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何曉香生平唯一的志願,就是憑自己的能力創業當老闆,
她的事業不必做太大,能讓她當個獨立的現代女性即可,
但家人卻叫她趕緊找個好對像嫁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吼∼∼什麼叫「有的沒的」?現在是男女平等的社會耶!
偏偏父親大人硬是對她上演一出風中殘燭的惡劣戲碼,
害她不甘不願地嫁給那個只吃過一次相親飯的花心蘿蔔,
沒想到,那個段家二少段宇昂實在是很有氣死人的潛力,
居然當著她這個老婆的面,大剌剌地喊她「二十七號」!
「我忘了你的名字,只記得你在相親簿裡是二十七號。」
聽聽,沒搞錯吧?竟叫她叫得像在翻花名冊點小姐似的,
而且還好意思對她擺出一臉很無辜的放電表情,拜託,
裝啥迷人魅力男啊?沒用啦,她才不吃他那套咧!
要放電去對外面的野花放,她決定放牛吃草,專心創業,
他就繼續去當他的「漂撇」壞男人好了,她才不希罕呢!
楔子
「這段時間裡,我幫你們安排相親,見了不少女孩,有沒有看對眼的?」
美婦捧著一疊相親簿,坐在沙發上,滿懷期待地望著坐在她對面那兩名高頭大馬、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
喔呵呵呵……想到兩個兒子的名字是她親自取的,段林美芳就覺得十足的有成就感。
更讓她有成就感的是,她的兒子們長大後果然沒教她失望,不論是外表還是氣質,都跟她取的名字名實相符,一個叫宇軒,一個叫宇昂,兩個人長得儀表堂堂、又俊又迷人,簡直是人中龍鳳極品。
只是,這兩兄弟一個太看重事業,一個太重視自由,竟然年屆三十了還沒結婚,讓她傷透了腦筋。
她那些手帕交們的兒女,早在完成學業後就迫不及待地趕緊相中好對象,嫁的嫁、娶的娶。有人的兒女甚至很爭氣,都已經讓她們當上奶奶、外婆了。只有她,還得在這邊為兩個兒子的婚姻大事費神花心思,真是苦命。
「我選六號。」清冷的男音說道。
「我選二十七號。」漫不經心的嗓音跟著附和。
段家兩兄弟事不關己的語氣,瞬間惹怒了美婦。
「……段宇軒、段宇昂!你們兩兄弟要不要乾脆再湊四個號碼,去簽大樂透?」美婦的臉色沉下來,「砰」的一聲,將相親簿重重放到茶几上,額際隱隱浮起幾條青筋。
瞥了厚厚的相親簿一眼,明瞭母親直接叫出他們的名字,是她發飆的前兆,兩兄弟這才坐直身體,趕緊很配合地端出嚴肅慎重的表情。
「媽,我已經選好了,我很喜歡相親簿裡編號六號的夏盈月。」
「我也選好了,覺得二十七號的何曉香非常不錯。」
聽了他們的話,美婦這才露出笑容。
很好,兩兄弟能講出對方的編號和芳名,表示他們是真的有把相親這件事放在心上,就饒過他們一次吧。
「六號和二十七號嗎?」美婦開心地翻開相親簿尋找相片。
「唔,六號長得是漂亮,又嬌又動人,一看就是惹人憐愛的嬌妻模樣。二十七號看起來溫順清秀,脾氣挺好的模樣,應該是宜室宜家、能當賢妻良母的料。不錯不錯,你們的眼光真好,連我看了也喜愛。很好,從現在起,你們要開始多找時間跟人家小姐約約會,培養一下感情,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了!」美婦高興地合起相本,抬起頭來滿眼讚許地望著兒子們。
兩兄弟可有可無地聳聳肩,就當作是默許把接下來的事全權交給母親打理了。
沒多久,在段家兄弟之母的推波助瀾下,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段家兄弟一個是工作狂,一個是花蝶浪子,怎麼看都像是至少還有十年婚姻絕緣體的壽命。
所以,當他們決定在同一天結婚的消息傳出來之後,頓時驚動整個社交圈。大家都沒想到段氏兄弟竟然會同時放棄單身自由,甘願娶妻,來個閃電結婚。
至於無數暗戀段家兄弟的芳心,也一樣在不敢置信的震驚情緒中,跟著碎了一地……
第一章
何曉香生平唯一的志願,就是想在畢業後,憑自己的能力創業當老闆娘。她的事業不必做很大,小小的,能讓她當一個獨立自主的現代女性她就很滿足了。
可惜,她生長在重男輕女偏偏又陰盛陽衰的傳統思想家庭裡,父母和七個姊姊們,沒有一個人認為她的志願有何可取之處。
身為女兒身,似乎就注定她要給家裡養、吃閒飯,就算結了婚,也是注定要窩在夫家家裡,一輩子當「閒」妻。
「你啊,趕快找一個好對像嫁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父母、姊姊還有小弟總會異口同聲地對她這麼說。
吼!什麼叫做「有的沒的」?何曉香每每聽了都忍不住要跺腳生氣。
在這個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中,竟然還有人告訴她女人幹麼工作,安安分分等著嫁人就好?而告訴她的人還是與她血緣關係最深的家人!
眼前,爸媽正在發動攻勢,想要她點頭嫁給只吃過一次相親飯、就像王爺選妃一樣欽點了她當玉妃的段家二少爺!
「老爸看人的眼光很準,也仔細觀察過那個年輕人了,他是個值得信任的男人,你嫁給他不會後悔的。」何老爹不死心地勸說。
「值得信任?那個段宇昂長了一對自命風流的桃花眼,而又據說女朋友一大堆耶!人家事業成功的商人,上的是商業雜誌的封面,他雖然事業成功,上的卻是八卦雜誌的封面,緋聞滿天飛耶!」爸媽是不是被他的家世和身價給閃瞎了,竟然眼巴巴地要她點頭嫁給這個花心大蘿蔔?
他們何家的事業或許比不上段家,但在商界裡好歹也有一些些份量,為什麼要把她的幸福賭在一個花心風流的壞男人身上呢?
「他的眼神很清、很正直,完全不像是沉迷於女色的人。」何老爹笑得十足有把握。他跟那個小伙子交過手,他的行事作風看起來像是不太可靠,其實是個很會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不管是眼光、手腕或是判斷力,幾乎和他的大哥不相上下,風流緋聞應該只是他用來欺騙敵手、讓人以為他毫無威脅性的偽裝而已。
「爸,你怎麼一直在幫他說話?他明明就是個風流成性的壞男人啊!」要不要她翻出雜誌給他們看?
何曉香抓著桌沿猛跺腳,不斷在腦海裡重複著模擬翻桌的暴力動作。
雖然火大到不行,她卻沒有太大的膽子敢在老爸面前造次。
不敢真的翻桌不是怕老爸會揍人,相反地,她是怕翻桌的巨響會把一向纖細敏感、已經年近七十的老爸給嚇得心臟病發作。
「曉香,媽媽也相信段宇昂這孩子很不錯,不僅家世不錯,外表又生得俊,很難再找到條件比他好的老公了。」何媽媽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我不嫁!」何曉香努力克制著翻騰的情緒,咬牙低嚷道,再一次地表明態度。
何老爹眨眨滿是皺紋的眼皮,小心翼翼地瞧著女兒緊抓桌沿抓到浮青筋的嫩白手背。
曉香是他排行第八的小女兒,從小就人見人愛,生了一張像小綿羊一樣溫馴可愛、十足欺騙世人的臉蛋。長大之後,她出落得更漂亮了,尤其是她微笑不說話的時候,那溫婉賢淑的小女人氣質更是迷煞不少男人。
雖然在曉香之後,他終於如願得到了一個兒子繼承何家香火,但他心裡最疼愛的,還是這個又嬌又甜的可愛小娃娃。雖然這個小娃娃長大後,騙人的臉蛋沒變,但個性卻變得好辣、好火爆,一點兒也不甜,讓他感到好傷心,嗚嗚∼∼
他知道段家二少爺一定是跟女兒相親時,被她微笑不語的溫柔表情給騙倒了,完全不知道那是她很不耐煩又不得不應付的標準表情。
段宇昂相中他的八女兒,只能說算他衰,而這樁從天而降的大好姻緣,說什麼他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幫女兒給爭取到。
嫁過去之後,不管段二少爺會不會覺得自己上當了,反正貨物既出,概不退回……呃,不是啦,是……嗯……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邊走邊瞧,看著辦吧!
何老爹偷笑地想著,一抬頭看到女兒瞪他的凶狠目光,馬上收起得意的表情,換上嚴肅沉重的眼神。
「曉香,我知道突然要你嫁人,讓你一時難以接受……」
「何止一時?我一輩子都無法接受!」砰的一聲,何曉香乾脆重重拍了下桌子。再不發洩一下,她就要爆炸了!不翻桌,她拍桌總可以吧?
「唉唷……」何老爹嚇一大跳,屁股從沙發上彈得老高,驚嚇地拍著胸口。
何曉香察覺她的衝動還是嚇到了老爸,雖然有點不忍心,但想到他現在正在遊說她同意相親結婚這個荒謬的主意,她怎麼都拉不下臉來跟老爸道歉。
她才二十出頭耶,老爸就要逼她從學生身份冠上家庭主婦的頭銜,要她同意,殺了她還比較快一點!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何老爹靈機一動,馬上把商場上慣用的扮豬吃老虎把戲擺出來,愁容滿面地低下頭。
何曉香原本不想理會,因為這很有可能是老爸裝出來的苦肉計,但她面對老爸時,心腸一向最軟,所以最後還是不甘願地開口詢問。
「……什麼事沒辦法?」問完後,她覺得自己待會兒一定會為這一時的心軟後悔的。
「我們何家的事業……最近有些問題……你媽媽都快急出病來了……」何老爹一邊抬手抹抹眼角,一邊偷偷用手肘推老婆一下。
何媽媽愣了一下後,馬上捧住臉,擺出苦惱的神色。
「拜託!媽媽的身體我還不瞭解嗎?我們何家的女人,個個健康得像頭牛似的,最弱不禁風的就是老爸你自己吧!」
何媽媽尷尬地笑了一下,求助地回望何老爹。
「是啊,你媽還沒急出病,我就快要先撐不下去了……」何老爹馬上順著她的話,做出風中殘燭的模樣,祭出苦肉計。
何曉香的臉色登時變得好難看,心裡又驚又疑。
也許老爸是騙她的,但要是真的呢?弟弟仍然年幼,等到他能一肩扛起何家的事業,還要好幾年的光陰,父親年紀那麼大了,要他承受這麼大的壓力,她也實在於心不忍。想了又想,心裡左右為難,真是萬般掙扎。
何老爹瞄了她一眼,又再補了一聲歎氣,加強效果。
果然知女莫若父,下對了招,原先硬著嘴怎麼也不肯答應的何曉香,沈默了幾分鐘後,終於在惡劣的情緒中投降。
「好啦好啦!我嫁就是了啦!」何曉香咬牙怒喊。
就知道,她一定會為一時的心軟後悔的!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嘴上雖然答應,但心裡反叛這樁婚事的心意還是很強烈。
坐在禮堂的新娘室裡,何曉香心不在焉地掃了一眼坐在角落、和她同樣作新嫁娘打扮的女孩。
她不是沒看出那女孩一臉惶惑無助的小可憐模樣,但是她現在也自顧不暇,因此只能開口安慰她幾句。此刻她的腦袋裡有個跳針的小人兒一直在對她催眠道:逃跑吧、逃跑吧、逃跑吧、逃跑吧∼∼
有那麼一刻,她的確提起了裙擺,詢問另一位新娘要不要跟她一起逃跑。
然而,她只是做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門外立即一陣騷動,門口一下子就擠滿了好幾個衣著筆挺卻塊頭不小的男人,而塊頭和塊頭的中間,還夾著一顆她老爸笑咪咪的花白腦袋瓜。
這幾個男人肯定是老爸不知道從哪邊調度借過來,今天專門負責看守防範她逃婚的臨時保鏢!
可惡!老爸為什麼會這麼瞭解她的心思呢?防她防得滴水不漏,害她連一絲絲逃跑的機會部沒有。
「乖女兒,想去哪兒啊?」何老爹臉色紅潤,似乎心情很好,喝了一些酒,頗有嫁女兒的喜悅神氣。
「沒想去哪兒!」她沒好氣地放下裙擺,怨懟地瞪了親手推她入火坑的老爸一眼。
「你耐心地乖乖待著,再一會兒婚禮就開始了。等一下我來接你喔!」何老爹笑嘻嘻地安撫著。
聽到婚禮就要開始了,何曉香的心臟大大地突跳了一下。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但她依然倔強地擺出不耐煩的表情,將臉轉到一邊去,表達她的抗議。「知道了啦!」
房外傳來幾聲叫喚,何老爹回頭打了一聲招呼,對她笑了笑,又抬頭對著高大的保鏢們使了一個眼色,這才把花白的腦袋瓜退出去。
看著自動填滿縫隙的人肉牆,何曉香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看樣子,老爸是打定主意要親自押她上禮堂了。
罷了,她何曉香的準則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嫁人就嫁人嘛,沒什麼了不起的,她大可以婚後再開創她的事業。
反正她嫁入段家後,也只可能被期待供在家裡當個「閒妻涼母」,到時多出來的大把時間,還怕沒空好好琢磨她的事業嗎?
聽說那個花名爛得一場糊塗的段宇昂之所以會挑中她,是因為她看起來像個個性溫柔的好賢妻。
哼,壞男人還想娶好賢妻?
害她這麼倒楣,不幸被他挑中,又被老爸逼著嫁,破壞她創業當獨立自主新女性的心願,等婚後看她怎麼整他!
想娶好賢妻?慢慢等唄!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段宇昂和大哥一同站在紅毯盡頭的禮壇前方,等待新娘子由岳父親自領著走過紅毯,將新娘的手交到他們的手中。
兩名容貌近似卻各具風采的帥哥,雖然是以新郎的身份站在禮壇前,仍然吸引不少欣賞迷戀的目光徘徊在他們身上。
段宇昂臉上擺著鎮靜愉悅的笑容,還刻意掛上一絲玩世不恭的態度,但其實他根本沒空注意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內心正焦躁不安地望著大門,有種好想逃出去的衝動。
他怎麼會昏了頭,順從母親的心意,挑了一個相親對象,和大哥同時結婚呢?
原本以為結婚就結婚,沒什麼了不起的,頂多身邊睡的女人固定不變了而己。但,站在禮壇前的這一刻,他才陡然驚懼起來。
他會是個好丈夫嗎?多了一個妻子的感覺會是什麼樣?要是有了孩子,他會不會愛孩子?他有沒有耐性聽孩子哭鬧?妻子有沒有足夠的母愛來愛他的孩子?
排山倒海的疑問和不確定,壓得他暈頭轉向,忽然間不知所措了起來。
「大哥。」他臉上帶著笑,偷偷低喚一聲。
「嗯?」段宇軒從容地和家族中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姑媽握手。
「你……不會緊張嗎?」他維持著假笑,也和老姑媽握握手。
「緊張啊。」
「騙人!」
「……你在緊張?」段宇軒掃了他一眼。
「沒有。」他站直身子,回答得非常迅速。
段宇軒悶笑一聲,讓他微微脹紅臉。
「婚姻其實就像一場投資,投資之前就算評估了千百回,仍然存有避不了的風險,我們兄弟倆在商場上又不是沒見過風浪,怕什麼呢?」說完,段宇軒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的也是,怕什麼?大不了砍掉重來,又是一條好漢……咳咳,是一條單身漢。
段宇昂總算定下了心神,氣定沉著地等待他的賢妻。
是說,想到他的貿妻,他竟然忘了她的名字,只記得他挑的老婆,在相親簿裡是編號第二十七號……真糟糕……
段宇昂轉頭,正想開口詢問大哥他未來老婆叫什麼名字時,結婚進行曲的音樂忽然開始演奏起來,他只好略微燠惱地閉上嘴巴。
當他看到未來老婆被高齡岳父牽著,緩緩向他走過來時,他的心臟忽地一緊。
向他迎來的女孩,將是他的妻子,是他未來孩子的媽媽,甚至有可能將是陪伴他一生一世的伴侶……
奇妙的情緒驀地從身體深處湧出來,望著穿著白紗的纖細身影,他眼底緩緩冒出連自己都不自覺的溫柔。
當新娘的手置入他手心時,他忍不住動情地開口低喚——
「二十七號……」
啥?
他叫她什麼?二十七號?!
何曉香僵住,猛地抬頭瞧他,由於用力過猛,頸子扭了一下,眼前還浮起一片黑雲、星星和小鳥。
她的耳朵沒聽錯吧?這個臭男人在叫誰?
「你在……叫我?」白紗底下的剪水雙眸瞇了起來。
「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只記得你在相親簿裡是二十七號。」段宇昂笑得好無辜,桃花眼對她輕佻地眨呀眨,拚命放電,似乎期盼她能被他的迷人魅力給電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地原諒了他的輕忽。
何曉香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他他他……她、她會被他氣死!
有沒有人見過在婚禮上七竅流血、被新郎倌給直接氣死的新娘子?她快要有機會成為世界第一人了!
虧她剛剛在新娘室裡還好心地安撫另一個怕得快昏倒的新娘子,沒想到可能在婚禮上昏倒出糗的竟然是她自己!
很好,她嫁的男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竟然叫她二十七號,像在叫花名冊似的!何曉香氣得不停地深呼吸。
好極了,她決定跟他槓上了!
完全不知道新婚妻子已經快氣爆的段宇昂,聽到主婚人宣佈掀頭紗時,立刻開開心心地伸手輕輕揭開新娘的頭紗。
當他的視線和何曉香觸及時,結實地愣了一下。
並不是新娘子丑到嚇到他,她的臉蛋五官仍然如他記憶中一般嬌美溫柔,唇邊也仍然掛著令人心融的微笑,只是……她的表情好矛盾。
她在笑,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她是在生氣,而且是狂怒的那種生氣?
當初相親時讓他印象深刻的楚楚水瞳,此刻變成了一雙比兩枚小核爆還有威力的晶亮怒眸。再仔細一看,她緊抿的唇瓣,其實是天生就長成唇角上揚的美好弧度,就算她酷酷的不擺出任何表情,也會讓她看起來像是溫柔嫻靜、在對人微笑的小淑女。
只花了一秒鐘,他便猜到她發怒的原因。
不會吧?他只不過是忘了她的名字,又不是讓她在婚禮上抓到他外遇不忠、養情婦或是有了私生子。
他們兩個是相親結婚的耶!彼此不熟是事實,幹麼這麼計較啊?難不成她還期待他們兩個能含情脈脈地在此時此刻互喚名字嗎?
想到妻子可能是個小心、小眼、小肚腸的壞脾氣女人,段宇昂的心頭不禁有些悶、有些惱,滿腔的溫柔霎時消散。他忽然想起大哥婚姻如投資的論調,「投資錯誤」四個大字瞬間化成亮紅色的跑馬燈,在腦海裡一閃一滅、不停輪轉。
看到他不以為然的倨傲表情,何曉香滿腔的怒意熊熊燃起。
可惡,這男人一點兒也不尊重她!是他親自選了她,結果不但不將她的名字放在心裡,還好意思擺出無辜的表情對她猛放電?
想到他曾經用這雙桃花眼去電過無數的女人,她心頭就十分不是滋味。
揮去心裡異樣的氣惱情緒,聽見主婚人交換戒指的口令時,何曉香的眼底忽地閃過一抹狡黠。
段宇昂不甘不願地拿起戒指要套上她的手指時,她悄悄地曲起手指,硬是不肯讓他將戒指套入她的指間。
當套戒指的動作受阻時,原本心不在焉的段宇昂愣了一下,抬眼望了何曉香一眼。
在民間習俗中,結婚套戒指時故意曲手指,不讓戒指套到指根底,表示往後的婚姻中不會被對方套得死死的。
何曉香就是用這個動作暗示段宇昂,她將來不會當一個安分乖順、被丈夫管得死死的「好賢妻」。
段宇昂瞇起了眼,原先輕輕扶抬著她手指的大掌,瞬間牢牢地抓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則是使勁地要將婚成套進她指間。
何曉香拚命抵抗,忍痛就是不肯伸直手指;而他則硬是扯住她的小手,不讓她把手縮回去。
兩人之間的拉扯吸引了觀禮賓客的側目,紛紛將目光投注到他們兩人身上。
「唉呀……」在何曉香細微的痛呼聲中,他趁勢一使勁兒,終於把戒指套了進去。
偷偷甩著被捏得好痛、無名指指節也火辣辣的小手,何曉香抬眼狠瞪著段宇昂得意洋洋、讓人好想打下去的俊臉,恨不得把戒指給甩掉。
偏偏戒指的尺寸合得很,甩了半天,還是安穩地圈在她的指間,就彷彿這樁討厭的婚姻,怎麼也甩脫不掉似的。
「請新娘為新郎戴上戒指。」主婚人照著流程念口令。
一聽到報仇機會來了,何曉香撇唇冷笑,不讓段宇昂有任何閃躲的機會,一手抓起戒指,一手就緊緊抓住他的無名指狠狠一套,打算給他報復回去。
段宇昂不慌不忙,有樣學樣地把無名指指節一彎,讓她無法順利套上戒指。
她對他一瞪,低頭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戒指往他的指節用力擠推。
看她急切用力的動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怕新郎跑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要為新郎戴上戒指,好把新郎給緊緊套住一樣。
「咳、咳!」瞧見女兒粗魯的動作,何老爹窘得差點高血壓發作,馬上輕咳兩聲,暗示女兒注意形象。
此時已經氣昏頭的何曉香哪管那麼多,全心全意努力地和段宇昂的大手打架,就差沒使出傳說中的相撲格鬥技「千斤頂」招式來壓住他,好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挾在腋下,讓她順利套上戒指。
「可惡!你的手沒事長那麼大幹麼?」她低聲咒罵。
他的手幾乎比她的手大上兩倍,害她抓他的手抓得好辛苦,一手要拿穩戒指,另一手最多只能像小孩牽大人一樣地抓握住他的拇指而已。
「誰叫你的手長那麼小!」段宇昂嗤笑一聲,完全沒有配合的意願。
她急中生智,手腕一轉,指尖狠狠一掐,戒指順勢用力一推——
「啊!」段宇昂忽然痛得低叫一聲,不但手掌瞬間無力,還差點軟了膝蓋。
她竟然那麼用力地掐他的虎口!
他段宇昂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從小到大就最怕痛了,她居然毫不留情地往手掌中最脆弱的虎口穴位給把下去,痛得他幾乎要打人了!
瞪著痛到微微發抖的手掌,無名指的指根上也已經穩穩地圈套了一個戒指在上頭,讓他快要氣暈了。
「段宇昂,我叫何、曉、香,記住你老婆的名字!」微微喘著氣的新娘子,對他露出很刺目的勝利笑容。
她的笑容很嬌婉,眼眸卻像兩團火星子一樣閃閃發亮,讓他有一瞬間忘了手痛,心神閃忽了一下。
攝回心神,他也不甘示弱地露出虛假不實的笑容。
「你放心,我會記上一輩子的,老、婆!」他握緊還在抽痛的虎口,一字一字地咬牙低聲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最後重音強調的「老婆」兩字時,她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心口麻了麻,像有一道電流竄過似的。
老婆……
這兩個字代表著,她已經是這個男人的妻子了……
何曉香只怔仲了一下,便很快地回神。
她抬高下巴,轉開頭不再看他,咬唇在身後甩著還是覺得火辣辣的無名指,暗罵他的粗魯。
他也低哼一聲,轉開臉一樣不看她,一連偷偷皺眉伸展虎口和手指。無名指指根被圈套著的異樣感,教他怎麼也無法忽視掉。
可惡!這個女人看起來嬌弱嬌弱的,使起蠻力來怎麼會這麼恐怖?他的無名指和虎口痛死了!
兩人本來以為婚禮就這樣鬧完了,結果聽到主婚人宣佈下一個流程時,忍不住雙雙睜大眼——
「婚禮結束前,請新郎親吻新娘。」
「什麼?!」段宇昂和何曉香驚恐地失聲喊叫出來。
光戴戒指就折騰得萬分慘烈、痛死人了,居然還……還有親、吻?!
那怎麼得了啊?
兩人滿臉戒備地緩緩轉回頭來,硬著頭皮瞪向對方的唇——
第二章
「真痛……」
淋完浴、穿上浴袍的段宇昂站在浴室裡,輕嘶一口氣,對著鏡子拉扯下唇,審視唇部的受傷狀況,喃喃罵著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何曉香那個瘋丫頭,下手……下嘴還真重,竟然咬我……真是看走眼了,本來以為是個溫柔貿妻的料,誰知道竟是只有牙齒的小母老虎。」瞧她,把他一向自傲的性感薄唇給咬破兩個很深的口子,當時要是撤退的速度再慢一些,他的嘴唇差點就要被人當成刈包給整塊咬下來了!
算她行,有辦法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的名字給深深記熟在腦子裡了。
呃,也不算不費吹灰之力啦,該說經過了手掌和嘴唇兩次皮肉痛後,他的確會一輩子記住何曉香這個瘋丫頭。
在禮堂上交換誓吻的時候,何曉香的動作十分組魯,主動踮起腳尖將唇狠狠撞向他的唇。
他先是愣住,接著被她那副擺明了早早交差早早解脫的態度給激怒,也不甘示弱了起來,故意吻得原始又野蠻,將她啃咬他嘴唇的方式回敬給她。
直到兩人的嘴唇都傷痕纍纍、氣喘吁吁地分開後,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成了全場賓客的注目焦點,窘得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可惡!從來沒這樣當眾丟臉過。」他懊惱不已,這全是他的新婚「好賢妻」害的!
撫著唇,他忍不住回想起兩人親吻的過程。
在近距離之下,他看見她兩排垂掩的長睫毛顫顫地抖著,雖然親吻的動作很倔強,其實她骨子裡是既無措又生澀的,當他的舌無意間觸碰到她唇瓣間的小舌尖時,她還驚喘一聲,倏地推開他。
他沒忽略兩人舌尖相觸的瞬間,那麻竄的熱力好像一道電流般,啪的一下,從頭項鞭到腳底,讓他十分驚詫。
「真是昏頭了,怎麼會對那個倔強的瘋丫頭有感覺呢?」段宇昂自嘲一笑,揮去心底異樣的感受。
想到他親自選回來的新婚妻子,就在外面的臥房裡,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投資失敗……唉……」她明明就長得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誰知道性子會這麼硬啊?
何曉香那張臉根本就是欺騙社會大眾嘛!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嘴唇好痛……嗚嗚∼∼
「可惡!壞蛋、臭男人!故意咬破我的唇,真是太可惡了!」一身沐浴潮香的何曉香,搗著唇坐在床邊,很不甘心地喃喃怒罵著。
誰說段家二少爺段宇昂是溫柔風流的多情種?
分明就是個沒風度、沒水準的小氣鬼兼大壞蛋嘛!
瞧他塞婚戒的粗魯動作,把她的無名指關節都磨紅了不說,婚禮結束前的那一吻,動作簡直生硬無比,還撞破她的唇,可見他的親吻技巧有、夠、差!
這就是所謂的「聞名不如見面」吧?
想到同她一起舉行婚禮的那個叫夏盈月的女孩,長得嬌嬌美美的,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一看就是惹人疼的模樣,想必她的新婚丈夫一定會對她溫柔呵護。
她忍不住有些羨慕。
雖然當初她並沒有預期這麼年輕就結婚,但她畢竟是普通女孩,對婚姻也有夢想與憧憬,期盼身邊會有個專情溫柔的老公呵護她一輩子。
但,一想到那個段宇昂,她的夢想就破滅了。唉……
閒著無聊,她開始環顧起這間新房。
這裡是段宇昂婚前的個人住所,聽說公婆在婚禮後回到了段家老宅,不想打擾兩個兒子的新婚夜,而段家大哥也是把他的新婚妻子帶回他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段宇昂和他那個選擇花園洋房居住的哥哥不一樣,他在交通便利又鬧中取靜的地段上,買下了高級公寓頂層的兩摟,改裝成樓中樓。挑高的空間設計俐落而不冷硬,裝潼和傢俱的風格簡約卻又舒適。
頂樓上的天台,他甚至佈置了一個十分雅致小巧的空中花園。
她不得不讚美他頗有生活品味。
浴室的門打開來,優雅修長的雙腿踏上臥室的地毯。
她的心臟忽然一緊,接著怦怦怦地疾速狂跳起來,她趕緊下意識地轉開開始燒紅的臉蛋,不敢看向他。
白癡啊!她在害羞什麼?她低聲罵自己,但怎麼也找不到抬頭面對他的勇氣。
段宇昂望了她一眼。
原本以為踏出浴室後,又要面對和她劍拔弩張的狀況:心裡都做好準備了,沒想到卻看到一個眉嬌眼羞的溫婉人兒坐在他的床上,讓他身體裡一陣氣血亂竄。
如果不是前不久曾和她鬥氣鬧了不愉快,他會以為她這種欲語還休的表情是在勾引他。
「幹麼?現在才在怕我會吃了你呀?」他扯開唇,努力打破奇怪的氣氛。
「誰怕了?」她一講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的回答如果聽在有心人的耳裡,簡直像是在誘惑。
「你不怕,我可怕咧!我還期盼讓你維持完整包裝,趕緊在七天賞貨期內辦退貨呢!」
「你——」才剛娶她,心裡就盤算著要給她退貨?
爛男人!
看到她臉上羞憤交錯、氣得說不出話來、轉開不看他的眸中甚至疑似泛出水光的表情後,他馬上就後悔了。
「……對不起,我說話太過分了。」他摸摸鼻子說道。
她愣住,沒料到他會對她道歉,一股委屈猛地冒了出來,還沒回過神來,鼻子已經一酸,眼淚叭答叭笞地就從眼眶中掉出來。
「你也知道你說話過分啊?說要娶的人是你,開口要退貨的也是你,我的意見、我的思想算什麼?要不是我爸……我才不想嫁咧!」她抹淚瞪他。
「好啦,都是我的錯。」段宇昂對哭叫的女人完全沒轍,一直半舉雙手做投降狀,安撫地輕聲說道。
「本來就是你的錯!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的個性、脾氣、喜好是什麼我全不知道,更不知道你心裡是不是有變態傾向?我一直很害怕要是嫁給一個會打老婆的豬狗牛怎麼辦?有誰想要嫁出去的第一天就被人說要退貨?你不想結婚的話,沒事相什麼親啊?把人家無辜地拖下水,你、你真是混蛋……」
她像倒米袋似的,一股腦兒就嘩啦嘩啦地把積壓許久的不安與惶恐全都傾倒出來,最後再罵一句,就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模樣好不可憐。
「哎哎哎,你……說話就說話,幹麼說哭就哭啊?別、別哭了啦,誒,別哭了……」段宇昂急得抓頭團團轉。
雖然有點被虐狂的嫌疑,但他比較喜愛看她凶巴巴的模樣。他見不得女孩兒哭,她一哭,他的心就揪起來了。
尤其,這女孩兒還是剛嫁了他的新婚小妻子……
他的心軟了。
「我說錯話,對不起。你剛嫁過來,心頭慌是正常的。我保證,我沒有打女人的嗜好。」
「哼!」她淚漣漣地瞪他一眼。
他的心突地一緊。
要命,她含淚帶嗔的模樣讓他湧出萬般的心疼,心頭倏地冒出一種「完蛋了」的預感。
她的動作、表情,對他的影響怎麼這麼大啊?
「而且我可以給你當靠山,誰要是欺負你,我就幫你出頭,好不好?吶,曉香,別哭了吧……」他繼續安慰她,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坐下,有點笨拙地伸出手來拍拍她的肩,遞面紙盒給她。
瞪著面紙盒,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對她這麼溫柔。而且,他剛剛叫了她的名字……
看了他一眼,他有些手足無措的安慰,讓她的眼淚一時收不住,卻又莫名其妙地想笑。
他這副緊張的笨拙模樣,像是花心臭名滿天下的風流少爺段家二世祖嗎?連安慰女生都不會,真是一隻紙老虎,只有外表唬人而已。
這個壞男人,其實也有不錯的一面嘛!
因為他笨拙的安慰方式,她對他的排斥抗拒減低了不少,相對地,對他的評價,則提升了一些。
不過,只有「一些」而已啦!她還是討厭他。她在心裡偷偷地對自己澄清。
「不要拍了啦,你的手勁好大,拍得我好痛。」她不好意思地接過面紙盒,撥開他的手,抽出幾張面紙擦臉、擤鼻涕。
「不哭了?」他小心翼翼地問,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要我繼續哭嗎?」她抬頭瞅他一眼,紅通通的眼眶顯得更惹人憐。
繼續哭還得了?
他眼珠子一轉,馬上改變話題。
「啊,你喝不喝紅酒?」段宇昂一彈手指。
「紅酒?」她眨眨眼,有點兒跟不上他轉移話題的速度。
「我的書房裡有一箱紅酒,是我的哥兒們送的,聽說味道不錯,要不要喝喝看?」看她的淚水干了,他也跟著精神大振。
「好啊!」她想了想後點點頭。也好啦,一醉解千愁,搞不好也可以避掉這個尷尬的新婚夜。
段宇昂起身去書房抱酒的時候,心裡有點後悔地嘀咕了一下。
在新婚夜跟新婚老婆提議要尬酒,實在很奇怪。本來他的用意只是想轉移話題的,沒想到何曉香會那麼爽快地答應附和,好像真的很想喝的樣子,害他只好硬著頭皮,真的去搬酒了。
他偷偷地祈求,希望他的新婚小妻子不是個小酒鬼。
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搞不好已經浪費幾萬金了,唉……
「我們去頂樓吧,一邊喝酒、一邊吹風看夜景,很舒服的。」他搬來紅酒後,拿出一瓶遞給她,順便建議道。
何曉香先是睜大眼望望他,再看看手裡的酒,考慮了一會兒後便瞇起眼笑著點頭。「好啊!」
她還主動分擔好幾瓶,抱在懷裡,看得段宇昂有些心驚,開始害怕她真的是個小酒鬼。
捨棄涼椅,兩人興沖沖地在花園中央的一塊木質地板坐下來,開始分酒。
「你酒量好不好?等一下如果醉了,我是不會抱你下去的。」段宇昂笑問。
「擔心你自己吧!我是沒體力把你搬下去的,要是躺在這裡受涼了,我可不管!」何曉香不甘示弱地冷哼一聲。
「好,有膽識!」啵啵兩聲,他已經熟練地用開瓶器打開酒瓶,遞給她一瓶。
她露出誰怕誰的表情,豪邁地接過來,毫無氣質品味地拿起酒瓶就口,立即喝上兩口,連酒杯都不用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後,突然笑了起來。
因為,他察覺她的舉動不是豪邁,而是在害怕。
「你對著我傻笑什麼?還沒開始喝就被醺昏啦?」她有些心虛地瞪他一眼,避開他似乎一瞬間看穿了她的眼眸:心裡暗自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他剛剛的眼神好銳利,跟他大哥段宇軒,還有她那個在商場打滾了一輩子的老爸的眼神好像,像會把人瞧透似的……
「傻瓜,喝慢一點兒,否則明天有你好受的。這紅酒是高檔貨,入口很順,但後勁很強的。」
「高檔貨?你心疼啦?」她偏偏就再多喝兩大口給他看。
「嘖,明天你就知道了!」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基於男子漢莫名其妙輸人不輸陣、更不想輸女人的心理,他也跟著灌了幾大口,跟她拚了!
兩人在天台上,紅酒越尬越多、越尬越嗨、越尬越熱。
不知不覺間,腳邊已經堆了幾個歪歪倒倒的空瓶,身上的衣服也因酒熱耐不住,漸漸脫得只剩下貼身衣物。
滿空夜星襯托下,只聽得見他們兩人酒酣耳熱的笑聲。
再然後,原本坐在花園裡喝酒的兩人,不知怎地移進了屋,站在他們的喜床上,像兩個神經病一樣,一邊格格笑、一邊大玩角力,手腳四肢全纏成一塊兒,被子、枕頭也四散。
一不小心,不知道是誰勾倒了誰,兩個人亂七八糟地在大床中央摔成了一團。
她仰躺著摔跌在軟綿綿的床墊裡,他則壓到她身上,下巴還不小心磕上她的額頭。兩人痛呼一聲,接著對望一眼,又像神經病一樣,摟著對方的身體吃吃笑起來。
「喂,你不是風流多情,女朋友一大堆嗎?為什麼吻技那麼攔?」何曉香醉態可掬地戳戳他的額頭,伸手順了順他掉落在額前的短髮。
「誰說爛的?我的好技術眾所皆知,和我接吻過的女人都稱讚不已呢!」他俯在她身上,仰起頭來,不服氣地反駁。
「哼,吹牛!你就把人家的嘴唇撞破了!」一聽他在對自己的情史歌功頌德,她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嘲弄他。
「不然我們再來試試,包管你心服口服!」他笑瞇了眼,一臉邪意。
「才不要!你又會把人家的嘴唇弄破。」她已經學了一次乖,馬上搖頭拒絕。
「我技巧真的很好,要不要再試一試?」他壓低嗓音輕聲哄道,眼神輕佻地勾引她,笑容也變得輕佻。
她忽然臉紅,不敢直視他的俊臉。
「我才不相信……」心裡怦怦跳,卻硬著嘴回話。
男性尊嚴被挑釁,他的眉一皺,不讓她再多說一句質疑他吻技的話,低頭封住她半嘲半噘的嫩唇,用實際行動來澄清自己不是浪得虛名。
火苗不曉得是從哪裡點燃的,事後只能歸咎於那幾瓶紅酒的助燃威力果真不小。
他們發現自己突然身陷慾望中,不由自主地開始渴望貼近對方。
於是,漸漸地,唇挨著唇、胸貼著胸、腿纏著腿、結實蹭著柔軟,兩人全都醉了、茫了……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當他們發現兩人已經圓房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一早的事了……
那箱紅酒……
是偷摻了春藥嗎?
在清晨中,伴著宿醉、頭痛醒來的段宇昂,嘴理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一向自認風流不下流的他,卻生平頭一遭和「酒後亂性」沾上了邊,教他怎麼也不能相信。
但是,被他狠狠蹂躪過的被害人,正半昏半醉的裸身沈沈睡在他身旁。
鐵證如山啊……
望著枕邊溫婉嬌美的睡客,無瑕透明的肌肩上還帶著酡紅和明顯的疲憊線條,段宇昂忍不住著迷又心疼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撫過她的臉。
她臉上的疲憊是他們昨夜……呃……不知節制鬧出來的。
昨晚實在有點鬧過頭了,兩人幾乎整夜沒睡,酒醉後狂熱地探索彼此,連他都覺得有些腿軟,何況是第一次的她……
看到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肩頸上有著被他吻出的點點斑痕,他萬分不捨,手指轉移陣地,從她的臉蛋移下來愛憐輕撫著。
只要一想到昨晚的種種畫面,他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揚,胸口也好像被什麼漲得滿滿的,有種想要緊緊抱住她一輩子的感覺。
這個昨天才剛娶進門當了他妻子的女人,個性和她的外表十足矛盾,與他當初計劃中想娶的妻子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
一開始有種跌破眼鏡的感覺,但只和她相處了一天一夜,就讓他覺得日子變得好熱鬧。
和她鬥嘴說話,頗有趣味,她連在床上都能與他熱情相合,他甚至沒想過他的新婚夜會過得這麼狂放。
他開始喜歡上她了。
沒娶到計劃中溫婉賢慧的好妻子也無所謂啦,因為眼前這個似乎也不錯。
他喜歡上她了,何曉香,他的新婚妻子。
「這場投資,看似失策,又好像歪打正著呢……」
段宇昂笑起來,輕輕地將依然熟睡的曉香摟入懷裡,閉上眼繼續睡覺。 |
|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