人,「小癟三!媽的,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找人來滅了你?」一�頭撞上雷少決寒氣四溢的目光,時城又抖了抖,迅速地躲到了葉景心的身後。

  葉景心嫌惡的躲開,四下看了看,又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有什麼事進去說。」

  時城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出來,像條哈巴狗一樣跟在葉景心身後進了小倉庫,雷少決抿唇,腮邊肌肉線條因為用力咬牙而凸顯了出來,他解下腰上的工作服用力一甩,也跟了進去。

  倉庫裡一半的書已經被搬了出去,所以顯得稍微寬敞了些,葉景心在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下,目光在兩個男人身上帠來掃去,繃著一張臉問:「兩個大男人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丟不丟臉?」

  雷少決目光沈沈的凝視她,眼底竟閃過一絲委屈,「你看見了,他罵我。」

  時城嘴裡不乾不淨的又想說些什麼,卻被葉景心的一記眼神給瞪了回去。

  葉景心面色不善的盯著他,「你來幹什麼?」

  時城搔搔頭,訕訕的笑,「找你有點私事,能不能讓無關的人先迴避?」

  雷少決幾乎想要冷笑,「你說我?」

  葉景心趕在時城開口之前說:「雷少決,你先去店裡待會吧,讓玲玲煮杯咖啡給你。」

  雷少決咬了咬牙,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葉景心歎了口氣,�手揉了揉眉心,「給你放半天假,快去吧。」

  雷少決的下顎繃得緊緊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好。」又看了眼時城,轉身離開。

  他大步走出倉庫,在巷子裡靜靜的站了一會,然後倏地將手中抓著的工作服扔了出去!藍色的工作服被擲到牆壁上,又軟軟地滑了下來,雷少決的呼吸變得不穩,洶湧的怒火在他胸口肆虐。

  時城,時城……就是那個甩了她的男人。

  那一夜她的大醉,那一夜的情不自禁,其實都是拜他所賜。

  可雷少決萬萬沒想到,那個令葉景心痛苦的男人竟是一個小流氓?而令他更想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會這麼憤怒。

  剛剛,葉景心是在袒護時城吧?雷少決冷笑著點頭,憤怒燒得他頭腦發熱,連雙手都在顫抖,葉景心、葉景心……那個囂張的女孩,那個他以為不懂愛的女孩,卻不知在過去的哪一個時刻,愛上了一個叫時城的男人。

  她因為他的離開而傷心,她為他的弟弟接受自己這個陌生人……在自己要揍他的時候,她更是第一時間就衝了過來攔住了自己,其實,一直以來,他雷少決都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即使他早就在時城之前,認識了葉景心。

  那時候的她那麼囂張跋扈、那麼不可一世,他從來不曾想過,那樣一個女孩會不可救藥的愛上誰……

  然而時隔十年,他以為那個男人會是自己。

  卻原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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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6-1-1 22:17:43

第5章(1)  

  是夜,將近淩晨雷少決都沒有絲毫的睡意。

  他輕輕撚滅了手中的菸,吐出最後一個煙圈。

  他變得很奇怪,從遇到葉景心之後,就一直做些奇怪的事。

  他做盡了自己曾經想都沒想過的事……他和一個幾乎陌生的女人險些發生一夜情,又用盡了手段留在她的店裡,委身住在一間小倉庫,後來又對她動情,再次擦槍走火,接著就成為了一個搬運工,做了人生前幾十年裡都沒幹過的粗活。

  然而這一切,他之前都覺得理所當然。

  只是當時城出現後,被憤怒吞噬的他才發覺自己的不對勁。

  雷少決,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捫心自問,卻仍舊理不順混亂的思緒,煩躁得想要再抽根菸,可伸手去摸菸盒的時候,卻發覺胳膊一陣痠痛,撩起袖子一看,才發現胳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於青和劃痕,正打量著,小倉庫的門又被敲響了,雷少決來不及放下衣袖就走上台階開了門,看到葉景心後眸子一黯,一言不發的走回來,隨手按開了倉庫的燈,又去將原本開著的小檯燈關上。

  葉景心有些訕訕的,「這麼晚還沒睡?」

  雷少決將衣袖放下,摸起菸盒抖了根菸出來咬在嘴裡,不答反問:「有事?」

  葉景心注意到他挽袖子的動作,道:「我白天看你身上掛了彩,所以拿些藥來給你抹抹。」

  雷少決「啪」的一聲打開Givenbhy的限量版打火機,卻不將菸點燃,只是將蓋子分分合合,他的目光輕輕落到她手中的藥瓶上,又挪到她的臉上,最終一掃而過,語氣沈沈的說:「不礙事。」說著坐回到沙發上,垂眸將菸點燃。

  葉景心知道他生氣了。

  其實她並不清楚雷少決為什麼生氣,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知道他生氣,而且最莫名其妙的,她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心虛,她這個人脾氣不好,心裡也藏不住事,自從時城走了以後,她就覺得心口憋悶,所以終於還是忍不住來找雷少決了。

  葉景心捏著藥瓶看了看雷少決,思忖了一會,緩緩地開口道:「時城來找我是因為遇到麻煩了。」

  雷少決垂眸看著明滅的菸頭,沒說話。

  葉景心繼續說:「他冒充漫書家林河野騙錢,被林河野的經紀人發現,告上了法院。」

  雷少決聽到林河野的名字後,眸子顫了顫,然後冷冷的勾了勾唇,「你要我幫他?」

  葉景心一怔,然後立刻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是自作自受。」

  雷少決聽到這倒覺得有意思了,「哦?」

  葉景心正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他舊情難忘?那你也太不瞭解我葉景心了,他劈腿這件事我雖然已經不生氣了,但這是因為我覺得不值得,並不代表我原諒他了。」她舔了舔唇,臉上多了些猶豫,「我告訴你這些,也沒有別的之,只是你……我們見面那天我跟你說了有關時城的時,我不喜歡別人覺得我沒底線。」

  雷少決�起眼:「那阿洋呢?」

  葉景心眨了眨眼,「阿洋?」說著一瞪眼,「你知道阿洋和他的關係了?」

  雷少決不回答,繼續問:「為什麼幫阿洋?」

  葉景心索性將話說明白,「阿洋我店裡的人,我不能讓他平白無故被帶走,如果換成玲玲、阿康我照樣要幫,這件事跟時城沒關係,一碼歸一碼。」她蹙眉,疑惑地看著雷少決,「你幹嘛一直這麼介意阿洋的事?你如果不想幫……」葉景心一滯,瞇起眼睛,「難道你……」

  難道你吃醋了?葉景心想。」

  雷少決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麼,突然覺得一陣不安,連忙打斷她,「我幫他,總要知道理由。」

  葉景心也沒有再問,心跳卻莫名的加快了,她清了清嗓子,「你只要記得幫我救阿洋好,藥……藥我先放在這裡,你如果身上痛就擦一擦。」將藥瓶放下,她略有些尷尬的起身,目光閃爍的轉身就要走,可一隻腳剛踩上台階,身後一個聲音就阻止了她。

  「背痛,你幫我抹。」

  葉景心正想著要怎麼拒絕,就看他已經大剌剌地脫去了睡衣,光著上身趴在了床上,他將雙臂枕在臉下,背脊上的肌肉糾結在一起,線條清晰性感,一直延伸到褲子之下。

  葉景心咬了咬唇,臉上是萬分的不甘願,可還是忍不住邁步走過去,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在他性感的背脊上打轉,心裡嘟嚷著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雷少決的聲音悶悶的,「還不抹?」

  葉景心擰眉:「我是你老媽嗎?這麼理直氣壯。」

  雷少決反問:「你不是來送藥的?後面我搆不到。」

  葉景心白他一眼,「我來送不代表就要幫你抹啊。」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在床邊坐下,開了藥瓶的蓋子,倒了一點在手心上,「隨便裝修小倉庫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隨便動我的地方?」

  雷少決闔著眼,懶懶道:「幫你裝修。」

  葉景心哼笑了一聲,「自己嬌貴找什麼藉日?反正是你自己要裝的,以後你走了我可不給你裝修費。」她揉開了手心上的藥油,直到手心發熱才按在他背上有瘀青的地方,一面揉,一面嘀咕道:「一個大男人了幾本書就扭傷了這麼多地方……」

  他的肌肉好堅硬哦,揉起來真有手感,葉景心暗自感歎著,一路從肩膀按到了腰,目光自然而然的滑下來,就看到了延伸到褲子裡面的線條,他的褲子拉得有些低,隱約可以看到的臀形。

  葉景心吞了吞口水,臉頰忍不住開始發熱,尷尬的挪開了目光,開始東扯西扯說:「阿洋的事肯定是多多告訴你的吧?她就是多嘴,再加上一看到帥哥,就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雷少決有些好笑的睜開眼,帥哥?自己這個年紀已經和這種辭彙搭不太上邊了吧。

  葉景心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彆扭,然後靜了靜,試探著問:「多多其實挺喜歡你的。」

  雷少決微微側頭,斜睨著她,「嗯?」

  葉景心別開目光,「不過我可不會輕易把你介紹給她,到現在我連你是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萬一你要是什麼壞人,那我可就太對不起我死黨了。」她說完,還小心的看了眼雷少決,他又閉上了眼,也不言語,葉景心也沒再開口,只覺得手心又熱又癢。

  過了一會兒,雷少決開口問:「你呢?」

  葉景心被他問得摸不著頭緒,「什麼我呢?」

  雷少決側翻過身,一手枕在腦下,沒有將眼睛睜開,「你覺得我怎麼樣?」

  葉景心的心狠狠一跳,莫名的開始結巴,目光閃爍,「什麼亂七八糟的,我……」

  聽她結結巴巴的語氣,一直閉著眼的雷少決突然一勾唇,猛地伸手將她拉到了懷中!葉景心驚喘了一聲,然後開始下意識的掙扎,雷少決箝制她的雙手,然後低下頭,緩緩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她微紅的臉頰和晶亮的眼眸,他凝視著她,聲音變得粗咡,灼熱的呼吸拂到她的臉頰上,「你對我沒感覺嗎?」

  四目相對,葉景心覺得有些暈炫。

  雷少決將她嬌小的身軀摟在裡,深湛自光將她牢牢鎖定。

  葉景心迷迷糊糊的,「沒……」話音未落,一張薄唇就猛地印了上來,狠狠的將她的唇堵住,肆意的舔舐啃咬,舌頭將她口中的津液和空氣悉數捲走,在葉景心被吻得暈眩的時候才離開,抵著她芳挺的鼻子說:「再答一次,對我有感覺嗎?」

  「我……」葉景心紊亂的呼吸著。

  她對雷少決有感覺嗎?

  如果沒有感覺的話,她就不會來這一趟了。

  那麼這種心跳加速、暈眩、對時城從來沒有產生過的發熱感覺,就是喜歡嗎?

  她對他有感覺嗎?

  雷少決的問題在葉景心的腦袋裡一個勁的打轉,然而在之緒還沒有清晰的時候,身體就先做出了最誠實、直接的回答,她的身體在雷少決的撫摸下開始微微顫抖,呼吸變得越發紊亂。

  「我不喜歡什麼多多,還是少少。」雷少決咬著她的唇,低沈道:「我喜歡你,想要你。」低眸看著葉景心迷茫的睜開眼睛,細細喘著,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樣子,他忍不住將大手移到她的胸口,低低的笑起來,「聽到你的心跳發了,緊張嗎,葉景心?是不是也喜歡我,嗯?」

  撲通、撲通……

  葉景心也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陷在雷少決的視線中,下意識的點了頭。

  她滿臉紅暈的點頭,令雷少決頓覺下腹一陣熱潮湧動,忍不住俯首吻下去,將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進行得更加火熱,他的動作變得更加急切、用力,大手分開她修長白皙的雙腿,粗糙的手指輕車熟路的探入,輕而易舉的引來她興奮的輕顫。

  「痛……」

  「乖,放輕鬆。」雷少決輕柔的撫摸、探入。

  「我、我……有點緊張。」葉景心小心翼翼的說。

  ……

  這一夜極盡纏綿。

  終於得償所願的雷少決,滿意的看著葉景心在自己懷中累極睡去。

第5章(2)

  翌日清晨,葉景心渾身痠痛的醒來。

  因為倉庫的單人床太窄,所以葉景心只能睡在雷少決的身上,起初太過疲累所以睡得還算香甜,可臨近清晨的時候,葉景心就躺不住了,不僅si/處發疼,腰也痠得厲害,以致難忍疼痛而醒來,於是……葉景心的起床氣又一下竄了起來。

  葉景心睜開眼睛的兩分鐘後……

  只聽一聲悶響!雷少決被無情的踹到了床下。

  瞬間的驚嚇令雷少決當時就清醒了,滿臉錯愕的站起來,滿頭亂髮,「你幹什麼?」

  床上的葉景心不耐煩的裹起了被子,小臉上的五官都皺在一起,抓狂的咕噥道:「好痛、好痛,全身都痛!」她閉著眼睛絮叨了一會兒,可能因為床寬敞了一些,所以很快就又睡著了,獨留一臉錯愕的雷少決傻傻的在床邊站著,緩了好一會,才慢半拍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他擰起濃眉,有些不悅,伸手想去推醒葉景心,可一想起她揍自己的慓悍模樣,就又很沒種把手收回來了,默默的穿上拖鞋,去樓上葉景心的房間裡稍微洗漱了一下,又找了條毯子,再回到小倉庫裡,可憐兮兮的窩在沙發上打盹……兩人結束激戰時已經是淩晨四點,現在還不到七點,所以他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實在睏乏得厲害。

  再度醒來,已經是將近十點鐘。

  葉景心終於睡飽了,但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皺著臉醒來,卻發現雷少決正窩在沙發上睡覺,她揉著雞窩頭坐起身,打量了一下雷少決,然後伸出白皙的小腳輕輕踹了踹他,「喂喂」的叫了幾聲,雷少決眉心一跳,迅速睜開眼,然後握住了她的小腳丫。

  葉景心嘟了嘟嘴,帶著幾分沒睡醒的可愛模樣,「你怎麼在這裡睡?」

  雷少決瞇眼,「你說呢?」

  葉景心眨眨眼,「我剛醒,我怎麼知道?」

  雷少決抿唇,不說他心裡憋悶,說了他又覺得丟人,於是只好沈默,糾結了一會後,他一言不發的爬上床,輕易的將葉景心整個人抱起來,然後婁著她躺下,葉景心驚呼了一聲,睡意也散去了不少,同時也想起了幾個小時前兩個人都做了些什麼,當場就燒紅了臉,別彆扭扭的開始掙扎,「你幹嘛?放、放手!」

  電少決悶悶道:「沒睡夠。」

  葉景心瞪他,「那你自己睡!都幾點鐘了,我還沒有開門!」

  雷少決摟著她不放手,「我剛剛已經通知玲玲她們開門了。」

  葉景心閃躲著目光,「那我也不想睡了,我睡飽了……你快放手,放開我啦!」

  雷少決沈著一張臉,「不放。」他箍住葉景心盈盈一握的細腰,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似乎試圖讓她自己回憶起剛才的惡行,但最終以失敗告終,他只能狠狠的將她吻住,將她吻得幾近窒息之後,又愛又恨的咬著她的下巴,「你居然敢把我踢下床。」

  葉景心試圖閃躲他的吻,「我哪有?」

  雷少決不肯放過她,又開始上下其手的摸她,想要補回剛才的損失,最終箭在弦上的時候,他看到葉景心有些發腫的si處,心疼的吻了吻她,沒有繼續做下去,也不再發很的吻她,而是溫柔的將她擁住躺著,反覆親吻她的耳垂,「是不是做得太多了?」

  他這麼一溫柔,葉景心反而不知該說什麼。

  雷少決的手在她小腹上無意識的摩挲著,「今天不開店了,嗯?」

  葉景心臉還是紅著,連看都不敢看他,「不行,我得去看著店,你鬆開手……我起床了。」

  雷少決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可是我不想起床。」

  他悶悶的磨蹭,竟像是在撒嬌。

  葉景心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狂跳,一陣陣的發脹,有些不知所措,幸好雷少決很快就放過了她,葉景心滿臉通紅的起來找衣服穿,背後走裸裸的目光令她的手都有些發抖,最終忍不住惱怒的低叫道:「不要看我穿衣服!要嘛睡覺,要嘛起床!」

  雷少決躺在床上閒閒的,「哦。」

  可是等葉景心衣服都穿好之後,他還是躺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葉景心被看得不好意思,惱羞成怒的衝過去用被子將他蒙住,「快給我起床!今天還有一半的書要曬,曬不完我就辭退了你,信不信?」說完趁他還沒從被子裡出來,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小倉庫。

  雷少決慢吞吞的掀開了被子,然後盯著倉庫的房頂看。

  看了半分鐘過後,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雷少決很少露出這麼燦爛的笑容,像是個孩子,忍不住的笑個不停,還在門口的葉景心正巧看見他傻笑的樣子,心頭又是一股暖流淌過,也禁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這樣的笑容,在兩人的臉上整整掛了一天。

  隨後的日子兩人的關係漸漸明朗,彷若真正的情侶一樣。

  那晚後雷少決半強制性的住進了葉景心的公寓,她趕了幾天未遂後也就隨他去了,雷少決依舊在店裡面當搬運工,因為這幾天晚上天氣潮溼,所以他總是要將倉庫裡的書搬出來曬,不曬書的時候,偶爾也要幫著葉景心搬咖啡豆或者小廚房的食材,所以幾天下來,雷少決的膚色深了不少,人也不如往日整規矩了,下巴上也多了些鬍渣。

  這天下午,雷少決又將書搬出來曬。

  午後的陽光強烈,他脫了工作服上衣繫在腰間,露出了大片的深色肌肉,因為還帶著傷痕,所以更添了幾分男人味,招朳了不少愛慕的目光,以至於整個下午書店褚都沒什麼生意,反而客人全圍在後巷口,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有人還掏出了相機對著雷少決「喀嚓、喀嚓」的照個不停,最後終於鬧得驚動了店裡的葉景心。

  她被梁多多拉到了巷子口。

  巷子裡的雷少決正搬了一箱書出來,兩臂的肌肉更加凸顯,他將書放下,�手隨意的用手背蹭了蹭鼻尖上的汗,光這個小動作就引得巷口的女人們一陣尖叫,雷少決的目光被引往了這邊,黑瞳裡閃過了一抹被打擾的不悅,可後來似乎看到了什麼,目光一變,放下書後徑直朝這邊走來……女人們看他走過來,瞬間安靜了,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

  而後便是細碎的七嘴八舌聲,猜測他是沖誰來的。

  在議論聲中,雷少決面無表情的穿過人群走到葉景心面前,俯首凝視著她,「來找我?」

  葉景心掃了下周圍人的目光,一陣尷尬,彆扭的掙開了他抓著自己的手,「客人都跑了,當然得出來看看,跟你沒關係,少自作多情了。」聽著週遭曖昧不清的議論,葉景心覺得耳根發熱,後來又開始懊惱,自己最近怎麼越來越愛臉紅了?

  雷少決拉著她的手不放,「可是我想你了。」

  葉景心呼吸一緊,對他言簡意賅的甜言蜜語總是格外不知所措。

  雷少決抿了抿唇,無視葉景心的掙扎,不由分說的拉著她轉頭就走,在眾人探究的目光裡將她拉進了小廚房,然後在葉景心開口之前情不自禁的俯首封住了她的唇,直到她四肢發軟之後才鬆口,食髓知味的舔弄著她的唇瓣,聲音低沈又性感,「好想你。」

  雷少決這才知道,愛情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有說不完的情話。

  他這幾天,幾乎把自己二十九年裡從未說過的甜言蜜語都補了回來,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負數,他這回才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那種心臟膨脹的感覺、那種一刻不見就想得心口發痛的感覺、那種一想起就渾身發熱的感覺……雷少決想,自己這一年都不會再體到第二次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活到了二十九歲,居然還像一個少年一樣的戀愛了。

  而他戀愛的對象,竟是十年前自己很討厭的女人。

  雷少決凝視著懷中這個佔據了自己整顆心的葉景心,笑著問:「你想我嗎?」

  葉景心低頭推他,「別這麼肉麻……書搬完了沒有?不要偷懶,外面的人還等著看你呢。」

  雷少決聽到她的問話,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小臉蛋拉扯,莞爾道:「吃醋了?」

  葉景心惱羞成努,「少自作多情了!」伸手將他推開,整理一下褶皺的衣服和淩亂的頭髮,然後張圓了眼睛瞪著他,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也亮得驚人,看到雷少決眼底閃過的光芒之後,便知道他又過來蹂躪自己了,所以立刻後退了幾步,繞到通往書店的拉門前。

  「還沒回答我,吃醋了?」

  「我回店裡了。」礙於外面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葉景心決定還是從這邊回店裡吧。

  「晚飯出去吃,嗯?」雷少決不再問了。

  「到時候再說吧。」葉景心支支吾吾的應了,迅速推門消失。

  「阿景!」一回到店裡,梁多多第一時間就撲了上來,雙眼都閃著八卦和嫉妒的光芒。

  「幹嘛?嚇死我了。」葉景心白了她一眼。

  「你和面癱帥哥……嗯嗯?」梁多多曖昧的擠眉弄眼。

  「你眼睛抽筋了?」葉景心看了裡的情況,然後走到書架前挑書看。

  「哎呀,我說你和面癱帥哥什麼時候對上眼的?」梁多多跟上去。

  「你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葉景心開始裝傻。

  「不要裝哦,剛才都那個樣子了,還說沒事?」梁多多撇了撇嘴,然後又笑起來,「我就說嘛,這麼好的貨色你怎麼可能不動心?唉唉,這樣帥的男人居然被你搭上了,我好嫉妒哦……你要怎麼補償我?請我吃晚飯啦!」

  「想騙吃騙喝就直接說。」葉景心忍不住笑。

  「嘿嘿……啊,對了,阿景。」梁多多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摸清他的底細了嗎?」

  「有什麼好摸的,我們又沒什麼關係。」雖然這麼說,但葉景心臉上的笑容還是有些僵硬。

  「他是不是真的和黑道有關係?你最好還是問清楚,上次那個照片……」看到葉景心不對勁的臉色,梁多多識相的閉嘴,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說這種煞風景的話,可她確實擔心沒什麼心眼的葉景心被人騙,雖然他是長得很帥啦,可是帥哥也不能騙人啊!

  葉景心沒說話,突然沒有看書的心思了。

  梁多多說的事,她不是沒有想過,兩個人到現在關係仍舊不明朗,也是因為她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她也有試探性的問過,可都被他以各種手段「堵」住了嘴,到後來除了呻  -  吟聲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能任他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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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1-1 22:18:47

第6章(1)

  另一邊,雷少決剛剛將書全都搬到了外面,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他接聽了電話,應了幾句之後臉色變得有些凝重,然後沈沈的應了一聲:「嗯,知道了。」掛斷電話後他解下了腰上的工作服,轉身回到了倉庫,從緊靠著書架的單人衣櫃裡取了一套乾淨衣服出來,然後取了毛巾繞到葉景心的公寓沖了個澡,當他回到倉庫,換好了衣服再出來的時候,一改性感搬運工的形象,變回了那個幹練的雷律師。

  一輛黑色轎車等在巷子的那一頭。

  他回頭看了眼小廚房的門,又看了看手錶,思忖著應該不會耽誤和葉景心吃晚飯的時間,所以也就沒打招呼,逕自走到了巷子口,彎腰鑽進黑色轎車。

  車子並沒有開出很遠,在同樣位於信義路上的一處會館停下,雷少決一面擺弄著鑽石袖釦一面走下車,神色淡漠的走進去。

  會館中一個昏昏欲睡的男人正在等著他。

  在裝飾華麗高級的會館當中,男人卻是捧著一杯廉價奶茶,正托著臉打盹。

  雷少決走過去坐下,點了點頭,「二哥。」

  雷少城懶洋洋的睜開眼,扯出一抹懶散的笑容來,「你來啦。」他招手叫來了侍者,卻只為雷少決點了一杯溫水,然後笑咪咪的開腔,「聽說最近你這個臭小子在那個什麼什麼吧裡面混得不錯?真是愛情、事業兩不誤啊……我看見過了,那個老闆娘很正哦。」

  雷少決沒搭腔,「人呢?」

  雷少城像是沒聽到,抱怨道:「我和大哥替你收拾爛攤子,你卻跑去把妹了。」

  雷少決依舊沒什麼表情,眸子一沈,「二哥。」

  雷少城瞬間投降了,「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他當然只是抱怨一下,其實這幾年來他和大哥惹的麻煩也不少,全靠雷大律師出面擺平了,於是雷少城開始步入正題,「首先,第一件事,那個叫時洋的人我幫你救出來了,不過腿斷了一條;第二件事,狼王府那邊的事稍微有了緩解和轉機,你再耐心的等等,短期內還是不要出現,等我消息。」

  雷少決沒有問自己的事,反而問:「時洋人在哪?」

  雷少城攪了攪自己杯中的奶茶,慢條斯的問:「你想要知道他人在哪?」

  雷少決�眼,暗忖二哥雖然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但卻什麼都知道,「讓他出現,再消失。」

  雷少城瞭解的點了點頭,將雷少決言簡意賅的話翻譯得更詳細,「也就是說,讓這小子先去那個什麼什麼吧、你的女人面前露一面,然後再把他送得越遠越好,Right?」看到三弟輕輕的點頭,雷少城�手掩去了一個呵欠,又趴回到了桌上,「OK,就這樣吧。」說著就闔上了眼,一副馬上就睡死過去的樣子。

  雷少決看了眼時間,站起身準備離開。

  剛轉過身,似乎已經睡著的雷少城又慢悠悠的開口了,「最近大哥又和井色交鋒了。」

  房地產公司「井色」是地產業中隻手遮天的翹楚企業,雖然不如雷氏財團起步早,但也是後來居上,經營得風生水起,只可惜自從雷少霆繼承了家族企業之後,就總和井色打對台,最後就逐漸形成了兩家公司是死對頭的情勢,可這個時候,二哥突然提這件事幹什麼?

  雷少決疑惑的低頭,等雷少城再說些什麼。

  可誰知等待他的,卻是雷少城均勻又輕微的打呼聲……他睡著了。

  已經將近六點十五分,雷少決想著回去和葉景心吃飯,也就沒再細問,轉身離開了會館。

  回到書店的時候是六點半,雷少決先回到倉庫換下了衣服,去小廚房時卻發現後門鎖住了,於是只好繞到前面回店裡,剛走出巷子,卻看到幾個黑衣男人冒出來,雷少決步子一停,看他們鑽進了停在店門口的凱迪拉克裡,然後深色的轎車迅速的融進了夜色。

  難道是狼王府的人把洋送回來了?

  雷少決帶著疑惑走進去,看到葉景心臉色凝重的坐在櫃檯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走過去,敲了敲桌子,「在想什麼?」

  葉景心突然回神,然後嚇了一跳,「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雷少決擰眉,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我從正門進來的,時洋回來了嗎?」

  葉景心臉色一變,猛地站起來,「阿洋?沒有啊,他們把阿洋放出來了嗎?」

  雷少決心裡的疑惑更大了,但還是跟她解釋道:「他被放了,只是斷了一條腿。」

  葉景心咬唇,「腿斷了?」

  雷少決掃了眼書店,「他沒有回來,那麼那些黑衣人是誰?」

  葉景心的心一沈,還來不及消化得知阿洋被放出來的喜訊,就迎來了雷少決這個問題……該怎麼解釋呢?

  兩天之後,時洋果然回到了書店裡。

  他回來收拾了行李,沒有兌他和狼王府的事,也沒說自己的腿是怎麼瘸的 只是和葉景心道了謝,感謝她這些年的照顧,說自己已經沒辦法繼續待在這邊了,有人托了關係讓他出國,只要再不回到這裡,就不會有事。

  葉景心聽完,突然問:「誰幫你托的關係?」

  時洋支支吾吾,「姊你就別細問了。」

  葉景心擰眉,「是不是一個叫雷少決的男人?」

  時洋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雷少決和雷少城的區別,恍惚的以為是一個人了,但又被警告不能說出來,所以只好躲躲閃閃的不回答,但正是他的這種態度,才令葉景心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雷少決果然不是一個普通人,他認識狼王府的人她是知情的,可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神通廣大,還可以把阿洋送到國外去,如果換成以前,他只要能救出阿洋就可以了,可現在不一樣了,她對他的真實身份充滿了疑問。

  這個男人,難道連身份都不可以公開?

  她想去質問,卻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且不說兩人現在還沒有確立關係,就說她自己,對雷少決完全坦誠了嗎?她不是同樣也在隱瞞?

  葉景心輕輕地舒出了一口氣,兩人未來的關係充滿了未知數,也充滿了不安和惶恐。

  送走了時洋不久,時城卻又來了。

  他似乎也知道時洋的事,一進來就對著葉景心諂媚的笑,「阿景,真沒想到你這麼有能耐,阿洋招惹了狼王府的人都能被你擺平,我就說你上次是唬卡我的,不就是個林河野嘛,放到你這邊不過是小菜一碟,你就別裝傻了。」

  葉景心一臉嫌惡,「你又來幹什麼?」

  時城貼上來,「當然是想你了,親愛的,我知道錯了,我是被那個臭女人迷惑了,我還是最愛你的,我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我這些年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這次我遇到麻煩了,你不會見死不救對不對?」他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葉景心,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會把這個又漂亮、又能賺錢、還能擺平事情的女人甩了呢?

  葉景心甩開他的手,「我說過了,你是自作自受!」

  時城不知羞恥的笑,「我知道,我知道,都怪我太鋒亡畢露了,讓林河野那傢夥有了威脅感,才費盡心思的把我除掉,阿景,你是知道我的實力的,只要你幫我過了這一關,等我聲名大噪了讓你過好日子,也讓那個林河野什麼的,都他媽的去死吧,幹他娘的!」

  葉景心真想把手中點心拍到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臉上。

  她當初真是被哥哥逼得瞎了眼,才會委身做這個混蛋的女朋友!

  看葉景心一副要動手的樣子,深知她跆拳道底子的時城忍不住退了退,笑道:「阿景,這可是營業時間,鬧得太凶可是會嚇壞客人的,不如我們去你房間?好好談談,我一定……」當他想要伸手去抓葉景心的時候,一隻大手搶先在葉景心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時城頓時哀號出聲,他慘叫著被人把手臂扳到了反方向,時城整個人也跟著轉過去,痛得繼乎哭爹喊娘。

  葉景心驚訝得摀住嘴,例頭便看見雷少決面無表情的臉。

  他單手扳城的手腕,若無其事的看著葉景心,「咖啡豆搬進後面廚房裡了,口好渴,有水嗎?」

  葉景心傻傻地點了點頭,看了眼慘叫連連的時城,又看了眼雖然面無表情,但又滿眼殺氣的雷少決,竟是聽話的去廚房替他倒水喝了,端著溫水出來的時候,時城已經消失了,雷少決坐在櫃檯前的高腳凳上,低頭挽著袖子。

  「他人呢?」

  「走了。」雷少決�頭,接過水抿了口,忽略了他威脅時城的過程。

  「哦。」葉景心也跟著坐下,忍不住看了眼店內客人的反應,令她錯愕的是,客人們非但沒有被嚇跑,反而因為雷少決的行動而滿臉都是憧憬,好像都把雷少決當成了大英雄。

  葉景心輕輕的歎了口氣,感歎著一個人長得帥真的是太重要了,她在雷少決對面坐下,吞了吞口水,莫名的心虛感又湧上來,「他……」

  「你還想見他嗎?」

  「啊?」葉景心一愣,然後搖頭,「當然不想。」

  「那好,我會幫他解決林河野的事,他不會再來煩你了。」

  「你不用管他的……」葉景心搖頭。

  「我不是管他。」雷少決�眸,「我只是討厭他來找你。」

  「呃……」葉景心舔了舔唇,忍不住心中的疑問,「你打算怎麼幫他?」

  「我會聯絡林河野。」雷少決順口說,其實他和林河野也是有些交情的,大哥雷少霆為嫂子路棠婭設計房間的時候,還是自己負責找到了大畫家林河野,所以讓他撤訴這件事還是很容易辦到的,可話剛說完,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看向葉景心,「我……」

  果然,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葉景心唇色有些蒼白,終於問了出來,「你到底是誰?」

  雷少決頓覺心跳一滯,輕輕的利出了一抹明顯掩飾的笑容來,「我是雷少決。」

  葉景心搖頭,眼底劃過了一絲輕微的刺痛,「即使是騙我,也請你告訴我一些事可以嗎?你這樣什麼都不跟我說,讓我對我們現在的關係真的很迷茫,我和你同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我卻除了名字以外,對你一無所知,這算什麼?」她掏出手機,將梁多多把傳給她的照片翻出來,想著索性一次都說清好了,「這個人是夏承斌,旁邊這個人是誰?」

  雷少決看去一眼,認出那個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男人,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是我的二哥,雷少城。」

  葉景心早已猜出了他們可能是兄弟關係,「怪不得長得這麼像。」

  雷少決想了想措辭,「他認識狼王府的人,救出了時洋,事情就是這樣。」

  葉景心問這件事其實就是個引子而已,她最想要瞭解的是雷少決這個人,而不是他的哥哥是誰、他和狼王府是什麼關係……但因為自己也不是完全的誠實,所以葉景心做不到理直氣壯的再問些什麼,只能等他自己坦白,「關於你自己,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雷少決一直都想和葉景心說出一切,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告訴她只會把她一起拉進渾水裡,而他一旦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又難免得扯出狼王府的事,雷少決想了想,還是說了謊,「關於我自己,履歷上都已經說到了,狼王府和林河野,都是我的家人解決的,和我沒什麼關係。」他繞到櫃檯後,輕輕拉住葉景心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我是什麼樣子,你全都看到了不是嗎?」

  他曖昧不清的語句,令葉景心忍不住臉頰發熱。

  雷少決�起葉景心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葉景心,我愛你,知道嗎?」

  葉景心瞳孔一縮,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他怎麼可以在店裡面、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說他愛她?一直以來他都是說喜歡、有感覺,可從來沒有這麼直白的說過愛她,她突然覺得呼吸不暢起來,雙手都在韻抖,「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雷少決笑起來,低聲又說了一次,「我愛你。」

  葉景心不知不覺得紅了眼眶,「再說一次。」

  雷少決低頭,與她鼻尖相抵,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我愛你、愛你、愛你。」

  他的告白不是撒謊,他知道自己暫時沒辦法給葉景心心全感,也沒辦法說出所有的事,但他要告訴她自己的愛,讓這個小女人先暫時安心下來,讓她明白,即使自己對她不全無保留的,但卻愛她。

  那個時候的雷少決以為,愛情是解決一切問題的良藥。

  可他卻忽略了,正是因為愛情,欺騙才不可原諒。

第6章(2)  

  時城的事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雷少決解決了,而他也沒有再來騷擾過葉景心。

  雷少決的一句「我愛你」,暫時的蒙蔽了葉景心的雙眼,她激動的淚水讓她自己明白了對雷少決的感情,也讓她選擇了相信他,相信他只是一個簡單的男人,雖然家庭關係複雜,但他這個人還是很純粹簡單的……他只是雷少決,她愛的男人,她專有的「搬運工」。

  自從雷少決出現後,學生們茶餘飯後的八卦就換了一個又一個。

  最近最新的消息是,「Reve  書吧」的男主人換成了那個搬書的成熟型男,雖然這令許多少女、少婦的心都碎成了粉末,但不得不說,他和老闆娘真的很相配,當他們站在一起微笑、牽手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好像成了陪襯,美好得像是一幅畫,而那個漂亮直爽的女主人也變得更愛笑了,灑脫開朗的笑聲總能感染到周圍的人。

  但似乎,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暫的。

  正當葉景心沈溺在愛情的漩渦裡無法自拔的時候,店裡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天雷少決正巧不在,臨近關門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彎腰走進了書吧,之所以要彎腰,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幾公分,他雖然身高驚人卻絲毫不顯得笨拙,反而成為一個傲人的優點,將他睥睨一切、矜貴傲慢的氣質襯托到極致。

  男人一進門先抓住了叮鈴作響的風鈴,厭惡的蹙眉,「小景,你能不能不要弄這些發出古怪聲音的東西?」

  葉景心一見到他就變了臉色,陰晴不定的喊了一句:「哥。」

  眼前的這個男人做葉井安,是葉景心的同胞哥哥,井色房地產的總裁。

  在丹麥工作了一年的葉井安,回國後的第一時間就來找這個讓人放不下心的妹妹了,她與自己鬧了這麼多年的脾氣,現在也是該長大的時候了。

  當確定風鈴不會耐發出什麼聲音的時候,葉井安才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景心,聲音因為常年吸菸而有些沙啞,「跟哥走吧。」

  葉景心有些慌了手腳,「哥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葉井安摸出根菸叼住,然後找了個位子坐下,修長的自然的交疊,「你以為我找不到你嗎?我只是一直忙著生意,懶得管你而已,在丹麥的這一年,你幹了什麼我都知道,時城和他那個弟弟做的事我也都清楚,」他動作熟稔的點上菸,輕吸了一口又吐出來,「小景,不要賭氣了,那個時城是個什麼東西,你還不清楚嗎?」

  葉景心有些心不在焉,「嗯,我知道。」

  葉井安撣了撣菸灰,四下看了看,「他人呢?上次我派來的人,回去也說沒有看見他。」

  葉景心想起不久前哥哥派來的黑衣人,想起那天雷少決的詢問,頓時更加不安起來,生怕一會他回來正巧和哥哥撞上,但礙於哥哥一直以來樹立的威信,她又不好直接趕人……葉景心的脾氣雖然不大好,但跟他哥哥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葉家的家族遺傳就是一副暴躁脾氣,一點火就炸。

  然而在十幾年前,他們的關係還是蠻融洽的,葉景心一直都是哥哥的小尾巴,兄妹倆的感情很好要,可自從葉景心進入青春期,屢屢闖禍之後,他們的關係就開始僵化,其中以國中時期葉景心被轉介時,是最嚴重的時期。

  葉井安開始強硬的插手葉景心的生活,逼她讀貴族學校,逼她一改往日的蠻橫作風,當一個大家閨秀,到後來甚至逼她與根本不喜歡的人相親,他所做的一切都觸及了葉景心的底線,不滿的情緒堆積在心底,最終爆發……她離家出走了,一走將近十年,雖然期間關係有所緩和,但葉景心一直不肯回家,始終自己一個人打拚。

  當葉井安再度提起她的婚事時,葉景心一嘔氣便隨便找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時城,在葉井安眼裡,他就是一個沒有用的下三濫,所以他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將他們拆散,這一次自然又準備了一大套說服她的說辭,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葉景心直接丟出了一句,「哥,我和時城已經分手了,他在哪我也不清楚。」

  葉井安有著一瞬的怔忡,「分手了?」

  葉景心心不在焉的看了眼門口,點頭,「是啊,分手了,你可以放心了。」

  葉井安打量了一下她,「那你還在磨蹭什麼?和我回去吧。」

  葉景心有些著急,「哥,我不回去和時城沒有關係。」

  葉井安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那和什麼有關係?家裡有什麼東西讓你這麼反感?回到家,你就是葉家的二小姐,是大家的掌上明珠,根本不用在這個鬼地方受罪,你這間書店一個月能有多少收入?你喜歡做生意也可以回家做,井色裡有你的股份。」

  「哥,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和錢扯上關係啊?」

  「那你說,到底怎樣才肯回家?」

  「家裡最令我反感的就是不自由,知道嗎?是不自由!所有人都要管我。」

  「小景,你已經二十五歲了,不能再和小孩子一樣嚷嚷著要自由。」

  「可我覺得我現在過得挺好的,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這就是你不回去的全部理由?」葉井安吐著煙霧說。

  「是。」葉景心點頭。

  「胡說八道!」葉井安猛地發火。

  「哥……哥?」葉景安被嚇了一跳。

  「是為了他吧,那個叫雷少決的男人!」葉井安扔了菸頭,臉色發青,「我原以為他和時城是同一類貨色,沒想到他更高明,要是你直接告訴我、跟我吵架,我倒覺得沒什麼,可你居然瞞著我,想保護他?葉景心,你怎麼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

  「你都知道?你調查我?」葉景心也有些生氣了。

  「我是你哥,不管你的話,你都不知道被騙了多少次了!」葉井安咆哮,「分手,立刻分手!」

  「你怎麼還是一點都沒變?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和誰在一起還要和你報備嗎?」

  「要!我是你哥,是你的家長!」

  「我的家長是我爸媽,他們早就去世了!」

  「你就非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時城讓你吃的虧還不夠嗎?」

  「他和時城不一樣,我找時城是為了氣你,可是他不一樣,我要和他在一起,我愛他。」

  「愛?」葉井安幾乎站立不住,氣得雙眼發黑。

  「沒錯,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所以希望這次你不要插手。」

  「愛?好,好得很。」葉井安怒極反笑,「那我問問你,你瞭解他嗎?」

  「我……」第一個問題就把葉景心問倒了,她瞭解雷少決嗎?只知道他愛她。

  「告訴你,我瞭解他。」葉井安冷哼了一聲,「雷少決,二十九歲,雷氏財團律師團的負責人,華訣、科決、盈決三家私人律師事務所的主要合夥人,同時,他也是雷氏財團的三少爺,個人身價就已經過億了……這個,是你所認識的雷少決嗎?」

  他每說一句,葉景心的臉色就更加蒼白一分。

  葉井安卻像是要讓她一次都全部看清楚,「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得罪了狼王府的重要幹部宿臣,現在正被狼王府的人追得無處可逃,之所以會賴在你這裡,完全是為了避禍。」看到妹妹像白紙一樣的臉色,葉井安有些不忍,但還是狠心道:「你愛他,可他呢?他是個騙子。」

  葉景心滑下了兩滴淚,卻被她迅速抹去,「不,我不信。」

  葉井安看她這樣子,真是怒其不爭,恨聲道:「不信你去問他。」

  葉景心卻像是沒聽到,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眼眶紅得厲害,「不會這樣做的……」

  葉井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搖醒,「小景,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湯?就算跟哥哥嘔氣,也不要把自己賠進去啊!哭什麼哭?沒出息。」他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拋出最後一個炸彈,「你還是不信是不是?寧願信那個騙子,也不信你親哥是不是?好,我今天就讓你徹底死心!」他拉起葉景心的手,不由分說的往外走。

  「哥,哥你幹嘛?」

  「讓你看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人!」葉井安按著她的頭,把她塞進了車子裡。

  「我不要去,不要去!」葉景心失控的尖叫。

  「不要吵!」葉井安咆哮了一聲,然後鎖上了車門。

  「哥,哥……」葉景心突然得好害怕,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小景,必須有個人帶你看清事實。」井安一踩油門,往祕書報給他的地址開過去。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處高級會館外停下來。

  葉井安沒有打開車門,只打開了車窗,將葉景心的窗子正對著會館門口。

  葉景心雙眼紅腫,臉色蒼白的往外看,五分鐘後,一輛轎車停在了會館外,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首先下來的那個男人穿著合體剪裁的昂貴西裝,她甚至能看到他袖口上發光的碎鑽袖釦……那是雷少決,他低頭和身邊的男人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走進了會館裡。

  葉景心的心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他說,晚上要去超市的。

  她早該知道的,他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時城和時洋的事,又打扮得那麼光鮮得體,連住在倉宦都像是住酒店客房一樣矜貴,她有想過他可能家境不錯,但沒想到他居然是個少爺,但這都不是最主要的,在兩人的關係曖昧之後,她有給過他說出一切的機會。

  只要他說出來,無他是誰,她都願意接受。

  即使他是個被狼王府追殺的人,她也願意跟他一起承擔。

  她不怪他的欺騙,因為自己同樣不坦誠,可她無法忍受他利用自己,還美其名說這是愛。

  葉景心關了車窗,兩行淚水滑下來,她閉上眼,微微仰頭,「哥,送我回去。」

  葉井安知道,這時候不是個讓她回家的好時機,所以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驅車將她送回了書店,讓她自己好好想想,然後就暫時離開了。

  葉景心一回家就直接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瞬間就從蓮蓬頭傾灑了下來,不一會就將她整個人都打溼,她將頭髮攏到了腦後,然後不停的去抹臉上的水,越抹越用力、越抹越用力,卻永遠都抹不淨。

  臉上的水漬和眼淚混在一起,放肆的流淌。

  葉景心開始捂著臉嚶嚶的哭,最終沿著冰冷的瓷磚,無力的滑了下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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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1-1 22:19:48

第7章(1)

  躲躲藏藏這麼久,雷少決和狼王府的事終於得到解決。

  雷少城並沒有說清楚事情是怎樣擺平的,似乎借助了夏承斌的力量,又找出了當年被強姦的少女,最後雷少霆甚至在所經營的一個產業裡和宿臣建立了合作關係,總之在各方面的努力下,宿臣決定放雷少決一馬,只要他當面向自己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一筆勾銷了。

  於是幾人再度聚在了高級會館裡,雷少城和夏承斌身為中間人,請來了宿臣和雷少決。

  歐式沙發組中,幾個惹眼的俊美男人聚在了一起。

  雷少城和夏承斌坐在中間,雷少決和宿臣坐在兩邊的單人沙發中,這是雷少決第二次見到宿臣,雖然已經時隔五年,但宿臣還是個不到二十三歲的年輕人,他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窩和湛藍的瞳色,無一不彰顯著他高貴的血統,他身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打扮得纖塵不染,像一個從畫中走出的貴族一般,他隨意的撩了撩額前的發,露出眉心的黑痣。

  這裡唯一沒有見過宿臣的只有雷少城。

  他萬萬沒有想到,頻頻找三弟麻煩的居然是一個毛頭小子。

  這也太毀壞他的人生觀了吧?讓三弟跟這個臭小子道歉,開玩笑的吧!他朝夏承斌看去一眼,可對方完全不理會他的目光,只是以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宿臣和雷少決,經過一次接觸,他知道雷少決不是個好欺負的,讓他道歉有點困難,而宿臣這個看似無害其實手腕狠毒的男人,更是不好惹,所以讓這兩個人遇在一起……真的是很有意思。

  四個男人心思各異,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靜默了一陣子,雷少城不識相的打了一個呵欠,他的呵欠引來另外三人的目光,雷少城尷尬的笑了笑,還沒開口就被一個笑聲打斷,他看過去,只見宿臣正掩著嘴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纖長的睫毛都在微微顫抖,整齊的牙齒白得亮眼,燦爛的笑容令他像一個大男孩。

  咯咯的笑了一分鐘後,宿臣才擦著眼角笑出的淚開口道:「真有意思。」

  雷少城有些不高興了,「不就打個呵欠嗎,笑什麼啊?」

  宿臣抹了抹眼睛,不答反問:「我來這裡,是聽道歉的,對吧?」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陰沈下來,化作了邪佞凝在唇角,湛藍的眸子也瞇了起來,一抹寒光自眼底迸出,「可為什麼,到現在,我都沒有聽到想聽的那三個字呢?」

  夏承斌勾了勾唇,轉而看向雷少決。

  宿臣的聲線尚還有點稚嫩,說出口的話輕飄飄的沒什麼力度,但飄過心坎,卻會帶來一陣寒。

  一直在擺弄袖釦的雷少決輕輕�眸,望著宿臣微微蹙眉,「我來,是聽你道歉的。」

  宿臣一怔,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鶆「Are  you  kidding?看來你來之前,並沒有和你的哥哥們達成共識。」他轉頭看向夏承斌,「糟糕,你讓我白來了一趟。」滿意的看到夏承斌臉色一變後,他又看了眼雷少城,「雷先生,看來我幫不了你了。」說著,就要站起身。

  雷少城看夏承斌變色的模樣,忍不住對這個死小孩也有些忌憚。

  夏承斌跟著站起來,準備和宿臣一起離開,雷少城也站起來,阻攔道:「喂喂,別走啊。」

  但宿臣走到雷少決身前時,他忽然站了起來,側邁一步擋在了宿臣的面前,稍微低頭看著這個比自己略矮一些的年輕人,然後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低沈的開口道:「不好意思,我還沒有聽到你的道歉,所以你不能走。」

  「What?」宿臣挑眉。

  「這段時間裡,你給我們帶來了很多麻煩,不是嗎?」

  「我?」宿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殺人是你的錯,讓你伏法,我並沒有做錯。」

  夏承斌的臉上又出現了標誌性的陰冷笑容,果然,好戲開始了。

  宿臣忍不住拍手笑起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雷少決,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雷少決搖頭,「我沒有和你說笑。」

  宿臣笑著歪了歪頭,「我該殺了你,你說我是不是在開玩笑?」

  雷少決又點頭,「我就算死了,也可以再把你送進去,你說我在開玩笑嗎?」

  相差將近六歲的兩個男人相對而言,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笑容可掬。

  然而在不久之前的書店裡,葉景心終於走出了浴室。

  她換下了溼透的衣服,身體變得冰冷,但一顆心卻燒得火熱熱的,憤怒幾乎燒燬了她的理智,極度的憤怒與驚愕令她的火爆脾氣一時沒有發作,可洗了個冷水澡後,葉景心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越想越氣……雷少決居然敢利用她,居然騙她?

  這種憤怒是被時城背叛時所沒有的。

  她氣得渾身發抖,最後竟是連頭髮都沒擦就衝出了公寓,隨手攔了輛計程車就衝向今天葉井安帶她去的高級會館,但這種高級會館,根本不會讓她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隨便進去,然而正在氣頭上的葉景心哪管這個?又搬出了起床氣時六親不認的狠勁,硬是把攔她的服務生摔得四腳朝天,然後在保全人員趕來前,架了個服務生帶她去雷少決所在的地方。

  那是個雙開門的華麗包廂,服務生把女土匪似的葉景心帶到這邊後就跑了,葉景心將門開了條縫,勉強耐著性子聽他們說了幾句話,雷少決說了個問句,接下來整個包廂就陷入了靜默,葉景心的耐心耗盡,「碰」的一踹開了包廂的門!

  屋裡的四個男人齊齊看過來。

  只見一個頭髮還溼答答的女人衝了進來,上來二話不說,先給了雷少決一記響亮的耳光!

  屋裡的四個男人同時瞪大了雙眼,啊咧,什麼情況?

  雷少決捂著半邊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葉景心,「你怎麼來了?」

  葉景心氣得兩眼發紅,「這裡是超市嗎?你這個下三濫的騙子!」她顫抖著指著雷少決的鼻子,「我給過你機會了,可你還是選擇了騙我,原來你不但認識狼王府的人,還交情很深呢,追殺哈?逃命哈?你當我那裡是避難所嗎?」說著她又�起手,卻在緊要關頭被雷少城給攔了下來,不耐煩的給甩到了一邊。

  「哪來的瘋女人,懂不懂看場合?!」

  「啊,是你。」葉景心認出他來,火大的把他推到一邊,質問雷少決,「他就是你二哥?」

  「呃……是。」雷少決還沒有緩過神來。

  而不遠處,輕而易舉被一個女人給推到一邊的雷少城,也陷入了錯愕當中。

  「呵,還不錯,還算你跟我說了一句實話。」

  葉景心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而將矛頭指向了宿臣,「那他就是那個追殺你的人?」

  雷少決慢慢的點了點頭:「你……你怎麼都知道了?」

  葉景心輕哼,「謊言被揭穿的感覺怎麼樣?嗯?對,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利用我逃命是嗎?好,那我今天就幫你到底!」他點了點頭,轉身突然拽住了宿臣的領子,「你叫什麼?」

  宿臣被她猛地一拽,忍不住咳了幾聲,然後瞇起眼,「你知道我是誰嗎?快放手。」

  葉景心沒有放手,眼睛看著宿臣,話卻是對著雷少決說的,「你居然被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孩子追殺?你還真是孬種。」然後又扯了扯他的襯衫領子,「你多大了,有二十嗎?雷少決把你送到監獄,開玩笑的吧,我看把你送到少年感化院還差不多。」

  宿臣終於是沒有笑容了,「我會殺了你,信嗎?」

  葉景心揚了揚下巴,「你殺啊,死小孩!沒家教,到底是誰把你寵成這個樣子的?今天我就替你爸媽好好的管教你。」說著鬆手,轉而揪住了他的耳朵,宿臣終於忍不住慘起來,絲毫沒了剛才的猖狂陰狠的樣子,只是一路張牙舞爪的被葉景心扯著,往包廂中的小房間走去,然後不停對著夏承斌求救,「喂,夏承斌,快來救我啊,拉走這個瘋女人!」

  夏承斌掏出槍來,�手指向葉景心,「放開他。」

  雷少決一凜,上前一步擋在了夏承斌的槍口前,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不遠處還跌坐著的雷少城,看看對峙的夏承斌和雷少決,又看了看將宿臣揪進房間的葉景心,瞬間錯亂了。

  葉景心將宿臣丟進房間後又轉身看向雷少決,「你也給我進來,堵著槍口幹什麼?少裝好人。」說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雷少決一愣,看了眼舉著槍的夏承斌。

  宿臣的底細他還不清楚,這樣讓他們兩個人關在一起,就怕葉景心會有危險,所以雷少決後退的走了幾步,靠近小房間的時候,也拉開門鑽了進去,大包廂裡轉眼間就只剩下夏承斌和雷少城了,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夏承斌緩緩放下槍,對著雷少城一努嘴,「去看看?」

  雷少城想了想,然後重重點頭,「嗯。」

第7章(2)  

  兩人來到了小房間門前,然後默契的將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房間裡的戰況十分的激烈,也十分的混亂……

  「死小孩,學什麼不好,學混黑道,我當年叱雲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喝奶!」

  「瘋女人,放開我,你幹嘛!我可是狼王府的宿臣,你居然敢傷我,你想死嗎?」

  「喲,你還這麼嘴硬?」

  「阿景、阿景,你冷靜一點。」

  「滾開,你的帳一會再和你算!」

  「雷少決!這人是誰啊……Help……啊!」

  「阿景!」

  「你也想來一下?那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啊!」

  「夏承斌……救、救我……啊啊啊!」

  門外的夏承斌和雷少城,臉色變得特別的精彩。

  將近半個小時之後,房間裡沒什麼聲音了,夏承斌思忖了一下,舉著槍輕輕的推開了門,房間裡的情景完全的暴露了出來……雷少決和宿臣並排坐在床邊,臉上全都是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也都變得褶皺不堪,葉景心抱著胸站在他們倆面前,繃著臉看著他們兩人,似乎怒火還沒有全消,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夏承斌握著槍的手一顫。

  葉景心掃了他們一眼,沒理會,走到宿臣面前,「你還殺他嗎?」

  宿臣瞪著她,眼裡都是殺氣,「我不僅要殺他,我還要殺你。」

  葉景心瞠目揚手,作勢要打,「嗯?再說一次!」

  宿臣瞬間脖子一縮,殺氣什麼的全都沒了,下意識道:「不殺了!」

  雷少城實在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葉景心立刻瞪過去,目光堪比雷少霆嚇人,嚇得他瞬間就繃住了笑臉,識相的往後縮了縮,她收回了目光,伸手摸了摸宿臣柔軟的頭髮,看他嚇得哆嗦了幾下後,放柔了聲音,「這樣就乖了,長得這麼討喜,怎麼就不學好?照這樣下去,長到二十九歲的時候,你就和這個混蛋一樣了。」

  雷少決不高興的�起頭,「我……」

  葉景心喝斥道:「你不要說話!」

  雷少決抿了抿唇,滿臉不情願的低下了頭。

  而在他旁邊,被葉景心摸頭的宿臣則突然紅透了臉,連脖子都紅了。

  夏承斌用槍撓了撓脖子,徹底混亂了。

  房間裡的葉景心,終於將矛頭轉回到了雷少決身上,「他不殺你了,你也就沒必要再繼續躲在我那裡了,我們的合約就此作廢,我想以你的身價也不會想要我的薪水,倉庫的家俱我也不會退給你,加上剛剛揍你的那一頓,就算你給我的補償,以後請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否則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她指了指雷尐決,兩眼紅得厲害,然後竭力忍住眼眶裡的淚水,帥氣的轉身就走。

  四個男人在房間裡面面相覷。

  五分鐘過去了,竟是沒有一個人想著要去攔她。

  宿臣今天不只帶了夏承斌一個人來了,也帶了不少狼王府的手下,每個人都帶了槍,夏承斌更是刑警出身,但是……狼王府的重要幹部宿臣、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居然被一個頭髮都還沒擦乾的瘋女人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他甚至忘記了要叫手下去抓她回來。

  四個人又靜了一會兒,似乎確定那個瘋女人不會再殺回來了,宿臣這才鬆了口氣,放鬆了一直聳著的肩膀,又伸手撩了撩額前的發,長長的說了句:「Oh  my  God……」他雙手往後一撐,疲憊的仰了仰身子,然後側頭看向雷少決,「她是誰?」

  雷少決像是還沒有從驚愕中回神過來,吶吶道:「女朋友。」

  宿臣撇了撇嘴,垂下眸輕聲道:「她很像我姊姊,是當年被那個混蛋……」他沒有說下去,但雷少決和夏承斌都明白,他說的是當年被人強姦的那個少女,但雷少決這是第一次聽說,那個少女就是他的姊姊。

  在所有人都陷入沈思的時候,宿臣悠悠的歎了口氣,繼續說:「找了一個這樣的女朋友,你慘了。」

  夏承斌和雷少城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兩個已經憋笑憋到內傷了,一定要有個人告訴他們兩個,剛剛還要你死我活的兩個人,現在居然掛著彩在聊天,這樣真的很搞笑啊!夏承斌�起拿槍的手,用手背堵住了嘴,雷少城則是索性轉過身去,肩膀聳動。

  「她練過跆拳道?」

  「嗯,聽說是黑帶。」

  「怪不得……我肋骨好痛,你怎麼招惹她了?」

  「我騙了她。」雷少決沈聲說,不管葉景心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他的麻煩都大了。

  事態變化得十分戲劇性,甚至有些滑稽。

  宿臣要他道歉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那天他們甚至還針對葉景心的問題聊了一下天,氣氛竟然變得有些融洽,之後這個局就這麼散了,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此次會面的初衷是什麼,而雷少決的危機好像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過去了。

  但他卻迎來了第二個對他來說更大的危機,葉景心生氣了,生了很大的氣,她不打算要他了。

  雷少決當照就趕到了葉景心的公寓樓下。

  幸好小倉庫的門沒有鎖,他就又鑽了進去,繞到公寓樓上發現門被鎖上,敲了幾下都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他又打了葉景心的電話,可她的手機似乎一直都處於關機狀態,雷少決急得根本無法入睡,只在倉庫裡抽了一整夜的菸,破曉時分,他的眼前已經堆了一地的菸蒂,手機也打到沒電,可葉景心根本不搭理他,等到七點鐘的時候,雷少決連衣服都沒換就去了店裡。

  店門剛打開,開門的阿康見到雷少決後打了個招呼,「早啊,阿決哥。」

  雷少決點了點頭,「葉景心呢?」

  阿康撓了撓頭,「是景姊打電話給我的,叫我來開門,怎麼,阿決哥你不知道?」

  雷少決歎了口氣,只是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他回到倉庫裡,又抽了根菸,然後繞到了葉景心公寓的門口敲門,連敲了五分鐘後沒得到回應,雷少決的心就慌了,忍不住加大了力道,對著裡面喊道:「醒了沒有?如果醒了回應我一聲。」

  「阿景。」

  「阿景?」

  「阿……」

  房門突然被打開了,雞窩頭造型的葉景心站在他面前。

  看這個情形肯定是剛剛起床,雷少決暗叫不好,連忙後退了幾步,「你冷靜一點。」

  葉景心死氣沈沈的瞪著他,像是昨晚的爆發已經消耗了她不少的力氣,連起床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扶著門,眼睛裡都是紅血絲,黑眼圈也掛了出來,「我記得昨晚說過了,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否則我見一次揍一次,你沒聽到嗎?」

  「你要聽我解釋。」雷少決上前,連挨打都不怕了。

  「你不用解釋,我不想浪費這個時間。」葉景心平靜得可怕,「我也不生氣。」

  「阿景?」雷少決突然覺得更不安了。

  「我想了想,覺得這並沒有什麼,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久,此斷了也好。」

  「阿景,你別說氣話,我知道你在氣我,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只是不想讓你牽扯進來,畢竟狼王府是個很危險的組織。」雷少決伸手去拉葉景心的手,卻被她輕輕躲開了,她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冷漠至極,他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很不安,寧願她憤怒的與自己大吵一架,「我們不能斷,阿景……我愛你。」

  「別這麼說,我受不起你的愛。」

  「阿景……」

  「好了,你想說的都說完了嗎?說完了那就走,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阿景,你別這樣。」雷少決的手有點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放手,「我錯了,好不好?阿景,我錯了,你原識我這一次。」他從沒有和人道過歉,但此時此刻的恐懼,竟令他不自覺得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嚴,一雙抓著她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葉景心蹙了蹙眉,最終還是狠心拂開了他的手。

  她維持著冷漠的表情,「你沒有錯,我也不氣,只是不想再見到你了。」

  雷少決急得雙眼發紅,「你到底怎樣才肯原諒我?」

  葉景心搖頭,「沒什麼可願諒的,就算我求你,不要再來煩我了。」說完,她就闔上了房門。

  雷少決又砸了幾下門,卻都沒有得到回應,最後發洩般又砸了幾下牆後,便抱著頭沿著門坐下來,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心頭又是驚慌、又是委屈,忍不住隔著門開口道:「阿景,我是騙了你,但這就是死罪了嗎?就一次機會都沒有了?更何況我並沒有打算一直騙你,只想等到解決了狼王府的事,再將一切都告訴你……你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

  葉景心在門這邊聽著,頓時也生了一肚子的火。

  他還委屈?她可比他要委屈得多!難道男人就不明白,欺騙是一個多麼嚴重的錯誤嗎?她不怪他的欺騙,而是怪他明明有機會解釋卻不說,非但不說,還以愛她為理由當藉口,這簡直是對愛情的侮辱!尤其是在自己對他動心之後,這個欺騙就更加變得不可鐃恕了。

  再加上知道他一直是在利用自己,她就更懷疑他所謂的愛了。

  葉景心塞上了耳塞,鑽進了被子裡開始無視他的話。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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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1-1 22:20:58

第8章(1)  

  之後接連將近一個星期,葉景心將雷少決完全隔離,為了躲他連店都不去,一直稱病躲著,雷少決也是一刻都沒有閒著,想盡了各種方法對她道歉,卻都被她的冷暴力給擋了回來,葉景心不吵也不鬧,就是完全不理他,視他如空氣,這種無視感令雷少決很受挫,因為反覆受挫,就又漸漸的生出了一腔的憤恨與委屈。

  他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錯?

  葉景心為什麼要對他這麼狠心,他一直以為她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她此時的絕情令雷少決有些心灰意冷,雖然一直在自責,但偶爾也忍不住覺得委屈……如果這件事他們兩個互換角色,他一定會原諒她的,因為他愛她,而現在葉景心這麼狠心,是不是就代表根本不愛他,所以才會如此輕易的說出分手?

  雷少決扔了菸頭,忍不住咳嗽。

  這一夜又只是睡了幾個小時,他用腳掃開眼前的菸蒂,咳嗽著起身,繞到巷子前的店裡,他進去和幾個店員打了招呼,然後驚愕的發現一直稱病的葉景心也在店裡了,心裡一陣狂跳,他走過去還沒開口,卻見葉景心挪開目光往別處去了。

  雷少決擰眉,又趨步跟上,可還是被當成空氣無視了,店員也看出了不對,全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嘴。

  葉景心神色如常的整理書、擦桌子、煮咖啡,就是不理雷少決。

  雷少決跟了幾步都被無視,也就沒有耐自討沒趣,轉而跟著一起幫忙招待客人。

  忙完了一陣後,葉景心坐回到櫃檯後看書,雷少決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暗暗咬牙,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女人了,這時耳邊突然冒出了一聲輕響,雷少決擰眉看去,正抓到一個女生正在偷拍自己。

  當場被抓包的女生臉一紅,連忙收了手機,「對不起,我,我……」

  雷少決看著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他想了想,突然走過去,微微欠身,「我們合照一張,好嗎?」

  女生受寵若驚,結巴起來,「合合……合照?和和……和我嗎?」

  雷少決笑著點了點頭,路出整齊的牙齒,「是,可以嗎?」他蹲下來,�手輕輕摟住女生的肩膀,然後在她的鏡頭中露出了一個笑臉。

  合照過後他起身,收了笑容朝葉景心看過去,兩人目光相撞,葉景心迅速的別開了目光,然後「啪」的一聲合上了書,剛剛的這個先例一開,不少女生都開始要求和雷少決合照,全都被他一一答應了。

  轉眼間,書店裡儼然成了一個明星見面會。

  葉景心用手按著書,指甲在書面上劃來劃去,留下了痕跡,她倏地站起身,惱怒的將書丟到一邊,氣呼呼的走到書架前,開始整理起被客人們弄亂了的書,整理到一半的時候覺得視線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將自己籠罩,接著襲來的就是一股濃郁的菸味,葉景心掩著鼻咳嗽了幾聲,任由他將自己手裡的書抽走,排到了原本的位置置上。

  葉景心不理他,走到一排書架前。

  雷少決又跟過來,靠在她旁邊跟排書,有意無意的蹭她。

  葉景心不悅的擰眉,索性不排書了,轉身走到小廚房去煮咖啡,雷少決果然又跟上來,替她將一小袋的咖啡豆搬了上來,然後又拿來了磨豆器開始磨咖啡豆,葉景心看都不看他,取了抹布開始擦流理台,擦乾淨後整理了下小廚房裡的垃圾,剛提起來就被雷少決奪了過去,提到後門外扔到了後巷的垃圾桶裡。

  再回來後,發現葉景心已經不見了。

  他回到店裡,見葉景心又回到櫃檯後,雷少決拿了抹布過去,開始擦櫃檯。

  拖拖拉拉了過了將近半個月,葉景心的氣稍微消了些。

  這期間雷少決始終沒有放棄挽回她,從最開始的頻頻道歉,到後來默默無語、不屈不撓的幫她幹活,就算是鐵石心腸,也稍微軟化了些,只是葉景心天性執拗,動了氣就很難消氣,又死要面子,既然將狠話說了出去,如果輕易原諒了他倒像是打自己的嘴巴。

  可是還沒等到葉景心放下面子,她的大哥葉井安就又冒了出來。

  葉家的兩兄妹都是發起火來就容易失去理智的人。

  譬如那日痛揍宿臣,葉景心後來回想起都會冒出一身冷汗,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發起火來天王老子都不怕的葉景心,一遇到同樣發起火來的葉井安就氣虛了。

  垛井安聽說小妹去會館大鬧了一場之後還挺高興,原以為這回她和雷少決是徹底沒戲了,可誰想到雷少決那小子還死賴著不肯走,而且照這個情況看來,小妹也有妥協的可能。

  於是葉井安就坐不住了,他、發、火、了!

  這天葉景心剛睡醒,就聽到了門外不疾不徐的叫門聲,本以為是雷少決又來了,正準備出去揍他一頓,可剛開門卻看到了一個許多年沒見的熟悉面孔,肖管家。

  他一如往年那樣穿著雙排釦的管家制服,兩鬢斑白,笑容可掬,金絲邊的眼鏡下是一雙瞇瞇眼,他單手搭在小腹上,欠了欠身,「二小姐,早安。」

  「老管家,你怎麼來了?」

  「少爺讓我來接您回去。」

  「哈?」葉景心完全沒有想到。

  「進來吧。」肖管家側讓一步,拍了幾下手,立刻有幾個傭人打扮的男女魚貫而入。

  「老管家,你……你這是幹什麼?」葉景心瞪大了急睛。

  「接您回去。」肖管家笑咪咪的。

  「我跟他說了,不回去……喂,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喂!」開始有人搬她的東西了!

  「來,把二小姐帶出去。」肖管家使了個眼色。

  「欸,我不回去!」葉景心抓過一個傭人的手臂,剛想給他來個過肩摔,卻輕易的被人制服,像是猜準了她的伎倆,幾個男傭人竟過來把她給架了起來,葉景心雙腳離地,又踢又踹,「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不回去,不回去!老管家,我是葉家二小姐,我可以開除你的!把你們都開除,放手啦!」

  「您得回去,才是二小姐。」

  「你……」

  「小姐,您放心的上車吧,您這裡的東西我都會幫您搬回去的。」

  「肖永福!」葉景心喊出了肖管家最討厭的土包子本名,然後看見老管家的笑臉一僵,她拚命的掙扎,繼續叫罵,但還是看著自己的房間門和老管家的笑臉一樣,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喂,唔……」這些死人居然敢摀住她的嘴,「唔唔唔!」

  葉景心被強制性的塞到了車子裡,接著引擎發動,車子迅速的開了出去,她卻被左右夾在後座上動彈不得。

  心愛的書店在視野裡逐漸遠去,葉景心錯愕到極致,竟是有些呆滯……她這被擄走了?

  肖管家動作之快、效率之高,竟是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把「Reve書吧」的精神支柱給神不知摻不覺得擄走了。

  雷少決最終還是晚了一步,他習慣性的來敲門,可手剛一扶上去,門就被推開了,他心裡一陣發冷,推開門之後更是有一瞬間的窒息……房間局然被搬空了!除了碎花圖案的壁紙以外,居然什麼都沒有了。

  雷少決雙腿一陣發軟,她逃跑了?

  葉家別墅的屋頂要被咆哮聲翻了。

  一個男聲,一個女聲,在用比常人高八度的音量爭吵,葉家似乎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麼熱鬧了,別墅裡的老傭人對大少爺和二小姐的爭執聲倒是覺得分外親切,可新來的傭人就倒楣了,即使塞上了耳塞,還是不能隔絕他們十分具有穿透性的聲音。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

  「你要不是我親妹,我才懶得管你!」

  「我哪需要你管我!我都這麼大了,你還用這種手段禁錮我,可惡!」

  「這不叫禁錮,這是保護,要不然你早就被那些心懷不軌的混蛋,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他們是混蛋,你又好到哪裡去?你根本不顧我的感受,就知道把我關起來!」

  「你居然政把我和他們放在一起比?我是你哥!」

  「哥又怎麼了,就算是老爸、老媽也不能關著我啊!」

  又吵了將近一個小時,兄妹倆因為口渴,所以稍歇了戰事。

  葉井安喝了一杯水,然後繃著臉看向葉景心,「你也不要說我獨裁,我才沒有那個閒情逸致關著你,你想去哪儘管去,但我會派專車、專人跟著你。」他繫好剛剛被扯松的領帶,接過肖管家遞上來的西裝和風衣外套,似乎是要準備出門。

  葉景心還沒緩下來,「這叫監視。」

  葉井安冷哼一聲,「這叫保護,我出去了,有事和老肖說。」

  葉景心別過頭去,嘔著氣不說話,等葉井安走後,才面色不善的看向肖管家,「我的手機呢?」

  肖管家一點頭,冑不遠處看了一眼,立刻有個傭人送過來一個包裝盒,肖管家取過盒子送到葉景心的眼前。

  葉景心看都不看那最新上市的手機,只是說:「我要自己原本的那款。」見肖管家舉著手機盒動都不動,知道葉井安是不會允許自己和外界聯繫的,於是就又問:「那我家裡的那些東西,都搬到哪去了?」

  「都安放在老宅子裡了。」

  「既然不讓我出去,那讓人去書店囑咐一下,讓玲玲負責,順便讓多多過來幫我看著。」

  「是。」肖管家一一應了,又問:「二小姐還有吩咐嗎?」

  二小姐?現在才當我是二小姐啊!

  葉景心白他一眼,沒回應,轉面上樓去了,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到別墅來住了,所以她的房間還是上學時的樣子,粉色的牆壁,大幅的明星海報和一床的娃娃,關上門,房門上還有一面碩  大的鏡子,葉景心看著鏡中的女人,好像又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孩……好看的五官、熟悉的蓬鬆短髮、不合校規的改制校裙……那個離經叛道的少女,似乎已經消失很久了。

  她一心想改掉原來的毛病,可那個少女的影子卻總還是時不時的鑽出來。

  鏡中的女人留著柔軟的酒紅色長髮,白皙的鵝蛋臉上嵌著一雙如秋水般的大眼睛,秀挺的鼻子下是水潤豐盈的唇瓣,嫣紅的唇色點亮了她精緻的五官,葉景心�起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雷少決曾說自己長得很美,而他,是不是只看上了自己這一張臉?從他近日的表現來看,他也並非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可是他是否真的愛自己?

  他又是什麼時候愛上自己的?為什麼會從第一次見面後就纏著她?

  他出現得很突然,而她又不相信所謂的一晚鐘情,所以就對雷少決充滿了猜疑,但生了這麼久的氣,她也平靜了不少,現在心裡壓著的就只剩下疑惑與不安,她不敢輕易原諒雷少決,生怕再被欺騙,而且到了現在,她也確實沒機會原諒他了……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搬走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不來找自己呢?

第8章(2)

  然而這一回,葉景心卻是猜錯了。

  雷少決發現葉景心搬走之後,受了很大的打擊,但與恐慌相比,更多的是憤怒與絕望,他本以為兩人的關係已經有了和緩的希望,也一直在努力的挽回葉景心,他甚至把自己自小到大的資料都列印了出來,就想讓葉景心完完全全的瞭解自己,可是她居然連夜搬走了!

  她就這麼不想看到自己?居然把事情做得這麼絕,連她最看重的書店都不要了。

  她竟是厭惡自己到這種地步……雷少決心灰意冷,立刻就行開了書店。

  雷少決是個天性敏感的人,因為自身的性格內向孤僻,所以才會在幾年前患上了抑鬱症,雖然現在已經痊癒,但一個人的性格、體質是不會變的,這件事的刺激令雷少決幾乎崩潰,而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也差點繃斷,他本來就容易鑽牛角尖,這樣一來更是開始胡亂的揣測,好像整個世界都灰暗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最壞的那方面發展。

  他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搬回了雷家的老宅。

  他少年時期的房間還和原來一樣,可他卻沒什麼心思回憶過去,而是一進門就開始翻翻找找,最後翻出了一本學校通訊錄來,上面有他們這一個年級所有同學的照片與名字,他在最後幾頁找到了自己……那時候的他還很稚嫩,齊耳的頭髮修剪得整整齊齊,五官英俊,因為帶了牙套而收攏了下巴,顯得有些瘦削。

  他抱著校冊席地而坐,開始發呆。

  之後雷少決讓人幫自己找來了葉景心國中時期的校冊,接著連續幾天都沒有踏出房間一步,還將窗簾嚴密的拉起來,不讓一絲陽光透進來,他就這樣抱著兩個人的校冊反覆的看,不和任何人交流,就一個人默默的抽菸。

  他的情況令雷家人又開始頭疼。

  雷少霆遠在國外趕不回來,雷少城倒是隔三差五的往老宅裡跑,又將原來治療雷少決的心理醫生塗銘也請也回來,安排他在老宅住下,但因為雷少決誰都不見,所以塗銘只能在傭人進去送飯的時候稍征觀察一下他,然後和愁眉苦臉的雷少城商量對策。

  「他是又發病了嗎?」雷少城凝重的問。

  「現在還看不出來,就三少爺的情況看來,他還沒有因這次的刺激而引起復發,內心衝突也屬於常態,而且持續時間還不長,最重也就屬於一般心理問題,更何況他剛剛失戀,也有可能只是傷心過度而已,並不是舊病復發。」塗銘一面分析一面說,思忖著說:「所以目前我只能給三少爺開一些安眠的藥。」

  「最好是沒事。」雷少城擰眉吐出口氣。

  「不過失戀也不容小覷。」塗銘說:「一定要好好開解。」

  「開解,怎麼開解啊?他現在跟本不出來見人。」雷少城哀怨的說。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讓三少爺的女朋友出面,畢竟三少爺和普通人不一樣,他性格特質內向敏感,即使是失戀這種事,也要好好的處理。」塗銘緩慢的說完,然後又謹慎的補上一句,「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

  「你說的也有道理。」雷少城點了點頭,因為用腦過度而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雷家的老宅並不是別墅,而是一幢大宅院,裝潢得古韻十足,每一樣家俱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而每個房間裡又是各種現代設施都不缺,竟是將古典與時尚完美的結合了在一起,三位少爺的房間都在最靠後的院子裡,緊挨著花園,雷少城和塗銘談過之後,就來到了雷少決的房間,他的生活助理葉斯盛正在門外守著。

  雷少城走過去問:「阿決吃過午飯了嗎?」

  葉斯盛垂首站好,「吃過了。」

  雷少城努了努嘴,「還在看校冊?」

  葉斯盛點了點頭,又說:「只是吃得不多。」

  雷少城歎了口氣,走上前推開了雷少決的房門,門甫一打開,一股刺鼻的菸味就撲面而來,房間裡很暗,到處都是煙霧,雷少城�手在眼前揮了揮,擰著眉走進去,四下看了看,最後在房間的角落裡看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之間隱約有點菸頭的光芒明明滅滅,雷少城咳了幾聲,站在門口沒有走過去,「阿決,怎麼不拉開窗簾?」

  雷少決只是坐著,沒有說話。

  雷少城又問了他幾句,可惜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搖了搖頭,退出了房間,側頭問葉斯盛,「我聽說他前幾天讓你去尋找一本校冊?」

  葉斯盛點頭,「嵩竹中學,國中部,三年五班葉景心。」

  雷少城一早就猜到是有關葉景心的,他搓了搓手指,陷入沈思……葉景心、葉景心,你怪我弟騙你,但你又何嘗不是個騙子呢?

  雷少城想了想,突然對葉斯盛做了個手勢,待他靠近後,輕聲說:「你再告訴阿決一件事。」他附耳上去,囑咐了好幾句話。

  或許這件事會刺激到阿決,但看他這副死樣子,雷少城也只能走這一步險棋了。

  最近又有一筆大生意牽扯上了雷氏財團和井色地產。

  為了爭奪某處地標性建築的承辦權,兩個集團的總裁同時飛往比利時與對方的大老闆談判,企圖得到對方的青睞,就在他們爭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兩個家庭裡也是不得安寧,葉井安一走,葉家別墅裡的葉景心就開始不安分,想盡了辦法逃走,可惜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她不得不選擇放棄,接連著消停了好幾天。

  你以為葉景心真的放棄了嗎?

  不,她才不是個這麼懦弱的人!只是她選擇以退為進,安靜的等待機會。

  值得慶幸的是,機會很快就來了……因為家中最老的長輩九叔公的八十大壽將近,葉家的親屬都要從各國各地飛回來祝壽,而身為葉家繼承人的葉井安自然要負責籌辦,雖然他遠在國外,但還是囑咐肖管家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起來,正因為如此,肖管家對葉景心的管制才稍微鬆了些,給了她可以脫逃的機會。

  但葉景心還是決定要小心行事。

  她偶爾會出去逛逛,但每次都會乖乖回家,藉以試探,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跟隨葉景心的人少了不少,這次她自己出來逛街購物,順便剪了頭髮,剪過頭髮後轉去化妝間,而那些提著大包小包的跟班則是在休息區等著她。

  葉景心本來是沒有心思逃跑的,她洗完手以後又補了個妝,剛走出化妝間時看了眼遠處的跟班,臨時起意,悄悄的又把腳縮了回去,她退回化妝間裡,四下看了看,最終目光定格在化妝間的窗子上,想著這是百貨公司的一樓,於是一咬牙,輕挽了衣袖,憑藉著俐落的手腳迅速的爬了上去,用力將窗子搬開之後,一個借力就翻了出去。

  但葉景心畢竟是個女人,翻下去的時候還是扭到了腳。

  她輕嘶了一聲,忍著痛開始跑,跑到路邊的時候正好看見一輛停著的計程車,便開門鑽了進去,急聲說:「開車。」她也不知該開去哪,總之先得躲開這地方,司機倒也配合,目的地都沒問就開了出去,開出這條街之後葉景心才鬆了口氣,但突然聽見幾聲輕響,原來是司機把車門給鎖上了,她狐疑的蹙了蹙眉,藉著後視鏡打量了下司機。

  司機帶了鴨舌帽和墨鏡,只出下巴和薄唇。

  葉景心心生疑竇,有種不良的預感升起,她警惕道:「司機,你這是往哪裡開?」

  司機卻只是開車,並不答話。

  葉景心看著車子往她不認識的地方開,不禁緊張起來,「我到地方了,你停車。」

  司機還是不理她,竟是又加快了車速。

  葉景心感覺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撲過去撞車座,「喂,你是幹什麼的?你再不停車我就報警了!」她掏出口袋裡的手機,顫抖著手指開始撥打110,可剛按出了11兩個數字,就感覺身子猛的往前一傾,刺耳的剎車聲刺痛了她的耳膜,而且手中的手機也脫手而出,飛到了前面。

  葉景心驚魂未定的�頭,看見周圍的景物都停止了……車子停了下來。

  她呼吸不均,「你、你要幹什麼?」

  司機的手還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葉景心微微喘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然而看著看著,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她的目光從驚恐變成疑惑,而後又化作探究……他墨鏡下的薄唇微抿,下巴的線條緊繃著,葉景心的手心有些出汪,她忍不住往前傾了傾身,小心翼翼的問:「雷少決?」

  對方的唇角微微一動,葉景心伸手過去,猛地掀開了他的鴨舌帽。

  烏髮一陣淩亂,然後輕輕的又垂下來,他緩緩放下了握著方向盤的手,取下了墨鏡……英俊的臉完全呈現出來,葉景心的心跳忽然漏掉了一拍,她跌坐了回去,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雷少決微微�眼,透過後視鏡看向她,兩人目光相觸,他瞳孔微微一縮。

  「你怎麼會……」

  「跟我去個地方。」雷少決沈聲說,然後又發動了車子。

  「要去哪?」葉景心太過錯愕,以至於都忘記要跟他生氣了。

  雷少決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開車,葉景心看著路過的陌生景色,但心跳卻漸漸平復,再沒有剛才那種恐慌驚懼的感覺了,只剩下滿腔的疑竇。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計程車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門前停下,雷少決打開了車門,率先下車,葉景心看了眼那宅子,也跟著推門下車,然後問:「這是哪?」

  「我家。」雷少決說。

  「你……家?」葉景心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雷少決走了進去。

  「三少爺。」快到後院的時候,助理葉斯盛迎了過來,滿臉的如釋重負,看到後面跟著的葉景心後,驚愕的神色一閃而過,但還是很快收斂了表情,輕輕彎腰算作示意,然後又跟電少決說:「大家都很擔心您,塗醫生和二少爺在書房等您。」

  「我和她有事情要解決。」

  「是,那我讓他們兩位稍等。」

  「嗯。」雷少決頷首帶葉景心繼續往裡面走,但他卻沒有將葉景心帶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到了抄手遊廊下的一間客房裡,客房被收拾得很整潔,所需的東西一俱全,讓葉景心先進去後,雷少決在背後闔上了門,聽到門關上的聲音,葉景心立刻轉過身來。

  她蹙眉,「你要解決什麼事?」

  雷少決凝視著她,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在聽葉斯盛告訴自己葉景心的真實身份的時候,又驚又氣的感覺令他暫時拋開了抑鬱的心境,因為自己的一個謊言,她做了這麼多絕情的事,而他還為此愧疚的要死、痛苦的要死,而她呢?竟然對自己隱瞞了她的身份,什麼書店、什麼老闆娘,原來她竟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推已及人,她怎麼就不能理解自己?

  可見到葉景心的那一瞬間,他就什麼火氣都沒有了。

  他好想她,發瘋似的想她,就算她說了再多的謊言也無所謂,只要她回到自己身邊。

  雷少決的眼眶不自覺的發紅,看在葉景心的眼中,顯得格外的憔悴……他瘦了很多,原本有神的雙眼變得黯淡無光,光潔的下巴也佈滿了鬍渣,薄唇蒼白乾裂,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葉景心的心忽然抽痛了幾下,喉嚨也有些發澀。

  「怎麼不說話,你找我來不就是解釋的嗎?」

  「你騙了我。」電少決面無表情的陳述。

  「你……」葉景心忽然呼吸一緊,她怎麼沒想到,他之所以會出現在百貨公司外幫她逃走,就一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看了眼雷少決,為了掩飾心虛,所以板起了臉來,理直直壯的反問:「我明白了,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告訴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如此說完,自己果真有些生氣了,「你是覺得自己根本沒錯了對不對?」

  「我有錯。」雷少決沈聲說。

  「那你什麼意思?你想質問我什麼?」

  「我不想質問你,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對,我大哥是井色的總裁,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根本沒必要,我離開了那個家,現在的衣食住行也完全沒有依靠家裡,你清楚了嗎?」葉景心越說越委屈,連帶著突然被擄過來的驚嚇一同化成了眼淚,連假裝冷漠、繼續冷暴力都忘了,只想把雷少決這個混蛋給罵一頓,「你滿意了沒有?我是騙子,我跟你一樣可惡,我們扯平了!這下你不用愧疚了,不用再挽回我了。」

  「阿景……」

  「我剛一起床就被大哥忽然抓走,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又掉進了你的陷阱裡,你們這些混蛋,全都想抓我、想關著我!你們把我當成什麼?當東西、當玩具嗎?還裝神弄鬼的嚇唬人,嚇得要死之後被帶來這個鬼地方,結果得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騙了你,誰喜歡看你的臭臉色!」葉景心忍不住哭起來,氣極敗壞的往外走。

  「阿景,你又不冷靜了!」雷少決攔住她。

  「是,我不冷靜,我是瘋子,我應該揍你一頓,揍扁你!」

  「如果能夠讓你消氣,那就揍吧。」雷少決用力的抱住她,用力的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按進自己的懷中,任由她又抓又撓也不肯鬆手,「只要你不再消失,想怎樣都可以。」

  其實他在知道葉景心並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葉井安抓走之後,他是如釋重負的,原來她還不是那麼的厭惡自己,原來她並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從自己身邊逃開。

  「你放手……放手啊混蛋……」

  「不放。」雷少決更用力的摟著她,低聲說:「你是我的,不能走。」

  「我不是任何人的!」

  「阿景……」

  「我們誰也不欠誰了!就這樣吧,不要再見面了!」

  「夠了,葉景心!」雷少決忽然低聲咆哮,接著她的肩膀猛地一搖。

  葉景心愣了一瞬,安靜了下來。

  「不許再說不再見面這種話。」雷少決目光沈沈地凝視她,「這次我不會再努力的挽回你了,因為我要把你直接留下來。」

  說著就深深地吻了下去,霸道又強烈的將她親吻得幾乎窒息,殘存的理智令葉景心呻  -  吟著掙扎,因為拗不過雷少決的力氣,就發了狠的合上牙關,咬破了他的唇,血腥味瞬間溢出,舌尖上一陣腥甜。

  雷少決卻沒有放開她,反而吻得更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氣喘籲籲的葉景心才有了重新呼吸的機會,她貪婪的吸氣,一時間沒有說話,而雷少決的嘴唇被咬破了一塊,有血絲滲出流下,因為剛才的親吻而使整個唇瓣都微微發紅,他深深的凝望著葉景心,聲音變得粗啞,「我犯過兩次錯,第一次是欺騙了你,第二次就是放你走,以後我不會再騙你,也不會再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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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6-1-1 22:22:34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6-1-1 22:25 編輯

第9章(1)

  葉景心剛剛從葉井安的虎xue裡出來,就又掉進了雷少決的狼窩。

  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是現代化虎xue,一個是中國風狼窩,不過葉景心當然不會乖乖的被雷少決關著,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想怎麼逃跑的時候,一個外力的加入就令她無法離開了……這個外力的施加者是雷少城,而源頭還是雷少決。

  剛被帶進雷家老宅不久,雷少城就出現了。

  這是會館事件之後,他第二次見到葉景心,仍舊心有餘悸的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遠遠的在門口站著,先是看奇葩一樣的打量了她一圈,然後才清了清嗓子,步入了正題,「葉……葉小姐,我可以和你談談嗎?」結果對方才一看過來,他就忍不住哆嗦了一後退了一步。

  「談什麼?」真有意思,今天有許多人都要找她談談。

  「談阿決。」雷少城站在門口,慵懶的倚著門框。

  「沒什麼好談的。」葉景心垂著眼,也不讓他進來。

  「那我也不走。」雷少城厚著臉皮搖了搖腦袋,又小心道:「你別激動。」

  「我沒激動,你們為什麼總是不讓我激動?」垛景心不悅的問。

  「啊,沒、沒……」雷少城生怕她生氣,連忙岔開話題,「既然沒心情聽,那不如去看。」

  「看什麼?」葉景心警惕的揚眉。

  「你來就知道了。」雷少城直起身子,拋下誘耳,「只要你和我來看一我就放你走。」

  「放我走?」葉景心從他的臉上看見了怪叔叔的感覺。

  「我會說服阿決的。」雷少城保證道。

  「沒你我一樣出得去。」葉景心別開了目光。

  「有了我不是更方便?」

  葉景心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而看他這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也不能把自己怎樣。

  她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了門邊,「那就有看看吧。」接著就跟雷少城走了出去,他懶散的走在前面,也不和她說話了,只是將她帶到了鄰近的一個房間前,這才轉過身,對著門努了努嘴,「進去看看吧。」然後側讓了幾步,似乎並沒有自己進去的意思。

  葉景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側身推開了門。

  菸味撲鼻而來,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疑惑的看向雷少城,「這是什麼地方?」

  雷少城依舊努嘴,「進去就知道了。」

  葉景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了,雖然院子被月光照得有些亮,可這個房間裡還是黑得厲害,伴隨著開門的吱呀聲,好像恐怖片裡的鬼屋,她的心跳有些加快,輕輕的邁了進去,雷少城也跟了進來,將房門徹底的打開,月光照進來,視野這才變得有些清晰。

  房間裡很亂,到處是菸頭和易開罐,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照片。

  葉景心走近了一張桌上面擺著很多的藥,她隨意的拿起了一瓶。

  電少城的聲音就突然在耳邊響起,輕飄飄的嚇了葉景心一跳,「這是阿決的藥。」

  葉景心平復了下情緒,問:「什麼藥?」說著藉著月光看了眼瓶身,上面淨是一些看不懂的英文名詞。

  雷少城替她做了解釋,只是聲音壓得很低,「是治療抑鬱症的。」

  葉景心被影響得也控制了音量,「他有抑鬱症?」

  雷少城回答道:「已經治好了,不過最近似乎有復發的傾向。」

  葉景心沈默……難道是因為自己?

  看樣子好像就是因為自己了,不過這裡既然有雷少決的藥,那麼,「這是他的房間?」

  雷少城點頭,走到了那一地的照片前。

  葉景心不自覺得看過去,然後目光一顫……那些照片上的人,似乎是自己,她忍不住走過去蹲下,將散落滿地的照片一張一張的撿起來,撿得越多,她的臉色就變得越複雜。

  照片上的人是她,而且全都是國中時期的她,那個她想要擺脫的少女倩影全都在照片上,只不過這裡並沒有她的生活照,都是在學校時的全班合照。

  人群之中的她都用筆圈了出來。

  她先是有了一瞬的毛骨悚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找到自己國中時的照片。

  拿著照片站起身,再往前走幾步是一張大床,她往上面看了一眼,嚇得差點尖叫出來,床上有人!可是定睛一看,才發現床上的人就是雷少決,她猜到了這是雷少決的房間,可沒想到他就睡在這裡,那雷少城帶自己來這裡幹什麼,看他睡覺嗎?

  可一回頭,卻發現雷少城已經不在方間裡了。

  葉景心毛骨悚然的感覺更加強烈,她心跳得飛快,又朝床上看了一眼,房間的裡面沒有被月光照到,所以她只能看出是雷少決,卻根本看不清楚,於是葉景心去將窗簾稍微拉開了些,月光傾灑而進,雷少決熟睡的輪廓逐呈現出來。

  雖然睡著了,可他的濃眉還是緊鎖著的。

  葉景心的心突然被觸動了一下,忍不住走得近了些,細細的看了下他的睡容,目光不經意的注意到了他枕邊放著的兩本硬皮冊子,她拿起來翻看,發現上面的那本竟是自己國中時的校冊,心中疑竇更大,她又拿起下面的那本翻開,那是一本高中的校冊,裡面的人她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快要翻到最後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了眼簾。

  雷少決?

  她的臉色在看見那名字上的照片時徹底變了。

  這個瘦削冷漠的少年……國中時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還記得得那日在巷子的盡頭與她對峙的那個少年,他又瘦又高,背脊挺得筆直,他的唇角裂開,濃黑的眼底浮動著隱忍到扭曲的憤怒,怪異又可怕,讓她覺得這人好像一頭困獸,是的,就像一頭自己將自己困住的野獸,他想要宣洩什麼,可又鑽不出自己給自己的設下的牢籠。

  他狐僻冷漠,對自己更是不屑一顧。

  他的眼神像是一種玄刺,讓她突然覺得那雙眸中映出的自己格外不堪。

  準確的說,她之所以下定了決心要改變,之所以花費了這麼多年,來擺脫那個叛逆少女的影子,都是因為這個古怪的少年,他的眼神、他的話讓自己突然不想再做一個這樣的人了,可她現在才知道,這個少年就是雷少決,這個時隔十年,再度影響了她的男人。

  原來,這個少年也記得自己。

  葉景心的喉嚨一陣哽咽,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啪」的一聲,落到了少扐的照片上,她將校冊抱在懷裡,靜默又瘋狂的流淚,不知流淚流了多久,聽見床上的人輕輕的呻呤了一聲,她輕微抽泣著看過去,正撞上一雙猶帶睡意的幽深黑眸,葉景心一時怔住了。

  雷少決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開口道:「手壓麻了。」

  葉景心一愣,然後驚覺自己原來坐到了他的手,於是連忙�起了屁股。

  雷少決抽手,卻是順勢摟住了她的腰,輕輕的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怎麼哭了?」

  葉景心沒說話,把校冊舉了起來,還在不自覺得抽噎著。

  雷少決看了眼,沈默了一瞬間:「你都知道了?」

  葉景心搖頭,「我要聽你說。」

  雷少決勾了勾唇,將她懷裡的校冊抽出來,然後湊過去將她摟進懷裡,他微微俯首,將唇貼近了她,用因為剛睡醒而變得沙啞性感的嗓音,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從他初遇認出她,到因為狼王府而借住到葉景心那裡,一件一件、一點一滴,全部的全部,都告訴了葉景心。

  他說他愛她,不是一見鍾情,而是日久生情。

  後來,在葉景心的詢問下,他還說了自己的抑鬱症。

  葉景心聽著聽著就又落淚了,她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就是覺得好心疼雷少決,只聽他說,就可以想像他幼時因為狐僻而受欺負的樣子,感受他母親去世時,他所承受的痛苦,是什麼樣的精神壓力,才會使一個人患上抑鬱症?他是多麼的不安,多麼的恐懼。

  沒等雷少決說完,葉景心就忍不住主動摟住了雷少決。

  雷少決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了,不哭。」

  葉景心用力抓住他的衣服,抽抽噎噎的,「好臭的菸味……」

  雷少決無聲的笑了笑,低頭�起她的下巴,「不喜歡?再也不抽了。」

  葉景心吸了吸鼻子,眼睛紅腫,「你現在全好了嗎?」

  雷少決點頭,「好了,你回來,就都好了。」

  葉景心眨眼,一滴淚輕輕落了下來,雷少決湊上來吻去了她的淚,由側臉到鼻樑,一寸一寸,輕柔的納入口中,葉景心沒有拒絕,甚至當他的吻來到她的唇瓣時,開始笨拙的回應,雷少決的動作一直都很溫柔,像是對待一件無價的珍寶。

  沈重的悸動、甜美的親吻、熾熱的撫摸。

  她無助的嚶嚀與他性感的低喘交織,染得滿屋春意繾綣,葉景心不禁沈醉在這感官的愉悅之中,雷少決更是滿心滿眼都是身下這個春色滿面的小女人,兩個人極盡纏綿悱惻,所以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他們沒有關門。

第9章(2)

  葉景心和雷少決就這樣和好了,睡了一覺,就又甜蜜如初。

  但與打開心結的葉景心相比,雷少決就沒有那麼美好了,因為那夜太過縱情又忘記關門,雷少決的屁股……肌肉拉傷了。

  最可惡的是有一半拉傷,又有一半沒事,以至於雷少決連續好幾天走路都有些彆扭,被雷少城和塗銘嘲笑了好久,要問他們為什麼會知道?因為他沒有關焛所有人都聽到了……都、聽、到、了!

  試問誰在幹這種事的時候不關門?

  試問誰在幹完這種事後還會拉傷?

  雷少決這次真的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他好想抑鬱症病發,誰也不要理,要不然就是帶著葉景心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躲,等那些「長舌公」把這件事忘記了再回來,只可惜,雷少決根本沒有躲起來悠閒的機會,因為還有好多事等著他來處理,比如關於宿臣的,比如關於葉井安的。

  宿臣的事解決起來出乎意料的簡單,簡單到雷少決對狼王府這個組織都改觀了。

  那日宿臣的態度不清不楚,為了安全起見,雷少決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可無論從自己的立場,還是葉景心的立場來看,他都不會向宿臣道歉,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問,只是讓雷少城透過夏承斌稍微試探一下,可誰知道宿臣竟是難得的大方,說那天的事就一筆勾銷,不過特別強調,如果他們把那天的事傳出去的話,他就一定會追究。

  說白了,他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孬樣被別人知道。

  來傳話的是夏承斌,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陰冷,只是對葉景心客氣得猦,臨走時甚至還和她握了握手,葉景心有些受寵若驚,雖然表面上裝得淡定,但一旦回想起那日痛揍宿臣的情景,還是忍不住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她居然打了狼王府的重要幹部?

  這個火暴脾氣真的是會害死人啊!

  在她決定痛改自己的臭脾氣的時候,葉井安的壞脾氣卻又犯了。

  而這個導火線就是,葉景心回家了,並且還多帶了一個人,雷少決。

  在解決了宿臣的事情之後,他們又開始著手於葉井安的事,如果他們想踏踏實實的在一起,葉井安是一個不得不解決的大問題,兩家人雖然一向是對頭,但當家人的態度確實有著天壤之別,雷少霆在知道自家老三和葉家閨女勾搭上之後,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葉井安你個龜孫子,賠了個妹妹到我家了吧!

  而葉井安,則是怒髮衝冠、目眥盡裂,只恨不得痛罵雷家祖宗十八代……八字不合,絕對是八字不合!老大總和自己作對不說,老三還系走了自己的妹妹?哪裡有這麼機車的事情!所以在葉景心帶著雷少決出現的時候,葉井安瞬間就爆炸了。

  「葉景心,你就這麼不受教是不是?」

  「哥……你冷靜些。」

  「我冷靜什麼?他騙了你,你忘了嗎?」

  「那件事我們已經說清楚了。」

  「你們說清楚有個屁用,我還不清楚。」

  「可這是我的事,我來就是通知你一下……」

  「我是你哥,我不同意,你們就不許在一起!」

  「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專制?」

  「不行,你找誰都行,就是雷家人不行。」

  「你根本就是不講道理。」

  葉家的屋頂又要被這高八度的爭執聲掀翻了。

  雷少決淡定的站在一旁,從傭人那裡要來了一杯水,隨時候著遞給葉景心。

  一輪對罵戰停止的時候,肖管家匆匆的進來,湊到葉井安的身邊拋下了一顆炸彈……

  「大少爺,九叔公來了。」

  九叔公三個字一出,葉家兩兄妹瞬間變了臉色。

  專制如葉井安,也不禁聞風色變,「不是明天才來嗎?」

  肖管家臉色也有些凝重,「飛機提前了。」

  葉井安的聲音幾乎有些發顫,「到……到哪了?」

  肖管家緊張道:「已經……」

  話還沒說完,一道中氣十足,洪亮無比的聲音就傳進了進來,「老子已經到你眼睛前了!」

  葉井安渾身一韻,頓時雙腿發軟,伸手扶住了肖管家的肩膀,雷少決對葉井安的反應感到不解,疑惑的看向葉景心,卻見她也是一臉的驚恐,於是忍不住看向那個昂首闊步走進來的小老頭。

  是的,小老頭,他的身高也就只有一百六十幾公分,只有一圈稀稀疏疏的白髮,白眉長得很長,山羊鬍打著卷,襯著紅潤的臉色,顥得滿面紅光。

  「小井子,看什麼看,啞巴了?」

  「沒……沒,九……」葉井安忍不住結巴起來。

  「立正!」九叔公突然爆喝了一聲,「聲音洪亮點!」

  「是!」葉井安瞬間挺直了背脊,並腳立正,撐大了嗓門,「九叔公!」

  「景丫頭呢?」九叔公開始找人。

  「九叔公……我在這。」葉景心弱弱地說。

  「還不過來讓九叔公看看?想死你了!」九叔公終於露出一個笑容。

  「嗯。」葉景心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剛一靠近就被比她還矮的九叔公給扯住了臉蛋。

  「哎,景丫頭還是這麼可愛。」九叔公捏麵團一樣的,將葉景心的臉捏來捏去。

  「呵……呵呵。」葉景心面容扭曲的笑。

  雷少決看著九叔公對他們倆天壤之別的態度差別,不禁有些糊塗。

  「這是誰?」九叔公終於注意到了雷少決。

  「這是……」葉景心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眼一亮,「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九叔公一愣,眉毛都豎了起來,「男朋友!」

  「嗯,是……九叔公,我很喜歡他。」

  雷少決忽然心頭一暖,忍不住溫柔地看向葉景心。

  「小子,過來!」看見他看過來,九叔公又是中氣十足的一喝。

  「您好。」雷少決表現得十分平靜,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我是雷少決。」

  「低頭。」九叔公命令道,等雷少決低頭下來後忽然捏著他的下巴往下扯,兩張臉貼得極近,九叔公幾乎眼對眼的打量著雷少決,半晌過後鬆開手,撫了撫鬍子道:「面相還不錯,與我們景丫頭挺合適,你多大了?」

  「二十九歲。」

  「什麼星座的?」

  雷少決一陣無語,「天秤。」

  「好,好!」九叔公大笑起來,「合適,真合適!」

  「……」雷少決唇角一抽……原來九叔公信星座。

  「什麼時候結婚?」九叔公又問。

  「他們不能結婚!」在當事人發話之前,葉井安先沈不住氣了。

  「立正!」九叔公目光如箭地看過去,葉井安瞬間靜了。

  「九叔公,我們還沒……沒打算結婚呢。」這次開口的是葉景心。

  「不結婚?不結婚還浪費什麼時間!」九叔公擰起眉毛,「我看你倆合適,結婚吧!」

  「九叔公……」葉井安開口。

  「立正!」九叔公瞪過去,等對方又靜了後再看向雷少決,「小子,你喜歡我們景丫頭嗎?」

  「嗯,我愛她。」雷少決想也不想地道。

  「老頭我會看面相,你倆合適得很,在一起不會錯。」

  「借九叔公吉言。」雷少決拉住葉景心的手說:「我們會結婚的。」

  「你……」葉景心錯愕地看著他。

  「好,那趕快挑日子!」

  「九叔公,你是不是太著急了……你才進來不到十分鐘。」

  「不是我著急,景丫頭,我們家人丁稀少,多的都是我這種老傢夥,年輕一輩的只有你們兄妹倆,你們趕快結婚生孩子,才能給葉家多添人丁啊!」九叔公說著,又朝急得滿臉冏字卻不敢說話的葉井安看過去,「還有你小井子,你妹妹都要嫁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有著落?」

  「九叔公,這個混蛋……」葉井安見終於有了說話機會,忍不住說。

  「閉嘴,立正!」九叔公又不想理他了。

  「……葉井安咬牙。」

  「永福呢?過來過來,去我車裡拿黃歷,給景丫頭挑個好日子。」

  九叔公匆匆忙忙的拉著肖管家走了,末了還拖走了不情不願的葉井安。

  葉景心忍不住鬆了口氣,揉著發疼的臉頰坐到沙發上,一面揉一面看向雷少決,「那是我家輩分最大的九叔公,一直定居在美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回來住一陣子,順便過生日。」

  「他對你哥哥,似乎……」雷少決欲言又止。

  「很凶是吧?一直這樣,九叔公原來是將軍,一直把家裡的男人當軍人操。」

  「九叔公很英明。」雷少決坐到了葉景心身邊。

  「英明什麼?」葉景心疑惑的看著他。

  「提議很好。」雷少決按住她的手。

  「什麼……」葉景心反應過來後一怔,「你是說……」

  「結婚。」雷少決啄了啄她的唇,眼中帶著一絲篤定,「我們結婚,好不好?」

尾聲

  九叔公只了十分鐘,就敲定了葉景心一生大事。

  在他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下,葉景心和雷少決的婚事就這麼敲定,九叔公將他們公證的日子訂在了一個月之後,辦結婚典禮的日子訂在了明年的年初,並且在剛決定不久,就把這個傳到了葉家每一個長輩耳中。

  於是不到三天的時間,葉景心在別人眼中就已經成了一個已婚婦女子,就算是小說情節,這也發展得太快了吧?葉景心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與她相比,雷少決倒是淡定從容得多了。

  娶葉景心這件事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考慮,他已經認準了她、要定了她,所以結不結婚只是時間的問題,更何況他的家裡沒有長輩的壓力,大哥雷少霆也對這個婚事十分贊成,一切都可以很順利的進行,而唯一可能會造成不順利的因素,也被九叔公給順利擺平了。

  只是九叔公擺得了一時,卻沒法擺平一世,過完了大壽,他就要回美國了。

  但九叔公英明,為防葉井安搗亂,選擇在他們公證的那天走,並且他還自掏腰包,讓他們公證完就出國轉轉,當作提前的蜜月旅行了。

  只不過他們乘坐的班機在九叔公之後,而這中間相隔的時間裡,就成為了葉井安來搗亂的最好時機,雖然結婚他是阻止不了了,那也要阻止他們去渡蜜月!於是葉井安調動了身邊所有的保鏢,準備去機場劫新娘!可誰想到,半路又殺出了一大堆的程咬金。

  登機前一個小時,數十個黑衣人出現攔住了葉井安。

  黑衣人站成了一排,一個面色陰冷的男子緩緩踱步而出,手心藏著一把掌心雷,他掃視著眼前的人,最終目光定格在葉井安身上,用手槍在臉上蹭了蹭,陰狠地問:「葉井安?」在對方不善的目光中,他冷冷一笑,「自我介紹一下,狼王府,夏承斌。」

  葉井安知道這個名字,微微頷首,「什麼事驚動了狼王府?」

  夏承斌笑了笑,「小事,來幫朋友個忙而已。」

  葉井安擰眉,「與我有關?」

  夏承斌點頭,「是。」

  葉井安看了眼時間,「我有些急事要辦,不如我們一會再談。」

  夏承斌卻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這個忙,恰巧和您要辦的急事有關。」

  葉井安面露狐疑,「什麼意思?」

  夏承斌轉了轉手槍,「葉先生,恕夏某多嘴一句,米已成炊,一切已經成定局,您現在圖攔,又能起得了什麼作用呢?不如放他們走。」他有意無意的用槍口指著葉井安,笑容裡的陰冷令人不寒而慄,滿意的看到對方的驚愕表情,夏承斌笑容更深了些,「您說呢?」

  葉井安不可思議,「雷少決請你來的?」

  夏承斌搖頭,「是我的老大派我來的。」

  葉井安又問:「那誰是你的老大?」

  夏承斌繼續搖頭,「這就不能告訴你了。」

  與此同時,他的老大正坐在休息區和雷少城嗑瓜子。

  兩人沒什麼交流,穿著襯衫、西裝褲的宿臣捧著一把瓜子,正聚精會神的看平板電腦上播放的電影,而旁邊的雷少城則是蹺著二郎腿、帶著眼罩睡覺。

  過了一段時間,雷少城設置的手機鬧鐘忽然震動起來,他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罩看了眼手機,咕噥道:「飛機起飛了哦。」

  宿臣扔了瓜子皮,輕撩了瀏海,「走了?」

  雷少城點頭,打了個呵欠,「你的人可以撤了。」

  宿臣又垂下眼,眼睛黏在平板電腦上,隨意的�起手揮了揮。

  不遠處的夏承斌接到示意,手指一轉把手槍收進口袋,然後對著手下一使眼色,接著看向葉井安,「葉先生,您可以走了。」說著黑衣人迅速的散去,葉井安衝到登機口,才發現班機起飛時間已到,接著就聽到轟隆的一陣巨響,飛機劃過天空,葉井安咬了咬牙,狠狠得一跺腳。

  他媽的,妹妹還是跟人跑了!

  與此同時,飛往英國的飛機上,頭等艙裡很安靜。

  葉景心有些失神,看著窗外絲絲縷縷漂浮的雲朵和湛藍的天空,心頭的感覺有些奇怪……她就這麼結婚了?心口有些發熱,同時也有些空虛。

  正出神著,手突然被一隻大手輕輕的握住,葉景心側頭看去,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朵玫瑰,玫瑰被挪開,露出後面英俊的面孔,雷少決將玫瑰送過來,輕吻了她的唇角,「結婚快樂,老婆。」

  葉景心的心裡頓時有一股暖流淌過。

  雷少決又吻住了她的唇,「老婆,我愛妳。」

  葉景心的眼睫顫了顫,然後溫順的闔上眼……老我也愛你。

  這個倉促的決定是否正確,就讓她用這一生來驗證吧,總之她現在很幸福,不是嗎?

  飛機的轟嗚聲越來越遠。

  機場大門口,像是睡死了的雷少城突然大喊了一句:「新婚快樂!」

  宿臣被嚇了一跳,之後走出來的葉井安也被嚇了一跳,雷少城側頭看了看他們,眨了幾下眼,然後忽然笑著撲過來,一手勾住了宿臣,一手挽住了葉井安,「這大喜的日子,我們去喝酒怎麼樣……哎呀,葉井安你別沈著一張臉好不好?」

  「誰要和你喝酒,滾開。」葉井安火大地說。

  「我也忙得很。」宿臣陰著臉說。

  「哎,走吧走吧……」

  「不去!」葉井安才不會和雷家人喝酒!

  「去吧去吧……」雷少城見葉井安依舊不肯就範,不禁使出殺手鑭,「立正!」

  「是。」葉井安瞬間精神抖擻起來。

  「噗……」宿臣忍不住笑了出來。

  「走嘍。」

  雷少城拉著兩人歪歪斜斜的往前走。

  兩側的人本來還在掙扎,不過都被雷少城的厚臉皮給弄得沒有脾氣了,只得由他拉著走遠。

  夕陽漸下,拉長了三個男人歪曲的身影。

  當三個男人的身影幾乎消失的時候,一個笑聲突然來,「新婚快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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