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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16:41

前言:

  愛一個女人時,因為太怕失去,所以總愛耍著霸道;
  想一個男人時,因為太怕思念,所以總是纏著不放。

  對季舒顏來說,許知恆這男人代表著禁忌,
  是她心口抹不去的秘密。他跟她是青梅竹馬,
  別人眼中的兩小無猜,可季舒顏發誓,
  她跟許知恆其實八字很不合。這男人整天對她惡聲惡氣不說,
  逼她吃不愛吃的飯菜,放學時嫌她腿短走得慢,
  最後還打跑了向她表白的男生。沒想到十八歲後,
  這男人的惡行就更囂張了,不準她晚回家,不準她跟男生玩,
  反正只要他不爽的,看不順眼的,她一律都不準!
  誰知,老愛欺負她的許知恆,二十歲這年卻爬上她的床,
  搶走她的初吻,還很不溫柔的奪走了她的初夜,
  自那天起,小跟屁蟲的她開始有意無意的躲著許知恆。
  只是,她躲得了一時,卻躲不過意外,特別是,
  這男人壓根沒打算放過她。第二次被壓上床,整整一夜的折騰後,
  當他霸道地說,他愛的女人一直是她時,她想這男人真的好壞……   


楔子

  從震耳欲聾的包廂跑出來,季舒顏靠在走廊的牆上乾嘔,酒喝得太急,她覺得自己整個胃都在翻湧。

  有服務生看到走過來想扶她到洗手間,季舒顏擺擺手,「我自己去。」

  生平最不喜歡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狼狽,何況是一個陌生人,強烈的表示自己不需要幫助,她搖搖擺擺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

  還沒走遠,包廂裡又跑出來一個女子,臉上染了紅暈,狀態卻明顯比季舒顏好得多。

  「顏顏,等等我,我扶你過去,這些傢夥真是熱情得過分了,明知你酒量不好,還灌酒灌得這麼狠。」宋瑾萱快走幾步攬住了季舒顏的腰,皺著眉頭沒什麼好氣的說。

  「你不也一樣。」略帶醉意的靠在好友身上,季舒顏傻笑,「開心嘛,當然要好好地喝一場。」

  「開心?」不滿的挑眉,宋瑾萱表示不認同,「開心就可以醉酒嘛,這是誰家的歪理。」

  「我家的。」抓著好友的手,季舒顏歎息,「小萱你不懂,我在國外這些年,最想念的人就是你們這些好朋友,好不容易我回國和大家重聚在一起,當然要玩得盡興。」

  聽季舒顏這樣說,宋瑾萱要笑不笑的斜睨她一眼,刻意放慢了聲音調侃道:「你確定?口是心非的傢夥,說假話都臉不紅氣不喘,果然是鍛煉出來了啊,還最想念的是我們勒,我猜,你最想念的人應該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許知……」

  一隻手毫不猶豫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季舒顏帶著醉意瞪她,「不許說他的名字,不許!」

  「偏要說。」

  「宋瑾萱,你敢!」

  「我還真就敢了,許知恆,許知恆……」

  也不知是醉意還是惱火,季舒顏的臉色變得更紅,伸手想要捶打好友,噁心的感覺卻突然泛上喉頭,只得快速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間裡,吐了個天昏地暗。

  「顏顏……」見她吐得狼狽,宋瑾萱就要衝進去。

  剛走進洗手間就被季舒顏喝住:「別進來……嘔……太噁心,你在外面等我。」

  聞言停住腳步,宋瑾萱無奈的搖著頭後退兩步,「好吧,我不進去,你放心。」

  大學同吃同住四年,宋瑾萱自然知道季舒顏的怪癖,她最討厭別人看到她的狼狽,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在洗手間折騰了幾分鐘,季舒顏終於蒼白著臉走出來,這時候宋瑾萱正靠在不遠的牆上,手裡剛剛掛斷一個電話。

  「誰的電話,你的地下情人?」

  「猜對了。」宋瑾萱的眼裡有些失落,若有若無的笑笑。

  季舒顏出國前就隱約知道宋瑾萱身邊出現一個神秘的男人,兩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麼糾纏在一起,只是沒想到這些年還藕斷絲連。

  「你們還在聯繫啊。」她很吃驚,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宋瑾萱。

  「是啊。」不鹹不淡的口氣,宋瑾萱顯然不願意多說什麼。

  季舒顏看在眼裡,自然不會勉強好友多說,「他打電話什麼事?」

  「問我們什麼時候散場。」

  「他要來這邊?」說這句話的時候季舒顏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從宋瑾萱大學一畢業就和那男人在一起,可這麼多年都沒公開露過面,現在若是突然現身她還真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他在忙,我說我們待會要去別的地方,他讓司機順路來接。」不帶任何怨氣的複述,宋瑾萱苦笑一下扯開話題,「車子這會兒怕是已經到樓下,一輛銀色休旅車,你先下去,我看這些傢夥還要折騰很久,乾脆說一聲我們先走一步,就說你醉倒了。」

  「我也一起過去吧。」季舒顏想一起過去。

  「別去了,你出國三年不回來,難得被他們抓住灌酒,肯定不會放人,我還是自己去吧。」宋瑾萱說著轉身往聚會的包廂走。

  季舒顏想了想,決定聽從好友的安排下樓找車,要真是回去包廂說不定要折騰到晚上,她脆弱的胃可禁不起摧殘。

  想到這,季舒顏坐上電梯出了大廈,搖搖晃晃往不遠處露天停車場走過去。

  此刻天色漸暮,正是下班的時候,看看每個經過自己身邊步履匆匆的行人,季舒顏的臉上不自覺露出淡淡的笑容,帶著一絲的悵然。

  離開這座城市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如今鼓足了勇氣回到熟悉的地方,卻發現一切都變了樣,原本安靜的城市變得繁華喧囂,道路、建築密密麻麻,再也沒有以往的寬廣,就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不一樣。

  奇怪的是,儘管如此,她卻絲毫不覺得陌生,彷彿一切還停留在昨日,自己挽著許知恆的手臂走在大街上,因為年輕,所以可以在熱鬧的大街上毫無顧忌,放肆的笑鬧,身邊是同樣朝氣蓬勃的笑臉。

  想到往事,想到和同學們的別後重逢,季舒顏臉上的笑容加深,一手遮著眼睛看向西邊殘留的夕陽,輕聲一笑。

  親愛的城市,你好,我回來了!

第1章(1)

  如果時間充足,季舒顏估計還要繼續感慨一下時光流逝,不過她眼睛餘光突然看到路上一輛銀色休旅車減慢了速度往路邊靠,立刻就沒了悲秋傷春的氣氛。

  銀色休旅車,這不就是來接小萱的車?看來,好友那位神秘的情人應該還算有錢,隨便一輛車開出來都是保時捷。

  對於金錢,季舒顏沒什麼概念,季家家境還算優渥,尤其身為獨生子女的她從沒受過什麼挫折磨難,自然不能體會人生之艱辛。

  對於寶貝女兒的未來規劃,季爸爸從來都是開心就好的原則,沒想過讓她成名立萬,自然也不強求大富大貴,安安穩穩就很好。

  事實上,季舒顏本身也不是一個胸懷抱負的人,如果不是二十歲生日那天發生的事情改變了她的生活軌跡,她也不會有勇氣逃到國外求學。

  不過現在三年過後回頭再看,季舒顏倒不認為當初那個太過匆忙的決定是錯誤,畢竟在陌生的國度待了三年,她覺得自己堅強了不少。

  至於回國的決定,季舒顏也是經過了縝密的思考,她從來沒有留在國外的執念,自然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倒是朋友們聽到這個消息後特別開心,吵嚷著回來之後請她吃飯,宋瑾萱更是熱情張羅著找了住處,離宋瑾萱的家並不遠。

  宋瑾萱說希望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她也希望。

  腦袋裡亂七八糟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季舒顏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快步走到銀色休旅車旁,笑盈盈的敲敲窗,語調是難得的輕快:「您好,請問是來接宋瑾萱的車子嗎?」

  接連敲了幾下窗,奇怪的是,車窗沒有降下來。

  季舒顏略皺眉頭,繼續敲幾下,「司機先生,您是來接宋瑾萱的嗎?」隔著黑色的車窗,她看不清楚裡面的人,只是感覺到裡面的人也在觀察自己。

  片刻的等待之後,黑色玻璃窗徐徐落下,一張面相普通的男人的臉露出來,表情很是迷惑的看著外面站著的季舒顏,「小姐,你敲窗做什麼?」

  沒想到司機會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季舒顏退後半步,免得自己嘴裡的酒氣熏到人家,「請問您是來接宋瑾萱的司機先生嗎?」

  「宋瑾萱是誰?」上下打量一眼,青年耐心的問。

  「您不認識宋瑾萱啊……」話說到一半,季舒顏看著青年依舊滿臉的迷茫,終於意識到自己認錯了車,鬧了笑話,臉上一熱,連忙道歉:「抱歉,我認錯車了,我朋友的車也是一輛銀色休旅車,真是對不起,不好意思。」

  看她尷尬的連聲道歉,開車的青年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的。」

  帶著窘迫的笑容後退一步,季舒顏含笑表示歉意,目光不經意瞧見車子後座坐著的身影,呵,竟然看到一個在車上工作的男人,那人正專心致志翻看著手裡的文件,即便被打擾也沒有�頭多看一眼。

  開著保時捷備有司機,坐在車上還認真的看文件,穿著打扮也精幹利索,顯然是個成功人士。

  在國外獨立生活磨練幾年,季舒顏現在也養成了仔細觀察人的習慣,尤其是那些氣質不凡的成功人士,何況專心工作的男人本就養眼,渾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讓人無法無視這人的存在。

  季舒顏心裡讚賞一番,難免就多看了幾眼,就是這輕輕的一眼,卻讓她如遭雷擊,雀躍的心情一落千丈,心臟驟然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那個人,是他嗎?

  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眸想要看個仔細,誰料司機已經按下按鍵,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車窗升起,遮擋了視線。

  車裡坐著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許知恆,這個名字突然冒出來,讓季舒顏在二十度的氣溫下打了個寒顫。

  就在剛才她習慣性觀察後座男人的時候,那人突然�起頭,對上她的眸,一瞬間,熟悉的臉龐讓她幾乎要驚呼出口。

  可是,那人很快的又低下頭,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研究手中的文件,留下季舒顏僵立在那裡,思緒混亂得如同解不開的迷團。

  難道真的是他,不然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可是,如果是他,許知恆怎麼會認不出自己?而且那人身形看起來比記憶中的許知恆結實,銳利的目光和記憶中戲謔的眼神也大不相同。

  不,應該不會是許知恆,他不會留在這座城市的。

  當初那麼多的大公司對他開出優渥的條件,他也親口說不會依賴家裡,要自己闖出一番事業,現在三年過去,她實在想不出這個人依舊留在這座城市的理由。

  許知恆,這個熟悉名字湧上心頭,鼓動著她的心,就像是那段忘不掉卻也不敢想起的過去,本應該屬於夢裡再不提起。此刻恍惚看到相似的面孔,季舒顏要深呼吸才能抑制自己再次走上前敲開車窗的衝動。

  按著胸口,季舒顏努力說服自己,她告訴自己一切不會這樣巧合,剛剛回國就遇到這個男人,但卻騙不了自己,剛才一瞬心跳加速的感覺確實存在過。

  每個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秘密,關於某些人或者某些事,都只屬於自己內心的最深處,歡喜或者悲傷,令人不想要在別人面前提起。

  對於季舒顏來說,許知恆就是那麼一個存在,他是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玩伴,季、許兩家家長更是做了一輩子的鄰居兼好朋友。

  在這樣的童年和感情下,許知恆和季舒顏在別人眼裡從來都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每每看著不遠處樹下抱在一起玩鬧的兩個孩子,家長們都會笑鬧著說以後結親算了。

  大人們的願望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很殘酷的。

  季舒顏發誓,她和許知恆絕對不像外界傳言的那麼和諧,真正的情況是,那個在大人面前講道理、懂禮貌的許知恆,每次獨處都會往死裡欺負她,扯亂她綁好的辮子,不帶她玩,整天惡聲惡氣的,還逼迫她吃本來就不愛吃的飯菜,一起上下學的時候嫌棄她走得慢,還無緣無故打了對自己獻慇勤的高中同學。

  老天,她真是從沒見過這樣惡劣的男孩子,如果說高中前的記憶不算什麼的話,那長大後對自己的管束就更劣跡昭著了,什麼不準晚回家、不準和別人出去玩,反正別人開始嘗試的事情她都不準就對了,尤其二十歲那一年……

  想到這,季舒顏煩躁的搖搖頭,不能想了,再想她會氣得瘋掉,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麼會背井離鄉出國讀書。

  把許知恆的名字在心底念了幾遍,季舒顏整個人都有些咬牙切齒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悸動。

  有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證實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他,可眼看著車子就在身邊,卻始終不敢再去敲開車窗驗證,因為她還沒有做好面對的打算。

  如果車裡的人是他,三年後的重逢,她還沒做好再見許知恆的心理準備,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如果不是……自己大概還是會失落吧。

  站在那裡,季舒顏的心裡進行著拉鋸戰……

  「喂,顏顏,站著發什麼呆?」

  猶疑間,宋瑾萱已經走出來,看她站在那裡發呆猛的拍上她肩膀,手指著另一方向的一輛車子,看季舒顏傻愣愣的回不過神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笑,「你認錯車子了笨丫頭,車子在那邊呢。」

  腦袋終於回神,聽她打趣自己,季舒顏也乾笑兩聲,決定放棄理清此刻的混亂,算了,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是不是他,又有什麼關係。

  經過這麼一場驚嚇,倒讓她的精神一下子抖擻起來,醉意盡數驅散。

  「討厭,不準笑,認錯車子很奇怪嗎?」掩飾了所有的情緒,季舒顏含笑,捶打宋瑾萱手臂一下,「喂,我突然不想回家,我們去別的地方吃東西吧,剛才只顧著喝酒,什麼都沒吃。」

  「好啊,原本就打算帶你去一個老地方。」爽快的答應下來,宋瑾萱牽起好友的手,「走了,我們別在大街上打打鬧鬧,這樣子好傻,我早就計畫好了我們今天的行程,待會給你一個驚喜,上車再說。」

  「好。」提到車子,季舒顏忍不住又回頭看那輛車一眼,然後兩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著上了宋瑾萱的車子。

  她們誰也沒有看到,那輛車子的車窗在兩人走後慢慢降了來,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男人的臉。

第1章(2)

  「許總,我們走吧,曾總說客人難纏暫時走不開,讓您自己去和顧先生談。」

  被稱呼許總的男人一直緊緊盯著走遠了的兩個女孩,緊蹙的眉顯示了他的心情並不好。

  「許總……許總……」司機的詢問沒有得到回應,扭頭看向自家老闆。

  「什麼事,哦,你再打電話問問?」感覺到注視的目光,許知恆回神,不搭調的回話卻還是曝露了他的心不在焉。

  話沒說完,目光又轉到車外越走越遠的兩個人身上,喃喃說道:「她回來了,竟然回來了!」

  敏感察覺到車內突然出現的詭異氣氛,開車的青年順著身後男人的目光看過去,「許總,您認識這個女孩?她剛才還認錯我們的車子。」他的口氣裡帶著不確定,因為自己上司的表現實在是奇怪,他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注意過路邊的女孩子,還用這樣深不可測的目光。

  好似沒聽到這疑問,許知恆絲毫不為所動,深邃的眼眸眨也不眨盯著不遠處看,怔住了,任由手指間的文件滑落兩頁。

  待看到牽著手的兩個女孩坐上的車消失在視線裡,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掩唇咳嗽一聲,把掉落的文件撿起來,若無其事的吩咐:「一個朋友,對了,跟上前面的車子,我要看她們去了哪裡。」

  「許總,您和顧總有約……」

  「跟上去就行。」閉目仰靠,他的態度明確表示了自己不願多說什麼。

  識相的沒有多說什麼,司機發動車子,跟上了前面的銀色休旅車。

  車子穿梭在路上,尾隨著宋瑾萱的車,因為行走得不是很平穩,開車的青年不甚安心的看一眼自己老闆,生怕他會有意見,不過顯然這次是他多想了,那個男人一直在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事實上,許知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又想要做什麼,只是本能的決定跟隨過去看她去哪裡,就像是已經養成了關心季舒顏所有事情的習慣。

  有時候,某個你以為不知何時再見的人突然出現,以一種想像不到的突兀方式重逢,那時候一句驚喜或者訝異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因為太震撼了,所以喜悅和不安的感覺在他心裡都顯得遲鈍了很多。

  此時此刻,許知恆就是這樣想法,他的思緒混沌而又清晰,混沌的是他追上去要做什麼,清晰地是,季舒顏,她回來了。

  「許總,誰回來了呀?」

  「顏顏……嗯,你剛才說什麼?」陡然聽到司機問自己,許知恆驚詫的睜開眼。

  「許總,您剛才說了一句她回來了,我還以為……」

  還以為老闆是要和自己聊天,原來只是人家的自言自語,司機有點不好意思,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說下去,許知恆卻也猜出了緣由,並無惱怒,淡淡一笑,看一眼窗外。

  剛才他在不知不覺說出那句話,也難怪司機會好奇。

  「沒什麼。」不習慣用老闆的身份彈壓下屬,許知恆細長的眼眸中透出不願多談的信號,敷衍過去,俊朗的臉上平靜的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不動聲色的看著窗外,他腦海中的記憶卻急劇後退,回到了三年前的時候……


  有人說,男人的一生可能會有三個女人很重要,溫婉的母親,摯愛的妻子,寵愛的女兒,這三個女人相繼陪伴在男人一生的各個階段,給予他人生不同階段的大部分需要,幼時的保護,長大後的愛情,成為父親後的滿足。

  而對於許知恆來說,他的人生裡比別人多出另一個重要的女子,那就是季舒顏。

  季舒顏之於許知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說起來沒什麼奇怪的,可事實上又沒有這麼簡單,因為有太多的波折,才更顯得這段感情的特別。

  在他曾經的生活裡,每一秒鐘都有那個嬌俏的身影參與,可三年前,她徹底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離開的瀟灑利落,毫無轉圜餘地,幾乎讓他有種這個人從未存在過的錯覺。

  可就在前一刻,隔著窗與那張熟悉的臉對視,他居然還能真切想起季舒顏以前的模樣,清瘦的臉龐,甜美的笑容。

  事實上,這三年她容貌看上去並沒有變化,只是那雙眼眸中流露出的,不再是小心翼翼而是疏離,週身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息,這些變化讓他驚詫不已,有些不安,又覺得很欣慰。

  「停車!」把情緒從過去的記憶中收回來,看到前面的休旅車停下來,許知恆眉頭終於舒展開,「你把車子開走吧,我自己回去,至於今天和顧總的見面……」他停頓一下,垂下眼眸考慮片刻,最終還是淡淡一笑,「就對顧總說我突然有事不能到,曾總會過去,他們商討就好。」

  「可是曾總剛才說正在陪客人走不開……」

  「你回去剛才的地方接他,我會打電話讓他過去。」

  「好的。」看他這麼肯定,司機雖然還有些猶豫,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今天的許知恆有點怪異,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別說是推掉會議,就是做出什麼更驚悚的事情也不奇怪,他只是一個司機,不能打破沙鍋問到底。

  看著許知恆穩穩地下了車後,車子迅速的離開。

  目光一直注視著宋瑾萱、季舒顏走過去的地方,許知恆皺起眉,突然覺得好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又能怎麼做,在此刻大腦竟一片空白,不過既然來了,他就不打算回去。

  拿出手機,給公司股東兼好友曾遠發了封簡訊,上面只有三句話。

  顏顏回來了,我不能過去,你去會會顧承喬。

  沒有過多的解釋,因為他知道對方能理解,許知恆手指無意識的摩挲幾下,這是他思考事情時候經常做的動作。

  季舒顏回國,是探望家人還是就這麼留下來,如果要打聽清楚這消息,那最清楚的辦法就是問季爸爸和季媽媽,身為比鄰而居的多年好友,他的家人一定知道這個消息。

  這想法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楚,許知恆沒有再多想,逕直撥通了母親的電話號碼,腦袋裡急速運轉,想著怎麼把話題引到季家人身上。

  電話響了兩聲,許知恆的心突然有點顫,工作這幾年,所有人給他的評價都是深不可測,可他此時的所作所為,明顯沈不住氣,不過現在也沒辦法考慮這麼多,只是想立刻得到關於季舒顏的消息。

  很快,電話接通了,許媽媽的聲音傳過來,帶著一點埋怨:「小子,你怎麼有時間打電話過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有這個家。」

  習慣了母親對自己見縫插針的埋怨,許知恆臉上的笑容無奈又溫柔,「我什麼時候給您這種錯覺,只是工作太忙才不能一直陪在您身邊……」他心不在焉的回應著,心思早就跑到季家人身上,只是一時想不到詢問的契機,也只能隨機應變。

  「臭小子還不承認……啊,就是這件,這件你穿著最好看。」許媽媽笑呵呵的說著,突然轉頭一聲高分貝的讚美,擺明了身邊還有別人。

  男人不能理解女人對於漂亮衣服的執念,身為兒子的他也很難理解,許知恆下意識把手機拿離耳朵,頗為無奈的說道:「您又在外面購物嗎?」

  「當然,難得你季阿姨主動邀請我。」許媽媽回答得理所當然,「乖顏顏上次說我們沒事要多出來走動,不要悶在家裡,你季阿姨當然奉若聖旨。」

  聞言眉梢一挑,許知恆沈默片刻才輕聲問道:「顏顏……回來了?」

  「是啊,回國找工作,不想待在國外了。」

  「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事情。」

  「顏顏沒告訴你嗎?我以為你知道,再說她都不告訴你,肯定是不想讓你知道,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

  許媽媽理所當然的口氣卻聽起來很無辜,許知恆被這樣的幾句話弄得濃眉緊鎖,「誰說我們吵架……算了,她現在住在家裡?」

  「沒有,她在你那邊,說是忙著找工作。」

  「原來這樣。」難看的表情因為自己聽到的消息而緩和了幾分,許知恆沒什麼心情繼續說下去,「好了,不打擾您逛街,我先掛了。」

  「兒子,你還沒說你打電話是來幹什麼呢?」許媽媽一頭霧水。

  「沒什麼,就是告訴您,我很想您。」

  「好吧,掰,你先去忙吧。」

  聽著母親歡快的聲音在另一端掛斷,直到傳來嘟嘟聲,許知恆這才掛斷手機,伸手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根煙。

  呵,他和季舒顏關係不好,這話聽起來真是可笑。

  三年前那丫頭倉促的離開這座城市到國外求學,說要好好學習振興季家,所有人都沒有懷疑她的理由,只有許知恆在心裡苦笑,說什麼大話,不就是想要躲開自己罷了。

  他曾以為季舒顏再也不會出現,沒想到重逢的這一天會來得如此突然,讓他措手不及。

  沒有半點表情,許知恆靠著車子點燃香煙,漫不經心吸上一口,煙霧繚繞之間,那張俊朗的臉龐含著若隱若現的怒氣,微微瞇著的眼眸凝視著她們走過的地方,眸光幽暗好似蘊藏了無數的狂風暴雨。

  她回國了,卻不來見自己,這是一個讓許知恆感覺很糟糕的消息,走得匆忙,回來得悄無聲息,她果然夠決絕,不過,自己可不會繼續縱容她的任性。

  眼眸微瞇,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危險的味道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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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17:52

第2章(1)

  一手扯著好友,一手拎著包包,宋瑾萱眉開眼笑的看著她說道:「顏顏,看看我們走到了哪裡,還記得上面是什麼地方嗎?」

  「當然!」季舒顏回她一個笑容,也是一臉興趣盎然,「希望上面還是和以前的樣子,讓我回味一下舊日時光。」

  她們此刻正站在一幢大樓前,兩人都沒注意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正凝視著她們,只是嘻嘻哈哈的玩鬧著。

  大樓頂層是一間旋轉咖啡廳,裡面咖啡不錯,還有很多可口的小點心。

  事實上,這並不能成為吸引兩個人頻頻光顧的原因,要說起來,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咖啡廳名字起得很合心意,叫舊日時光。

  咖啡廳佔據了大廈頂層,是季舒顏、宋瑾萱以前最喜歡來的地方,兩個人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吃的東西不多,大多時間都是賴在軟綿的沙發中談笑,自在得很。

  此刻三年時間彈指過去,再來到這地方心中的情緒難免有所起起伏伏,季舒顏�頭看一眼大廈,高得讓人心裡一顫。

  走進舊日時光裡,裡面人不多,都安安靜靜的,即便是交談也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選一個靠窗的好位置,點了咖啡和點心,兩人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居高臨下把熟悉的城市盡收眼底,一邊等著咖啡,一邊聊天,實在是美妙的享受。

  「顏顏,國外生活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優質帥哥追求?」

  「當然……沒有。」季舒顏無奈的吐吐舌頭,「法國男人太浪漫,消受不起。」

  好友間最喜歡交流的就是男人,季舒顏也不想多做隱瞞,攤手一笑,「而且你知道我很笨的,學習、找工作都來不及了……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是不喜歡還是心有所屬?」擠眉弄眼,宋瑾萱戲謔說道:「那他呢,忘記沒有?」

  「誰?」

  看季舒顏一臉無辜的裝傻到底,宋瑾萱詭笑著看她,「還裝傻,守身如玉還不是為了那個人,雖然你一直不承認喜歡人家,不過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

  「沒有的事,我都忘記了。」季舒顏被她誇張搞笑的表情惹得低頭一笑,眼睛轉向窗外,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她是在看景色,還是在想些什麼。

  事實上,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魂遊天外在想著什麼,只是順著好友的話,腦海中突然冒出許知恆少年時候的身影。

  高大俊朗,帶著點高高在上的驕傲,總是站在自己身邊,用一種不可一世的口氣說,季舒顏,你是人還是豬啊,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做……

  面對學長對自己的追求,他氣急敗壞的一拳打過去把人打走,然後扭頭怒罵自己,靠,你是真蠢還是單純啊,那淫賊可沒懷什麼好心思,低頭彎腰的擺明要吻你,你還對著他笑,混蛋……

  一連串的怒罵接連出口,然後就氣急敗壞托著她的臉頰,細長乾淨的手指在自己唇上來回摩挲,好似要擦去什麼痕跡,臉上表情由一開始的鐵青慢慢變紅,最終還是猛地撒手轉身離開,嘴裡惡聲惡氣的咒罵著,我一定是瘋了,瘋了,都他媽瘋了。

  一手撫上唇,季舒顏恍惚間,似乎還能感覺到溫熱指尖流連在自己唇上的溫度,臉頰不自覺的發熱。

  她想,自己肯定也瘋了。

  說好不去想他,卻偏偏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男人,一個動作一個話題,都會無奈的想到他,也許,是因為剛才看到的那個相似的身影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察覺到季舒顏突如其來的沈默,宋瑾萱也識趣的不去打擾,百無聊賴的攪拌著手裡的咖啡,饒有趣味的打量著週遭男男女女,看完了周圍的人,有些無聊的收回目光,冷不丁瞧見門口走來的一個有些熟悉身影,吃驚的睜大了有些近視的眼睛。

  儘管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宋瑾萱能夠肯定那是一個優雅的男人,每一步都帶著一股張力,散發出高高在上的氣勢,緩步走過來,越走越近,然後,一下子把她嚇住了。

  「許……許……」在許知恆緩慢靠近的步伐中渾身僵硬,宋瑾萱轉身拉住季舒顏的衣角,一臉尷尬的看著季舒顏,「喂,喂,別發呆了,他來了。」

  關於許知恆和季舒顏的糾葛,宋瑾萱這些年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所以此刻看到許知恆走過來,難免心裡有些忐忑。

  「怎麼了?」聽好友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的,季舒顏覺得好笑,若無其事的回身,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身後,一小時之內第二次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之後,她的表情徹底僵住,渾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凝固住,一個偽裝的笑臉都露不出來。

  熟悉的俊朗臉龐,高大挺拔的身姿,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還有眼眸中的笑意……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熟悉,卻又覺得陌生。如果現在她還欺騙自己錯認了他,那就是徹徹底底的自欺欺人了。

  站起身,身體不自覺的顫動一下,季舒顏僵硬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低低的喚道:「許知恆。」

  相比季舒顏一臉的僵硬表情,許知恆的表現稱得上完美,眸光凝視眼前的女孩,唇角輕揚,微微地笑著,臉上表情是恰到好處的溫和,又帶著虛偽的客套,「顏顏,別來無恙。」


  整個人都陷進綿軟舒適的床上,季舒顏卻睡得不是很安穩,秀眉緊鎖,夢裡恍惚回到了那一夜。

  燈紅酒綠的酒吧,她被一群好友擁簇在身邊,慶祝自己二十歲的生日。

  大家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性子活潑、愛玩,湊在一起就鬧得肆無忌憚的,高歌熱舞,吸引了酒吧中所有客人各式各樣的目光。

  季舒顏有副倔性子,平時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只在許知恆面前才會肆無忌憚的打鬧撒嬌。

  可她那天是壽星,被朋友們熱情鼓動幾下,挨不住面子喝了兩杯酒,也就放肆起來,人來瘋的隨著宋瑾萱幾個跳到台上一起熱舞,窈窕動人的少女身姿吸引男人們的視線。

  一場舞跳下來,掌聲雷動,聽著旁邊客人起哄的口哨聲,醉意朦朧的季舒顏也不惱,抿嘴一笑徑直走了下來,她又不是舞孃,憑什麼聽他們的。

  托著下巴坐在吧台邊發呆,只覺得渾身散發著一股熱氣,端起身邊加了冰塊的酒一飲而盡,一顆心立刻熨貼了不少。

  那一天應該是很快樂的,季舒顏在夢中嘴角都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然後畫面一轉,所有的一切又立刻混亂起來。

  在酒吧鬧得天翻地覆,一番折騰下來一個個也都喝醉了,季舒顏趴在宋瑾萱的身上睡覺,許知恆就是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氣急敗壞的拉著她離開。

  一路上動作粗魯的扯著她走,很快她就吐了,一身髒汙的癱在地上。

  夢中的許知恆皺著眉,卻毫不猶疑把她抱起來,去隔壁的酒店開房間,幫她收拾乾淨,然後就莫名奇妙點燃了yu/望的火焰……

  華麗的酒店房間,床上糾纏的男女,兩具年輕的身體碰撞在一起,女子吃痛的討饒聲,青年熱烈的吻和安撫,最終變成一曲男女相和放肆的吟哦,一場情/yu的盛宴。

  睡夢中的季舒顏變成了旁觀者,驚惶的看著那一場纏綿,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面孔的女孩,面色緋紅的迎合身上的男人,口中綿軟的喚著許知恆的名字,分明是沈浸在愛慾之中,沒有絲毫的不願。

  看到這,季舒顏像是發現了什麼隱秘的真相,突然有點手足無措,想要逃,整個人卻被釘在了當場,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床上的男人起身。

  他的面孔一片模糊,只是赤/裸著身軀走到自己面前,低啞的聲音裡滿含著yu/望:「顏顏,你是喜歡我的吧,顏顏,你是喜歡我的吧……」

  男人挑逗意味的聲音裡帶著蠱惑人的味道,季舒顏努力想要開口反駁,猛地�頭對上男人的臉,分明就是許知恆的臉,痞痞的笑容,饜足的表情好像一隻殺戮後吃飽了的獵豹,渾身上下蓄滿了力量,又不失優雅。

  「顏顏,你是我的,逃不掉了。」

  看著那薄唇輕輕開合,許知恆的臉上是驕傲又帶點邪惡的惡劣笑容,季舒顏渾身冷汗,握著拳積蓄全身的力量對他怒吼:「我不是,我最討厭你了!」

  「我不信你,小騙子,你是喜歡我的,你是喜歡我的……」

  「我不喜歡你。」

第2章(2)

  隱秘曖昧的心思被人猜測到,季舒顏慌亂不堪的解釋,一聲「不喜歡你」喊出口,然後,夢醒了。

  她驚慌的彈坐起來,直到確認身邊沒有許知恆的身影,這才鬆口氣,癱在床上,已經是渾身冷汗。

  那一夜的瘋狂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可今晚夢到,竟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

  為什麼突然夢到那一夜?難道是因為昨天的重逢……想到昨晚的奇遇,季舒顏簡直忍不住要哀嚎出聲。

  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倒黴嗎?回來沒幾天,怎麼就陰差陽錯的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不,這也是一場夢,自己在夢裡參加了同學會,然後遇到許知恆……按著額頭,癱倒在床上,季舒顏心裡是深深的不安,努力地催眠自己。

  此刻她心跳加速,夢裡受了驚嚇的情況下加上昨天的偶遇,比在夢裡還恐怖,大腦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了。既然這樣,她也不強迫自己多想,懶懶的拿出一件新睡袍,跑到浴室去洗澡了。

  不願回去家鄉卻來到她和許知恆上大學的城市,到底是為了工作還是仍舊懷有期待?

  究竟內心深處還有什麼說不得的理由,她沒心情深究,就如同那一晚,兩人間的纏綿是情投意合的交融,還是酒醉後的荒唐,她不願意多想也不敢多想。

  有些事情原本挺簡單的,一想就複雜了,所以季舒顏就有些退縮的想,算了,別胡思亂想了,都過了三年,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到有一天輕輕鬆鬆的面對許知恆,站在一個對等的位置上。

  洗了澡,鬆鬆垮垮的套上一件睡袍,去小廚房裡泡了一杯咖啡。

  咖啡豆是她從專賣店裡挑選的,味道一般,喝不出像母親精心磨出來的咖啡味道,就有些意興闌珊,隨便喝了幾口放下,走到窗邊,掀開垂地的窗簾,看著社區裡走來走去的男男女女,臉上露出悵然若失的笑容。

  她想,自己今天該做什麼呢?繼續投履歷,可之前投到恆遠公司的履歷還沒有收到任何回復,沒動力;找宋瑾萱玩,她要工作;自己出去瞎逛吧,怕又遇到不想見的人。

  想來想去,還是安安靜靜待在房間裡最保險,下午如無意外倒是可以出去運動一番,總不至於那麼倒黴再遇上他。

  可是,這一次,季舒顏不好的臆測又一次得到了證實。


  事實證明,如果一個人刻意去遺忘一些事情,那也是能夠做到的,就像季舒顏強迫自己不去想許知恆,也就沒繼續想下去。

  不過有趣的是,有時候人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個人作弄自己,讓人想逃也逃不掉。

  回來這座城市沒多久,知道季舒顏新的手機號碼的人也只有宋瑾萱,所以床頭櫃上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幾乎沒做他想,看到一個陌生號碼就毫不猶豫按下通話鍵,一聲輕快的哈羅說出口。

  奇怪的是,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傳過來。

  「哈羅,小萱是你嗎?」打對方的電話卻不說話,故意嚇對方,這是宋瑾萱、季舒顏以前經常玩的遊戲,這會兒聽到沒人說話就想到這個遊戲,季舒顏臉上笑容溢滿兩個淺淺的酒窩,卻故意裝出怯生生的樣子,「你是誰呀,人家好怕!」

  又是一陣沈默,就在季舒顏幾乎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一聲輕笑傳了過來,是一個清朗的男人聲音,聲音裡有掩飾不去的笑意,他說:「顏顏,早安。」

  轟了一下,季舒顏僵住了,然後想到剛才自己的輕佻,臉上又立刻佈滿了紅暈,臉蛋發熱,然後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掛斷電話,丟到一邊,好像自己手裡拿著的手機是一個會吃人的妖怪。

  許知恆,又是許知恆,如果剛才還能欺騙自己昨晚的見面是一場夢,那麼現在她就再也找不到借口敷衍自己那顆慌亂不安的心了。

  手指神經質的顫抖兩下,季舒顏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雖然心裡百般自我安慰,可事實卻不容欺騙,她沒有勇氣面對許知恆,想到這個男人的名字,聽到他的聲音都會失控。

  這已經不是強大的意念可以控制的,就像是這個男人的危險程度,顯然已經印刻在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現在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掛斷了這個人的電話!

  從小一起長大,讓季舒顏知道許知恆是個驕傲的男人,從來不允許別人對他的話語有絲毫的反抗,更何況掛斷電話這種事。

  所以她回神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又要倒黴了,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麼辦法折騰自己,說不定下一通電話打來就會陰森森的威脅她,讓她絞盡腦汁的來贖罪。

  聯想出的畫面太恐怖,季舒顏戰戰兢兢等著催命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她幾乎想好了要怎麼樣解釋。

  可是,電話最終也沒有再響起來,房間裡一直安安靜靜的,就像是那個霸道的男人打來這個電話的目的只是想說一句早安,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整個小時後,電話還是沒有動靜,季舒顏終於放下心來,覺得逃過一劫,可經過這麼一場驚嚇,原本不想記起來的很多東西也都蜂擁著從腦袋裡爬出來。

  昨天,她到底是怎麼碰到許知恆的呢?

  在路上遇到相似的男人,然後和宋瑾萱去舊日時光,用餐談笑,然後許知恆突然出現,再然後……事情就有些混亂了,不是當時的場景混亂,就是季舒顏的心亂糟糟的。

  事實上,昨天的重逢場面非常和諧。

  既然來到這個城市,兩家還是鄰居,季舒顏就做好了再見許知恆的打算,只是她沒想到這麼突然,所以看到他談笑晏晏的坐在自己身邊時,一顆心就恍惚起來了,還有些困惑。

  在她的記憶裡,許知恆是一個有點衝動,脾氣不好並且小心眼的男人,總是對她橫眉冷對的。

  所以季舒顏曾想兩個人再見之時,他肯定會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對自己數落一番。

  你出了趟國怎麼還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哎,國外不好混吧,我當初就說過你只能在我身邊,沒我罩著,誰不敢欺負你呀……

  還不信?現在是不是後悔才回來,要不要借你肩膀靠著哭?雖然你哭起來滿臉鼻涕、眼淚的,比一般女人難看了點,我也忍了,誰讓我連你穿尿布的時候都見過呢。

  你還記不記得,你那時候醜得真是天理不容,我怎麼就保護你這麼多年……哎呦,還敢瞪我,不服是不是,臭丫頭。

  但是如果她真的哭了,那個混蛋傢夥又會立刻慌了,手足無措的給自己一個十足的擁抱,力道大得能把她勒個半死,然後大手沒輕沒重拍拍她肩膀,甕聲甕氣的鴨子嗓說,別哭了,其實吧,也沒這麼醜。

  哦,對了,許知恆的聲音現在不難聽了,變成了成熟男人的優雅,不像是變聲期的時候,說話嗡嗡的,像只鴨子。

  想到這,季舒顏就有點不能控制的聯想了一下剛才的畫面,想像著昨天見到的俊朗男人摟著自己在懷裡安慰,臉一下子紅了,可等她再一想這個人是自己的冤家,心跳一加快,就立刻醒過來了。

  她在幹什麼,不去擔心許知恆接下來會不會再出現,卻想像擁抱的畫面,她一定是瘋了。

  一臉沮喪的揉揉腦袋,季舒顏強迫自己不再去胡思亂想剛才幻想的畫面,儘管那畫面在她身在法國的時候就夢到過幾百回,但是現實與幻想畢竟是不符合的,她想再多遍也沒用。

  季舒顏之所以會這麼挫敗,是因為昨天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三年離別後重逢,如果情景是她想的這樣,發脾氣或者冷笑,她都會覺得正常,因為那是許知恆。

  可事實上是,許知恆既沒有走上前給自己一個溫暖十足的擁抱,也沒有直接說你當初的不辭而別惹到我了,趕緊想辦法討好我,不然會死得很慘。

  他只是淡笑著走過來,侃侃而談,笑容溫潤,不像是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壞蛋許知恆,倒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知己良友。

  如果這是許知恆設下的圈套,那麼恭喜他成功了。

  因為季舒顏迷惑了,想了無數種重逢後的可能,可絕對不會是眼前的淡然,面對自己不辭而別之後的突然出現,他這樣談笑自如的說一句別來無恙,一下子就讓她摸不著頭腦,有種暈眩的感覺。

  所以在接下來的談笑中,她一直暈乎乎的,說了自己在國外的生活,然後談到恆遠公司的工作面試和打算,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

  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在胡言亂語的狀態,此刻她壓根想不起自己亂說了些什麼,只記得最後小萱說累了要回家,然後許知恆說要幫她們叫車,她推拒,那個男人就面帶笑意的送她們走出咖啡廳,也不再謙讓,沒有一絲一毫留戀的搭計程車離開。

  一切都超出了想像,站在路邊看著車子越來越遠,季舒顏有點慶幸許知恆沒有多做糾纏,可心裡又隱隱的感到失落。

  在回去的路上和宋瑾萱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回到住的地方更是倒頭就睡,一直到現在……她醒過來,接到許知恆道早安的電話,然後坐著發呆。

  「老天,煩死了!」想到這混亂的一天一夜,季舒顏倒向床上,纖細的手臂捶打著床,煩亂的叫出聲。

  儘管心情因為許知恆的突然出現而變得莫名其妙,可到了下午,季舒顏還是勉勉強強的把自己心情整理一番,去外面做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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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19:26

第3章(1)

  天氣晴朗,空氣裡有點乾燥,季舒顏沿著大馬路走到不遠處的人工水池邊。

  這會兒路上行人很多,要是平時她肯定懶得出來,可現在不同,這樣的敏感時刻,季舒顏有點害怕自己一個人待著,那樣會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現在走到人群裡,聽著嘈雜的談笑聲,起碼還能分散一點心思。

  心不在焉的呆坐了半個小時,傍晚時候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宋瑾萱的,說是有急事要出差,怕不能陪著她。

  聽著好友歉意的聲音,季舒顏對著空氣露出一個笑臉,「去吧,我又不是客人,這裡可是我熟悉的地方,放心去吧,我等你回來再聚。」

  另一個是許知恆的。

  「顏顏,你今天有時間嗎,我們三年沒見了,難道不想和我聚一聚?」

  他的口氣很溫柔,態度非常平靜,平靜的好像被掛斷電話的事情完全不存在般。

  攥著手機攥出一手汗,季舒顏環顧左右,聲音突然變小,弱弱的說道:「知恆哥,我現在在外面有點事情要忙,實在是沒有時間,我們能不能約下次?」

  聽到這委婉的拒絕,許知恆沈默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好吧,你忙完再說。」

  「好!」忙不疊掛斷電話,季舒顏舒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

  而在水池的不遠處,許知恆聽著手機的嘟嘟聲,一手靠在車窗上撐著額頭,看著那個獨立呆坐的身影,看她放下手機長舒一口氣的樣子,眸光一閃,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每次說謊都壓低聲音,你的習慣還是沒改過來呀。」

  而季舒顏,卻絲毫沒感覺到被人注視,只是覺得難得見他這樣溫柔的口氣,心裡依舊有些忐忑。

  傍晚的天氣開始變涼,她出來的時候穿得單薄,拉攏了外套也還是能夠感覺到寒意陣陣,反正到了晚飯的時間,乾脆漫步走回去。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這會兒身心俱疲,季舒顏倒是沒心情再多想什麼,只是一走到門口,就看到了許知恆。

  那個男人一臉閒適的靠在車上,臉上掛著儒雅的笑容,顯然在等待什麼。

  糟了,自己的謊言要穿幫了,這是季舒顏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就是趕快落荒而逃。

  可惜,她還來不及把第二個想法付諸行動,一直心不在焉擺弄手機的許知恆就看到了她,驀地起身款款向她走來,臉上是有些刺眼的溫柔笑容,「顏顏,忙完回來了?終於等到你回來,還算皇天不負有心人。」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謊言即將被戳穿,季舒顏瞠目結舌。

  「你昨天告訴我的呀,還邀請我來做客。」

  「哪有……」她躲都來不及怎麼會邀請他。

  「你忘記了呀。」許知恆一臉篤定的模樣,嘴角的笑容透著溫柔,「你每次喝醉酒都會忘記事情,我不會怪你的。」

  「我這次絕對沒有忘記。」

  「你每次喝完酒都這麼說的。」許知恆不緊不慢的反駁,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臉上掛著只能稱之為高深莫測的危險笑容,「還記得你二十歲生日那晚,你也是喝醉了……」

  「許知恆!」一張臉倏然變紅,季舒顏阻攔他繼續說下去,只能屈服,不然她相信這個男人一定會堅持不懈的糾纏下去,把那些不敢提起的過往都說出來,「我想起來了,是我說過的。」

  「那就好,你想起來就好,我還擔心打擾了你的忙碌行程。」

  許知恆一臉淳厚的笑容,可季舒顏發誓,她肯定自己看到這個男人的眼底閃過一抹詭計得逞的得意。

  許知恆是故意的,他絕對一個惡劣得要死的男人,即便現在裝得一臉無害,可他明知道那句很忙是謊言,偏偏還一本正經的開口提起,擺明了就是想看她出糗。

  臉上的笑容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季舒顏假笑,為自己低劣的謊言感到窘迫,「是啊,下午的時候實在是……很忙。」忙著躲你,這四個字她沒有說出口,只是惡狠狠地在心裡嘟囔。

  意味深長的打量她一身休閒,許知恆笑的溫和有禮,「沒關係啊,我當然體諒你的忙碌。」

  雖然屈服,可季舒顏不相信這番話,她記得自己昨晚壓根沒提到這裡的地址,不過既然他人都來了,顯然再躲下去就有些古怪了,倒顯得自己作賊心虛。

  想到這,她逼迫自己露出熱情的笑臉,全心全意的應對眼前的情況,「知恆哥,真的謝謝你來看我,不過我今天真的有點累了,走了很久的路,而且家裡很亂,能不能改日再聚……」

  快速又不失禮貌的攔住她下面的話,許知恆眼角微�露出一點失望的模樣,「既然是這樣,你就上去休息吧,其實我今天是特意過來找你,我們三年沒見,挺想你的,在門口等了你兩個多小時呢!呵,算了,既然你這麼忙,我還是先回去。」

  大男人做出這樣無辜又失落的表情,可能會讓人覺得古怪,可放在許知恆身上就不同了,他就是有這種本事,做出這樣的動作不但不讓人厭惡,倒讓季舒顏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除去那一晚的糾纏不算,許知恆還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難道就因為那一晚的糾纏,以後就處處躲著不往來了嗎?

  季舒顏突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太幼稚了,心裡一軟,一句放鬆了戒備的話就說出口:「要是你不嫌棄,上去坐坐……」

  在許知恆灼灼的注視中,她不甚自在的補充一句,「嗯,反正你知道我向來不擅長收拾房間,不嫌亂就好。」

  說完這些話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季舒顏立刻就有些窘迫起來,尤其看到許知恆含笑的,狐狸一般狡猾的目光。

  許知恆凝視著季舒顏,輕聲答應,「好!」心裡因為那一句你知道而變得柔軟,順帶著看什麼都順眼了,就連自己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怨氣也都煙消雲散,眼前只有季舒顏惴惴不安的面容。

  「嗯,我帶你上去。」


  季舒顏住在十五樓,兩人並肩站在電梯裡的時候心情還是有些忐忑的,不過等到進了房間,又覺得自己緊張的好笑。如果能只把許知恆看做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這樣的拜訪又有什麼古怪的呢。

  安排他在客廳沙發坐下,她去煮咖啡。

  季媽媽身上有一種小資情懷,喜歡擺弄咖啡壺,身為女兒的季舒顏耳濡目染,自然也喜歡那種苦澀的感覺,只是衝出來的味道一般。

  看著她熟練的擺弄那一套東西,許知恆覺得很詫異,以前季舒顏被家人寵愛慣了,家務事上毫無天賦,笨得讓人皺眉,現在卻已經能獨立的生活。

  看看眼前的房間,打掃得很乾淨,只是擺設有點隨意,並不像是她說的那樣糟糕,就是房子算不上大,在許知恆的眼裡甚至有些侷促,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廚衛一樣不少,還有一個簡易的小吧台,倒很適合一個人居住,溫暖乾淨。

第3章(2)

  把咖啡遞給許知恆,兩人面對面坐在那裡,季舒顏眉頭皺了皺又展開,生怕被許知恆看出自己的緊張。

  再看許知恆,明顯的自在多了,外套隨意放到沙發一邊,領帶也扯開,整個人很舒服的坐在那裡,修長的手指端著杯子,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閒適,帶著笑容。

  當然,這分閒適看在季舒顏眼裡就實在是有些古怪,心裡略有不安。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對面的男人,得出一個結論,許知恆變得不像是許知恆了,以往的他總是驕傲的,鋒芒畢露,喜歡挑釁自己,言談舉止間有一種紈褲子弟的味道。

  可再看眼前這個男人,臉上是平和的微笑,目光也溫柔的能擠出水來,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在外面的日子怎麼樣,習不習慣?」攪動著咖啡,許知恆含笑問道。

  「還好,一開始有點不習慣,後來就習慣多了。」

  「嗯,看得出來你在法國應該不錯,整個人……變了很多。」許知恆想了很多形容的詞彙,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的目光長久的停留在季舒顏身上,眸子越發深沈。

  「是嗎?」心裡怦怦狂跳,卻又不能曝露自己的慌張,季舒顏盡量保持微笑回答,捧著咖啡杯的右手卻不自覺握緊,緩慢的轉動杯子,「是好的變化還是壞的變化?」

  許知恆不動聲色的看一眼她的小動作,垂眸笑了,「好的。」

  「還以為是壞的。」

  「不會,你在我眼裡都是好的。」挑眉一笑,許知恆拋下這麼一句話,眉目間是一種自信滿滿的霸道。

  「是嗎?」心臟怦然一跳,她緊張的低著頭,不敢看許知恆。

  看季舒顏半垂著眸轉動手裡的咖啡杯,偶爾�頭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活力,偏偏那目光中還隱藏著一股無言的抗拒……驕傲、自信,還揉雜一些小心翼翼,喜歡轉動杯子,眼前這個女子和幾年前梳著馬尾的女孩有著很多相同的地方,可是,又隱約有些不同。

  從一開始到現在,如果真的要許知恆說她的變化是什麼,大概今天的事情就能說明一切,季舒顏開始防備自己,這就是離開後最大的變化。

  許知恆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季舒顏卻被他剛才那個頗有深意的眼神弄得越發煩躁,坐立不安,只恨不得立刻逃走。

  「我倒不覺得自己變了。」她無言以對,只能乾巴巴的應付。

  許是敷衍的口氣太過明顯,許知恆看她的目光又是一沈,幽深的眼神讓人心裡發虛,不敢直視。

  「知恆哥你呢?」

  「我感覺到了。」

  片刻的靜默,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目光交匯到一處都是一愣,又忍不住的笑出聲。

  「老規矩,你先說。」一個默契的笑容打破了尷尬,許知恆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坐直了身體擺出傾聽的架勢。

  「我……我沒什麼呀,其實就是想問問你過得好不好,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很好吧。」季舒顏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臉上掛著硬擠出來的笑容。

  老天,她多希望這一刻能早點結束,或者只是一個夢,兩個人之間明明隔著什麼,卻又不能解釋清楚,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何況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問出的問題,到底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是想聽許知恆說他過得不好,還是很好?

  如果他說不好,心裡就會覺得或許她的離開對他也有一點影響,這會讓她有股莫名的滿足感:可如果他說過得很好呢,自己是應該慶幸還是失落呢?

  季舒顏有些矛盾,因為她發現這些年別後重逢,她竟然還是習慣不自覺的去猜測這個男人的心思,而且自己的心情也會隨之起伏不定。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季舒顏在心裡告誡自己。

  許家世代經商,從小見慣了生意場上的你來我往,習慣了揣摩別人的意思,許知恆當初年紀雖輕卻也有了幾分奸猾的心思,尤其在道行太淺的十幾歲少女季舒顏面前,他幾乎不費力氣就能把她情緒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可現在,就這麼面對面看著季舒顏不斷變換的表情,他竟然有些捏不準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會有那麼快的情緒變化?不過不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搞清楚。

  有了剛才的小插曲,季舒顏自在了不少,尷尬的情緒驅散殆盡,談起記憶裡有趣的事情,時間都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等許知恆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才注意到兩人已經坐了大半個小時。

  看一眼手機上跳動的那個「曾」字,許知恆攤手,「工作夥伴,我接個電話。」

  「請便。」

  「什麼事……那份文件在我桌上……對,右上角……對……」

  看著他毫不避諱的在自己面前接聽電話,季舒顏心裡有種奇異的感覺,思緒不受控制的想到從前。

  許知恆比她大四歲,自己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接觸自家公司的事情,每次接到電話,看他裝模作樣的在電話裡和人寒暄,她都會放輕了腳步跑到他身後,猛地攬住他的脖子,不老實的搔動他敏感的腰部或者在耳邊呵氣,使出渾身解數讓他分神,然後弄得他一臉憤慨,掛斷電話來收拾自己,並且撂下狠話說以後都不會給她這種機會。

  可等到下一次,他還是會毫不避諱的在自己面前接公司電話,然後重複每一次的捉弄和玩鬧。

  想到這,季舒顏低頭笑了,擺弄著手裡的咖啡杯,她耐心的等那個電話結束,在他皺眉的表情中淺淺一笑,「是不是公司有事情要忙?」

  許知恆原本計畫好了要厚著臉皮留下用餐,沒想到好友會來壞事,現在看季舒顏要送客的樣子,只得不情不願的回應:「是啊,公司確實有點事情。」

  「那你先去忙吧。」

  「顏顏,那我們下次再聚。」

  幫他拿了外套遞過去,兩人安靜的往樓下走,季舒顏想,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可是該說什麼呢?

  說下次再見,可她心底並不想多見到許知恆,就連今天,若不是撒謊被抓包又一時心軟,她就連這一次的見面都不情願,起碼在自己大腦還一片混亂的這段日子。

  或者說今天很開心和你聊天……太疏遠,而且虛偽,她才不會這麼說。

  想來想去,只有沈默。

  許知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放慢了腳步配合她,兩人面帶微笑並肩而行,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安靜平和,吸引了別人的諸多目光。

  「顏顏,對了,你上次說還在找工作對吧。」站在車子前,許知恆微微一笑,「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連連搖手,季舒顏推拒,都怪宋瑾萱大嘴巴,在許知恆面前非要和自己討論面試的事情,這下倒好,他都知道了,「我前幾天已經找到一家不錯的公司投了履歷,應該很快就會有回應。」

  「應該是。」聽到這話許知恆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看她好幾眼才轉身坐上車離開。

  透過後視鏡往後看,季舒顏已經轉身慢慢的往裡面走,看著那個窈窕的身影,他的臉上掛滿了志得意滿的笑容。

  正在等待那家公司的面試通知……很好,看來他們很快又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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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20:27

第4章(1)

  回國後的第一次面試,季舒顏的心裡很是緊張,先是打電話給宋瑾萱訴說自己的不安,然後又拉出大半個衣櫃挑選衣服,反覆背誦自己的自我介紹。

  惴惴不安的折騰了一個小時,她終於穿了一件並不算滿意的套裝趕到了面試地點,恆遠公司。

  對季舒顏來說,這個所謂的恆遠公司並不算聲名赫赫,事實上在她三年前離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名聲,所以當初也沒體麼注意,看到網路上征才資訊就聊勝於無的投遞了履歷。

  只是後來她把自己投履歷的事情告訴宋瑾萱,宋瑾萱一瞬間看她的目光詭異得很,盯著她看了好久,最後才說恆遠是目前本市最有前景的企業,鼓勵她去面試。

  也正是因為那一句最有前景的公司,季舒顏才堅定了自己一定要去面試的勇氣。

  此時此刻,她拿著自己的資料站在面試房間外,看著一個個面試者進去又出來,心裡的緊張再度升級。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就看恆遠公司這龐大的面試人群就知道,這個公司肯定是不錯的。

  嗯,就是恆遠了,努力吧,季舒顏在心裡慰藉自己。

  滴滴滴,手機收到簡訊,雖然這聲音很小,可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還是讓眾多的面試者們緊張了一回,都投以目光。

  一手抱著資料,一邊按下手機,季舒顏回以歉意的笑容,這才低頭查看簡訊的內容。

  顏顏,加油!

  是許知恆發來的,簡簡單單四個字,弄得季舒顏一頭霧水,加油什麼,他知道自己今天要面試嗎?應該不會呀。

  想要回復簡訊問他為什麼發莫名其妙的話,可面試的人又陸續出來幾個,看看越來越少的人數,實在沒心情問清楚許知恆什麼意思,乾脆無視。

  就在季舒顏思考著的時候,恆遠公司的面試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應聘這樣熱門的公司,面試者們大都心有不安,而在面試的房間裡,負責面試的主管們也都戰戰兢兢地,一個個如坐針氈,不明白只是一個小型的面試,怎麼大老闆會出現在這裡,還一直低著頭的擺弄自己的手機,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柔笑容。

  這些疑問主管們自然不敢追問,只能小心翼翼的,讓自己不要在無意中觸了老闆的楣頭,一個個正襟危坐,大義凜然的嚴肅模樣。

  這樣的情緒很快傳遞到面試者身上,每一個人都是信心滿滿進去,垂頭喪氣的走出來。

  一直注意著面試者的表情,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季舒顏的眼睛,所以在她推門進去前的一刻,幫自己鼓足了勇氣,才面帶笑容信心滿滿的走進去。

  然後在看到面試席上的許知恆後,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等她多想,面試官已經按照習慣讓她先做自我介紹。

  許知恆他怎麼在這裡?

  磕磕巴巴的做著自我介紹,季舒顏的腦海裡只徘徊著這個念頭,直到面試進行中都搞不清楚,明明是一場普通的面試,怎麼就遇見了他?

  「季小姐,我們從你的簡歷中看到你主修的……」

  「你的簡歷中顯示你在國外有過一份不錯的工作,為什麼選擇回國?」

  「季小姐,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會想到來面試我們公司?」

  眼神裡透著慌亂,季舒顏艱難的應付著這些問題,不是因為沒有提前準備好,而是因為對她問出這些問題的人是許知恆。

  看著坐在對面的許知恆言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渾身都是冷漠氣息,毫不客氣的問出這一連串問題,季舒顏有些暈眩。

  眼前的許知恆……怎麼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和記憶中的少年不同,和前些日子剛剛見過的那個他也不同。

  面前的這個男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只是公事公辦的問出想要知道的答案,看著她的眼神如此肅穆坦然,就像是自己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最普通、最無關緊要的面試者。

  他怎麼絲毫不吃驚自己會出現在他面前,恆遠公司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這些疑問像是旋轉的謎團把季舒顏包圍,直到面試最後一秒依舊沒有想清楚,只能木然地回答著問題。

  「好的季小姐,很感謝你來參加這次的面試,資料我們已經保存,等研究過後我們會通知你面試結果。」

  面無波瀾的收起季舒顏的個人簡介,許知恆一本正經的回復,而季舒顏只能保持已經瀕臨僵掉的笑臉,「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起身,彎腰致謝,然後狼狽的轉身離開。

  季舒顏想,如果她再多待一分鐘,自己一定會瘋掉。

  在她的記憶裡,許知恆從來都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模樣,平時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還特別喜歡欺負自己,可想想剛才見到的許知恆,儀容莊重,談吐優雅,眼神銳利,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時間沈澱下來的穩重,分明就是女孩子們心儀嚮往的成功男士範本,哪裡能還找到一點往日的痕跡。

  這個發現讓季舒顏驚詫不已,甚至超過了對面試本身的期待。

  自己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年前的二十歲,而許知恆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能令所有女人心生嚮往的成功男人。

  一個人怎麼能在短短的三年裡變化這樣大,簡直就是脫胎換骨的轉變。

  儘管這些年不斷說服自己放下一切,可季舒顏必須承認,她不夠勇敢,沒有做到放下所有的一切,可是,在她剛剛見到另一個許知恆的瞬間,一個強烈的念頭突然湧上心頭。

  也許,在許知恆的心中,過去的一切已經放下,懵懂的感情,最初的悸動,還有忘記不掉的那一夜,這所有的記憶對許知恆來說已成為累贅。

  就連她這個人在他心中也不再是當初的顏顏,而只是一個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只是普普通通的季舒顏,如果不是如此,重逢的第一面這個男人不會那麼淡然,這一次的面試也不能會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

  腦海中一遍遞回憶這些天的相遇,想到這些天的相處彷彿印證了這個猜測,季舒顏只覺得呼吸一窒,心口溢出一股酸澀的感覺。

  這是怎麼了,她在不舒服什麼,不是希望一切都已經過去嗎?為什麼在看到今日完全不一樣的許知恆後,她還會如此傷心?

  看來,放不開的,從來都是自己,有些事在許知恆的心裡,或許早已時過境遷,了無痕跡。

  季舒顏不再去想什麼面試成功不成功,現在她的心裡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莫名的難過。如果早知道這公司和許知恆有關係,她一定不會選擇出現在面試現場,不過現在再說這些事情就有點晚了。

  疾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季舒顏急切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就連手裡的資料掉在地上都懶得撿起來,一味的想要逃出去。

  恆遠,許知恆……這兩個名稱交替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覺得自己特別委屈,逃來逃去,這個男人還是陰魂不散的留在自己的生活裡。

  呼吸急促的走到電梯處,季舒顏把為面試準備的資料一股腦丟進門口的垃圾桶裡,隨著等待電梯的人群衝進電梯,心情依舊久久不能平復。

  來的時候興致勃勃,走的時候怒氣滿腹,她到底是得罪了誰,憑什麼都能欺負她,該死!就連這電梯都和她作對,每一層都要停下來,人擠人就像是到了菜市場一樣。

  老天,能不能別再折騰她,讓她痛痛快快的走出這棟大樓好不好?

  隨著「叮咚」一聲響,電梯終於到達一樓,不耐的把垂落的髮絲束到耳後,季舒顏隨著人群往外走,餘光在光滑的電梯門上看到自己的狼狽,哭笑不得。


  大樓外面,刺眼的陽光掛在頭頂,季舒顏一手遮擋在額前,仰起頭看一眼天空,覺得眼睛更加酸澀,一股溫熱的感覺就要湧出來。

  算了,不要想了,乾脆離開這個城市……季舒顏這樣安慰自己。

  她加快了腳步往前走,魂不守舍的模樣,幾次三番差點撞到別人,就在她再一次與人擦肩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猛地一扯,讓她差點跌倒。

  「啊!」急促的低叫一聲,季舒顏搖擺著轉身,沒好氣的罵道:「別拉我。」毫不意外看著眼前呼哧喘氣的許知恆,心裡的不滿突然爆發,「你幹嘛要追出來,放開我!」

  季舒顏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成了被許知恆操控的一齣戲,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被折騰?

  「放開我!」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季舒顏難得這樣不顧形象吼出聲。

  因為從樓梯跑下來而累得氣喘籲籲的許知恆,絲毫沒有放鬆自己對她的束縛,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不放。」

  「要人很好玩嗎?放開我!」季舒顏急切的想要離開,不想再多做糾纏。

  「不好玩。」明知道這只是她的質問,許知恆卻一本正經的回答。

  聞言氣結,季舒顏直恨不得自己手中還有什麼東西,那她就可以狠狠地摔在許知恆臉上。

  眼前的許知恆彷彿又變回了他原來的模樣,無賴、霸道並且不講理,可這些並不能讓季舒顏忘記剛才親眼見面的這個男人的另一面。

  「許知恆,你以為你是誰,上帝嗎?可以隨便要著別人玩?」

  「我沒有要你,顏顏,剛才只是在商言商而已。」

  輕飄飄的解釋,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許知恆的態度讓季舒顏覺得更不舒服,掙扎著想要甩開束縛,卻因為扯動手臂吃痛,眼淚差點就湧出來。

  目光灼灼的盯著季舒顏,許知恆突然張開手臂擁住她,「乖,別難過了,那麼多人在場,我只能裝作不認識你,不然你進了公司說不定會有人傳閒話,說你是靠著我的關係安排進來的。」

第4章(2)

  許知恆的一連串動作做得連貫之極,季舒顏卻被這久違了的擁抱驚住,久久沒有回過神,直到感受到經過路人們打量的目光才回過神,撐起雙臂想要撐開距離。

  「放開我,你現在不怕被人瞧見了嗎,這可是在恆遠公司樓下。」這個本該在重逢第一天就得到的擁抱成功地降低了季舒顏的怒火,她臉上透出一股淡淡的緋色,嘴巴卻還硬是撐著,「誰說我要進這個公司,放心吧,我不會讓人汙蠛了你的名聲。」

  要說他們倆誰的臉皮比較厚,那非許知恆莫屬。

  聽了這話,只見他一本正經的看一眼四周的人群,「他們想看就看吧,剛才的時間裡我是面試官你是面試者,你的表現已經展示了實力,現在我們走出公司後,就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許知恆……放開手。」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季舒顏怒目而向,「我還真不想和你牽扯上關係。」

  「那就算我一廂情願好了。」許知恆識趣的沒有再動手動腳,不過臉上燦爛的笑容顯示了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愉悅。

  從季舒顏回國第一次見到他開始,這丫頭都是不冷不熱,極力躲避的態度,許知恆雖然口頭不說,心裡的不爽也按捺著不能表現出來,可並不代表願意接受這種相處模式。

  而這幾天的計畫,也正是他為了打破這種狀態設下了圈套。

  先是溫和的重逢,然後緊迫的關懷,最後加上今天這一場冷熱交替的面試,他有自信能把季舒顏極力隱藏的最真實情緒勾出來,而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已經成功了的最好證明。

  自己的目的達到,他心情極好,無視季舒顏滿腹的不滿,牽起她的手,許知恆戲謔說道:「顏顏,我們找地方好好聊,不然真的會成為大家矚目的焦點了。」

  看一眼四周,果然他們兩人的拉扯已經吸引越來越多人的目光,季舒顏窘迫的皺眉,又甩不開許知恆的手,只能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到大樓旁邊的樹蔭下。


  來到樹木遮蔽的陰涼處,季舒顏瞪著許知恆的手,「放開。」

  「你先保證不會跑。」許知恆毫不含糊,壓根不覺得自己理虧。

  「我憑什麼……好,我保證不跑。」眼睛一轉,季舒顏順從的答應。

  保證不跑,不跑才怪,反正許知恆手段都已經不光明,她才不要什麼君子協定。

  「這麼痛快。」許知恆笑著打量季舒顏,「我就相信你一次,反正你從小跑步就慢,何況今天穿了高跟鞋,跑也跑不過我,如果你不怕再被我抓到做出更誇張的懲罰,你儘管跑試試看。」

  聽著這話,看著他志在必得的模樣,季舒顏知道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現在的狀況,只得安分的坐下來,讓自己的臉上努力保持平靜,「不是要狡辯嗎?說吧。」

  聽到那句狡辯,許知恆表情抽搐一下,無奈笑著放開了手,「你小時候也是這樣的,每次去我爸媽面前揭發我的惡形惡狀,我不允許,你就是這樣說,讓我狡辯,雖然我稱之為解釋,顏顏,這一點你倒是沒變。」

  聽他提到過去,季舒顏又有了惱羞成怒的趨勢,「沒什麼要說的,那我走了。」

  「好好好。」許知恆求饒一樣擺擺手,坐在了旁邊,「我承認,我早就知道你要來我的公司面試,那天你回國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你和宋瑾萱聊天說出來的,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這個消息。至於你現在住的地方……咳咳,你履歷上都有,我回去找出你的履歷看了看,就順便記了下來。」

  瞠目結舌的聽完這簡單的解釋,季舒顏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惱也不是,笑也不是,突然想到宋瑾萱知道她在恆遠投遞履歷時的驚詫表情,季舒顏更無語凝噎了。

  「這麼說,小萱知道你在恆遠工作?怪不得她的表情那麼古怪,估計還以為我特意跑到你的公司來。」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季舒顏狠狠瞪許知恆一眼,「你在恆遠公司做什麼職位?」

  臉上的笑容微妙起來,許知恆想了想,決定用一種非常委婉地方式告訴她:「公司是我和朋友一起創辦,有我的股分,一部分而已。」

  這回答顯然在季舒顏意料之外,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你是公司老闆?」

  「算是吧。」許知恆很謙遜的說道。

  如果說之前他的善變讓她摸不著頭腦,那麼現在聽到的這個消息就算得上晴天霹靂了。

  離開這裡短短三年的時間,許知恆就成了公司的老闆,還是一家前景非常之好的一家公司,雖然離開的時候就知道許知恆一直在謀劃著自己創業,可現在親眼看到這令人吃驚的成就,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不過,在面試上親眼看到許知恆的另一面,如果一開始還懷疑許知恆的變化只是假裝出來的,那麼現在也已經毫無疑問,能把一個公司擴張得這麼快,他的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覷的。

  「這麼說,你和宋瑾萱都知道我要來恆遠面試,卻都沒告訴我這公司和你的關係?」

  「顏顏,要不要來公司面試和我們之間有很大的關係嗎?你是用實力來參加面試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誰都不會懷疑你。」許知恆試圖解開她心中的結。

  季舒顏可不會被他輕而易舉的糊弄過去,「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真的像你說的沒關係的話。」

  挫敗的歎口氣,許知恆決定實話實說,不然她可不會放過自己:「好吧,我承認我有私心,因為我覺得你知道這公司屬於我的後就不會來面試。」

  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季舒顏瞪他,「你的感覺很對。」

  雙手一攤,許知恆苦笑,「看吧,這就是我不敢說的理由,而我希望你來恆遠上班的理由是,我想和妳在一起。」

  一瞬間,季舒顏突然體會到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許知恆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季舒顏很疑惑,疑惑自己的心在想些什麼,宋瑾萱說她喜歡許知恆,自己看不清楚是因為當局者迷,可是季舒顏想不明白,自己怎麼能喜歡許知恆呢?

  從小到大,她就一直跟在許知恆後面,是他名副其實的小跟班,在許知恆面前,她哭過、鬧過也無理糾纏過,被許知恆欺壓過,還親眼見證了許知恆國中時候春心萌動的追求女孩子,強迫她去送情書……就是這樣感情的兩個人,怎麼能扯上愛情呢?

  因為不敢想,所以她告訴自己要討厭許知恆,因為他霸道不講理,還欺負自己。

  可就在現在,在她聽到許知恆說出「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沈寂的心突然快速的跳動起來,帶著陌生的悸動.

  季舒顏暗暗告訴自己,冷靜點,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只是你的知恆哥,儘管如此,她的心跳依舊很快,越壓抑越強烈。

  臉頰熱氣騰騰的,季舒顏�頭看一眼許知恆,在他的笑容裡變得沒有自信,低聲說道:「知恆哥,你是真的想讓我來這邊工作,不怕我給你添麻煩了?」

  少年時候的許知恆三番五次罵她是個甩不掉的小跟班,她可是記憶猶新呢。

  「怎麼會是添麻煩呢,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接受你的決定不只是我自己的看法,也是大家的共同意見。」

  「真的是這樣?」季舒顏對自己的表現完全持懷疑態度,不過看許知恆這樣篤定,心裡也有些鬆動了。

  「當然是,顏顏,相信我,知恆哥的眼光從來都很準確,何況我真的很期待你來公司,我們可以在一起奮鬥,努力工作,就像是以前一樣,你還來做我的小跟班。」一句話說得慷慨激昂,許知恆緊緊盯著季舒顏,想要得到答案。

  在一起工作,原來是一起工作,季舒顏有些失望的看一眼許知恆,說了半天都是自己誤會了,許知恆說的只是一起工作。

  搞不懂心底濃烈的失望到底是因為什麼,季舒顏勉強露出一個笑臉,「我現在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其實不做你的小跟班也能找到好工作的。」

  「當然,看了你履歷上的介紹,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對季舒顏來說,許知恆描繪的未來就是一個誘惑,明明她是要躲避開,怎麼現在變成要在他的公司裡工作,自己竟然還很認真的考慮起來。

  季舒顏沈默著,腦筋亂得一塌糊塗。

  看著她的表情,許知恆臉上掛著胸有成竹的微笑,溫和又鄭重的說道:「顏顏,我是一個商人,從來不喜歡在工作中摻雜個人感情,現在我這樣認真的邀請你加入公司,完全是因為你的能力足以勝任這份工作,就算是這樣,你還要猶豫嗎?還是說,你不能做到在工作中不參雜個人情緒?」

  最後一句話說完他尾音上揚,有些挑戰的味道,臉上是得體的微笑,「顏顏,你做不到嗎?」這聲音低沈舒緩,卻又含著一股質疑,一股高高在上的俯視。

  季舒顏聽著他的話,看眼前的人彷彿又變成了那曾經不可一世的許知恆,驕傲自信。

  這樣的他,是季舒顏所熟悉的,並且輕易被挑釁。

  四目相對.她盯著許知恆的眼睛,鄭重其事的接下這挑戰,「好。」就如同小時候兩人打賭一樣,這也是一次賭局。

  伸手撫摸她垂下的髮梢,許知恆滿意的笑了。

  看著那個勝券在握的笑容,季舒顏心裡升起一股鬥志。

  許知恆,這個讓她挫敗了二十年的人,以前的每一次打賭總是輸給他,出國是因為他,就算是回國後避之不及的人也是他。

  季舒顏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自己在輸,然後狼狽的躲避,不過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躲避了,既然逃脫不了,那就戰吧。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6-2-20 12:21:30

第5章(1)

  「小顏助理,這是許總要的策劃案,麻煩你交給他。」

  「小顏助理,這是上一季報表,需要簽字,麻煩你了。」

  恆遠集團十七樓的秘書室外,呼喚小顏助理的聲音此起彼伏,季舒顏來回忙得幾乎腳不沾地,直恨不得自己多長出來幾雙手。

  拿著手裡各式各樣的文件跑到十八樓,季舒顏心裡的不滿堆積到最高點。

  明明是應聘人事部門的職位,她為什麼要被許知恆調到十七樓當助理秘書,最可惡的是,助理就助理,秘書就秘書,鬼知道怎麼出來一個奇奇怪怪的助理秘書。

  想到許知恆一臉狡詐笑容的對她說:「顏顏,這是最考驗人的工作,我當然要安排你來做。」季舒顏就氣不打一處來。

  助理秘書,意思就是既需要幫著秘書們打雜,還要負責在老闆的帶領下處理好辦公室的各項工作,這樣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她不累死才怪呢。

  一遍遍的在心底詛咒小心眼的許知恆,儘管不滿,季舒顏還是拚盡全力的處理著手上的事情。

  既然答應進來,就要做到最好,與其做不好被許知恆嘲笑,還不如累死在崗位上算了。

  每每想到許知恆下班時候走到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關心,季舒顏就又來了勁頭,幸好這十幾天做下來已經熟練了不少,不然她非要崩潰不可。

  忙忙碌碌到下午,手頭的事情總算告終,季舒顏拿著最後一份需要簽字的文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終於忙完了。」忙碌的日子很難過,可也算比較簡單充實,每每在公司累得幾乎癱倒在地,她回家後也就沒了胡思亂想的時間,爬到床上很快就能睡過去,所以這段日子的相處也顯得沒有想像中的恐怖,畢竟都忙得要死,哪有時間想東想西。

  整理了辦公桌上的資料,季舒顏拿著手裡的文件往十八樓去,十八樓是大樓頂層,上面只有許知恆和曾遠的辦公室。

  關於許知恆公司的另一個合夥人曾遠,季舒顏也見過幾次,一副富家子弟的風流模樣,是個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的傢夥,卻有一身談生意的好本領。每每公司碰到難以洽談的客戶,都是這位曾總出馬找出別人的弱點加以攻克,最終把生意搞到手。

  所以季舒顏雖然不欣賞他的花心,倒是不能不佩服他的能力,雖然他表面看起來總是嘻嘻哈哈,很不正經的樣子。

  電梯停在十八樓,季舒顏剛走出來,就看見許知恆的兩位秘書之一。

  原本無精打采,一臉沮喪的齊秘書,在看到季舒顏上來之後立刻來了精神,扭著蠻腰,嬌笑著迎上來,「小顏助理,你又上來了。」

  對眼前這位妖嬈的齊秘書沒什麼好感,季舒顏不甚熱情地笑笑,「思,許總在忙嗎?」

  「是啊,許總、曾總和主管們在商量事情呢,你等一下啦。」嬌滴滴的聲音裡透著媚氣,齊秘書討好的看著她手裡的文件,「哎呀,這份文件許總剛才就要呢,幸好你送來得早,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呀。」

  對這種軟軟綿綿的撒嬌承受不住,季舒顏眉頭皺得更狠了,「也許是。」

  「怪不得許總說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兄妹還親密,果然是心有靈犀。」

  再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季舒顏只能無語的翻翻白眼,這女人腦袋還真是簡單,到底是怎麼勝任秘書職務的。

  許知恆不過是玩笑著說了一句,他們是比親兄妹還親暱的關係,她就相信了,並且一改剛開始對她的冷言冷語,瞬間熱情起來,是該說傻呢,還是天真。

  沒什麼耐心敷衍著眼前的女人,季舒顏有點後悔自己上來的不是時候,不過現在再下去也是尷尬,只得找個角落,坐下來休息,硬著頭皮聽她囉嗦。

  幸好,這場會議並沒有開很久,許知恆辦公室的門很快被人推開,一群人交頭接耳走出來,下了樓。

  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季舒顏倏然站起來,唯恐不及的打斷齊秘書的話,說聲:「我有事先去忙。」快步走到許知恆的辦公室外。

  這時候房間裡只剩下一個曾遠還沒離開,懶洋洋的坐在辦公桌上交談著什麼。

  許知恆在季舒顏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發現了她,露出一個笑容示意她進來,又轉身對著曾遠說話,囑咐一些事情。

  放輕了腳步走進去,季舒顏抱著文件坐在一邊,細細的打量眼前的兩個男人,只覺得此時的許知恆和曾遠彷彿都變了模樣,臉上沒有了一絲的嬉笑,只有滿臉的嚴肅認真。

  人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好看,季舒顏原本不覺得,現在倒是完全相信了。

  隨著這些時間的相處,季舒顏已經徹底見識到許知恆厲害的一面,成熟穩重,遇事不驚,關於公司的決策從沒有失誤過。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當初霸道粗魯又不可一世的許知恆。

  季舒顏告訴自己,無論許知恆變成什麼樣子都與自己無關,可她的目光卻忍不住一次次被他吸引。每次見到他在旁人面前談笑風生的模樣,總是移不開目光,心裡有奇怪的感覺慢慢滋長,每多相處一天都讓她有刮目相看的感覺。

  季舒顏想,她有點欣賞這個男人的變化了。

  商量完事情,許知恆就看到季舒顏傻楞楞的坐在一邊,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掛著笑容。

  「顏顏,顏顏。」在她的面前揮揮手,許知恆含笑說道:「想什麼呢,曾遠走了你都不知道。」

  從遐思中回過神來,季舒顏漲紅了臉,「沒什麼沒什麼,這是你要的文件。」

  「我看看。」信手接過來看一眼,丟到一邊,許知恆不慌不忙的把桌上的文件收攏到一邊,「顏顏,你事情忙完了嗎?」

  「忙完了。」聽到這話季舒顏眼睛一亮,面帶驕傲的走到他身邊,「順利完成。」

  「不錯,大有進步。」對她孩子氣的行為感覺好笑,許知恆點頭,「再接再厲。」

  在許知恆滿是寵溺笑意的目光中,意識到自己洋洋得意的行為有多麼好笑,季舒顏窘迫的紅了臉,沒好氣的說道:「笑什麼笑,沒事我下去了。」

  「急什麼。」對她的窘迫視若無睹,許知恆伸手拉住她,「今天公司眾會,也算你們幾個新人的迎新會,待會和我一起過去吧。」

  「迎新會,歡迎我們?」吃驚的看他,季舒顏追問。

  「當然。」

  「你也去嗎?」看他點頭,季舒顏覺得好笑,「迎新會也該是我和他們的,你真的要參加?」

  迎新會對她來說不陌生,說來每個公司都會找點千奇百怪的理由聚在一起玩,藉以增加同事之間的感情,迎新會就是最常見的幾個理由之一。

  不過通常來說,這樣小規模的聚會一般都是關係較好的同部門員工之間,她可不覺得許知恆去了大家會很自在。

  「我是關心下屬的好老闆,自然要去。」許知恆裝模作樣的回答,卻根本不打算告訴季舒顏,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公司內部的小聚會。

  除了公司年度聚餐之外,他很少出現在員工聚集的地方,畢竟那是他們之間的聚會,大家好不容易湊到一起聊天,就是要宣洩生活工作中的不滿,他這個老闆去了大家都會很不自在。

  儘管對許知恆冠冕堂皇的理由表示質疑,季舒顏還是決定參加,畢竟她不打算獨來獨往,藉著聚會接觸更多的公司夥伴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約好了過去的時間,季舒顏就回到了樓下自己的辦公桌,下午五點半時候,她工作以來第一次輕輕鬆鬆的下了班,坐著許知恆的車去了約好的地點。


  聚會的地方在一家有名的燒烤店,季舒顏跟在許知恆身後進去包廂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二十幾個人。

  「大家歡迎啊,我們許總竟然真的來了,」看到他進來,曾遠第一個不客氣的開他玩笑,「不過他來晚了,要不要罰酒?」

  有些人不知道許知恆要來,現在突然看到公司另一位不愛熱鬧的老闆,大家先是吃驚,然後緊張,氣氛一下子就緊繃了,還好曾遠擅長炒熱氣氛,端著酒杯就來到了許知恆面前。

  「喂,遲到的人要先罰酒三杯,看在你是總裁的分上,就喝五杯吧,大家說好不好?」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看著許知恆,等他的反應。

  許知恆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毫不含糊的接過三杯酒,一杯一飲而盡,卻把剩下的兩杯遞到曾遠面前,戲謔說道:「身為我最好的朋友兼夥伴,難道你不該和我同舟共濟一下嗎?」

  「不要,我只幫我未來的老婆喝酒。」曾遠怪模怪樣的逗樂,「大家都看著呢,趕緊喝吧。」

  「真的不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許知恆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那我就要把某人上次出糗的……」

  「哎哎哎,許知恆你有沒有道義啊,不是答應我不說出去,好,我喝我喝。」曾遠急了,拿起兩杯酒一飲而盡。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話,氣氛一下就熱鬧起來,圍在曾遠面前,紛紛吵嚷著要聽曾總的秘密。

  十幾分鐘後,也沒人再緊張,一個個起哄玩笑,鬧得起勁,把剛進公司的新人灌了不少酒。

  季舒顏的位置緊挨著許知恆坐在裡面,看著和自己一起面試進公司的女孩於都被灌了酒,同情的同時又大為慶幸,幸好她進來的時候,許知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才沒人留意到她,要不然肯定也逃不掉被灌酒的命運。

  還有人看許知恆不像傳言中那麼冷漠,就大著膽子跑來敬酒,許知恆也都笑著喝下去。

  可畢竟敢到許知恆面前敬酒的人也不多,於是包廂就變成了嚴重的兩極化,曾遠的身邊是鬼哭狼嚎的一群,許知恆身邊是還端坐著的姿勢友好敬酒的一群。

  面帶淺笑的應付了別人的敬酒,許知恆轉身看著季舒顏,臉上因為喝了太多的酒有些發紅,「顏顏,歡迎加入!」

  「謝謝。」看他一本正經,季舒顏也擺出恭敬地笑臉,「敬許總。」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笑了。

  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許知恆捏著空的酒杯慢慢轉動,燈光下季舒顏的臉上滿滿都是燦爛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他有些恍惚。

  「顏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喝酒是什麼時候?」

  「我們在一起喝過酒嗎?你出去喝酒都不帶我的。」

  「你忘記了。」想到往事,許知恆笑的開懷,「就是我考上高中那年,我帶你去和朋友聚會,你喝醉了。」

  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杯裡的酒,季舒顏的表情也因為這話題精彩起來,「喂,什麼叫我喝醉了,明明是你們喝酒我阻止,是你嫌我煩,乾脆把我灌了半醉,弄得最後你只能把我背回家。」

  想到那時候醉醺醺的躺在許知恆的背上,季舒顏笑的眼睛都瞇起來,「記得你還被許叔叔打了,未滿十八歲喝酒,你那時候很叛逆呀。」

  「你就記得這個呀,我還以為你會感動一下我背你回家的舉動。」

  「那也是你自找的。」斜睨許知恆一眼,季舒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知恆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小時候喜歡纏著你,會不會讓你覺得很煩?」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許知恆笑了,「怎麼會這麼問?」

  「你就回答是不是就好了。」

  「要說實話嗎?」許知恆憋著笑看她,「有一段時間是挺煩的,不過後來習慣了,你不在我倒覺得缺少了什麼,不習慣。」

  聽到的答案讓她挫敗,季舒顏皺眉,「我就知道。」

  許知恆看她情緒突然變得低落,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還想逗她開心,那邊齊秘書卻湊了上來。

  「許總,我敬您。」換下了正經的套裝,齊秘書的打扮更是火爆勁辣,她擠開周圍的人群,硬是坐在了許知恆的右邊。

  「謝謝。」出於禮貌,許知恆端起酒杯飲下一口酒。

第5章(2)

  還沒從被嫌棄的不悅中走出來,季舒顏就看見許知恆和齊秘書笑容滿面的對飲,只覺得心頭一堵,更是不爽了,那兩人談笑的模樣落在她的眼裡,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手裡的杯子不自覺捏緊,季舒顏幾乎在數著時間等齊秘書離開,偏偏那兩個人還談得興起,乾脆就無視了她的存在。

  胸口的悶氣越積越多,季舒顏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許知恆。

  從國中就知道追求女孩子,到現在看到略有姿色的女人都笑得那麼燦爛,她就知道許知恆還是以前的那個花心大蘿蔔.

  每次去十八樓的時候,她經常能看到齊秘書找各種理由勾搭許知恆,一臉嬌媚的笑,明眼人都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偏偏許知恆竟然還來者不拒,就不相信這個男人看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分明就是樂在其中。

  這也是季舒顏始終無法喜歡齊秘書的重要理由。

  她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射向那兩人,就連齊秘書都感覺到不對,臉上笑容越來越僵硬,就別提許知恆了。

  察覺到背後射來的目光,許知恆心裡簡直要笑出聲,卻還是保持著溫和的面具和齊秘書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比如讚美她衣服很漂亮,首飾很不錯。

  忍無可忍,季舒顏只有惡狠狠地喝下杯中的酒來消減怒氣,把目光轉向一邊,不去看那礙眼的畫面。

  她在心裡默念,她不是吃醋,只是覺得許知恆眼光越來越差,對,就是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而被季舒顏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的齊秘書,在片刻的不解後終於恍然大悟,是不是自己沒有歡迎她,所以小顏助理的目光才那麼不善?

  想到這個原因,齊秘書越過許知恆湊上前來,「小顏助理,歡迎你加入公司哦!」

  艱難的�起嘴角露出笑容,季舒顏舉起酒杯,「謝謝。」然後一飲而盡。

  瞪大眼睛看著季舒顏,齊秘書沒料到她會這麼豪爽,只得硬著頭皮喝下了杯子裡剩下的酒,「小顏助理酒量很好啊。」

  「還好。」拿起酒瓶再次倒滿酒杯,季舒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不開心,只是沈默地喝著酒。

  她後悔來參加聚會了,與其來這邊看許知恆和別的女人調笑,還不如自己在家裡喝酒呢。

  等到季舒顏第三杯酒喝下去的時候,許知恆終於意識到自己一時玩笑把這丫頭惹惱了,連忙阻攔,「顏顏,你酒量不好,別喝了。」

  「誰說的,我在國外的時候鍛煉過,已經很好了。」幾杯酒下肚就覺得眼前有些朦朧,季舒顏硬撐著不肯服輸,「不信我們兩個喝。」

  看著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纖手,許知恆苦笑,果然玩笑開大了,他不過是想要逗逗這丫頭,怎麼就把她折騰醉了,還說自己出去幾年酒量好了,他看還是一樣的糟糕,三杯倒。


  一手攬著季舒顏的腰,一手艱難拿著鑰匙開門,還要小心她掙扎著癱倒在地,許知恆無奈的苦笑,「顏顏,馬上到家了,等一下再睡。」

  如果早知道這丫頭醉倒的模樣還是這麼惡形惡狀,他可不會在聚會上任由她醉倒。

  好不容易把人抱進屋裡躺在床上,許知恆又端來水餵她喝下去,這才安心的坐下來,看著那個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身影,一陣苦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這不是我家裡。」酒醉中的季舒顏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旁邊,乾脆就起身撲過去,皺著眉頭吵鬧。

  一時不防差點被她撲倒在地,許知恆哭笑不得,只能像以前一樣哄她:「就是這裡了,你乖乖的不要亂動,睡覺。」

  「不要睡覺,喝酒。」喝醉酒的人是沒有理智的,季舒顏爬起來,又笑又鬧的往別處跑。

  許知恆無奈的上前將她抱在懷瑞安撫著:「我們明天再喝酒,上床睡覺好不好?」

  「不好,我沒醉。」扯下自己的鞋子丟到一邊,季舒顏不依不饒的靠到他身上,「我沒醉,你看看,我沒醉。」

  「妳醉了,乖。」

  「沒醉。」眼前的人影變得越來越多,季舒顏狠狠地揉揉眼,又傻笑起來,「我真的醉了,不然怎麼能夢到你。」

  「小醉鬼,你還知道我是誰.」沒好氣的捏她臉頰一下,許知恆凝視近在咫尺的季舒顏,目光久久的不能離開。

  恍惚間.一切彷彿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眼前的一幕和那一晚如此相像,讓他幾乎要懷疑自己也在夢中。

  季舒顏的臉頰透著緋紅,迷離的眸中映著自己的模樣,她因為不滿而嘟起嘴巴,低低的咕噥一句,許知恆卻在這美景面前失了神。

  「顏顏,你說什麼?」

  「我沒醉。」

  「好,你沒醉。」

  跪在床上,季舒顏突然捧住許知恆的臉,呵呵一笑說道:「知恆哥,吻我。」

  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要求,許知恆凝視她,「顏顏,你剛才說什麼?」

  「吻我吻我吻我,知恆哥,我要你吻我。」

  「顏顏……」低喃著喚她的名字,許知恆怔住了,看著那個緊閉眼眸靠過來的丫頭,腦海裡突然一片空白。

  顫抖的手慢慢撫摸上她臉頰,想到這些年的等待和思念,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急切,吻上唇辦的一剎那,心底隱秘的歡喜徹底爆發出來。

  輾轉吸吮著她的唇辦、臉頰,許知恆把自己全部的熱情都投注到這個吻上,霸道的索取她的甜美,卻沒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在那個吻到來的時候僵硬了一下。

  整個人被人壓制在懷裡,半醉半醒的的季舒顏有種跳起來的衝動……她和許知恆又接吻了,還是自己要求的,怎……怎麼會這樣……

  她該怎麼辦,立刻清醒過來還是繼續裝醉?季舒顏心裡糾結起來。

  事實上,她今晚上確實喝了不少酒,若是按照她二十歲的酒量,這會兒早就醉得不省人事,只是在國外這幾年,心煩的時候會和朋友去酒吧,也練得沒那麼容易醉倒,頂多處於半醉半醒之間。

  至於她在聚會的時候裝醉,還不是因為許知恆身邊圍了越來越多的女人,她看得不順眼,乾脆就藉著酒醉把許知恆帶走。

  要求許知恆吻自己,也是想到許知恆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說笑的畫面,才一時賭氣說出這句話,只不過,她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眼前的樣子。

  手臂環繞在季舒顏腰際,許知恆的吻越來越狂熱,糾纏間兩人都倒在了床上。

  「顏顏,顏顏……」輕聲呢喃著她的名字,許知恆眼睛裡寫滿了溫柔。

  聽著他低啞的聲音,季舒顏渾身彷彿竄了一道電流一樣,腦海深處的記憶一點一點湧上,那一晚,她也是如此朦朧的靠在這個男人懷裡,予取予求。

  她當時真的醉了嗎?季舒顏苦笑,如果一個人醉倒了,還能把所有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那怎麼能算喝醉,之所以推脫自己醉倒了,不省人事,不過是找不到理由面對罷了。

  三年後的今天,事情重新上演,自己又該怎麼抉擇?

  季舒顏半醉半醒間還在猶豫,許知恆的身體yu/望卻已經完全被點燃,他強行壓抑情/yu,靠著最後的理智在掙扎,「顏顏,我該怎麼辦?」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彷彿一道亮光閃耀在她的腦海。

  他的聲音好痛苦,是因為自己嗎?

  季舒顏俏俏睜開眼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濃密的眉,挺直的鼻,原本熟悉的眼眸此刻卻因為備受折磨而緊閉。

  看著這一切,季舒顏的眼前越來越朦朧,整個人都陷在眩暈裡……老天,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心底竟然開始期待他熱烈的吻,就像是曾經心甘情願的任憑他佔有自己的身體。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季舒顏只知道自己想要繼續下去,無論是因為什麼理由,她突然不想弄清楚了,就這樣就好,心裡想要這個男人,就得到他。

  想到這,之前的糾結都變得無關緊要,季舒顏閉上眼眸,毫不猶豫吻了上去。

  「顏……」喚他名字的聲音被堵在喉嚨裡,許知恆沒想到季舒顏會那麼主動,不等他多想什麼,情/yu之火已如烈火燎原,再也控制不住。

  被她主動誘引,許知恆放肆的吸吮著她的唇瓣,手指滑入了她衣衫裡。

  整個人都無力的倒在他的身下,季舒顏無力抵擋,手臂纏繞著他頸項。

  手指在溫熱的嬌軀上遊動,許知恆靈巧的舌也糾纏在季舒顏唇辦間,指尖在她腰腹間滑動幾下,季舒顏低吟一聲,許知恆已經趁機侵入最深處,靈巧的舌交纏著季舒顏共舞,透明的津液順著唇角滑落下來,yin/靡的畫面讓人血脈賁張。

  從始至終季舒顏也就只有許知恆一個男人,稚嫩的她哪裡禁得住挑逗,不過愛撫幾下,她的身體已經像被點了火,低聲的吟哦起來。

  這聲音嬌媚入骨,許知恆的理智和感情一併受到挑戰,他低啞的歎息,「顏顏,你這個妖精,醉了都能這麼折磨人。」

  話音一落,他的雙手扣住了她的雙腿,輕柔的分開,讓自己的身體陷在她的雙腿間。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季舒顏驚惶,一個堅硬的東西就毫不掩飾的抵在了自己的雙腿間,半醉半醒的她只能緊緊依靠身旁的這具身體,一聲帶著顫音的「知恆哥」不受控制的喊出來。

  不過喊完之後她更加驚惶了,如果許知恆發現她醉得並沒有那麼厲害,而是故意引誘他的,自己該怎麼解釋……她羞窘的把腦袋抵在他的胸口,許知恆的動作卻慢慢停了下來。

  那一聲知恆哥像一個魔咒把他捆縛住,頓時渾身冰冷,如墜冰窟……看著身下瑟縮著,衣衫不整的季舒顏,許知恆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他做了什麼,在顏顏醉倒的時候,只因為一句神智不清時說出的「吻她」,就佔有了她的身體,這就是一直期待的愛嗎?

  許知恆苦笑起來,如果這麼多年的愛情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yu/望,那他的感情也太不堪了,甚至比那些男人赤/裸/裸的yu/望更噁心。

  藉著愛情的名義傷害別人,這只會讓人厭惡,他想得到的是季舒顏的心,而不是趁著她醉夢中奪取她的身體。

  低頭看一眼雙眸緊閉的季舒顏,許知恆扯過一邊的薄被給她蓋上,長長的歎息,「我在做什麼,我不能這樣卑劣的佔有她。」

  yu/望讓他的身體像是著了火一般,他卻只能看著心愛女子的臉苦苦掙扎,他開始後侮在家會上捉弄季舒顏了,如果她沒有喝醉,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躺在床的另一邊,許知恆等身體平靜了一些才起身,彎腰把季舒顏抱著躺好,又給她擦了臉,這才苦笑著起身回到外面沙發上。

  這一夜。他最好還是待在外面照顧她吧,要不然可沒有毅力保證不再次掠奪她的身體。

  許知恆倒在沙發上,身體的興奮讓他難以入睡,而臥室內的季舒顏,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知恆哥為什麼會停下來,他說不能傷害自己,是在心疼嗎?

  想來想去只有這個答案能讓她開心,季舒顏因為這個遐想而滿足,醉意很快湧上來,她慢慢陷入了昏睡中,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而在客廳沙發上,許知恆一夜無眠。

  他想要得到季舒顏,從十九歲就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傻丫頭,可是他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害怕她會跑掉,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那麼沈默地忍耐,幾乎要瘋狂。

  想來自己身邊不是沒有出現過別的女人,可惜,每一次嘗試去愛上別人,只能無奈的發現所有人都代替不了顏顏。

  這感情如同期待迸發的火焰,偏偏只能忍耐,等待著她長大愛上自己,這一點他自認做得一直很好,如果不是那一晚……他站在酒吧看臺下,眼睛近乎癡迷的看著舞台上妖嬈的身影,那麼美麗,勾引著每一個男人的心。

  看著台下男人們起哄叫好,許知恆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顏顏是我的,決不允許任何人褻瀆。

  終於,他還是走上前要帶她離開,卻沒想到那一晚的情慾之火就這麼點燃,一發不可收拾。在顏顏躺在他身下被佔有的那一刻,心底深處終於得到滿足,好像覬覦了許久的珍寶收歸囊中,渾身上下都是喜悅。

  醉夢中的顏顏那麼美,醉眼朦朧的凝視自己,一聲聲的吟哦喚他的名字,在那一刻,許知恆自以為控制得很好的理智徹底失控,任憑愛慾的掌控一次次佔有她……

  他不後悔,從來沒後悔自己那一次的瘋狂,即便季舒顏選擇了逃避,親口說出討厭他,許知恆也沒有後悔過,他只是沈默地承受這一切。

  他愛季舒顏,可這並不代表自己有權力束縛這個女孩一輩子,如果她真的討厭自己想要離開,也只能成全她,不過這並不代表許知恆的放棄,他只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好,沒有資格去奪取她的心。

  記得那時候曾遠對他說:「她怎麼會討厭你,你是她除了家人之外最親近的人啊,只不過你還不夠完美,完美到她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你。」

  就是從那一刻開始,許知恆終於醒悟,是啊,顏顏你怎麼會討厭我,如果真的是那樣,你不會喜歡跟在我的身後,不會笑著喊我知恆哥……也許,你只是還沒找到愛上我的理由。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季舒顏離開後,他把自己完全沈浸在工作中,拚了命的去擴展自己的事業,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成功了,雖然現在的狀況並不能讓他滿足,可他已經找到了勇氣。

  為了得到季舒顏的心,嘗試著收起所有的鋒芒,改變自己的一切,許知恆告訴自己,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莽撞無知,他要以一個全新的自己奪取這個女孩的心。

  而現在,季舒顏回來了,他也不再足以前那個粗魯驕傲的少年,所以顏顏,你可不能只記得我捉弄你,卻忘了我看不過別人欺負你,為你打架被人打成豬頭;不能忘了我擔心你走夜路,每天刻意晚走陪著;不能忘記我為你改變自己……

  我也不會忘了那一晚,醉眼朦朧的你曾說過,其實,你也有點喜歡我。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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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22:35

第6章(1)

  低眉順眼的縮在自己的位置上,季舒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被許知恆多看一眼。

  昨晚她暈暈乎乎的就睡了過去,都不知道許知恆是什麼時候走的,只在迷糊中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早上再起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了許知恆的影子,只有床頭擺著的水杯顯示著他昨晚確實來到過。

  從醒來就一直糾纏一個問題,那就是昨晚他在想什麼呢,那樣的時刻還能收手,季舒顏覺得不可思議。

  聽著他那一句不能這樣卑劣的佔有自己,那麼溫柔的聲音,季舒顏簡直要以為許知恆是愛上自己了,所以不願意在自己醉倒時傷害了自己。

  可是宋瑾萱也說過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是沒有什麼理智的,慾望來臨的時候只會想要狠狠的佔有她,所以她會不會想得太好了,許知恆壓根就是不稀罕得到她。

  書上說愛情會讓人患得患失,她怎麼還沒確定愛不愛,就這樣了呢?

  想到這,季舒顏握緊了拳頭垂下頭,低低的哀嚎:「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敲打著腦袋,季舒顏滿心的悲憤,如果她有足夠的勇氣,乾脆就直接跑到許知恆面前質問一番,可惜她沒有。

  「什麼要怎麼做。」就在她拍打自己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地響起。

  受了驚嚇,季舒顏猛地直起身,手臂甩在了書桌上,哀嚎一聲:「啊,疼!」

  看著她莽撞的樣子,許知恆極力忍住自己的笑,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剛才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要死,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她要說的出來才怪咧。

  「這樣啊。」許知恆難得的沒有窮追猛打,「那你放下手裡的事吧,跟我去參加一個酒會,對了,和顧氏合作的企劃書也拿過去,顧承喬也會去參加,順便談一下生意。」

  怕什麼來什麼,季舒顏為難的看著許知恆,「能不能換別人一起去,我今天不太舒服。」

  「不舒服嗎?那我先陪你去醫院,時間來得及。」

  看他突然又執著起來,季舒顏只覺得自己真的開始頭疼了,只得傻笑,「沒什麼,就是喝醉酒頭疼,不用去醫院。」

  「那好,我們待會就出發。」留下這麼一句話,許知恆轉身就走,完全沒給她反駁的機會。

  季舒顏看著那個離開的身影,只覺得今天實在不是一個好日子。

  這低落的情緒一直延續到前往酒會的路途中,季舒顏還是沒走出來。

  半個多月前她在街上認錯了車,見到許知恆,現在卻已經坐在同一部車裡前往酒會,這算是一種緣分嗎?如果是,那也一定是孽緣。

  在季舒顏不知不覺歎第三聲氣的時候,許知恆的注意力終於從資料轉到她的身上。

  合起文件,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看她,「真的沒事嗎?我看妳心情不太好。」

  「沒什麼事。」

  「我看不像,早上聽你說什麼要怎麼做什麼的,真的沒什麼嗎?」許知恆盯著季舒顏看,只覺得這丫頭表情不太對勁,面對自己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眸光一閃,許知恆腦海裡冒出某個不妙的想法,難道,她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還是說已經懷疑自己?

  想到這,許知恆心裡一凜,表情也微妙起來,「對了顏顏,是這樣,你昨晚在聚會中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你還記得嗎?」

  「送我回去,啊,我記不清了,喝醉酒了嘛。」臉上的笑容僵硬,季舒顏第一次體驗到睜眼說瞎話的痛苦,「知恆哥,昨晚你把我送回家,就回去了嗎?」

  聽到這答案便安心下來,許知恆清清嗓子:「沒有。」

  季舒顏簡直要跳起來,他難道要坦誠的說出來?想到昨晚的吻,她的臉色更加古怪了,「你沒回去,那……」

  「我是早上回去的。」許知恆溫柔地笑笑,「我怕你夜裡會口渴,就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季舒顏鬆了一口氣,「這樣啊,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謝謝知恆哥。」

  「沒什麼。」控制著自己不往她的唇上看,許知恆心不在焉的翻弄著手裡的文件。

  在做了昨晚的事情之後,許知恆都不敢直視季舒顏的眼睛,尤其看到那略顯紅腫的雙唇,昨晚接吻的畫面就會浮現在腦海。也許季舒顏不會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勇氣才開口說讓她一起來酒會。

  之後兩人不再交談,車於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就在這讓人窒息的沈默中,車子慢慢停在了酒店門口。

  走下車,看著前面酒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季舒顏覺得自己又開始猶豫了,忍不住扯動許知恆的衣角,「我不喜歡這種場面,能不能不要進去?」

  「總要習慣的。」許知恆笑她,「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現在膽子這麼小。」

  「不是伯,是不喜歡。」季舒顏沒好氣的糾正,「反正公司也不遠,時間還早,要不然打電話讓你的齊秘書來好了,為什麼非要我一起來?」

  故意忽視她的緊張,許知恆一臉坦然的解釋:「齊秘書有自己的事情做,好吧,我給你一個理由,你還記得我們第一天見面嗎,本來我是要去見顧承喬的,卻因為你突然出現而打亂計畫,所以現在陪我進去是你欠我的,這個理由行不行?」

  季舒顏皺著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不想進去。」

  「必須去。」許知恆不給她遲疑的機會,拉住她的手腕就往裡走。

  他不會帶齊秘書,是因為心裡面最想要那個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子是季舒顏,如今美夢成真,他當然不允許她臨陣脫逃。

  顏顏,我就要你站在我的身邊,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

  這一切的思緒季舒顏都不知道,最後也只能跟著進去,然後鬱悶的發現這樣的酒會果然和她想像中一樣無趣。

  剛開始的時候硬著頭皮陪在許知恆身邊和人聊天,到後面她乾脆逃跑,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發呆。

  躲在僻靜的角落裡,季舒顏原以為不會有人打擾,誰曾想,這小小的期待也都落空了,不遠處有刻意壓低的爭吵聲傳入她的耳中。

  「你是在做給我看嗎,讓我著急,然後去追你?你能不能理智點,我根本不知道她也會來這裡。」一個男人帶著怒氣的聲音傳過來,「我們不是說好不爭吵,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邊就好,我和她的事情你不要摻和。」

  「對不起,我不像你想像的一樣理智,讓你失望了。」沈默了一會兒,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有些哽咽卻故作堅強。

  男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強硬,降低了音量勸說了些什麼。

  而季舒顏站在落地窗的角落裡,滿臉黑線。

  她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走到這都能看到一出薄情男癡情女的戲,不過能不能拜託這兩位走遠點吵啊,再不濟也讓她先離開,就算你們不介意被人偷聽,可她沒有偷聽人家秘密的習慣啊,而且,那女人的聲音怎麼有點熟悉呢?

  絞盡腦汁想剛才那聲音的主人自己是不是認識,吵架的兩個人卻都不言語了。

  季舒顏此時所在的位置在最角落,如果要走出去,顯然要經過那兩個人,可是人家正在吵架,她走出去也實在是太古怪,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藏起來,盡量不被人發覺。

  「好了,我不想再爭吵什麼,我很累,不要再鬧了好嗎?」片刻後,那男人又歎口氣,「瑾萱,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像普通的戀人,這一點我們都清楚,希望你不要想得太多。」

  這句話說出來,女人似乎更沈默了,季舒顏也楞住了。

  瑾萱,是她認識的宋瑾萱嗎?想到那聲音的熟悉,季舒顏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答案。

  雖然那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還帶著憂傷,與平時她在自己面前的活力十足不同,可仔細一聽還是能分辨出來。

  小萱這是在和誰爭吵,兩人又為什麼爭吵?

  想了想,又瞭然於心,如果她沒猜錯,外面的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小萱的秘密情人。

  季舒顏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最好的朋友,心裡有股衝動想要走出去教訓那個男人,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走出去,如果真的是宋瑾萱,她肯定不希望自己最狼狽的一面讓最親密的朋友看見。

  握緊了拳頭,季舒顏忍耐著,慶幸的是那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沈默著離開了。

  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季舒顏慢慢從角落裡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又是不解又是憤恨。


  擺脫纏著自己聊天的人,許知恆四處張望季舒顏的身影,這丫頭進來不久後就趁他不注意跑到了一邊,這會兒更是見不到人。

  該不是跑了吧,許知恆哭笑不得的想,他不過是想和她一起站在所有人面前,怎麼知道這丫頭就這麼反感這種場合。

  拿出手機看一眼,並沒有訊息,想想季舒顏也不是那麼沒禮貌的人,如果真的走也一定會發簡訊告知一聲,許知恆決定還是到偏僻處找找。

  沿著四周看一眼,每到角落處都要多看幾眼,許知恆很快就看到了正坐在角落沙發上發呆的季舒顏。

  快步走過去,他也跟著坐在了一邊,「幹嘛在這裡發呆,在想什麼?」

  「沒什麼。」目光一點沒落在許知恆身上,季舒顏無精打采的看著地面,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聽到的事情上。

  「小騙子,你每次這麼發呆都是心裡有事。」許知恆笑笑,毫不留情揭穿她的謊言,「有什麼事情不能對我說,你以前不都是喜歡告訴我的嗎?」

  「那是以前。」聲音低低的,季舒顏皺眉,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個男人是誰呢,我該怎麼幫她……」

  「什麼男人?」敏銳的聽到這句話,許知恆也皺起眉,「剛才有人來招惹你嗎,是誰?」

  「不知道。」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季舒顏很是煩躁,「算了,不想了。」與其這樣胡亂猜想,還不如找小萱問清楚。

第6章(2)

  重逢以來,許知恆第一次見季舒顏煩躁成這個樣子,還是為一個不知道名字的陌生男人,他的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

  尤其再想想她在國外待了三年,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求過她,說不定裡面就有她心動過的,許知恆就更不爽了。

  想到這,他的好心情也都沒了,伸手把季舒顏拉起來,「走,跟我去會會顧承喬,待會我們就回去。」

  如果再留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登徒子覬覦他的寶貝,倒不如提前回去,在回去後再好好的問問這丫頭,剛才敢招惹她的男人是誰。

  哼,他許知恆志在必得的寶貝也有人敢搶,倒要好好見識下誰吃了這個熊心豹子膽。

  拉著季舒顏走了一圈,許知恆在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後露出笑容,端起酒杯走了過去。

  把季舒顏大半個人都擋在身後,許知恆走到了那男人面前,「顧總,你好。」

  顧承喬正在和人聊天,轉身在看到眼前的人後臉上也露出了得體的笑容,「許總,你好。」

  看一眼和顧承喬聊天的人,許知恆微笑,「冒昧過來,沒打擾二位吧。」

  「當然沒有。」笑容裡透著和氣,顧承喬客氣的說道:「其實剛才我就看到了許總,想過去打招呼,只是一直被人耽擱了。」

  「看來我和顧總想法一致。」許知恆臉上掛著優雅的笑容,兩個人相視一笑。

  男人們的世界裡總有那麼多的你來我往,這些季舒顏從來不感興趣,可是在聽到顧承喬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突然亮起來,藉著許知恆的遮掩,她放肆的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

  從進來大廳後就見多了有著啤酒肚的成功男士,季舒顏還以為這個人也不會例外,卻沒想到這個叫顧承喬的男人會這麼不同,身材高大,面容俊朗,舉手投足間也透著一股沈穩的男人味。

  顧承喬看起來應該比許知恆大上幾歲,不過這不是季舒顏注意他的原因,之所以對這個男人感興趣,是因為他的聲音和剛才在僻靜處說話的男人聲音很相似。

  季舒顏天生對聲音很敏感,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和小萱吵架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扯上關係。

  季舒顏看著顧承喬發呆實在是太久了,兩個男人都發現了她的異樣。

  「顏顏,怎麼了?」看著她癡癡地盯著顧承喬看,許知恆只覺得一股火氣直衝腦海,口氣已經沒那麼溫柔。

  「啊,沒什麼。」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偷看的舉動被發現了,季舒顏尷尬的紅了臉,「沒什麼啦,就是想到了別的事情。」

  看她這副模樣,許知恆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心裡忍不住胡亂的猜想,她到底為什麼死盯著顧承喬,難道是一見傾心?見鬼的,他越來越後悔帶著季舒顏過來了,先是陌生男人搭訕,然後又扯上顧承喬,今天的決定果然是錯誤的。

  回頭看一眼同樣一臉不解的顧承喬,許知恆無奈承認面前的男人實在很優秀,不然他也不會那麼期待和他合作,只是牽扯上季舒顏,再看看顧承喬也興致盎然看著她的目光,許知恆就很不悅了。

  突然伸手摟住季舒顏的腰,許知恆面帶笑容的向著顧承喬介紹,「顧總,這是季舒顏,我最好的『朋友』兼助理,顏顏,這是顧總。」

  「顧總你好。」被許知恆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季舒顏不自在的打招呼。

  從始至終都沈默的站在旁邊,看著許知恆和季舒顏之間的眉來眼去,顧承喬臉上的笑容更深,意味深長的握了下季舒顏的手,「季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幾乎能夠確認剛才吵架的男人就是顧承喬,季舒顏對他也來了興趣,「顧總,我們有沒有見過面,我覺得您的聲音很熟悉。」

  「應該是沒見過面,如果有的話,我肯定會記得季小姐這麼漂亮的女孩。」顧承喬眉梢一挑,話音一轉:「不過,我好像也聽說過季小姐的名字,就是不知道誰對我提起過。」

  「不會吧。」

  「顧總怕是認錯人了。」

  季舒顏和許知恆的聲音同時響起來,一個驚奇,一個陰陽怪氣。

  顧承喬還想再解釋,另一人卻快步走了過來,逕直走到他們三人面前,喊了一聲:「顧總。」又驚詫的看著季舒顏,「顏顏,你怎麼在這裡?」

  冷不丁見到宋瑾萱,季舒顏目瞪口呆。

  如果眼前的狀況是一場戲,那還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如果原本還在懷疑自己聽錯了聲音,那麼現在她可以肯定的說,剛才在角落吵架的人,就是宋瑾萱和顧承喬。

  可是,他們兩個怎麼會是那種關係?

  「小萱。」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容,季舒顏看著宋瑾萱,「你……」

  宋瑾萱的臉上滿滿的是微笑,沒有一丁點剛才失控的模樣,「你今天也過來了,我上次不是打電話告訴你出差回來了嗎?」

  點點頭,季舒顏的目光在顧承喬和宋瑾萱的身上轉動,「我記得,要不是我最近太忙,早就過去找你玩了,你和這位顧總……」話說到一半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季舒顏只能乾笑。

  「和你一樣,我在顧氏企業工作,是顧總的秘書。」提到顧承喬宋瑾萱的臉色一變,但又很快恢復過來,看一眼顧承喬,臉上是淡淡的笑。

  如果不是前面發生的事情,季舒顏不會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什麼不對,可是親耳聽到她們之間的談話,現在再看宋瑾萱臉上的笑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因為她甌覺到那笑容裡帶著一股自嘲的味道。

  「原來是宋秘書的朋友,我說這個名字怎麼會如此熟悉,她以前在我面前可不只一次提到季小姐的名字。」雖然感覺到氣氛的古怪,顧承喬還是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

  許知恆在旁邊看著三人之間的你來我往,只覺得心裡不是滋味,眼神冷冷的看一眼季舒顏,又招呼著顧承喬走到一邊,說是讓她們朋友聊聊天。

  笑著點點頭,季舒顏拉住了宋瑾萱的手,直到那兩人走遠了,才放鬆了笑臉,「小萱,你剛才……去哪裡了,我來了好久了。」

  看到顧承喬離開,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宋瑾萱帶著歉意的拉著季舒顏的手,「我剛才去忙了,顏顏真對不起,我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了,都沒時間去你那。」

  「沒什麼呀,我也很忙的。」聽她不慌不亂的避開話題,季舒顏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宋瑾萱,支吾著說道。

  顯然宋瑾萱的心情也不好,兩個人難得碰到一塊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許知恆走來,說要回去。

  笑著和宋瑾萱約好下次出去玩,季舒顏跟隨許知恆離開,出門時候回頭看一眼好友的背影,宋瑾萱站在人群中,看起來卻顯得那麼落寞。

  想著聽到的吵架,再想想宋瑾萱強顏歡笑的樣子,季舒顏心裡很不是滋味,臉上的笑容也都沒了,靠著車窗發呆。

  從會場定出來心情就糟糕得一塌糊塗,許知恆的臉色也臭得可以,「又在想誰?」

  聽到他怪腔怪調的問話,季舒顏沒什麼精神的回答:「什麼也沒想。」可回頭一想許知恆和顧承喬有生意上的往來,兩個人看起來也很熟絡的樣子,季舒顏又來了精神。

  坐直了身體轉身對著許知恆,季舒顏看一眼前面認真開車的司機,這才掛著討好的笑容搖搖他手臂,「知恆哥,我問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眼眸微�,許知恆不冷不熱的看她,「什麼事?」

  「就是那個顧承喬,今天和你談生意的那個男人,你們以前是不是有過合作啊?」

  聽到這個名字心跳就加快了一拍,許知恆采究的目光在季舒顏臉上掃來掃去,「目前正商量著合作,有什麼問題?」

  「沒有啊,我又不懂那些。」季舒顏完全忽略他的冷臉,有求於人自然要熱情一些,所以她依舊笑容滿面,「我就想知道,你對他這個人有多少瞭解。」

  「還好。」

  「人品也都不錯嗎?」

  「還算光明磊落。」壓抑著怒氣,許知恆快忍不住想要狠狠搖晃她的小腦袋,剛見人家第一天就這麼急著互相瞭解,真不知道她到底再想些什麼。

  深吸口氣,季舒顏硬著頭皮,把最關心的問題大聲說出口:「那他有沒有妻子,結婚了沒?」

  本來就在懷疑這丫頭追問顧承喬的事是有別的心思,聽到這句話的許知恆簡直要爆炸了。

  倏然盯住她的眼睛,許知恆的臉上就差寫上「我很生氣」四個字了。

  「你問這些做什麼?」

  「當然是有用,你說吧。」季舒顏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如果顧承喬就是小萱身後的那個神秘男人,那他為什麼不敢和宋瑾萱大大方方的公佈戀情呢?還是說,他已經有了家室?

  咬牙切齒的看著季舒顏,許知恆冷冷的說道:「他沒家室,不過不代表身邊沒有女人。」

  「他身邊的女人是誰?」整個人都要爬到許知恆身上,季舒顏很緊張的看著他。

  「顏顏,你當我是八卦週刊嗎?如果想瞭解他,怎麼不去問你的好朋友宋瑾萱,她才是顧承喬的秘書不是嗎?」

  「如果能去問她,我何必這麼求你。」臉上露出失望,季舒顏歎氣,「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別的女人。」

  那就是說,宋瑾萱和顧承喬的關係真的不為人知,啊,這事情煩死了。

  那邊季舒顏因為關心好友的未來而煩惱,這邊許知恆卻因為誤會她動心而惱怒。

  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模樣,許知恆的拳頭握緊再握緊,終於忍耐著沒有嘲諷她見異思遷。

  不行,不能發脾氣,一定不能發脾氣,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改變了以往的壞印象,可不能在關鍵的時候功虧一簣。

  許知恆深深看一眼季舒顏,硬是把怒氣壓抑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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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24:42

第7章(1)

  宋瑾萱和顧承喬的事情像是一個結,在季舒顏的心裡埋下了疑惑的種子,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找出真相,又沒有勇氣去質問小萱,季舒顏的心情一連幾天都很糟糕。

  最雪上加霜的是,不只她心情不好,許知恆的的心情也突然變差了,動不動就咬牙切齒的發火。

  在接連幾天都感受到許知恆的壞脾氣後,恆遠公司上下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尤其是每當一靠近十七、八樓,總要屏住呼吸,戰戰兢兢,生怕喘口氣都能觸到總裁的楣頭。

  在這樣的工作氛圍下,季舒顏第一個就被波及到,先是工作莫名其妙的讓許知恆不滿意了,然後他還不肯聽解釋,就像個暴君一樣無理的讓她重做,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可悲的回到了剛進公司的狀態,每天都忙到下班前的最後一秒種,甚至還要陪著他加班。

  季舒顏不是不知道許知恆有個壞脾氣,只是這麼長時間只看到他溫潤的一面已經習慣,現在突然被他莫名其妙的折磨,心裡的怒火也蹭蹭的上升。

  於是,在她今天第三次被叫上去十八層的時候,季舒顏再也不肯忍氣吞聲了。

  「小顏助理,許總在忙啊,你別進去。」在齊秘書不安的阻攔聲中,季舒顏重重的推開了十八樓辦公室門。

  「你到底要做什麼?」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季舒顏也沒好氣,「這些天都陰陽怪氣的,幹嘛搞得大家都很緊張。」

  聽到季舒顏的聲音,許知恆在心底苦笑,可還是硬撐著一張冷臉,銳利的眸看一眼站在門口的齊秘書,「關上門,去忙你的。」

  很少見老闆這麼冷酷,齊秘書就算想留下來看熱鬧也沒那個膽子,只能陪著笑,關上門離開。

  等到門關上,許知恆手指按住額頭,一臉的疲憊,「顏顏,以後不能再不敲門就跑進來。」

  還以為他會解釋,結果大半天就來了這麼一句,季舒顏火冒三丈地看著他,「好的許總,現在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你到底要怎麼樣!那些文件是從下面傳到我手裡的,我只是幫忙整理傳遞一下,有什麼事情你找他們好了,幹嘛三番兩次把我叫上來?」

  聽著季舒顏的控訴,許知恆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盯著她看.

  事實上,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不就是顏顏多問了兩句關於顧承喬的事情,他怎麼就失去理智了,像個報復心很重的毛頭小子一樣幼稚,拿著那些文件雞蛋裡挑骨頭,要說不是折騰人他自己都說不過去。

  許知恆承認,他做得是過火了,可他實在是控制不住,只要一想到顧承喬和顏顏之間的每一句談話、每一個笑臉,他的心裡就彷彿被人點了一把火,在這樣的心情下,他怎麼能有好臉色給大家看。

  想到這些天的無事生非,許知恆有點心虛,卻還只能硬掰出一番道理,「顏顏,你是我的助理,很多事情我不想直接找下面人,轉到你的手裡不算做錯吧。」

  「我是助理,不是出氣筒。」怒極反笑,季舒顏走到他的辦公桌前,「許知恆,你到底怎麼了,陰陽怪氣的,麻煩告訴我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大家都被你弄得很緊張啊,一個個戰戰兢兢的。」

  「有嗎?」許知恆乾笑。

  「你說呢,而且我覺得,你對我是不是有意見?」說到這,季舒顏也有些沮喪,放輕了聲音:「當初我就說不來恆遠工作,是你說工作是工作,最好不要摻雜個人情緒,就是相信了這句話我才決定來這裡,可是現在看你陰陽怪氣的,我開始後悔了。如果你覺得我不適合這份工作可以明說,反正我兩月試用期還沒有過去。」

  看她這麼沮喪的模樣,許知恆徹底慌了,好不容易把她留在自己身邊,怎麼能輕易放走。

  自己不是最擅長隱藏心思的嗎,為什麼這麼輕而易舉的被她看穿,許知恆突然覺得自己很幼稚,愛情果然讓人盲目。

  起身走到她面前,許知恆一臉坦誠的看著她,「顏顏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心情有點糟糕,跟你的工作並沒有關係。」

  「我能知道原因嗎?」聽他這樣低聲下氣,季舒顏突然覺得很不適應,有點心疼,「知恆哥,如果是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了完美。」

  「不是,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心理作祟。」許知恆苦笑,「顏顏,如果真的要說理由,那就是我不想讓你和顧承喬聯繫。」

  「啊?」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季舒顏不解。

  為難的看她一眼,許知恆猶豫要不要說出真正的原因,思量一下,最後卻還是選擇了別的借口:「最近公司正在和顧氏企業談生意,你身為我的助理,如果聯繫太多會被人懷疑的,這樣說,你懂嗎?」

  看他一臉為難,想了想,她無奈的笑了,「我不是太懂得這其中的關係,不過,我盡量做到。」

  「謝謝你。」許知恆得到保證,心裡鬆了一口氣。

  看他表情雨過天晴,季舒顏卻突然想到什麼哭喪了臉,「知恆哥,我今天就這麼跑上來質問你,是不是很潑辣?你不準笑我。」

  臉上露出幾天來最開心的一個笑容,許知恆捏捏她的臉頰,「不會。」

  因為,無論是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早上五點鐘,季舒顏還沈浸在美夢中,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把她驚醒。

  手機鈴聲在寧靜的早晨實在顯得刺耳,季舒顏皺著眉拿到眼前,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楞住了,這麼一大早小萱找她會有什麼事?

  「喂,小萱,你怎麼了,這麼早打電話給我?」

  手機那頭先是沈默片刻,就在季舒顏以後這是一場夢的時候,宋瑾萱的聲音傳出來,低啞沈悶:「顏顏,我要走了。」

  聽到那句話,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我要離開這裡。」宋瑾萱重複一遍。

  驚詫的叫出聲,季舒顏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你怎麼了,要去哪裡啊,小萱,你在捉弄我嗎?」

  「不是的,顏顏,我真的要離開一段時間,等我安定了那邊的生活,我會打電話告訴妳的。」宋瑾萱苦澀的笑了,「只是這段時間我可能沒辦法和你聯繫,你不要擔心,我很好。」

  「小萱,你怎麼了,別嚇我。」聽著宋瑾萱低啞的聲音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季舒顏著急的坐起來。

  「傻瓜,我能幹嘛,就是離開這座城市幾天,過段日子就會聯繫你。」突然笑了,宋瑾萱輕聲說道:「顏顏你知道我身邊有一個男人,可我一直沒詳細的告訴你,說真的,其實我挺想把所有的事情講給你聽的,但是那時候你和許知恆鬧了彆扭,又要出國,所以實在不忍心再把我的煩惱告訴你,你別生我的氣。」

  「小萱……」季舒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顏顏,別這樣沈默,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只是要離開一個人,離開他我會更開心,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顧承喬?」腦袋一片空白,季舒顏脫口而出。

第7章(2)

  宋瑾萱沒有被看穿的急迫,她只是輕聲一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可是現在我沒有更多時間解釋清楚,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把一切都說出來,現在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好了我不多說了,車子馬上要出發了,顏顏,等我和你聯繫。」

  季舒顏還想說什麼,那邊宋瑾萱的電話已經掛斷,等她再打過去,只有一個機械式的一遍遍重複:「對不起,您撥打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無論是洗漱、吃飯,還是去公司的路上,季舒顏一直撥打那個號碼,可惜卻只能聽到那個機械式的聲音。

  等她來到公司換個電話撥打,結果還是一樣,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鬧了許久的彆扭解開了,許知恆的心情原本很好,可等他下午下樓還看到季舒顏怔怔發呆的時候,終於留意到了她的異樣。

  雙手撐著桌角看著季舒顏,許知恆輕輕一笑,「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

  「一個朋友的電話。」季舒顏愁眉不展的看著他,「她心情不好,電話打不通。」

  「有沒有別的號碼,多試試幾次。」許知恆也跟著獻計獻策。

  「只有一個。」季舒顏簡直要自責死了。

  明明早就發現宋瑾萱的秘密,她幹嘛不痛痛快快的把事情說清楚,非要等到現在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才鼓起勇氣,又能有什麼用。

  看她心神不定的樣子,許知恆心疼的搖頭,「我看你現在也沒心情上班,要不要回去休息,事情交給別人處理就好。」

  愁眉苦臉的�頭,季舒顏看他,「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我真的走了。」無心工作,季舒顏也實在不想待在這裡,如果早點下班,她還可以去宋瑾萱的住處瞧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看許知恆幫忙收拾自己的東西,季舒顏給他一個感激的微笑,一個不小心手機掉在地上,音樂聲響了起來。

  還以為是摔壞了手機,季舒顏連忙撿起來,卻見上面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等了一整天的消息就期盼宋瑾萱能打電話過來,季舒顏心中一喜,手忙腳亂的按下了接通鍵。

  「喂,是小萱嗎?」

  可是,手機那頭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希望。

  「季小姐你好,我是顧承喬。」

  臉色一變,季舒顏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手機,顧承喬怎麼會知道她的手機號碼?重新拿到耳邊想問個清楚,卻見許知恆在旁邊好奇的看她。

  看他打量的目光,季舒顏突然想自己自己承諾不會多和顧承喬多聯繫的話,就覺得很不自在,不由自主地避開了許知恆的目光,走到另一邊。

  「你好,顧先生,請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的?」單刀直入,季舒顏不想多說什麼廢話。

  在她如此擔心宋瑾萱的時刻,什麼廢話都是耽誤時間,尤其想到好友的離開和他有直接的關係,季舒顏的心理就更加的複雜起來.

  聽到她的話,顧承喬輕笑起來,「季小姐,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如果我想知道你的手機號碼的話,事實上是很簡單的事情。」

  聽著他自信的語氣,季舒顏無言以對。

  「季小姐,我能和你聊一下嗎?我們不必糾結手機號碼的事情,因為如果許知恆想知道哪個人的號碼,也是輕而易舉,所以具體的方法你可以問他。」

  這個人一定驕傲到了極點,才會有那麼高高在上的樣子,季舒顏突然覺得許知恆和他比起來善良得多,起碼對自己夠真誠。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季小姐說的是,如果是昨天,我們確實沒什麼好聊的,不過在今天,我想我們已經有了一定的共同話題。」語氣停頓一下,顧承喬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比如宋瑾萱。」

  說出宋瑾萱三個字顧承喬停頓一下,季舒顏一顆心卻吊了起來,想等他再說下去把事情講清楚,那邊卻只是輕輕一笑,「現在,我們有見面的理由了嗎?」

  沈默一會兒,季舒顏轉身看向窗外,「好吧,我們什麼時候見?」

  「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我就在你們的公司樓下等你,當然,前提是你方便的話。」

  把話說到這分上,她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嗎?

  季舒顏深深覺得顧承喬是個十分陰險並且危險的人物,因為他實在太會佔據先機,明明是他有求於自己,偏偏弄得不急不忙的樣子。

  「我十分鐘後下去。」沒有再多說什麼,季舒顏掛斷電話。

  轉過身來,就看到許知恆一臉古怪的看著她,「顏顏,誰的電話,還不能在我面前聽?」

  想到自己避開的理由,季舒顏決定撒一個謊,「一個朋友而已,知恆哥,我待會就先回家了,你忙吧。」

  眸光一下子暗沈下來,許知恆不動聲色的笑著點點頭,「好。」

  直到季舒顏走進電梯,他臉上的笑容才消失掉。

  顏顏說是一個普通朋友,可剛才她接通電話的時候,他分明聽到話筒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段日子從沒見過她和別的男人接觸,那電話裡的這個人會是誰?尤其想到她剛才遮遮掩掩的模樣,許知恆的心裡更加不安起來。

  隱忍著心底的不安,許知恆坐到季舒顏的位置上,整個人都沒了工作的心思。

  齊秘書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許知恆這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許總,你怎麼在這裡呀?我還以為你要和顧總出去呢。」

  「哪個顧總?」原本不想多說什麼,許知恆在聽著這個名字的時候來了興致,「是顧承喬?」

  「就是這個顧總啊,我看他在我們公司樓下待了這麼久,還以為你們約好了一起出去呢。」

  「顧承喬?」想到季舒顏接到的電話,還有她遮遮掩掩的表現,許知恆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季舒顏要去見的人是顧承喬?

  想到這,許知恆的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原本他想著要耐心的等待季舒顏愛上自己,現在卻後悔自己的溫吞,如果早點告訴她,也許現在事情就不會變得那麼複雜。

  顏顏,你三番兩次欺騙我,難道是真的喜歡上那個顧承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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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26:33

第8章(1)  

  在今天之前,季舒顏從來沒想到她和顧承喬會有什麼牽扯,何況前幾天的一次接觸,這個男人漠然又不失禮貌,高高在上的給人距離感模樣,實在是讓人親近不起來,不過,那都是之前的想法了。

  雖然顧承喬見面的請求和方式讓季舒顏不舒服,可中間夾著一個宋瑾置,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何況,如果沒有這一次的邀請,季舒顏絕對想不到顧承喬是這麼的吸引人,如果之前她不明白,宋瑾萱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做這個男人的地下情人,現在她就明白了。

  因為顧承喬,實在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與酒會和電話裡聽到聲音的感覺不太一樣,顧承喬是一個善談又言之有物的男人,簡簡單單幾句話,卻總是在關鍵時刻一語中的,幽默詼諧的話語讓她幾次失笑,尤其說起以前他的學生生涯,一些恰到好處的自我調侃,就更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談笑間都放鬆了心情。

  季舒顏想,她開始欣賞這個男人,可是,也越發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

  因為他們都清楚彼此來見對方是為了什麼,可這個男人卻閉口不提那件事,只是如老朋友一樣的閒聊,能把自己的著急隱藏得一絲不露,還能穩佔上風的男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說前面的十幾分鐘季舒顏還能硬撐著,後面的她則已經越來越著急了,她不是有耐心的人,更別提沒有心情再多說什麼。

  所以,在顧承喬依舊耐心談話的時候,季舒顏選擇了直接開口:「顧先生,我承認和你聊天非常愉快,但是,我想你明白,我們應該談的事情不是這些。」

  聽到季舒顏的話顧承喬笑了,「季小姐,我一直在等待你這句話。」

  「你還真沈得住氣。」她憋不住要冷嘲熱諷,就算他很優秀,也改變不了傷害自己朋友的事實。

  聽她這樣說,顧承喬終於苦笑,「好吧,我們就坦誠一點,季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瞭解事情的真相多少,但我想你至少清楚我找你的原因,原本我還在考慮如何開口,謝謝你解了我的難處。」

  「不用謝。」提到宋瑾萱的事,季舒顏就沒好氣了,斜睨他一眼,「如果你不說這些話,我還以為你根本不著急。」

  「我當然很著急。」這一次,顧承喬沒有多說什麼,更因為被誤會而皺眉。

  「是嗎?」季舒顏表示質疑,「可是看起來很不像,就在前一刻,你還在和我閒聊。」

  臉上的笑容露出了他的無奈,顧承喬歎氣,「那是因為我在下一局棋,季小姐沒看出來嗎?」

  「什麼棋?」

  「一個能更加接近你的棋。」臉上的笑容透著自嘲,顧承喬低聲說道:「其實我來見季小姐,心裡並沒有把握你會不會答應出來,可是現在你什麼都沒問就應約,我想有些事情也許她已經告訴你了。」

  「是的,我知道一部分。」季舒顏不能忍受別人對她朋友的誤解,打斷他的話,「不過不是小萱告訴我的,即便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在極力保護你。不過那次宴會你們爭吵的時我就在暗處,不是我想聽你們的事情,是我不好走出來打擾你們。」

  聽到那句保護,顧承喬的表情微妙起來,有些沮喪和失落,「原來是這樣,那麼我也直接說了,就如同你所想的,我就是宋瑾萱的男朋友,或者稱之為情人更合適,而現在她離開了,我想知道她去了哪裡。」

  驗證了自己的想法,季舒顏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眼前這個男人了,因為她有種衝動想暴打他一頓。

  「我憑什麼告訴你?」

  「是啊,你憑什麼告訴我,在我傷害了你的朋友之後。」顧承喬皺眉,「所以剛才我說我在下一盤棋,如果在我們坐下來的時候,我就直接開口問,相信你會毫不猶豫把我當成負心漢臭罵一頓然後轉身離開,絕不會告訴我任何事情。可是現在你聽了我之前說的那些廢話之後,起碼會耐心的聽我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不是嗎?」

  被他的解釋震得瞠目結舌,季舒顏搖頭,「你這個人,太陰險了。」

  「謝謝,我會自動把這句話當成恭維。」顧承喬苦笑,「季小姐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惑,可是我現在只想找到小萱,而且我想,事情的真相以後由她親自告訴你比較好。」

  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季舒顏氣到發笑,「放心,我從沒想過從你身上挖出什麼秘密,不過我想搞清楚一件事,雖然我不知道小萱為什麼離開,可我用女人細膩的心思稍想一下就知道,肯定是你狠狠的傷害了她,既然如此,你現在為什麼還要找她?」

  聽到這話,顧承喬有片刻的失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只是想找到她。」

  看他露出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季舒顏突然想到她與許知恆之間的一切,臉上就露出了傷感的笑容。

  愛情,到底是什麼,怎麼能把所有人折磨得那麼狼狽?就像顧承喬說的,他也不知道原因,兩個人的事情他們自己都看不清楚,她一個局外人又能多說些什麼,既然這個男人已經要去探究清楚答案,不如就安心的等待答案好了。

  想到這,季舒顏終於釋懷,歉然的說:「既然你對我說了這麼多,我也告訴你吧,真的很遺憾,小萱去了哪裡也沒有告訴我。」

  「她沒有告訴你?」

  「沒有。」季舒顏搖頭,「小萱瞭解我,也同樣瞭解你,我想她肯定知道我在你手下過不了三招就會認輸,如果她真心要躲你的話,你想她怎麼會告訴我去處。」

  看著季舒顏的眼睛,顧承喬失笑,「是啊,是我糊塗了,她既然要逃就不會輕易被我找到。」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無力感,還是顧承喬比較快反應過來,「季小姐,我相信你的話,那這一次見面就我請客,希望以後看在這一頓飯的面子上,得到小萱的消息能立刻通知我。」話一說完,顧承喬的目光突然轉向門口,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景象吸引,等回頭再看季舒顏,臉上的表情就微妙起來,「不過,看來我們要多一位客人了。」

  「呃,什麼?」

  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季舒顏皺眉,順著他的目光想要轉身,卻沒料到顧承喬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指,輕輕一握,一張名片就放在了她的掌心,臉上恢復了往日的笑容,「季小姐,這是我名片,希望能盡快得到你的好消息。」

  「到底什麼意思……」季舒顏驚詫的接過他的名片,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顧承喬奇怪的行為,只因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顏顏、顧總,你們都在這裡呀。」許知恆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季舒顏身子一僵,緩慢的回身,怎麼也沒想到許知恆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想到自己撒了謊,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點尷尬,「知恆哥……」

  啊,她又惹到許知恆了,季舒顏在心裡哀嚎。

  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雖然許知恆不想讓她和顧承喬多見面,可這是為了宋瑾萱而見面應該沒問題吧,季舒顏努力的試圖這樣說服自己,緩解心底的緊張,卻發現根本沒用,心裡突然鬱悶起來。

  自己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可是為什麼這麼不自在,覺得心虛,在許知恆銳利的目光下,這真是一個讓人挫敗的事實。

  想想這些日子,還有曾經的時光,季舒顏突然發現,每次她做了令許知恆不開心的事情後,無論再多的心理準備,可面對許知恆疑問的目光,自己永遠落了下風,強撐的笑容頹然倒塌,一敗塗地。

  她不是沒好奇過這是什麼原因,只不過每次想起,心裡總有一個聲音打斷她,讓季舒顏不願也不敢探下去。

  想到這,季舒顏決定把一切錯誤推到另一個人身上,有些憤恨的回看一眼顧承喬,怨他明明看到了許知恆,還不提醒自己。

  面對季舒顏嗔怪的目光,顧承喬微微一笑,目光坦然,復又看向許知恆,表情就變得有些公事公辦的味道,「許總,今日真巧,在這裡遇到您這個大忙人,不如坐下來一起用餐,想來季小姐也不會介意的。」

  「不是很巧,我就是來找人的。」

  「是嗎,那你想找的人找到了嗎?如果沒有,那就更應該坐下來了,待會我們可以一起幫你找。」

  許知恆輕笑,目光卻看向站著的季舒顏,「方便嗎?」

  「當然方便。」三人間充斥著詭異的氣氛,讓季舒顏想要逃跑,可惜走不掉,只能硬撐著留下來面對。

  「季小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顧承喬笑笑。

  聽他說得那麼親暱,季舒顏恨不得砸死眼前這個男人,誰和你一個意思啊!

  絲毫不落的把兩人之間的互動看入眼底,許知恆暗暗握緊了拳頭,卻還是強迫自己露出淡然的笑臉。「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走到她身邊坐下,臉上的表情透著一股陰霾,「顏顏,我記得你剛才說要回家休息,原來是來見顧總呀。」

  「知恆哥,我……」季舒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看一眼許知恆難看的臉色,再看看季舒顏躲閃的目光,顧承喬發現自己察覺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許總和季小姐關係好像很不錯。」

  「那是當然,事實上顧總可能不知道,我和顏顏在公司雖然是上司下屬的關係,可私底下,我們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許知恆刻意加重某個字眼,口氣裡滿滿的全是寵溺,讓人不自覺的聯想曖昧。

  季舒顏聽著那話裡的不對勁,可這樣的時刻多說多錯,解釋也像是掩飾,季舒顏面色一僵,只能尷尬的陪著笑,「確實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這麼好的感情真讓人羨慕。」

  「感情是羨慕不來的。」許知恆不鹹不淡的丟出一句,回頭瞪一眼季舒顏,卻見她委屈又可憐的恨不得縮到地下,心裡累積的怒氣就消散一點。

  許知恆承認,自己是吃醋了,儘管這是一個很破壞他形象的詞語。

  從得知顏顏去見顧承喬的那一刻,他便不顧形象的跑下樓,卻只能看著季舒顏坐上顧承喬的車子那一刻,許知恆內心就開始了煎熬,腦海裡就只有一個不安的念頭。

  顧承喬為什麼來接近顏顏?他要做什麼?一個極優秀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季舒顏的身邊,許知恆承認自己不能淡然下來,追上去或者放心走開,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顧承喬車子開進車潮裡,接下來他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做了一個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屑於做出來的舉動,開車跟蹤在他們車子後面,完全違背了自己一貫的光明正大準則。

  誰說愛情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他現在以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愛情中的男人也沒有足夠的判斷力,在這一點上,老天是公平的。

  從公司門口一路尾隨而來,他強抑著不安看那兩個人走進西餐廳,看他們談笑風生,神情熱烈,看他們剛剛熟識卻彷彿已經有了很多共同的話題,頓時一顆心就像是在油鍋裡煎熬……然後,終於壓抑不住走進去,直接面對這尷尬的時刻。

  許知恆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顧承喬是一個太過優秀的男人,且不說顧家的產業,就說他的相貌和談吐就足以蠱惑大部分女人,引起同性的嫉妒。

  簡而言之,如果他真的存了追求季舒顏的心思,這絕對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強大對手。

  雖然他清楚季舒顏不是個膚淺的女孩子,不會輕易被蠱惑,可想起剛剛看到的兩人熱烈交談的畫面,他突然有點失去信心……只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顏顏是不會喜歡他的,即便喜歡上了,他也不懼爭奪,季舒顏,只能是他許知恆的!

第8章(2)

  三人落坐,顧承喬很快招來服務生點餐,兩個男人不鹹不淡的說些無關痛癢的話,言談間你來我往,鋒芒暗藏,季舒顏壓根找不到機會再問一些關於小萱的事情。

  聽著他們談論生意,季舒顏吃得食不知味,只能一次次陪著笑臉,並不多言。

  顯然許知恆和顧承喬都發現了她突然的沈默,兩個男人微微一笑,轉換了話題,並且有志一同的盡快結束了這場飯局。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車子停在樓下,看許知恆甩上門就往裡面走,季舒顏的表情帶著幾分不安。

  「知恆哥,走慢一點好不好?」

  從西餐廳到許知恆的家裡,原本要半小時的路程,可許知恆一路楓車,硬是十幾分鐘就到了許知恆家。

  打開車門跟上去,季舒顏覺得自己都有些眩暈,不過看著許知恆冷著臉走在前面,她心底的不安更加強烈,只能硬撐著跑過去,在許知恆家門關上之前鑽了進去。

  「知恆哥,你到底要怎麼樣,我知道我騙你了,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整個人已經被怒氣佔領,許知恆現在恨不得撞牆,什麼該死的等待,什麼改變自己,以為那樣就能改變一切,妄想得到季舒顏的心!可現在呢,該死的,他得到的回報又是什麼,難道就是顏顏對顧承喬的移情別戀嗎?

  第一次許知恆感覺到無力的挫敗感,他怎麼會把自己弄到這樣的地步?

  眼看許知恆沈默不語,季舒顏把今天的事情想了一遍,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

  離開公司的時候許知恆還是很開心的,只是在西餐廳見到顧承喬後才變了臉,除了能想到他說過不喜歡自己和顧承喬的接觸的原因,她實在找不出第二個理由。

  想到這,季舒顏走到他身邊解釋:「知恆哥,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顧承喬見面的事情?你放心,我們見面不是因為公司的事情。」

  一腳把門口的鞋子踢飛,許知恆冷笑,「顏顏,你問我想怎麼樣,我還要問你想怎麼樣,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在乎的是你會對顧承喬洩露公司的機密?你是在裝傻嗎?」

  「不是這個,那你是為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妳……妳……」氣得手都在發抖,許知恆突然不想要再隱藏自己的情緒,「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那我的付出又算什麼?」

  聽到這些話,季舒顏突然楞住,仔細揣摩一下,心裡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期待,「知恆哥,你是什麼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

  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許知恆更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粗魯的扯掉領帶,外套也隨意的丟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季舒顏解釋,因為很有可能說出口後,幾年的愛戀都成了笑話。

  「顏顏我問你,你為什麼去見顧承喬,還要瞞著我?」

  季舒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懦懦說道:「只是一些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聽到這話更是不爽,許知恆猛地轉身,「你們之間不過見了一、兩面,能有什麼私人原因?對啊,我忘記了,既然你今天能偷偷摸摸去見他,說不定私底下見了好幾次,感情已經很要好了。」

  「知恆哥,你在胡說什麼,我和他真的沒什麼關係,」季舒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急著解釋,只是清楚地明白不想被他誤會,「我隱瞞你,我道歉,可除此之外我又沒犯錯,你憑什麼對我發脾氣,再說,你明明在公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哪裡,你怎麼不給我一個解釋啊!」

  季舒顏沒有想逼問許知恆的意思,因為她相信無論如何他總是為自己好的,可是剛才一時情急,她不由自主的說出了那番話,急切的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說許知恆在剛才還只是生氣的話,那麼現在的他,簡直要冷笑三聲嘲笑自己了。

  這麼多年他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不敢說出口,生怕會嚇得她離開,可現在只換回來一句憑什麼,憑什麼,他也想知道自己憑什麼!

  轉身看著季舒顏,許知恆的目光中流露著危險,低啞著聲音說道:「你問我憑什麼,那我就來告訴你。」

  一句話說完,他猛地往前一步,一手箍住了季舒顏的腰,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沒有等到期冀的解釋,卻只等來一個狂暴的吻,季舒顏整個人都陷入迷惑之中,只能瞪大了眼,怔怔承受著一切。

  他為什麼要這麼仿?

  許知恆覺得自己要瘋狂了,被愛逼迫著瘋狂,如果此刻還有理智,那麼他一定會溫柔的告訴季舒顏,剛才的事情只是因為一個誤會。可是在親眼看到季舒顏和別的男人坐在一起的畫面之後,他實在是沒有能力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只剩一種強烈的慾望在叫囂,那就是佔有眼前的女孩。

  許知恆的舌霸道的在她的唇辦間啃噬,這是季舒顏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感受到親吻的滋味,感受著這種渾身上下被別人氣息籠罩的感覺。

  季舒顏口中逸出一聲難耐的低吟:「唔……」

  熱烈的吻上心愛的女子,許知恆的整顆心都在顫抖,不滿季舒顏的心不在焉,他的舌更加肆無忌憚,硬是撬開了她緊閉的雙唇,索取更多的溫存。

  當唇舌糾纏在一起,津液順著嘴角流出來,季舒顏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神智,身體被他箝制住掙扎不開,只能用舌尖拚命地把他的舌往外推。

  女人的力氣本來就不如男人,許知恆怎麼能讓她得逞,纏上她滑嫩的舌,不斷地挑逗。

  「唔……放開我。」

  看她反抗,許知恆不但沒有放手,反而隔著衣服覆上她胸前的渾/圓,毫不憐惜的玩弄起來。

  「啊,不要……」就像是一股電流流竄過全身,季舒顏覺得身體酥麻起來,還有隱隱的疼痛。

  「現在由不得你選擇。」

  這樣的親密太狂烈,季舒顏絲毫抵擋不了,糾纏間,季舒顏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她只覺得呼吸變得急促,只能扶著他的肩膀讓自己不倒下去。

  順從著自己的慾念為所欲為,許知恆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理智終於回籠,攬著她的腰直起身,看著懷中的季舒顏淚眼朦朧的模樣,一顆心變得柔軟,放輕了力道吻她。

  「我生氣是因為你去見顧承喬,氣你對別的男人笑,氣你的無動於衷,顏顏,我為你改變自己,為你等待,難道你什麼都感覺不到嗎?現在我這樣清清楚楚的告訴你,顏顏,你還要問我為什麼嗎?」

  腦子僵住,季舒顏腦海一片模糊,只能跟著他的思緒思考,「知恆哥……你……」

  「傻瓜,你還不懂嗎?那是因為我愛你,想要得到你,只想你做我的女人,所以我不能忍受看到顧承喬或者任何男人出現在你的身邊。」

  「可是,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就像哥哥一樣,有時還會討厭我,怎麼能愛上……」

  「沒有一個哥哥會對妹妹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做你的哥哥?」眼神中帶著魅惑,許知恆突然笑了,「而且,我從來沒討厭你,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不是嗎?」

  這句話說出口,季舒顏臉漲紅地掙扎起來,「不,不行,我們已經錯了一次。」

  「那不是錯!」

  「我覺得是。」

  被她固執的想法再次激怒,許知恆決定再也不要跟這個笨丫頭講道理。

  「那我來告訴你,我能不能愛你。」

  許知恆從來都知道季舒顏有點固執,可現在這種固執是最讓他無奈的,既然她不肯相信,自己就證明給她看。

  驀地低頭吻上她腫脹的唇辦,許知恆這次更加肆無忌憚,一隻手已經從背後探入她衣服之中。

  「放開我,我們不行……」

  「如果顏顏你再亂動,我現在就馬上要了你,信不信!」

  第一次被拿這種事情威脅,季舒顏嚇白了臉,她相信許知恆說到做到,掙扎的動作頓時就顯得微弱,只能哀求。

  「唔……知恆哥……放開我好不好……」她羞憤得簡直要死掉,偏偏在她身上的點火的男人卻不肯住手。

  強硬的含住她的舌,不想再聽到不行兩個字,許知恆原本只是想懲罰這丫頭,沒想到自己身體的yu/望會那樣輕易的被她引誘出來。

  「顏顏……」慾念讓他的眼眸幽暗下去,「顏顏,我無法如此殘酷的對待你,可是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還不懂嗎?我一直都喜歡你!」

  聽著他低喃的聲音,感覺著他的唇在自己身上遊移所帶來的激烈感覺.季舒顏突然楞住了。

  他說喜歡她,是真的嗎?

  就在這片刻的失神間,許知恆已經褪去礙事的襯衫,露出結實的身體。

  突然看到一個男人赤/裸的上半身,季舒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纖手推拒著他的胸膛。

  「知恆哥……」喚他名字的聲音都那麼無力,季舒顏努力躲避著他的視線。

  可許知恆哪裡會給她這種機會,一個前進把她壓制在牆壁上,雙手一擋,任由她百般掙脫也不能逃出他的控制。

  感覺到緊貼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許知恆溫柔的低頭看著她,一個個輕柔的吻接連落在她臉上,「顏顏,你還不相信我嗎?」

  許知恆吻一下就說一句相信我,每一個蜻蜓點水的吻都帶給她別樣的刺激,季舒顏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我……我不知道。」

  他的手不斷的在她的身上點火,唇更是溫柔的啃噬她脖頸上的嬌嫩肌膚,「告訴我……你討厭我這樣對你嗎?」

  「啊……」在他含住自己耳垂的一刻,渾身如同竄過一陣電流,季舒顏差點癱軟身體滑下去,情急下她伸手摟住了許知恆勁瘦的腰,口中發出誘人的吟哦。

  她的動作更讓彼此貼近了幾分,許知恆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爆炸了,低低的笑了,「顏顏,你的身體比你的小腦袋誠實多了,告訴我,你真的討厭我們如此親熱嗎?」

  「我……不知道。」季舒顏說得是實話。

  「你知道的,顏顏,你忘記了,我們的第一次你是多麼熱情,你像個妖精一樣搖擺著自己的腰肢躺在我的身下,你嬌喘著喚我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點燃我的慾火,難道你忘記了嗎?」

  「不……」

  「別否認,是你引誘我的,引誘我愛上你。」許知恆殘酷的揭開了季舒顏不願再想的事實。

  聽著那些露骨的話,季舒顏好像回到了那個迷離的晚上,許知恆只是把自己送到酒店清洗一番,就在浴室,她卻突然攀上他的身體,閉著眼吻了上去,然後慾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從此沈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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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27:39

第9章

  季舒顏迷惑了,討厭許知恆嗎?以前好像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的,可是,如果她真的討厭許知恆,二十歲的那一晚,自己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成了他的女人?

  聽到許知恆的控訴,季舒顏不得不承認,那一晚是在自己的引誘下發生的,而她的熱情就是引起yu/望的毒藥。

  想到這,季舒顏臉色一白,「知恆哥,我……」

  用手指堵住她的唇,許知恆抵上她的額頭,溫柔的說:「別怕顏顏,我們是最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啊,你儘管在我的面前釋放你的熱情,把一切交給我,我會為你保守秘密,就像是我默默地愛了你這麼多年。」

  季舒顏被這溫柔的安慰迷惑了,迷濛的眼,睜大的看著他,「真的可以嗎?」

  「當然,我是愛你的。」一句話說出口,許知恆已經再度出手。

  「我不敢相信……」

  「妳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許知恆的聲音實在太溫柔,季舒顏只得投降,顫慄地看著他解去自己的衣服,她曼妙的身體終於展現在他的面前。

  勾起一抹邪氣的笑,許知恆手掌遊移到她的胸口,覆住那堅挺的渾/圓,「比起三年前,我的顏顏似乎成長了好多。」

  ……

  「啊……」隨著一聲控制不住的高聲吟哦,季舒顏渾身的力氣全部消散,只能軟軟的倒在長桌之上暈了過去。

  喉嚨裡發出滿足的低吼,許知恆趴在了季舒顏的身上,手指撫摸著她濕潤的髮絲,滿定的歎息出聲。



  季舒顏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濛,這是在哪裡,誰的床上?

  房間裡一片昏暗,她只是憑感覺知道這裡不是自己的房間,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渾身上下酸痛得厲害。

  硬撐著腰坐起來,這時,身邊卻伸出一隻手臂把她壓倒。

  許知恆迷迷糊糊的聲音傳過來:「顏顏,別走。」他只說了那麼一句話,然後再無聲息。

  聽到熟悉的聲音,昨晚發生的一切慢慢回到腦海,讓她有一股尖叫出聲的衝動。

  老天,她和許知恆又上床了,這次還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況下,啊,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黑暗中,季舒顏的臉色緋紅一片,腦海中一遍遍湧現出纏綿時的畫面,讓她手足無措,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逃跑,可是身體的酸痛讓她沒有力氣,許知恆的手臂更是橫在她的腰間不肯離開。

  在心底不斷地尖叫,季舒顏許久許久才平靜下來,輕緩的轉身看著身邊赤/裸的男人,手指不自覺在他的臉龐上遊移,凝視著許知恆,突然覺得此刻就像一場夢一樣。

  她是在夢裡嗎?如果不是在夢裡,怎麼能夠如此坦然的面對,現在躺在她身邊,全身赤裸的許知恆?如果不是在夢裡,怎麼會聽到許知恆說愛她?

  他竟然對自己說愛,他不是討厭的嗎?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愛呢?

  最奇怪的是,自己在聽到那個詞的時候還沒有絲毫的懷疑,就那麼任由一切發生了。

  許知恆說愛她了,自己應該相信嗎?季舒顏這一次是真的迷惑了,想了一個小時,她還是沒得到任何一個結論。

  透過窗簾,晨曦慢慢照亮了房間,已經是早上了,季舒顏揉揉臉,決定不要再想了,因為她會被這亂七八糟的思緒給逼瘋掉的。

  屏住呼吸,把許知恆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走,走出客廳,在地上拿起自己的衣眼穿上,回頭再回到房間裡看沈睡的男人一眼,轉身離開這裡。


  「季舒顏,你給我出來!」拍打著房門,許知恆氣得都快要炸了,「聽到沒有,你給我出來,如果你想關著門躲避我的話,我就在這裡一直喊下去!」

  把門拍得響亮,許知恆知道自己的行為有擾民的嫌疑,可是如果不一鼓作氣把那個笨女人喊出來,他怕她轉身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就像是上一次的逃跑一樣。

  說來說去,許知恆覺得自己很委屈。

  好不容易昨晚得償所願,他高高興興地摟著心愛的女人睡覺,怎麼早上一睜開眼,身邊的位置又空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季舒顏跑了!

  許知恆實在是不懂,他不過是喜歡一個人而已,怎麼就這麼不順利,對她凶吧,怕把人嚇跑了;改換個溫柔的態度守候吧,總是有不識好歹的男人想要插一腳。

  就說昨晚,他好不容易半哄半霸道的得到了她的身體,怎麼一轉身人又跑了。

  悲怒交加下,許知恆手下的動作越發猛烈,只恨不得把門給拍散了。

  就在他抓狂的時候,樓上的婆婆聞聲走了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小聲一點,阿婆的耳朵都要聾了。」

  沒想到自己的行為真的招來了別人的抗議,許知恆臉上表情尷尬了起來,「阿婆,我找裡面的人有點事。」

  看他笑得比哭還難看,阿婆呵呵一笑,「是不是惹女朋友生氣啦,那就不要這麼凶,會把人嚇跑的。」

  「人已經跑了。」咬牙切齒的嘟囔一句,許知恆深吸口氣,露出抱歉的笑容,「謝謝阿婆,我不拍了,您上去休息吧。」

  「好的,別著急啊年輕人,好好認錯就好啦。」

  聽著阿婆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許知恆臉色黑的那叫一個難看。

  什麼叫好好認錯,他才沒錯好不好!

  憤恨的看一眼大門,許知恆再次撥通電話,幸運的是,這一次竟然接通了。

  「妳在哪?」沒什麼心情打太極,許知恆沒好氣的問道,「早上起來沒看到你的人,手機也關機,是不是又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手機那頭的季舒顏沈默一下,口氣很心虛的說道:「我回家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簡直哭笑不得,許知恆冷笑,「那正好,我在你家門口,給我開門。」

  聽到這話,此刻正坐在大街上小花園旁的季舒顏吃驚的「啊」了一聲,「你去我家幹什麼?」

  「你說呢,擅長逃跑的顏顏小姐。」許知恆控制不住自己說一些難聽的話,以彌補他一大早昕生的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愛你我都說出口了,你還在懷疑什麼?」

  垂著腦袋,季舒顏的聲音因為心虛而變得很小聲:「我沒懷疑呀。」

  實在不喜歡這樣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僅靠聲音來猜測的感覺,許知恆深吸一口氣,也放鬆了聲音:「好吧,顏顏,告訴我,你在哪裡?」

  看看四周的位置,季舒顏小聲的報出自己待的地方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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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6-2-20 12:29:04

第10章(1)

  許知恆來得很快,幾乎是一路飆車來到,等他把車子停好走過去,看到的就是季舒顏沒精打采的坐在小花園邊的樣子。

  看著眼前的季舒顏,許知恆突然想到她十歲左右時候的模樣。

  記得那時候,這個女孩還是喜歡糾纏在自己身後的小跟班,每次他和兄弟們去打球,季舒顏總會硬要跟著一起過去,那時候的他,心裡只想著玩,哪裡喜歡身後跟著個人,所以就算真的帶她去了,也會凶她一頓。

  每當那個時候,季舒顏就是現在這個模樣,抱著他的衣服坐在一邊,可憐兮兮的模樣。

  那時的他年輕氣盛,絲毫不認為凶巴巴有什麼錯,反正覺得自己比較委屈,身邊總帶著一個小跟班。

  可現在再看到她這個樣子,許知恆一下子覺得整顆心都軟了,很不是滋味,縱有再大的怒氣這會兒也都煙消雲散。

  生平第一次,他開始思考季舒顏躲避自己,是不是他的態度造成的,一個不能讓她覺得安心的人,顏顏當然不會愛上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於許知恆的到來不感到意外,季舒顏看他一眼,又低下頭,「沒什麼?」

  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許知恆突然有一種想要吸煙的衝動,因為只有那樣才能讓他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一大早跑到哪裡去了?」

  季舒顏偷看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東西,依舊選擇什麼都不說,「剛開機,不想說。」

  此刻許知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季舒顏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眼睛,手臂一伸就毫不費力把那包東西拿到自己面前,許知恆故作得意的笑,「不告訴我,那我自己看。」

  「別亂拿我的東西。」季舒顏著急了去搶,可惜身高不夠,屢屢失敗,乾脆就不管不顧的任由他打開來看。

  打開那堆東西的一剎那,許知恆的臉色有些古怪,「你一大早跑出去是為了這些吃的?」

  怒瞪他一眼,季舒顏氣呼呼的說道:「我餓了買東西吃不可以嗎?誰知道你家裡的冰箱什麼都沒有,害我餓了幾個小時……」

  看她臉上又急又惱的表情,許知恆一下子樂了,突然湊到她耳邊,「運動過後當然會餓,以後我會記得買吃的放在冰箱,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吃我也可以。」說著把東西還給了她。

  這話裡面的意思曖昧十足,讓季舒顏只覺得腦袋裡一熱,臉轟的一下就紅了,就連耳朵都染了紅暈。

  「下流。」她羞窘的指著許知恆罵道,再看看路人的目光都看她,簡直羞得想要找個地洞鑽進下去。

  「那你給我個不下流的解釋。」看她要跑,一把拉住她的手,許知恆笑嘻嘻的問她。

  「我……」季舒顏想要解釋,可話一到嘴邊又都說不出來。

  她想說自己想了一個多小時,可是依舊沒有明確的答案,一大早離開那裡也不是因為逃跑,而是很餓,可是等她真的從許知恆那裡走出來買了東西後,自己卻沒了走回去的勇氣,總覺得那是一種主動默認了兩人關係的行為。

  而她從小到大在許知恆面前已經主動了太多次,每次都只能被這個男人冷臉以對,小時候不懂事不覺得丟人,可現在的她會覺得自己太厚臉皮,於是便沒有了那樣的勇氣。

  這些話都憋在心口說不出,因為無論如何解釋,都改變不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而許知恆又總有辦法把話題扯到男歡女愛上面去,然後讓她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

  看她又變得沈默,許知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把季舒顏拉著坐到自己身邊,一臉鄭重其事地看她,「顏顏,我是不是經常讓你傷心?」

  這話來的突兀,季舒顏轉頭看他,不敢置信他竟然會這麼問,要知道,以前的許知恆多麼驕傲,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許大少爺怎麼會這麼想。

  「看來是了。」許知恆一臉頹敗,「我還真是個混蛋啊,總是怪你這個怪你那個,怎麼沒覺得自己出錯呢。」

  如果說前面那句話只是讓季舒顏疑惑的話,那這些話簡直算得上震撼了。

  「你……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給她一個笑容,許知恆聲音很低沈,「我在想,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先前我以為是自己太過霸道,所以你不喜歡,可是現在我改變了自己,你還是不相信,所以我就一股腦的覺得是你的錯,責怪你。可看到剛才的你,現在仔細想想才明白,造成這種情況,壓根不是你的錯,也許不是你不願相信,而是你不敢相信。」

  鄭重其事的說出這番話,許知恆誠懇的看著季舒顏的眼睛。

  「顏顏,對不起!這句對不起是真的,還有,我愛你也是真的。」

  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季舒顏只是楞楞看著他。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希冀過許知恆的對不起,因為從來都是她季舒顏被喊作「許知恆的小跟班」,所以她的印象裡,許知恆總是凶巴巴的,她怎麼能相信老說討厭自己的男人突然說喜歡自己呢。

  但是,就在此刻,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季舒顏突然覺得許知恆很笨,一直用野蠻隱藏深情,總是在自己快要死心的時候才說出愛意,不過這一次,好像還不太晚。

  雙唇翕動,季舒顏欲言又止。

  許知恆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緊張的屏住了呼吸,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破壞氣氛的手機鈴聲響起,瞬間打破了兩人間的曖昧。

  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季舒顏接通電話,「喂,哪位?」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許知恆鬱悶得恨不得把那該死的手機摔碎,又希望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打來的電話,他們還能繼續聊天,可惜,他最後的願望也很快被打碎了。

  「顧先生。」驚訝的開口,季舒顏躲開許知恆凶巴巴的目光,「你說什麼,你知道小萱去哪裡了!這個消息是真的嗎?那我這就過去和你一起去找她。」

  聽著季舒顏的話,許知恆差點氣爆,「又是顧承喬,他又找你幹嘛!」

  掛斷電話,季舒顏尷尬的看他一眼,「我有急事要過去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我不準。」瞪大了眼睛,許知恆不滿的反抗,可惜季舒顏完全不給他機會,把手裡吃的東西一股腦塞到他的懷裡,慌慌張張的跑開了,逕直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計程車。

  第一次看她跑得這麼快速,許知恆哭笑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車子越來越遠。

  看那丫頭落荒而逃的樣子,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示愛把她給逼走的,就算不是顧承喬打來電話,也許他也得不到一個答案吧。

  想到這,許知恆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把吃的東西丟到附近的垃圾桶,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曾遠,陪我去喝酒。」


  坐上計程車的一刻,季舒顏承認自己很沒骨氣,心裡覺得愧疚,可是等她坐在計程車上看著來往穿行的車輛時,她又覺得自己逃一次也沒什麼,如果許知恆真的愛她,等待一次又算什麼,她不也等了好久。

  這個念頭突然冒出來的時候,季舒顏楞住了。

  自己也在等嗎?她怎麼從來沒發現,或者說不敢承認?心慌的將手覆上自己的額頭,把目光轉向車窗外,想要平靜心情。

  可當她不經意看到路邊大手牽小手的兩個孩子,他們手牽手走在路上,年紀大一些的男孩子身上背著兩個包包,還時不時低下頭關心自己的小夥伴。

  看著這個畫面,季舒顏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往事。

  小時候的她怕黑,最喜歡糾纏著許知恆給她講故事,直到她睡著才能離開。

  那時候的許知恆正是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是最沒有耐心的時候,哪裡情願做奶媽一樣的事情,只是被她纏怕了,便硬著頭皮陪她幾次。

  季舒顏清楚,當她作了惡夢醒來,已經困得趴在她床頭的許知恆,就會迷迷糊糊的拍拍她的背,說一句別怕。

  還有國中的時候,時間太過久遠,她記不清楚是哪天,只是記得那是一個下雨天,學校放學後,她和同學們坐在教室裡等待家長來接送回家,時間慢慢過去,身邊的同學越來越少,她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心情變得糟糕,終於最後只剩下她和另一個頑皮的男孩子。

  年幼的孩子們頑皮得很,才不管什麼你高興不高興,都要招惹一番,那男孩在班裡一向頑劣,看到她愁眉苦臉,不但不安慰她倒諷刺起來,然後兩個小孩就起了口角,誰都不肯認輸。

  許知恆那時候已經有了小男子漢的意識,下課後不肯讓家人來接,而是跑去買了傘,自己走回家,在經過季舒顏學校門口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跑了進去,看到了爭吵的那一幕。

  看她被欺負摔倒在地上時,許知恆急紅了眼,惡狠狠的恐嚇小男孩一番,警告他不準再欺負她,才心滿意足的牽著季舒顏的手走進了雨裡。

  這樣的事情並不算稀奇,在每個孩子的童年幾乎都有過一樣的經歷,幼稚的好笑,可回想起來的時候,心裡又覺得暖洋洋的。

  季舒顏此刻想起來,不是因為許知恆當時的勇猛給她留了深刻的記憶,而是突然想到,這些年自己的記憶裡,怎麼會沒有這些讓她感動的事情,偏偏只想到被許知恆欺負的經歷,並且固執的以為他討厭自己……

  此刻想起來,她才恍然發現,他不只欺負過自己,還保護、陪伴了自己很多年,久到她已經把那些關心、關懷當作理所當然。

  想到這,季舒顏的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凝視窗外的風景,回憶慢慢倒退,回到最初,回到那一場滂沱大雨中,身子瘦弱的少年緊緊攥著女孩的手,寬大的校服外套已經穿在了她的身上,明明整個人凍得都在冷風中顫慄,卻還是使勁的把雨傘往她的頭上推,任由自己淋在雨裡……

  一瞬間,季舒顏覺得眼眶發熱,心裡突然有了深深的不安。

  一直以為許知恆是幼稚不講理,原來自己才是大笨蛋,他說他愛了自己很多年,自己不但不去細想,反而覺得奇怪。

  明明兩小無猜的兩個人,怎麼會變成現在的躲避和無視,究其緣由,也許是因為這些年自己的固執,或者那一夜的迷亂而無法面對,可結果如何,這些都不是抹殺許知恆對自己好的理由。

  越來越多的美好回憶接踵而至,季舒顏心底一片柔軟,想到那只緊握自己的手,心裡卻分外溫暖。

  突然記起這麼多從未深想過的往事,她幾乎是有些貪婪的想沈浸在這溫暖的回憶裡。心潮起伏。

  在這安靜的懷念中,記憶急速倒退,從重逢那天許知恆的笑容,慢慢開始恍惚起來,只有許知恆的臉開始模糊,一瞬間彷彿回到從前,小時候喜歡故作老成的許知恆;十幾歲時喜歡欺負自己的少年;二十歲生日那晚意亂情迷吻住自己的俊美青年;還有此刻沈穩幹練,意氣風發的成功男人。

  一張張面容重�在一起,因為時間太悠長而顯得陌生而又熟悉,穿插在自己人生的每一段路程,陪自己走過,最終變成現在的他,越來越清晰。

  撫上胸口,季舒顏想,她的心為什麼跳動這麼快,難道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

  她只是不敢承認,不敢面對,生怕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是,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能完全隱瞞,如果不是愛他,她不會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女人;如果不是愛他,她不會害怕許知恆對自己的冷漠;如果不是愛他,也不會為他的一舉一動而開心、難過。

  如果這樣的深情都不是愛,她還能說什麼。

  想到這,季舒顏驀地笑出聲,她覺得自己好傻,為了不再受傷害而編織一個謊言,卻到最後把自己都騙了。

第10章(2)

  又開心又難過,季舒顏幾乎是發抖的撥通了顧承喬的電話,不等那邊說什麼,她就一股腦的說道:「顧先生我不能過去了,你自己去找她吧。」

  「出了什麼事嗎?」顧承喬的聲音帶著一絲疑問。

  「是的。」季舒顏看著窗外的風景微笑起來,「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曾遠覺得自己很倒黴,好好的一天,本來可以躲在溫柔鄉里溫香軟玉抱滿懷,誰知道兄弟一個不爽就想把他拉去喝酒,更倒黴的是,他們酒還沒喝成,人先被送進了醫院。

  扶著許知恆往樓上走,曾遠沒好氣的瞪他,「不就一個女人,怎麼把你折騰成這樣子,找看齊秘書就挺好的,不如你把她收歸旗下?」

  踮著腳艱難的跳動,許知恆整張臉黑得一塌糊塗,「你想要儘管帶回去,別塞給我。」

  「你倒是挺挑的,可惜你想要的那位都親耳聽到深情告白,還是毫不猶豫跟著姓顧的小子跑了,你就節哀順變吧。」

  「滾蛋。」眼看走到了自己家門口,許知恆沒好氣的推好友一把,「你走吧,回去你的溫柔鄉風流快活。」

  「你確定一個人能行?要不要打電話叫季舒顏回來,就說你受傷了,總不會對你不管不顧的。」

  「她有事。」

  「你就欺騙自己……」

  曾遠一句話還沒說完,許知恆家的門突然打開,映著屋裡的燈光,季舒顏就那麼站在門口。

  「你做什麼去了?」一心一意跑來想解釋,誰知道許知恆不在家,還現在才回來,季舒顏實在沒辦法保持好脾氣。

  「妳……你怎麼在這裡?」許知恆覺得一股驚喜湧上心頭,可看看自己狼狽的模樣,又覺得有點委屈。

  他和顧承喬對季舒顏來說,感情的深厚多少一眼就能看清楚,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怎麼被拋下的是自己呢。

  看著這兩人糾結的表情,曾遠心中警鈴大作。

  他剛才的話不會被季舒顏聽到了吧,到時候要是兩人真的和好了,肯定會把矛頭指向自己,想到這,曾遠心裡就有了警惕。

  「哎,既然顏顏在這我就先定啦,你們好好的聊啊!」撂下這麼一句話,曾遠飛快的往樓下走。

  看著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落荒而逃,季舒顏和許知恆都有些莫名其妙,彼此對看一眼,都覺得跑掉的曾遠有點不正常,不過,這都不重要。

  把心思從曾遠身上收回來,季舒顏看一眼許知恆,「我按門鈴沒人開門,我就在左邊的花盆底下找到了鑰匙。」

  「嗯。」努力不讓季舒顏看出自己腳上的古怪,許知恆忍著痛獨自走進去,「你怎麼知道鑰匙在那裡?」

  想到這原因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季舒顏無奈,「因為你以前就有這個習慣。」

  「我還以為你忘了。」許知恆悵然說道:「不過知道你還記得,我很高興。」

  「有什麼好高興的。」

  眼睛深深地看著她,許知恆苦澀一笑,「這樣我起碼可以寬慰自己一下,你也不是完全的遺忘了我。」

  聽到這話,坐在沙發上端著水杯的季舒顏猛地站起來,「你什麼意思?」

  如果在她沒有想清楚之前聽到這樣話,也許可以一笑置之,可現在在她準備坦誠的說出自己心意的時刻,她容不得一句對她感情侮辱的話。

  「顏顏你說呢,我什麼意思,就連一個顧承喬都比我重要,你想讓我怎麼想,告訴自己你們之間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來安慰自己?」看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許知恆賭氣說道。

  手裡的水杯「砰」的落地,摔成了碎片,季舒顏恨不得把許知恆從窗戶丟出去,「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

  許知恆後悔了,後悔自己說出那些話,他明明告誡自己不能衝動,怎麼一看到季舒顏一切就都失控了呢,他沈默著,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季舒顏也沈默了片刻,突然歎口氣,蹲下身子開始收拾碎片。

  看她拿手捏起碎玻璃的時候,許知恆急了,「放下,我來,劃破手會疼的。」

  忍著腳上的疼,踉蹌的走過去,許知恆試圖把她拉起來,可現在季舒顏心裡惱得很,偏偏和他作對就是不肯起來.

  拉扯中,許知恆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手掌按在碎玻璃上,弄傷了手。

  季舒顏呆楞楞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不敢相信自己怎麼輕易一推就把他推倒了,直到看見許知恆疼的濃眉緊皺才發現事情不對,慌了神,「知恆哥,你怎麼了?」

  看她著急忙慌來攙扶自己,許知恆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沒事沒事,不用怕,割破一點皮而已。」拉著她的手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腳疼得要命,臉上表情就有些尷尬了,「不過我的腳疼得厲害,你扶我起來。」

  聽到這話,季舒顏臉色一白,「你腳怎麼了?」

  「你先扶我起來再說。」

  「好。」

  架起他的胳膊,季舒顏把許知恆扶到了沙發上,又立刻扯著他的褲子想看傷口。

  「不用看,就是扭傷了,醫生說是韌帶拉傷,已經去看過了。」許知恆的臉色變得古怪,清清嗓子才說出來。

  「你又不做什麼激烈運動,怎麼會扭傷?」

  聞言面色一變,許知恆剛想找個理由糊弄過去,這邊他還沒說話,那邊季舒顏眼睛一瞪,「不準騙我,不然我打電話給曾遠。」

  看來他不說明白季舒顏是不會罷休的,無可奈何地露出一個苦笑,許知恆任命的歎口氣,「好吧,我告訴你,我是踢路邊的石頭太大力了,扭傷了腳。」

  聽到這理由,季舒顏臉色變了幾遍,終究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你幹嘛去踢石頭,以為自己是超人嗎?」

  「如果不是妳……」咕噥一聲,許知恆又把下半句打住。

  他保證,如果再把踢石頭的原因說出口,季舒顏肯定會笑得更厲害,到時候他可真就面子裡子都沒有了。

  不過季舒顏才不會讓他如願,睜著大眼睛看他。

  「好吧,我說。」反正這些話憋在心裡也只會不痛快,許知恆想乾脆一次弄個明白。

  想到這,許知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顏顏,因為我心情不好,如果你問我心情為什麼不好,那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心愛的女人拋下自己,走到別的男人身邊去,他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原本以為還能聽到什麼有趣的事,季舒顏沒想到是這麼一個幼稚的答案,可把今天的事情想了一遍,她的心又歡欣起來。

  她的知恆哥之所以心情不好傷到自己,都是因為在乎她,想到這,季舒顏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的迷濛一下子都值得了,為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心痛,無論如何總是值得的,不過他竟然敢懷疑自己,總歸是要懲罰一下的。

  「許知恆!」故意板起臉來,季舒顏瞪他,「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見異思遷的人嗎?還是你覺得我的愛那麼淺薄,見到比你好一點的男人就離開你?」

  前一刻還在悲哀自己的愛得不到回報,下一刻卻彷彿聽到了天籟,許知恆猛地站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和顧承喬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喜歡的人是小萱,我最好的朋友宋瑾萱,你聽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臉上的表情因為狂喜而變得傻氣,許知恆小心翼翼地看著季舒顏,「顏顏,你剛才是說,你不會見異思遷也不會離開我,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沒有啊,我才沒有說。」心思被猜中,季舒顏的臉慢慢紅了。

  看著她羞澀的表情,許知恆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突然大聲笑起來,「顏顏,你也喜歡我,太好了,你也喜歡我!」

  看他樂瘋了的樣子,季舒顏急的摀住他嘴巴,「你瘋了,聲音這麼大,人家還以為家裡有瘋子呢。」

  「我就是開心,就是樂瘋了!」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季舒顏,許知恆的吻一下下落在她的額頭上。

  看他不管不顧的樣子,季舒顏急得跳腳,「你的腳還沒好呢,能不能安分一點照顧好自己,非要我為你擔心才開心,看我著急很好玩對不對?」

  看她急紅了臉,許知恆滿足的應允:「好,我什麼都聽你的,不過你也要聽我的,以後再也不準獨自去見任何別的男人。」

  「為什麼,我不是都已經解釋了嗎?」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而我不會給任何男人覬覦我的寶貝的機會。」緊握住季舒顏的手,許知恆一本正經的說道:「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們立刻去結婚,把你緊緊鎖在我的身邊。」

  聽到這樣的甜言蜜語,季舒顏的臉頰緋紅一片,有些蓋澀的輕輕推了他一下:「別鬧了。」

  「找可沒鬧。」

  看他認真的樣子,她突然明白剛才這人說的話都是真的,一下子又有些急了,「那我也不要這麼快嫁給你,我爸爸、媽媽還有你的家人都不知道呢。」想到兩家父母的態度還不清楚,季舒顏突然有點愁悶。

  「這個我來說。」

  看他成竹在胸的模樣,季舒顏突然笑了,是啊,有許知恆呢,只要在他的身邊,一切風雨都有人陪自己承擔,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恐懼的呢。

  想到這,她調皮的一笑,「那我也不要立刻嫁給你,反正你現在被我抓在手裡,我不怕你跑了。」

  臉上的表情突然認真起來,許知恆的目光那麼溫柔,「可是,我怕妳跑掉。」

  「不怕。」凝視著他深情款款的目光,季舒顏滿足的歎口氣,「知恆哥,好像我還欠你一句話。」

  「什麼話?」

  「許知恆,我喜歡你。」

尾聲

  季舒顏前一分鐘還在忙碌公事,下一刻卻被人連摟帶抱的拉出了公司。

  在所有人曖昧的打量中羞憤欲死,季舒顏狠狠甩開許知恆的手,「做什麼呀,你還怕大家不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明明答應我暫時不公開的。」

  臉上是得意的笑容,許知恆一臉坦然的回看那些打量的目光,「知道就知道好了,反正你早晚都是我許家的媳婦,就當提前感受一下當總裁夫人的感覺好了。」

  聽著這幼稚的回答,季舒顏哭笑不得,「那敢問許總,您有何貴幹,我事情可忙著呢。」

  「我找自己的老婆還要什麼理由嗎?」許知恆嬉皮笑臉的湊上來偷香。

  一個躲閃不及,季舒顏就被偷吻到,緋紅了臉頰推開他,她連忙查看四周有沒有熟人,加果被人看到,那她不就要羞愧死了。

  看著季舒顏小心翼翼的模樣,許知恆笑得誇張。

  狠狠瞪他一眼,卻讓他更加得意,看著這樣的許知恆,季舒顏覺得很挫敗。

  明明以前是個酷得要死的男人,怎麼現在變得這樣厚臉皮,任憑自己怎麼惡聲惡氣,他就是我行我素,歸然不動。

  深感他今天的情況太過奇怪,季舒顏覺得自己一定要問個清楚,「喂,告訴我嘛,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許知恆這一次對她美人計免疫起來,「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許知恆,你必須立刻告訴我。」愛情中的女人愛撒嬌,季舒顏也不例外。

  「吻我一下,我告訴你。」嘴角掛著壞壞的笑,許知恆湊過臉去。

  嗔怪的看他一眼,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落在了許知恆的臉頰上,「說吧。」

  「好吧,我告訴你。」扯住她的手突然跑起來,許知恆大笑,「待會你就知道了。」

  再次被耍弄,季舒顏毫不客氣的收拾他,溫香軟語,鄙視威脅了遍,可這一次任憑自己怎麼折騰,許知恆就是咬緊了牙關不鬆口,就這麼打打鬧鬧的到了一家餐廳的包廂門口。

  站在門口,許知恆正經起來,「顏顏,閉上眼睛,我送你一個驚喜。」

  「做什麼?」雖然疑惑,可季舒顏還是聽從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拉著季舒顏的手與自己手指交握,許知恆輕聲的在她耳邊說:「跟著我往前走。」

  閉著眼聽話的隨著他的步伐定,季舒顏感覺自己面前的門被推開,然後兩人慢慢往前走,直到站定在那裡,許知恆卻沒有再說話。

  「喂,我可不可以睜開眼睛?」

  「許知恆,你做什麼呀?」

  看他依舊不言不語,季舒顏乾脆甩開他的手,不滿的嬌嗔:「搞什麼鬼……」本來想捶打他的胸口,卻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楞住了。

  呆呆的看著前面圍坐的四個人,季舒顏驚慌的說道:「爸、媽,許阿姨、許叔叔,你們怎麼在這裡?  」

  看著女兒吃驚的模樣,季爸爸寵溺瞪她一眼,「傻丫頭,還發什麼呆,是知恆的朋友去接我們過來的。」

  「為什麼我不知道?」傻乎乎的看向身邊的男人,季舒顏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虧她還一直煩惱怎麼告訴雙方父母這件事情,誰知道人家早就計畫好了。

  察覺到季舒顏對自己怒目而視,許知恆連忙展開溫情攻勢,「親愛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所以設下這個驚喜,就在昨天,我已經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大家。季叔叔和阿姨都答應我們在一起,難道你對我這個安排不滿意嗎?」

  「爸、媽,你們同意……」季舒顏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簡單。

  「當然同意。」季爸爸首先發表了看法,隨即許爸爸表示滿意的點頭。

  對於兩位父親的淡定,兩位媽媽就顯得太過熱情了點。

  只見許媽媽神奇的從身後拿出來一本書,笑容滿面的看著季舒顏,「顏顏啊,你們想好了蜜月旅行要去哪裡了嗎?聽說了你們的事情後我就在研究這個,你要不要聽聽阿姨的意見啊?」

  「那個不急,我看還是先去看婚紗禮服吧,現在的衣服真是漂亮精緻,我們顏顏要好好挑選一番呢。」季媽媽也不甘落後,把搜集來的婚紗照片攤在桌上給他們看。

  看著四位長輩熱情的忙碌,許知恆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季舒顏,「顏顏,大家都在祝福我們,你要嫁給我嗎?」

  此言一出,五雙眼睛齊齊的盯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在這樣的注視下,季舒顏勉勉強強露出一個笑容,「我……願意。」

  一顆心落了地,家長們繼續無視他們的存在,熱情的討論著該著手準備的婚禮。

  季舒顏看著這神奇的一幕,微笑著轉身對許知恆勾勾手指,甜甜喚道:「老公,你過來一下。」

  看她突然改變態度,許知恆心裡直打鼓,做好防禦的姿勢慢慢靠過去斗顏顏,「什麼事?」

  驀地踮起腳尖,季舒顏吻上他的唇,「謝謝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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