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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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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渡洋尋根之四

  在石壘堡告別。

  備前似乎很不放心星狩。不但幫他準備地圖,還寫了好幾封介紹信,同時耳提面命的交代他許多事情。像甚麼「魔法使用時機」、「使用魔法的要領」,這些……

  還要他教嗎?到底誰才是魔法師?

  星狩不以為然,看在朋友好心提示的面子上,在口頭上還是答應了。

  反正備前的意思就是要他行事低調,不要隨便使用魔法。這不難,反正來到異鄉一開始就打算低調行事。

  不用備前多說,星狩也打算這麼做。

  與備前分手後,星狩賣了個金貝,獨自上路。

  白天就騎著血引靈駒,到了晚上有村莊就到村莊借宿,沒有就直接在野外露宿。這一路上雖然有碰過幾次野獸,不過都被星狩輕鬆解決。

  神恩大陸的人比星狩認知中的友善多了。路上亦平靜得過分,別說甚麼危險的魔物,就是兇猛的野獸也很少見到。

  兩個大陸差異之大,星狩在這二十天的旅途中,才深刻的體驗到。

  然後他來到了魔法學會總部所在的都市——畢卡那多市。

  這個城市的規模相當大。石壘堡旁的石壘鎮已經讓星狩相當驚奇了,比起畢卡那多市,石壘鎮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單就人口,畢卡那多市就有近百萬,這個數量是十車城與古迷達港加起來的許多倍。

  裡頭的熱鬧程度,更非星狩所能想像。

  市集,雜而不亂。賣東西的、買東西的,會為價格而爭吵,卻不會因而大打出手。東西的價格,更是便宜的讓星狩有種錯亂的感覺。

  過去在耶佛大陸上,買一份乾糧的花費,在這個城市裡,他可以買到近一年份的乾糧,食品的物價差了上百倍。

  至於打鐵鋪、雜貨店的東西,更叫他難以接受。匕首、鐮刀、鋤頭的價格,比耶佛大陸上便宜了千倍。

  看到這種價格,星狩差點沒將整間店的東西全買下了,要不是魔法扁盒快被他塞滿,瘋狂採買的動作恐怕不會停下。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比較便宜。像是魔法的材料,就比耶佛大陸上貴上許多。不論是寶石還是魔法藥材,都比耶佛大陸貴上數倍。

  幸好他出門前先在古迷達港買足了施法材料,不然可麻煩了。

  本來以為來到畢卡那多市,就可以輕易找到魔法學會,結果這個城市實在太大,在裡頭繞了繞,別說是魔法學會的影子,就連魔法師也沒見著半名。

  自己找實在不是辦法,於是找了家酒店,進去裡頭打聽消息。

  到了吧檯,為了問消息,星狩點了自己不喝的酒,做出喝酒的動作,然後才開口問道:「老哥,請問一下學會在哪?」

  酒保看了一眼星狩,道:「哪個學會?」

  「哪個學會?畢卡那多市裡有多少個學會?」

  酒保瞄了瞄星狩,好像在說哪來的鄉下土包子,八成是小地方的土財主,沒見過世面,第一回來到這種大城市。

  「可多了。光是總部設在這裡的學會,就有地質學會、紡織學會、園藝學會、玫瑰種植與評鑒學會、釀造學會、品茗學會,而設有辦事處的學會就更多了。你要問的是甚麼學會,我知道的地方也只有大半。不過你說看看,要我不知道,這裡客人多,幫你問一聲,總會有人知道的。」

  這麼多學會,不過酒保怎麼沒提到魔法學會?

  這時,另一名客人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先生,請問一下學會打哪走?」

  「魔法學會嗎?它坐立在城市的另一頭呢,和平紀念廣場知道吧?由廣場的大道朝北走,第二個路口左轉,那個看起來很顯眼的大宅就是了。」

  奇怪,一樣的問題,怎麼酒保確認他問的就是魔法學會?論穿著,這位年輕人並未身著法魔師的服飾,難道他身上有甚麼識別身份的東西嗎?

  「客人,你要找的是甚麼學會?」酒保又問。

  「謝謝,不過你已經說了。」

  「我已經說了?你也要去魔法學會!」

  那名客人轉過頭來,熱心的說:「你也要去魔法學會!真巧啊……這樣吧,我們一同過去也有個伴。」

  「也好……」這個人可以利用,從他身上能套出關於魔法學會的事情。

  「我叫詹若,你呢?」年輕人很熱情的自我介紹。

  「我是星狩。」

  詹若很主動的說道:「原來是星狩啊,看你的樣子不大像是學魔法的人,怎麼會想到魔法學會?是不是有要事要請學會的人幫忙?

  「如果是關於魔法方面的問題,可以找我喔!雖然說我現在還只是個學徒,不過家鄉的老師,認為我至少有見習法師的實力了,運氣好的話,還有機會一舉通過魔法師的檢定呢!

  「這次到學會,就是為了進行認定,我是希望能直接拿到魔法師的資格啦,不過聽說魔法學會的認定標準較高,只是要到圖特法師公會路途太遠,所以才就近選擇魔法學會進行資格檢定。」

  「不用麻煩你了……」

  詹若很大方的說:「耶,別這麼說,學會的收費標準很高的。一樣能解決事情,不如找我商量。這是給我實際運用魔法的機會呢!看在有緣的份上,我可以免費幫你喔!」

  「魔法的服務很貴嗎?」

  「當然貴啦!施法的材料都是些貴重金屬、寶石,還有稀有的藥草,光是施法的工本費就不是尋常人負擔得起的。若非很有錢或是不得已,怎麼會想求助魔法。」

  詹若接著又說:「當初我要學魔法,就被我家那個囉唆的老頭煩了一頓,說甚麼當魔法師會沒出息,會餓死!為了我的將來,千萬別走這一行。」

  星狩笑道:「怎麼會,高成本,也會有高利潤才對。不是說了,魔法的服務收費很高嗎?」

  詹若道:「是這樣沒錯,問題是學了魔法不一定有機會提供服務啊!況且在成為魔法師之前,要學習魔法、練習魔法的花費,就不是尋常人負擔得起。我家那個老頭子就是怕花錢,才會阻止我當魔法師。」

  「不過你還是當了魔法師。」星狩笑著說著。

  「這當然!老頭生意做那麼大,又不是沒錢!不幫他花一點,怎麼可以。況且這是我的人生,他說不要當魔法師,就不當啊!我家那個臭老頭一直說我吃不了苦,不適合當魔法師。哼哼,現在我就要拿個見習法師的證明回去給他看看,讓他心服口服!」

  星狩為了多瞭解這邊的人,明白他們對魔法的看法,於是又問:「這麼說來,學魔法很沒前途了?」

  「怎麼會!」詹若發出抗議的聲音,接著又沮喪的說:「對完全不懂魔法的人來說,是這樣的啦……不過!你看看咱們騎士聯合裡頭,那些真正有出息的大官,哪一位不是魔法師!」詹若信誓旦旦的說:「想靠魔法的服務賺大錢也許不容易,不過學習魔法並不是為了替少數人提供服務啊!」

  「可是……」星狩露出為難的神色。

  詹若急忙說道:「你千萬不可因而放棄!魔法之道一開始也許是辛苦的,不過越接觸魔法,就越能理會到魔法的樂趣。我們可以籍由魔法探求宇宙的本質,明白萬物運行的真理,進而瞭解到自我存在的價值!

  「學習魔法的前提本來就不是為了賺大錢!你應該有接觸過一點點魔法了吧?那麼就該能體會我說的話,當你在施法時,不會覺得很有趣,好像世界就操控在掌手之中!」

  「嗯……可以這麼說。」星狩順著他的話回答。

  詹若雙眸散發著光采,道:「所以啦,魔法師要有更高遠的志向,千萬不要被世俗的價值觀所拘束,因應追求更高等的志向。」

  「你說的沒錯……」星狩點頭,又想到,這麼說來,我又該追求甚麼呢?哈,這也想太多了,不如先想辦法脫離奧森那個老狐狸再說。

  「是吧!」詹若像是找到了知己,很熱情的說:「我想有一天也能成為像勞特斯大人那樣的魔法師。雖然不曾聽說他曾用過甚麼驚人的法術,可是他利用魔法的知識,為國為民不知做了多少事!這才是魔法師的典範。

  「不過,像吉斯勃特亞大師那樣的魔法師也不錯!貫徹魔法的真理,以無以倫比的魔法降下奇跡之雨,擊退想要入侵人間的惡魔!真是太了不起了!」

  「吉斯勃特亞大師?」

  詹若驚訝的喊道:「不會吧!你不知道吉斯勃特亞大師!他就是魔法學會的第一把交椅,年輕的天才……呃,雖然已經步入中年了。」

  星狩道:「我以為費思.齊若士禮,才是學會的首腦。」

  「喔,齊若士禮大師也不錯啦,能培育出像吉斯勃特亞大師這樣的人物。雖然現在魔法學會的會長還是齊若士禮大師,不過吉斯勃特亞大師將來一定會接掌學會的!」

  詹若的熱情招待之下,星狩對騎士聯合的魔法學會才有進一步的瞭解。

  在騎士聯合裡頭,魔法師的養成與耶佛大陸並無不同,一樣都是由年長的魔法師帶學徒的方式,訓練新的魔法師。

  不過也有特例,在宮殿騎士團的賢明騎士團,設有專門的魔法課,供給王家、大臣與富商之子學習魔法的機會。只是所授的魔法知識僅是簡單、普遍性的知識,想要進一步學習,還是要跟隨魔法師來學習。

  一般的魔法師並無資格授予弟子魔法師地位的權力,除非該名魔法師是被認定的魔導師,所以想要正式取得魔法師的資格,必須要魔法師學會進行檢定。

  不過,也有不少人覺得麻煩,雖然能力上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魔法師,卻沒取得魔法師的證明。如果不想利用魔法技能在官方機構工作,不取得魔法師的資格也無所謂,但若想進行魔法研究,沒有魔法師的正式資格,將無權進入騎士聯合的國家級圖書館,也無法使用魔法學會的資料庫、實驗室與許多設施。

  所以有心學習魔法的人,還是會想辦法取得魔法師的資格。

  想要取得正式的魔法師資格,除了由魔導師授予外,就是到魔法公會、學會進行資格檢定。

  魔法學會的勢力範圍,主要在騎士聯合,以及更南方的地域。雖然魔法學會是騎士聯合半官方的機構,不過其立場相當公正,因此除了騎士聯合以外的國家,也願意接受學會規範。

  除了魔法學會外,在神恩大陸南方還有個圖特魔法公會。這個公會不存在國家組織的色彩,完全是由愛好魔法的人士組成。

  圖特公會的分支遍佈整個神恩大陸南方,不過其會員的行事作風較有神秘色彩,與一般社會大眾較為疏離。除了會員之間,甚少有人知道公會的落腳處。

  圖特公會也貫徹魔法與知識之神——圖特的理念,只管追求魔法的知識,並不理會世俗的倫理道德,因此少數走偏鋒的研究,往往引起衛道人士的不滿,甚至不管魔法師本身的品德,只要願意分享魔法學識的人,都可以加入這個公會,這也是高度法治國家.騎士聯合境內,較難找到圖特魔法公會據點的緣故。

  第二天,兩人同行前往魔法學會。

  他們兩人出發得早,通過了和平紀念廣場,按照酒保的說明找到了魔法學會。由外觀來看,魔法學會只是間平凡的大宅院。不過星狩卻瞧出來,魔法學會一點也不平凡,這棟房子的花園暗藏不少魔法陣,裡頭的裝飾石像也非尋常的石像。

  這裡是個以魔法排出嚴密防護的要塞。

  「哎呀,我以為魔法學會是更神奇的地方,想不到跟一般的房子沒兩樣嘛……」詹若大失所望的說。

  說才說完,門口就傳出了聲音:「兩位,前來學會有何指教?」

  「咦!」詹若嚇了一跳。

  星狩代為答道:「在下星狩,這位是詹若。詹若是前來進行檢定的。」

  「喔……嗯,我看到了,原來是學徒會員詹若。請進,花園的植物與石雕請勿觸碰,否則後果自理。」

  門自動打開了。

  「哇……果然是魔法學會……」詹若興奮地說。

  星狩笑道:「這只是警戒結界,加上巫師之眼、巫師之耳的運用。至於開門也是簡單的移物術的運用。都是些基礎魔法。」

  詹若乾笑著道:「哈哈!這我也知道,不過學會就是學會,肯花成本施用這些魔法來接待客人,真不簡單。」

  星狩解釋道:「我想不是這樣的。這應是魔法陣的運用,只要在繪製魔法陣時多花一分的材料,日後只需定時注入魔力,即可持續魔法的運作,看起花費驚人,其實不然。補充魔力的方式,甚至可利用魔法陣彙集魔力,再注入魔法陣中。當然啦,前提是要有夠大的空間繪製魔法陣才行。」

  「看不出來,你懂得還不少嘛!」

  「還好。我只是對魔法陣較有興趣罷了。」

  走著走著,星狩又問:「對了,昨晚的酒保也好,方纔的人也好,他們是怎麼知道你是學會的成員?」

  「咦!你不知道嗎?就是這個啊!」詹若指著自己衣服上的小徽章,道:「這就是魔法學會的會徽,是用來識別身份的。不過外人看不出甚麼,只有魔法師才能讓上頭的魔法靈光辨別等級。像我還只是學徒,所以是紅光。不過很快就會改為黃光了,運氣好的話,馬上就可以變成魔法師的綠光。」

  「原來如此……」星狩仔細一瞧,那枚徽章上果然散發微弱的紅光,不注意看很容易就忽略了。

  兩人很快的通過花園,進到宅院裡頭。

  「哇……」詹若發出了驚呼。

  房子裡與外頭相差甚遠。學會外的花園是寧靜的,裡頭卻是忙錄的。一大堆見習法師、魔法師們來回穿梭,忙來忙去。

  人很多,可是沒一位是有空的。

  在大廳中間,好像有位諮詢的服務人員,不過在他身前已經擠了五、六名魔法師。

  「資格檢定要上哪呢……」

  就在詹若不知所措時,一名年輕的見習法師跑了過來。

  「你就是詹若嗎?」

  「我就是。」

  「要做魔法師的資格檢是吧?請跟我來。」年輕的見習法師一面走,一面說明:「檢定本身不需費用,算是對會員的服務。不過若是通過了,要製作新的會徽就要收取工本費。見習法師的徽章要二千孔文,魔法師的徽章則要五千孔文。日後不同級數的檢定,就不是免費的,不過將能力級數加到徽章中,則不需額外的費用。」

  「嗯嗯,這我知道,所以我帶足了五千孔文。」詹若道。

  「希望你能一舉通過檢定。」

  見習法師帶了兩人,走上二樓。

  檢定之間很大,人卻不多。事實上魔法師的數量本來就不多,魔法師一生接受檢定的機會不過寥寥幾次,因此這個部門算是滿冷清,卻又是必要的部門。

  資格檢定,是由五名資深的魔法師分別進行。

  審查的部分包含「魔力匯聚」、「魔力操控」、「魔法知識」、「咒語運用」,以及「符文與魔法陣」五個項目。

  想成為魔法師,要在五個項目中都拿到「良」這個評比,並且至少要有一項拿到「優」。若只是想成為見習法師,只需拿到四個「良」,並且不能有「差」的評比出現。

  評比的優劣則為:「優」、「良」、「可」、「差」四個等級。

  「你也是來做檢定的嗎?」一位名為亞伯拉翰的檢定官問了星狩。

  星狩老實的說:「不,我只是在路上遇到他,與他一道過來。事實上我是來找人,順便幫人送信。」

  「信?是要給誰的?」檢定官又問。

  「是要給齊若士禮大師的。」

  「給會長的信啊……」檢定官叫來了見習法師,又道:「你幫他將信轉呈給會長。」

  檢定官亞伯拉翰又看了看星狩,又問:「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幫人送信的人,而且你的魔法有一定的段數了吧?不過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沒見過是正常的,因為我沒在騎士聯合走動。」

  星狩給了個老實的答案,卻又沒透露他是來自耶佛大陸。

  亞伯拉翰又問:「你說要找人,要不要我幫忙?我在這工作快三十年了,從事檢定工作也有十年了,認識的會員大概是學會裡最多的人了。」

  星狩聽了便道:「我要找父親的朋友,不過已經有二十年了,我也無法確定是否他還活在世上。」

  「這樣啊,那他叫甚麼名字?」

  「不知道。二十年前我才幾歲,我只記得他的長相……不過,二十年了……我也沒把握能將人認出來。」

  星狩無奈的應著。

  「這樣怎麼找人?」亞伯拉翰皺起了眉頭。

  「他是我父親生前的好友,是學會的成員,連我的名字都是他幫忙取的,一直想找機會來找他,直到今天才實現這個心願,能不能碰到人,就算碰運氣了。」星狩道。

  「那你叫甚麼名字?你父親也是學會的會員嗎?」

  「是的,我父親生前是學會的成員。至於我的名字叫星狩。」

  「星狩……」亞伯拉翰思索了一下,道:「好像聽過……啊!對了,你的父親叫甚麼名字?」

  「家父諱名——提歐。」

  「提歐!」亞伯拉翰表情大變,「是雷之提歐嗎?」

  「雷之提歐?」星狩想了想道:「是不是有這個稱號我並不清楚,不過家父確實很擅長使用雷系的塑法術。」

  亞伯拉翰欣喜道:「難怪我覺得你很面善……原來是故人之子……你說你的名字叫星狩,那不就是他的長子……那麼幫你取名的,不就是齊若士禮會長了!」

  亞伯拉翰拉著星狩就要離開,檢定之間的另一位檢定官問道:「喂!你要上哪,等會就要換你了!」

  「你代我一下啦!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

  亞伯拉翰回了一句,又對星狩說:「原來你是提歐的兒子啊!天吶,長這麼大!齊若士禮見了你一定很高興。走,走,我帶你去見他!

  「話說回來,這幾年你是怎麼長大的?我聽說奧森那個惡魔把提歐一家四口,連同整個莊園幾十條人命,全給燒了!想不到老天有眼,讓你活下來了!真好,真好啊!」亞伯拉翰激動地說著。

  「你也認識家父嗎?」星狩問。

  「認識,認識,我們還是同個老師門下的師兄弟呢!哈哈,雖然我虛長幾歲,不過魔法這種東西果然是要講天分的。他硬是比我早成為魔法師,還創造了數種雷電法術,被人稱為『雷之提歐』。哪像我多活幾十年,不過當個檢定官,論到成就還是比不上他。唉……可惜好人不長命,那個天殺的奧森魔王……」

  就當亞伯拉翰拉著星狩走到門口時,一群法師殺氣騰騰的圍了上來。

  「這是怎麼回事?」亞伯拉翰不解的問了。

  一名魔法師指著星狩問道:「信是你拿來的!」

  「是的。」星狩平靜的回答。

  「可惡的傢伙!奧森那個魔王又想來幹什麼了!」

  「別說這麼多了,先把他拿下來!」

  亞伯拉翰面有難色的說:「這其中是不是有甚麼問題啊?」

  「奧森那個惡魔會隨便派個人來送信嗎?幾個月前的慘案,你難道忘了!」

  「這……」

  「喂!發生了甚麼事?這裡是神聖的檢定之間,別在這吵吵鬧鬧,還有人在進行檢定呢!」另一名檢定官不高興的罵人了。

  「奧森惡魔的人跑來這了!」

  「甚麼!是誰!」

  「就是他!」十幾隻手同時指向星狩。

  「可惡的傢伙,你膽子真大!先給點教訓再把人困起來!」一名法魔法提議。

  「好!就這麼辦!」全都贊同了。

  「你們想對我動手?」星狩冷冷地問了。

  「廢話,奧森惡魔的部下,人人得而誅之!」

  「那你們也要有相當的覺悟。我不想隨便傷人,可是也沒好心到任人宰割。」

  「囂張!看我的,火焰,聽從我的意志……」一名法師咒出了火焰矢的咒語。

  「嘖,麻煩!去!」

  星狩還不想傷人,隨手凝聚魔力就打出單發的魔法飛彈。紅光飛耀,在法師繪製符文的雙手間爆開,中止了法術的施展。

  魔力震盪,將法師震倒。人沒受甚麼傷,只是嚇了一大跳。

  可是看到這個情況,其他人還以為同伴被打倒了,激動的情緒爆發開來。

  「竟敢傷人!太過分了!給他死!」

  「好膽的,來我們這撒野!別以為魔法學會沒能人了!」

  群起激動向前逼近。

  星狩不得已退到了房內。

  「讓我先來!我叫可徹。小子報上名來!」

  「星狩。」

  「好,星狩,膽子很大,別說我們只會人多欺負你一個。我今天要打倒你,為無辜犧牲的夥伴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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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八章 渡洋尋根之五

  神恩大陸與耶佛大陸是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就以魔法師來說,一般的魔法師在日常中,根本不會去準備戰鬥用的魔法短咒,更別提戰鬥用的法術連鎖還是意外術。可是對成天活在刀口上的耶佛大陸魔法師而言,戰鬥用的法術,就是他們賴以維生的必備工具。

  不過,在魔法學會上,經常會舉行魔法的比試,比試的項目有很多,其中當然包括魔法戰鬥。

  這位名為可徹的魔法師,就是準備參加魔法比試的人,所以他主動向星狩挑戰。

  檢定之間雖然不是專門用來魔法戰鬥的場所,不過因為要檢定魔法,所以也設有魔法屏障,可以當成次一級的魔法實戰場地。

  星狩與可徹同時進入了的戰鬥場地。

  「喂,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檢定呢?他們倆是怎麼了,好像要用魔法打架似的?」詹若還搞不清楚狀況。

  一名檢定官扯住詹若的衣襟,怒聲道:「沒錯,就是要打架!你是跟他一樣來的吧,說!你跟他是甚麼關係?」

  「咳,沒甚麼關係啊……就是昨天在酒店碰到了……正好他也要來學會……就結伴而來了……怎麼回事啊?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啊?」

  「人還不錯!你知道他是誰的人嗎?」

  「誰的人?」

  「費格德.奧森!」

  詹若疑道:「費格德.奧森?費格德.奧森……啊!那個邪惡的天才,大魔導師奧森,被人稱為奧森惡魔的怪物!」

  「你這才知道!」

  「怎麼會……」詹若晃神晃神,一副無法置信的樣子。

  戰鬥場地內的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

  「只是來送個信,有必要找我麻煩嗎?」星狩道。

  「少囉唆!奧森惡魔來這殺了我們多少人,這筆血帳就由你身上討回!」可徹怒道。

  怎麼會這樣,那信封蠟上的璽印果然帶來了麻煩。

  看來魔法學會的人被仇恨掩住了理智。不跟他打,只怕對方會毫不留情的動手;打了,這裡還有一大群魔法師,打倒一個又一個補上,沒被打死也會被累死。

  眼前只有見招拆招,尋找機會逃脫。

  「風!聽從我的意志,化為利刃……」可徹念出了元素之箭的咒語。

  雖然這是星狩沒見過的魔法,不過由魔力的流動方式,還有符文的結構,已經能辦讀出這是個怎樣的魔法。

  這應該是介於召喚術與塑法術之間的魔法。由風元素平面召來風元素的力量,再由塑法術的手法,將這股力量塑造成攻擊的魔法箭矢。

  咒語非常短,不過符文較為複雜,對熟悉符文繪製的人而言,是適合用來戰鬥的魔法。

  不過這種魔法也不是沒有缺點,在施法尚未結束時就要決定魔法箭的攻擊方向,無法隨機操控,在運用上少了點靈活度。

  看透了這一點,星狩決定不施用防禦的法術。

  「去吧!九支風之利刃!」

  九道風元素之箭隨著魔法的完成而打出。可惜在魔法將完成之前,星狩就開始移動,讓風元素之前全部落空。

  「可惡,再來!火!聽從我的意志,化為利刃……」

  又是元素之箭,這次換召喚火元素平面的力量。

  這傢伙對自己的咒語這麼有信心嗎?怎麼都不施放防禦性,還是輔助性的法術。那就試試他的實力好了。

  要比快的話,星狩才不會輸給任何人。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以我之願凝聚力量……魔法飛彈!」

  「去吧!九支火之利刃!」

  星狩不想浪費短咒,就直接施用了魔法飛彈。雙方的咒語幾乎同時完成,就威力而言,可徹的九道火元素之箭,比起星狩的三枚魔法飛彈強多了。可是不能打中對手的話,威力再強的魔法也沒用。

  魔法飛彈是以人物為目標,會自動追擊對手,施放之後就不用再管了。雖然元素之箭也是施放之後就不必再分心操控,可是並不會自動追擊目標。

  星狩一完成法術,就向旁躍開躲過火元素之箭。對手可徹就沒這分機靈,他還是站在原地,根本不及反應,乖乖的讓魔法飛彈打中了。

  可徹身上毫無防禦性的力量,被打中了,人就倒下了。

  比起魔法的戰鬥,可徹與星狩相差太遠。況且在學會之間的魔法戰鬥,通常是一方施展攻擊魔法,另一方就會施用防護魔法,很少向星狩這樣以快搶快,互相攻擊的。

  他們在魔法戰鬥的本質上根本不同,學會這邊是為了研習魔法,增加練習的機會,可是星狩卻是為了生存,為了生存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果是冒險隊伍中的魔法師,真正的戰鬥經驗豐富就不會輸得這麼快。

  只用三枚魔法飛彈,給予衝擊將人打倒,還不至於要人命,星狩已經手下留情了。

  「你們也別太過分了。我來純粹是為了找朋友,沒必要對我動用暴力。」星狩自我克制的說。

  「笑話!我們魔法學會的人,怎麼可能會跟奧森惡魔的人結交!這裡不可能會有你的朋友!」

  「對這種人不用講甚麼規矩,煉、華圓,我們一起上!」一位也要參加戰鬥練習的魔法師譚森邀了朋友,一同進到魔法屏障裡頭。

  星狩皺起了眉頭,果然是講不通。魔法屏障外人一堆人注意著他,要逃非得要施用些掩人耳目的法術了,不過也要有機會施展才行。

  要同時對付三名魔法師,星狩不敢托大,決定先下手為強,先解決其中一、兩個。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魔法飛彈的咒語再次念出。

  另一方面,他們也念起了「抵抗元素傷害」、「法術無效」,還有「能量護盾」的防護魔法。這些魔法的咒語與符文比起魔法飛彈都複雜得多,很快的七道紅色的魔彈射出,分擊兩人。

  星狩的目標放在施展「法術無效」的華圓,與施放「能量護盾」的譚森。尤其是華圓,絕不能讓他完成法術無效的咒語,否則低階的魔法將對他毫無效用,這會使得取勝變得困難許多。

  眼見魔法飛彈就要擊中目標,無形的魔法護盾卻擋下了魔法飛彈。

  星狩用最基本攻擊魔法進攻,對方也用了最基本的防護魔法「護盾術」,差別在於星狩是唸咒完成法術,他卻則是佩帶魔盾護符。

  「嘖!再來,魔力之流聚於吾掌,以我之願凝聚力量……」星狩再次施展魔法飛彈的咒語。

  這回他還拿出了巫法牌中的寶石二,擴大魔法效力,讓他能用最短的時間凝聚魔力,施展出想要的威力。

  「看來他的實力也不過如此,魔法飛彈要打破護盾術的魔法盾牌,那要用幾十枚魔彈啊。」一名檢定官這麼評論了。

  星狩的魔法飛彈再次完成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法術無效的魔法結界就要完成。如果不能將中止法術無效的施展,星狩就要用中、高階的咒語才有機會取勝。

  然而在一對多的戰鬥中,很難有機會施放大形的咒語。

  兩枚魔法飛彈射出了。

  魔法飛彈看起來只有兩枚,實則不然,這是星狩改良的魔法飛彈,外表看來只有兩枚,實際上卻是九枚魔彈的重組。第一枚魔法飛彈是六發魔彈的合體,第二發則是三枚魔彈聚在一起。

  六發魔飛法彈彙集成一,其威力在魔法飛彈相互擠壓與排斥下,威力遠超過六發魔法飛彈的連續攻擊。

  魔法能量互相衝擊!

  魔法護盾被擊破了!

  「甚麼!」眾人大吃一驚。

  第二枚魔法飛彈順利地擊中!華圓整個人打成弓形,彈出了魔法屏障!然後能量護盾與抵抗元素傷害的咒語也跟著完成。

  星狩接著施法,手指沾上紫水晶粉末,畫起符文,念出了咒語:「力量的根源,化為我的意志……」

  「可惡!不饒你!遙遠北方的寒風,吹來冰凍的氣息……」煉跟著施用簡短的魔法,霜之矢。

  「火焰,聽從我的意志……」譚森準備較長的魔法,火球術。

  他們兩人現在都有了魔法的防護。「能量護盾」可以擋下所有的能量攻擊,直到魔力效盡為止。「抵抗元素傷害」則為他們提供第二層的防護,萬一能量護盾被打破,或是魔法繞過護盾直接打到人,抵抗元素傷害也可以吸收一定程度的能量傷害。

  這時雙方都在準備攻擊法術,不同的是星狩身上沒有防護魔法的守護。看到這種情況,一名檢定官卻搖搖頭,不看好學會的煉與譚森兩位法師。

  他道:「快拉警報,叫來戰鬥法師。這傢伙很擅長魔法的戰鬥,一般人對付不了他的!」

  「會嗎?我看譚森他們不是佔上風?」

  檢定官道:「才怪,這輪法術施展後,他們就要輸了……對了,也把梅斯裡也叫來!我們準備施展封魔術,對付那個傢伙。」

  亞伯拉翰聽到他的同僚這麼說,心中難為。星狩怎麼會是奧森大師的人?他不該是費格得.奧森的仇人嗎?奧森這個惡魔可是殺死提歐的人!可是……想到費格德.奧森的為人,亞伯拉翰又想到別的可能,如果是奧森那個惡魔,很可能會「做這種事」!

  亞伯拉翰急忙說道:「我去通知會長!」

  「喂!你別去,我們還要準備封魔陣的法魔陣呢!」

  另一名檢定官大喊。

  「這裡人這麼多,隨便拉也有人啦!叫會長來處置重要多了!」亞伯拉翰擔心星狩會被失控的會員殺掉,急忙離開了。

  此時,魔法屏障內的戰鬥有了結果。

  霜之矢與星狩的魔法幾乎同時完成。雙方互擊,照理說該是星狩吃虧,可是事實卻非如此。霜之矢雖然擊中的星狩,可是他穿在底下的法師袍,就帶有防護元素傷害的效果,霜之矢主要的傷害來源——凍氣,被防護元素傷害給抵銷了大半,剩下的威力對星狩根本造成不了傷害。

  煉與譚森雖然也有能量護盾與抵抗元素傷害提供保護,問題是星狩施展的法術是「衝擊術」,效能與法術重擊相近,不一樣的是威力弱了許多,但攻擊的方向也可以由施法者決定,不像法術重擊只能打出由下往上重力波。

  這不是能量系,也非純魔力的攻擊,而是物理力量的衝擊波。能量護盾?很抱歉,這個護盾不對衝擊術起作用,抵抗元素傷害也只能抵抗元素能量的傷害,至於物理的衝擊波,煉也只有照單全收了。

  這道衝擊波不是采直線前進,而是劃過大弧,由側方擊中煉。

  煉就像被野馬撞到一般,人被撞倒,倒向身旁的譚森。兩人撞成一團的結果,施展中的火球術自然消失。

  取勝後,星狩再次隱忍,好言說道:「我沒有非要戰鬥理由,就此為止吧!」

  「殺人兇手!你以為這麼說,我們就會饒過你嗎?」

  再三的退讓依然無法得到和平,星狩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他冷冷地說:「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要打,我豈會怕你們!」

  星狩無意傷人,魔法學會的成員卻是逼虎傷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奧森大師一直是魔法學會的眼中釘,對他的記憶原本在潛伏耶佛大陸多年而淡忘,可是前些月,他突然出現殺人無數,再次對魔法學會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學會的成員對沾上費格德.奧森這個名字的人、事、物,無不恨之入骨。

  星狩輕易地打敗他們的會員,更讓學會的成員認定他是奧森派人的殺手。

  「理」字這時完全失去了作用。

  一大群魔法師進入魔法屏障內。

  那些沒準備戰鬥用法術的人,也在屏障外施展法術,先對準備加入戰鬥的成員施展防護性的魔法,提供助力。

  眼見決鬥式的對戰,就要變成很多對一的亂鬥。

  星狩絲毫不驚慌,事實上人多他反而好辦事。敵人多對他當然不利,不過這裡的魔法師大多不擅戰鬥,人多反而會互相制衡,讓他能夠從中混水摸魚。

  這時他用的不是攻擊性法術,也不施展防護魔法,而是對自己施放了一個加速術。

  「風順從我的意志、大氣順從我的意志……」

  「火焰、聽從我的意志……」

  「魔力之流聽從我的意志,化為束縛之力……」

  粉碎音波、火焰矢、定身術,還有許多其他的咒語一一被施展了。星狩以一人之力,能力再高強也無法同時對付這麼多魔法。於是他開始「跑」。

  「跑」不是為了「逃」,而是為了攻擊。

  他跑向施法的魔法師群裡。

  在加速術的輔助下,星狩的速度比獵豹更快,幾十米的距離沒用幾秒的時間。魔法才施展到一半,星狩就已經來到魔法師群的身旁。

  隨手拉、扯,就弄亂了符文的繪製,正要成形的法術被他消滅。更慘的是接近完成的法術,在星狩的干擾下,魔力的作用出現亂流,造成氛爆!許多魔法師被自己未完成的法術給爆傷了。

  衝入人群的星狩,拳打腳踢,有如猛虎入羊群。

  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魔法師,哪曾跟人這樣打過架。看到星狩接近想要施法,卻又不及完成。見星狩還在遠方,卻又因他混在同伴之中,不敢妄施法術。

  星狩雖然打傷了許多人,可是卻沖不到門口,而且還有更多的魔法師湧進來,讓檢定之間變得更加擁擠。

  這時戰鬥法師趕過來了。

  他們不馬上加入戰鬥。這時加入戰鬥無法改善狀況,他們請求年長的魔法師約束年輕氣盛又衝動的法師們。先疏散人群,不想離開的法師們,就將他們分別配置建立防護網。

  至於圍住星狩的魔法師們,就先不管他們,事實上也管不了,總不能來發火球術,不分敵我的全部轟殺。

  很快的配置完成。

  星狩這時急了,他已經看到學會的成員完成有利攻防的配置。他決定要用人質,迫使學會的人放他離去。

  可是戰鬥法師先有了動作。

  數道蜘網術,由四面八方撒向混戰區,不分敵我,全都被白色的蜘蛛網給黏住。戰鬥法師的做法很聰明,蜘網術可以抓住星狩,雖然也會限制學會成員的動作,可是被黏住並不會造成傷害。當然啦,一點點心理層面的傷害是難免的,不過總比造成傷亡來得好。

  星狩也被黏住了。他皺起了眉頭,卻不是因為自己中了蜘網術,而是可以抓的人質被黏住,就無法挾持人質,脫離此地。

  四名戰鬥法師,分站四方,準備再次施法將星狩解決。

  手被黏住無法繪出符文,本來該是俎上肉,任人宰割的對象。不過在戰鬥法師正要施法時,星狩身上發出魔法的光芒,接著他開始吟唱咒語,手也開始畫出魔法符文。

  「是意外術!他用的是解除魔法嗎?」

  「不對,是行動自由!」

  聽到資深魔法師的檢定官的對話,兩名戰鬥法師中止了法術。由於星狩施用的行動自由的法術,定身術將無法對他發生作用,他們必須改施其他種法術才行。

  戰鬥法師原意是要將星狩定住,再解除蜘網術釋放學會的會員。現在星狩得到了自由,這些被黏住的會員反成了星狩的盾牌。只要星狩還待在魔法師之間,戰鬥法師能施用的法術就受到限制,在攻擊時還要小心別傷了學會的成員。

  大範圍的法術當然施展不得,無法精準攻擊的法術也不能亂用。

  狀況變得很麻煩。星狩要逃出,可是卻不能隨便離開蜘網術的範圍,不然就會遭到許多已經準備要魔法攻擊。戰鬥法師們要攻擊,卻又因為星狩待在許多會員旁邊而綁手綁腳。

  兩名戰鬥法師已經將火焰矢的魔法完成。星狩也沒閒著,他也準備好了元素護盾的咒語。

  星狩的元素護盾,比起一般的元素護盾小很多,雖然形牌較小能保護的範圍跟著較小,不過供給相同的能量,造出較小的元素護盾相對的,星狩的元素護形盾較為結實。

  一般的魔法師無暇分心,嫌控制元素護盾太麻煩,所以喜歡將元素護盾做大一點,才方便擋下元素能量的攻擊。星狩則不然,習慣戰鬥的他,偏向實用性。既然做出元素護盾,就希望能用久一點,可以擋下較多一點的魔法。

  火焰矢射來,星狩不將元素護盾放好,等著阻擋,卻放開大門向是等著火焰矢。直到火焰矢快要打中時,以控制元素護盾推開火焰矢。

  在這元素力量的撞擊下,火焰矢沒被元素盾給消融掉,而是被撞開彈到別地方。這下可好,滿地的魔法學會會員,只能乖乖的任大焰矢燒烤。

  「我的媽啊!」

  「燙死了人,救命吶!」

  叫聲四起,戰鬥法師與其他的魔法師卻無可奈何。

  「吵死了,別叫了!」星狩踏住其中一名魔法師的臉蛋。

  目光一沉,令人不寒而慄,他冷冷地說道:「退下,否則這些人的性命難保。」

  這回戰鬥法師們可進退維谷。不能放過星狩,可是也不能不管會員的性命。

  「不要管我!大不了就是一死,要死也要拖這個王八蛋一起下地獄!」魔法師很有骨氣地喊了。

  「是嗎?」星狩冷冷地瞄了一眼,黑暗與死亡的氣息由眼神中流露出來。

  吟唱咒語的聲音再次傳出:「來自最漆黑的幽獄之境,由死亡而生,帶來死亡的陰影……」

  「這個咒語是……糟了!是幽影之爪!」檢定官大叫。

  「快準備解除魔法,不對!要用遣返術!」另一名檢定官跟著叫了出來。

  「遵循古老的記憶!由風帶來故土的思念、由土地傳達故鄉的回憶……」一名戰鬥法師聽從指示地準備魔法了。

  「出來吧!幽影之爪!」咒語完成,來自死亡世界的幽影魔爪,由地板浮現,動彈不得的魔法師們成為它們的餌食。

  黑暗的,如陰影般的魔爪,纏上眾多的魔法師。他們想抵抗卻苦於動彈不得,無法抵抗。幽影之爪就以生命的能量為能源繼續壯大、變強,更加快速地吸取魔法師的生命。

  「回到記憶中的歸屬之地吧!」遣返術的咒語在幽影之爪出現後不久跟著完成。星烈石化為魔法靈光射向為數眾多的幽影之爪,這些魔爪閃爍了幾下,卻沒消失。

  留在物質世啃食生命能量的慾望,打敗了遣返術的力量。

  「這!怎麼會!」

  「想用遣返術,你的魔法段位或精神力量要比我高才行。」星狩冷冷地說著。

  「該死!」

  「讓出道路來,幽影之爪在我的監控下,你們沒機會將它們消除。除非讓我安然離開。動作快點,他們支持不了多久的。」星狩語出威脅。

  「這……」地位最高的檢定官雙眼都快噴出火了。

  這時另一道聲音傳出:「就如依他所言,讓開道路,同時準備遣返術!」

  「這……可惡,沒辦法只能這麼辦了……」

  魔法師們不甘心地讓出道路。

  四名戰鬥法師同時唱出遣返術的咒語,也有其他戰鬥法師詠誦著心靈衝擊的咒語,八成是要等星狩走開後立即攻擊。

  「想用心靈衝擊,打擊我的精神力?真是笑話!我豈會中計。」星狩慢慢地移動,手也沒閒著,默念著咒語,手繪符文,準備施放暗影門。打算在踏出蜘網術的範圍時,馬上溜入異空間,逃出這裡。

  許多不同的咒語吟唱聲,讓人神精緊繃。

  星狩一步一步跨向蜘網術的邊緣,移動的同時注意著各種不同的咒語,盤算著需要的因應之道。

  有些法師準備了元素之箭,也有的只是乾瞪眼,不過最多人選擇了心靈法術系的攻擊魔法。這些魔法師還不笨,知道要攻破元素護盾並不容易,便直接選用跳過元素護盾就能造成傷害的法術。

  不過星狩並不擔心,只要施展暗影門逃入異空間,就不必擔心心靈法術的攻擊,況且他身上還有祖母綠製作的寶石護符,可以減弱心靈法術的傷害。他在意的是會阻止暗影門施展的法術。

  突然間,他聽見了不熟悉的詠唱,然後看到了一名氣宇軒昂的法師,繪出似是召喚系的魔法符文。

  這名魔法師不簡單,方才提議要讓開的人就是他,而且他的意思也被採用,再加上施用的高段位法術,再再顯示這名魔法師必然有所因應之道。

  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甚麼法術,也無從提防,一切只能盡量小心了。

  配合暗影門的施展,星狩終於要走出蜘網術的範圍了。

  就是現在!打開暗影門!

  突然間,星狩所處空間扭曲了!

  「這是!」

  空間連同星狩整個消失,就像圖畫上的某個方塊被剪下來。

  眼前一花,所處的地點已經改變。

  星狩人還在檢定之間,可是不再位於能威脅被蜘網術困住的魔法師們身邊。

  「區域轉換!」星狩腦中出現了一個高難度的魔法。

  緊接著十餘道心靈衝擊波打來!

  陷阱!中計了,他們原本就打算這麼做!

  「可惡……別欺人太甚了!」星狩的怒氣終於爆發。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九章 渡洋尋根之六

  「呼……呼……呼……」亞伯拉翰跑得快喘不過氣了。

  年老的身軀,加上長年待在實驗室中缺乏運動,難得的奔跑簡直快要了他的命。

  滿臉通紅,心臟激烈的跳動差點沒跳出來。

  「去你的爛規定!是哪個人規定走廊上不能施法的!魔法師生活的地方還要限制施法,這不是要咱們法師的命嗎?」

  亞伯拉翰在心中臭罵,卻怎麼也不敢違反規定。這可不是因為他是個死板的傢伙,而是他知道學會為了防止有人在這裡施法傷人,整個學會的建築物中設置了許多魔法陷阱。若在規定以外的地方施法,就會引發魔法陷阱,叫施法者吃不完兜著走。

  本來魔法學會沒這項規定的,不過打從遭到奧森大師襲擊後,學會就決定加強安全措施,開始設置魔法陷阱,不過這工程浩大,只有四樓以上的部分才有魔法陷阱。很不幸,魔法學會的會長室設置在六樓。

  是以亞伯拉翰氣歸氣,也不敢妄用魔法。

  終於到了會長室,亞伯拉翰粗魯地撞開門,大聲喊道:「齊若士禮!齊若士禮會長,不好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魔法學會的現任會長費思.齊若士禮是位白髮蒼蒼的老魔法師。歲月老化了他的身軀,卻沒能老化他的心志,別看他鬍子一大把的,玩鬧起來可不會輸給年輕人,思想先進開放,腦子動得比甚麼都還快。

  齊若士禮指著房間內的顯像魔法陣,和藹地笑道:「我知道,不就是打起來了。我正在看著呢。」

  「那你還有心情待在這!」亞伯拉翰氣得大叫。

  「老兄弟,你也太緊張了。戰鬥法師群已經過去,吉斯勃特亞也到那主持大局了。咱們年紀大的人,總要留點機會給小伙子表現,不然被人喊成死不退位、霸佔位子的老賊,我可會受不了。」齊若士禮還是老神在在。

  「喔!我的天!你知道他是誰嗎?」

  齊若士禮還是一派輕鬆的說:「我知道,不就是費格德.奧森的門徒,我一看他的施法風格就知道了。他送來的信我還在檢查呢?真不知道奧森那傢伙在打甚麼主意,這信不知道是不是陷阱,搞不好一拆開就會大爆炸,也有可能信紙上有毒。嗯,不如找個人幫我拆信如何?」

  亞伯拉翰急得快昏倒了,他這又氣又怒的眼神,活像是要撲過去咬人似的。

  「他叫星狩!『狩』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吧!這可是你幫提歐的兒子取的名字!」

  齊若士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老兄弟,你也別跟我開這種玩笑。這種事……」

  話說到一半,齊若士禮就停止了,他仔細看著魔法陣的立體影像。星狩的臉,他的眼神,那對不屈不撓的眼神,與提歐果然很像,那張臉確實有提歐年輕時的神韻。

  「這種事……確實像是奧森那只凶狐狸會做的事。」

  「喂!這可怎麼辦,提歐的兒子耶!奧森那只惡魔,實在太過分了!」亞伯拉翰氣得大罵。

  「冷靜,我先看看他在信中寫些甚麼。」語畢,齊若士禮彈指,移物術的魔法啟動,在他精巧的操作下,封在魔法方陣中的信封開啟了,奧森大師寫的信跟著攤開。

  三行字,顯露在眼前。

  好久不見了,希望你還沒死。

  當年,你們救不了提歐,現在你能救他的兒子嗎?

  費格德.奧森「費.格.德——奧.森!」齊若士禮用力的念出奧森大師的名字,雙眼噴出火來。

  「果然是這樣!那個沒良心的惡魔!分明是要我們殺死提歐的兒子,太過分了!」

  「哼!」齊若士禮忿而起身,大步地跨出房間。

  「喂,等等我……別走這麼快,你要體諒年紀大的人吶!」亞伯拉翰苦著臉,又開始跑步。

  檢定之間激戰持續。

  星狩被十多發心靈衝擊波打中,腦袋沉重,有如幾十個交響樂團同時在裡頭演奏。四名戰鬥法師也利用這個機會,同時施放了遣返術,將幽影之爪送回死亡的世界。

  腦子亂哄哄的,星狩卻還能保有一絲清明,咒語照念符文照畫。一般而言,精神不濟的情況下施法是很危險的,不過星狩早就習慣在痛苦中施法。說來諷刺,這還要感謝他最痛恨的人——奧森大師的訓練。

  看起來,星狩像是被心靈法術打到,精神受到嚴重打擊而胡亂施法,事實上,這麼多心靈衝擊波,根本沒對星狩造成甚麼傷害。心靈法術最大的缺點就是,對精神意志強韌之人很難造成傷害,很不巧星狩就是這種人。

  本來同時遭到許多心靈法術的打擊,星狩也會暫時暈眩、失神,不過他身上帶有祖母綠的意志護符,再加上已經有心理準備,在心中築起了障壁,這些能力不夠精湛的法術,難能傷得了星狩。

  只是挨了那麼多下,還是不好受。星狩便裝出無法承受的模樣,讓學會的法師們放鬆警覺。

  吉斯勃特亞並未因此掉以輕心,他依舊專心注意著星狩的一舉一動。

  不過他覺得奇怪,為甚麼星狩現在要施展「空氣之袋」的魔法,難不成挨了太多下心靈衝擊,人被打瘋了?

  「哼!混帳傢伙,還不死!」幾名魔法師以為星狩已經錯亂,便要施放元素之箭,取他性命。

  「暫慢!」吉斯勃特亞覺得不對,星狩的狀況恐怕不似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至少元素護盾就還好好的守在他身邊。若是精神衝擊造成嚴重的打擊,元素護盾應該跟著消散,再不然也不會跟在他身旁。

  果不其然,空氣之袋成功地施放了。幾名法師,數十發各式的元素之箭射出,全被元素護盾給攔下。

  這時星狩口吐啟動文字,釋放法術連鎖的法魔。

  「臭雲術!」

  充滿惡臭的黑雲立即掩住星狩,連帶的靠近他的人也被捲入。

  臭雲術的黑雲雖不會致命,可是吸入那可怕氣味,重則當場暈厥,輕則嘔吐不止,總之吸入了這種氣體,會很慘。

  濃密的黑雲漸漸擴散,魔法師們開始慌亂。

  「喂,有沒有人會空氣濾淨的法術?」

  「這個能用解除魔法消掉嗎?」

  「笨蛋,這裡有牧師嗎?哪來的空氣濾淨!」

  吉斯勃特亞急忙喊道:「別慌!打開窗戶,用造風術,將臭雲吹出去!」

  吉斯勃特亞的指示多少起了作用。只是臨危之際,學會的這些魔法師各自為政,窗戶打開了,造風術也有人施展,問題是讓臭雲流出窗戶的通道沒空出來,施用造風術的人不少,法術的效力互相抵銷,甚至還讓臭雲飄到人多的地方,造成額外的動亂。

  看到這種情形,吉斯勃特亞只能苦笑。魔法師的戰力果然不是一加一等於二,人越多情況越亂,法術干擾的情況也越加嚴重。

  星狩就是看準了這一點,讓學會的人吃大虧。

  不論如何,臭雲總算是一點一滴的被吹走,罩住星狩的臭雲漸淡。在漸消的黑霧中,魔法符文形成的光亮,引起吉斯勃特亞的注意。

  「小心!是連環閃電!」

  他這一喊,非但沒達到示警的效果,反而讓魔法師群亂成一團。有的人要找掩護,有的人急忙施展防護魔法,也有的人慌張得不知該怎麼辦。

  讓純作學問的魔法師上戰場,本身就是個錯誤,魔法的對決不但需要訓練,也需要經驗。檢定之間裡有太多因一時意氣而跑來的魔法師,他們成了累贅。

  「狂飆吧!閃電!」

  閃電由指間竄出,如紫龍顯威,用那驚人的威能噬咬眾人。只是一瞬間,閃電奔過的軌跡,還留在眾人眼中尚未消散,許多魔法師倒下了。

  「天工的紡織者,放縱您的絲線……」咒語吟唱的聲音緊接著又出現,星狩施法不留空檔。

  「快,將魔法陣完成,梅斯裡來了嗎?」吉斯勃特亞以魔法傳訊。

  「正在努力,都是亞伯拉翰那傢伙,甚麼時候了,還遠去找會長!」一名檢定官罵著回應。

  連環閃電打的目標大半是戰鬥法師,這讓學會這邊的戰鬥力量大幅下降。

  在這種情況,不擅戰鬥的人待在這,只會礙手礙腳。

  挑戰鬥法師下手,留下一般的法師正好成為星狩的盾牌。

  「防護箭矢!」吉斯勃特亞用法術連鎖釋放了防護箭矢,然再取出了幾面明亮的鏡子,開始施展鏡菱盾的法術。

  這時星狩的蜘網術已經完成,白色的蜘蛛絲如同巨大的魚網罩來。蜘蛛絲不是箭矢,不過防護箭矢的魔法還是它有效。畢竟魔法本身不具分辨箭矢的能力,所謂的防護箭矢只是製作一道力場,擋下高速移動的物質。蜘網術造出的蜘蛛絲是以高速射出,黏住目標,正好符合防護箭矢的作用標的物要件。

  吉斯勃特亞做出來的力量範圍相當大,反正蜘蛛絲的質量輕,所帶的動能不會太大,用不著多強的力場就能擋下。只是防護箭矢這個魔法本是單人,或待在一起的兩、三個人所用的法術,範圍有限。吉斯勃特亞盡力擴大防護箭矢的範圍,還是只能幫得了他身旁的幾個人。

  星狩本想先對付在這指揮的吉斯勃特亞,看到他的反應能力,就知他不是三、兩下就能解決的對手,便改變目標,要先將剩下的戰鬥法師們全部解決,再來專心對付吉斯勃特亞。

  在施法之前,星狩取出了兩張巫法牌。

  精靈劍士與矮人狂戰士,這是八張戰士牌中能夠使用的兩張牌。其他的牌魔力尚未恢復,雖然死靈牌中的黑騎士與流浪骷髏魔力也是滿的,不過這兩張牌的施展還要有適當的環境。能叫出食屍鬼的黑騎士牌要在沼澤、荒野,或是墳場附近才能使用,至於用來召喚死屍的流浪骷髏牌則要在「土地」上才能作用,檢定之間不在一樓。

  矮人狂戰士牌叫出了次級土元素,精靈劍士則喚來了魔法籐蔓。

  這只次級土元素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身子骨有點消瘦,體形也比一般的次級土元素小了不少。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召喚土元素平面的生物,還是要在大地上召喚,才能發揮最大效能。

  反正次級土元素只是用來擾敵,弱了點也無所謂。

  次級土元素以吉斯勃特亞為目標,發動了攻擊。至於魔法籐蔓則不分目標,見人就纏,這種魔法籐蔓本身並不可怕,只是它會吸收魔力做為長成的能源。魔法師則是它最好的目標,尤其是施法中的魔法師,對它而言更是可口的糧食,這裡正好有很多很多魔法師。

  魔法籐蔓本身不會傷人,只會將人緊緊的捆住。若是碰上了力氣大的戰士,也不用刀劍,靠著蠻力也能將它扯斷,只是這裡沒有力氣大的傢伙。

  魔法師被纏住了,身旁的同伴想施法解救,結果反成了目標。施展魔法聚集魔力的結果是讓魔籐長得越快。要是碰上戰鬥經驗豐富的法師,會冷靜的完成魔法,就算部分的魔力被吸走了,只要將法術完成,將魔籐斬斷,即可斷除危險。只可惜,在場的只有少數的戰鬥法師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星狩同時詠出了鋼刃矢的魔法,專挑能冷靜戰鬥的人攻擊。

  這些戰鬥法師施展的防護魔法多半是元素護盾、防護元素傷害之類的魔法,可是鋼刃矢不屬於元素能量的攻擊法術,而是用變化術造出來的鋼鐵之刃。

  一道又一道銀光劃空,奏出了哀嚎與血的樂章。

  戰鬥法師人數不少,卻要救助被捆綁的人,又要對抗星狩,一時之間竟居下風,被打得難以招架。

  另一方面,吉斯勃特亞用束縛術,將營養不良的次級土元素困住,在施展化土為泥的空檔時,喊道:「別管那些籐蔓,攻擊它的源頭!」

  魔法學會還是有人才,聽到提示,戰鬥法師開始準備火焰矢與酸蝕箭的魔法,斬草除根。

  同一時間,星狩再次唱出連環閃電的咒語:「萬能之力,激起雷動……」

  這一次他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戰鬥法師,打算將人一網打盡。

  「沙……」

  在化土為泥的作用下,構成次級土元素的岩石風化,崩解了。

  吉斯勃特亞下令,要求那些礙手礙腳的魔法師撤離,同時用腳在地上畫著召喚魔法陣。

  魔法籐蔓在數名戰鬥法師的圍剿之下,已經奄奄一息,就快枯萎了。星狩不管它,僅專注著連環閃電的施展。

  他受夠了,要用連環閃電將這些找他麻煩的戰鬥法師清乾淨。

  「狂飆吧!閃電!」

  紫色的風暴再次展現!

  如鏡面的菱鏡倏地飛到星狩前方,正好擋在連環閃電的路徑上。雷電撞上了吉斯勃特亞施展的鏡菱盾上,魔法菱盾被這強大的雷電給擊碎!同時也將連環閃電給反射回去!

  「滋!啪滋!」

  閃電落在星狩腳邊,未散的電力亂飛亂竄,像是紫色青色的煙火,在星狩腳邊舞出絢麗的光彩!

  餘下的電力四方飛散,星狩首當其衝。集中形的元素護盾在這時,優點成了缺點。大面積、多方位的電流哪是小型的元素護盾擋得下。星狩被自己的連環閃電給傷著了。

  「好樣的!我太小看學會的魔法師了!」

  這裡的魔法師曾擊退過奧森大師,裡頭自然是臥虎藏龍。吉斯勃特亞雖未被稱為大魔導師,不過他的能力已經非常接近大魔導師的標準,可以說是新一代法師中,大魔導師的熱門人選。

  若讓他放手施為與星狩決戰,勝負難料。只是他顧著學會的成員,難以放手施法,現在讓他找到了機會,就讓星狩吃了大虧。

  雷光飛竄,星狩被電,卻在第一時間反擊。

  魔法飛彈的咒語快速完成,兩發魔彈在電流散盡時跟著打出。

  令人意外的攻擊,吉斯勃特亞被打中了。

  「這傢伙!太過分了!」戰鬥法師們群起激憤。他們的人數已經剩下一半,可是就算只有一半也還有八個人。

  一人一種魔法,同時念起咒語。

  閃電術、元素之矢(風)、火焰箭、酸蝕箭、束縛術、粉碎音波、混亂術、衝擊術,八種不同性質的魔法同時施為。

  吉斯勃特亞被魔法發彈打中,讓戰鬥法師們同仇敵愾,群起攻擊,不過被打中的人卻無大礙。身上的吸霓妖護符為他吸收後魔法飛彈的力量,只是他裝做傷害的模樣要騙星狩。戰鬥法師們的反應純粹是意外的效果。

  「依循古老的力量、為我撐起阻斷一切的屏障!」

  畢得力場適時完成,為星狩擋下眾多的魔法。

  此時,吉斯勃特亞也利用時機完成召喚陣,啟動召喚儀式。在閃耀的魔法光芒中,戰士型態的魔法聖靈穿越時空的界限,來到人間。

  岩石聖靈散發著樸實的靈光,有如盤石般的堅定,站立在吉斯勃特亞身前。

  星狩沒打算依賴畢得力場的保護。他在裡頭施展法術,七彩閃光的魔法即將完成之前,畢得力場先行解除。

  解開畢得力場是為了魔法干涉作用,造成七彩閃光的施展出現問題。

  畢德力場是解開了,問題卻還是發生。

  咒語念完了,魔法符文也完整的畫出,法術的作用卻停頓下來,就要完成的法術停在那,魔力的作用就是不走完最後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魔法的施法很成功才對。這道七彩閃光沒道理會失敗。

  沒時間讓星狩質疑,岩石聖靈已經攻來。

  身上覆滿岩石的魔法聖靈重重的一拳,差點沒將地板打垮!

  星狩身上加速術效果還有,可是他並不想一直逃避。

  長期在加速術的效果下移動,是很傷身的舉動。

  他再次念起魔法飛彈的咒語,要用這個魔法試探岩石聖靈,可惜施法再次失敗,原因是魔力不流動。

  不再使用魔法攻擊的人不只是他,戰鬥法師還有吉斯勃特亞也都不再施法。另外也有少數還留在這裡的魔法師企圖施法,也失敗了。

  沉寂結界!這就是四名檢定官在檢定之間施下的魔法陣。在正常的狀況下,魔力會呼應魔法師的意志,籍由咒語、符文與介質的交錯引發,讓魔力流動,造成魔法效果。

  而沉寂結界的效用則是中止魔力的流動,並不是讓魔力真的完全不會流動,而是鈍化、惰化魔力,令魔法難以形成。魔法師在結界之中不是不能施法,只不過要用數十倍的精力,才能讓魔力用很緩慢的速度流動。

  如此一來,施法的難度增加百倍。更慘的是魔法形成的速度變慢,可是施法的速度卻無法跟著調慢,那麼法術也就無法順利完成了。

  吉斯勃特亞就是知道沉寂結界即將完成,才會召喚出岩石聖靈。

  法術無法施用,但是已經完成的魔法並不受影響,召喚來的聖靈也不會消失。

  不過在這裡有四個人不受沉寂結界的影響。四名檢定官分站檢定之間的四個角落,這四角正好不在結界範圍之內。

  檢定之間裡有岩石聖靈,還有四位資深的老魔法師,星狩卻無法施法。

  星狩驚而不慌。耶佛大陸種種的危機,已經將他訓練到天塌不驚的境界,知道無法施法,卻也發現已經在作用的魔法並未消失,而四個角落的檢定官正在施法。

  巫法牌在十車城用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幾乎都派不上用場。不過沒關係,星狩身上的魔法物品並不只有巫法牌。

  衝擊戒指要近距離才有作用,剩下的就只有火焰彈的權杖。

  這個權杖所剩的能量只能再打六發。檢定官只有四名,但不能保證他們身上沒防護魔法,另外岩石聖靈一看,就不像怕火的傢伙。

  總之,先確實地消滅會施法的對手再說。

  星狩避開岩石聖靈的攻擊,對一名檢定官射出了火焰彈。火焰彈威力不下於火球術,只是範圍小了許多,是針對單一的個體攻擊的法術。

  很可惜,檢定官身上果然有元素護盾。

  星狩不死心,再連射三枚。兩枚火焰彈又被元素護盾給擋下了,至於第三枚則打偏了,或著說是星狩故意打偏了,將那枚火焰彈打在檢定官的上方。

  火焰彈的爆炸將掛在上方的東西震落,將人敲昏。

  元素之箭配合岩石聖靈的攻擊,星狩不停移動,然後將剩下的兩枚火焰也射出。

  這次他又故意打偏,不過卻是打在地板上,激起了許多煙霧。

  檢定官得意地笑道:「哈!別白費心機了,就算你破壞了魔法陣,沉寂結界的作用也不會馬上消失的……呃!啊!」

  能量用完的權杖被星狩廢物利用,當成暗器將人打昏。

  這時,檢定之間的人都撤出了,就剩下吉斯勃特亞與四名檢定官,跟一位年輕的法師。

  星狩取出了匕首。

  奇特的魔法光彩閃耀著,匕首揮動,星狩像是切西瓜似的,將身軀堅硬的魔法聖靈切開!

  「這是……解離術!附加在匕首上的解離術!」吉斯勃特亞驚訝的大喊。

  解決了岩石聖靈,星狩沒停下來,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吉斯勃特亞。

  眼見吉斯勃特亞就要喪命,無形的衝擊波卻將星狩推倒。

  「怎麼回事?這個方向……」星狩見到的是留下來的年輕法師。

  「你也太厲害了。」年輕法師對星狩說道。

  「去!」星狩動念,讓意外術的唯一的攻擊性法術作用。

  「這怎麼可能!難道沉寂結界被解開了?」年輕的法師看星狩攻擊自己,也再次打出衝擊波。

  兩股力量直擊!

  解離匕首脫手,星狩倒地,又爬起,雙眼忿忿,好像危險的猛獸。

  「真強,你真的是魔法師嗎?」

  「別再拖時間了,這個人太危險了。」吉斯勃特亞催促。

  「別怪我。」年輕的法師動念,打出更強勁的衝擊波。

  「等等!手下留人!」齊若士禮這時衝了進來,大聲喊叫。

  可是衝擊波已經打出去了。

  (請繼續期待《魔域森林》第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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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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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一 名詞解釋

  伸龍:武器的名稱,一頭為錘頭或鋼錐,以鐵鏈接以另一頭的鉤鐮。

  霧角:武器的名稱,略成H形。將兩根羊角狀的巨刺上、下放置,中間用兩道橫把固定。通常會在中間部位再加上盾牌。

  食火鳥:棲息在峭壁的火紅色鳥,最喜歡的環境是高熱的火山地區。雖然食火鳥並不是真的會吃火、吐火,不過常見於火山地區,因而得名。

  費思.齊若士禮:魔法學會的會長,為星狩之父的故友。

  藏紅花:香料的一種。

  帝選侯:騎士聯合的皇候選人。帝選侯主要是騎士聯合四大貴族的直系子弟。當新任皇帝繼位,四個大公院就挑出未滿十八歲的優秀子弟為帝選候,另外退任皇帝的孫子,只要未滿十八歲,亦自動成為帝選候。

  選帝公:決定騎士聯合次任皇帝的人員,計有七名,為各宮殿騎士團的團長。新任的皇帝要得到五名選帝公的支持,每任十八年。

  勞特斯:騎士聯合的宮庭魔法師長。

  阿托卡多斯:光明之神。

  氛爆:魔力運作不當產生的魔法爆炸。

  附錄二 騎士聯合宮殿騎士團

  騎士聯合的政、軍重心,即為宮殿騎士團,其組織為創國之初的七名英雄所建立,分別為龍槍騎士團、神武騎士團、銀弓騎士團、聖弦騎士團、賢明騎士團、鋼刃騎士團、光明騎士團。

  長槍騎士團:為真正的騎兵,主力為持用龍槍的重裝重裝騎士,戰力驚人,為騎士聯合令人敬畏的可怕勁旅。

  騎士團長由團員中遴選出來。

  神武騎士團:是群空手戰鬥的武鬥家,雖有騎士團的存在,成員卻不多,這些武術家在國家建立後也跟著隱退,只以最小限度參與政事。除了遴選新帝外,幾乎不見這個騎士團在活動。不過偶爾會聽聞神武騎士替天道,代皇帝懲奸除惡的事跡。

  銀弓騎士團:顧名思義,就是弓兵,按傳統其團長由騎士聯合境內的精靈部族所擔任,不過主要成員還是人類,是個重視騎射的部隊,騎士團長甚少參與騎士團的事務,反由十名銀弓騎士以合議的方式治理騎士團。

  聖弦騎士團:是七個宮殿騎士團中最神秘的一支。成員不明、屬性不明,不過其成員在宮庭中似乎很有份量,同時負起宮庭的安全守衛。

  賢明騎士團:原本由魔法師創立。現今由學者,還有魔法師的組成,是培育騎士聯合各式人才的殿堂。說是騎士團,不如說是皇家學院。依慣列,由魔法師任職團長,並兼任魔法顧問。

  鋼刃騎士團:其實就是劍士集團,是騎士聯合的主要戰力,成員最多。

  光明騎士團:是正規的騎士,其成員必須遵守嚴格的騎士戒律。其中最高位的幾人,還被賦予聖騎士的封號。

  在騎士聯合的軍隊中,他們多半是中、高階的指揮官,大多的將領都是光明騎士團的成員。其成員有兩類,放到部隊的是學習兵法的將軍,另一類則是高尚與廉節的象徵,其工作為四處巡察,在國土中舉發不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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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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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森林·第九章渡洋尋根之六



第一章渡洋尋根之七

  宜人的溫度,舒坦的床鋪,還有柔軟的羽毛被。

  星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豪華的監牢中。

  身軀感到無力,體力幾乎等於零,不過身體卻不帶傷勢。

  之所以會說被關在豪華的監牢中是因為,他現在待的房間真的很豪華;不過大門、窗戶都被施了魔法,不能隨意進出,整個房間也被施了沉寂結界,讓他無法施展魔法。

  活下來嗎?星狩不覺得慶幸。

  那個年輕的魔法師,怎麽能夠在沉寂結界中,不停地施用魔法,難道他事先用意外術,準備了大量的攻擊法術!

  意外術不比法術連鎖難學,可是,要增加意外術儲存的魔法,比法術連鎖難得多了。

  沒有大魔導師的實力,是無法準備那麽多意外術的。

  可是……那位魔法師未免也太年輕了吧!

  “太小看神恩大陸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世界果然不簡單……”

  星狩嘆息之際,房門打開了。

  那位打倒星狩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你!”

  “你好,我叫梅斯里,我可以叫你星狩嗎?”年輕的魔法師眨眨大眼睛,很親切的說。

  “當然可以……”這時的星狩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不是很高段位的魔法師嗎?怎麽充當起小服務生,帶來餐點和毛巾?還是說,魔法學會這邊,根本不管能力高低,而是以年齡來分配工作?

  “你還真厲害,好幾名大師聯手都打不過你!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為這麽厲害的魔法師。”梅斯里眼中充滿崇拜的神色。

  這是在反諷嗎?明明敗在他的手上,卻說這種話,實在太虛偽了。

  “你是怎麽修煉的?看你的年紀也才大我幾歲,卻能將魔法施展得如此熟練,可以偷偷告訴我其中的訣竅嗎?”

  “你還要別人的指導嗎?”星狩冷冷的回應。

  “我?”梅斯里指著自己,露出無法理解的神色,然後笑道:“我當然要啦,見習法師沒人教,怎麽能獨當一面?

  “你誤會啦,在沉寂結界中,我用的不算魔法啦。我雖然正努力成為魔法師,不過我也是個術士!”

  “術士!”星狩相當驚訝,問道:“你真的是術士?可是……怎麽會……”

  術士與魔法師,都能施用魔力製造奇蹟,可是這兩種人往往合不來。

  術士認為魔法師是討人厭的傢伙,成天只會做實驗,研究學問,老是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樣子。

  魔法師則把術士當成異類,是變種的存在,靠著天生的一些特殊能力就想跟人玩魔法,把術士與魔法師並列為魔法的使用者,根本就是貶低了魔法師的努力,像術士這種人,就跟鄉間騙人的神棍沒兩樣。

  不提兩者之間的偏見,術士的能力不會影響到魔法師的施法嗎?

  一個是靠內在的力量在施法,一個則是運用天地之間的魔力來施法,兩者之間不會起衝突嗎?

  “不會啦,誰說術士的能力會跟魔法師起衝突,那隻是毫無根據的偏見!”梅斯里已經很習慣魔法師會有的反應,主動的說明。

  “術士的能力就像生物天生的本能,就像紅龍會噴火一樣。紅龍雖然會噴火,可是它高興的話,也可使施展火球術吧?

  “術士的能力也是一樣的,這只是身為術士的基本能力,就像鳥會飛、魚會遊一樣,使用這些能力,跟學不學習魔法沒什麽相關,並不會產生衝突。”

  “真的是這樣嗎?”星狩還是感到非常神奇。

  “當然是!”梅斯里很得意的說:“術士學魔法,是好是壞,全看個人的心態啦。我學習魔法,可以幫助引出體內的能力,讓魔法變得更強大呢!

  “只要找對了方法,兩者相輔相成,好處可多了。就像前天那場戰鬥,用對了方法,像你這麽厲害的魔法師,也會被我打倒呢!”

  原來如此,魔法師與術士的能力,是可以相輔相成的;而且還可以利用術士的特殊能力,造成意外的效果。

  這句“像你這麽厲害的魔法師,也會被我打倒呢!”

  打入了星狩的心坎,這不就是一條明路嗎?

  一直以來,星狩都在尋找能打倒奧森大師的力量,如今終於發現了術士的能力!這就是答案,奧森大師再怎麽樣也不會猜到,星狩會擁有術士的能力,因為術士是天生的。

  如果星狩突然成為術士,並用術士的能力攻擊奧森大師,那麽即便奧森再厲害也料想不到!

  “原來術士與魔法師的能力可以結合啊!你可以再舉些例子嗎?”星狩問了。

  梅斯里的術士能力在魔法學會向來被人嘲笑,聽到星狩這麽強的魔法師對他有興趣,高興得心都飄到雲端去了。

  很難碰到肯定他能力的人,梅斯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開口就不知道停止,從早上說到了中午都沒停。

  “咕嚕……”肚子發出了聲音,梅斯里這才停下來。

  “啊!我都忘了,我是帶東西過來給你吃的……真是抱歉,讓你挨餓了。”

  “不,沒關係,你說了這麽多,讓我受益良多。這肚子嘛,有知識填到腦子,也就不覺得餓了。”

  梅斯里佩服的說:“厲害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難怪你的魔法會這麽強。哪像我肚子餓了就想吃,從來就沒有過廢寢忘食的經驗。”

  “沒這回事。該休息時,我也從來不勉強。”

  梅斯里幫星狩盛上了一碗清湯,然後好奇的問道:“不過你的身體還真強健,一點都不像魔法師。在耶佛大陸的魔法師,都像你這樣嗎?”

  星狩道:“也不盡然,不過魔法師的體力,應該都不錯才對吧?不然怎麽四處奔走,尋找施法所需的材料呢?”

  梅斯里卻說:“哪有這回事,要什麽東西,商店裡不都有?就算是較特殊的東西,只要花錢,自然有人會幫忙弄來,哪需要那麽辛苦的四處奔波?”

  兩個大陸的行事作風,果然不一樣。

  像神恩大陸這樣,魔法師可以專心致力於魔法的研究,不用浪費時間在尋找魔法藥材上,好像很不錯;可是相對的,也減少實際歷練的機會,讓魔法師變成關在像牙塔里的魔法呆子,好像也不大好。

  “對了,你跟會長是什麽關係啊?”梅斯里又好奇的問。

  “我跟會長能有什麽關係?”星狩摸不著頭緒。

  “不然他見你受了重傷,像自己的兒子遭殃似的;醫療靈藥像開水似的灌你喝,還親自到神殿,去請高階的牧師來為你治療;然後有什麽珍藏的秘藥、昂貴的補品全拿來餵你。這樣你還說沒什麽關係?”

  星狩疑道:“他真的這麽做?”

  “當然!”梅斯里露出了賊賊的眼神,道:“你……該不會是……齊若士禮會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咳!”星狩差點沒被口中的湯噎著:“餵!你想到哪去了!”

  梅斯里的神情,還是那種“應該是這麽一回事”的樣子,很自以為是的說道:“我知道,我會閉口不會亂說。

  “聽說齊若士禮會長年輕時超帥氣的,曾有一、兩位情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然後恩愛時,忘了做點預防措施,也是常見的事嘛!”

  梅斯里越說越是那麽一回事,星狩辯駁道:“你弄錯了,齊若士禮先生應該只是我父親的朋友。”

  星狩的澄清一點用也沒有,梅斯里還做出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說道:“我明白了,為了會長的清譽,還有你個人的顧慮,我知道該怎麽做的。不過……”梅斯里為露出為難的神色,嘆道:“你的事情還真難辦……”

  “怎麽了?”

  “沒辦法啊!誰叫你要幫奧森那個惡魔送信,現在學會裡的人都把你當成費格德.奧森派來的殺手,想要將你處決呢!要不是會長堅持要把事情弄清楚,又有亞伯拉翰先生幫你說話,學會那些人早就動手了!”

  星狩問道:“那麽你又是怎麽想的?”

  梅斯里道:“那些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啦。有的人被蜘網術黏住,有的人被打成重傷,也有幾個人運氣不好掛掉了;不過呢,魔法的戰鬥本來就危險,這麽多人打一個人,不就是要你死,反抗一下也是很正常的舉動。

  “以你的實力,沒死一大堆人,便知是你手下留情了。那些人就是丟不起臉,說的好聽是要你償命,講難聽一點嘛,只是為了保全面子。不過,想要私下將你處決的人,佔了學會八成的會員,所以我說,這事看著不好辦……”

  星狩眼神一沉,道:“想殺我儘管來,只要有實力,我樂意接受挑戰。”

  梅斯里笑道:“放心啦,有什麽事情,還有齊若士禮會長頂著呢。要是會長擋不下眾多會員的施壓,那也無所謂,到時候我再偷偷帶你離開。

  “我雖然也討厭那群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魔法師,不過流血總是不好,那些人啊,有機會再整整他們就行了。要打起來,傷神又傷身,不如在正式的學術場合裡讓他們難看,這樣的報復才爽!哈!”

  星狩感染到梅斯里的樂觀,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這時門再次被打開了,魔法學會的會長齊若士禮先生走了進來。

  “梅斯里,可以請你先離開嗎?我有點私事要跟星狩談談。”

  梅斯里對星狩眨眨眼,道:“好的,那就不打擾會長與星狩這場難得的會面了。”

  “狩……你叫做狩吧?”齊若士禮道。

  “你是……我有印象,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你曾來拜訪過父親……”星狩道。

  “原來你記得啊……過去,我、提歐,還有那撒斯被人稱為\'雷火三傑\'……到了現在,就只有我還留著這條老命。提歐在二十年前先走了,那撒斯也在幾個月前被奧森給殺了。

  “咱們三人向來是奧森的死對頭,現在只剩我一個。下回奧森殺過來,學會還不知撐不撐得住……”齊若士禮露出傷感的神色,一下子顯得老了許多。

  “費格德.奧森,他不會有機會再來這的!在這之前,我會先取了他的狗命!”星狩很肯定的說。

  “星狩你……”

  星狩吃過東西,體力恢復了一些,這時他坐起來,眼神嚴厲的說道:“我一直很疑惑。當我越接觸魔法後,這個疑惑就越深。當年奧森那隻兇狐狸襲擊父親的莊園時,為什麽學會沒有任何的援助?一大群半獸人,奧森的能力再強大,也不可能用異界之門進行傳送。他不可能帶著那麽多半獸人,無聲無息地出現。”

  “為什麽!你還與老爸他並稱為雷火三傑,為什麽出事時,你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眼睜看著朋友遭到殺害,是你的習慣?父親他不可能沒請求援助的,為何學會卻沒有派人支援?

  “一般人會趕不及,我願意相信;可是父親與魔法學會關係密切,就算無法派大量人員支援,難道你自己無法施展異界之門,前去援助嗎?你不可能沒去過父親的莊園!為什麽那時沒半個人前來幫助!”

  “這……”面對星狩的控訴,齊若士禮低下了頭。

  “果真只是道貌岸然的人。”星狩不留情的批評。

  “不是這樣的……當時我們也想去援助的,可是奧森他太狡猾了。他不但放出風聲,要攻擊學會本部,而且還派出了人員進行佯攻。誰知道,他真正的目標是提歐……”

  “嘿!”星狩冷哼一聲道:“我明白,怕死是人的天性,反正自己安全了就好。”

  “你……是的,你這麽說,我也只能接受了。但是你真的……”

  齊若士禮沒把話說白,星狩就直接回答道:“是的。教我魔法的人是奧森那隻兇狐狸,收養我們兄弟、扶養我們長大的人就是他。”

  “那你知道……”

  星狩咆哮道:“我當然知道!是他殺了老爸還有媽媽!熙弟也許記不清楚,可是他也明白。但那又怎樣?

  我們又能怎樣!你要一個五、六歲的小鬼,帶著二歲的小娃兒對抗大魔導師嗎?

  “我也知道,他收養我們兄弟,只是要利用我們。他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不久後,我會讓他後悔,教我魔法,將是他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

  齊若士禮勸道:“不,你別衝動。奧森的實力不是你能對抗的,你既然有這機會回到騎士聯合,不如就留下來吧。你確實很強,可是跟奧森比起來,還差得遠!

  “你別回去送死,他那個人我很清楚的;他將你送來這,就是想讓我難過,令你枉死。你若還活著,他必然會設下陷阱,等著你回去。”

  星狩不屑的說:“我對奧森那隻兇狐狸的了解,還會輸給你?與他共處了二十年,我觀察了他二十年,他的為人我還會不清楚嗎!

  “可是我非回去不可!與他的帳要算清楚,況且熙弟也要救出來。我絕對不許他傷害我唯一的親人!”

  “果然很像……”齊若士禮嘆道:“唉,你這股硬氣跟提歐一模一樣。看樣子,是無法阻止你回去耶佛大陸。不過呢,我希望你能先去將人接過來,至於對付奧森的事,我們再從長計議好嗎?”

  “哈!”星狩冷笑一聲,道:“好個從長計議,果然是個只會當縮頭烏龜的人。熙弟的身子不好,我懷疑那是奧森搞的鬼;他無法離開奧森那只兇狐狸,因為弟弟他必須定時服用只有奧森才會調配的藥劑。不把人打倒,就無法由他的私人書庫中找到藥劑的配方,你只會一句從長計議嗎?

  “你的好意,不必了!看你們這個學會的人,怕奧森怕得跟什麽一樣,還指望你們?我真的太天真了,還以為能由這找到幫手。跟學會的人交過手之後,我清楚得很!沒必要找人去送死啦!”

  “你……”向來能言善道的齊若士禮,面對星狩的指責也不再辯駁,不是沒辦法辯駁,而是心中有愧。

  星狩說的一點都沒錯,魔法學會對費格德.奧森採取的態度就是逃避;從上一代的會長,直到齊若士禮接掌學會,這個政策都沒改變。

  他們希望奧森這名危險的大魔導師,會被“時間”給殺死,可是數十年過去,他非但沒死,連變老都沒變老,更糟的是實力不斷地提升。

  過去是怕犧牲,不想去找他麻煩,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到了今天,更是不敢去找他。

  如果是奧森自己侵入神恩大陸,還可以請求騎士聯合、法皇廳,以及魔法公會的援助,將他打退,至於進入他的地盤主動討伐,無異於自尋死路。

  魔法學會的成員雖多,可是真正有冒險經驗,會用魔法來戰鬥的人卻很少。

  齊若士禮身為會長,對這個事實很清楚,他只能把學會的各個據點強化,以這種消極的方法,達到保護學會成員的目的。

  星狩看著齊若士禮會長,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心,眼球中帶著血絲,整個人顯得非常勞累的樣子;又想到了梅斯里的話,“學會的成員想把你處死” ,想要在這裡找到助力,就不必了。

  這個老會長,就連駕馭學會的成員都辦不到,還能指望他提供什麽幫助?

  神恩大陸確實是個和平富足的好地方,不過這種和平富足,就跟十車城的和平富足很像;將城門關起來,不看城牆外的世界,十車城確實是個美如天堂的地方。

  可是這一切,是由城外無數人民的血汗而來。

  神恩大陸也差不多,將這裡的罪犯丟到耶佛大陸,縱容惡人歹徒逃到耶佛大陸藏匿,然後就關起門來,說一切的罪惡已經消除。好像所有的邪惡,都是由耶佛大陸那自行滋長出來的。

  事實上,卻是神恩大陸這邊,將自己的罪惡切割出去,送到耶佛大陸。

  真是好笑,竟然會對魔法學會帶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星狩看破了,說道:“你也不用勉強自己了,還是找個機會把我送走,不然怎麽跟廣大的會員交代?將\'罪犯\'丟到耶佛大陸,不是你們的專長嗎?

  “留我在這,我可不敢保證,再次遇到那些無能法師時,我還能手下留情。要嘛,你就將我直接吊死算了,不然還是早些將我這個燙手山芋弄走。 ”

  “你都知道了……”

  “別把我當小孩子。”

  “我實在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齊若士禮臉上充滿了哀傷,他覺得對不起故友,星狩也是一副不肯諒解的模樣。

  這時的齊若士禮,身上找不到統御魔法學會數万成員的威嚴,只是個傷心的老頭子。

  他由寬鬆的袍子袖口中,取出一本魔法書,交給了星狩,說道:“這該是你的,這是提歐生前用的魔法書。

  你們的家園被燒毀,但是這本書留下來了。

  “很幸運,書本壓在倒塌的房子下,而不是由魔法保護,所以奧森才沒找到。現在我將這本書還給你。”

  “老爸的魔法書……”星狩接過這個珍貴的禮物。

  書皮上有雷電與塑法術的符文,以及他們的家徽。

  “雷提!”星狩念出了魔文,魔法書呼應著解開了魔鎖。

  “確實是老爸用的那本魔法書……”星狩珍惜地翻動這本魔法書。

  兒時的記憶再次浮上心頭,趴在大大的書桌前,看著這本書的封面,還有父親專心研讀的表情……

  還記得那時,提歐對星狩說過的話。

  “狩兒,你也喜歡魔法嗎?那好,等你長大一點,這本魔法書就送給你。不過,你要先好好的學習,將魔法的基礎打好,爸爸才能將這本書傳給你喔。”

  星狩的眼眶濕潤了。

  “你好好休息吧。離開的事情,就等你有體力之後再說……”齊若士禮以衰弱的聲音說道,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的兩天,除了幫星狩送餐點的梅斯里外,再也沒人進來探望他。

  梅斯里很喜歡跟星狩聊天,他發現星狩真的是個“好人”。

  星狩是唯一用理智的態度跟他研究術士能力的人,而且還很熱心地指導他施法的技巧。雖然才短短的兩天,梅斯里就覺得,自己的魔法水準,好像向前跨了一大步,很多觀念被星狩一點,就開竅了。

  不是單是魔法,就連術士的能力也是一樣,在密集的討論與練習中,法術能力被引導出來,原本施用異能的技巧,也有所改進。

  並不是說,梅斯里真的在這兩天就變厲害了,而是他本來的實力與能力,找到了合適的運用管道,過去一直解不開的地方被點通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星狩能留下來。

  不過,他們兩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實上,就是沒人願意跟星狩接觸,所以才將送飯菜這個工作,丟給魔法師中的異類梅斯里來做。

  星狩也察覺,梅斯里在學會裡是被排斥的;可是梅斯里本身卻很樂觀,並不會因此自怨自艾。

  有這麽一個樂觀開朗的傢伙,星狩的心情也受到影響,不再那麽灰暗。

  到了星狩醒來後的第三天晚上,房門再次被打開了。

  “梅斯里!”星狩很自然的開問,話才說完臉一沉,改口道:“怎麽是你?”

  這回送來飯菜的是亞伯拉翰。

  “怎麽,我來就不好啊?是嫌我是這個老頭子嗎?”

  “差不多。”星狩沒給好臉色。

  亞伯拉翰不生氣,反笑道:“你跟提歐還真像,同樣是硬脾氣。唉,當初要不是他的脾氣硬,也不會得罪奧森那個惡魔,不過也多虧有他,奧森那廝的惡行才會及早被發現。”

  星狩道:“那又怎樣,你到底有什麽事?沒事的話,放下東西,請離開吧。我可是奧森大師的徒弟,你們魔法學會最痛恨的敵人。”

  “你不必對我懷有敵意;當初我根本不知道提歐被攻擊,就算知道,就憑我那時的實力,也趕不過去。去了,也只是多個陪葬。”亞伯拉翰道。

  雖然知道亞伯拉翰說的是事實,不過,星狩還是無法原諒眼睜睜看著自己遭害卻袖手旁觀的魔法學會。

  亞伯拉翰嘆了口氣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不多說些什麽,這些是你的東西。”

  老魔法師將星狩的隨身物品全帶來了。

  星狩瞄了一下,非但半件沒少,還多了些東西。放置施法材料的腰包變得鼓鼓的,看來是被重新填充過;桌上還多放了兩枚星烈石,以及兩隻戒指。

  “守護者之戒,可以吸收物理的衝擊力,在耶佛大陸行走,多少能幫上忙;雷霆之戒,是用紫玉打造的魔法戒指,在施展雷電相關法術時,具有增幅效果。

  “既然你的父親被稱為雷之提歐,那麽,這個戒指應該很適合你。”亞伯拉翰說明道。

  “你要放我走了?”星狩疑道。

  亞伯拉翰嘆道:“不,學會最後的決議是將你送到法庭。這跟將你處決沒兩樣,因為依據大陸公約,由耶佛大陸跑出來的人,將處唯一死刑。

  “仁慈的放逐只有一次的機會,就算是那些沒有死刑的國家,捉到了逃回來的人,也要將人送到騎士聯合或是保有死刑的國家。會長雖然力阻,不過就算是會長,也不能跟整個學會作對……”

  “哈……”星狩譏笑著。

  “對不起……會長沒辦法過來……不過這裡的沉寂結界,在今夜會失效。有星烈石在,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亞伯拉翰很無奈的說。

  星狩嘲諷的說:“我當然明白,為了我的小命,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放心,我不會為難英明神武的會長大人。”

  “請你不要這麽說……會長已經盡力了……”

  星狩訕笑道:“對,他已經盡力。就像當年奧森殺害我父、我母那時,一樣的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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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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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靈魂秘法之一

  黑暗的洞窟,再度出現了活生生的造訪者。

  地下殿堂的主人們,列隊迎接訪客。

  這些人臉上都是一副生冷而嚴肅的表情,雖然在心情上是“熱烈”的歡迎客人,可是他們身上,卻放出了“活人”難以忍受的冰冷。

  這些人穿戴著古老而精緻的盔甲,整齊列隊,一絲不苟。

  星狩不疾不徐地走過劍橋,感受到翔鷹騎士團所擁有的鋼鐵之心。

  走到大禮堂的盡頭,騎士團的七名領袖已經在那等著。

  站在中央的漢斯.梅爾德斯說道:“我等代表翔鷹騎士團,歡迎您的再次拜訪。”

  “年輕的魔法師,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決定。”魔法顧問,科里納多道。

  “願正義之雷在您堅苦的道路上,指引你前進。”

  牧師,索思.維耶康祝福著。

  “你選擇了危險的道路,願你能通過這艱辛的考驗。”騎士長者,南桑.威德道。

  “歡迎你的到來,願你成功。”訓練官,瑞格.寇普利斯道。

  “哼……”騎士代表,柯寧.梅爾德斯冷眼視之。

  “我等會盡力協助。”資事,卡薩.詹姆斯道。

  正式而隆重的迎接後,騎士團的幽靈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魔法顧問科里納多與資事卡薩.詹姆斯去準備舉行儀式的相關事宜,由梅爾德斯團長與奧得森.圖特書記官,為星狩說明靈魂秘法的事情。

  漢斯身為翔鷹騎士團的團長,是名優秀的騎士,對魔法只是小有涉獵,說明的內容主要是事務性方面的事情。

  “你再次來到此地,想必已經考慮清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接受靈魂秘法有其風險。同時,在你成功地接受秘法後,除了享有權利,更有應盡的義務。”漢斯慎重其事的說。

  “我明白。既然來了,就已經有了覺悟。”星狩堅定地說。

  “你改變了不少,在你眼中的火焰變得更旺盛了。我不知道讓你繼承秘法,是否還是正確的決定;不過騎士的承諾不輕言改變,如果事後證明你不是適當的人選,我等一千八百六十七名弟兄,會全力修正犯下的錯誤。”

  星狩想起了思沃德,由思沃德的作為可以明白,騎士所許下的承諾,沒有妄言,只要承諾過就絕對會盡力去做,至死也不改變;梅爾德斯團長的話,就代表了翔鷹騎士團的責任。

  不過這也無所謂,只要能利用靈魂秘法的力量,解決奧森那隻兇狐狸,就算不被騎士戒律所接受,要他引頸就戮,也無所謂了。

  於是他答道:“我能理解,也能接受。”

  漢斯繼續說道:“一旦你繼承了靈魂秘法,也等於繼承了創造靈魂秘法那位賢才的權利。翔鷹騎士團將繼續執行保護繼承秘法之人的責任,直到你成為獨當一面的魔法師為止。”

  “我還不算是獨當一面的魔法師嗎?雖然有免費的保鑣,而且還是盡忠職守的騎士們來當我的保鑣,是很不錯,可是……我是活人,不是死人。”

  星狩想像著一大群亡靈跟在身後的場面……這真是……威風到了極致啊!

  只是這麽一來,會附帶一個小小的缺點,那就是星狩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亡靈以外的朋友與他接觸。

  漢斯笑道:“放心,我們不會浩浩蕩蕩的緊跟在你身旁。當你有需要時,只要呼喚翔鷹騎士團的名號,我等立即會出現供你差遣;距離對我們而言,並不構成限制的因素。”

  這麽好,這不就等於賺到了一千多名幽靈當幫手?

  不過,想到騎士這生物麻煩的行事風格,恐怕別妄想除了保護自己的性命外,還能指使他們做些什麽事。

  星狩笑道:“這就好,我可不敢想像有群古老的亡靈,整天跟在身旁的日子。”

  漢斯接著又說:“還有一點我必須提起,當你成功繼承了靈魂秘法,就等於是那位賢才的正式繼承人,也就成為翔鷹騎士團的代表,你在外的一舉一動,就代表著本騎士團。我希望你的作為,能不辱翔鷹騎士團之名。

  “另外,我等將服侍你二十年的時間,讓你有時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魔法師。不論在這二十年間,你能否掌握靈魂秘法賜與之力,我等將在二十年後,獲得永遠的安息。”

  星狩點點稱道:“很合理,我會盡力光耀翔鷹騎士團之名。”

  漢斯有點無奈地說道:“這已經無所謂了,我等行事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即可。世間的虛名又如何?與吾年同時間的偉人,即使是打敗惡神的英雄,他的名字也沒流傳下來。

  “其他該注意的事,就請奧得森.圖特書記官向你解說。容我先行離開,待科里納多先生準備好後,我會遣人通知,讓你前去繼承秘法。”

  科里納多團長說明的,是繼承靈魂秘法所享的權利與義務,那麽圖特書記官接下來說的,就是星狩最為關心的事情:繼承靈魂秘法的風險、得失,與繼承方式。

  奧得森那張半透明的臉,看起來還很年輕,也許這是變成幽靈的好處之一——再也不會變老了。

  他的眼眸還帶有年輕人特有的好奇心,這名任職翔鷹騎士團書記官,同時也是魔法研習者的年輕人(姑且這麽稱他吧),對星狩感到相當的好奇。

  “你是怎麽辦到的?”

  “什麽怎麽辦到的?”奧得森跳躍式的發問,讓星狩無從回答。

  “啊!很抱歉,長久以來用亡靈的溝通方式,都忘了活生生的人,非要用實際的言語,才能互相傳達訊息。”

  “我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心靈的交流有時是件令人厭惡的事。當對象的腦子滿是骯髒、邪惡的東西時,這種感覺更明顯。”星狩想到跟蝠魔打交道的經驗,實在談不上愉快。

  奧得森笑道:“凡事有利也有弊。我好奇的是,你怎麽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提升到這種境界?”

  “如果我回答\'努力加上運氣\',你大概會認為我是在敷衍你吧?”

  “不,許多偉大的成就,都是自身的努力,再加上適時的運氣。有的人空有努力,卻沒運氣。這種人能有所成就,可是,很難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當然也有人不努力,運氣卻特別好,可是,常人不能光期待運氣的降臨。因為好運的來到是如此的捉摸不定,非人力、人智可以掌握。”奧得森回答。

  星狩苦笑道:“哈,果然是圖特信徒的標準答案。嚴厲的環境使人快速成長,如果能在精神之屋待上五天五夜,還能活著,就能像我一樣。”

  “那麽我相信,運氣是站在你這邊的。”奧得森道。

  “喔!怎麽說?”星狩問。

  奧得森這才切入正題,說道:“靈魂秘法是一種將強大的力量,注入靈魂的神秘魔法。能承受多強大的力量,取決於靈魂的強韌度,就是看一個人的精神意誌所能忍受的極限。

  “就像施展法術一樣,魔力流過魔法師的身體,除了會對肉體造成負擔之外,法師的意志,才是取決魔力能否安然流過身軀的主要因素。你的精神越強韌,順利接受力量,完成儀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那麽我該怎麽接受靈魂秘法呢?”星狩問。

  “現在科里納多老師,已經在調整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了。雖然我們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去研究那個魔法方陣,不過那位賢才的能力已經碰觸到神的領域,即使竭盡所能的努力,我們還是無法掌握靈魂秘法的一二。

  “不過,在花費無數光陰的努力下,一點點小小的成就還是有的;我們已經成功地減緩了方陣吸收天地之力的速度,另外……”

  星狩打岔問道:“為什麽要減緩魔法方陣吸收魔力的速度?”

  奧得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讓魔法方陣無限制地吸收力量,那麽即使我等找到靈魂秘法的繼承人,也無法完成秘法的繼承儀式。

  “人的承受力總是有個限度,讓魔法方陣無限制地擷取力量,會導致無人能承受那股力量。”

  “既然如此,何不讓魔法方陣停止運作?”星狩道。

  奧得森苦惱地說:“我們也想啊,可是卻無能為力。

  “即便是減緩魔法方陣運作效能的方式,也是集合了維耶康老師、科里納多老師及詹姆斯老師三人之力,在靈魂秘法的方陣外再加上一道魔法陣,隔絕力量的流通才完成的。”

  “原來如此,那個魔法方陣真的如此難纏嗎?”

  奧得森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得意的感覺,是因為守護如此奧妙的魔法而榮幸,可是又拿它無可奈何而為難。

  奧德森道:“我們已經盡力做好能做的措施,靈魂秘法所累積的力量,在利用分流的方式後,只會將其中約略兩成的力量注入你的靈魂;兩成的話,你也許還能承受。”

  “兩成,那到底是多強大的力量?”星狩又問。

  “這個嘛,粗略的估計,那兩成的力量換成魔力的話,至少可以引發數百次的落隕術,或是打出數千次的暴烈閃電吧……”

  那到底是多強大的力量呢?星狩難以想像。

  不過,要將如此強大的力量納入體內,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順利的話,就可以得到足以抗衡奧森大師的力量。

  只是,有沒有充分的時間,找到運用這股力量的方式呢?

  雖然在魔法學會那,向梅斯里詢問了許多關於術士的事情,可是梅斯里也說了,有一百位術士,那麽運用天生法術異能的方式,就可能有一百種;對甲適用的方式,不一定對乙也適用。

  不過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術士的能力只是一種“本能”,就像魚會游泳,馬一出生就會努力站起來那樣。

  可是,那是指天生的術士,而星狩將成為史上第一位後天的人造術士。

  即使是天生的術士,在後天與環境的壓抑下,也會導致能力退化,甚至被埋沒消失不見。

  那麽,並非天生就擁有的力量,可以順利引發出來嗎?

  事到如今,星狩也只有賭了。

  他跟奧森大師的關係已經走到了絕路,只差沒正式發表決裂聲明。

  費格德.奧森雖然沒明著說要殺他,可是所作所為,已經是擺明了要換位新的首席弟子。

  就像齊若士禮會長所言,這次把星狩派來魔法學會,就是為了借魔法學會的手將他除去;既可以削減魔法學會的力量,又可以讓齊若士禮會長背上殺害故人之子的罪孽,還可以將星狩的死做最有效的利用。

  然而星狩沒死,魔法學會正好沒有真正的戰鬥高手在家,使得齊若士禮會長能將星狩的小命由鬼門關救回來。

  不過,這也造成了學會內部的矛盾。

  齊若士禮會長優待星狩的事,必然會引起成員的不滿;比起讓星狩大開殺戒,這個結果對魔法學會造成的傷害,恐怕更大。

  回到巫師之塔的結果,是可以預測的;差別只在奧森大師與星狩誰先動手,還有動手的方式罷了。

  在這關鍵時刻,星狩唯有不顧一切提升自己的實力;即使有可能會死,也要拚一拚。

  “你在想什麽?”

  “不,沒什麽……”

  奧得森又道:“看你眉頭又都皺在一起了,啊!是不是會冷?雖然我們不像一般的亡靈,會不由自主的吸取生命,不過亡靈的超自然寒息,對活人而言,實在難以忍受。

  “我這有個咒語,可以用青天石的力量產生靈魂之火,對抗這種寒息。這個魔法不難,你應該可以很快掌握。”

  “不了。”星狩拒絕了奧得森的好意。

  “你現在該努力將自己的身心調整到最佳狀況,好接受靈魂秘法的繼承儀式。”奧得森勸道。

  “所以才不用麻煩。”星狩目光深邃的說:“這也是磨鍊意志的方式。亡靈的寒息其實是心理作用的成分較大,我會用意志的火焰對抗這股心靈的寒冷的。至於實質的低溫,動一動身子就暖了,太依賴魔法不見得是好事。”

  “受教了。”奧得森行禮,跟著退下。

  星狩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翔鷹騎士團的亡靈沒去打擾他。

  事實上,可能的話,死人與活人還是不要走得太近。

  房間的溫度已經夠低了,整個地下要塞因為聚集了上千名死靈,活像個冰窖;要是再有亡靈在旁服待,就算生起熊能的烈火,氣溫也升不起來。

  這個時候,讓星狩獨自調適身心,是最佳的選擇。

  就某個程度而言,這種環境確實是鍛鍊心志的好場所;沒有花花世界的誘惑,還有實質的以及心靈上的冰冷要對抗。

  如果時間充裕的話,這個地下要塞對魔法師而言,是砥礪精神意志的好地方。只不過,星狩已經沒這個時間了,他需要的是更快速的方式。

  房間的溫度突然改變,不用說,是翔鷹騎士團的人來了。

  亡靈的來到帶來心靈上,還有實際上的寒息。

  待在這裡好一段時間了,星狩搓搓雙手,準備接受命運的考驗。

  來到的騎士,沒給星狩好臉色。

  翔鷹騎士團的騎士代表,同時也是騎士團團長的胞弟,柯寧.梅爾德斯,一直對星狩沒有好感。他現在的表情,甚至是直接將厭惡的心情明顯地表現出來。

  “時間到了嗎?”星狩問。

  “別得意,直至今日,我還是不能認同你。不過為了解脫,只好認了。”柯寧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星狩很理智的說:“我並無意取得你的認同。事實上,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得到全世界的認同;就算是最高貴正直的騎士,也會有人討厭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羨慕與忌妒是人之常情;你的態度,代表我將接受的是無與倫比的珍寶。我會滿懷感激的接受這一切,當然也包括你的不愉快。”

  “哼!能不能成功還不知道呢!”柯寧的肚量顯然不怎麽大。

  星狩保持紳士風度,笑道:“那麽,你是專程來打擊我的信心嗎?很抱歉,我相信自己,同時也可以由你的態度明白成功的機會很大,否則你就不會如此吃味了。”

  “哼!請跟我來。”柯寧繃著臉,為星狩帶路。

  很顯然的,柯寧的情緒智商不高,排解怨氣的方式也不高明。

  他故意不開門,又飄得很快,想讓星狩跟不上。

  不過呢,這點小小的技倆,又怎麽能讓星狩感到心煩?既然柯寧奉命要帶他到舉行儀式的地方,就該確實的將人帶到。

  要對付這種人並不難,只要別依照他的腳步去走就可以了。

  星狩刻意悠閒地漫步,不理會快速前進的柯寧,碰到關上的門,就乾脆停下來輕鬆等待,結果柯寧還是乖乖的回來找他。

  見到星狩一副悠閒的模樣,柯寧更是滿臉怒容,卻又不得發作。

  惹這種人生氣,向來是星狩舒緩心情的方式之一。

  柯寧簡直就是自己送上門來的玩具,讓星狩可以用最佳的心情前去接受儀式。

  這一路上,柯寧的嘴巴不停嘟嚷著,發出意義不明的叫罵聲;星狩也不在意,只把柯寧怨毒的咒罵聲,當成悅耳的歌聲。

  挨罵是一回事,惹人生氣,讓人只能用嘴巴說氣話又是另一回事;星狩能區別兩者的差異,同時享受別人的情緒被他操控,那種高高在上的支配感。

  來到這個洞窟已經是第二回,廣大的洞穴,宏偉的地下建築,讓星狩還是摸不清這個地下要塞的真實面貌。跟在柯寧後頭,走了許久,終於來到藍鋼製的大門前方。

  兩片門扉相當巨大,就是雙頭巨人並行而過,也不會擠在一起。

  “就是這裡嗎?”星狩問。

  “就是這裡。”柯寧不高興地應著。

  “其他人呢?”星狩又問。

  柯寧說明道:“他們在別處控制魔法陣的運作。這門是藍鋼製的,我沒辦法幫你開啟,請自便。另外進去後,請將門關上。若你失敗了,讓靈魂秘法蓄積的力量外洩,整個洞窟會被弄垮的。

  “我們是無所謂,不過這麽大的地下要塞出事,地面也不會平安無事。即使是黑暗大陸的生靈,其性命也是寶貴的,我等有義務排除傷害無辜生靈的可能。”

  “好的。”星狩張開雙手,去推動巨大的門扉。

  門很重,加上年代久遠,這門不知有幾百年沒開過了。

  門軸恐怕不只是長蜘蛛絲那麽簡單,搞不好都已經石化,沉積在軸承上的灰塵,都有可能變成石頭。

  藍鋼具有排斥魔法力量的特性,所以亡靈的念動力無法推動這扇門,要開門,只有靠自己的力量。

  沒辦法,星狩只有念咒,用了巨力術。

  直接施加在藍鋼上的魔法會被抗拒,不過透過別的方式,依然可以幫助星狩開門。比方用移物術,抓別的東西去撞擊這道門,還是召喚魔物來幫忙開門。

  門很難開,當星狩想再施法找幫手時,巨大的門扉終於動了。

  喀、喀、喀……

  好不容易張開可以讓人通過的細縫,星狩擠了進去。

  巨大的魔法陣,發出青色、紅色、藍色的光彩,將巨大的地下廳房照亮,色彩繽紛有如奇幻異境般,令人目眩神迷。

  魔法陣巨大而復雜,不但是畫在地上,連空中、地底下,都有奇特而古老的魔法文字在不停地運轉。

  站在它的前方,星狩可以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

  “接下來呢?”星狩問。

  “等你關上門後,請走到魔法陣的中央,就在那等著儀式的開始。”

  “嗯。”星狩往前走,走了幾步才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回去將門關上。

  星狩喃喃道:“要走到魔法陣的中央嗎?”

  這可不大容易,魔法陣很複雜,如果不小心撞到正在作用的魔力流動帶,還是踩到地上的符文,都很可能會造成難以彌補的後果。

  真是傷腦筋,科里納多不像思慮不周的人,怎麽會忘記指出一條明路呢?

  “柯寧,科里納多先生沒進一步的說明嗎?”星狩問了。

  沒有回應,這是理所當然,有藍鋼的門擋著,星狩的話傳不出去;柯寧也無法聽到星狩提的問題。

  “真是傷腦筋。”星狩又走回去。

  背後突來一陣涼意!

  星狩警戒地轉身,半透明的拳頭迎面而來!

  這拳打得星狩頭昏眼花,這不只是尋常的拳頭,亡靈的攻擊,還帶有打擊精神意志的力量,同時,特有的超自然寒氣,隨著這直接接觸的攻擊打入了大腦。

  整個腦袋差點沒冰凍,星狩覺得非常難過,柯寧的臉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此時的柯寧不再保有生前完整的面容,在頭盔下的臉是枯槁的,有如木乃伊,身上散發出不屬於翔鷹騎士團成員該有的邪惡氣息。

  他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小子終於落到我手上了!”

  亡靈接著就鑽進星狩的身體。

  冰冷馬上佔據星狩所有的感覺,柯寧的意識鑽入腦中,開始推擠、打壓星狩。

  “你這是在幹什麽!”

  意識直接發出的聲音,由星狩的腦中響起:“你還不明白嗎?我要取代你!成為靈魂秘法的繼承人!”

  “你要殺我?”

  柯寧冷冰冰地回答:“放心,你還有利用的價值。

  我在得到靈魂秘法所蓄存的力量之前,還會讓你的靈魂留下。

  “畢竟,漢斯他們決定的繼承人是你;光佔據你的身體,無法騙過他們。”

  星狩道:“你要挾持我?”

  “不!是操控你。”

  星狩道:“你辦不到的!”

  柯寧猖狂的喊道:“哈哈哈!死到臨頭還嘴硬!囂張的魔法師,我決定了。等我弄到了力量,第一件事,就是將你的靈魂粉碎!”

  意識的較量,兩人的靈魂激烈的衝撞,以星狩的身體為戰場。

  “地主”的星狩,並不因為是地主就佔有優勢,反而因為活生生的軀體,為他帶來額外的負擔。

  身體有感覺,力量在體內衝盪;靈魂的力量,在他的五臟六腑製造風暴,意識的衝擊,於大腦裡激出火花與閃電,這一切帶來的痛苦,都要由星狩來承擔。

  加上亡靈才有的冰凍寒息,不停結凍星狩的軀體、生命力,甚至靈魂。

  柯寧幾乎要獲勝了。

  就差這麽一步,就要將星狩的靈魂囚禁起來。

  然而在大腦的意識海中,就是有那麽一片園地,強烈地抗拒柯寧,不願屈服。

  “哼!看你能撐到何時!”

  意識波狂暴的攻擊,星狩的靈識如同汪洋中的小船,在這狂風暴雨中飄搖不定,幾乎要翻滅了。

  只是幾乎。

  接二連三的猛擊,柯寧明顯地氣衰力竭。

  突然間,星狩反擊了!

  猛烈的、無與倫比的精神力,一下子爆發出來,集中的攻擊,一鼓作氣將柯寧趕出身體。

  充滿自信的聲音,由星狩口中說出:“我說過,你辦不到的。”

  “可惡!你竟然還有這種力量!”柯寧的靈體變淡了許多,力量大幅消退。

  “你將魔法師當成什麽了?意志的鬥爭不光是靈魂的特長。比起蝠魔還是迷誘魔,你還嫩得很!”星狩不屑地說。

  “別以為你已經贏了!我就用寒冷困住你,等到你失溫,撐不住了,結果還是一樣的!最後的勝利還是屬於我的!”柯寧的臉變得更加醜陋了。

  心境好似直接反應在靈體的外貌,星狩看了,同情地搖頭。

  “可惡!你這是什麽眼神,即將失敗的人,你有什麽資格這樣看我!”柯寧激動的大喊,同時抽出了靈力構成的長劍。

  “可悲,無法面對自己失敗的傢伙。”星狩再次給予同情。

  “殺了你!”失去理智的柯寧,靈體產生了變化。

  原本只是帶有超自然寒息的騎士亡靈,變成徹頭徹尾的怨靈,對生人的怨恨與不滿,渴望獲得重生的慾望,讓亡靈開始吸收生命之力。

  柯寧用死靈之劍要斬殺星狩,想要佔據星狩身軀,取而代之的念頭,早被怨恨取代,失去理智後的騎士,變成跟尋常的怨靈沒兩樣的魔物。

  “唉……我還期待你能有更傑出的表現。”

  星狩在嘆息之際,不慌不忙的拋出一張巫法牌,代表死亡的西米爾之牌,落到地面。

  靈光由西米爾之牌冒出,有如漩渦般的靈氣之流,一下子就擄獲柯寧,強大的吸力將他的靈體捲入。

  西米爾之牌,封印亡靈的力量。

  “啊……可恨吶……”吶喊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喀、喀聲響,齒輪轉動的聲音,藍鋼之門開啟了。

  星狩拾起巫法牌,泰然地站在原地等著。

  一名粗獷的騎士亡靈,閃現跳躍式的接近,瑞格.寇普利斯,神情不安的來到。

  “你無恙吧?柯寧呢?他沒幹什麽吧?”

  星狩秀著巫法牌回答:“放心,我沒事。至於柯寧,他在這裡頭,就暫時讓他待在這裡頭,有什麽事,等儀式結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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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靈魂秘法之二

  藍鋼大門之後的魔法陣,果然不是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

  想用假的魔法陣欺騙魔法師,本身就是個錯誤;那個魔法陣雖然複雜奇特,可是使用的規則與符文,都是星狩能解讀的。

  既然星狩能看出個端倪,科里納多花費無數的時間,又怎麽會無法解讀。

  真正的靈魂秘法魔法方陣就在附近,柯寧帶往的地方,是科里納多聯合耶維康牧師,以及詹姆斯資事製做出來的魔法陣,就是用來壓抑靈魂秘法吸入過多力量的魔法陣。

  現在翔鷹騎士團的六位主要人物,以及圖特書記官等七人,協同星狩來到真正的靈魂秘法前面。

  科里納多這名魔法師亡靈,已經研究靈魂秘法不知多少年月,可是,看到這個魔法方陣時,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敬畏的神情。

  經過歲月的洗滌,科里納多對發明靈魂秘法那位賢才的敬仰,只有無限的增張。

  七名亡靈中,只有騎士團長漢斯,帶著不同於科里納多的神情;並非他對靈魂秘法沒感覺,只是心中有事,讓他的心情低落。

  這也難怪,自己信任的親弟弟竟然違背騎士戒律,犯了大錯。星狩沒提出何任懲戒的建議,或是怪罪的言詞,只說等儀式完成,就將靈魂放出。

  站在靈魂秘法的魔法立體方陣前面,星狩感受到它那無與倫比的力量。

  這個魔法方陣並不大,當然也不能說小。差不多三個成年人合圍的一個圓球浮在半空中,外層是不斷運轉的魔法符文,像是合計八條環帶,繞著方陣的主體運轉著。

  這八個魔文之環交相交岔,在繞著魔法方陣主體轉動時,還一面迴旋著,進行三次元的移動。

  八條魔法符文,快慢不一,若仔細觀察,還可以發現他們轉動的速度並非固定,又像配合著什麽進行調節。

  再往裡頭是圓球的薄膜,這層膜上佈滿了奇特的魔法符文,星狩試著要辨認,卻不識半字;薄膜上的符文也非一成不變,就像水泡由湖底冒出那樣,新的魔法符文會出現,而舊的符文,也會像泡沫破掉般的消失。

  只是不論符文的增減,薄膜上的符文感覺上都是一樣多。它們會自動飄移,舊的符文消失、新的符文出現,不論怎麽變化,現在的符文之間,總是保持一定的間距。

  再往裡頭才是魔法陣的主體——至少星狩是這麽想的。

  薄膜之內有好幾張平面的魔法陣,畫成圓的魔法陣以無從閱讀的符文、符號、神性文字,還有幾何圖形與線條所構成。其中有十五張魔法陣較小,堆疊成球狀,位於中心;另外還有幾個中間留白的魔法陣,處於其外。

  較大的魔法陣大小相差不多,有的與地面平行,也有傾斜著;那些傾斜著的魔法陣會慢慢地轉動,卻又不曾與其他的魔法陣重層。

  每個魔法陣都以不同的方式與速度在動作,採三次元的方式轉動。

  讓人在意的是,裡頭還有代表神性力量的符文,像水蛇一般於薄膜內游動。這樣的力量之蛇還不只一條,不過,只有其中一條的構成符文,是星狩勉強能辨識的。

  星狩只知道,如果釋放他所知的神性符文的力量,將這整個洞穴炸翻兩次都沒問題。

  古代人真的較有智慧嗎?還是在魔法的傳承中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這個秘法所用的符文,完全沒有留下來。

  當星狩心里揚起這些疑問時,又有了新的疑問。

  翔鷹騎士團裡頭的魔法師,與創造這個秘法的賢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科里納多與騎士團內的魔法師與牧師,站在這個魔法方陣之前,所興起的無力感不也與星狩相同。

  這就代表著創造這靈魂秘法之人,所用的魔法文字,連當代人也無法解讀。

  這個魔法陣也許是屬於神的力量,以人智真的能造成如此繁雜的東西嗎?

  “接下來我該怎麽做?”星狩問。

  科里納多道:“很簡單,你只要站到魔法方陣的下方,在那我已經布下另一個魔法陣了。”

  星狩往地上一瞧,果然還有個巨大的魔法陣;只是靈魂秘法實在太耀眼,讓人忽略了地上的魔法陣。

  星狩一瞧,就知道這是個力量強大的防禦法陣。可以將魔力引導至地下,並且阻絕內外,讓裡頭的力量不會洩出,外頭的力量也進不去。

  這是道保險。

  不用科里納多再多說,星狩就站到魔法陣的適當地點上。

  科里納多接著又說道:“我已經將秘法方陣儲存的力量分出來,你現在看到的四道力量符文之蛇,就是秘法陣分出來的力量。

  “本來我該再分出另一道力量之蛇出來,不過,一來我所知的力量符已經都用上了,況且要將力量分出來也是個浩大的工程,至少得花上數十年的時間;我想你應該沒這空閒等下去。”

  星狩道:“你說的沒錯。你的意思是秘法方陣裡頭的力量之蛇,不會注入我體內的力量?”

  “是的,現在靈魂秘法的主核裡,所含的力量比分出來的力量之蛇還強大些。一旦要釋出其中的力量,秘法方陣就會將主核中的力量全部釋出,才會停止。

  “不論你能不能吸收所有的力量,靈魂秘法的運作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這麽強大的力量要注入體內嗎?星狩真的有辦法吸收?

  星狩身軀微震,似害怕,也似興奮。

  科里納多又道:“萬一你無法吸收所有力量,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將會重新將力量回收。你的下場可能有二,一是靈魂被徹底毀滅。這算好的,畢竟一死萬事休,只是痛苦一下子就結束了。

  “若是不幸,你的靈魂混入了這股力量之中,當靈魂秘法重新回收力量之時,你的靈魂將會被秘法方陣吸收,永遠囚禁在秘法方陣之中。”

  “你不用多說,我已有覺悟。”星狩充滿自信地說。

  “嗯,那麽我們就開始了。”科里納多道。

  科里納多、卡薩.詹姆斯、索思.維耶康、奧得森.圖特四人,分站魔法陣的四角。

  這時星狩才注意到這個魔法陣特殊之處。

  一般的魔法陣,是以正三角形、五星形,或是兩個交錯的正三角形為基形,組織魔法符文並畫出魔力流動的路線,形成魔法效力。

  而這個魔法陣則是以正方形為基形,四名翔鷹騎士團的成員,分站正方形的四個頂點。在這四個頂點,各畫有一個小型的魔法陣,而一個大圓畫過這四個頂點,為魔法陣的範圍輪廓。

  四人開始唱出高音的歌曲,以古代的語言唱出帶有魔力之歌,翔鷹騎士團的成員,隨著他們的唱歌出現在魔法陣的邊緣。

  緊接著魔法陣開始運作了,無數的亡靈騎士貢獻自己的力量,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障壁。

  雖然這裡有無數的亡靈,星狩感受不到一絲絲邪惡。

  大量亡靈的出現,應該帶來冰冷的寒息,可是這時候,星狩感受到的卻是溫暖。

  翔鷹騎士團成員的心意,藉由魔法陣具現化,他們的心是堅定如磐石,以無私的態度揮劍,為世界帶來溫暖;這就是翔鷹騎士團的騎士之心。

  雖然古老,死板不化,可是卻帶來最真誠的溫暖;他們以這種無私的奉獻精神,帶來保護的力量。

  騎士們也加入歌唱,為魔法陣添加更強大的力量。

  同時這份力量,也注入星狩的靈魂深處,支持著他的靈魂,使他變得更加堅忍不拔。

  啟動防禦的魔法陣,繼承靈魂秘法的儀式,才要正式開始。

  翔鷹騎士團的成員依舊唱著充滿力量的聖歌,立於魔法陣頂點的四人則展開下個動作。

  他們開始吟唱咒語。由年資最淺的奧得森.圖特開始;更為古老,不再似語言的咒語穿過騎士們的歌聲,傳入靈魂秘法的立體方陣中。

  最外圍的符文之環解開了!

  它化為一條上下無限延伸的條帶,下入地底,上透天際,魔法的文字不停流動。

  然後是卡薩.詹姆斯、索思.維耶康,以及科里納多,四道符文之環轉換為四條符文之柱,好像撐起天地的四根支柱。

  吟唱咒語的語調再變,這回換成四人同時吟唱。

  剩馀的四個符文之環也倏地變大,其中三道撐開,正好在眾亡靈騎士所站立的位置之內,分別構成三維空間的三個軸向;只是這個符文之環過於巨大,下半部深入地下,上半部也有大半穿過岩石的屋頂。

  不過奇特的符文不受物質的限制,依然高速地流動;至於最後一道符文之環,則包住星狩,成不規則的方向不停轉動,上頭的符文也高速地流動著。

  符文之環展開之後,秘法方陣讓人覺得變得更加巨大了;它的巨大是因為內含的力量,令人自覺渺小。解開外圍的符文之環,讓人看得更清楚,同時也更明顯地感受到它的力量。

  吟唱咒文的方式再變。

  帶有無數符文的薄膜,也跟著產生變化。

  原本平靜的魔力之膜,開始激烈的跳動,就像一鍋湯被煮沸了,湯裡頭的食材開始跳舞;薄膜上的符文好像要躍出來似的,有如成熟的豆莢,要將裡頭的豆子射出一般。

  突然間強光閃過,強大的力量同時掃來!

  星狩下意識地閉眼,只是半秒不到的時間,他看到的景觀,就產生極大的變化。

  他覺得自己好像待在海底,魔法陣內帶有淡淡的魔霧,還有無數的魔符飄浮其中;這些魔符原本是在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第二層薄膜上的那些魔符。

  星狩發現自己正置身在濃厚的魔力之中,其中的魔符,更是魔力聚集的結晶。

  他試著伸手要去觸摸飄流的魔符,卻像待在水中那樣,活動著手帶動水流,將魔符帶走。在這裡,就像魔力之海,令人覺得奇特的是,待在強大的魔力之中,身體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平常施法時,魔力流動明明就會為身體帶來些許的負擔;施展強大魔法又無法完全駕馭魔力流動時,還會產生刺痛的感覺,更嚴重時,還會被強大的魔力給灼傷。

  然而這裡的情況卻是相當舒服,就像待在母親的肚子裡,泡在羊水中那般的舒適。

  好奇特的秘法,真不愧是古代賢才留下來的珍寶。

  就在星狩感嘆之際,耳邊傳來科里納多的聲音:“靈魂秘法的外部解碼已經完成,請你做好準備,注入力量將帶來強烈的衝擊!”

  星狩深呼吸,然後點點頭。

  四人的吟唱方式再變,除了科里納多以為三人以相同的語調,重複唱著奇特的咒語,科里納多則詠出一長串複雜的咒語。

  位於秘法方陣核心之外的四條力量之蛇奔出來,在四根符文之柱與三道符文之環間,遨遊穿梭,有如龍騰雲霄。

  接著,魔力由秘法陣核心的十五面魔法陣流出,就像在清水中倒入紅色的墨汁一樣,符文之環裡的世界開始被染紅,形成青色與紅色交會的世界。

  飄在其中的魔法文字,則化為吸收魔力的粒子,當帶著藍光的符文吸入了紅色的力量,便漸漸轉換為紫色。

  而被染紅的空間,也因紅色的力量被吸走後,又變回淡淡的青色。

  只是時間極為短暫,因為靈魂秘法流出的魔力實在太多、太強,飄流不定的魔法符文吸收魔力的速度,完全趕不上魔力釋放的速度。

  很快的,星狩所處的世界就變成紅色的祕境,在這個奇特而詭異的世界,還有許多紫色、藍色的符文飄流其中。

  很快的,有個符文吸飽魔力,耀出閃亮的紫光,它化為閃電,射向符文之環,與那高速轉動的符文結合為一,使得兩個符文化為新的符文!

  正當星狩為這變化感到驚奇之際,那閃耀著炫目之光的符文再次射出,打入星狩頭頂,沒入其中。

  星狩如遭雷擊,又似被巨鎚敲打,這就是注入力量的方式!

  星狩的神識差點沒被震暈。

  同一時間,又有另一符文閃出紫光,射入環中!

  痛苦尚未消失,又要接受另一道力量;這次星狩做好了準備,站穩了,要接收力量。

  光閃過,如利箭射出,如烈火灼燒。

  這次打向了咽喉的部位。不同於頭頂的痛楚,也不亞於打在頭頂之苦,就好像有人強灌滾燙之油那樣,星狩苦得說不出話來,整個喉嚨都燒起來似的,又像有千根針刺入咽喉!

  痛苦的考驗這才開始。

  大量的魔符吸滿了力量,不停地射入符文之環,一經轉化就射向星狩。

  頭頂、額頭、咽喉、肩膀、胸口、腹部、背脊、膝蓋,八種部位連續遭到強力的襲擊!

  頭頂被魔符當成鼓在敲,一下比一下重,帶著雷擊之力,擾亂星狩大腦與精神之際,這股力量同時強化他的精神,使他保持清醒不致昏倒。

  可是如果可能的話,星狩寧願直接昏倒,這麽一來,就不用保持清醒地接受這場慘絕人寰的酷刑。

  魔符打在額頭,像寒冰般的利劍直接刺入,深入大腦。如果這種冰冷能凍結他的神精就好了,可惜,星狩要忍受著酷寒之刑。冰冷非但沒讓他的知覺變得遲鈍,相反的這股力量流入大腦再灌輸到全身的神經,讓他的各種感覺變得更加清晰。

  這不合理,人體是無法承受如此的力量,唯一的解釋是,這些力量並非作用在星狩的身軀,而是直接打入他的靈魂。

  靈魂的反應,對應到身體上,讓他覺得神經強化了,感覺變得冷靜而清楚。

  若是在平時,感覺變敏銳是件好事。可惜星狩現在的處境,卻是最不適合擁有敏銳的感覺,因為他還要承受靈魂秘法的力量傳輸。

  打在喉部的符文就像末日火山的岩漿,無比熾熱的高溫,在燙毀咽喉的同時,又以絕倫的力量重新修復,令星狩不停重複飲入岩漿的痛楚。

  這就像傳聞中的地獄酷刑,叫罪人飲入滾燙之油,重複地折磨罪惡的靈魂。

  左右雙肩也有符文射入,魔符打入,就像只活生生的蟲子鑽入體內。這符文形成的蟲子,貪婪地噉食星狩的骨骼,由左右雙肩散開來,遍向全身三百六十五根骨頭,無一倖免。

  這還不是最難受的。魔符亦如長槍刺入心窩。

  充滿力量的魔符,就像刺黎一樣,割傷、刺傷他的心臟,再由心臟流出,以血管為通路布向全身上下。

  沒一會,全身內外就像被無數的刺黎攻擊,即使是躺在釘床上,被無數的鐵釘穿刺,也不及星狩現在的百分之一。

  還有魔符打入丹田。難以言喻的痛苦,勉強可以說是有硫酸倒入肚子中,這種力量侵蝕著星狩,而且還擴散開來,以丹田為出發點,流向全身。走的路徑不同於血管,也不是傳導神經,而是另一種未明的通道;腐蝕之後,力量又將受傷的靈魂重建,再次進行相同的動作,讓痛苦不曾減少半分。

  打向尾脊部分的符文較為溫和。只是這股力量像毫無理智的蠻牛,硬要在狹小的通道中奔走;那狹小的通道,就是星狩的身軀的神經與血管還有筋絡。這種感覺像是身體裡的血管、神經、筋絡硬被撐大,好擠入更多,更多東西;只是強行的擴充,只會帶來劇痛。

  魔符最後射入的部位,是雙膝。魔符的力量作用在肌肉上,可是,這是種破壞性的建設作用。魔符像剪刀,似鋸子將他的肌肉剪斷、割裂,然後重新成長,變成更加有力粗壯的肌肉;由雙膝開始,向上、向下延伸,直至全身。

  這個動作令星狩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地接受充滿力量的魔法符文無情的摧殘。

  符文之環快速流轉,魔符不停地射入星狩的身軀,將力量灌到他的靈魂。

  他整個人被紫色的閃光所包覆著,符文之環也閃爍著紫色與金色的光彩。

  在三道巨大的符文之環所包覆的世界裡,還有無數的符文飄蕩其中;這超越極限的考驗,還要進行很長的一段時間。

  像是無限、無止盡的折磨,一點一滴地打擊星狩的神識。

  星狩這才明白,科里納多的魔法陣,還有翔鷹騎士們努力提供的保護,在靈魂秘法之前都變得微不足道。

  他能夠依賴的就只有自己,僅能靠自己的意志苦撐下去!

  儀式一旦開始,就得進行到最後。星狩無法逃避,看是要被這無與倫比的力量給吞噬,化為虛無,或是撐過去,得到這古往今來不曾有過的強大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星狩的意識漸漸被消磨,支撐著他的是希望;為星熙帶來未來的希望,替自己、父親、母親復仇的希望,也為了證明自己,為獲得自由解開奧森大師這個枷鎖的希望!

  然而他感覺到另一個困境。

  隱隱約約中,他可以看到飄流不定的符文已經剩不到三成了。可是,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已經擴張到極限,好像吹得過飽的氣球,隨時有爆開的可能。

  無法吃下所有力量的結局,科里納多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他。

  好不容易忍受過來,可是,自己的靈魂的極限與肚量卻不足!可恨!怎能如此!

  “誰都好,來幫我一把!天上的諸神,這是我第一次向你們乞求!讓我撐過去!

  “拜託!無論是什麽代價,我都願意付出!拜託!讓我撐過去吧!”

  發自內心的吶喊得到了回應。可是,回應他的不是天上的神祇,也非異界的神明;而是星狩自己,寄宿在他內在的另一個自己。

  這瞬間,星狩彷彿看到了自己。頭上長著角的自己,由他的身軀走出來,帶走部分的力量,為他舒緩靈魂的壓力,空出來的空間,又快速的被剩下的力量注入。

  那個人,是星狩,也不是星狩。是由星狩的心分出來的鬼!

  藉由魔劍鬼奴獨立出來的星狩,自產生以來就未曾消滅,潛伏在星狩的靈魂之中。是他的一部分,卻又是獨立的個體,是棲息在人心的鬼。

  獲得鬼的協助,星狩終於收容靈魂秘法所釋出的力量。

  當最後一道符文打入頭頂,注入靈魂,那鬼又走回去,重回星狩心中,繼續潛伏其中,等待機會。

  終於,熬過去了,星狩露出了微笑,然後癱倒在地。

  幾百對關心的眼神,這是星狩醒來後看到的景象。

  “恭喜你!”漢斯首先說道。

  “羅特所關照的道路,果然是顯耀的。”牧師索思.維耶康道。

  “我就知道,你行的!”訓練官瑞格.寇普利斯顯得很高興。

  “恭喜你了,星狩大人。”騎士長者南桑.威德,向星狩行了個騎士之禮。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太好了!”資事卡薩.詹姆斯高興地說。

  “好了,好了,星狩先生已經醒了,沒事了。早跟你們說會沒事,都回去自己崗位,這麽沉不住氣!翔鷹騎士團的成員,可不是由浮躁的小伙子所組成的!”科里納多念了幾句,擠入過多亡靈的房間發出了歡呼,騎士們行禮之後才一一散去。

  星狩站起來,在七對眼睛的注視下來回走動。

  接著他又揮揮拳,眨眨眼,才疑惑的說:“沒改變?”

  歷經劇烈的痛苦,在那個時候明明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重組過,不論是神經還是肌肉、筋骨,全被改造過了,可是現在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那時的感覺是假的。

  科里納多笑道:“這是當然的。你認為該有什麽改變?注入靈魂的力量,是不會顯現在肉體與外在知覺上。

  “當然,改變是有的,不過是內在,是屬於靈性的改變,而非外在身軀的改變。”

  “嗯……”星狩握緊拳頭,點點頭,神情卻露出了失望。

  如果那時感覺是真實的,那有多好。

  詹姆斯資事亦道:“你要引出靈魂的力量,還需要練習與嘗試。我們會盡力協助你的。”

  漢斯也道:“是的,我等翔鷹騎士團將全力輔助你。你有任何的需要,我等會盡力提供協助,我等的智識與經驗,也將成為你的後盾。”

  騎士長者南桑.威德,卻在這時提出了讓人不愉快的事情:“那麽柯寧的事,要怎麽處置?”

  星狩道:“我沒有意見,他只是被忌妒沖昏了頭;人難免會犯錯,看到他的存在,我反而覺得安心。騎士也是人組成,還是有身為人類的弱點。”

  漢斯露出難過的神情,開口說道:“請星狩先生,將他放出來吧……他必須依照騎士規章來處置……”

  星狩沒進一步表示意見,就取出巫法牌,將亡靈釋放。

  柯寧才得到自由,就張牙舞爪地攻向星狩!

  這回有人阻止了他,瑞格與南桑同時出手,將他制住。

  漢斯走到他前方,悲憤的說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你……你真令我失望!”

  柯寧慘然說道:“為什麽?為什麽呢?因為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柯寧怒吼著:“騎士團也好,兄長你也是,我受夠了這一切!永遠無盡的苦刑,在你底下的日子,永遠的,一成不變的日子!我想要超越,改變這一切!”

  漢斯痛苦的說:“你怎麽會這樣想,你是位騎士啊!是翔鷹騎士團的一員啊!”

  柯寧道:“是的。所以我更加的痛苦!因為我的人生都是按照你的安排,就連死後都還不得解脫!優秀的騎士漢斯,公正無私的漢斯大人,我一點也不想當什麽騎士!是你把我帶上這條道路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可是,這是我的人生啊……所以,我才會這麽做,這是個機會,改變道路的機會……不過,命運之神似乎不站在這我這邊。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認了……”

  “你!”漢斯痛入心扉,鐵著臉道:“我會按律法處理的……”

  接著漢斯的神情像是要崩潰似地說道:“對不起……我只是為了你好……”

  看到了這一幕,星狩心中有感。他質疑自己,會不會也像漢斯那樣……

  然後,星狩說:“算了吧……你們騎士團的七人代表不該少一個的。畢竟亡靈不是很難改變的存在體,你們應該無法選出新的騎士代表,就當我的請求,讓他有贖罪的機會……”

  “這……”漢斯青著臉,說不出話。

  “就這樣吧……時間會壓垮一個人的。柯寧向來很優秀,只是在光陰的擴大作用下,將心中的陰影無限度地擴張出來。”南桑.威德感嘆道。

  “可是……”漢斯的心情極為複雜,他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得到寬恕,可是,身為騎士團長的他更要以身作則,公平地處罰犯錯之人。

  “那麽你們怎麽看?”漢斯最後將決定權交由騎士評議會的其他五人。

  訓練官瑞格.寇普利斯道:“該有的懲罰不能省。

  大家的條件是一樣的,而他身為騎士代表,犯下這大錯,更不應該。

  “我同情他,可是不能因為同情就放開一切,不然戒律何存?”

  資事卡薩.詹姆斯帶著悲傷接著說道:“我帶著你們兄弟長大,就等同是柯寧的半個父親。我的評議將帶有私情……所以這次我無從決定。”

  牧師索思.維耶康接著說道:“給他一次機會吧,我相信他的本質,隨死亡而去團員也不在少數,能留下來的都是真正的騎士。所以我相信他的本質是好的,只是人總有走錯路的時候,沒能及時拉他一把,做為騎士團心靈導師的我,難道就沒責任?”

  科里納多則有不同的意見:“不能留下他,柯寧的靈魂已經受到污染,不再是潔淨的靈魂。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惡靈,若不予重懲,他將會影響到騎士團的其他成員。

  “況且,變成怨靈的柯寧,已經會不由自主的傷害生靈,就算我們原諒他這一次,日後他還是會違反戒律,傷害無辜之人。”

  結果五人的決定中,兩票要處罰,兩票願意給他機會,一票棄權,沒有結果。

  原本在這種情況之下,該由團長進行最後的裁決;可是漢斯是柯寧的兄長,為關係人,必須迴避,所以不得由他做最終的裁定。

  於是,最後的決定權,又丟回星狩身上。

  漢斯道:“星狩,你現在是翔鷹騎士團所服侍的對象,同時也是受害者。就由您來裁決吧……”

  騎士評議會的五人看著星狩,等著他的決定;這不只是決定柯寧的未來,同時也將影響到翔鷹騎士團對他的觀感,所以這也是個考驗。

  這時星狩想到的,卻是靈魂秘法真的對他造成了改變。

  原本有怨靈出現,生命力會被吸走,除非努力抗拒或是施法對抗,然而,就站在柯寧身邊的星狩卻一點事也沒有。

  這代表著,星狩的靈魂改變了!亡靈的力量已經難以傷害到他!

  知道了這一點,星狩便道:“這樣吧,柯寧已經不適合留在騎士團,可是將他逐出也不能解決事情。這只會造成二十年後,你們都解脫了,而他還以惡質的靈體在世界遊蕩。不如將他外放,留在我身旁,降階成為隨侍騎士,當然在表面上他還是騎士代表,如此一來,也可以穩定眾多騎士的心志。

  “這樣不僅我多了個幫手,他也不會影響到騎士團的成員。有我看著,以魔法束縛,他將無從傷害無辜的生命。”

  “這……不會太為難你嗎?”漢斯滿懷感激的說。

  “不會……他的改變,我也有責任啊……”星狩幽幽的回答。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四章復仇女神之一

  克倫的肥油旅店,生意永遠都是那麽的好。雖然一大清早沒什麽客人,不過看酒吧凌亂的程度,就可以想像,前一天晚上,這裡是多麽的熱鬧。

  星狩也是第一次,在清晨來到克倫開的這旅館。

  因為某些原因,他特別在外頭待了一夜,再利用人少的早上進到旅店。

  這個時候進入克倫經營的酒吧,其實也不是沒人。

  只不過,在酒吧里的人都躺平了;一部分是昨夜喝太多,另一部分的傢伙,將要永遠睡下去。

  星狩一個人走進來,左看看、右看看,希望能找到那名店員。這個時候,別指望克倫這名連走路都懶的半身人會醒著,不過,廚房的矮人兄弟滿勤奮的,應該醒著吧?

  雖然星狩可以直接住進他慣用的房間,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想打聲招呼。

  “呦!真是難得,這個時候會有客人?呵……這不是星狩嗎?”聲音突然出現。

  “原來是杜森,我想住房。老房間,可以吧?”

  杜森是肥油旅店的釀酒師,不過,他將大部分的工作,都丟給兩名弟子去做,他則負責鑑賞兩名食人魔法師釀出來的酒。

  據說杜森是名大魔導師,星狩認為,這只是克倫為了旅店的安危,捏造出來的傳聞。

  杜森這糟老頭,怎麽看都只是個酒鬼。

  看他的模樣,很難想像他能施展法術,那雙手連拿酒杯都會抖,如何畫出正確的符文,真不知他是怎麽收伏兩隻食人魔法師的。

  杜森坐在吧台旁的桌椅前,桌上還有半杯酒。

  他的眼睛還茫然然的,八成是被星狩的腳步聲給叫醒。

  杜森拿起了酒瓶,先灌了兩口,呵了口氣,露出滿足的樣子,才道:“歡迎,那個房間本來就專門租給你的。要是有人的話,沒關係,直接趕出去就可以了,大紅會處理的。”

  “那我上去了。”星狩轉身就走。

  杜森突然提醒道:“別玩太危險的遊戲啊!大紅的脾氣你也知道的,有魯勒魔族也就算了,別將旅店沾上亡靈的穢氣,我和平美好的晚年,還要靠這家店呢!可別把這弄成鬼屋了。”

  “哈!”星狩一驚,打哈哈的說:“您老真會開玩笑。”

  再看這位釀酒法師杜森,他老人家卻是喝了酒又趴到桌上打呼,不醒人事。

  星狩搖搖頭,走上樓。

  走進老房間,星狩拿出一張捲軸。

  攤開捲軸,怨靈騎士跟著柯寧就冒出來,他的樣子沒什麽改變,不過,身體被縛靈術的魔法鎖鏈給捆著。

  不過說是捆著,捲軸上繪的魔法陣,並未提供多強大的力量,只要柯寧想反抗,很容易就可以掙脫。

  老法師杜森說的沒錯,星狩確實帶著危險的東西。

  魯勒魔族的兩名大將,鬼叉魔範絲與舒茲魔舍都,隨時無條件的等候召喚,就與隨侍在旁沒兩樣。

  雖然用縛靈術將柯寧捆綁,不過,這只是為了限制他的能力,別讓靈魂的存在,對環境、生靈造成不良的影響。

  事實上,影響還是有的,只不過在縛靈術的作用下,怨靈自動吸收生命力的作用被抑制住,發出的超自然寒氣也弱了許多。

  可是,怨靈就是怨靈,只要存在,就會對活人造成不良的影響;這無關柯寧現在意志,就像人活著就要呼吸一樣自然,只要柯寧繼續以怨靈的身分存在,他就會吸收他人的生命。

  為了避免騷動,星狩才避開人多的夜晚,在清晨住進旅店。

  就算在被人稱為黑暗大陸的耶佛,亡靈也是被人討厭的魔物。

  在耶佛大陸上沒有自詡正義的牧師,會討伐操控亡靈的“邪惡法師”,可是眾多的魔法師們,也會對帶著亡靈的法師存有敵意。

  “你何必自找麻煩。我不會感激你的!基於翔鷹騎士團的決議,我會服從你。可是一有機會,我還是會想辦法將你取代!”柯寧冷冷地說著。

  “我不是自找麻煩。強而有力的亡靈,可以成為我的秘密武器。”星狩這麽解釋著。

  不過柯寧說的也沒錯,帶著他確實是個麻煩,暫時用束靈術將怨靈的力量限制住,只能欺暪一般人,對牧師或是經驗老道的魔法師,甚至較敏感的戰士,都能感受到怨靈的存在。

  帶著柯寧就等於是豎起招牌,要大家來敵視他、攻擊他。

  這個問題要解決,他才能回去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星狩不在意奧森大師會怎樣,也不管奧森門下的那些魔法師們會怎麽樣,可是,他不能讓柯寧的存在傷害到星熙。

  “把我當成武器?魔法師的想法真是可怕!不過在這之前,你恐怕會先與全世界為敵。”柯寧譏諷道。

  “不會的。”星狩很有自信的說道:“魔法師就是製造奇蹟之人,我會找出兩全的方法。”

  說著,星狩念出一個名字:“範絲!”

  鬼叉魔回應星狩的召喚,由地板浮出,來到物質界。

  她頭上頂對山羊角,以中年婦女的外貌出現,其穿著就與耶佛大陸上的旅行者沒兩樣。如果說她是要偽裝,卻又將惡魔的角大剌剌的顯露出來。真讓人搞不懂,她為何不直接以惡魔的形態出現。

  “真有趣。星狩大人,你哪時候轉攻死靈法術了?”

  範絲帶著笑意,很有興致地打量柯寧。

  “惡魔!”柯寧一見鬼叉魔,立即掙脫縛靈術,抽出了寶劍反射式的攻擊!

  範絲急退,劍還是劃過她的身軀。

  可是,這劍卻沒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只是讓她的影子閃爍了幾下。

  “魔法投影!”柯寧露出怒容,將劍轉向星狩,道:“你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情勢變得緊張,範絲卻放聲大笑:“還是個騎士亡靈呢!充滿正義感的亡靈,真是少見,明明就是個怨靈,卻指責別人是邪惡的。

  “人類真是有趣!連死後,變成亡靈了,都還這麽奇特,果然是個怪異的種族!”

  “你!”

  星狩提醒道:“收起你的劍,別忘了,我現在算是翔鷹騎士團的雇主,同時也是你的保釋者。柯寧,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柯寧不甘願地收起長劍,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極度的不滿。

  騎士果然還是騎士,即使對自己的遭遇不滿,柯寧還是遵守著騎士的規範行事。

  或許,除去騎士的一切,柯寧這個人就什麽也不剩下,而他自己卻沒意識到這點。

  星狩不理會柯寧的不滿,他轉向范絲,問道:“有兩件事,需要藉重你的智慧。”

  “能為閣下服務,是我的榮幸。”範絲虛偽的笑著,毫不遮掩惡魔的尾巴。

  “就如你見,我對死靈系的法術並不熟悉,可有辦法讓他將死靈的氣息完全收納,別再散發出寒氣,吸取生命?

  “另外,你對術士的能力可有研究?我想要知道,如何引出存於自我靈魂的魔力。”

  範絲疑道:“術士的能力?嗯……”

  鬼叉魔凝視著星狩,然後露出訝異的神色。

  隨之,異界之門開啟,範絲不再以投影與星狩交談,直接跨過界域的界限,來到人間。

  範絲那對魔眼發出異芒,盯著星狩直瞧,那銳利的目光,似乎穿透星狩的軀體,看入靈魂深處。

  “真令人意外……你是怎麽辦到的呢?靈魂的本質,應該是不能改變的才對……看你的狀況,幾乎是低階的神靈,才會擁有如此強大的靈魂!難怪你會毫不在乎的帶著亡靈。”

  星狩喜道:“這麽說來,你可以告訴我,如何引導出內在的力量了!”

  範絲卻道:“不!很抱歉。這不是屬於魔法的領域,也非惡魔所能擁有的智識,我雖然曾跟術士接觸過,不過每位術士,都有屬於自己的系統。

  “我只能告訴你,想要引出內在的力量,就該由自身著手。透過理解自己的心靈,透過與自身靈魂的對話,解放自己,將內在的力量釋放出來。

  “靈魂的力量,是屬於本能的力量,是別人教不來的。就像這位騎士,他不用學,就可以放出超自然的寒息,甚至可以自動吸取生命力。生物的本能可以經由磨鍊而變強,只能學著去控制,無法透過學習而得到新的本能。”

  “是嗎……”星狩露出失望的表情。

  範絲的話就與科理差不多,都無法讓星狩馬上引出力量。

  “放心吧,力量是屬於你的,不會跑掉。”範絲安慰著,又道:“至於這個傢伙,很好處理的。”

  “什麽叫這個傢伙!”柯寧抗議。

  範絲不理他,繼續說道:“方法很多。較有效的有二,一是將他封印起來。另一個方法以罪人之環將他鎖住。封印的方式很多,我可以教你製做簡單的封印球,要用這傢伙的時候,只要將封印球打破,將他放出來即可,不過事後要重新封印。

  “被封住的傢伙,也無法與外界有任何的聯繫,當然也無法影響到外界。”

  星狩皺眉,不滿意,道:“這個方法不好,我又不是要囚禁他。將柯寧封印,不是我的本意。”

  範絲點頭道:“我想也是,那就用第二個方法。”

  “請說。”

  星狩外表很禮貌的請教,心中卻是暗道:“跟鬼叉魔打交道真是麻煩。她早知道我不會用封印的方式,何必多言?這傢伙就怕別人不知道,鬼叉魔學識淵博這唯一的優點;要封印柯寧,將他交給翔鷹騎士團不就得了,何必找你商量。”

  “那就用罪人之環將他扣住。”

  柯寧抗議道:“我不是罪犯!我拒絕用這種方式!與其羞辱我,不如直接將我消滅!”

  星狩又皺起了眉頭。騎士果真是難搞的傢伙,真不知道艾凡娜是怎麽跟思沃德相處的?不對,應該不用可憐艾凡娜。

  畢竟他們兩人,都是那種道德、禮義至上的傢伙,說麻煩,火之法皇的牧師,絕對比騎士還難搞。

  範絲卻道:“你似乎弄錯了。所謂的罪人之環,並不是像拘束犯人的枷鎖那樣,充其量,只是一個手環形狀的魔法物品。只是正好取名為罪人之環,並不代表是給罪人戴的。

  “只不過它的功能,是用來限制天生的能力,就像給人戴上無形的枷鎖。用在惡魔身上,惡魔將變得衰弱,無法使用天生的能力;用在死靈身上,也將讓他變得軟弱無力,失去所有的超自然力量,僅存意識靈體的存在。”

  星狩沉吟道:“嗯……似乎可行,不過,當我需要柯寧的力量時呢?是我要將手環取下嗎?”

  範絲笑道:“不用這麽麻煩。你只要念個咒,將罪人之環的魔力暫時解除即可。另外,在製做罪人之環時,可以將它的力量弄弱些,這麽一來,這名呆頭騎士,也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暫時掙脫罪人之環的束縛。

  “不過,這都是有時間限制的,罪人之環的效力是永久的,任何方法都只能暫時阻斷它的作用。當然啦,有人將它強行破壞的話,那我就沒辦法了。”

  “就用這個辦法!”

  製作罪人之環並不困難,只是將手環加上魔法陣就行了,問題在於材料與手環的製造。克倫開的是旅店,不是打鐵鋪,更不是魔法師的實驗室。

  畫魔法陣是星狩的專長,將魔力附加在物品的功夫,雖沒鴆那麽高明,不過這也難不倒星狩,只是要製作契合柯寧的鐵製手環,又要在手環上刻上魔法陣,並附上緋金,這可就難倒星狩了。

  罪人之環本身,就是一種限制魔力的魔法物品,因此在製作時,不能先完成魔法陣,再將運作中的魔法陣轉移到手環上頭;必須在製作手環時就完成魔法陣,或再將魔法陣的樣式刻上去。

  然後,在刻痕上鑲入緋金,再將魔法陣啟動,讓手環本身就成為魔法陣的一部分,而非只是魔法陣的載體。

  要說魔法師的實驗室,這裡也許會有,肥油旅店好歹也有三名魔法師駐守。

  只是,要做個罪人之環應該不難吧?於是,星狩帶著範絲與柯寧去找杜森。

  杜森很大方,一口就答應了。

  不過,星狩懷疑他根本沒把話聽清楚,與他交涉時,杜森連眼睛都沒好好張開過半秒,要不然,見到亡靈在散步,以及高階的魯勒魔,怎麽可能還那麽沉著(應該說醉昏了)。

  這還是星狩第一次進去杜森的地盤。

  老魔法師的魔法實驗室在地下室,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連門都沒鎖!

  走入地下室,路過了食人魔的房間。臭味薰天,外可如雷的打呼,三隻食人魔人像是在比賽似的,用打呼聲演奏搖滾樂。

  星狩搖搖頭。這也難怪杜森要在酒吧那喝酒了,世上哪有人能在這種環境安寢,別說食人魔那打呼的魔音穿腦,光是食人魔濃厚的體臭,就可以把人薰死了。

  走到底,就是杜森的實驗室,甫一進入,好似進到不同的世界,味道與臭氣都被擋在外頭。

  原來杜森真的是魔法師!隔音與隔絕空氣流通的魔法陣設置得極佳,讓走道的味道不會流進來,又從別的地方引進新鮮的空氣。

  一直以來,太小看杜森那名酒鬼了,原來他真的有兩下子。

  這間實驗室並不大,東西也不多,卻都是上好的精品;書籍只有一書架,可都是很深奧的書本,甚至有一排魔法書。

  星狩被吸引到魔法書前面,本想拿出來看,停在書本前面幾秒,最後放棄。

  “罷了,我自己就是本最深奧的魔法書了,何不自我探求?況且貪多嚼不爛,我只是來借工具的……”

  “那麽我們開始吧!”

  在長桌旁的魔鍋,是由淡藍色藍鋼的合金製成,是燒製少量魔法金屬,煉煮魔藥的好器具。

  不過,這鍋子有點大,星狩只是要打造一對小手環罷了。

  依照指示,星狩拿出魔法扁盒,倒出了幾把菜刀丟入鍋中,接著用魔法水晶,在鍋底點燃魔法火焰。融了菜刀,再撒入秘銀粉末與緋金、藍寶石粉末。

  星狩沒找到鍋鏟,只好施展飄浮術與移物術,以魔法進行攪拌,讓材料充分混合。

  “差不多可以了。”

  “有模子嗎?”星狩問道。

  “沒有。”範絲回答。

  “沒模子!”

  沒模子,那燒了這鍋鐵水有什麽用?星狩瞪了範絲一眼,怪她做事都沒準備好就做下去。

  “放心,看我的。”範絲很有自信的回答。

  鬼叉魔在魯勒魔族中是很特殊的存在,雖然擁有淵博的知識,體質卻不適合施法。

  雖然會用很多魔法,可惜每天能施展的法術沒幾個,身體也不強健;若不是腦袋中裝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鬼叉魔在魯勒魔族中的地位,恐怕會跟蝠魔在貝特魔族的地位差不多。

  “你的運氣很好,塑物術正好是我常用的魔法。”

  說完,範絲就在空中畫出了符文,形成魔法陣,雙眼注視著大鍋,雙手伸過魔法陣,好像在捏黏土似的,一部分的鐵水浮起來,隨著​​範絲手部的動作改變形狀。

  很快的,一對手環就成形了。

  接著範絲又閉上眼,在腦中繪出罪人之環的魔法陣,手指也微微抖動。然後,有似有隻無形的筆,在手環上刻下魔法陣,精準的圖樣迅速地完成。

  “接下來就等它冷卻,再鑲上緋金即可。”範絲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問:“騎士,這東西畢竟是你要用的,要不要再加上什麽圖案?”

  柯寧想了想,便指著盔甲上的徽章,道:“可以加上這個圖案嗎?”

  範絲道:“當然。羅特的聖徽?真難得,我以為已經沒有騎士信仰這位神祇了。”

  動念,手環之上又多了翠鳥意象的紋章。

  “既然材料還有剩,就別浪費。”

  塑物術的魔法陣再次發光,範絲又用剩馀的魔法合金,捏出了兩枚戒指與護符。當然,這兩件東西,都已經刻好魔法陣了。

  “原來,你還是製造魔法物品的高手。”星狩讚道。

  “算是吧。等會幫我啟動戒指與護符上頭的魔法陣,就算是我幫這個忙的報酬。”

  “我以為你提供的諮詢與知識是免費的。”

  範絲回答:“當然是免費的。不過,貝卡拉席司大人要我做事的,並不包括幫忙打造魔法物品。即使是大人,也要以一件魔法物品為代價,我才會出手打造物品。”

  “難怪你身上的\'道具\'這麽多。”

  因為有柯寧在場的關係,成形的東西很快就冷卻了。

  星狩為了讓魔法戒指作用,還掏出兩枚寶石,鑲在上頭。然後才施法,將所有的魔物品啟動。

  戴上罪人之環後,柯寧不再散發出屬於亡靈才有的氣息。他的存在並無改變,只不過屬於亡靈的能力,幾乎都受到了限制。

  幸好,附在物品之上的能力、隱身,以及穿越空間的異能依然存在。

  不過,要外放的能力都消失了,以念動力移動物體這項能力不存在以後,柯寧變成能看能聽,卻摸不著任何東西的鬼魂。

  “這個給你。”範絲將其中一枚戒指丟給星狩,道:“戒指表面上有元素之箭,還外加了囚靈術,可以讓呆頭騎士躲在裡頭。這麽一來,他就可以依自己的判斷,隨時跑出來幫你。”

  “謝了,這是很大幫助。”星狩道謝,又想:“原來有枚戒指是要給我的,還以為範絲這傢伙趁機敲詐呢。”

  弄完了,星狩便離開實驗室。回到酒吧時,他又變成隻身一人。

  這時已近中午,酒吧又熱鬧起來了。

  原本要回到客房休息,卻被熟悉的聲音叫住。

  “星狩!你怎麽回來了!”

  “怎麽?我不能出現在這裡嗎?”

  古柯搖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既然有機會到神恩大陸走走,怎麽不多逛逛,多走走,多看看?何必急著回來?這裡又不是什麽好山好水的地方。 ”

  星狩沒好氣的答道:“我就高興回來。”

  古柯一副很可惜的表情,嘆道:“真是不知惜福,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

  又問道:“對了,你跟艾凡娜又怎麽了?在黑天祭時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怎麽祭典一過,再看到人,那牧師丫頭就整天垂頭喪氣的,沒事還會嘆氣,弄得騎士老兄急得不得了,尋物的任務也跟著遲滯,毫無進展。”

  “真是麻煩……”星狩小聲的嘟嚷。

  “怎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古柯追問。

  星狩避開古柯的眼神,將話題轉開,說道:“古柯,請你幫個忙。想辦法勸艾凡娜放棄,回家鄉去。她是不可能將東西拿回來的……”

  古柯疑道:“難不成……你知道東西落到誰手上?”

  “是啊,不過千萬別跟那個笨女人說,不然就要白白浪費兩條人命。”

  “東西到底是誰搶走的!咱們連佛雷都打倒了,難道對頭會比貝特魔族的王者還危險?”

  星狩道:“是的,佛雷都沒他可怕。費格德.奧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最兇惡的大魔導師.奧森。”

  古柯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星狩又道:“還是想辦法叫她放棄好了。這也許很難……不然,就想辦法轉移艾凡娜的注意力,別讓她弄到線索,找上奧森,沒有人可以打倒那個傢伙的……”

  說著說著,星狩突然停住,什麽叫“沒有人可以打倒那個傢伙”?原來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是抱著這種想法在跟他對抗!

  “不!情況已經不一樣了,我已經繼承了靈魂秘法,得到了不下於奧森的力量!在靈魂秘法之前,他又算什麽!

  “只要給我一些時間,將力量引出,他算什麽!我會打敗他,不!是一定要打倒他!”

  古柯無力的說:“這真是麻煩啊……”

  這時星狩的眼神丕變,改口道:“古柯,請你想辦法穩住艾凡娜。幾年後……不!幾個月後,我會把火焰法典當成告別的禮物。”

  “原來東西在他手上,難怪怎麽打聽都沒消息……咦!”古柯念到一半,改口說道:“你剛剛說什麽?”

  星狩堅定的說:“我會把火焰法典送來給艾凡娜!”

  “你……”古柯指著星狩,手還在發抖:“你可別做傻事。我知道你討厭那個人,可是……你何不聽穆睿的,想辦法將你弟弟接出來,逃出耶佛大陸。聽說神恩大陸有許多神殿提供強大的醫療力量,令弟的病一定能治癒的。”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星狩強調:“我這趟回來,就是為了跟\'他\'做個了斷!”

  “你很強,我知道你很強。”古柯努力地尋找用詞,希望能說服星狩:“我見過許多魔法師,你是最有天分的一位。

  “可是有很多不亞於你的魔法師向他挑戰,而他還是屹立不搖。我想你有會機會超越他的,可是不是現在,也不是一、兩年後!你要忍耐啊!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行動前務必三思。

  “別忘了,你還有會擔心你的親人,艾凡娜也很關心你……雖然嘴巴上怨你怨得要死,可是我看得出來,她很在乎你的!別讓關心你的人傷心啊!”

  “熙弟……艾凡娜……”星狩望向窗外,看著藍天。

  星狩說:“放心,我會等有把握的時候才動手,時機不等人,我近期中會了斷的。”

  “你……”

  星狩閉上眼睛,再張開時,目光中已經不帶有畏懼與遲疑,他堅定的說:“沒時間了。就是為了他們,我更要採取主動!”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五章復仇女神之二

  又回到了奧森的巫師之塔。走在幽暗的洞穴中,星狩的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次回來,不知道奧森那隻兇狐狸,設下了什麽陷阱?

  他不可能不知道星狩已經歸來,也許會對星狩活著歸來感到意外,可是,奧森大師的計謀通常是多變的,可以為了預料中的變化準備許多方案,更可以視現況隨時調整。

  想到這趟回來,就是為了帶走星熙,也等於是正式與奧森大師決裂,星狩怎麽能不緊張?

  “老爸……請給我力量,這是不肖子唯一的請求。讓我帶出弟弟,為您報仇,也為了完成與您的約定!”

  如果可以的話,最佳的情況,是奧森大師還不想這麽早決裂,暫時當成什麽都沒發生。星狩進塔,默默地將人帶走,等到奧森大師察覺,他們兄弟倆早逃到遠方;就算奧森追上來,屆時要戰鬥,也不是在他的地盤上了。

  塔還是在巨大的鐘乳洞內,高塔撐著洞窟頂。

  塔底下有不少狗頭人跑來跑去,為了服侍巫師之塔里的魔法師們,它們要照顧幾片農田,還要飼養牲口,運氣不好,還會被捉去當練習魔法的標靶。

  狗頭人們見到星狩,害怕的退縮了。

  這些傢伙對巫師之塔里的權力地位非常敏感,他們的畏懼,就代表著星狩的力量。

  走到門口,守衛巫師之塔的石像沒反應;這表示奧森大師尚未將星狩列為管制人物,還可任由他進出。

  星狩暫且鬆了口氣。

  不,這樣就放鬆還太早了。在他門下的日子裡,不只見過奧森大師給門下弟子意外的“禮物”。請君入甕後,將人徹底的擊倒,加以凌虐,或是設下限制活動的魔法陣,讓其他門下弟子加以圍攻;甚至好言好禮的加以召見,表面上是要加以褒獎,卻突然翻臉將人解決。

  這些事,星狩都曾親眼一一目睹;面對奧森這只兇狐狸,再小心也不為過。

  走到巫師之塔里頭,星狩直接往他的樓層走去。

  路上碰到的魔法師,都恭敬地向他行禮問好。也有人看到他回來,馬上跑去準備研究報告,打算向星狩請益。

  一切的一切,都與往常無異。奧森大師似乎沒安排任何計謀,就算有,也是他自己一個人才知道的詭計。

  然後,星狩回到了他的實驗室。

  裡頭的人還是那幾位;星熙、卡麗夏、維蘭,還有兩位魔法學徒……

  等等,怎麽沒見到蕾米?

  “狩哥!你回來啦!”星熙還是一樣高興地前來迎接。

  兩名魔法學徒敬畏向星狩行禮,也如往常一樣。

  “蕾米呢?那小鬼頭跑哪去了?”星狩問。

  “她啊!蝶凰帶走了。”回答的人是維蘭,而且臉色不佳,好像對這個情況非常不滿。

  “蝶凰?”星狩感到納悶。

  她們兩人向來是水火不容,離開的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向來敵視蝶凰的蕾米居然改變了!

  蝶凰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竟然可以拉攏蕾米;不!

  也許是蝶凰對天真的蕾米用了什麽魔法,不然她怎麽會有這種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星熙也道:“她們倆近來感情可好了!見不到蕾米時,就要到凰姊那找人。可能是小女孩長大了,蕾米近來跟凰姊學起化妝,還一同研究保養品、健身操之類的東西。

  “不過,她的技術很差,狩哥,您要見到一張畫花的臉,千萬別當著她的面笑出來,小女孩也是很重面子的。”

  “蕾米!化妝!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星狩無法想像。

  那個野孩子,比男生還粗魯的小鬼頭,竟然跟人學起化妝!

  這年頭是怎麽了?幾個月前甜點、零食還是她的最愛,怎麽才幾個月的時間,就為了學化妝,竟然投向她口中的狐狸精!

  “算了……那個,你!去叫蕾米過來。”星狩隨便點了個人。

  “狩哥,這有點困難。”星熙道。

  “又怎麽了?”星狩問。

  “她們應該不在塔里。”

  “不在塔里?”星狩驚道。

  星熙回答:“是的,昨天凰姊被老師派到十車城,蕾米也跟去了。好像說要帶她到十車城的什麽美膚坊;沒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這就麻煩了,星狩原本想帶著蕾米一起走的,星狩一離開,蕾米等於失去靠山。

  不會用魔法的蕾米,怎麽在巫師之塔里生存?

  可是,要等個十天半個月,風險太大……沒辦法,只好忍痛丟下蕾米。

  運氣好的話,還有蝶凰罩著她,或許會沒事也不一定。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跟熙弟聚聚。”星狩下令。

  人很快的都走開了。平常他們兩兄弟支開他人,私下談話也不是少見的事,甚至可以說,是每回星狩歸來的必備步驟,這麽做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狩哥,我……”人都走後,星熙的態度反而變得不大自然;上回他們兄弟倆告別時,氣氛不算好。

  星狩不讓弟弟多說,搶道:“你什麽都不用說,是我不好,我不該管太多……即使是兄弟,我也不一定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麽……”說著說著,星狩又想到翔鷹騎士團的梅爾德斯兄弟。

  漢斯依自己的想法,為弟弟安排最好的前程,結果只造成不良的結果。

  不過這一次,星狩還是要獨斷獨決,帶星熙離開;他不能將弟弟捲入最嚴酷的戰爭中,與奧森對決,勝算不高。

  如果可能的話,星狩想將星熙交付給艾凡娜,請求她將人帶走;這麽一來,即使被奧森大師打敗,星熙也有機會逃到神恩大陸。

  “我該放手讓你自己飛翔的。是我不好……”

  “狩哥,我……”

  星狩笑道:“哭什麽哭,都長這麽大了;這樣吧,反正也沒什麽事,等會你叫廚房準備點東西,下午我倆去野餐。咱們兄弟倆很久沒一起出去了,偶爾到外面走走也好。”

  “就我們兩個嗎?”星熙問。

  “是的,就我們倆!”星狩回答。

  這樣就行了,等到了外頭,就算將人打昏,也要將人帶走!

  “上午我先處理點事,要是有人不知趣,敢打擾咱們兄弟,我就給他好看!對了,你說上哪好呢?北邊的山區有片楓林……不過季節不對……已經接近夏天了,還是到湖邊好了。那就到……嗯,對了,就到,呃!這……”

  怎麽會!星狩不敢相信!他看著弟弟的臉,那張純真的臉……沒了生氣,大大的眼睛卻翻了白眼。

  竟然是這樣。

  他退了兩步,捂著肚子,血卻由指縫中流出來。

  星熙表情無神,好像還不知發生何事,然而他的雙手卻還握著一把匕首,染著朱紅的鮮血,手也沾上血腥。

  “可惡!奧……森……這就是你的計謀嗎?”星狩忍著痛,再走向星熙。

  現在就將人帶走!就算身體受了傷,在巫師之塔里有魔法結界,限制著異界之門的施法,星狩也要拚一拚。

  “我要帶著弟弟逃出!不能讓奧森繼續毒害弟弟……”星狩試著施法。

  突然間一隻手冒出來,捉住畫著符文的手。

  “這!”

  費格德.奧森由異空間走出來,然後蝶凰也跟著走出來。

  “你們!可惡,我跟你拚了!”受重傷的星狩,不顧一切的揮拳。

  很可惜,這最後的掙扎,也沒造成任何效用;來自上層的生物、奧森大師的貼身護衛“千雲”,閃現而來,使出了擒拿術將星狩制服。

  奧森大師輕鬆地笑道:“如何?被自己最珍視的人所傷,感覺如何?”

  “你這個惡魔!”星狩怒吼著,血卻也由口中噴出。

  “別太激動,你傷了內臟,一時之間還死不了。可是這麽激動,可是會減短你的生命的,如果要救,這傷也不是救不活。”

  星狩怒目視之:“不用你惺惺作態!蝶凰,你好樣的!不過,你也別高興……我的下場,也是你將來的下場!”

  “哈!怎麽會呢?”奧森大師一把摟住蝶凰,道:“對我有用的人,怎麽可能會跟你一樣?就算凰兒在魔法上不行了,她的身體還是個有力的資產。以她的年紀,還可以用上很多年呢!”

  蝶凰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滿無奈與認命的意味,任由奧森大師的無禮舉動,只知順從,不知反抗為何物。

  “你.這.個.惡.魔!”星狩怒罵。

  奧森大師高傲的說:“不,我怎麽會是惡魔?惡魔這種無力的生物,怎麽比得上我?星狩啊星狩,你如果乖一點,我還可以讓你多活幾年的。

  “真是可惜,你向來是個很好用的道具,不過,要是工具出現毛病,該捨棄時還是要捨棄。你可以放心,我會完善地利用你的剩馀價值。”

  “你到底想怎樣!”

  奧森大師彈指,一隻惡魔隨之出現,迷誘魔,最會誘惑人心的貝特魔。

  迷誘魔出現後,向奧森大師行了禮,然後問道:“約定的目標是哪位?”

  “蝶凰將協助你,希望你能做出讓我滿意的成果。”

  奧森大師道。

  蝶凰隨之走向星熙,憐惜地扳開他的手,取下匕首,再將血跡擦淨。

  她道:“過來扶他,小心點,別解開了暗示;讓他醒來見到這一幕,會很麻煩的。”

  迷誘魔抗議道:“我不需要助手!”

  奧森冷冷的說:“我也不一定需要你的力量。”

  迷誘魔的眼睛放出紅光,射出了震懾人心的異芒,然而奧森大師,卻毫不在意地迎上惡魔的目光。

  兩人以目光交戰一陣,迷誘魔震退數步,露出了狼狽的神情。

  “好吧,希望你能遵守約定!”最後,迷誘魔屈服在奧森大師強大的力量之下。

  蝶凰施法打開了暗影門,帶著星熙與迷誘魔離開了;臨走之時,她回頭看了星狩一眼,目光中充滿歉意與無奈,彷彿在訴說她的不得已……

  身上還散發著閃光半人半蛇的千雲,制住星狩,兩對羽翼緩緩拍動,流出淡淡的靈光。

  藍色似磷紛的東西撒到星狩身上,似有治療與麻痺的力量,讓星狩的意識漸漸渙散。

  奧森大師見狀,笑道:“千雲,我知道你不喜歡血腥,他的傷我會處理的,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這只空雲界的生物同情地看著星狩,身形淡去,回到它所屬的界域。

  “你……你到底想怎樣!”疼痛又讓星狩的意志恢復,可是大量的失血,又令他感到暈眩。

  奧森大師帶著笑意看著星狩,用食指繪出了符文,口念短咒用了束縛術,將星狩捆綁,才道:“你很有天分,你的弟弟也是;我想下任的首席,就給星熙當好了。”

  “你別想!他才不會為你做事!”星狩激動的說。

  “是嗎?他會的。有迷誘魔在,要為他製造新的回憶與過去,不會太難的。況且,他親手傷了自己敬愛的兄長,這事會留在他的潛意識中,成為心靈破綻;靠著這點,我相信迷誘魔會幫我製造一名忠心的奴僕。

  “喔,對了,順便跟你說一聲,看在你幫我做了這麽多事的分上,我會幫完成你最大心願。星熙的病會痊癒的,反正只是我下的詛咒,要解開還不容易?要當我的首席弟子的人,自然不能是只病貓,我深信他能填補你的空缺,而且會做得比你更好。哈哈哈……”

  “你!可惡!有種就跟我明著幹,光用這種賤招,你還算是大魔導師嗎!”星狩怒吼。

  “笑話!”奧森大師露出邪惡的笑容,目光如蛇般地盯上星狩:“要打倒你還不簡單?不過這樣太無趣了,打倒你這種後生小輩,對我一點用都沒有。與你公平的進行魔法決鬥,只是順了你的意。讓你死得無所怨尤,這是自詡正義的騎士才會做的傻事。

  “你是我的工具,就算要毀掉,我也要徹底利用;別說星熙的事,光看你這悔恨、無力的表情,就叫我心情大好。

  “設計這些,比直接幹掉你麻煩多了,不過,哈!很值得,提歐那廝要是知道他的兩個兒子,都為我做牛做馬,最後還悔恨而死,那表情一定更有趣!”

  “你……我會殺了你的,我發誓!就算……就算下了地獄,我也會爬出來,將你也拉進去……”

  奧森大師不再理會星狩,搖了鈴,喚人進來。

  卡麗夏、維蘭,還有兩名學徒趕了進來,見到星狩躺在血泊裡,都嚇了一大跳。

  奧森大師輕描淡寫的說:“卡麗夏,將他急救一下。不要解開束縛術,等會我會差人將他帶走。”

  卡麗夏面無表情地依言行事。

  兩名學徒嚇得臉都白了,站在那發抖,不知該怎麽辦。

  維蘭也是膽顫心驚,心裡千頭萬緒,就是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她以為自己已經接近奧森門下的權力中樞了,可是現在看來,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她以為用自己的肉體,可以搏得老師的信賴,可是,在這裡發生了大事,她在事先卻毫不知情。

  她一直以為奧森大師將她派來這,是為了代他監視星狩與星熙兄弟;可是,她並未呈報這兄弟反叛的事實,只曾打過些小報告,奧森大師都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只要她再觀察。

  結果,奧森大師卻突然進行肅清。

  這讓維蘭感到相當不安。

  這時奧森開口了:“維蘭啊!”

  “是的老師。”

  他瞇著眼,不正眼看人的說:“你令我相當失望,你忘了調你來這的目的了嗎?”

  “弟子無時不刻在註意著,只是……只是……”維蘭害怕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我以為你是更精明、更有才華的人,我對你期望很高的。”奧森大師帶著責備的口吻說。

  “對不起,是弟子無能……辜……辜負了老師的期盼……”維蘭冒出了冷汗。

  “哈,我不怪你。”奧森大師走向前,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髮……

  這親密的動作,在奧森大師的寢室裡,不知進行過多少回;可是這回,維蘭只覺得像是只毒蛇在舔她的頭髮,讓她害怕得發抖。

  “我想你沒能發現什麽,應該是我的錯。”奧森大師又道。

  “不!這……這一切,都是弟子無能。”聽到老師這麽說,維蘭更害怕了。

  奧森卻好言安慰道:“不不不,是做老師的不好,沒給你足夠的力量,好完成工作,要你跟星狩鬥法,也太為難你了。

  “星狩是不能再當首席了,為了選出新的首席,弟子間的席位排序,會進行劇烈的變動;我對你期望很高的,這一次,可別再辜負我的期望了。”

  說完,奧森大師喚來蝠魔,它取來了事先準備好的幾樣魔法物品。

  “維蘭啊,收下這只蝠魔。在這段時間內,盡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吧!努力爭取你的名次,次席的位子不是那麽好坐的,我不希望有名不副實的人,成為我的左右手。”

  奧森大師的話,像是惡魔的耳語,滲入維蘭心中,帶著甜蜜的毒藥,將她引上勾。

  對奧森大師而言,維蘭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如果她能按照期望,成為有用“工具”,就好好的利用她,如果不行,能取代她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可是這對維蘭而言,老師的話卻是最大的鼓舞,努力迎合老師,終於有回報了;對奧森門下的弟子而言,老師就是神般的存在,他的期望,不就等於受寵的表現?

  維蘭與在場的兩位學徒,都認定維蘭將是新任的次席弟子。

  他們要這麽認為,奧森大師也不會反對;撒下的種子不會只有這顆,到時候無法成長茁壯,奧森大師也會不留情的除去生長不佳的苗株。

  至於這算不算破壞弟子的信賴,對奧森大師而言,那隻是弟子們單方面一廂情願的想法,他才沒義務去配合。

  奧森大師離開後,維蘭擺出預定次席弟子的架子,對兩名學徒訓道:“你們知道該怎麽做的;跟著我,會有你們的好處。”

  “是的!維蘭姊,我們明白的。在老師門下,還有誰能跟您競爭呢!”學徒很知趣的回答。

  “嗯,很好,這裡的事不要隨便說出去。不然……嘿,我會試試老師的恩賜。”維蘭又警告。

  “我們明白的;掌握情報,就是掌握優勢嘛。”

  “很好,你們都是聰明人。我喜歡,老師也會喜歡聰明的弟子。”維蘭很得意。

  星狩這裡的門下弟子,也許不是最強的,卻是最有潛力的魔法師,收服他們,將成為爭取次席之位的最大助力。

  冰冷的感覺。

  失敗了。結束了。絕望了。

  星狩徹底挫敗。

  腹部還隱隱作痛,卡麗夏雖然是高明的醫生,奧森大師沒有給她充足的時間,任她有再高明的醫術,也是枉然。

  況且,卡麗夏也沒必要用心醫治星狩,或許直接讓星狩失血過多而亡,反而是種仁慈。接下來,等著星狩的,只是更殘酷的死法,暫時保住他的生命,絕不出自於好心。

  費格德.奧森曾說過,要將他的剩馀價值用盡。

  就像曾經有過的試煉,被捉來的半獸人不單被殺死,它們的屍體還被施予死靈術,成為不死生物,再蹂躪一次,最後就連靈魂也被善加利用,成為召喚拘魂令的祭品。

  星狩知道,他將面臨類似的命運。

  他躺在石桌上,或者說是被當成祭品,供在石桌上。

  這個詭異的神殿他曾經來過,利用奧森大師外出的機會潛進來,看到復仇的女神。

  這名女神聖徽的樣式,就是星狩胸膛刺青的圖樣;他曾質疑神像前深赤色的石桌,是因為吸了血,才染成這可怕的顏色,現在,星狩覺得自己將印證當時的猜測。

  活祭品,這就是奧森那隻兇狐狸,對星狩的最後利用嗎?

  不甘願,想逃,可是動不了。

  身上並無捆綁、拘束他的繩索,可是他還是動彈不得;奧森大師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縛術,也已經消失,他就是無法活動。

  星狩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早有同歸於盡的決心。

  然而,他的歸來卻害得星熙要抱著歉意活下去,甚至失去自原本有的神識,成為奧森大師操控的玩偶;這才是星狩無法接受的事情。

  到頭來還是無法保護星熙,這才是星狩痛心疾首的事情。

  躺在這張古老的石桌上,好像很多無形的手抓著他,冰冷的手,充滿怨恨的手,將星狩當成報復的對像,緊緊抓著他不放。

  好像曾經受害的人,抱持著找替身的心態,以怨咒詛咒還活著的人;耳邊好似有鬼哭神號,曾經躺在這裡的受刑之人,臨死之前的苦悶與慘叫,全流入星狩的腦中。

  他抬頭仰望,看到後腦勺的神像。

  復仇女神落奈,傳說中嗜食心臟的恐怖女神,在人間並不曾有過屬於她的教團組織,也未曾有有過侍奉她的牧師。

  關於她的存在,是散見於民間的傳說故事之中;透過某祭祀的方式,可以請她現身,用自己的性命做為犧牲,將換取報仇的機會。

  落奈取走人命的方式,恐怖又殘忍;她會先砍下人的雙手,再挖出心臟噉食一餐,被她殺害的人,在心臟被吃光之前都還不會死。

  落奈會以她的神力,保存受害人的性命,令人飽受驚嚇,嚐盡痛苦,最後再砍下頭顱,並且將靈魂一併帶走;死後將墜入落奈所處的深淵,繼續受苦贖罪。

  幫祭祀之人報完仇後,落奈將依約定,回過頭收取幫人復仇的報酬,也就是自願犧牲之人的心臟。不過也有一說,心臟在完成祭祠時,就會被落奈取走,不過在她的神力之下,人會等到仇人死盡,才會死去。

  民間的傳說故事,多半帶有勸人為善的警示意味。

  故事中的落奈雖然殘忍無情,卻也是叫人做事不要太絕情,不然終有一日,有人受不了,決定一命抵一命,請求落奈主持公道,屆時後悔,也無濟於事。

  星狩不知道傳說有幾分的真實,可是這名女神確實存在,至少穆睿就曾與她打過交道。費格德.奧森也是,像他這種精明狡詐的魔法師,是不可能為一名不存在的神祇建立廟堂,打造神像的。

  星狩看著落奈的神像,她那張在燈火下如同活著的臉,嘴角好像還有未擦拭乾淨的血漬。

  那隻手捉的心臟好像還在跳動,所提的頭顱也讓星狩覺得,那就像是自己的頭顱。

  “他要把我當成祭品嗎?奧森這只兇狐狸,到底跟落奈定下了什麽約定……可惡!我為什麽會動不了!”

  不知道為什麽,魔力無法聚集。

  平常,星狩可以免手勢、免念咒的施法,雖然只能施展兩、三個法術,就已經是極限,但即使他現在的狀況再差,也不該連魔力都無法控制。

  難道這裡也布下了沉寂結界之類的魔法陣?

  “對了!我還可以求援!”星狩想到了翔鷹騎士團的承諾。

  不論身處何地,他們將不受距離的限制,只要星狩呼喚他們,這群忠誠的騎士都將前來援助。

  “翔鷹騎士團!快來幫我!我需要你們的協助!”

  星狩努力地呼喚,卻沒任何回應。

  “可惡!什麽爛騎士團!話說得那麽好聽,結果呢?哼,不過是群空口說白話的傢伙!什麽不受空間的限制?怎麽,知道這裡是奧森的地盤就不敢來!這算什麽鳥騎士!”

  星狩氣得罵人。

  “真狼狽啊……”柯寧突然出現。

  “你是來看笑話的?”星狩問。

  “現在的你很虛弱。”柯寧不置可否的說。

  星狩答道:“這麽說來,這是你的好機會。你不是想取代我?佔有我的身軀嗎?這不就是大好機會,錯過了,機會不再。”

  柯寧自嘲道:“我是很想,不過在這裡,我沒那這份力量。”

  “罪人之環的功用,你自己很清楚。你能自行掙脫它的限制,十幾分鐘的時間,夠你解決我了。”

  星狩鼓吹柯寧動手,他寧可死在亡靈騎士的手中,也不會願意成為供品,讓奧森大師因他的死,由落奈那獲取利益。

  柯寧雙手一攤,無奈的說:“很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就像你的呼喊傳不出去一樣,在這裡,亡靈的力量也被限制了;我是因為罪人之環剝奪了力量,才能出現在這,而不驚動這名邪惡的女神。

  “我不知道牆上石雕上的神祇是誰,可是這裡是她的領域,而她擁有捕獲靈魂的力量。這裡已經不能算是物質界了,在神力的作用下,這個祭壇已經是她的世界與物質界的交會點。

  “我打算離開這裡了,你有什麽遺言,要我代傳的嗎?離開這兒後,我將無法再踏進來。”

  “是嗎?原來這裡是神性界,難怪我無法施展魔法……”星狩苦笑著:“交代遺言?不用了……熙弟已經不再是熙弟了……如果可以話,希望你幫我守護他。

  “另外,跟漢斯他們說聲抱歉,看來靈魂秘法的傳人,要另外再找了;你們翔鷹騎士團解脫的希望,又落空了。”

  “要我守護令弟?不是他害慘你的嗎?”柯寧問道。

  星狩卻說:“不,是我害慘了他……我死了,結束了。可是他,卻還要成為奧森的玩偶,背負著罪,痛苦的活下去。”

  柯寧若有所思地看著星狩,然後說道:“好吧。不過我不敢保證能做到什麽地步。迷誘魔的心靈幻境,甚至可以將人一生的記憶全都扭曲,使人的性格整個改變,即使如此,你還是要我守護他?”

  “他是我的弟弟啊……”星狩含淚的回應。

  “嗯……”柯寧的身形淡去,離開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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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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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夢境之九

  美麗曼妙的身影,臉上卻是帶著哀愁的神情、責備的目光看著我。

  卡妮雅,她默默的盯著我看。

  “卡妮雅姊,我們一起逃吧!再待在老師門下,我們都會完蛋的!”

  “不行,我們怎麽逃得出去呢?老師他不會任由我們離開的!況且還要帶著小熙弟,他的身子不是禁不起勞累嗎?我們離開老師的保護傘,又能到哪去?”她帶著悲觀的語氣說著。

  “到哪都好,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相信靠著咱們的力量,要在外頭生存下去,不會有什麽困難的!我倆不都已經拿到魔法師的資格,也在外頭出過幾次任務了?而且我會保護你的!”

  “狩……”

  “卡妮雅姊,我會保護你的!”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猶豫著,可是我相信卡妮雅姊會同意的。

  我深信,她不會想繼續留在奧森這只兇狐狸這邊,首席覬覦卡妮雅姊,不只一次明示要她前去服侍。

  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以前,卡妮雅姊是古迷達港蒙面法師裡有力人士的愛女,就連老師也讓她三分。

  可是,特權隨著人的逝去而瓦解;在卡妮雅姊痛失父母後,老師的優待不再,學長、次席,還有首席,也開始吃起她的豆腐。

  學長們並不足以為懼!可是,三名次席與首席較為麻煩。

  以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與他們明著幹。

  受壓迫的不只是卡妮雅姊,熙弟也因為身體的關係,遭到其他人的欺凌。

  在老師門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無法掌握魔法的力量,就會成為標靶。

  熙弟個性溫和,人善被人欺,雖然我曾教訓過幾名學長;可是,依我在老師門下的地位,還是不足以保護弟弟。

  再這樣下去不行!

  如果要保全卡妮雅姊與熙弟,一定會跟老師門下所有人為敵!

  與其招致有所有人的怨恨,不如趁早逃離。至少現在跑開,會想要認真追殺我們的人,還不會太多。

  “好吧!就讓我們共創未來。”卡妮雅姊終於下定決心了。

  是夜,離開了巫師之塔。

  雖然帶有不安,可是握著卡妮雅姊與弟弟的手,心中是踏實的;比起對抗耶佛大陸的危險,獲得自由與為自己而活的充實感,心情是愉悅的。

  就像烏兒,是屬於天空的,被關在牢籠裡,怎麽也無法獲得真正的快樂,況且那個牢籠,還有許多噬血的貓兒,想要折斷鳥兒的翅膀,噬咬鳥兒的喉嚨。

  “我們可以找一處背山靠水的地方,或是混到十車城附近;我雖然不是專業的農夫,不過種點甘藷還難不到我的。況且,還有魔法的力量幫忙,只要避過風頭,我們可以幸福的活下去的!”

  “只要跟狩哥還有卡妮姊在一起,就是幸福的整日子。”熙弟亦道。

  看著淺淺微笑的卡妮雅,臉色像蘋果一樣紅通通的熙弟。

  為了他們,我要更加努力!

  熙弟的貼心,又溫暖了我的心;只是讓身體狀況不好的他如此奔波,實在過意不去。

  夜晚,我們三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熙弟夾在我與卡妮卡的中間,帶著幸福的笑容進入夢鄉。

  星星是如此的明亮。

  夜難眠,期盼著未來,睡了又興奮的醒來。

  “卡妮雅姊……”

  轉過頭,卻沒見到人!

  怎麽回事?

  站了起來。

  熙弟呼吸勻稱,這奔波也夠他累了。可是,在他身旁的卡妮雅姊呢?

  應該不會有事吧?

  已經設下了警戒結界,不可能會被魔物給叼走的。

  擔心、害怕。她會出事嗎?

  “卡妮雅姊……”輕聲的呼喚,左右觀視。星光好亮,卻不再照明重重的森林。

  “卡妮雅姊!”呼喚的聲音漸漸轉為緊張。

  倩影出現在月光下。

  她好美,在柔月的拂照下,好像發出淡淡的銀光。

  走過去。

  “卡妮雅姊?你怎麽了?睡不著嗎?”

  另一道人影出現。

  費格德.奧森!

  “卡妮雅姊!快逃!這交由我應付!”

  她不為所動,靜靜地立在原地。

  完了,卡妮雅姊被老師給制住了嗎?

  “小鬼,你太天真了!”老師嘲笑著。

  天真?難道老師早就知道我的計畫,還是說被下了魔法,不論逃到哪,都無法脫離老師的掌握。

  奧森老師竟然摟住卡妮雅姊!可惡的老色魔,居然對自己的徒弟下手!太過分了!

  “快放開她!你這個老不修!”

  奧森這傢伙還變本加厲,用嘴封住卡妮雅的唇!

  “可惡!魔力之流聚於吾掌,以我之願凝聚力量……魔法飛彈!”

  紅色的魔彈射出,卻在奧森老師身前彈開了!

  他用不在乎、輕視的眼光看人,無禮地笑道:“我從來沒強迫過卡妮雅,是她自己成為我的女人的。我會來這,一半是因為她,一半是因為你。小美人兒設下了魔法印記,告訴我你的位置,不過在你身上,我也留下永遠的記號。

  “對了,順便告訴你,卡妮雅會接近你,是因為我的指示,在激發你的能力之馀,也順便檢視你的忠誠。”

  什麽!這是假的吧!怎麽可能呢?

  卡妮雅姊,難道我們之間的山盟海誓是假的?你的溫柔,你的體貼,不可能!老師是騙人的,這怎麽可能!

  卡妮雅姊,你說話啊,快反駁老狐狸說的話!

  “狩,你太過分了。老師對你的期望很大的,而你竟然要忘恩負義,離開老師。別忘了是誰訓練你,是誰令你有今天的成就,這一切,都是老師賦予你的。

  “如果不是老師狠下心來,想盡辦法激發你的潛能,你早就成為路邊寒屍。你現在馬上向老師致歉,以老師寬宏大量的惜才之心,你還能重歸老師門下!”

  卡妮雅姊……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老師的事,你不會不清楚的……你怎能說出這種話!

  大腦一片混亂。

  “卡妮雅,看來這小鬼還是不知好歹,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奧森老師冷冷的說。

  她開始施法了。

  雙眼看著卡妮維,她的動作還是這麽的美,可是看著她靈巧的施法,卻只讓我難過。

  好痛,好像有什麽射入胸膛。

  呆呆的站立。

  身體恍然沒有知覺了,只是心好痛。

  “真沒用,兄弟都是一個模樣。等會順便處理掉病厭厭的小熙,省得他留在世上受苦,讓你們兄弟能在黃泉上有伴,感謝我的仁慈吧。”

  我錯了!錯得離譜。

  原來這就是女人。向力量靠攏,欺騙、虛偽,才是她們的本性?什麽愛,什麽山盟海誓永不棄離,都是用來欺暪人心的謊言。

  黑夜中畫出的魔法符文,變得更加耀眼。

  是啊!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掌握魔法的精髓才是真的。

  反擊了。

  手無意識的動作,完成手勢,嘴巴很自然的念咒。

  銀光互閃,交錯而過。

  淚與血交雜的流下。

  黑夜中,魔法的光芒如煙火瞬間的閃耀……

  身體好累……血帶著力量,一同流出身外。

  卡妮雅的目光漸漸渙散,失去光芒。

  她轉過頭,看了老師一眼,帶著質疑與不解,然後人倒下了。

  好累,心碎麻痺了一切。

  除了……不甘心。

  “幹得漂亮。”奧森突來稱讚。

  我已經無所謂了,要殺就吧。

  可是奧森卻說:“你又通過一道考驗了,星狩,毫不留情殺死心愛的女人!變得更強吧!然後繼續為我賣命,是你唯一的路,這也是保有你親愛的弟弟唯一的辦法。

  “下次想逃,還是要反抗、背叛都無所謂。不過別忘了,你的一切還是掌握在我手上。

  “別忘了今夜,希望你能記取教訓,乖乖的當條狗,服侍我,為我辦事,你才有活下去的價值。否則,沒用的工具——卡妮雅就是榜樣。”

  好累,好累……

  咦!

  卡妮雅?

  你又來啦,滿身是血的,是來找我討債的嗎?

  碧西雅?

  你也來了!全身的刺青,活下來就是為了虐待自己?只為了殺我?太愚蠢了,我並沒有讓她如此犧牲的價值。

  拉克希米?

  別這麽看我!別用這種天真無邪的目光看我。

  可惡!你只是被十車王壓榨人民血汗,製造出來的花朵,我最討厭這種不合理的美麗了!明明就是吸著別人血,卻開出清純美麗的花朵,毫無天理可言!

  薩拉尤尼?

  怎麽,你也來了。要報仇嗎?儘管來。只要你敢來,我隨時奉陪!

  還有誰?

  啊!掛著頭骨項鍊,腰繫人掌飾圈,六臂的複仇女神落奈!

  怎麽,你要幫死於吾手的靈魂復仇嗎?我的命就在這,你要來拿儘管來,不過也要取得走才行!

  白色的服裝,以火焰紋飾,神情凜然……艾凡娜!

  連你也要來找我算帳嗎?

  ……也對,火之法皇是法律的捍衛者,你則是他在地上推行法皇意志的權杖。

  別用這種悲哀的眼神看我!別用這種同情的目光看我!

  艾凡娜……別這樣……我……

  雙手抱住了我,溫暖的胸口像太陽一樣。

  “辛苦你了……”她說,拍拍我的背。

  “哈!我,什麽辛苦了……”無法再言語。

  將臉埋入她充滿光輝又柔軟的胸前,我只能像小孩子那樣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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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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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復仇女神之三

  荒煙山脈向來以危險著稱。它的危險,主要是因為山上生活環境惡劣,想在山上求生非常困難,所以鮮有人居住。

  沒人住的結果,讓這廣大的群山,成為魔物、猛獸聚集的天堂。

  不過,魔物猛獸們也要吃喝,在生存競爭的淘汰賽之下,能活在這惡山惡水之中的生物,自然都是深知生存之道的佼佼者。

  不過最令人感到驚奇的,還是名為“人類”的生物。

  在這個族群中,總是有些特別的個體存在。他們的一些行為,即使是造物主也要為之驚嘆;說得好聽是人定勝天,說明白點,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在人類的努力下,就連荒煙山脈高處的一角,都建有華麗的別墅。

  一棟四樓高,充滿哥德風的建築,出現在山頂的平地上。

  陪伴著她的,還有片花園。

  花園已經荒廢,位於花園中心的水池,只有在雨後的數日才沒有乾涸。

  在多年前,這裡曾是片美麗的玫瑰園,已經枯死的玫瑰,還留著長滿刺的莖幹,彷彿在抗拒人獸的接近。

  房子保持的相當完善,沒有任何的魔物入侵占據,加以破壞,實為奇蹟。不過在人類中,就是有一群人擅於製造奇蹟;所謂的魔法師,就是這種人。

  事實上,這個房子的周圍,帶有不祥的氣氛。在她的外圍散落許多屍體,有死去已久的白骨,也有死去不久的新鮮犧牲者。

  在她的外圍,布有死亡法印的魔法結界,即使能越過死亡的印記,在花園裡頭、房子的外表,還有里頭,都準備了不少致命的魔法陷阱。

  能以如此大手筆保護一棟房子的人,在耶佛大陸上屈指可數;以地緣關係來看,這棟房子無疑就是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的別墅。

  至於這棟房子的存在,即使是星狩也不知曉;不過他的弟弟,今天卻有幸住到裡頭。

  當然,不是他一個人獨自來到,還有蝶凰與貝特魔中惡名昭彰的迷誘魔伴著他。

  可憐星熙在魔法的操控下,違背自己的意志,以匕首傷害了自己的兄長。

  這還只是奧森大師邪惡的計畫的開端,在寢室外的大廳,迷誘魔正在努力繪製魔法陣,準備“修正”星熙的記憶,要將他改造成奧森大師忠心的奴僕。

  喜歡製造混亂與動盪不安的迷誘魔,向來擅長欺騙人心,它們喜歡迷惑人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做出違背本意的事情。因此,即將要對星熙做的事,正是它最喜歡的活動。

  為人作嫁違反迷誘魔的本性,聽從奧森大師的旨意,改變星熙,讓惡魔覺得不大愉快。

  不過,想到奧森大師的力量,它就屈服了,況且契約的條件相當誘人。

  除了些許象徵性的寶石外,真正讓迷誘魔高興的,是無條件、沒有強制遣返法則、可以讓它留在人間的召喚契約。

  這是所有惡魔想盡辦法,用騙的、用威脅利誘,想到得到的召喚條件。一張人間的居留證,對貝特魔族無疑是最美味的誘餌。

  名義上,蝶凰是迷誘魔的助手,實際上,只是個監視者。

  奧森大師擁有強大的力量,並不怕迷誘魔會搞鬼,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奧森大師還是懂的;這也是他能縱橫兩個大陸數十年的要訣。

  不過,蝶凰這名監視者並不盡責。她監視迷誘魔的時間,還不到陪在星熙身旁的一半。

  這回她又丟下辛苦繪製魔法陣的惡魔,來到星熙身旁。

  星熙的臉孔清秀依然,可是,在他臉上卻蒙上一層陰影。眼神呆滯,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人坐在床緣,像個洋娃娃一動也不動,就連眼睛也沒眨過半下。

  蝶凰的滑嫩細緻的手背,輕輕地滑過星熙臉頰。

  眼眶中裝滿了憐惜,淚水失去控制地滿出來。

  “對不起……”充滿懺悔的聲音,由蝶凰口中流出:“對你施展指使術,在你身上偷偷加諸心靈控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我不做的話,將由老師親自動手。由他來的話,魔法的力量會更加強大,對你的傷害也會更大……

  “我知道……我知道你寧死,也不願成為殺害星狩的兇手,可是不讓你動手的話,你們兄弟兩人都會死亡。我知道你願意陪著星狩,走向黃泉;然而,只要活著就有希望,這話聽起來也許很不可信,不過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即使你將不再是你,我也希望你能活著。”

  蝶凰痛苦的說:“我是污穢的,而你就像天上的明月,在黑暗中給我一絲絲的慰藉。你的純真,是老師門下的異類;星狩也好,我也好,都希望你能保有這分真誠……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只要老師還活著,就支配著我們的一切。我很佩服星狩勇於反抗的心,只可惜事實證明,他的努力是無用的;為了你,只有讓他犧牲了。”

  蝶凰再次撥弄星熙的頭髮,幫他整理頭髮,弄了個帥氣的髮型。

  “我知道你聽得見,看得見。你可以恨我、怨我,這都無所謂,即使在你成為新任的首席後,要殺了我,我也甘之如飴。能死在你的手下,對我而言,也是個解脫……

  “總之,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你能有刺殺老師的機會。所以為了星狩,你要努力活下去,不顧一切的活下去!這是我的希望,相信也是星狩的希望。”

  眼淚又不爭氣的滴下了,此時此刻,蝶凰剝去穿在身上名為權謀、陰險與狡詐的外衣,變成一名為愛而活的女子。

  一直以來,星狩以為蝶凰為了某種目的,刻意接近星熙。

  豈知道蝶凰的目的,僅僅是希望見到星熙,希望他好,希望他健康。只要能待在他身旁,聽到他笑,見到他純真的臉孔,一切足矣。

  不幸的是,費格德.奧森——他們的老師,支配他們人生的魔王,將這一切改變了。

  蝶凰擦了眼淚,繼續說道:“我說你能有刺殺老師的機會,不只是鼓舞你活下去的妄言。再過不久,迷誘魔就會對你施下真實幻境的法術,在你的腦中製造虛假的記憶,捏造不實的事件,要將你的神誌改變。

  “如果順利的話,它會將你變成老師最忠心的奴僕。也就是說,到時候,老師將無條件的信任你。不過,你將有機會找回自我……

  “聽清楚了,就算你找回自我,也要裝成法術沒破解的模樣。到時候,你是要找機會刺殺老師,還是找機會藏起來,脫離這一切,都隨你高興……

  “當然,我是希望你能逃離老師。那麽我將對你施展鎖心術,別抗拒;你該抗拒的,是迷誘魔的心靈幻術……”

  魔法陣在星熙鼻尖成形,然後縮小移向他的額頭,最後融入他的皮膚,侵入腦中。

  “好了,我該帶你出去了……”

  最後,蝶凰深情地親吻了星熙的額頭,帶著他走出寢室,將他交由迷誘魔處置,心中祈禱著,希望鎖心術能發揮效用,保護星熙的深層意識,期盼有朝一日,他能重拾自我。

  離去後,寢室的地板冒出了透明的人影。

  騎士裝扮的亡靈嘆了口氣,看著星熙離去的大門。

  良久,柯寧像是做了重大的決定,再次消失。

  艾凡娜神情憂鬱,打從黑天祭之後,她就沒真心的笑過,讓她心煩的原因是星狩。

  她搞不懂,為什星狩要那麽做?

  她覺得他不是那種人——會為了自己的私利,無情地去傷害人,不像星狩會做的事。

  可是,魔靈女卻揭露他的惡行,而星狩這個混帳卻坦承不諱。

  那時,在他臉上找不到絲毫的歉意,可是艾凡娜卻由他身上,感受到悲哀的情緒,那是深深壓抑隱藏的悲哀,為了他自己所散發出來的情緒。

  為什麽?做惡的人明明就是他,為何要為自己感到悲哀,而不是對受害者帶有歉意?

  艾凡娜無法理解。

  事實上,星狩只是艾凡娜人生中的過客,只是很不巧的,他們發生了超友誼的關係。不過不提這層關係,星狩的存在,本來就深深的吸引著艾凡娜。

  也許,兩者之間的差異,讓艾凡娜對他更感興趣。

  不過有任務在身的牧師,絕不承認她愛上了星狩,也許曾經喜歡過……但是絕不是愛!就算是那晚,也只是情境加上酒精的作祟,跟愛情絕對扯不上關係——艾凡娜在心裡頭,是這樣跟自己強調的。

  “哎呀,這酒真不錯呢!你要不要喝一杯?”說話的人是穆睿,至於對象則是古柯。

  這回,艾凡娜和思沃德、古柯、穆睿來到肥油酒吧。

  正確的說,是古柯先來,艾凡娜等人隨後跟上;由於來探聽消息的人一直是古柯,可惜從未有所斬獲,於是艾凡娜決定親自跑一趟。

  穆睿不知從哪得這個消息,就成了小跟班,不過也托穆睿的福,艾凡娜才能避開許多危險,安然抵達。

  認真起來的話,穆睿會是很好的冒險夥伴,只不過,能讓他不找麻煩,將平凡的旅程變成精采冒險的情況,實在不多。

  “唉……”穆睿覺得無趣,只好自飲。

  為了讓艾凡娜展露笑顏,穆睿已經使盡吟遊詩人的絕活;原以為,來到情報匯集的肥油旅店,能激起艾尋娜完成任務的心意,讓她振作起來。

  結果呢,人是來了,卻提不起興致,最後還是窩在客房裡。

  更糟的是,連古柯也顯得心事重重。

  “早知道就把喜夫給帶來……”穆睿被這沉重的氣氛弄得快瘋了。

  如果思沃德能健談點就好了,只可惜這名聖騎士只知道忠實的,“默默的”儘自己的義務。

  四個人待在房間裡,卻只有穆睿一人在唱獨角戲。

  對於喜歡熱鬧與歡樂的吟遊詩人,這跟酷刑沒兩樣。

  “也許我該主動製造一些事件,讓他們恢復活力。奏個曲子將附近的魔物引來,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還是捏造個藏寶圖,讓他們展開一場有趣的尋寶之旅呢? ”

  正當穆睿考慮製造事端的時候,意外的事件自己找上門來。

  “古柯先生在嗎?有要事煩請一談。能否讓我進去?”沒有敲門,門外傳來請求開門的聲音。

  “找你的,古柯!”穆睿叫道。

  “這聲音?我不熟……”古柯似乎沒打算見人。

  不過窮極無聊的穆睿還是起身,前去開門:“既然是好意相求,你就別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開了門,穆睿露出古怪的神情。

  他抓抓腦袋,聲音不大自然的說:“請進……”

  “餵,古柯,你的交遊還真廣闊,連這類形的朋友都有……”

  “你在說什麽?咦!”抬頭一看,古柯的嘴巴也張成了大大的O形。

  “啊!”、“這!”艾凡娜與思沃德,也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們盯著客人直瞧,目迎他進來,忘了該打招呼;直到客人站定,目光都沒移開過,似乎忘了這樣的舉止是不禮貌的。

  “很抱歉,冒昧來訪。”來客道。

  “怎麽會呢,只要遵守禮儀的人,都是好客人。”

  穆睿很高興的說著。

  客人意外地看了穆睿一眼,然後說道:“古柯先生,你是星狩的朋友吧?”

  “是的!我是!他怎麽了嗎?”聽到星狩的名字,古柯馬上回神。

  由震驚中回神的人,不只是古柯一人,艾凡娜也露出關心的神情。

  疑惑的漣漪由艾凡娜心中展開。

  星狩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還跟亡靈交朋友,難道,這是他在遊靈界的友人?也就是說……

  不對,這個亡靈很怪!即使是遊靈界的亡靈出現在人間時,也會散發出超自然的寒氣,或是某種特殊的氣息,可是他卻沒有。

  更叫人感到驚訝的是,這個亡靈竟然是騎士裝扮。

  一般而言,會滯留在遊靈界的亡者,多半是追尋知識與哲理之人。想要窮究至理的學者,想要探究宇宙奧妙的魔法師,諸如此類擁有旺盛的求知欲,並且具備自製之心的人,才能保存理智,存留在遊靈界。

  一名舉止正常的騎士亡靈,這太少見了!

  “敝人柯寧,因為某些緣故侍奉星狩先生。今日前來是來求援的,希望你們能援救星狩。我,柯寧.梅爾德斯僅代表翔鷹騎士團,向諸位求助!”

  穆睿很興奮的說:“活得久果然有價值!竟然能接到已死亡的騎士的委託。古柯,你就幫幫忙。能幫助騎士是個榮耀,協助有難的亡靈,則是無上的功德,救助朋友即是仁義。

  “做一件事,可以換來三個榮勳,這麽好的事,能錯過嗎?”

  古柯面有難色的說:“這事……不好辦……”

  穆睿眨眨古靈精怪的眼睛說道:“思沃德,身為聖騎士,見人有難不會袖手旁觀吧?

  “況且,星狩還幫了你們那麽多次。甚至還曾跟你們一同討伐過佛雷,算是過命之交,你當然不會見死不救吧!”

  “是的……但是,我現在必須以艾……”

  思沃德還沒說完,穆睿就接下去說道:“艾凡娜當然不會見死不救。法皇的牧師豈會放著朋友遭到殺害,而不去救援?況且星狩又是艾凡娜的好.朋.友。

  “要是朋友之間,在存有誤會的情況下,天人永訣,這是會讓人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艾凡娜咬了下唇,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看柯寧,最後才說道:“我才不是要去救星狩。只不過,身為法理與正義守護者的牧師,我有義助協助守護公理的騎士。”

  “好吧……既然羅特小姐都這麽說了,那麽請您說明星狩當前的狀況。”古柯像是下定決心的說。

  待柯寧解說完畢,穆睿的神情就像不小心吞進魚刺梗在喉嚨,表情變得難過又尷尬。

  “哈!對了,我突然想到有急事待辦。請容我先離開了……”

  古柯眼明手快地拉住穆睿的衣領,道:“這件事沒你不成。況且方才是說誰幫助星狩,就等於同時賺取三個榮勳?”

  “可是,頒獎給死人,不過是給活著的人安慰,對死去的人一點意義也沒有啊!”穆睿的話,好像在說要救星狩,等於去送命。

  古柯卻道:“放心,不會要你犧牲的。在場只有你能稍微制衡一下奧森,救人的工作交給我。你與艾凡娜他們,只要吸引奧森的注意,好讓我有機會潛入巫師之塔即可。”

  “這!是誰跟你說我可以製衡那個瘋法師的?這種不實的言論,分明是有心人士造的謠言!”穆睿努力抗辯。

  “這可是你最親愛的弟子備前說的話。當人家師父的,有責任為弟子的言行負責。”古柯道。

  “誰說的!我現在就跟他脫離師徒關係!”穆睿急道。

  “請你幫幫他吧!”艾凡娜眼角含光的請求。

  “我也請您出手協助!”思沃德也說。

  “嗚……”美女的懇求,還是目光含淚,穆睿對這種情況最沒辦法了。

  古柯又道:“你沒必要跟奧森真的起衝突,只要去鬧一下,製造點動亂就可以了。分寸請你自行拿捏,我相信別太過分,奧森大師也不想跟你翻臉。 ”

  “唉……”穆睿嘆氣,可憐兮兮的說:“要鬧事,那也要有正.當.的理由啊!”

  “理由?有!”古柯低下頭,陰沉的說道:“艾凡娜小姐可以當最佳理由。”

  “我?”

  “是的,就推說火焰法典在他手上,要請他歸還。反正那傢伙壞事干那麽多,額外遭誣陷,多扛一條也是常有的事。”

  穆睿意外地看著古柯,又道:“就怕艾凡娜不肯做這種事。畢竟這是陷人入罪,為法皇所不恥的事情。”

  “不!沒關係的!”艾凡娜卻道:“這只是權宜之計,法皇的牧師也不是沒有彈性的人!”

  穆睿搖搖頭,替艾凡娜感到可惜。

  這朵聖潔的花朵,最後竟然落到星狩那個不知憐香惜玉的傢伙手上,實在太可惜了。

  他無奈的說:“好吧,不過你們要聽我的!另外,你說翔鷹騎士團有一千多人是吧?也調些人來用用,光靠我,是壓不住費格德的氣焰的。”

  一旦決定要幹,穆睿就不再逃避,恢復遊戲人間的本色:“既然要幹,就好好玩一場。另外,我們的動作要快!星狩的時間不多了。

  “落奈取人性命的動作是很快的,而且把人救出來,還要繼續逃避女神的追殺。”

  “這我知道,這方面的問題我會解決的。”古柯很用力的回答,好像心中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

  這個時候,星狩已經準備迎接死亡了。

  在他個人的認知中,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朋友,備前勉強可以算一個,不過他人遠在神恩大陸,根本不可能前來救援;就算人在這,他也不相信備前會為了他,跟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作對,畢竟每個人都愛惜自己的性命。

  躺在巨石的祭壇之上,星狩還是覺得全身軟趴趴的,造成這種效果並不是身上的傷,也非任何魔法的作用,而是奧森大師在這裡焚香的結果。

  祭祀的一環焚香結彩,供香以迎神,結彩光耀之。

  奧森大師在這裡掛上了絹絲的幔布,點上了特殊的沉香。

  空氣中帶著甜味的香氣越加濃厚,星狩才發現,這種氣味包含了安定神經,鬆弛肌肉的藥草味。當然奧森大師焚燒的香料不只這項,不過就是這種藥草,讓祭品乖乖的、無奈的等著死亡。

  星狩想了很多事,人不能動,只好動腦子。

  他覺得很遺憾,也許該對艾凡娜那個固執的女孩好一點,多幫她一把的。

  也許在桃源村,可以用更巧妙的方法取得聖物。

  也許該讓星熙多受點磨鍊,鍛鍊他的心志。

  也許該施予恩惠,拉攏奧森門下的弟子,這麽一來,即使他死亡,星熙與蕾米也能安然的活下去。

  也許……

  太多的也許。臨死之際,就是後悔檢討的時候嗎?

  後悔!在這之前,是多麽陌生的語詞。

  難道這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太好笑!原來我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的人……”星狩自嘲。

  “不過,我到底還要躺多久?落奈哪時候才要來取我性命?她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先砍人雙手,再取心噉食,最後才取走頭顱與靈魂?

  “不過這種死法也好。至少比成為生靈的形態的亡者,在人間飄蕩好,也許藉由神祇之手,才是繼承靈魂秘法之人的最佳死法。”

  也許是想多了,也想開了,星狩苦笑的嘲弄:“不過……等待死亡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奧森這只兇狐狸辦事還真沒效率。”

  該來的總是會來。

  布幔無風飄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走過,擾動了布幔。

  女子的影子忽隱忽現,漸漸靠近。

  她走到星狩身旁,看著上半身赤裸的星狩。秀氣的手往星狩身上滑去,在心臟的部位轉了幾圈。

  她看著星狩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目光中帶有欲求,這個欲,是食慾。在她的眼中,星狩成了盤中的餐點。這種眼光,比起惡魔凶悍、邪惡的目光,更具有駭人的效果。

  “這回費格德準備了上好的靈魂,如此優質的靈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將你帶回去,恩主必定會很高興。擁有如此靈魂之人,其心臟想必也是美味無比。”女子笑靨如花,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膽顫心驚。

  星狩這時卻好奇的問道:“不知道我的生命,可以為奧森換來什麽?”

  “咦?”女子意外地看著星狩,似乎為他能看見她的存在,聽見她耳語感到驚訝。

  “高質的靈魂,果然不一樣……告訴你也無妨。你身上的神印,即是犧牲者的記號;你的死亡,可以取悅恩主。費格德獲得的報酬,就是生命與青春。 ”

  “什麽!”星狩大驚。

  “難怪奧森那個怪物一直沒變老,還有那次……受了重傷回來,一個晚上就讓傷勢痊癒,還有兩名弟子的消失,這不就是……”星狩越想越氣憤。

  “竟然要我成為他生存的養分!不!絕不!”

  本來已經絕望,打算受死的星狩,被真相給激怒了!

  他要反抗!就算是神的使者,也要奮力一搏!

  落奈的女侍,取來了鐮狀的利刃。利器上手,卻是面帶微笑。

  “好有力量的雙手,這足以成為恩主裙飾的一部分。”

  刀如眉月,準備收割。

  星狩奮起!力量由靈魂深處湧現!他坐了起來,手揮打將落奈的女侍推開!

  “別反抗啊……我不是在執行複仇的任務,沒必要讓你痛苦而亡。配合點,才能死的安詳。”

  這樣的勸說,怎麽會有說服力?

  星狩怒目瞠視,吼道:“休想!我不會當奧森的肥料。死.都.不.會!”

  “呵……真是有活力的人類。不過,很不幸的是,你必須要死。”落奈女侍嘲諷的說。

  “我就要活下去!”星狩激動的說,臉上青筋浮現。

  “是嗎?我很好奇,你要怎麽活下去?”落奈女侍舉刀,再次向前。

  怒氣為他開啟靈魂的門閘,某種力量由額頭鑽出!

  如狂風暴雨強襲!

  “這是?”落奈女侍意外。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被吹倒了。

  女神的女侍纖細的身軀,如同暴風中的樹葉,隨風飄動;她試著要抓住什麽,卻只扯下華飾的布幔。

  她被吹走了。以怒氣所發動的靈魂吹息,就連女神的部屬也抵擋不了!

  星狩意外地看著這個結果。

  “逃過一劫了嗎?”

  不,並沒有。

  遠遠的,傳來落奈女侍的聲音:“我會再來的!你不會再有相同的幸運!”

  “哈!看來是長期抗戰……”星狩苦笑。

  疲倦湧上,人便昏昏沉沉地躺下……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八章復仇女神之四

  奧森門下的諸弟子,正在進行情報的戰爭。

  星狩失勢的事情已經傳出。

  雖然沒人親眼見他已經死了,不過據傳,他已被老師親手製裁了。

  首席一位便空缺下來。

  只有少數幾個人有資格爭取首席的位置,不過,如果是現任的次席往上爬,成為首席,那就會有另一個次席的位置空出來。

  就算不是次席登上首席之位,奧森大師也有可能利用這個機會,補足第三位次席。

  況且“跟對人”,也非常重要。

  如果支持的人成為有權力的人,那麽往後的日子會很好過;相對的,支持的人落馬,往後的日子將會不好過。

  表面上現任的次席鴆,是當前最熱門的人選,只是奧森大師對他的評價又不是那麽高。

  奧森大師承認鴆的才華,不過也曾有意無意的表示,鴆的度量與才幹,不足以領導所有門人。

  就戰鬥與製造魔法物品而言,鴆無疑是位優秀的魔法師,可是要當首席的人,光有這樣能力是不夠的。

  鴆有知識,卻沒有足夠的智慧;懂得用力量,卻不會施用精巧的謀略;習慣以力服人,不知善用形勢與恩威並重來收攬人心。

  不過,奧森門下大多數的弟子都認為,只要鴆不要犯下明顯的錯誤,他將接任首席之位。畢竟,他是目前門下在攻擊法術上,造詣最高深的一人。

  況且讓鴆這種人當首席,對大部分的人都有好處;因為鴆是個容易搞定的人,喜怒形於色,很容易就可以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在還沒有辦法取代他之前,就讓他穩坐首席之位,正好可以累積實力。就將鴆任職首席的時間,當成過渡期。

  因此,幾位能力不錯,但還不足以競爭首席或次席的魔法師,便先後來到鴆的實驗室。他們這些人有志一同地向鴆表態,一致支持他成為新任首席。

  鴆自然是樂翻了。

  “哈!真沒想到星狩就這麽完了。我還想找機會將他打敗呢!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鴆很得意的對其他人說,不過,在他心裡頭可不這麽想。

  就像星狩對奧森大師,帶有怨恨的同時也感到畏懼,鴆心裡也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敵得過星狩。

  當星狩成功地取回佛雷的心臟後,鴆在心裡頭就知道只有老師能對付得了他。表面上,雖然還是相當敵視星狩,骨子裡卻不挑起正面的爭鬥。

  結果星狩被老師處決,鴆只差沒大叫:“老天有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星狩老喜歡對老師擺臉色,活該被老師解決。像他這種短命鬼,不配鴆大哥動手。不過是有幾分運氣的人,運氣用光了,當然完蛋。

  “鴆大哥實力堅強,自然是首席的不二人選。”奧森門下魔法師諂媚的說著。

  “呵!誰能成為首席,還要看老師的決定,是不是我,還沒個譜。”鴆笑得嘴巴都闔不攏了,臉上的神情就像已經坐上了首席之位。

  鴆高興地舉杯,正要喝酒慶祝。

  突然間,轟隆聲大做,地面搖晃。正靠在唇邊的酒杯被這一搖晃,酒全灑到鴆臉上了。

  “什麽鬼地震嘛!”鴆氣得大叫。

  轟!地板再次搖動。

  “這不像是地震!”

  鴆道:“確實……這種震動……倒像是有人用火球在攻擊。”

  一名法師問道:“有法師在外頭決鬥嗎?”

  轟隆!巫師之塔再次搖晃。

  實驗器材被震倒了,書架上的書本也跟著撒下。

  “可惡!這分明是故意在找我們麻煩!”鴆大罵:“到底是哪來的混帳,敢在這裡撒野。一般的攻擊的震動,怎麽可能會傳入山洞裡!

  “這分明是針對這裡在攻擊,我們出去看看,將找麻煩的人解決!”

  外頭,穆睿與艾凡娜、思沃德待在入口處等著。

  穆睿雖然知道入口,不過沒辦法移開擋在通道的巨大岩石,所以他決定讓裡頭的人自動跑出來。

  造成山搖地動的並非什麽魔法,而是穆睿珍藏的道具,由東方傳來的火藥。

  穆睿事先將炸藥埋好,並以簡單的魔法遙控引爆。

  用火藥炸山,透過穆睿精密的計算,讓爆炸的威力傳入山腹之中;其中艾凡娜也幫了點忙。她以防禦的神恩,讓火藥的威力集中往地下傳導,令火藥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艾凡娜擔心地問。

  穆睿開心地說:“沒問題,我早想玩這麽一回了。塔都要被震倒了,我就不相信費格德那傢伙還能當個縮頭烏龜。”

  “可是……古柯他……”艾凡娜更擔心了。

  “放心,放心,我知道什麽叫節制的。”穆睿輕鬆的說。

  真的是這樣嗎?穆睿的態度只叫艾凡娜更加擔心。

  古柯正打算透過密道,潛入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

  穆睿以火藥炸山,萬一引起山崩、落石,星狩還沒救到,古柯就遭到橫禍,被火藥的威力波及,死在秘密通道裡,那不就太可笑了。

  況且,萬一火藥的威力太大,真的把巫師之塔給震倒,還是讓鐘乳洞崩壞,將巫師之塔給埋住,那麽人沒救成,還會將人給活埋。

  小山般的石頭飄起,幾名魔法師由里頭跑出來。

  穆睿的作為,總算把人趕出來,艾凡娜這才鬆了口氣。

  “是你!”鴆感到意外。

  穆睿嘻皮笑臉的說:“是我啊。我敲門的聲音夠響吧?你們這些地鼠,也不在門外放個門鈴,還是請個看門的。大詩人我來訪,還要這麽麻煩,才能將人請出來。

  “唉,費格德那傢伙真是失敗。好了,既然人都出來了,還不去請你們老師出來,我可沒興趣跟小鬼聊天。”

  “小鬼!你說誰是小鬼!別以為你是老師的朋友,就如此囂張,我要為你為今天的作為付出代價!”鴆氣得大叫。

  手開始繪出符文,咒語才要念出來,轟隆聲又響起!

  “這!”鴆大感意外。他沒看到穆睿施法,也沒感覺到強大的魔法波動,可是地表晃了晃,耳邊就傳來轟然巨響。

  穆睿賊兮兮的說:“別亂來。你想叫費格德的巫師之塔與我們陪葬嗎?”

  “你!”鴆氣得臉紅脖子粗,大罵道:“你到底想怎樣!”

  穆睿笑道:“你也真是的,記性這麽差嗎?我不是說了,我來這敲門是要找主人的嗎?還是說你已經取代費格德,成為巫師之塔的新主人了?

  “真看不出來,才多久的時間,你就打敗星狩,並且取代費格德啦!”

  鴆臉色一沉,穆睿的話正好說到他的痛處。

  “好,你快去通報老師……”鴆冷靜下來,下達指示,手卻是揮動,接著吼道:“雷擊!”

  鴆發動突襲!發動法術連鎖,釋放落雷術的威力!

  雷由空中落下,不偏不倚打在穆睿頭上!

  閃光、雷光四處飛竄,石頭被雷打到,疾速彈開。

  雷電飛散打到旁邊的小樹,樹枝被擊斷,冒出火焰。

  地面一片焦黑,草地跟著起火,可是正主的穆睿卻還是笑嘻嘻的站在那。

  “這怎麽可能!”鴆在心中大叫。

  穆睿嘲弄笑道:“嘖嘖嘖,難道費格德的弟子就只會偷襲嗎?不過,既然要偷襲,就該用更有效的魔法。你以為這種魔法,能對火之法皇的神力護罩起任何作用嗎?”

  “牧師?”鴆皺起了眉頭。

  “那個女的是火之法皇的牧師,我在十車城見過,好像是十車王的貴賓身分,備受禮遇。”鴆身旁的魔法師馬上提示。

  火之法皇的牧師?鴆的精力全放在魔法上,對於諸神的認識相當淺薄。

  事實上,在耶佛大陸走動,根本碰不上牧師。最多就是喜歡窩在礦坑的矮人族、笨笨的半獸人,與十車城分別信仰著奧力、厄努斯與克利希那,等三名神祇。

  對於百年難得一見的火之法皇,鴆就只是單純聽過這個名號,至於這名神祇的力量、屬性,與賜與信徒的權能,則是一無所知。

  鴆想到穆睿與他的老師平輩論交,又曾當面出言不遜,似有不凡的實力。現在再加上能力不明的火之法皇的牧師,還有個穿著全身鎧甲的戰士,實在是不好對付。

  再看看身旁的人,這些人雖然都是住在巫師之塔的師兄弟,如果打起來,出手是一定會出手,可是,是等到出醜後再出手幫忙,還是利用機會背刺一刀,除去首席的有力人選,都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老師態度,要是奧森大師不希望穆睿出事,而他的門下弟子卻將人打死了,這可不是向老師賠罪就能了事。

  “在這種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出事!”鴆這麽想,於是他說:“穆睿先生,您找老師有什麽事?以您的神通廣大,要找老師還需要擺出如此的排場?

  “老師將您當成朋友,可是你今天的作為,卻不把老師當朋友。”鴆好不容易擠出了笑臉,好言好語的說話。

  穆睿卻是一副要惹是生非的態度:“耶!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山洞中巫師之塔里頭,只有費格德一人將我當成朋友,他的徒子、徒孫好像沒這麽想,才一照面就用落雷術傷人,要置我於死地,還好本大詩人福大命大,有眾女神的庇佑,才逃過一劫,不然我這小命,可要被天雷打飛。

  “嘿,我想我還是一口氣,將所有的火藥引爆好了,反正費格德神通廣大,就算山崩了也壓不死他,還可以將留在塔中的不肖弟子一口氣消滅乾淨,這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不過呢……要把巫師之塔里的東西挖出來,可要麻煩了,一大堆好東西呢……想到我都會替他心痛。不過這都是你,鴆,費格德的好弟子,逼我這麽做的。”

  “穆睿!你到底想怎樣!”鴆氣得差點沒破口大罵。

  穆睿故意露出同情的神情,道:“你的記性這麽差,真的是魔法師嗎?同樣的話要我說幾次?我來這不就是要找朋友的,怎麽還不去請費格德出來?”

  鴆的青筋快裂開了,還好奧森大師的威嚴讓他忍了下來。

  這名不再冷靜,情緒走在崩潰邊緣的魔法師,咬牙切齒的說:“既然如此,還請穆.睿.先.生隨我們入內,與老師會面。”

  “我不要!”穆睿毫不客氣的拒絕。

  “你到底想怎樣!”鴆氣得不顧禮節的大叫。

  穆睿道:“我又不是傻子,跟你們進到滿是陷阱的地方,要知道,這回我可是特別跟這名美女來跟費格德談判,費格德的脾氣我比你們更清楚,萬一談得不愉快,他翻臉不認人,想要殺人滅口,在山洞裡,我怎麽逃?

  “所以啦,還是請他出來比較妥當,如果再不去請他出來,我只好用自己的辦法,將人請出來了。”

  “原來如此,果然是來找老師麻煩的!”鴆有了結論,下令道:“不用客氣,將人解決吧!”

  跟著出來的八位魔法師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動手。

  “你們還愣在這!想等老師出來嗎?還是說你們怕事,不敢替老師出口惡氣!”

  “可是……”

  鴆罵道:“沒什麽可是的!不動手,我就當是背離師門,與外人勾結!”

  “可惡的鴆!竟然來這套!”魔法師們在心中暗罵。

  鴆分明是想藉眾人弄清楚穆睿等三人的能力,要是殺錯人,老師事後追究,鴆也可以一口咬定,是這些人先動手,他只是為了同門情誼才出手援助,這罪可就輕多了。

  簡單的說,鴆就是把其他人當盾牌在用。

  這些人罵在心裡,卻也只有乖乖聽話,不然,依鴆的脾氣,馬上替老師“清理門戶”,小命可就當場歸西。

  八個人同時念咒,準備攻擊。

  穆睿反而開心的說道:“也好,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來!”

  這八名魔法師,不愧是名為耶佛大陸的篩子選過後的人物,施法速度奇快,八人雖沒事先套好,卻很有默契地施用各種不同形態的攻擊法術。

  不求一擊敗敵,但求找出對手弱點。

  物理攻擊的衝擊術、飛石術;純能量系的魔法飛彈;​​元素攻擊的霜之矢、火焰箭;同時帶有能量與物理作用的粉碎音波、鋼刃矢;甚至還有心靈攻擊的迷惑術。

  這些都只是中、低級的魔法,卻是戰鬥中很實用的法術。

  八道攻擊完成,思沃德同時也衝出神力護罩。

  他不是當人肉盾牌,而是要搶在第二波攻擊不及完成的時刻進行攻擊。

  不過,還是有幾道魔法打在他身上。鋼刃矢還有飛石術打在身上,沒打傷人,火之法皇祝福過的鎧甲,為思沃德提供了完善的保護。

  馀下的魔法都未能打破神力護罩,連帶的使這輪的攻擊毫無用處。

  思沃德的速度,比平常快多了。

  為了這一刻,艾凡娜在他身上降下了許多神蹟,將他的潛能全都激發出來。

  思沃德飛快地衝到敵陣中,魔法師們慌了起來,他們來不及準備第二道法術。

  這些人多半是見習法師,還未習得法術連鎖這種高等的魔法,更別提意外術了,不過,就算能用法術連鎖,所準備的法術,恐怕也無法將人一擊而倒。

  思沃德連劍帶鞘,出手不留情。

  啪!啪!啪!連續數聲,所過之處,魔法師便橫躺在地。

  一個照面,八名法師倒下六名。四個被打昏,兩個痛得爬不起來。

  剩下的兩個,一名及時施展鏡影術,只讓思沃德打掉兩個幻影,另一位則用法術連鎖釋放護盾術,用魔法盾牌擋下攻擊。

  思沃德不再理會馀下的兩人,衝勢不減乘勝追擊,闊劍朝著鴆猛刺!

  “護盾!”鴆急忙釋放魔法護盾。

  神聖之劍、魔法之盾,猛力撞擊,鴆明顯佔了下風;魔法護盾差點沒被思沃德給打飛。

  跟戰士打鬥,最重要的就是爭取施法的機會;鴆眼見魔法護盾難以保護他,馬上又施了個鏡影術,好爭取反擊的機會。

  擋下魔法攻擊之後,艾凡娜跟著解除了神力護罩,手持聖錘跟著衝出。

  還站著的魔法師急忙施法。艾凡娜身上帶著聖光,揮動聖錘打在魔盾之上。

  魔法師還以為擋下攻擊了,正要釋放魔法反擊。哪知艾凡娜的聖錘上帶有神聖之火,並不需要直接命中,火焰便燒上魔盾,再傳至身上。

  “哇!”意外的被火紋身,魔法師精神慌亂,法術便潰散。

  推開魔盾,再加一擊。這錘可比思沃德用劍鞘打得還重!魔法師自然倒地不起。

  剩下的一名法師見情勢不利,利用機會完成隱身術。

  艾凡娜依然奔向他消失的位置。

  “以火焰之名,照亮真實!”聖呼一出,以艾凡娜為中心,強光閃過!

  施展隱身術消失無踪的魔法師立即現形,連帶的在這強光照耀之下,鴆用鏡影術造出來的幻影也全都消失。

  魔法師還背對著艾凡娜,正要跑開。

  又是一錘,後腦勺腫了個大包。雖不致命,會不會被打成白痴,可就不在艾凡娜能控制的範圍內。

  真實之光的神蹟消除了鏡影術,打亂了鴆的算盤。

  鴆跟星狩不一樣,他是純粹的魔法師,可不像星狩為了生存,還抽空練了點不像樣的劍法。對於肉搏戰,鴆完全不在行,可是思沃德卻已經近在身前了。

  “盔甲!”才勉強釋放魔力盔甲,思沃德的劍就打到鴆的身上。

  術擊的力量又引發意外術的作用,鴆的表皮瞬間變成灰色,形成一層岩石的肌膚。

  “可惡!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鴆大罵,決定不管思沃德的攻擊,有魔力盔甲加上石膚術的保護,相信就算劍出鞘,也拿他沒辦法。

  沒錯,尋常的武器是難傷鴆分毫,不過,思沃德根本不須打穿魔力盔甲與岩石皮膚。

  他只用劍敲打鴆的後膝,迫他失去重心,再往他後襟猛拉,人就平躺在地上。

  鴆身上的防護魔法雖然強大,可是身手並未改變,一下子就被撂倒在地。

  還想要施法,手卻被思沃德踩住,劍鞘抵在他的嘴巴。

  “可惡!”

  轟!銀光在鴆臉旁爆開。

  “這……”鴆面如死灰。

  穆睿舉著弓,笑道:“這是女神羅拉娜所賜的靈光之箭。對惡魔、鬼物特別有效,還帶有魔力,多來幾發,要打掉魔法鎧甲,轟碎你的石膚術,應該還不成問題。”

  “你到底想怎樣!”鴆敗了,尊嚴卻沒失掉,口氣依然。

  “你的記性真的很差耶!”穆睿搖搖頭,笑道:“就請你解除身上的法術,乖乖的去請費格德出來吧。”

  “敢這麽對我,你會後悔的!”鴆不服氣的吼著。

  啪!靈光之箭又落在鴆的臉旁,這回靠得更近了。

  “真是傷腦筋。我只是個雲遊天下的小詩人,這手是用來撥琴弦的,力氣小得很,別再讓我拉弓了,好嗎?”

  鴆咬著牙,眼眶中裝著滿滿的怨毒,極不情願的解除武裝。

  “對嘛,早聽話,去把費格德叫出來不就得了。”

  “呵呵呵……老朋友,你這樣捉弄後生晚輩,不會太過分了嗎?”奧森大師的聲音突然出現。

  艾凡娜再次降下神力護罩的神蹟,思沃德也抽出寶劍。

  穆睿卻收起魔法之弓,不以為然的說:“這裡的騷動,你不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沒插手不就表示你的默認?只不過是默認你的徒弟動手,還是默認我的舉動,就不知道了。”

  “哪的話,我才趕來而己。”說著,奧森大師的身形便走出暗影門,出現在眾人身前。

  穆睿指著旁邊的樹木,道:“你人是才到,可是,你的眼睛卻早就來了。”

  “才不是呢。”奧森大師伸指,火焰矢由戒指中射出。

  “哇!”慘叫聲,蝠魔由樹上跌落,身形消散,被打回了深淵魔域。

  “嘖!殺惡魔滅口嗎?你的心腸還是一樣黑啊。”

  艾凡娜卻是一凜,這麽近的距離有貝特魔族躲著,她竟是渾然無覺!

  這名魔法師給人的壓力還是這麽大,身上散發的惡氣與不協調依舊驚人。

  上回是在十車城的地下神殿,在陰暗中匆匆一瞥,這回看清楚了,只覺得這個人的危險更加明顯。

  奧森大師只用責難的眼神瞥了瞥鴆,被這麽一瞧,鴆嚇得差點沒全身發抖。

  “真是失態。這種程度也想跟人競爭首席?”

  完了,鴆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一切都完了,在老師面前如此失態,丟盡老師顏面;別說成為首席了,目前次席的位置保不保得住……不!

  這命可不可以保全都成了問題。

  穆睿開門見山的說道:“餵!我不就多說什麽了。看到我帶火之法皇的牧師前來,看在咱們的交情上,還不把東西吐出來?”

  “你這是在威脅我?”奧森大師瞇起了眼睛,身上散發出更強烈的危險氣味。

  穆睿笑道:“才不是呢,這是在做交易。反正那書你拿了也沒用,不如開個價,賣個面子給我。”

  “不可能!”奧森大師不留馀地的說。

  談判才要開始,就即將面臨破裂的局面。

  穆睿開始傷腦筋了,這怎麽談下去?要怎麽為古柯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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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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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復仇女神之五

  “我沒拿的東西,怎麽交還?”正當穆睿緊張時,奧森大師又做了說明。

  這下子穆睿可樂了,對話沒有焦點,就是拉長對話與談判的最佳方法。

  另外,由他現在的態度來看,也不像是要撕破臉,正好可以慢慢談、慢慢鬧,測試費格德.奧森忍耐的極限。

  “真的嗎?”

  穆睿裝出狐疑的神情,擺出一副“東西就是你拿的,案子就是你做的”的態度,責問道:“老朋友,其實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啦,以你的為人,才不會為了一本毫無用處的書籍,甘冒大險,闖入法皇廳。

  “我在想,必定是有一大群高位的邪惡法師入侵,才將法皇廳的珍寶取走,你八成是碰到亡命的法師,然後將東西買過來的吧……

  “反正那書又沒記載什麽魔法,對法皇廳而言,不過有紀念價值與象徵意義,實質上,那本書是毫無功能。要寫上法律,恐怕也沒人敢在火之法皇恩賜的書本上動筆,最多不就是個貢起來的裝飾品。

  “你就開個價,讓我們買回來,你也就不用留著燙手山芋。”

  穆睿這話說得貶中有褒、褒中有貶,在暗示奧森大師沒能力找法皇廳麻煩的同時,又指出能殺入法皇廳,取走火焰法典這件事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人事蹟。

  事實上,穆睿早就認定取走火焰法典的人就是奧森大師,不過,在艾凡娜面前,他還是裝成這是在演戲。

  古柯的用意,穆睿也清楚;不過是要用這種障眼法,讓艾凡娜以為他們是真的在誣賴奧森大師。

  這麽一來戲演完,艾凡娜就不會真的要找奧森大師要書,這也就等於讓艾凡娜遠離奧森大師這名危險分子。

  不過如果事情有意外,奧森大師真的把火焰法典拿出來,穆睿也可以用最快的方式,安排艾凡娜返回法皇廳。

  拿到書就當是賺到了,也沒損失。

  唯一要擔心的是奧森大師翻臉,動手殺人。

  “嘿,你又怎麽知道普天之下,無人能獨力侵入法皇廳,取走聖物?”奧森大師帶著傲氣回答。

  艾凡娜說道:“偉大的魔法師,法皇廳只希望能取回火焰法典,東西被拿到耶佛大陸,無人能對此地之人擁有司法的管轄權。所以法皇廳無意追究你是怎麽取得火焰法典,只望能拿回聖書,以彰法皇之恩典。”

  奧森大師以輕蔑的眼神瞄了艾凡娜一眼,不理人,只對穆睿說道:“小小的法皇廳算什麽。不過是藉由神之名義,囂張的恣意定下自以為是的法律,其作為不過是限制人類的發展與進步。

  “管轄權?難道法皇廳說他能管,就有權力管嗎?穆睿啊!我對你很失望。想不到喜愛自由的你,過著無比自由生活的你,竟然成為法皇廳的走狗。還是說,你跟法皇廳做了高度政治交易,用免去許多罪責,讓你出手幫忙?”

  穆睿笑道:“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個人雖然崇尚自由,可是也不曾做出違反公理正義的害人情事,又怎麽會犯案呢?

  “況且為美女服務,是我個人的榮幸。稍有人性之人,理當會做出與我相同的舉動。”

  “我說過了,沒東西,就是沒東西!老朋友啊,你要找我,叫魔寵捎個信來不就得了?今天用炸山的方式請我出來,是要和我硬幹嗎?可別以為你有落奈女神的祝福,我就不敢動你!”奧森語帶威脅的說。

  見奧森大師動怒了,艾凡娜急忙說道:“我們沒這個意思。”

  穆睿卻滿不在乎的說:“哈!我不這麽做,你怎麽會在這跟我談天。

  “萬一被你請到塔內,你用個什麽魔法陣將我迷住,再隨便叫個人把我弄死;那我不就死得不明不白的,想找人報仇也找不到正主。就像我之前說的,在這種地方,我想逃命機會也較大。”

  奧森大師沉著臉,道:“所以你就炸山​​,要毀我的基業,又打傷我的弟子?”

  穆睿卻道:“少來了!什麽毀你基業。誰不知道你的巫師之塔是可以帶著走的。山崩了,你隨便再找個好地方,重新架上巫師之塔不就好了?

  “至於這幾名弟子?人又沒死,況且還是你用來測試我等三人實力的工具;要是艾凡娜小姐的表現太差,你根本就懶得出來,不是嗎?”

  “哼!”奧森大師邪眼瞪人,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穆睿感到不妙,急忙說道:“我是不是該炸山,讓你的塔埋在山腹!”

  “請!反正是可以帶著走的東西,不怕埋,不是嗎?”

  奧森大師無所謂的說著。

  “糟糕,奧森恐怕是做好了防護措施!”穆睿暗道不妙,卻又威脅道:“你還是乖乖的把書交出來,我們這有勇敢的聖騎士、聖潔的牧師、還有我可以用魔法物品進行支援,你不會想跟我們打一場吧?”

  奧森大師冷眼看人,似是陰寒的蛇眼,又似獵鷹銳眼準備捕獲獵物,語氣輕鬆又帶脅迫的說:“我門下有近百名弟子,尚有異界魔物供我驅使,深淵惡魔任我差遣,就連星雲界也有我的使僕,才三個人?何足懼哉?”

  形勢比人強,穆睿馬上改變態度,強自鎮定的笑道:“哈!老朋友,你真會開玩笑。好吧,我相信東西不是你拿的。”

  “那麽,你們來我這搗亂,不該表示一下歉意?”奧森瞇起了眼睛。

  穆睿厚著臉皮的說:“這對你來說,談不上損失吧?況且我還幫你弄清楚,你這位次席弟子鴆,是怎樣的角色。”

  “嘿,老朋友,你這麽說,不會過於搪塞卸責了嗎?”

  “會嗎?我怎麽一點都不覺得?”穆睿還在裝傻,心中卻開始著急。

  奧森要真的動怒出手,他還可以用次界匕首,劃破空間馬上逃到遠方,可是,艾凡娜還有思沃德肯定完蛋。

  突然間,氣溫驟降,援軍來到!翔鷹騎士團的亡靈騎士,出現在艾凡娜還有思沃德的身旁。

  奧森大師的眼睛瞇得更細了。

  穆睿趁機說道:“要我賠償?那好,就讓幾位超越死亡的騎士,留下來為你服務如何?”

  “呵呵呵,我開玩笑的,你何必當真?就如你說的,這一切對我而言,都還談不上損失,何來賠償呢?”

  “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啦,你也甭送了,我們承受不起。要是有火焰法典的消息,可別忘了通知一聲。我,還有美麗的羅特小姐,都會感謝你的。”

  “慢走,望你、我還有合作冒險的機會。”

  三人從容不迫的離開。

  遠離之後,穆睿突然停下,手扶路樹。

  “穆睿,這樣可以嗎?這點時間夠古柯潛入,將人救出嗎?”艾凡娜擔心的問。

  “呼!哈!”瀟灑的吟遊詩人坐了下來,努力的呼吸,語氣誇張的說:“原來呼吸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我還以為自己就要加入亡靈的行列了。

  “感謝阿堤絲主持正義,感謝落奈的保護,感謝羅拉娜的庇佑,感謝聖希拉肯定我的成就!”穆睿向諸神道謝,不過在他眼中,好像只有女神才是值得崇敬的對象。

  這樣的答案,艾凡娜當然不滿意,她擔心的說:“不成,我們要再回去,為古柯爭取時間才行。”

  說完,艾凡娜就要轉身返回,穆睿連忙喊道:“騎士老哥,還不阻止你的牧師小姐!”

  “別阻止我!星狩還有古柯正在生死關頭,我怎麽能一走了之!”

  “羅特小姐!”

  穆睿分析道:“你再回去,只會引起懷疑,然後送死。到時候,就不只是他們兩人有生命危險了。我們現在只有相信古柯,然後到約定的地點等人了。”

  “可是……”艾凡娜還是放不下心。

  思沃德亦道:“艾凡娜,請您相信古柯先生。別忘了,您還有重大的使命未完成!

  “我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只能向法皇祈禱,望神恩浩蕩,恩澤古柯與星狩。”

  艾凡娜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中肉,咬著下唇,然後大步向前,道:“那我們還等什麽!還不快點過去接應古柯先生!”

  “嗯,走吧穆睿。”

  “好的……啊,等等我,我腿軟走不動了!”

  另一方面,在穆睿準備開始炸山前,古柯就由山頂的密道爬向巫師之塔。

  這密道只有半人寬,前進的速度怎麽也快不起來,路途是萬分辛苦。

  路沒走完三分之一,便一陣山搖地動,這時古柯正在垂直向下,差點沒直接摔下去。

  “穆睿……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啊!真是叫人頭痛的傢伙……”怨了一聲,古柯只有更加小心的前進。

  每當山壁搖晃動之時,古柯總覺得左右的岩石就要靠過來將他壓扁;還好山岩堅固,晃動歸晃動,沒真的出現位移的情況,小小的通道沒被堵死,也沒坍方。

  歷經千辛萬苦,古柯總算走出密道。

  密道的出口是鍾乳洞的頂處,腳往外一伸去,正好踏在巫師之塔的塔頂。

  所謂的密道,其實只是奧森大師用魔法打穿的通氣孔,像這樣的孔道其實不只一處,只不過,就只有這麽一個勉強可容人通過。

  幾乎所有的氣孔,都是岩石與岩石、泥土與泥土之間的縫隙,就是下雨,水也不見得能流通直接滴下來。

  古柯在塔頂匍匐前進,摸索了一會才開啟石板,跳入塔中。

  星狩還是躺在祭壇的石桌之上。

  古柯走近時,星狩無力地瞧了一眼,道:“原來亡靈世界的亡靈是長這副德性,真是慘吶,活像是被活埋的死人……”

  全身是灰,沾滿泥土的古柯回答:“還有力氣開玩笑,代表人還活著,總算是還來得及。”

  星狩意外的睜大眼睛,仔細瞧去,又道:“這不是古柯?你怎麽會……”

  “這還用說,是來救你的……這空氣,快戴上這個,別再吸入這種會讓人全身無力的毒氣了。”

  “你怎麽來的?”星狩疑惑的問。

  “這事等咱們逃出去再說吧。”

  古柯扶起星狩,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懸掛在祭壇的布幔又不自然的飄動。

  古柯驚道:“糟了!落奈的使者來了!”

  “你快走吧!別為了一個注定要死的人白白犧牲。”

  星狩道。

  “不可能!要走也是你該走,我已經對艾凡娜許下承諾,非救你出去不可。”古柯道。

  “不可能的,對方是神的使者,她一定會取走我的性命。”星狩認命的說。

  “哼!那又怎樣,反正你的命我是救定了!”古柯一改過往的作風,強硬地說。

  “都別走了!一個心臟我帶回去供恩主亨用,另一個正好可以當我的點心。”落奈女侍的聲音傳來。

  “喝!”古柯怡然不懼,舉棍,做好戰鬥準備。

  落奈女侍現身,一個四米高的女巨人。

  高大雖是高大,身材的比例卻是相當美好,只是,這回她改變姿態,以復仇者的形態出現。

  上半身穿的是褐色輕衫,胸前掛有令人觸目驚心的灰白色頭骨當項鍊。手臂有三對,一對結印放在上腹部,另外兩對則各持兵刃。

  她的樣子,與石刻畫上的落奈相當神似,只是胸前的頭骨只有三顆,也沒用手掌當腰飾,另外,姿色也遜於女神。

  “星狩,不論如何,你要努力活下去!”古柯拋下這句話,便沖向前。

  用木棍來對抗落奈的近侍,只能用有勇無謀來形容。

  化為複仇者的落奈女侍,也不把他當一回事,像是虛應故事般的揮動鐮刀。

  刀光閃過,木棍如刀下草,被削斷。

  古柯卻是低身、翻滾,利用複仇者輕視大意的機會,滾到她身前。

  馀下的半根長棍又脫手而出,射向復仇者的眉間。

  當!三枯鈴擊開了木棍,發出震懾人心的脆響!

  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古柯就是欺到落奈女侍身旁,又有何用?

  有用的!

  古柯做了出人意表的事情。

  魔法!他施展了魔法。

  以兩顆上好的紅寶石為材料,他竟然施用了高等級的魔法;辛德保護網成形,保護對象卻不是古柯自己,也不是星狩,而是落奈女侍。

  “小把戲!這困不住我的!”被強制保護的落奈女侍大聲叫罵。

  “我也知道困不了你多久,不過夠爭取一點時間了。”

  古柯冷靜的回應。

  “你會施法!不對,你怎麽能夠施法?”星狩又驚又疑。

  “這沒什麽。這裡雖是神的領域,不過,落奈不是那種強大到能在她的領域中自定法則的神祇。

  “魔法在這並不會消失,只是魔力被阻隔在外。將寶石帶進來,汲取寶石中的魔力即可施法。”古柯快速的解釋。

  “原來如此……你還是利用時間快逃吧!我身上有落奈的神印,被當成犧牲的供品,不論跑到哪都沒用。帶著重傷,又動彈不得的我只是個累贅,我不能害你。”星狩自知無生還的機會,藏起來的良心便浮出來了。

  古柯堅持的說:“我說過,會救你就會救你!”

  言畢,古柯將上衣扯破,露出了胸膛。

  在他右胸,也是朵蔓陀蘿花與鐮刀的刺青,就與星狩胸前的刺青一模一樣!不過古柯的身上還多了許多神文,像是鎖鏈般,將落奈的印記緊緊捆綁。

  “古柯你——”

  “什麽都別說,你比我年輕,比我有才華。怎麽比較?我們兩人之中,該活下去的人是你才對!”

  “你在說什麽!沒用的,不論你想幹什麽,都沒用的!”

  星狩激動的說。

  古柯意外的冷靜,笑道:“可以的,以桃代李,落奈女侍只須帶回一名祭品的心臟。”

  “你!我……”

  古柯不再理會星狩,開始念咒。

  古文,語意不明的咒語由他口中傳出。

  像是受了引導,原本刺在古柯胸前的神文開始蠕動,像蛇由竹簍探出頭那般的浮出來,由古柯的胸膛游向星狩。

  “這是……”星狩大感驚奇。

  動彈不得的星狩,只能看著古柯施法,一點辦法也沒有。

  很快的,神文爬到星狩胸口,將烙在他身上的落奈神印給綁住。

  就像之前古柯身上的刺青一樣,神文轉移到了星狩身上,有如這些刺青原本就是刺在他身上。

  完成神文的轉移,他粗魯地扯下星狩的幾綹頭髮,然後施法。

  “以古老的意志,以泥,以風,以水,以火,重新塑形!”這是多形術的短咒。

  古柯的相貌開始改變。

  頭髮長了出來,枯瘦的手也變得強壯有力,骨骼像是重新排列似的嘎滋作響。

  “嗚……”身體的變化,讓古柯承受莫大的痛苦。

  轉變劇烈而快速,他痛得趴倒在地。

  星狩關心道:“古柯你……”

  “沒事……沒什麽……”他再次站了起來,然而整個人的體形、容貌,全都改變了。

  星狩就像照鏡子一樣,看到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古柯。

  “這樣就能騙過奧森那個惡魔了!”古柯滿意的說著,一點也不像即將赴死之人。

  “你這是何苦呢!”星狩無法理解古柯的作為。

  在耶佛大陸上,人人都只為了自己,像這種為朋友犧牲性命的事情,只是傳說中的故事,未曾實際遇過。

  古柯笑道:“我不是說過了,你比我年輕,比我有才華。用我這條行將就木的老命,換你這年輕小伙子,不是很划算嗎?”

  “吼!”復仇者以無比的神力,打破辛德保護網!

  “真是糟糕,十幾年沒施法,技術果然變差了,竟然困她不到兩分鐘。”古柯總算是露出了憂容。

  “咦?怎麽變了!你?你不是原來的你!可是記號卻又在你身上?算了,將兩人的靈魂都帶回去!”

  “這可不行。”變成星狩模樣的古柯挺身而出,再次取出寶石,準備施法。

  這時古柯拋出一張捲軸,留給星狩。

  古柯像是在交代遺言的說:“使用軸卷,你應該還辦得到的。這張捲軸已經做好定位,穿過異界之門,還有關心你的人在等著。”

  “你們一個也別想走!”落奈女侍大吼,空氣跟著震動,威勢驚人!

  “風,化為懲戒的鎖鏈,困綁我的敵人!”古柯用了風之束縛的咒語。

  風之鍊便纏上了六臂的複仇者。

  這魔法的威力並不弱,由氣流形成的鎖鏈,比鋼絲還堅韌,卻又像釣魚線那般的細。用力掙扎的話,風之鍊很容易就陷入肌肉之中,甚至會將肌肉、骨頭給切開。

  可是,這難不倒擁有強大神力的落奈女侍。

  只見她輕搖法鈴,空氣震動,風之鍊便化為輕風,再無作用。

  古柯急忙大喊:“星狩你還待在那乾嘛!還不用捲軸逃離!”

  “可是……”星狩為難的說:“在巫師之塔里,異界之門無法施用。奧森設下了結界!”

  “笨吶!這裡哪算是巫師之塔的範圍!”

  一個分心,復仇者手上的金絲鏈便纏上古柯,將人倒掛吊起。

  “啊!小心!”

  鐮刀劃過!血噴濺出來,古柯的雙掌被切斷了。

  “小魔法師,我看你還怎麽施法?”

  “古柯!”星狩激動的大吼,身體好似有股力量要衝出來,人在不知不覺中坐了起來。

  “嗚……石膚!”危急之際,古柯以法術連鎖釋放了石膚術。

  身體長出了層岩石皮膚,連帶的在斷掌處也出現石膚,阻住了流血。

  “你還不快走!”古柯大聲責罵!

  “我!”

  “走不了的,先料理你,再來解決另一個。”

  鐮刀再次指向古柯的胸前。

  一刀劃下,割開了他的胸膛!

  “啊……”

  令人感到驚悚的慘叫。

  在註滿神力的鐮刀之下,石膚術未能提供任何的保護。

  心臟被挑出來,飛向結印的雙手間,還在怦怦跳動。

  更慘的是,遭到剖心酷刑的古柯,卻還保有意識。

  星狩撇過了頭,不忍看下去,眼睛睜開,正好看著魔法捲軸。

  “時光的交錯點,為我開啟大門!”他忍痛地念出異界之門的咒文,讓這張捲軸開始作用。

  “古柯,你有什麽心願,我會代你完成的!”星狩大喊。

  被倒吊的古柯,在痛苦中露出了笑容。

  “奧森的命就由你來終結了!還有,你能改變耶佛大陸的,為我、為了下個世代,清除耶佛大陸上過多的黑暗吧!”

  唰!鐮刀再次閃現厲芒。

  頭顱飛落,伴著血,落下朱紅的細雨。

  古柯臉上卻是解脫、滿足的表情。

  星狩滾入異界之門,逃了出去。

  “我會再回來的!屆時,我會帶著新的力量,為父親、為我,為了古柯,我將打倒奧森!”

  說著堅定的誓言,星狩忍痛離去……

  “一個人的力量,也許無法改變世界;但是,可以撒下改變的種子,總有一天有機會開花結果。”

  古柯相信,他撒在星狩身上的種子會發芽,總有一天會開花結果。

  最後,他滿足地笑了:“就像那位先生對我做的事……我將希望的種子流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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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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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一名詞解釋

  魔鍋:魔法師用來料理魔法材料的鍋子,處理的物品不同,用的材料也有所不同。較平常的是用陶瓷,也有用金鍋,最上等的則是藍鋼製的魔鍋。

  神性界:諸神的領域。在神性界中,部分的法則會被改變,以神祇的意志,重新規劃他所屬意的世界。

  附錄二神祇介紹二

  阿託卡多斯(高等神力):力量與光明之神。是正義的守護者,同時是武勇與智慧的化身。在神恩大陸廣受歡迎與信仰,其聖徽為代表太陽的光明之環,領域在天界。與所有的邪惡神祇敵對,是諸神的領導者之一。

  蓋姆.德(中等神力):自然的守護神,他的象徵為古老橡木,或代表自然智慧的貓頭鷹。並沒有特別對立的神祇,不過那是他不對其他神祇有敵意,並不代表其他神祇對他沒敵意。能賜與信徒,水、火、風、土、植物、治療、動物等領域的神力。

  蓋姆.德通常為德魯依、遊俠所信仰,不過這位神祇,並不特別照顧他的信徒,因為如此,信徒很少建立他的神廟。其領域在空幻界,不過影響力遍及各元素平面。

  火之法皇(高等神力):法律與秩序的守護神。又名秩序的守護者、法典之神、審判者、制裁者。其聖徽為火焰與法典,或是天秤。

  火之法皇以守護法律秩序與法律為己任,是受到許多國家統治者與治理國家有識之士歡迎的神祇。其領域在天界。

  阿堤絲(普通神力):散佈畏懼的戰爭女神。又名征服者、挑戰者,主張權責相當,有能力的人、強大的人理當成為統治者,以提供保護為理由奴役弱者。

  阿堤絲認為努力讓自己強大的人,才有資格獲得尊嚴。

  對於其信徒,若是因為積極爭取權勢(不論是為自己還是為教團)而亡,都會將其靈魂接到身旁,給予榮耀。

  但是對於弱者、不求上進之人,則踢入地獄,讓其受苦。

  其聖徽為倒三角形與代表權力交叉於三角形的劍。其領域在天界。

  阿密絲(普通神力):正義的戰爭女神。為阿堤絲的雙胞胎妹妹,雖然是阿堤絲的妹妹,兩位神祇卻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阿密絲在神恩大陸上擁有許多信徒,甚至還有強大的騎士團,其聖徽為繪有光與影的盾牌。其領域在天界。

  羅拉娜(普通神力):自然女神是為眷顧自然與森林的女神,同時也是採集與狩獵的女神。

  常為獵人與農夫所信仰,其聖徽為青綠的樹木或弓。

  其領域在天界,另外,在地上的美麗森林,也有些會被劃入她的領域。

  奧力(中等神力):打造之神與鋼鐵之神,為矮人的創造者。信仰奧力的除了矮人之外,還有礦工與部分的戰士。

  擅長手工藝與打造。其聖徽為鐵鎚與鑽,領域在天界。

  克利希那“大黑天”(普通神力):土地之神、復仇之神、武勇力神男、生殖之神。

  其形象為黝黑健壯,常穿黃衣,手執橫笛的男子。其聖徽為金色的麥穗,領域在土元素平面。

  在神恩大陸上,不見這個神祇的神殿,反在耶佛大陸上有其教團。

  聖希拉(普通神力):創作與藝術之神,同時傳播愛與美之神。常為藝術創作者所信仰,另外也是戀人的守護神。其聖徽為金色的豎琴,領域在天界。

  聖希拉是辛格隆.愛爾芙的愛女,不過,在詩歌與繪畫種種的藝術成就上更勝其父。

  據傳聖希拉與阿堤絲是世仇,結仇的原因已經不明,不過,熱衷權力之神與浪漫唯美之神會敵對,並不令人意外。

  羅特(高等神力):紫雷之神、正義之神、雷王的長子、淨化罪惡之神、向善的引導者。其聖徽為中間被切兩刀成四塊的圓盤,或紫色的單翼鳥,領域在上層界的雷之領域。

  不知何因,羅特這名強大的神祇遠離世間,被人類所遺忘。不過,還有極少數人信奉著羅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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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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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的力量之一

  空氣中充滿焦慮的氛圍,地上的小草左右搖晃,好像在趕著什麼似的。

  風吹來,帶不走這凝重的氣氛,只帶來更令人著急的訊息。

  艾凡娜來回走動,心思凝重。

  來到約定的地點並沒過多久,可是她心中的擔心,早就超出負荷。

  “怎麼還不來!會不會出事了?不行,要相信古柯,他一定能把星狩救出來的!”艾凡娜不只一次這麼告訴自己,可是,心中的擔憂卻有增無減。

  為了發洩過多的焦慮,艾凡娜用力的踢著地面,小草已經被她剷除,連泥土都飛了起來。

  “艾凡娜呀,大地並沒有錯,你就別欺負默默承受一切的大地了。”穆睿坐在旁邊,正在檢視放在地上的背包。

  “羅特小姐,請您耐心等待。”思沃德也說。

  “這叫我怎麼能放心!古柯已經去那麼久了,要是……要是……”

  艾凡娜突然看到穆睿帶著曖昧的笑容看著她,便改口說道:“要是古柯也跟著出事,那我豈不是罪惡深重?”

  “放心啦,古柯他是自願的,星狩又不是你的家人,他就是犧牲,也不是你的錯啊。況且這袋東西,放著星狩的隨身物品,這代表古柯在費格德那還有內應,所以啦,星狩一定會被救出來的,你就別想太多了。”

  穆睿一面把玩背包裡的東西,然後偷偷地把裡頭的寶石進行替換,將高價位的優質寶石,變成低價位的寶石。

  天氣變了!

  艾凡娜等人的頭頂上出現了小塊的黑雲,如同折碎木板的聲響,還有打雷般的悶響由黑雲中傳出。

  帶著硫磺味的異臭由雲中流出,緊接著,黑雲被向內吸,空間被開了個洞。

  異界之門在半空中開啟了。

  星狩由里頭掉了下來!

  “是星狩!”艾凡娜大叫。

  “哇!快接住他!”穆睿喊著。

  “讓我來!”思沃德跑到星狩下方,準備接人。

  異界之門卻是吹起不自然的怪風,星狩隨風吹動,沒垂直落下,像是被甩開般的呈拋物線落下。

  穆睿急忙撲去!

  “星狩!”艾凡娜急道。

  掉下來的星狩一動也不動,臉色慘白。

  探了探鼻息,還有反應,卻是非常的微弱,他的腹部在這撞擊之下,又開始出血。

  “偉大的火焰之王,請降下您的恩澤,賜福於您的子民,讓負傷之人有機會再依法律與公理奮戰!”

  溫和的焰芒降下治癒的神蹟,艾凡娜努力地向火之法皇祈求,可是治癒的神蹟,卻沒在星狩身上發生作用。

  “怎麼會這樣!火焰之皇,法律的守護著,您忠心的僕人向您請求,救救這星狩吧!”艾凡娜急得大喊,不停的呼喚神力,可是治癒的神蹟卻似拋入熾焰中的殘雪,被艷陽照耀的朝露,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什麼效果也沒留下。

  “餵……要救人也先把人移開,我還被壓在下面呢!”穆睿無力地抗議。

  艾凡娜像是看到了救星,問道:“啊!穆睿,你見多識廣,快看看星狩是怎麼了!我的神蹟怎麼一點作用也沒有!”

  “嗚……都不關心我一下……真不公平。”穆睿嘟著嘴,小聲的抱怨。

  看了看星狩,便道:“真是麻煩,他身上沾惹上太多落奈的神力了。火之法皇向來講求法治,他的神力不會無端侵害其他神祇的力量。

  “即使是力量相差很多,又是行為備受爭議的落奈,法皇的神力,也不會穿過落奈的神力在星狩身上起作用。”

  星狩此時已經氣若游絲,再扯開骯髒的繃帶,傷口已經化膿、發炎,這已經不是穆睿能處理的範圍。

  最好的辦法,就是降下神蹟來治愈,可是艾凡娜信仰的火之法皇卻又幫不上忙。

  “這可怎麼辦!穆睿你快想想辦法啊!”艾凡娜急得六神無主。

  “這個麼……”穆睿也感到無奈。

  “讓我來吧!”古老沉靜的聲音突然冒出。

  科里納多、索思。維耶康與奧得森。圖特三人無聲無息地出現,氣溫跟著降了下來。

  穆睿打了哆嗦,怨道:“餵!你們幾個別像幽靈那樣,沒頭沒腦的就冒出來,多嚇人啊!”

  “亡靈!”思沃德抽出了寶劍,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這三個亡靈一點也沒邪惡的感覺,甚至還帶有正氣,更奇特的是一者是牧師打扮,一者為正派的魔法師穿著,一者像是充滿了朝氣的小學者。

  “你們是誰!別想傷害星狩!”艾凡娜也取出聖錘,泛出火紅的聖光。

  “別激動,這是朋友!”穆睿道。

  “朋友?亡靈耶!”艾凡娜難以忍受這種狀況。

  “應該是的,那個翠鳥的聖徽,不就是那名翔鷹騎士鎧甲上的聖徽?”思沃德語氣中帶著猶豫。

  “治療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吧。”科里納多說著,另外兩名亡靈走向星狩。

  “傷得真重。”索思。維耶康說完,便將手掌放到傷口處。

  紫色的聖光如太陽般閃耀著,星狩的身軀微微顫抖。

  當索思。維耶康將手移開後,傷口擴大了,不過化膿的部位,也都被清理乾淨了。

  奧得森。圖特馬上取出珍貴的粉末藥劑,不計成本地撒上傷口。

  本來正在滲血的傷口立即止血,不過還是保持濕潤的狀態。

  “穿破穹蒼的紫色王者,降下您的慈悲,給予勇士力量,賜給奮鬥之人希望,帶來為理想、為希望繼續努力的祝福!”

  聖光再次閃耀,星狩的傷口快速癒合。治療的神蹟,藉由亡靈的手降臨到星狩身上。

  “感謝法皇!太好了,太好了!”艾凡娜高興得落下眼淚。

  科里納多道:“這裡太過危險,還是盡快將他帶往安全的地方。”

  “嗯,我們快回十車城吧!”艾凡娜道。

  “不妥!那裡已經有許多費格德的弟子進出,要是被撞見,可免不了一陣廝殺。”穆睿道。

  “既然這樣,就先將他帶到克倫的旅店。在那星狩存放了不少魔法藥劑與寶石,待他醒來可以馬上整裝,再做打算。”科里納多建議。

  “那還不快走!”艾凡娜已經急得無法思考,根本沒想到這是亡靈的建議,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思沃德提出了相左的意見:“星狩雖然已經受到治療,可是傷勢依然嚴重,並不適合長途跋涉,到肥油旅店是段又辛苦又長的旅程,我擔心他的身體撐不住。 ”

  科里納多道:“高貴的法皇騎士,這事您不用擔心。我乃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還算個稱頭的魔法師。”

  穆睿亦道:“還是不行!異界之門對身體的負擔很大,星狩已經很虛弱了,禁不起這種折騰。”

  科里納多很有自信地笑道:“放心,我開啟通道不是藉道下層界,而是要走遊靈界的捷徑。”

  在科里納多等諸位亡靈的協助下,艾凡娜等人將星狩帶到肥油旅店。他們未經招呼,就直接住進了星狩每次落腳的房間。

  將人安全送達後,科里納多等人便先行告退。

  雖然艾凡娜並不再排斥這幾位善良的亡靈,不過比較起他們能提供的幫助,讓他們留在身旁,會引起的麻煩可能更多。

  光是避免克倫為了保持旅店的“潔淨”而“請”他們退房這點,就不能讓亡靈們留在旅店裡頭。

  “原來,遊靈界是這那樣啊……真是個美麗的世界,不過只有亡者才能自由來去,實在可惜。”穆睿發表了感言。

  要是備前在場,一定會回他一句:“那麼,現在就送你到遊靈界如何?”

  可惜其他人,全在為星狩的狀況焦急,房間裡頭根本沒人理他,更別提跟他抬槓。

  看著艾凡娜的心急模樣,穆睿搖搖頭嘆口氣,喃喃道:“平常嘴硬,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就非得等到面臨生命離別的關頭,才能面對自己的真心嗎?要當個堅守正義的高貴女牧師,未免也太累了。”

  鴆陷入了低潮與惶恐,本來該是屬於他的東西,在瞬間全飛了。

  被穆睿一搞,鴆的顏面掃地,長久建立的強大形象瞬間崩毀,而且,他還在老師面前出醜,丟盡師門的臉。

  奧森大師雖然沒當面說要處罰他,不過門下所有人都知道,鴆在老師面前已經失去信用,短期之內,重要的工作不會再派給他,首席的位置也不可能由他來坐,甚至連次席的地位保不保得住,都還是個問題。

  只是,新的首席會是誰呢?

  年輕的弟子中,還沒一位有這種實力與資格。

  蝶凰是個人才,可是她擅長的是幻術與心靈法術,在諜報上她或許是位良才,但是要她當首席,這個念頭,恐怕連她自己都未曾興起。

  大多數的弟子都認定,新的首席,必定會由老師身旁那些年長組的魔法師中挑出。

  在他身旁,直屬於奧森大師的魔法師也許潛力有限,不過,都是老練的魔法師,其中不乏實力等同星狩的人物,只是在性格或專長上,較不適合當領導眾弟子的首席。

  “可惡……怎麼會這樣?全是些勢利眼的傢伙,見我失勢,就躲得遠遠的!”鴆氣憤又感嘆。

  這就是現實。本來討好他的人,全將他當成蟑螂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我要想辦法重新取回老師的信任才行!”

  鐺!鐺!鐺……

  集合的鐘聲響起。

  “會是什麼事?是要進行公開考核,由見習的小鬼中選拔魔法師嗎?看來,老師要利用這個機會大換血……我得要站穩腳步才行。”

  當鴆來到巫師之塔外的空地時,大多門人都已經到了。

  就連奧森大師,也已經坐在石椅之上。

  在他旁邊還站了兩個人,其中一位是蝶凰,另外一位也很眼熟……

  “星熙那小子?他怎麼會在那!”鴆好不容易認出了星熙,心中積起像厚厚的烏雲般的疑惑。

  蝶凰本來就是奧森大師的密探,為他蒐集大陸各地的情報,算是奧森大師身邊的人,會待在身旁並不奇怪,可是星熙,就很奇怪了。

  星狩與老師有嫌隙之事不曾公開,不過較敏感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而星熙與星狩這對兄弟感情深厚一事,眾所皆知。

  照理說,奧森大師解決星狩,當弟弟的人就算敢怒不敢言,也不該如此順從的隨侍奧森大師。如果星熙是個性格狡詐,喜怒不形於色之人,還有可能暫且拋下血親之仇,潛伏在奧森大師左右,但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鴆還發現,星熙的目光變了。

  過去的他目光清澈,沒有奧森門人的污濁,在這裡唯一可以找到這種純真眼眸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不會用魔法的傻丫頭——被其他人當成星狩寵物的蕾米。

  蕾米是因為單純,較直接的說法就是腦袋不夠聰明,根本不懂陰謀詭計與謀略的藝術。

  星熙則不一樣。他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很快,記憶力超群,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要不是身體狀況欠佳,他在魔法上的成就,絕不會亞於星狩。

  不過現在,星熙似乎不再是過往的那位星熙。人的外表沒變,氣質的改變,卻讓人以為換了個人。

  他目光無神,像是蒙上了層灰,失去了原有的光采。

  星熙的出現令人議論紛紛。

  畢竟他是星狩的親弟弟,在門下眾多弟子眼中,他只是活在星狩保護傘下的弱者。奧森大師接下來所宣布的事情,更叫門下眾弟子驚訝。

  “你們大概都知曉星狩已遭處決一事,首席也因而空缺出來。今天集合各位,就是為了遴選出新的首席,替為師的分憂解勞。只要有能力,對自己有信心的人,都可以毛遂自薦。不過,首席這個位置的責任重大,若無法達到為師的要求,所接受的懲處,將會是其他人的的數倍。

  “現在我先提名一人。星熙,博學多聞、能力卓越,做事盡責又不爭功諉過,可為門下眾人之表率,若有人自以為實力超越星熙,可當場提出挑戰。

  “不過每日的戰鬥以三場為限,在接下來的一周內的午後,任何人都可以向勝利者挑戰,直至連霸一周的強者出現,即是新任首席。”

  奧森大師的話,在眾弟子間出現了不同的解讀方式。有的人認為,老師想將星狩兄弟的利用價值發揮到極限,將星熙推出來當測試的門檻,用他的犧牲順勢造成競爭的風潮,砥礪門下眾弟子。

  也有的人以為,老師就是中意星熙,才要他出來接任首席,不過會這麼想的人,只佔極少數。畢竟,星熙活在星狩的閃耀光環下,知道他真正實力的人並不多,即使知道,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也不會看好他。

  一位不清楚星熙能力的魔法師——漢克斯——站出來挑戰了。

  漢克斯道:“劣徒雖無意爭取首席之位,但求未來的首席指點。”

  奧森大師淡淡的說:“漢克斯、星熙,為師的期待他們的表現,既然只是要請求指教,那就無須以性命相搏。”

  漢克斯與星熙走入魔法陣內,準備開始戰鬥。

  在漢克斯心中,星熙根本是個軟腳蝦,這場戰不過是他用來取悅老師的途徑。

  在他心中,首席之位與他無緣,取勝之後再有人出來挑戰,他將識時務的主動退讓。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多數人的意料。

  “星熙,你先出招吧。再怎麼說,我也虛長數歲,比你多練了幾年的魔法。”漢克斯自傲的說。

  星熙不語,臉沉沉的如同活死人般。他沒有動作,只是用那對無神的雙眼盯著對手。

  過了片刻,不見星熙動作,漢克斯不悅的說:“你是不想戰鬥了嗎?還是說你沒這個種!”

  話方畢,魔法的波動隨即傳出!

  漢克斯身旁的土地爆出煙塵!這是星熙施法的結果,而且他還故意避開漢克斯,好像在警告他,又似在說,該禮讓的人是他才對。

  這種施法速度,若不是用意外術,就是法術連鏈的結果。浪費一個法術,只是為了給漢克斯下馬威,星熙的態度囂張到了極點。

  “你!好,我已經讓過你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漢克斯還在嘴硬,手快速的繪出符文,吟唱語的聲音也由口中傳出。

  星熙也開始念咒了,不同於漢克斯的是,他不像漢克斯那樣,用雙手來引導魔力的流動。幾塊蘊藏魔力刻有符文的魔石,由腰間飄出。

  星熙僅用手指引動魔力,連接數塊魔石,讓魔力之流相連。

  省去繪製複雜符文的動作,加上魔石本身上蘊藏魔力,更省下聚集魔力的時間,星熙竟以接近施展短咒的時間,完成完整的咒語!

  要不是為了念完全部咒語,星熙的施法速度會更快!

  星熙的表現相當亮麗,不過就現實面而言,漢克斯的施法速度還是比他快。不論如何,漢克斯是以短咒施法,施用的魔法又比較簡單。

  絢麗的三道艷紅彩光,美麗又危險,帶著高熱有如要吞滅萬物的火舌,就要擊中星熙。

  面對危險,星熙不為所動,只是很冷靜的將咒語念完。

  耀眼的光芒由雙眼間射出,就像鋪天蓋地的皓白之雪反射陽光那樣!瞬間光芒吞沒一切。艷紅的火焰箭也好,同在魔法陣架起屏障內的漢克斯也好,甚至連星熙他的人影,也被這強光給吞沒了。

  耀眼的光芒閃過,魔法陣內又冒出霧氣,厚厚的皓白之霧,像是無數道白色的屏風般擋住視線。

  施法的念咒聲不再傳出,白茫茫的一片,也不見魔法的光芒,勝負似乎已經分出來了。

  星熙的施法方式令人大開眼界,彷彿是種新的施法方式,為奧森門下諸位弟子開啟另一道門。

  所有人都急著知曉結果,他們並不期待星熙能取得勝利,可是,也不希望他受到嚴重傷害。

  身體不佳是所有人對他的印象,要是身體虛弱的星熙受重傷,那麼就別想由他身上挖出用符文之石施法的訣竅。

  霧氣散去了,朦朧的身影浮現,還站著的人是……

  星熙!

  他贏了!勝過年長的漢克斯!

  地面結了一層冰霜,卻不會比現在的星熙還冷。

  可憐的漢克斯雖然沒死,可是生命跡象,卻是非常的低弱。

  他被凍壞了,法師袍上多了層白色的冰霜,全身嚴重凍傷。

  由這個結果回想起星熙施展的魔法——極光術,比火焰矢高上數階的魔法,卻只多花一、兩秒的時間。不過,由法術的​​效果來看,這不能算是成功的極光術。

  真正完整的極光術,應該只是一道集中的冷凍光線,可是星熙施展法的結果,卻是四方放射的冰凍之光。

  如果星熙的法術夠完美,漢克斯絕對不只是凍傷倒地,他會全身凍結,直接斃命。

  “原來星熙的研究,還不完整啊……”部分的門人發出了嘆息。

  不過,也有人冒出另一種想法:星熙是故意的,他用這種方式降低極光術的威力,免得在切磋中把漢克斯打死……

  如果這個推測屬實,那麼星熙的實力就不亞於鴆……也就是說,老師是真心推他出來擔任首席!

  不過雙方的戰鬥太簡單了,才一回合的攻防,根本無法看透星熙的實力,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評定一切。

  鴆握緊了拳頭!他憤恨的瞪著星熙,暗罵:“你們這對兄弟要擋在我前方道路,到哪時候才肯停止!過去是星狩,現在則是星熙,我會找機會宰了你的,星熙……連同你兄長那分!”

  恨歸恨,鴆卻沒現在出手的打算。

  這很明顯,星熙為了現在做了萬全的準備,相對的鴆只准備了些許的魔法。

  自從栽在穆睿手裡,鴆行事變得小心了,在這種敏感的時機,沒有萬全的把握,他不敢出手。要是有個萬一,又失敗了,他在老師心中最後的一點點用處,也會被抹殺掉。

  “我會在近期將你解決的,洗好脖子等著吧!”鴆在心中發誓。

  不單是仇眼之心驅使他這麼做,現實的狀況,也逼迫他要儘早解決星熙。

  因為星熙用符文魔石施法的技術還不夠純熟,遲了,讓他完全掌握這種施法方式,星熙將成為比星狩更厲害的人物,到時候就別想打倒他了。

  “下場比試,我希望能看到精采攻防。那麼還有誰要試試?”奧森的語氣透露著不滿。

  “小徒願意一試。”發聲的是位年輕的見習法師,他是在鴆身旁的魔法師,名為索德。

  “喔?”奧森大師頗為意外,不過還是點點頭,撤開魔法陣的保護屏障,讓他進去。

  索德不過是見習階級的,能有多厲害,自然沒有人看好這場比賽。

  然而他卻說道:“星熙,我知道你的實力不凡,不過這正是我測試自己實力的好機會。”

  說完他的目光移向鴆,並且向他鞠躬行禮。

  這回,星熙主動出擊了。

  “由最黑暗的地域,開啟未知之門。以火焰的意志帶來破壞的威能。以吾之名,來自深淵魔域無影無形的存在者……”

  符文魔石在接近地面之處,排出了召喚陣所需的主要符文,召喚的魔法陣快速成形。念咒的同時,星熙將數種粉末投向魔法陣,並且將召喚所需的代價——紅寶石——投入其中。

  紅寶石不像其他的東西那樣,在魔力的作用下,化為魔法陣的一部分,而是像投入水中,沉入不知名的地方。

  紅寶石的消失,代表著報酬被接受了,也就是說契約成立,召喚術即將完成。

  另一方面,索德也沒閒著,他以傳統的方式念咒。

  星熙施展召喚術,他也跟著施用召喚術,不一樣的是,星熙是以臨時契約召喚深淵魔域的魔物,他則是將事先定好契約的助手召喚出來。

  “……遵循風與火見證的約定出來吧!雷.光.聖.靈!”

  “……遵循古老的約定,出來吧!火.之.犬!”

  兩人幾乎不分先後的完成了召喚。

  火焰犬由魔法陣中升起,巨大的身軀冒出火焰。它身上的毛髮是由火焰組成,風吹過帶走火星。淡紅色的身軀,有點像是超大型的狼,由鼻尖往頭部至背脊,直至整條尾巴,則是絢麗的朱紅色。

  在它眉間還長有長長的尖角,有如銳利長槍,這也是它全身上下唯一不像火焰的地方。

  索德召喚出來的雷光聖靈,是個穿著全身盔甲的魔法聖靈,淡紫色的盔甲,手上持有五米長的長槍,高大的身軀足有三米。

  全身上下,散發著聖靈特有的靈光,加上不可侵犯的威嚴,有如天神的使者。

  “來自極北之地的魔力之流……”召出幫手後,索德又馬上念咒施法。

  冰風暴的咒語,顯然他是要用魔法,助雷光聖靈一臂之力。

  魔法聖靈是來自上層界的生物,雖然不是屬於天界的生物,卻還是上層界的生物,帶有大多數上層界生物的習性——討厭深淵魔域的本性。

  雷光聖靈與火焰犬碰見,就像世仇撞到一起,不用等召喚主下令,雙方就迳行打了起來。

  這一架可真是驚動乾坤、震撼天地。

  雷光聖靈以長槍突襲,每每刺擊就是閃電四射!火焰犬也不是好惹的對手,全身上毛髮豎起,焰火高漲,所經之處寸土焦黑,頭上的角更如無堅不摧的寶劍!

  攻防數回,火焰犬明顯得佔了上風。雖然他們互有攻防,帶有雷電之威的長槍,不只一次擊中火焰犬,可是,不具實形的火焰犬不懼雷電之力,傷口在長槍抽回之後就馬上癒合。對著一團火焰刺擊,似乎是件蠢事……

  相較之下,火焰犬的攻擊,就在雷光聖靈身上留下許多傷口。被火焰爪劃過的地方出現焦痕,遭到銳角攻擊的部位出現孔洞,幾處的傷害,讓雷光聖靈的靈光明顯減弱。

  落敗幾乎是可以預期的。

  “……冰風暴!”咒語完成了!

  冰雪由天空落下!

  滿天雪霜落在火焰犬身上,如似蛞蝓被撒上了鹽巴,火焰犬身上的火焰不再旺盛。

  它的體型也跟著變小不少,就像毛髮蓬蓬的小狗被水浸濕,露出了真正的身子骨。

  微弱的火焰中,火焰犬的骨架露了出來。

  “就是現在,一口氣將它解決!”索德大喊。

  雷光聖靈也沒讓他失望,長槍直刺像是串肉串一樣,由火焰犬嘴巴刺入,再由尾巴旁穿出。再猛力橫掃,構成火焰犬的骨架被打散,散落一地,四處可見殘火還在冰雪中漸漸熄滅。

  “很好,再將星熙解決吧!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下令的同時,索德又準備起鋼刃矢的魔法,好隨時支援雷光聖靈。

  召喚戰的結果,算是星熙落敗。不過,他的表情像是沒變,單調的神色,帶有冷漠的感覺,好像方才的激戰與他完全無關,等到雷光聖靈的長槍快要刺穿頭顱,星熙才用不在乎的神情瞥過一眼。

  “啟!”一聲命令,地面放光!

  雷光聖靈的動作停止了,他被魔法陣給困住了。

  原來,在火焰犬與雷光聖靈戰的時候,星熙正忙著繪製魔法陣。與尋常繪製魔法不同的是,星熙用上大量的符文魔石,讓魔法陣的繪製更加快速。

  “去吧,鋼魔暴刃!”眼見雷光聖靈被困,索德改以魔法攻擊。

  很可惜的是,他的攻擊顯得相當無力,符文魔石飛起擋在前頭,瞬間就完成魔法護盾的法術。

  擋下攻勢,星熙又開口:“啟!”

  另一個魔法陣跟著啟動,如霧氣般的人形冒了出來。

  “寒霜聖靈!中計了!”索德驚叫一聲。

  一切都在星熙計算之中。他以火焰犬引誘索德施放冰風暴,再加上之前的極光術將環境改變,將只會降臨在冰冷地區的寒霜聖靈召喚出來。

  “可惡!”索德大罵,卻沒放棄。雙手伸出,手上的戒指立即發出魔法的光芒,快速地連打數道沖擊波,直取星熙。

  要施法擊潰寒霜聖靈的機會不大,所以索德直接對星熙下手。只要召喚主倒下,喚出來的魔法聖靈,也會直接回到他所屬的界域。

  一下子就將兩枚衝擊戒指的能量全部釋放,這還不夠,索德再由懷間取出魔法道具。他將數張爆裂護符當炸彈丟出之後,手上又拿張捲軸,釋放鏡影術。

  這些東西,全都是鴆製作的魔法道具。

  平常奧森門下的戰鬥,很少有人會用道具當主要戰力,這是因為奧森門下的戰鬥,比的是施法技巧與對魔法的掌握,使用道具就失去了意義。

  顯然索德是被逼急了,用這種方法來爭取時間。

  “魔力之流匯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不過,聽到他正在吟唱的咒語,又叫人大吃一驚。

  激白閃電,這可是高難度的魔法,看他施展得有模有樣,像是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個魔法。

  “喔……”奧森大師也露出讚賞的神色。看來在門下之中,還有不少潛藏的能手。

  不過星熙的實力,似乎更為驚人。

  他在瞬間完成暗影門的魔法,躲入異界,讓所有的攻擊全部落空。

  當他回到物質界時,眉頭沒皺半下,數發魔法飛彈飛射而出。不論是索德的幻影,還是實體,皆無一倖免。

  念咒的聲音未停,魔法飛彈的打擊索德忍下來了。

  星熙的攻擊,反成了砥礪索德的力量,讓咒語成形的速度更加快速,眼見寒霜聖靈是來不及趕過去了。

  激白閃電的威力奇大,尋常的防護法術根本抵擋不住,若想用暗影門逃到異空間,激白閃電的強大能量,也會影響到異空間,逃到異空間的下場會更慘。

  如果再用尋常的魔法攻擊,只怕意志力非常人的索德依然能忍住。

  不過,星熙還是攻擊了。

  他只用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魔法——投物術。

  奧森門人彷彿在星熙身上看到了星狩的影子,以最簡便的魔法,達成最實用的結果。

  投物術將一枚符文魔石射出。

  這顆帶有魔力的石頭,加入索德即將完成的魔法符文中,非但擾亂施法,還因為多了一個符文的關係,將激白閃電的符文結構完全破壞!

  轟然聲響!魔力之流出現不正常的組合,魔法瞬間瓦解,還造成雰爆!

  情勢瞬間逆轉!

  大吃一驚的索德還想施法,寒霜聖靈已經趕到。

  “完了!死定了,可恨!只差那麼一點點……”索德已經準備受死,寒霜聖靈的冰吻,會將他變成百年不融的冰人。

  “夠了!”奧森大師突然發言。

  寒霜聖靈隨即停住,他呼出來的氣息,讓索德的頭髮掛上厚厚的冰霜,變重數倍!

  只差那麼一點點,索德全身上上下下的血液就要凍結。

  “很精采的戰鬥,你們兩人都做得不錯。”奧森大師面帶微笑。

  “那麼還有人要挑戰嗎?”

  啞然無聲。

  看到這場戰鬥,奧森門人已經明白,星熙必定是老師欽定的首席人選,今日安排不過是為了讓他立威,別說打不過準備充分的星熙,就算勉強贏了,恐怕也得不老師的支持。

  “是嗎?那麼星熙就是預定的繼任首席,未來一周,歡迎對自己有信心的人站出來挑戰。”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奧森門人無不驚訝萬分,唯有蝶凰臉上出現淡淡的哀愁。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二章新的力量之二

  星狩再次醒來,睜眼就見到疲憊的一張臉。

  “艾凡娜……”星狩輕輕的呼喚。

  “嗯……”滿臉倦容的女孩無意識的應了一聲,卻沒有轉醒的跡象。

  星狩坐起,然後想到腹部的傷!微微的痛傳來,卻沒想像中的劇烈,傷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看著艾凡娜,星狩心中似乎有股暖流在運動,他張嘴發出誠摯的聲音:“艾凡娜……謝謝你,也對不起你……”

  手習慣性的,不由自主地移向金色的秀發,以手代梳,緩慢、溫柔的幫艾凡娜順理髮絲。

  “這頭髮變粗了……本是純粹、亮麗如金絹一般,如今也摻入白絲……”星狩憐惜的呢喃著。

  唰!門被打開,穆睿冒失的出現。

  “喔!你終於醒啦!”半精靈吟遊詩人很高興的說道:“咦!你幹嘛,正襟危坐的?這裡是你慣用的房間,人在養傷,咱們又這麼熟,何必如此拘束。”

  “不……沒有……”星狩有點不自在,暗自期盼方才的舉動沒被看見,又問:“這傷竟然已經好了七、八成!我睡多久了?”

  “不久,還未滿三天呢。”

  “才三天!怎麼可能?”

  穆睿說明道:“正常的情況下,才三天當然不可能。

  不過呢,嘿……是你好福氣,有本人無限量供應上好的藥品,加上牧師小姐不分晝夜的辛勞照顧,不停地降下治癒的神蹟,便有這種奇蹟似的成果。

  “你可要好好感謝我,要知道,我為了蒐集用在你身上的藥物,花費了多少精神與財物。結果你一次,就用掉了我數十年的心血……”

  穆睿的吹噓,星狩無心再聽,只是感激又帶歉意地看著艾凡娜。

  這時,女牧師睜開眼睛,手就往雙眼揉去。

  目光渙散的艾凡娜,只注意到穆睿聒噪的說話聲,便責道:“穆睿,小聲點,別吵到需要休息的人了。”

  “沒關係,我已經沒事了。”

  “咦!”艾凡娜聽到意外的聲音,急忙轉回頭,眼睛馬上全部睜開,像是要確認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似的,緊盯著星狩。

  兩人四目相對,星狩用充滿憐惜與渴望關愛的目光看著艾凡娜,艾凡娜的眼神中,也盡是關心之情。

  可是很快的,艾凡娜的目光中就出現雜訊:怨懟、不理解、責備,還有矛盾與關心種種複雜的情緒,全由雙眼中流露出來。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去叫思沃德進來!”艾凡娜的聲音帶著苦澀,語氣裡充滿逃避的意味,聽在星狩耳中,正是百感交集,也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過去的作為,讓艾凡娜無法面對自己對他的情懷,以服侍火之法皇為畢生志願的艾凡娜,不可能用坦蕩蕩的心情,來接受身上背負許多血債的星狩。

  同樣的,星狩也想到他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這也令他不能展現心中的愛意。

  他們兩人在彼此之間挖出了鴻溝與高牆,除非有一方願意放下過去。

  若真能放下,不是法皇權杖的艾凡娜,還是艾凡娜嗎?拋下血海深仇,不顧弟弟星熙,不理會古柯遺願的星狩,還是原來的星狩嗎?

  他們兩人互相吸引,卻又互相排斥。

  由對方的言行舉止中,學習到自身所欠缺的部分;被對方的特點所吸引,但又因為對方的特質而無法接受對方。

  未能成為戀人的兩人,注定只能將自己的愛慕之情藏在心中,因為差異而互有情愫,卻也因為差異,造成情意無法開花結果。

  看著艾凡娜走出房門,星狩理解了這一切,在心中深深的嘆息,並將這份心埋入靈魂深處,當成珍寶鎖在心中。

  “搞什麼嘛……好好的氣氛,怎麼一下子就變質了?這不會是因為我闖進來的錯吧?

  “嗯、不會,絕不可能!有我這位愛的傳播者,只會撮合情人,沒道理會將人拆散。

  “難道說……是小生長得太帥,讓星狩相形見慚,還是叫艾凡娜情不自禁。哎呀!真是罪過!讚美聖希拉,承受您的眷顧,令小生天生麗質……”

  百般無聊的穆睿又囉嗦了起來。

  找回思沃德,四人聚在房間裡,討論著未來的走向。

  星狩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奧森大師門下,也不能長期留在克倫開的肥油旅店。

  “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我回到十車城。在那雖然也有奧森的門人,可是躲在十車城裡,他們也較有顧忌,不會明著對你下手。”艾凡娜提議。

  “謝謝你的好意。”星狩婉拒了。

  艾凡娜靜靜地看著星狩,好似早知道這個提議不會被接受。

  其實她也知道,星狩無法得到十車城的庇護,光是薩拉尤尼公主的態度,星狩就不可能安然待十車城,況且,近來奧森大師的門人,在十車城的勢力拓展得奇快,十車城不見得會為了星狩,而得罪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

  “那麼你想上哪?不會是找個深山隱居吧?”穆睿半開玩笑的問著。

  星狩回答:“我打算到古迷達港,而且要馬上過去。”

  “馬上過去!可是,你的傷還沒好呢!”艾凡娜道。

  星狩以冷靜無情的音調說道:“是的,我必須馬上過去。在那才有足夠的資源,讓我做好準備,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對奧森發動反擊!”

  “你!你真是!在你心中,就只有報復與仇恨嗎?”

  艾凡娜不諒解的罵著。

  “不是的。總有人要出來製裁他。這種事,火之法皇幫不上忙,放眼整個耶佛大陸,也沒人辦得到。

  “只有我了……這不只是為了我的私仇,同時也是為了避免他繼續作惡。

  “你說我眼中只有​​仇恨……我認了。可是一直以來,就是這顆仇恨之心支持我活下來,要放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火之法皇,不也強調無惡不作之人必須接受制裁?費格德.奧森的罪,就由我這名罪人來終結吧。”星狩說得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

  “那你也不用急於一時!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你又急著要去踏火線!”艾凡娜生氣的說。

  “不是的,我只有現在才有獲勝的機會。因為他已經認為我死了,我才有資格發動襲擊,如果遲了,等於白白浪費古柯犧牲生命爭取來的機會。”

  提起古柯,艾凡娜就沉默了,可是雙眼中,還是殷切的期盼星狩能改變念頭。

  思沃德問:“有勝算嗎?”

  “不高,不過有的!”

  穆睿亦道:“不會吧……你真的要跟那個怪物打擂台?這事我可不干!要是你失敗了,費格德那廝一定會察覺,救你一命之事我也有分!那麼……也對,就到古迷達港!我恰好可找船離開,離開耶佛大陸,躲得遠遠的!”

  “抱歉,連累你了。”星狩歉然。

  “算了吧!你跟小禦禦果然是好朋友,專會給我添麻煩。唉,難得想過點安逸的日子,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眼見無法改變星狩的念頭,艾凡娜便提醒道:“你的傷尚未痊癒,不論是長途跋涉或是用異界之門,傷害都不小。”

  “無妨,我現在的狀況已經可以施法,走過異界之門也不成問題。”

  “不成,就讓我陪你過去。至少在你身體康復前,不許你去找奧森大師。”

  “不……”星狩才想拒絕,卻又看到艾凡娜的眼神,心念一轉,想道:“有艾凡娜在身旁,傷勢才好得快。現在是與時間賽跑的競賽,早一天準備好,就能早一日對付奧森那隻兇狐狸!就讓艾凡娜待在身旁吧……這絕不是貪求想留她在身旁,只是為了利用她。”

  “好吧……這就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這是我欠你的,還了,就一筆了結。”

  無情的話,言不由衷,卻是艾凡娜給自己定下的、要斷絕自己對星狩情意的約定。

  古迷達港還是老樣子,混亂中帶有奇特的秩序。

  在恃強欺弱,暗取明奪的生存競賽中,由一群魔法師組成的蒙面法師會議,維持著港口運行所需的最低秩序。

  在這個不停移民,人口卻不見增長的港都裡,就只有極少數的店面,不會發生無謂殺戮的爭端。

  由四星蒙面法師所經營的魔法商舖就是其中之一。

  鐺!

  門的開啟,敲響掛在門下的鈴鐺。

  四位客人走進來。

  他們的裝扮不算特殊,不過看店的魔法師,還是特別注意這些人。

  披著斗蓬,頭戴兜帽,在耶佛大陸上算是很平常的衣著。只是,進到魔法商舖裡,將兜帽掀開是個基本禮數,像這四人這樣,有八成的機會是要來生事,為了不暴露身分,才會故意隱匿。

  其中有位客人,走路的聲音帶有金屬撞擊之音,透露了那是身著鎧甲的戰士。

  他們之中只有兩位帶有魔法波動來到店裡,雖然裝成觀看商品的模樣,卻不似真的想來購物。

  種種的跡象,讓顧店的魔法師提高警覺,警示的魔法陣已經啟動,戰鬥部隊已經做好準備。

  不過可能的話,避免在店裡發生衝突,是最高指導原則,畢竟店裡擺有太多貴重物品,萬一打起來,那可是損失慘重。

  顧店的魔法師感到納悶,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外房的看門人,怎麼會放這種帶有危險氣息的人進來!

  其中一位客人往裡頭走去,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園子,就要往裡頭的房間走去。

  看店的魔法師,也不管他怎麼會知道暗門的所在,便出聲制止:“尊貴的客人,小店有些地方,是不對外開放的。”

  “我知道,不過我並不是外人,吉可利可會見我的。”

  這名客人顯然是用假音在說話。

  “哼!好,我會帶你去見他。”對這種來路不明的歹徒不用客氣,魔法師伸手就抓向客人。這一伸手,便用上了魔法,帶電的手掌只要輕輕觸及,就可以將人電暈。

  抓到了。魔法師正在得意,打算再召人將其他三人放倒,交由老師打發。

  然而他的得意,馬上轉為驚恐。電爪的電流竟然逆轉,傳回他身上!

  對方是個高段位的魔法師,在斗蓬底下早準備好了防護魔法。

  反射屏障的魔法光彩,被斗蓬遮住了,讓看店的魔法師,毫無防備的遭到反擊。

  “啊!”突然遭電擊的結果,讓他暈倒。

  這名客人早有準備的扶住他,再輕輕放下。

  來人不費吹灰之力的,便進到裡頭。

  通過暗門,進到裡頭,戰陣已經在等著他。

  在古迷達港有著不小勢力的吉可利可,坐在位置上,帶著商業性的笑臉,看著罩在斗蓬裡的男子。

  左、右數名魔法師蓄勢待發的攻擊法術,像是在諷刺吉可利可那張虛假的笑容。

  “太差勁了,吉可利可,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不過也無妨,這種程度的歡迎,我還受得起。”來人不再用假聲說話,語氣自若,似是不把眼前的危險當一回事。

  “是你!怎麼會?”吉可利可又疑又驚。

  兜帽掀開,星狩露臉,接下吉可利可的話說道:“你要說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是的,差點死在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的手裡。

  “不過,我逃過一劫,活下來了,現在來這要與你合作。”

  “要與我合作?”吉可利可的笑意更濃了。

  “是的,你可以投資在我身上,助我打倒奧森那個傢伙。”星狩的語氣中充滿自信,好像在討論晚餐要吃些什麼似的平常。

  “呵……好有趣的提議。不過,我的投資能有何報酬?雖然咱們是好朋友,不過呢,就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當然,好處少不了你的。蒙面法師的極星如何?如果你同時是位四星法師,又取得極星之位,那會是多大的利益?奧森死後,他的極星之位,就由你來繼承如何?”

  “呵……真是不錯的交易啊。”吉可利可笑得更虛假了。

  星狩拋出來甜果,看似美味,然而,這卻只是掛在高合中的甜果。想到該付出的代價,吉可利可便不做妄想。

  “當然,你可以將我宰了,送給奧森當禮物。不過,這種做法只會觸怒他,那個人的自尊心是很高的。我既已來了,你只有選擇與我合作,不然就是暗中將我埋葬。

  “只是……哈,你家店舖的防護網做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又將高手調出去補貨了嗎?還是把人力都放到十車城了?”星狩把話挑明了,迫使吉可利可做出決定。

  “哈!我怎麼會傷害朋友呢?你既然來了,我自會安排隱密的地方讓你歇腳,至於其他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慢慢來,別貪快打破碗,就什麼也吃不到了。”

  星狩爽快的說道:“好,就請你安排。”

  “請隨我來。”

  星狩接受吉可利可的安排,住進密室。

  房間不大,卻有魔法屏障,讓外界無法探查。

  不過相對的,躲在裡頭,也無法用魔法察探外界的狀況,說是為了保護星狩,將他藏起來,不如說是將人囚禁起來。

  不過,行動受到限制的,只有星狩一人。吉可利可沒有理由叫艾凡娜等人禁止出入,只是請他們自我約束,別四處招搖,引人注意。

  在吉可利可眼中,除了星狩,其他人不足為懼。讓他們自由,一方面可以避免星狩起疑,同時也可以製造將人分開,一一擊破的機會。

  合作,似乎只是虛偽的假象。

  走過異界之門,星狩好不容易快好的傷,又沾上異界的毒氣,傷勢又加重幾分。

  艾凡娜默默地為他治療,耗盡醫療神力,卻也沒能讓他復原到之前的狀態。

  “那個肥腸滿腦的胖子,一看就是不能信任的人。你找他合作,真的沒問題嗎?”穆睿問道。

  “沒問題,我自有打算。對了,穆睿,你何不帶艾凡娜他們到港區逛逛?”星狩這麼回答。

  艾凡娜卻一口否決:“不用了。這座城市……真是……有什麼好逛的。”

  看來,艾凡娜對古迷達港的印像極差,不過,這也不能怪她。

  光是由城外走到吉可利可經營的“法師的鬍子”,就碰上了數起謀殺案,他們一行人也遭到莫名其妙的數起攻擊。這種城市怎麼逛?

  星狩笑道:“港區那不一樣,算是整個耶佛大陸上唯一的法治區。來到這不去那走走,豈不浪費?吉可利可會帶你們走安全的暗道,不用闖過毫無秩序的地方。”

  “還是不用了……”艾凡娜考慮到星狩的安全,依然沒這個興致。

  然而,星狩卻道:“我由衷的希望你們能出去走走。”

  穆睿解理的點點頭:“我明白了,羅特小姐我們就去喝點茶,重溫神恩大陸的文明吧。”

  “可是!”

  “放心,星狩不會有事的。”

  在穆睿半強迫下,艾凡娜才被請開。

  “好了,再來就是做好準備,等吉可利可上門談事情了。”星狩眼中放出了危險的光芒。

  星狩一人待在用魔法層層保護的密室裡頭。

  他並未施展巫師之眼,連警戒結界也沒布下。反正這些魔法,只能幫他注意密室裡頭,密室又不大,睜眼轉個圈就全看透了,橫豎是沒用,也就省下麻煩。

  這趟投靠吉可利可,星狩將留在肥油旅店的家當全帶來了,數本魔法書,還有許多寶石、黃金,以及珍貴的魔法材料與魔法物品。

  東西全堆在密室裡,若按他平日的習慣,有空閒,必然是加緊研究魔法。這回他還拿回了父親傳下的魔法書,裡頭的魔法,必然有許多是奧森大師未能掌握的。

  可是,星狩卻沒翻開魔法書,甚至燈也沒點,一個人盤坐在烏黑的密室裡。

  這次,星狩忙著做別的事,找出運用潛在靈魂深處力量之法,才是當務之急。

  在落奈的神之領域裡頭,曾用這股力量逼退落奈女侍,若能將潛能完全發揮出來,奧森大師便不足為懼。

  然而,時間上沒這餘裕,若能引出一、兩分的力量,便有打敗奧森大師的機會了。

  星狩深知單純的力量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如何運用所擁有的每分力量,繼承於靈魂秘法的力量,只能當成秘密武器,在關鍵時刻運用出來即可。

  星狩閉目冥思,向內心自我探索。回想使用力量的那一刻,回想接受力量的情況,透過放鬆身心的方式,體會自己的內在。

  時間的感覺淡去,精神回歸自我。

  由力量進出的方式中,星狩找到了一條模糊的道路,好像掌握某種不甚清楚的方式。

  這種力量是本能,就像呼吸一樣,有如小馬出生就知道要站起來,內心自我感覺到自己靈魂的存在,慢慢地解放被遺忘的本能。

  突然間,星狩由冥思中抽離,意識回到外在的身體。

  “總算來了。”星狩又將眼睛閉上,身體沒動作,腦袋卻發出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暗門突然被打開,開啟的不單是吉可利可帶星狩進來的那道暗門,四方各有道小門開啟。同一時間,四道魔法同時作用,束縛術、定身術、蛛網術,還有破解術同時作用。

  由解除保護魔法的破解術,先作用到星狩身上,然後魔力之鍊、心靈力鏈,將星狩捆綁還嫌不足,再加上蛛網術,以實質的黏絲將人困住。

  “什麼嘛!我還以為奧森大師門下的首席,是多厲害的人物,結果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魔法師接著走進來。

  四道門各走入兩名魔法師,其中四人是蒙面法師裝扮,另外四人則是一般的裝扮。

  “別太大意,也許他有準備意外術,可以解除魔法。”

  一名法師這麼說。

  蒙面法師則道:“那又如何?難道,他能同時清除三種不同的束縛嗎?”

  “不,只消解除兩道。”星狩的回答,讓這些人大吃一驚。

  “什麼!定身術竟然無效!”

  身上還有兩種法術束縛著的星狩,還向老師指導學生般的自若,向他們說明道:“心靈法術最大的缺點就是,你無法預料法術能產生多強的效果。定身術無法作用在心靈強韌,並且有防備的人身上。”

  “那又如何!動彈不得的你,能怎麼樣!”蒙面法師大斥一聲,便開始施法。

  “魔力……”一名法師施法的聲音突然中斷,然後傳來倒地的聲音。

  “啊!還有幫手,可惡,快阻止他!”

  很可惜,在漆黑的房間裡,魔法師們施法繪製符所造成的光亮,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星狩的幫手,卻是一襲黑衣藏在黑暗之中。

  混亂之中,又有兩名法師被未知的敵手打倒。

  一位蒙面法師這才施放光亮術,照亮密室,好不容易才看到,對手已經有半數的法師躺在地上。

  “我這位朋友叫黑暗潛者,最擅長暗殺與探秘。”

  星狩帶著笑容,介紹了這名殺手。

  “可惡!火焰矢,去!”一名法師再次發動攻擊。

  黑暗潛者動作敏捷迅速,非但避開攻擊,還一口氣殺到法師前方。

  魔法師再次用施用短咒,準備用衝擊術將人打倒。

  他憑藉的是守在身前的魔法護盾,可是卻沒想到,黑暗潛者的黑色棍杖,卻無視護盾,直接將人敲暈!

  “真是的,非要我殺光你們嗎?要培育一名有用的魔法師是很辛苦的,吉可利可你還不出來說話,難道,要我親身過去找你?”星狩再次發話,姿態更高一點,也不像是動彈不得之人。

  “可惡!直接將人宰了,這名殺手八成是異界召喚來的幫手,雇主死了,自然會回去!”

  “真是不知進退!”星狩的語氣,像是在為餘下的三名魔法哀悼,然而,星狩卻有擺出這種態度的實力。

  異界之門開啟,強大的惡魔,由深淵魔域裡頭鑽出來。

  舒茲魔舍都接受召喚,來到人間,看到星狩受困,先是擺出不屑的神色,然而,星狩卻高傲的對它下令:“出手別太重,給點教訓即可。”

  本想抬槓的惡魔,卻由星狩的話語中感受到力量。

  它意外的瞧了星狩一眼,露出了敬畏之色,惡魔的本能,讓它感受到藏在星狩靈魂深處的力量,並且讓它臣服於這股力量之下。

  直至今日,舍都才覺得,有必要遵從星狩的命令。

  在這之前,它只認為,星狩是利用貝卡拉席司身陷囹圄之際,威脅取巧之下,才換得了盟約,基於對蓋迦思的服從,才勉為其難的協助星狩。

  真心相助的狀況下,惡魔展現了它真正的實力,不消片刻,三名法師全吃了苦頭。

  之前被無聲無息敲昏的魔法師算幸運的,因為黑暗潛者的攻擊有效而俐落,發揮一擊、一殺的精神,沒讓法師受到多餘的痛苦,就將人打暈。

  惡魔的攻擊不是那麼有效率,或者說是故意不那麼有效率,畢竟,舒茲魔的本性就是喜好戰鬥,一下就將人打倒,不就沒樂趣了。

  況且,星狩的命令是教訓人,不是將人殺死。

  舍都出手,向來只有重傷、致命的重傷,還有死亡,至於將人打昏,是未曾考慮過的選項。

  突然,密室魔光大作,藏在地毯下的魔法陣發動,強大的魔法力量化成無形的壓力,迫使惡魔停止攻擊。

  星狩卻不知在何時,解開了身上的魔法,若無其事的走到舍都旁邊,無情的說:“這點小麻煩你要自行解決,不然,沒資格供我驅使。”

  “放心,這不算什麼的!”舍都很有志氣的說。

  吉可利可帶著誇張的笑臉走入密室,身後還跟著一群蒙面法師。

  “星狩啊,你真是危險的客人。我有要招待你,可是,沒說過要招待這位大塊頭的朋友啊。

  “不過,你也別逞強,這魔法不好受吧?你應該是站不住了。”

  星狩卻道:“不請自來的客人還多著呢。”

  “什麼!”

  氣溫倏地降低,亡靈佔據密室,將吉可利可還有他的部下團團圍住。本以為帶來援軍,加上惡鎖法陣的作用,能逮住星狩,想不到,反而被將了一軍。

  吉可利可的笑容垮了。

  原以為這是萬無一失的偷襲,結果,星狩卻早就布好陷阱在等他。

  這回,換星狩燦爛的笑著,他用吉可利可常在鏡中見到虛偽笑容說道:“其實,我可以直接將你取而代之的,不過咱們不是朋友嗎?

  “我相信,你也討厭奧森那傢伙囂張、橫行無禮的態度,你會傾盡全力與我配合,對吧?”

  “哈……當、當然,誰叫咱們是好朋友呢!”吉可利可也只能答應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三章新的力量之三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想死的話,乾脆一頭撞牆,不是較省事!如果把我們支開是為了自殘,大可不必,你想自殺,沒人會攔你的!”艾凡娜罵聲如雷。

  星狩乖乖聽訓,像是作錯事的小孩,一臉懇求原諒的模樣。

  “只是傷勢加重一點點,也沒什麼啦。大概是他不小心撞到傷口,還是想動一動,又不小心拉開傷口,沒事的啦。

  “多休息幾天就好了,反正,胖子老闆多的是高級藥物,怕什麼!”

  話才說完,穆睿就遭艾凡娜一記銳利的橫眼,嚇得他馬上噤聲。

  不過,艾凡娜罵歸罵,還是用心地為星狩治療。

  連續幾天沒好好睡過,這一發洩,加上施展神蹟,艾凡娜再也撐不住。醫療的神力用盡之後,就往旁邊的躺椅倒去,一下子就睡著了。

  “這裡發生戰鬥了吧?”思沃德等到艾凡娜睡熟後才問。

  “是的。”

  “那麼,跟那位胖老闆談好了嗎?”這回換穆睿發問。

  “是的。”

  星狩接著補充道:“雖然我的安全暫時無虞,不過,我還是希望奧古都先生能將艾凡娜帶開。畢竟,我接下要做的事風險極大,若是不能成功,跟我走得太近的人都會遭到波及。

  “不論是你,還是艾凡娜,我都不樂見你們因我的事,而受到傷害。

  “我會盡力的,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不過,未能提供協助,實在抱歉,在下現今最重要的工作,是保護羅特小姐,希望你能體諒。”

  “我明白,這也是我的希望。”

  “放心啦,我會躲好,避開颱風尾。”穆睿亦道。

  “哈,穆睿的話,就不用我擔心了。備前說,你的命跟蟑螂一樣硬,再怎麼砍也砍不死的。”

  “餵,這麼說太過分了吧!小生可是柔弱無力的吟遊詩人耶!”

  穆睿的抗議,只換來一堆笑聲。在這風雨之前,星狩把握每分每秒快樂的時光,他知道接下來該做的事,將不再有歡樂的成分。

  吉可利可是位魔法師,同時也是位商人,當他明白非得要投資星狩時,就傾盡全力地供其所需。

  這是很現實的搏命之戰,奧森大師的名聲實在太響亮了,任何人都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吉可利可為了生存下去,只有期望星狩能成功,不然他的下場,不會比星狩好到哪去。

  過去曾有位四星的蒙面法師,在買賣上得罪了奧森大師,原本以為有蒙面法師會議可以撐腰,無須畏懼奧森大師,結果那位蒙面法師,被徹底的解決了。

  他的商店,他的人手,他的一切,最後是他的生命,全遭到終結。

  奧森大師的手段叫人咋舌。他就在古迷達港的商區裡,直接召喚大批大批的深淵惡魔,非但將蒙面法師的店給砸爛,外加惡魔四處作亂,又為周遭添加了數百亡靈。

  這還不夠,蒙面法師們得到消息,群起圍攻,結果奧森大師在幾名弟子的掩護下,將來襲的蒙面法師盡數擊斃。

  鬧到最後的結果,是沒人敢再招惹奧森大師。得罪人的蒙面法師,還遭到其他法師的圍剿,被當成和解的禮物,送給奧森大師,當賠罪的禮物。

  事實上,蒙面法師若能一心同體,全力對抗奧森大師,不見得會輸。問題是解決一名四星法師,比發動討伐奧森大師的戰爭損失小多了。

  要是全面開戰,能活下的人,蒙面法師可能不足半數,那麼誰要當犧牲的那一半?權衡利害,答案就很清楚了。

  那次消滅了一位四星法師,吉可利可才有機會接受地盤,由三星法師晉升為四星法。

  論實力,吉可利可已經比當初那位四星法師強,要跟奧森大師對抗,卻又遠遠不及。

  這樣算來,跟奧森大師對著幹,是場危險的買賣。

  只是吉可利可沒選擇,當脖子被架上銳利的刀子,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乖乖聽話。暗著幫助星狩,運氣好的話,不見得會被奧森大師發現,不幫忙,腦袋馬上落地。

  “這位奧森大師到底是什麼怪物!本身強到難以言喻,也就算了,連調教出來的弟子,都這麼可怕!”

  吉可利可怕的不只是星狩,還有他“收服”的傢伙們。就是鑽研死靈系的魔法大師,也沒辦法操控上百隻亡靈,星狩卻輕易的叫來亡靈大軍。

  還有,跟高位的魯勒魔打交道,禮貌是少不了的,星狩卻將舒茲魔當個下人在叫喚,這種態度,就像他跟蓋迦思是同一等級的人物。

  “如果是星狩的話,或許真能打敗奧森大師。”星狩表現出來的氣勢,讓吉可利可產生這種感覺。

  吉可利可非要這麼相信不可,不然,他無法甘願地協助星狩。

  他發揮商人投機與冒險的精神,將資產押在星狩身上,一旦他真能打敗奧森大師,那麼支持星狩、身為新一代最危險魔法師的盟友,將可以獲得無限的利益。

  星狩的表現,也沒讓吉可利可失望。他大方的指導吉可利可的門人許多施法上的訣竅,經過指點的人,在施法技巧上都產生顯著的進步。

  並不是星狩的指導,就叫那些人的魔法能力突飛猛進,只是經過星狩的點破,讓他們領悟施法的某些關鍵。

  也許只是繪製符文的一勾、一撇的改正,也許只是在念咒時抑揚頓挫的調整,甚至只是法術材料的小調整與加入的時間點,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改變,可以讓法術的威力、施法耗用的時間,產生決定性的變化。

  這些只是魔法的基礎研究,星狩只不過佔有職務之便,以首席的權利,飽覽奧森門人的研究成果。再加上擔任首席指點後輩訓練出來的眼力,讓星狩能快速找到吉可利可門人施法技巧上的缺失。

  這些看似小小的改正,卻是魔法師獨力研究許久,才能找出的竅門。

  吉可利可更要佩服星狩豐富的魔法知識。

  硬要比較的話,吉可利可只有在變化係法術一門略勝一籌,不過,讓吉可利可感到奇怪的是,星狩明明就支配一大群亡靈,死靈系的法術,卻又是他們共同的弱項。

  部下在星狩的點撥下實力提升,固然值得高興,卻不是實質、直接的獲利。星狩深知,光用武力脅迫是不夠的,給予適當的糖果,也很重要。

  星狩不但威脅吉可利可,迫他站到同一陣線,共乘休戚與共的船隻,還讓他心甘情願、歡天喜地的供應種種魔法材料。

  要達到這個境界,也不是什麼難事,說穿就是讓吉可利可的付出得到回收,並且獲利。

  星狩本身是沒這本事,不過魯勒魔族中智者,同時也是打造魔法物品專家的鬼叉魔,卻有這種能力。他召來了鬼叉魔範絲,請她打造種種的魔法物品,材料與用具,當然是吉可利可提供,成品則由三方瓜分。

  星狩拿到他想要的道具,鬼叉魔也取得大量的魔法物品,吉可利可更是回收了寶貴的魔法物品。不吝於分享的結果,創造三贏的局面,吉可利可對星狩的支持也就由被迫,漸漸地轉換為心甘情願。

  範絲做出來的東西,品質自然是沒話說,材料經由她手,化為魔法物品之後,價值隨即上漲數十倍。吉可利可是識貨之人,吃到甜頭,供給星狩所需,自然全力以赴,不會手軟。

  製造魔法物品說難不難,卻也不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有能力製做高品質魔法物品的人,不見得有辦法弄到材料;有材料在手的人,卻又不一定擁有高明的技術;同時擁有技術與材料之人,卻又不見得有心有空製作。

  像範絲這樣願意貢獻技術的人,實在難求,若不是有星狩,也沒有魔法師有辦法請來鬼叉魔,就算有辦法,以魯勒魔族的老師自居的鬼叉魔,也不見得願意為人類服務。

  有星狩居中,才造就這場交易。不過讓星狩感到狐疑的,是范絲留下的打造物,有許多都不適合她使用。

  也許那些東西,會成為充實魯勒魔族大軍戰力的利器,不過……這已經不在星狩現階段能考量的範疇之內了。

  吉可利可又為星狩帶來不少秘銀、緋金還有魔法水晶、寶石等等材料。

  他看到桌上放了不少戒指、護符與權杖,就順手拿起把玩。這些東西自然是出自範絲之手,件件都是精良的魔法物品。

  一樣是衝擊戒指,範絲做出來的東西,就比別人的好用,威力較大就不用說了,填充的能量也較多。附上相同的魔法,範絲做出來的,就是比其法師打造的東西更有價值。

  吉可利可眼中的貪念沒隱藏的打算,不過,他也知道東西不能強奪,星狩不是他可以打劫的對象。

  況且,也沒必要為了桌上的幾件東西得罪人,只要保持良好關係,不愁拿不到更多的魔法物品。當然,有好東西擺在眼前,不鑑定欣賞一下,卻也是對不起自己。

  “好東西,這個魔法無效的護符做得真好!可以抵銷多數的下級法術,以及部分的中階魔法吧?”吉可利可用讚賞的語氣說著。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星狩認真的發問。

  “當然,以我專業的鑑定眼光,這東西真的做得太好了!”吉可利可再次讚美。

  星狩卻道:“不過這是瑕疵品喔!”

  “這怎麼可能!”吉可利可訝然。

  星狩滿意地喃喃道:“這是特別打造的瑕疵品,會有意想不到的效用。連吉可利可都看不出其中的奧妙,那麼應該也能騙過那個人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星狩不再要求吉可利可送來大批的材料,不過,吉可利可還是定時定量的送貨。

  這方面的事情,星狩就不再處理,反而是范絲很自動的收下物品,然後喚來兩隻鐵骨魔,為她製作各式武器與魔法道具,然後再請來不同專精的魯勒魔,助她施法,將魔法附到東西上頭。

  東西造出來,還是按原方式分配,不過,自己留下的量變多了。

  就價值而言,魯勒魔拿走的東西,與送給星狩的物品價值相差不多。給星狩的物品雖少,卻都是頂級的魔法護符、戒指、權杖以及其他的小東西。

  在星狩的默許下,吉可利可交給星狩的地方,簡直變成一處“魔窟”,來來往往盡是魯勒魔。

  吉可利可也發現這個狀況,若以魔法師的良心,他該制止這種情況,不過,惡魔是受星狩支配的幫手,外加有利可圖,吉可利可也就不管這種亂象了。

  至於星狩,則是將心思全放在引出靈魂秘法帶來的力量上,所有的精神,都花在擬定奧森大師的討伐大計上。

  如果可以請翔鷹騎士團的亡靈幫他打探消息,這會是個很大的優勢,不過,星狩卻沒這麼做。

  翔鷹騎士團是最忠誠、最有力的幫手,不過他們也是忠貞高義的騎士,有許多事情是不能委託他們的,因為就算向他們提出請求,恐怕也只會受到石頭腦袋般的騎士的直諫。

  所以,星狩轉向魯勒魔求助,叫出大量的惡魔,成為他的眼線。

  關於這點,星狩相當佔便宜。

  尋常的魔法師要喚出惡魔,就要跟該惡魔定下契約,付出代價,就算奧森大師這種超強的魔法師也不例外。

  可是,星狩卻不用這麼麻煩,他可以直接向魯勒魔的頭目蓋迦思。貝卡拉席司要求人手。

  貝卡拉席司非常大方,將惡魔一隻又一隻的派到人間。

  星狩清楚,深淵魔域的盟友並非真的好心又大方,而是將自己的部下派到人間,將是它把勢力擴張到人界的大好機會。

  讓魯勒魔自深淵魔域上來,基於盟約,除非是星狩死了,否則那些惡魔,將獲得自由進出物質界的權利。

  在星狩看不到的地方,魯勒魔會幹些什麼勾當,他完全無法控制。

  無論如何,與魯勒魔合作不算壞事,只要本身實力夠強,便不必擔心。

  魯勒魔的本性與貝特魔完全不一樣,它們是狂熱的征服者,為了持續保有被征服的地域,是非常守秩序的種族,同時,它們對上級的服從是絕對的,條件是要能維持強大的力量不會被取而代之。

  所以,只要讓魯勒魔認同統治地位,便無須擔心會出亂子。

  在這種情況下,星狩刻意疏遠艾凡娜。

  不管是什麼理由,召喚大量的惡魔,在火之法皇眼中,都是不被容許的事情。為了避開爭吵,星狩只好讓艾凡娜眼不見為淨。不向翔鷹騎士團請求協助,也是基於類似的理由。

  星狩除了偶爾指點吉可利可的門人魔法外,就是靜修,內探自我。

  對於靈魂本質的研究,實在不是魔法師的專長。死靈法師學的是控制死亡,包括節制亡靈,卻不是探求靈魂的本性。況且星狩在眾法術系中,就屬死靈系的法術他最不擅長。

  星狩很希望能將時間拉長,可是他沒辦法。星熙還在奧森大師手上當人質,時間拖得越久,想要讓星熙恢復本性,希望就越加渺茫。

  經過數日的內探自我,星狩多少能掌握一點點靈魂之力。他可以讓自己的力量表現在外,讓他看起很強大。

  這種做法,可以讓較低階的魯勒魔明白誰是主人,節制惡魔不敢陽奉陰違,但是這樣還不夠,星狩想要的,是能助他打倒奧森大師的力量。

  就算擁有魯勒魔族的大軍,只要奧森大師發狠,幾發強大的魔法飛彈就能將大軍打回深淵魔域,能力不足的惡魔擁有再多,也無濟於事。

  幾天下來,星狩的努力也不是沒有成果,他已經能用憤怒的情緒引出部分的力量,當感覺到危險,性命受到威脅,越是情況危急,這份力量就能發揮得越強大。

  但是星狩很不滿意,他需要的是安定的力量,能自我掌握的力量,必須要能跟魔法配合的力量。

  如果是感到憤怒,在不冷靜的情況下,就無法善用魔法,那麼魔法的力量,與靈魂之力,一次就僅能發揮一項,如此一來,這股新的力量就變得毫無意義。

  “等等……如果能化缺點為優點呢?若在決鬥之時,讓奧森狗賊以為我失去冷靜,自以為勝券在握之時,再用靈魂之力反擊,必能出他意料之外。”星狩逆向思考,想盡辦法要活用他得到的新力量。

  “不過這麼一來,風險太大……若意外之擊不能擊敗奧森那隻兇狐狸,那麼豈不連施法自保的力量都失去了……總之,還是先想辦法掌握靈魂秘法賜予的力量,能在正常的情況下使用力量最好,若是不行,也只有冒險一拚!”

  “另外,奧森旗下眾多弟子也是個麻煩,別說有十幾個能跟我一拼的傢伙,光是近百名魔法師同時施展最基礎的魔法飛彈,我也擋不住。要打倒奧森狗賊,他的門人也必須考慮進去……”

  該怎麼做,才能跟奧森大師單打獨鬥,甚至找到機會突襲他?或把他引到陷阱之中?

  這都不容易,奧森大師的行踪向來不透露給弟子知曉,那傢伙是只非常小心的狐狸。能跟他正面、一對一的戰鬥,就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要是能潛入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當面向他挑戰,設法營造非接受挑戰的情勢,以他高傲的個性,應該不會拒絕。

  只是……要潛入並不容易,況且奧森大師大可隨便找個實力高深的弟子代他出戰。

  多打一、兩場戰才能獲得挑戰權的話,吃虧這點就別談了,萬一他派星熙出來,那可怎麼辦……

  “不行,我要先確保熙弟。還要在奧森狗賊的門人間製造矛盾,營造有利於我的局勢才行……”

  “嗯,對他不滿的人應該不少。門人中,有的是真心仰慕他的實力,才拜入門下,也有像我這樣被他抓回來的人。

  “年紀較長的,對自己的安全也會有疑慮才對,若能讓他們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位犧牲者,將是瓦解奧森狗賊助力的好方法!我得好好想想,挑起師徒間的矛盾才是。”

  次日,星狩要柯寧請來科里納多,並且讓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與鬼叉魔範絲碰面。

  “這個地方真叫我吃驚,魔法師也有該遵守的法則。”科里納多沒明著說,用較委婉的態度勸告星狩。

  “做大事不拘小節,我自有分寸。”星狩道。

  “好吧,望你好自為之。”科里納多有點無奈的說。

  科里納多的話,卻惹得範絲不高興,她道:“星狩大人,您今天要我來這,跟腐朽的老魔法師見面,不是要來聽他說教的吧?”

  “當然不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請科里納多先生與你合作,助我一臂之力。”

  “呵……我的工作是動腦子,給您出主意,為您解惑。其他的事情,恐怕幫不上什麼忙。”範絲冷淡的說。

  星狩道:“這我知道,執行的層面,自然是交由科里納多先生。不過該怎麼做,就要請範絲你提供主意了。”

  科里納多也不大願意跟惡魔合作,他道:“有什麼事,星狩你就儘管說出來,我能做的自然不會推辭,至於鬼叉魔那邊,老夫雖然不才,卻也不見得要用到惡魔的幫助。”

  星狩道:“這件事很重要。科里納多先生有把握破解迷誘魔的魔法,讓心志迷失之人恢復自我嗎?”

  “這……”科里納多露出為難的神情,道:“要看情況。”

  “我的弟弟星熙,被迷誘魔以心靈幻境徹底的改造,科里納多有辦法讓他的心志回歸過往,重拾善良之心嗎?”

  “這……恐怕不能,除非是鑽研心靈系魔法師中最厲害的人物,對令弟再施展一次心靈幻境的魔法,強制消除迷誘魔造假的記憶,並且重植新的回憶。

  “不過這麼一來,令弟也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最多就是仿造過去的回憶,重新載入人格罷了。而且受過兩人心靈幻境的徹底改造,星熙的精神能否撐得住,還是個問題。”

  科里納多又想了想,提出建議:“用魔法來處理這種問題並不恰當,在神蹟中有強力復原術,若能請來最高位階的牧師,應該能消除心靈幻境的影響。”

  “那麼,維耶康先生能施展該神蹟嗎?”星狩問。

  “很抱歉,索思是位優秀的牧師,不過要施展該神蹟,恐怕得請最高牧師之類的人才行。”

  星狩便道:“星熙我是非喚醒不可。我已經能夠預見,當我再次出現在奧森那狗賊面前的狀況了,他必然會將星熙推出,要我們兄弟相殘。

  “我要打倒奧森,最重要的理由之一,就是解救弟弟,怎麼能跟他兵戎相向!”

  科里納多歉然道:“很抱歉,我無能為力,不過,我不認為鬼叉魔就有辦法。”

  “死老鬼,別小看惡魔了!”範絲反擊。

  “那你又有什麼辦法了!”科里納多怒道。

  “這個嘛……我還要看看他中毒有多深才行。”

  星狩卻道:“我這邊有辦法。不過,我並不擅長心靈法術,更難以接近熙弟。所以才要請你們協助啊!請兩位務必拋下成見。”

  “哼,說來聽聽。”範絲冷笑。

  “在遭到心靈幻境進行精神改造之前,熙弟被人施用了鎖心術。如果他的精神夠強韌的話,解開鎖心術,讓他本來的心性重回,也許就能消除心靈幻境的作用。”

  範絲道:“這有風險,也許能成功,也許會毫無效果。就算成了,心靈幻境所經歷過的心靈體驗也不會消失。

  “在同時擁有兩份記憶的情況下,他必然會充滿疑惑,運氣不好,甚至造成心靈錯亂。改變畢竟是產生了,迷誘魔施法的效果,會留下多少,誰也不能保證。”

  星狩道:“這我知道,所以必須有人告訴他,那些回憶是迷誘魔製造的惡夢,必須要有人守著熙弟的本心。”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老夫會全力以赴,解救徬徨的善良靈魂,自是責無旁貸。”科里納多道。

  “好吧,讓貝特魔失敗的機會,我向來不會錯過的。”

  範絲也同意協助了。

  星狩欣然道:“那麼就請兩位隨時做好準備。我會請柯寧注意熙弟的動向,一有機會,馬上動手。”

  範絲與科里納多離開之後,柯寧道:“那麼,我也該去監視那座巫師之塔,好幫你找機會救回弟弟。”

  “這當然,不過,我還希望你能進到塔中,幫我連絡一些人。”

  柯寧意外的說:“這樣好嗎?”

  “可以的。我相信,對奧森不滿的人,不在少數。”

  柯寧卻道:“這點我相信,但是你別忘了,不滿的人不一定有膽反抗。即使是你,也在奧森門下掙扎了二十年,才決定要將反叛奧森的決心付諸行動。”

  星狩苦笑道:“關於這點,我很後悔,若能早點逃離,也不至於有今日。”

  柯寧還是勸道:“別太冒險了。這條命很重要的,萬一死掉,我等翔鷹騎士團近二千人的解脫之期,又要變得遙遙無期了。”

  “放心,就算身體亡故,別碰上能傷害靈魂的人物,繼承靈魂秘法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算了,不知珍惜生命的傢伙!有活生生肉體的人是你,要怎麼做,就隨你吧!”

  星狩道:“只有你能潛入奧森怪物的巫師之塔,這事只有你辦得成,不過裡頭魔法陷阱不少,即使是亡靈也有可能會被困住。你所受的風險,不見得會比我低。”

  柯寧道:“我的靈魂已經賣給你了,要怎麼做就說吧!”

  “那麼,請你去見康丁.梅吉,他是古柯生前的好友,也請你連絡一下蝶凰。

  “另外以下幾人則是看看狀況,請你自行斟酌,以謹慎的態度來決定要不要現身……”

  “連絡蝶凰那隻狐狸精?你沒搞錯吧!”

  星狩堅定的說:“是的,非她不可!”

  柯寧意外地看著星狩,道:“看來,你心中已有主意,那我就冒險信你這次。”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四章命運之戰之一

  數名奧森大師的弟子,正在拜見老師。

  他們是由十車城回來的魔法師,這趟去十車城,除了談合作事宜外,也到十車城與魔法公廨進行交流。

  在十車城買東西,比在古迷達港安全多了,至少十車城裡頭的治安還算不錯,物資的價格也較為穩定。

  雖然說,魔法物品與施法用的種種特殊材料,比古迷達港貴多了,可是跟十車城建立夥伴關係,可以買到平價的民生用品。

  大多數的魔法師雖然不大重視物質亨受,不過免去為三餐、生活雜務煩惱,可以為他們省下許多時間,轉而將全部精神投注在魔法上。

  因此,跟十車城建立關係,用魔法服務換取物質,是奧森大師已經定調的政策。

  三名魔法師回到巫師之塔覆命,另外,還有三名魔法師留在十車城購物,佈置據點。

  這三位弟子並非空手回來,除了押著狗頭人翻山越嶺地帶回許多上好的器皿、乾貨、玉米、香料外,他們還利用機會,獻上一批魔法物品。

  奧森大師正在觀賞、鑑定這些東西。

  在下方,低著頭的弟子們心中充滿期待。這批貨,他們事先仔細看過了,雖然多數的魔法物品附加的魔法,並非什麼高級法術,不過件件都是精品。

  依幻幽所言,東西有些是魔法公廨打造出來的,有的則是蒙面法師為了討好十車城而送來的。將東西送給奧森大師對幻幽而言,有如割肉之痛,不過,如果這些東西能討奧森大師歡心,贏得他的友誼,就值得了。

  魔法公廨之長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坐的,覬覦這個寶座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幻幽因為職務之便,在魔法上進展快速,不過因為眼紅想取而代之的人,增加的速度,比他魔法進步的速度,又不知快了多少倍。

  在政治立場上,幻幽有十車王的支持。不過,他更需要強大盟友,明的,十車王能保他,暗的,唯一能依靠的則是實力。

  “嗯,不錯,幻幽真有心。”奧森大師似是很高興。

  他摘下一枚戒指,換上弟子帶來的戒指,然後又喚來蝠魔取走兩、三樣高檔貨。

  “剩下的,你們三人拿去用吧。”

  “謝謝老師!”三人同聲呼謝,高興得不得了。

  奧森大師又指示道:“塔爾柯德,我要你再走趟十車城,這回帶著鴆與新的首席過去。也該讓星熙代我處理事務了。就讓你帶領星熙了解十車城的狀況。”

  “敢問老師,該怎麼回覆留在十車城的兄弟?”

  奧森大師笑道:“既然幻幽都進貢了,那麼在能力範圍內就幫他一把。不過我奧森的門人,不是幫人抬轎的,建立屬於自己的威望才是重點。

  “幻幽那廝不過是跳梁小丑,先讓他在舞台上吸引目光。我們雖不用十車王的庇護,不過,為了能汲取十車城的營養,就給他們一點方便好了。

  “先給點甜頭,再慢慢地控制十車城的權力中樞。王家的成員是個目標,另個目標則是祭司團。不過,別動王家的直系成員,那沒好處。”

  “弟子明白了。”

  又半小時過去。鴆與星熙離開奧森大師的晉見室,回到自己的樓層。

  當鏘!

  “可惡!”

  摔杯子怒吼,鴆怒氣大作。

  幾名學徒躲得遠遠的,深怕遭到池魚之殃。

  “星熙那毛頭小子算什麼!竟然要我輔佐他?不過是個嘴上無毛的小鬼,竟敢爬到我頭!不過是受到老師恩寵,就變得目中無人了。那個混帳,我非殺了他不可!”

  類似的話,鴆不知已經說過幾回,這次只是將咒罵的對象,由星狩改為星熙。過去,鴆只是說說氣話,如今他的憤怒,已經滿出心的容器,用實際的破壞行動發洩怒火。

  很可惜,這種做法並不能真的讓他洩恨。服侍他的學徒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更加不滿。

  實驗室裡冷冷清清的,過去配合他製造魔法物品的見習法師、魔法師們紛紛離去,留下來的,只有沒辦法獨立學習,也沒人肯收留的幾位學徒。

  鴆由紅軍一下子被打入黑軍,由昔日門庭若市的盛況,變成今天門可羅雀的蕭條景象。

  相反的,星熙那個癆病鬼、藥罐子,卻由平地飛起,轉眼間成為奧森門下的首席,這叫鴆怎麼能忍受!

  “除掉他!趁他的勢力還沒建立前,先下手為強!”

  鴆心中動手殺人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星熙,無毛的小鬼頭,不要以為老師把你的身體治好了,就能站到我頭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就憑你要當首席,還早八百年呢!”

  鴆在心中計算完畢,便認定星熙只是個將死之人,火也消了幾分,見到地上的陶杯碎片,便罵道:“還不來清理一下!什麼事都要我下指示才會做嗎?混帳,沒個人才,白照顧你們了。還有你,快去整理行李,下午跟我到十車城去!”

  罵完,鴆便走回自己的房間,為暗算星熙作準備去了。

  同樣是見完奧森大師,在鴆樓上活動的人表現出來的,卻是迥異的氣氛。

  星熙當上首席,是讓原本就跟他合作的人非常高興的事情。

  星熙原本的個性極好,待人親切又有禮,教導法術、指導魔法實驗用心又高明,那些在星狩底下辦事的人都知道,星狩是可怕而嚴厲的指導者,而星熙則是親切的研究夥伴。

  現在他繼任兄長之職,同一樓層的人,自然是替他高興。

  不過幾天過去,夥伴發現星熙變了,由開朗變成陰沉,由親切變成冷漠,由友善變為無情,個性轉變之快,就像換了個人。

  有些法師甚至猜測,奧森大師將星熙的靈魂抽出,另植靈魂,佔用星熙的身軀。

  星熙回到自己的樓層後,就走到釋法室。裡頭有位魔法師,與跟四名見習法師,正在練習法術。

  星熙一進來就說:“東昇,去整理行李,下午我要走趟十車城。”說完話,人就走開,態度冷漠又高傲。

  被點名的見習法師嘆道:“不過是當了首席,態度怎麼就變成這樣。難道,過去他都是裝出來的?”

  “也不會啦,昨天我去請教星熙火球術的施展要訣時,他就解說得很詳細……嗯,不過說話的方式真的變了,像教科書似的,一點人味都沒有,感覺怪怪的。”

  一名見習法師道。

  “瑪納多,你還問火球術啊!別老想把法術施得無懈可擊,多學點新的咒語,才是正格的。會的法術那麼少,難怪你老通過不了魔法師的檢定。”

  “你自己還不是見習的,沒資格說我!”瑪納多應了回去。

  “不過,大夥不覺得奇怪?他變得太多、太快,再怎麼偽裝,也不會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過去的熙老弟是以星狩馬首是瞻,現在卻變成老師的奴才。

  “由愛轉恨容易,由恨轉愛難啊!我看,這其中必然有鬼。”年紀較長的魔法師發表了他的看法。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法洛。”

  “蝶凰!你哪時候進來的?”法洛顯得有點慌張。

  “凰姊。”其他的見習法師紛紛問好。

  蝶凰一進來,眾法師就不再討論,他們的臉上都出現警戒的神色。

  過去在星狩當道時,星狩曾向他身旁的人警示,要小心老師身旁的密探——蝶凰,是以這些年輕的魔法師,沒被蝶凰的豔色迷昏頭。

  現在他們的談話被蝶凰聽見了,心情是七上八下的,怕她拿這些話去加油添醋,向老師報告。

  “我們只是說說笑,沒別的意思……”法洛很小心的說話。

  蝶凰嫣然一笑,嬌媚自生:“瞧你緊張的,我個人是讚同你的說法的。”

  “咦?”

  蝶凰突然將手指移到唇邊,做出噤聲的手勢,然後故做神秘地說:“你們知道可憐的熙小弟,為什麼會變了個人嗎?”

  眾人咽了口水,個個都露出好奇的神情。看來星狩對他們的交代,臨場之際,還是敵不過蝶凰的攻勢,這些人的注意與精神,全被蝶凰拉過去了。

  “你們知道前些日子,老師召喚了一隻迷誘魔嗎?”

  “迷誘魔?是的,我聽說了,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一直想不透,老師找迷誘魔這種狡詐的惡魔能幹嘛?

  “說到戰鬥,用相同的代價,可以召喚出比迷誘魔強上許多的惡魔;若要向惡魔請益,迷誘魔也非博學的惡魔。”一位見習法師應話。

  蝶凰用高深莫測的語調又道:“難道,你們不知道迷誘魔的專長嗎?”

  “這!不會吧……”在場唯一拿到魔法師資格的法洛,露出震驚的神色。

  蝶凰不開口,只對法洛點點頭。

  “到底是什麼?”、“那隻迷誘魔乾了什麼嗎!”其他的見習法師很自然的追問。

  法洛突然感到口乾舌燥,背脊卻又冒出冷汗,他神色難定,像是魂被抽走似的說明道:“迷誘魔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在貝特魔族中,向來是最麻煩的一群。

  “要打鬥,它的肉搏能力不算多強;論起魔法,也不是頂高明的。但是,迷誘魔的幻術與心靈法術,在深淵魔域中卻是第一把交椅……”

  “法洛大哥!您就別再賣關子了,那隻迷誘魔到底乾了啥事!”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這句話就像激起好奇心的火藥,想讓事情快速傳開,就包裝上名為“秘辛”、“秘密”的糖衣。

  法洛這種說法,無非是讓見習法師們,非要知道迷誘魔到底乾了什麼。

  “我只是猜測,沒個準的。還有,你們千千萬萬不能傳出!”法洛用神秘的氣氛說話,這下子所有的秘辛、秘密,肯定會變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見習法師們像搗藥般的點頭,個個都豎起耳朵,深怕聽漏一言半語。

  “迷誘魔最高的技藝就是製造真實的精神幻境,這種複雜的魔法,小者可以困死一個人,大者可以將一個人的記憶全部推翻,將出生至長大成人所有的回憶全部置換,依我看,星熙就是被迷誘魔進行改造。

  “要知道,一個人的個性會由他成長的過去所決定,星熙會變成這樣,恐怕就是迷誘魔的傑作。我不知道迷誘魔給星熙安置了怎樣的成長過程,不過,灌輸老師就是一切的觀念,必定是有的。想想看,把人當成玩偶般的玩弄,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連人心都能加以操控,這就是迷誘魔的手段。”

  “原來如此……難怪星熙不會想報仇,真是可憐,好好的一個人……”話出口,瑪納多發現自己失言,急忙改口:“啊!不,是前首席不好,沒什麼仇好報的!”

  瑪納多說的話,其實是這層樓許多人共同的想法。

  奧森門下,說是奧森門下,其實奧森大師不過是個掛名的老師,真正在指導學徒、見習法師的,還是已經成為魔法師的人。

  奧森大師不過是偶爾挑幾個“幸運兒”,加以特別指導,一般的弟子,除非有什麼特別的貢獻,否則難以得到他親傳魔法的機會。

  況且被他挑中,也不見得是好事,星狩就是被奧森大師選中的人。然而,星狩一生卻視奧森大師如寇仇。

  蝶凰在這時輕輕地嘆了口氣,哀怨、無助半隱半現,加上眼神一挑,蝶凰成了女性的柔弱與無助的化身。

  在場的男士心全被她勾走,同時激起一股衝動,誓為蝶凰排憂解煩,不論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

  蝶凰眉額輕蹙,艷麗自生,帶著感懷與幽情地說道:“瑪納多說的也沒錯,好好的一個星熙,就這麼……說到前首席,他為老師做了這麼多事,向來是有功無過,卻也……”

  “關於星狩的死因還有個說法,不知你們聽過嗎?”

  美女的談話總是特別吸引人注意,關於星狩被處理掉的原因,早就有數十種不同版本的流傳,不過沒個定論。奧森大師行事向來讓弟子難以捉摸,所謂天威難測,就是如此。

  “沒有,還請凰姊道來。”

  “老師他作育英才數十載,你們可曾聽過哪位特別傑出的學長?”

  “好像……沒有耶……”

  蝶凰帶著幽暗的神情,帶點緊張與害怕地說:“這就是了。以老師的能力,歷經多年,就算沒教出最高明的魔法師,難道,連幾位闖出名聲的弟子都沒有?”

  法洛驚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怎麼會!”

  蝶凰點點頭道:“我若在近期踏上星狩的後塵,恐怕也非怪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一名見習法師不安的問。

  東昇直言道:“笨!這就是說,老師害怕有弟子會超越他,讓他獨尊無二的地位遭到威脅,所以將最優秀的弟子給殺了,就像對付星狩一樣!”

  話才說完,東昇就像揭開不該打開的秘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東昇自己也被這個想法給嚇著。

  仔細想想,這似乎是真的。雖然星狩與奧森大師之間的不合,早是半公開的事實,可是再怎麼樣,星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卻毫無理由地被殺了。

  在這之前,也有不少極為優秀的魔法師意外消失,數任首席,有三成是被新任的首席給取代掉,有三成是出任務不幸身亡,但是有更多,是被奧森大師給終結。

  這代表著什麼?

  辛辛苦苦在奧森門下學習,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有朝一日成為傑出的魔法大師?可是,達到這個目標的一天,就是命終之時。發現到這個可怕的事實,這幾名魔法師心都涼了。

  表情僵硬的眾人說不出話,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神色越來越凝重。

  “這只是個謠傳,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也許只是我多心了……”

  蝶凰的神情哪像是多心,分明就是暗中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憂慮不已的模樣。至於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因為能知道的人全下地獄去了,沒留下存活的人證。

  幾名見習法師想找出還活著的,離開老師身旁在耶佛大陸上活躍的前輩,卻怎麼也無法由腦海中找到適當的名字。不是沒有魔法師完成修業後活著離開,就是沒半個是非常厲害的角色。真正高強的人物,不是早就作古,不然,就是還留在老師身旁,受他控管。

  經過合理推斷,蝶凰的話,就成了百分之百的事實。

  “我先走了,你們……好自為之了。”

  蝶凰帶著淒色告別,好像是在做生死訣別似的,臨行的眼神,如同在控訴奧森大師的罪行。這五人被激起危機意識,反抗老師的種子開始發芽。

  蝶凰帶著滿意的笑容回到自己的房間。

  才踏入私密的閨房,就發現不對勁的氣氛。

  “是誰准你進來的?不好好在自己的地方學習,這裡,你沒資格再踏進來。”蝶凰冷冷的說。

  在蝶凰閨房裡頭,維蘭坐在蝶凰最喜歡的那張香木秀椅上。

  平常蝶凰喜歡坐在那張椅子上,面對梳妝台打扮自己,同時在這裡指導為數不多的女弟子,怎麼將自己的魅力展現出來,使自己更受歡迎。

  蝶凰偶爾也會讓討她歡心的女孩坐到椅子上,幫她梳妝打扮,讓美人兒展現絕世佳容。

  不過,要有人未經同意,碰那椅子一下,一頓排頭是免不了的。

  “我的蝶凰大小姐,這椅子我也挺喜歡的,這不就是先熟悉一下,你何必介意?”維蘭語氣輕佻的回應。

  蝶凰態度驟變,露出來甜美的媚笑,姿容添艷,像是盛開的牡丹:“你要喜歡,只是張椅子,有辦法的話就帶走,我從來就不是小氣的人。”

  維蘭也笑了,她的笑容充滿年輕活力,就像方開不久的玫瑰:“是這樣呀,那麼就請姊姊自己搬離這裡好了。看在你也曾教了我不少東西,你退一步,我也省得麻煩。”

  “你想要這間房間,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從這層樓起的房間,主人都是由老師分派。我離開是無所謂,就怕你強行進駐,會遭到老師責罰。”蝶凰已經動了殺念,臉上的表情卻還是笑盈盈的,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是好姊妹間的談話。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本來嘛,次席要補為三名,不一定要汰舊換新。只不過……唉,所學性質相仿的次席不需兩位,只好委屈姊姊了。”維蘭也是不帶火氣的說話。

  面對這麼明顯的挑釁,蝶凰還是未見怒火,還笑嘻嘻的說:“好吧,正是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讓後起之秀有出頭的日子,也是當姊姊的人該為之事。”

  “那就先謝謝姊姊……”

  維蘭話沒說完,蝶凰驟然攻擊。心靈衝擊波無聲無息地化為怒濤,直擊腦門。

  靈光閃耀,卻是心靈障壁的魔法力量擋下這道攻擊。

  反擊就在談笑之間。

  “好姊姊,您的謙遜,我這就謝過了。”伸指靈動,戒指發出無聲無影的心靈攻擊,意念的波動敲入心念,動搖精神。

  蝶凰遭到打擊,雖然沒造成嚴重的傷害,可是在精神與意志的戰鬥中,卻已經居於下風了。

  於是,念咒的聲音響出,咒語在瞬間完成,魔法符文在指間運轉,倏地漲大!魔法符文擴散開來,照亮整個房間,化為金光撒在地上牆上,還有閨房內所有的裝飾之上。

  維蘭也沒閒著,她呼喚魔法的力量,雙手高舉精神之槍,快速成形。

  完成了第一道咒語,蝶凰又接連施展下個魔法,刀、槍、劍、錘還有火焰、電光瞬間現身。

  “幻影擊?”維蘭輕蔑地笑著:“姊姊未免太寒酸了,還是近來忙著釣男人,疏於精神鍛煉?”

  “好說,你體驗一下即知。”蝶凰一揮手,刀、劍齊飛,槍、錘亂舞,火焰晃動,雷光飛竄,這些武器、具象的能量齊一攻擊。

  維蘭笑看一切,手握著精神之槍,並不反擊。

  刀飛來,撞上精神屏障,像是摔到地上的玻璃,破成碎片,隨即消逝;劍、槍齊飛,左右合擊,卻也落得同樣的下場;最後火焰、雷電還有巨錘,同時進攻。

  很可惜,巨大的鐵鎚沒能敲破魔法力場,自己卻粉碎了;火焰、雷電只在維蘭身外半米處飛竄燃燒,無力寸進,火焰漸熄,雷光漸弱……

  “真是可悲的攻擊,蝶凰姊姊啊,這樣怎能當個次席呢?”維蘭再次出言嘲諷。

  “勝負才開始呢,別忘了我曾教過你,自傲、大意,是導致失敗的第一步。”

  “說的也是。裂心術!”維蘭應蝶凰之言展開攻擊。

  魔法的光芒射穿蝶凰,人影晃了晃,就化為烏有。

  “哎訝,真不愧是姊姊,好厲害呦!”

  不知何時,蝶凰已經施展了虛影術,幻影被打掉的同時,五名蝶凰隨即出現。

  維蘭將精神之槍高舉,能量由槍中分化而出,​​五顆心靈爆彈便在她頭頂上盤旋。

  “再吃我一記!”蝶凰以法術連鎖釋放心靈爆破的魔法,省去施法時間。

  強大的心靈衝擊波搶先攻擊,可惜這強大的精神能量,還是未能打破精神屏障。

  反擊在即,蝶凰不及施法防護,硬生生的吃了一記心靈爆彈,沒有外傷,人卻痛苦萬分地向後倒去。

  “嗚……”蝶凰挨了這一擊,精神渙散,暫時無力思考,更別提施法了。

  維蘭這才由椅子上站起,揮動精神之槍。

  無力施法,並不代表蝶凰就只能束手待斃,腦袋亂烘烘的,身體還動得了,狼狽地向旁邊滾開,閃過攻擊。

  “你這是何苦呢?就讓妹子為您解脫不是很好。”

  維蘭的笑容還是非常甜美,心意卻是無比的狠毒。

  得意之際,怪事發生。掛在牆上圖畫中的魔物野獸爬出來了!

  “這是……原來如此,第一道咒語,現在才生效嗎?”

  一隻巴掌大的花妖精,手持長針高速飛動,如流星一般撞向維蘭。

  花妖精快如閃電,維蘭不及閃避,然而她的身形,在接近維蘭之後卻開始渙散,最後化為光點,就如墜下的流星般消逝無踪。

  “只是幻影,不相信的話就毫無用處。這也是你教我的喔,我的好姊姊。”

  話才說完,一隻半獸人猛力敲擊!

  “碰!”維蘭身旁的小茶几被打得粉碎!是幻影的話,是沒辦法打壞家具的。

  精神之槍掃過,像切過空氣、劃過虛影般。半獸人沒受半點外傷,可是它的嘴巴,卻不受控制的流下口水,眼淚、鼻涕也跟著流出來!

  精神之槍,傷害的不是肉體,而是神經中樞。半獸人不動了,也動不了,它的精神已經遭到破壞,身體機能失調,連呼吸也暫時停住。

  跑出來的猛獸越來越多,山林的圖畫,像是連接野獸的巢穴,幻影中夾帶真實的大軍,很快地佔滿房間。

  “可惡!”分不清虛實的維蘭,只好把假的全當真的,用精神之槍拚命攻擊。不過極大多數的魔物野獸,都只是虛像。

  維蘭忙著跟幻影戰鬥,蝶凰正好利用時機恢復精神。

  她躲在虛幻的大軍之後儲備力量,盤算著對付維蘭的方法。

  論真正的實力,維蘭遠不如蝶凰。可是,她有奧森大師做後盾,身上帶有精神屏障的魔法護符,手指上戴著精神之槍的魔法戒指,額頭上掛著祖母綠的寶石飾品,為她的心靈法術增幅。

  另外,還有意志護符與精神衝擊之戒,種種的魔法物品,將兩人的差距敉平。

  “煩死了!”維蘭怒喝一聲,隨即施展真實之光。

  強光照過,所有的幻影煙消雲散,最後留下來的,竟只是幾隻狗頭人。想來之前,打壞茶几的半獸人,也是用狗頭人加工而成。

  想到辛苦戰鬥的對象,竟然只是被操控的狗頭人,維蘭就動了肝火。

  “真不愧是蝶凰姊姊,將幻術用得爐火純青,狗頭人學起半獸人、牛頭人,還能扮得唯妙唯肖,真是了不起啊!”說話的同時,精神之槍連續揮動,將狗頭人盡數斬殺。

  蝶凰譏諷回去:“你也不差,用幾件魔法物品拼湊之下,連精神之槍都能叫出來。”

  維蘭怎麼會聽不出蝶凰的話意。

  實力不足,非要靠魔法物品之力,是維蘭心中之痛,被戳破、惱怒的心緒起了波瀾。

  維蘭步步逼近,臉上雖然還掛著微笑,卻已經蓋不住心中的殺意。

  “古老的支配者,將您的權柄留下,注滿心之綱領!古老的支配者,將您的意志留下,充實精神意念……”

  維蘭念出咒語。

  蝶凰觸動維蘭心中之痛,一般的殺人方法,已經不能讓她滿足。本來,她只要用精神之槍攻擊,就能輕易地取得勝利,不過,她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奪走蝶凰的性命。

  精神控制的魔法轉眼間完成,維蘭打算將蝶凰當成玩偶,極盡凌辱之後,再叫她自殺。這種辦法,非但可消她心頭之恨,外加人是自裁而亡,她就不必擔起遭人報復的風險。

  精神之力由魔法加強,導入蝶凰大腦,展開身體控制權的意誌之爭。

  “嗚……”蝶凰雙眼翻白,冒出冷汗,露出痛苦的神色。這是攸關生死的戰鬥,不能輸!蝶凰死守意志清明,怎麼也不讓神誌潰散。

  這種魔法,本來該是在暗中偷襲、或是精神力量勝過對方許多的情況下才使用。

  論起實力,維蘭不及蝶凰,不過,蝶凰的精神遭到魔法打擊,意志的力量已經耗損,外加維蘭有奧森大師的魔法飾品增幅精神力量,在這此消彼長的情況,維蘭的精神力量漸漸侵入,漸漸控制蝶凰。

  但蝶凰抵抗頑強,超乎維蘭想像。

  蝶凰在心靈法術上鑽研,努力修煉,非一朝一夕而成,嚴格的精神鍛煉讓她撐下來,死守一線,努力反擊。

  精神的戰鬥,已經到白熱的階段!

  維蘭發現自己陷入泥沼,精神力不停的損耗,卻怎麼也無法完全攻下蝶凰。

  突然,一道精神波動襲至腦門!維蘭心頭震驚,攻擊的力量跟著撤回進行防守。

  蝶凰則是利用機會收復失土,將身體的控制權全部取回,更甚者,還打蛇隨棍上反擊回去!

  本來,要用心靈法術傷及維蘭,要先突破精神屏障與意志護盾兩道防禦,不過,維蘭在施展精神控制之後,兩人的心靈產生了鏈結。

  蝶凰便利用精神控制這個管道,直接進攻。

  “該死的傢伙!”維蘭遭到反擊,心生懼意。

  蝶凰終究曾是維蘭的指導者,她的實力之強,早已烙印在心中。

  擔心自己的精神力量會壓制不住蝶凰,反遭反噬,維蘭霍然切斷精神鏈結,揮動精神之槍!

  槍刺中手臂,沒流血,沒受傷,可是手會癱下,像是被人解開關節般無法動作,這就是精神之槍的效力。

  槍刺入心臟,會讓心臟在精神上死亡,停止運作;刺穿頭顱,會叫人腦死,進而真的死去。

  沒有重量,容易使用,能穿透一切物質,即使身著全身鎧甲,在精神之槍前面,亦如赤裸的嬰兒。

  “再一槍,結束她的性命!”

  正當維蘭要做出最後一擊,她突然發現蝶凰的身形散動,有種虛幻之感。

  “難道,這個也是幻影?”心中產生迷惑之際,背後傳來輕微,幾乎無法聽聞的腳步聲。

  “捉到你了!”維蘭回身,槍掃!

  靈光閃爍的精神之槍,穿過了蝶凰胸膛。

  “想偷襲我?門都沒有……呃!這……嘔……”血由口中流出,維蘭眨眨眼,眼前的蝶凰消失了,背後劇痛下,手放開,精神之槍跟著消失。

  “這怎麼可能……”

  蝶凰單手握著匕首,由後方刺穿維蘭的心臟,臉貼在維蘭耳邊,輕聲說道:“我不是說了,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嗎?”

  “哈……可恨……”維蘭死不瞑目,身子癱倒,壓在蝶凰身上。

  “呼……”蝶凰只剩單手可用,很吃力地將人推開。

  看著失敗的女法師,蝶凰一點勝利感也沒有。

  “老師決定要殺我了嗎?維蘭不會是最後一位,我的備位人選,還有多少位呢?”

  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瞧瞧自己的右臂,這隻手臂,恐怕有段時間無法使用了。

  要是在這期間,再遭攻擊……蝶凰閉上眼睛,幽怨地嘆了口氣。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五章命運之戰之二

  “幻幽大師在緊張些什麼啊?”

  “你不知道嗎?今天要接待的客人大有來頭,是奧森大師的首席弟子呢!”

  “奧森大師是什麼東西啊?”

  “喔,天哪!耍笨也要有個程度好嗎?奧森大師大師都不知道,你真的是學魔法的嗎?他可是眾所公認,大陸上第二強、第一危險的魔法師!”

  “會比咱們廨長還厲害嗎?”

  “廢話!奧森大師門下的弟子,比幻幽大師高明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據說惹奧森大師生氣,只要他動動手指,十車城就會沉到地下,消失不見!

  “要接待這種人的首徒,幻幽大師能不緊張嗎?”

  “是這樣啊……那麼大陸上最強的魔法師又是誰?”

  “呃?這個……好像是只半巫妖……反正不重要啦!快去把點心,還有廨長交代的香茗準備好,省得挨罵了……”

  “喔,好啦……”

  十車城,魔法公廨裡頭,兩位學徒感受到公廨裡頭不尋常的氣氛,有了以上的對話。

  幻幽打從幫助艾凡娜送回拉克希米公主,獲得十車王的重用,成為魔法公廨之長後,可以說是平步青雲,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照理說,他應該會過得很快樂才對,結果在這一年多來,白頭髮增加的速度,超過他魔法的進展。魔法進步了,手上掛的魔法戒指,也由一枚增加到八枚,笑容出現在臉上的時間,卻跟著少了八成。

  幻幽是那種適合鑽研魔法,領導研究團隊的人才,至於當上機關首長,這擔子對他而言,似乎過重。

  他原本的方針,是只向十車王效忠,做好分內之事,盡量不涉入權貴之爭。

  無奈魔法公廨,本身就是權貴互相爭奪、拉攏的目標、最新政治勢力版圖的指標。

  幻幽本身,自然不會被十車王家要人、城中大臣,還有祭司團的勢力所收買,可是,這不代表他就能約束公廨裡的魔法師,不向其他勢力靠攏。

  照明著的法規,魔法師要在十車城活動,必須接受魔法公廨的節制與監督。很可惜,法歸法,實際做為歸實際做為。

  登記是有,不過有許多魔法師,在拿到黑天符之後,就直接到某位親王、黑天神殿報到,甩都不甩魔法公廨。

  幻幽雖然覺得不妥,可是那些人,是十車王的表兄弟、遠房的叔叔、伯伯,還有勢力龐大的大祭司,除非十車王出面,否則誰敢對他們怎樣。

  然後,在不知不覺中,競爭者出現了。

  私下、暗地裡向幻幽挑戰的魔法師也多了。

  在應付眼紅的魔法師之餘,幻幽還要跟上門的王公貴族打交道,魔法公廨之長,不好當。

  夠聰明的話,幻幽大可退居次位,將廨長之位拱手讓人,自己則為自己在公廨內安排個好位置,盡情的投入魔法研究。

  無奈權力就像毒品,嚐到甜頭後,便很難放開。

  如果不是魔法公廨之長,他身上的法師袍,怎麼可能換成有多種保護效力的法師袍?手上的魔法戒指,又怎麼會變成八枚?口袋裡,也不會隨時放著數張護符。

  放不開的結果,幻幽只有向外結盟,尋找合作互利的對象。

  奧森大師這樣的強者,自然不可能會紆尊降貴成為他的盟友,不過保持友好是必要的。

  況且,奧森大師他攀不起,要拉攏門下優秀的弟子,還不成問題。

  日前透過管道,送了批上好的魔法寶物出去,現在奧森門下的首席就要親臨,幻幽自然高興。

  “星狩那傢伙應該不會為難我才對,好歹我也跟他共事過。不過……真看不出來,他竟然會是奧森大師的首徒,前陣子,聽說他找羅特小姐合作,一同宰了下荒三村的那隻佛雷。

  “這事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連徒弟都能對付佛雷這種最恐怖、最危險的惡魔,那奧森大師到底有多可怕?”想著想著,幻幽不由得覺得,跟奧森大師拉關係,是很危險的交易,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等待良久,過午之後三名魔法師終於來訪。塔爾柯德為鴆與星熙引路,進到魔法公廨。

  見不著星狩,幻幽覺得意外,心中旋即想到奧森門下競爭激烈,搞不好星狩已經被人擠下。那麼,新任的首席會是誰?

  帶路進來的塔爾柯德,自然不可能會是首席,他的實力不錯,不過僅能說是不錯,還談不上頂尖高手。剩下的兩位……

  一名是年輕秀氣的魔法師,皮膚偏白,似乎很少在外頭打滾,眼神沒有猛禽的銳利,卻有另一種深沉與危險的感覺。身上沒帶多少魔法道具,腰袋則裝了不少施法的材料,一看就是那種對自己的魔法能力很有自信,不大依靠道具輔助的那種人。

  這是個高手,不過太年輕了,況且臉色過於蒼白,像是經年待在室內。要在奧森門下競爭,成為首席的人,肯定沒這種好命。

  另一位則是充滿悍氣的魔法師,長得威嚴高大,渾身充滿力量。

  他也沒佩帶多少道具,腰包的施法材料亦是裝得滿滿的。半長的袖子露出前臂,讓人看到手臂上有不少傷痕,臉上亦有數道不甚明顯的疤痕,足以顯現這位魔法師歷經許多冒險,多次出生入死。

  如果這兩人中,有一位是奧森門下的首席,肯定就是這位了。

  “有客來自遠方,不亦樂乎,請坐、請坐。”幻幽招待客人,同時叫道:“來人,還不奉茶!”

  主客入坐,星熙居中,讓幻幽覺得納悶,接著聽到塔爾柯德的介紹,又是一陣失望。

  “這位是老師的愛徒,亦是我所尊敬的學長——鴆,是最掌握能量的王者,引導我與門下諸位同學的次席學長。”

  “原來您就是暴風之鴆!久仰!久仰!”幻幽輕易地叫出鴆的外號。

  在耶佛大陸上,魔法師之間,鴆亦是小有名號,不過卻是惡名居多。粗暴地施用魔法,若不順心,則以強大的魔法進行壓制,易怒如暴風,是以得名。

  “原來鴆是奧森大師的弟子……果真師徒都是一樣危險。像他這麼厲害的魔法師,都只是次席,那麼首席是什麼角色,還是星狩嗎?

  “不過之前的通知,不是說門下的首席要來,怎麼突然變卦,只派次席前來,是看不起十車城的魔法公廨嗎!”幻幽還是面帶微笑,只是不愉快的感覺漸漸浮現。

  塔爾柯德再介紹起星熙:“這位則是星熙首席,精通多系魔法,博學之至,世間少有,僅次於老師一人。”

  “啊!久仰,久仰……”幻幽聽到介給,心裡卻連打十個結,暗道:“他是新的首席?叫星熙……跟星狩有關係嗎?星熙……怎麼沒聽過這名號?看他的模樣頗為羸弱,真的會是奧森門下的首席?如果這種傢伙也能當奧森大師的首徒,那麼,我是不是高估奧森一派的實力了?”

  不過,接下來的談話,卻令幻幽改觀。

  星熙不多話,卻是句句深入問題,談到合作事宜,立場堅定,半點不讓。

  黑臉由星熙當,白臉則讓塔爾柯德充當,事情由塔爾柯德與鴆在談,決定者卻是星熙。碰到不滿意的情況,鴆要說項,星熙還會不留情面的給他難看。

  談完公事,幾名魔法師湊在一起,話題很自然就轉到他們的專業領域魔法上頭。

  這一聊,幻幽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麼叫活字典,什麼叫會走路的魔法書。

  星熙雖是不擅長幻術,但是,對幻術運作的原理、施法的要訣,卻比幻幽還清楚。

  若說到召喚術,那就更不得了,由召喚的法則、原理,適合的祭品,與各個界域可供召喚的生物,都如數家珍般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自詡精通這兩大法術系的幻幽,也只能甘拜下風,一場暢談,收穫遠勝埋頭鑽研魔法數載。

  到了晚上,奧森大師沒交代星熙要跟十車城的權貴打交道,他也就省下,訪客拜帖他一概不理。時間空下來,便取出魔法書與奧森門下的研究成果,進行分析與判讀,歸納成果與要點以便轉呈奧森大師。

  至於鴆,若是按平日作為,他會跟十車城的權貴會面,一方面展現自己實力,另一方面也建立人脈,以便日後行事。不過這回,他也拒絕了所有的邀請,躲在自己的房間。

  他在做準備,為了自己的未來與前途,鴆決定利用前來十車城的機會暗算星熙。

  在魔法公廨裡,他已經感受到星熙已有首席的態勢,無形的威嚴、氣度,還有當個首席的無情與狠勁,都漸漸展現出來。再不殺他,就越難成功。

  “小鬼頭,竟然讓我在外人面前丟臉,損我威勢!好樣的,到了明天,讓你瞧瞧我的手段!”恨意湧現,鴆再也忍不住殺意。

  另一個房間裡頭的星熙,對潛在的危機恍然無覺,依然專心、忠誠地執行首席的工作,他就像只勤奮的工蜂,盡心盡力地為奧森大師工作。

  突然間,他收起桌上的羊皮紙,異樣的氣氛,讓星熙有了警戒。他快速地畫了個符文,灑出銀粉,完成咒語,施展避除邪惡的魔法。

  “十車城真的是有克利希那守護的地方嗎?城中顯貴居住的地域,竟讓魔物輕易進出。出來!不論是誰派你來的,乖乖授首,可省皮肉之苦!”

  門窗未開,氣溫突降,寒風吹起,油燈無由地熄滅。

  黑暗中人影浮現,帶著森森青芒,竟是半透明的人影!

  “亡靈!”

  一知道來者竟是亡靈,星熙馬上施展縛靈術。

  這回他沒用上符文魔石,死靈系會用到的符文,星熙幾乎都沒準備,一方面是他並不擅長這方面的魔法,另一方面,在克利希那所庇佑的地方,誰能想得到會有亡靈出沒。

  魔法的鎖鏈纏上亡靈,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縛靈術竟然無法作用在這個亡靈身上,魔法的鎖鏈滑過亡靈,像是刻意避開他似的出來虛晃一下,隨之消失。

  星熙表情不變,冷靜地再次施法。

  死靈系的法術縛靈術失效,便改用塑能係的法術。

  純粹魔法能量殺不死亡靈,不過可以對它造成一定的傷害,也可以削弱亡靈的力量。

  這只亡靈非比尋常,星熙一下子就用上能量噴射的法術。

  如果是一般的亡靈,能量噴射用得好的話,可以順利阻止亡靈的動作。不過,來的不是一般的亡靈,能量噴射根本連碰都沒碰到亡靈,就被元素護盾給擋下了。

  “魔法?”

  亡靈不是不會用魔法,只是聽過的、記載中的亡靈用的法術,都是亡靈本身力量延伸的魔法,與其說是魔法,不如說是本身異能的延伸,所發展出來的力量。

  要是他用出吸血鬼之觸,還是迷惑心神之類的魔法,便不足為奇,可是……元素護盾?

  這分明是針對星熙的攻擊所反應出的法術。

  “難道,他其實是魔法師,用幻術來故做玄虛?”

  心中多了這層考量,便打算施展對付人類的魔法。

  “萬物之理,終歸於寂。時間的王者,賦予權柄,為這終結之日的到來賜下權力!”

  星熙無情地施展死亡一指,心裡頭沒有留下活口的打算,如果來的真的是位魔法師的話,遭到死亡一指的攻擊,絕難活命。

  年長的亡靈聽到念咒的聲音,露出不滿的神情,快步向前。

  魔法在亡靈接近之前完成,墨綠色的魔法光束射出,穿透亡靈。

  這個法術,當然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毫無作用。

  誤判之下,害得星熙遭到攻擊。

  “睡一下吧,孩子。”

  星熙還想抵抗,亡靈的手指,卻已經刺入他眉間。

  冰冷的感覺直撲腦門,腦袋好像被冰凍,血液如同結冰,就連意識也似遭到凍結。

  星熙遭逢亡靈之觸,奇怪的是,除了冰冷之外,沒其他的嫌惡感,甚至在冰冷之中,還感受到人心的溫。

  “明明是亡靈,為什麼不會覺得厭惡呢?這是為什麼……”星熙無法再思考這個問題,昏迷的人,是無法繼續思考的。

  施法造成的魔法波動,引起屋子裡其他奧森門人的注意。

  “碰!碰!”幾聲重重的敲門,未經回應,門就被撞開,兩位魔法師闖入!

  “你們在幹什麼!”冷漠的聲音,無情中帶著怒氣的眼神,卻是星熙站在魔法陣裡頭,魔法的光芒正在閃爍。

  “啊!不,我們發覺魔法的波動,覺得好像有戰鬥的樣子……所以……所以就……”魔法師支支吾吾的回答。

  “沒看到我在練習魔法嗎?還是說,你們自以為在這方面幫得上忙?”表情不變,卻是不怒而威。

  “這、這……是……是我們弄錯了……”

  “那你們還留在這,是要當我練習的對象?”

  “不!對不起,首席,我們馬上離開!”

  魔法師嚇得汗流浹背,逃命似地跑開了。

  “哈!哈……這樣就行了。被這麼一嚇,不論今晚這房間再傳來什麼聲音,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星熙的聲音突然改變,由年輕男子聲化為女子音。

  在靠近書桌的地方,人影漸漸浮現,卻是星熙趴在桌上,身旁則是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科里納多先生。

  房間中央的星熙轉過身來,身形丕變,幻影解除後,露出鬼叉魔範絲的原形。

  惡魔範絲笑道:“死掉的老傢伙,你的魔法施展得很不錯嘛。”

  “少囉嗦,夜並不是那麼的長,快點開始吧!”雖然是為了救人,可是要跟魯勒魔合作,科里納多還是覺得很不高興。

  範絲聳聳肩,取出精靈塵,用珍貴的魔法粉末繪製魔法陣。

  “竟然用幻術騙人,等會還要進駐生人的軀體……唉,做這種事真的可以嗎?這麼做,紫雷之王羅特會原諒我嗎?”科里納多又抱怨起來。

  不過,等到範絲繪好魔法陣,他還是將星熙搬到魔法陣內。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施法還有守住這小帥哥的心,就交給你啦。”範絲道。

  “我知道……能多快恢復,能複原幾成,皆看你的心志夠不夠強韌了,小男孩……別讓你的兄長失望。”

  說完話,科里納多念咒,讓魔法陣啟動,然後進入星熙的身體,守住他的內心,引導他的心靈。

  鎖心術解放開來,屬於星熙原有的意識展開。

  兩份記憶同時出現在他的腦中,交雜錯亂的影像與回憶,讓星熙感到痛苦,混亂由衷而生!

  漸漸的,屬於他與星狩真實的回憶重回心中,眼淚由眼角流出……

  屬於精神意志的戰鬥才要開始。

  弟弟在跟迷誘魔製造的虛假記憶戰鬥時,當哥哥的人也沒閒著。

  星狩找來了吉可利可的門人,以一敵五的跟他們進行模擬戰鬥。

  戰鬥的方式對星狩極為不利,因為他站的位置,是在削減魔法效能的魔法陣內,加上以一敵五,這種模擬戰鬥,根本是在虐待自己。

  可是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星狩還是要想盡辦法取得勝利。

  他認為,就算集合五位吉可利可的門人,施法的速度與精確性,恐怕還遠不如奧森大師。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戰鬥,也無法輕易對付的話,還談什麼打倒奧森!

  幾天下來,戰鬥的對手由二人加到五人,星狩還是覺得不夠。

  可是,吉可利可門下能派得出來,能力夠格的人,就這麼多。

  跟星狩進行模擬戰鬥的魔法師,在戰鬥中學到很多。不過,學到最深刻的教訓,恐怕就是千萬別跟星狩做對。

  連待在大幅削弱魔法效力的魔法陣內戰鬥,都能將五名優秀的魔法師打得落花流水,這麼可怕的魔法師,根本就是怪物級魔法師,跟這人做對,只會死得很難看。

  當吉可利可的門人覺得,星狩已經有大魔法師的實力,放眼世間難尋敵手時,他只覺得還不夠!

  光這種程度,想打敗費格德.奧森,還早得很!

  藉由模擬的實戰訓練,星狩已經漸漸能使用些簡單的靈魂之力。

  可是這些力量,不比簡單的魔法強。就算可以省去許多施法時間,可是用魔法物品、法術連鎖,甚至施法的技巧夠高明,兩者其實也沒差多少。

  星狩要的是一次就能放出強大力量的能力,他勉強可以辦到,不過只在特別的狀況下。

  “我需要更嚴厲的訓練!奧森狗賊的強大不僅如此,他還有更多、更強的力量可以運用!”

  “星狩先生,還要繼續嗎?”不知不覺中,吉可利可的門人開始對星狩使用敬語。看他的眼神,比起看著自己的老師吉可利可更加尊敬。

  短短的幾天內,星狩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擄獲人心。有不少吉可利可的門人甚至認為,跟星狩進行模擬戰鬥的幾天內,比起過去接受吉可利可近十年的指導收穫還多。

  星狩為了能讓跟這些人的戰鬥,達到練習的效果,毫不留私地指導他們用魔法戰鬥的技巧,這種態度,更是贏得了吉可利可門人的敬意。

  “嗯,好的,你們休息夠了嗎?”

  “是的!”五名魔法師很有精神的回答。

  他們現在的目標,不是在模擬戰鬥中打敗星狩,而是盡情的發揮所學,並且想辦法延長戰鬥的時間,別太快被星狩給打敗。

  “不!等會……”星狩卻阻止了。

  “今天到此結束嗎?”魔法師有點失望的說。

  “不是的……我想再做點安排。”星狩呼喚惡魔之名:“舍都!”

  舒茲魔舍都隨即突破時空的限制,由深淵魔域到來。

  “你在呼喚我嗎?星狩大人。”改變的不只是吉可利可的門人,這只強大的惡魔,也承認了星狩的地位,不再因為蓋思迦。貝卡拉席司的命令,才勉強服侍星狩。

  星狩道:“我要你叫幾隻能打的魯勒魔過來,我要進行模擬戰。奧森那傢伙也有許多人可用,我要先熟悉一下被許多異界生物圍攻的感覺。”

  “那麼,是要……”

  舍都話還沒說完,星狩便道:“我要找的是善戰的惡魔,儘管叫你知道的同伴出來。”

  又要增加由盟約召喚出來的魯勒魔了。

  這些惡魔,一旦用這種方法叫出來,等於是拿到自由進出人間的門票,除非星狩死了,或者盟約結束,否則這些惡魔,只要不在人界死亡,將可以自由地來回物質界與深淵魔域之間。

  為了能得到除掉奧森大師的力量,星狩不管後果如何,運用所有能用的力量。

  反正打輸了,命沒了,這些惡魔就無法自由來回。

  雖然,還待在人間的惡魔不會消失,卻也失去自由來去深淵魔域與人間的權力,可是,存在耶佛大陸的魔物,再多幾十隻魯勒魔也無傷大雅。如果打贏了,就能節制這些惡魔。

  所以,只要不叫出最強的魯勒魔,中階的角色叫出再多,也無所謂。

  得到星狩的首肯,舍都開始跟深淵魔域的伙伴交涉,很快就有結果。

  想來人間的惡魔比比皆是,況且,還是如此優渥的條件,馬上就有惡魔同意接受召喚。

  地上冒出四個召喚陣,在濃煙飄過,傳出刺鼻的硫磺味後,惡魔來到!

  “這是那霸魔跟蜂爪魔!”吉可利可的門人驚呼一聲。

  那霸魔全身灰白色而光滑,肌肉極為發達,背後有對污穢不堪的羽翼,由肩向兩側延展開來。身體龐大,高有二米半,身寬就接近兩米,其中那對粗壯的臂膀就佔了快一米。它的指頭,由長滿倒勾的巨大爪子代替。

  那霸魔是魯勒魔族中僅次於舒茲魔的強大戰士,不過跟舒茲魔不一樣的是,它具有法術能力。

  就如大多數擅長肉博戰鬥的惡魔一樣,那霸魔並不擅於施法,不過在它雙眼上方,還有隻血紅色的魔眼,在魔眼的作用下,它可以吸收對手的生命力,轉為自身的力量。

  因為這種特殊的能力,使得那霸魔變得更加難纏。

  另外三隻魯勒魔是蜂爪魔。

  平常蜂爪魔身旁,還跟著幾隻魔虎蜂供它們差遣,不過星狩召喚的對象,並不包括蜂爪魔的部下,如果蜂爪魔要叫來魔虎蜂,就要自己耗費魔力,進行召喚。

  蜂爪魔的顏色,正好跟那霸魔形成強烈的對比,一個是灰白,一個則是漆黑。

  蜂爪魔是帶有昆蟲甲殼的惡魔,頭上則長有一對像揪形蟲的銳角。

  名字雖然叫做蜂爪魔,不過它的雙手,卻跟人類一樣是五根手指,像蜜蜂的部位,就只有雙腳,就連背上的翅膀,也似蝙蝠般的肉翅,而且,還如同蝙蝠那樣,翅膀上還長有手爪。

  大部分的蜂爪魔,會用些簡單的魔法,不過,它們還是喜歡肉搏戰鬥,尾巴上帶有魔法的麻痺毒性,必要時還能吐出酸液,加上動作敏捷迅速,也是很難纏的惡魔。

  “星狩先生要一口氣跟這四隻惡魔戰鬥嗎?”在吉可利可的門徒眼中,單憑一己之力,同時挑上這四隻魯勒魔,無異找死。

  雖然說是模擬戰鬥,可是惡魔出手跟人類不一樣,少有分寸。

  這種訓練等於是玩命。

  星狩的回答卻更叫人驚訝,他說:“不是一口氣跟四隻惡魔戰鬥,而是你們配合那霸魔與蜂爪魔,同時進攻!”

  “這……未免也太……”

  星狩嚴厲地說:“你們辦不到的話,我可以叫吉可利可把你們換下來!”

  “是!那就僭越了!”

  “要我們圍攻他嗎?”那霸魔粗聲粗氣的說。

  “是的,請你盡情的戰鬥,不必留情。”舍都回答。

  “哈!好!把人打死了,可別怪我!只是個小小的人類,竟然敢跟貝卡拉席司大人簽定盟約,太囂張!”

  於是魯勒魔先行出手。

  猛烈、近乎於自虐的訓練,再次展開!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六章命運之戰之三

  田埂之間,星熙跟鴆信步而行,他們正走過一處防風林。走在前頭的鴆,沒注意到星熙的表情,如果有看到他現在的神情,也許就會馬上動手殺人。

  鴆帶星熙出來的目的即是殺人,用約人密談的藉口,要將人帶到他佈置好的地方,穿過防風林,就是鴆預定動手的位置。

  長久以來,鴆對星狩、星熙這對兄弟帶有深怨,從學習魔法的競爭、地位的競爭、追求女子的競爭,鴆沒一項勝過星狩。

  論起實力、謀略與膽識,鴆都不如星狩,被壓在他底下,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星狩這個擋路的大石消失,星熙卻又突然冒出頭來。

  原本星熙的身體很差,動不動就要犯毛病,是個大藥罐子。

  可是在星狩被罷黜,人消失的同時,星熙跟著不見。

  數日過去,再度出現時,星熙像換了個人似的,非但身體硬朗了,連性情也似換了個人。

  鴆自知不是星狩的對手,不過,自忖要解決星熙,還不成問題。不過,這對兄弟向來難纏,加上星熙還發明了用符文魔石輔助的施法方式,實力翻升數倍,沒多加安排,恐怕會慘遭滑鐵盧。

  鴆行事向來獨行直斷,行事較為衝動。難得一次的謹慎安排,卻令他錯失輕鬆解決星熙的機會。

  在鬼叉魔範絲與亡靈魔法師科里納多的通力合作下,星熙原本的記憶重回心海。

  迷誘魔製造的回憶,與他原本的記憶正在交戰中,真實的記憶一幕一幕、斷斷續續在腦袋中飄著、晃著,讓星熙感到迷惑。

  精神出現問題,無法集中的人,根本無法施法,如果鴆趁現在襲擊,星熙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星熙現在就像活在夢幻與真實之中,迷誘魔製造的記憶還是在表面主導著星熙的行為。不過,與星狩共有的回憶,卻帶來衝擊。

  迷誘魔不愧是迷惑人心的高手,他所製造的記憶,大部分是真假參半。

  好比跟著星狩一同受苦的回憶就保留下來,可是卻將星狩的身影,在腦中加以置換;當星熙重病,迷迷茫茫中所見照顧他的人,卻由星狩改成了奧森大師。

  或者,將眼前所見星狩受苦受訓的景像,改變為他自己受苦接受訓練,當然在這裡頭,奧森大師扮演的角色,則由冷酷無情的老師,替換為用心訓練弟子的仁慈嚴師。

  兩種不同的記憶相差不多,但是在關鍵的地方則截然不同,令星熙感到非常困擾。

  遊魂似的跟著鴆向前走,迷迷茫茫的,直到走出防風林,迷誘魔製造的記憶暫時壓下真實的回憶,讓星熙又變回冷酷無情、對奧森大師絕對效忠的走狗。

  鴆自然不知道星熙心海中波濤洶湧,他只在計算著,哪時候出手較為妥當,用哪種方式殺人較佳。

  要安全,自然是用淬毒匕首偷偷地捅一刀,簡單又省事。只是……這種手法有違鴆的自尊心,好歹他也是個魔法師,在奧森大師門下的排名,還在星熙前面(除了現在以外)。

  況且,用匕首殺了星熙,也顯不出他的實力,就是尋常的毛頭小賊,也能用匕首暗算人,鴆自認自身的格調,還不至於如此低落。

  “還是用魔法一決高下吧……”鴆這麼想著。

  來到這裡,距十車城已經有點距離,加上有防風林掩蔽,在這鬧事,無須擔心驚動十車城的巡官,況且事先在此設置了魔法陣,就是為了解決星熙,只用匕首輕易解決,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其實最重要的是,不用魔法打倒星熙證明他的能耐足以擔當首席,無法平息心頭之恨。

  “約我見面的人還真小心,不過,都準備了許多魔法陣,為何不見人影?”星熙發問。

  “不!已經來了。”鴆回答。

  “已經來了?”

  四下不見他人,再瞄一眼地上的魔法陣,使用的手法帶有奧森大師門下繪製魔法陣的風格,除了有吸收空氣震波、吸收強光的魔法陣外,還隱藏了幾個不知作何用處的魔法陣。

  星熙臉色一沉,道:“我明白了,你的膽子真大!”

  話方畢,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開,拉開距離。

  魔法師與魔法師的戰鬥,跟魔法師對上戰士的戰鬥風格完全不同。戰士與魔法師之間的戰鬥,是時間與距離的爭鬥,哪一方能掌握時間與距離,就能取勝。

  當確定戰鬥無法避免時,不論是戰士還是魔法師,都會搶時間、搶距離,戰士會拚命地捉緊時間,使自己接近魔法師,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到攻擊範圍之內。

  有時為了避免魔法師施展強大的法術,敢拚的戰士,甚至會自己迎上攻擊的法術,求得斷骨切肉的結果。

  至於魔法師採用的戰略,也是搶時間,捉距離。搶到施法的時間,掌握距離,讓自己不會暴露在敵人的武器之下。有時會用輔助的魔法爭取時間,或是施法拉開距離,也有直接、盡力地施展攻擊法術,力求在遭到攻擊前,將敵人打倒。

  魔法師與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就複雜、麻煩多了。

  許多魔法都存在著相生、相剋的特性。

  一道強大的魔法,很可能只要用簡單的法術,就能避開。

  當然施法越快,耗時越短,自然佔有優勢,可是先施法的一方,卻不見得有利。

  因為先行施法,對手就有機會讀出施展的法術,然後針對該法術施展對應的魔法,可是,對手若判讀不出施用的法術,或是不知該如何破解該法術,那麼先施法不見得不好。

  星熙素有活的魔法字典之稱,懂的法術自是淵博;鴆身為奧森門下次席,實力非凡、戰鬥經驗豐富,兩人都是博學多聞之輩,亦是深知敵手之能。

  他們都不敢妄動,在盤算對方可能會施展的魔法的同時,也在考慮自己該施用什麼法術,方能傷敵。

  在這種氣氛凝重,一觸即發的時候,鴆開口說道:“我該提醒你,早餐有毒,你的時間不多了。”

  “哼!”星熙只是冷漠地瞪了一眼,又歸沉默。

  數秒過去,雙方還是無所動作。

  “真沉得住氣!”鴆暗道:“再拖下去,小傢伙毒發身亡,我就是拿到勝利也不值得高興,既然如此,就不用考慮太多,直接攻擊吧!”

  鴆施展閃電術,做為戰鬥的開端,手方動,唇開啟,魔力正凝聚,要排出施用閃電術的流動方式,星熙帶著紅光的魔法飛彈,卻已經殺到門面!

  好個星熙,看準鴆動手的閃瞬,用法術連鎖釋放魔法飛彈,搶先攻擊。

  六發魔法飛彈雖是彈道、軌跡不同,但是最後的彈著點與命中的時間卻是相同,星熙以集中的方式,加大魔法飛彈的破壞力。

  鴆也非省油的燈,見著魔法飛彈射人,就知閃電術的魔法已經來不及完成,當下放棄這個法術。心念一轉,也跟著用法術連鎖釋放魔盾術,為他張開魔法的盾牌,擋下魔法飛彈的攻擊。

  “咚!”

  六枚魔法飛彈只造成一聲沉響,魔法的盾牌為鴆擋下攻擊,竟也在魔法飛彈的攻擊下碎裂開來,消散於無形。

  “風順從我的意志、大氣順從我的意志……”

  念咒的聲音響起,本來打算搶攻的鴆反而失了先機,讓星熙取出符文魔石。咒語念出,數顆符文魔石就已經排出粉碎音波所需的符文。

  “黑漆的夜,月之拂照,注滿休息的意志……”鴆跟著施法。

  粉碎音波是個很麻煩的法術,論威力並不是多大,卻是很難抵擋的魔法。

  元素護盾、防護元素傷害的魔法,無法吸收粉碎音波帶來的傷害,因為這個法術並非魔法能量的攻擊,也不帶寒冷、火焰還是雷電性質。

  而護盾術、魔法鎧甲,甚至穿戴戰士的實體鎧甲、盾牌,也沒辦法擋下這個法術。

  因為粉碎音波,只是個空氣震波,就像說話的音波那樣,可以用空氣來傳導,也可以用岩石、水幕來傳導。

  粉碎音波打出來了,空氣受到撩動,改變了光線的折射,所見的影物向上升起,又隨之落下,無形無影的粉碎音波,造成這種特殊的效果,讓人感覺到它的存在。

  “寂靜術!”鴆也完成法術。

  寂靜術不算什麼攻擊法術,也不能稱得上防御用的魔法。

  這個法術,主要是在密談為求保密之用,它可以讓特定範圍內的空氣活動變得怠惰,使得聲波進入該區域內就平息,讓聲音傳不出去。

  跟靜默術不一樣的地方是,靜默術是用在人身上,會使人變成啞巴說不出話來,寂靜術則是作用在一定的區域,只要離開法術作用的範圍,聲音的傳導,就又恢復正常。

  鴆又成功地破解粉碎音波,不過,他心底非但沒有喜悅,還感到非常的不快。

  防守不是鴆的本性,他的戰鬥風格,是不停地用強大的法術,接二連三的猛烈攻擊,用強大的力量相互衝擊,而不是用些小家子氣的魔法在互相攻防,更別說接連的防禦。

  想雖這麼想,星熙的魔法又快要完成了。

  這回是火焰矢,鴆很輕易地就看出星熙要施展的魔法。

  本來,要判讀施展中的魔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念咒的聲音可以放小,繪製魔法符文時,也只是在空中揮動手指,要等到魔力作用充盈後,符文的樣式才會顯現出來。

  不過等到那個時候,法術差不多就要完成,所以不是對該法術相當熟悉的人,是很難在施法之初,就認出施展的法術。

  不過,用符文魔石來輔助施法,就不一樣了,明顯刻在魔石上的符文一排出來,只要看得見,就可以輕易地認出那是什麼魔法。

  用符文魔石輔助施法,也非全無缺點,只是節省身體的負擔、加速魔力的聚集,省去繪出符文的動作,跟這麼多優點比較起來,被人看出施展的法術,就顯得微不足道。

  可是,在高手間的對決中,情報也是非常重要的優勢,知道對手的攻擊,也就容易找出對應的方法。

  “來自極北之地、來自凍土之中……”鴆這回看出星熙用的法術,不再防守,念出了冰椎術的咒語。

  要是冰椎術對上火焰矢,可以說是攻守皆備,問題是要能趕得上。就算巨大的冰椎可以擋下火焰矢,可是,等到火焰矢打到身上,冰椎術都還沒完成,又有何用處。

  數道火焰疾速射出,張牙舞爪,夾帶炙熱之氣。

  可是,火焰矢打到鴆身上,卻似煤灰掉到雪堆裡,冒個煙,就什麼都沒了。

  星熙沒有遲疑,馬上再施展下個魔法。

  這時,用符文魔石輔助施法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鴆施展冰椎術的魔法尚未完成,星熙已經打出火焰矢,又完成防護寒冷傷害,下個法術又即將完成。

  巨大的冰椎,像是破城錘般的沖向星熙。第三道法術也完成。

  “冰之牆!”

  符文放出萬道寒芒,四周的水氣瞬間匯集凝結,半米厚的冰牆隨即出現。劈裡啪啦的,碎冰四處掉落,巨大的冰牆被打穿隨之傾倒,巨大的冰椎雖然沒碎掉,不過也被擋住了。

  地上滿是碎冰與水氣,冰霧中,鴆與星熙都失去對手的行踪。

  念咒的聲音卻也同時在碎冰的兩側傳出,不論是星熙還是鴆,都搶著要發動下輪攻擊。

  論起施法的速度,鴆對魔力凝聚、控制能力雖較佳,可是,星熙有符文魔石輔助,施法所耗的時間節省許多。

  冰霧未散,細針似的冰箭,就如雨般落下。

  範圍廣,又密集地冰針之雨,對鴆做出全方位的攻擊。

  霧氣中,星熙不單用眼睛努力索敵,他還集中精神,努力感覺魔力的流動,要由魔法的波動找出鴆的位置。

  可是冰之針雨的攻擊,沒讓鴆發出哀嚎,也沒讓他施法抵擋。

  只有微弱不清的念咒聲,似迷霧般地圍繞星熙。

  “難道,鴆被冰之雨給弄死了?”星熙心中才有這疑惑,想施展狂風術將霧氣吹走,“吱!”腳部一緊,魔法的鎖鏈馬上纏上!

  “束縛術!”星熙冷哼一聲,身上隨即放出魔法的光芒。這在光芒的照耀下,束縛術的魔法鎖鏈,像是春天的殘雪碰上陽光,快速消退。

  “來自最漆黑的幽岳之境,由死亡而生,帶來死亡的陰影……”

  星熙以意外術釋放解除魔法,抵銷束縛術的作用,同時念起幽影之爪的咒語。

  星熙估量當前的情勢,他沒有施展狂風術的餘裕,唯有不停搶攻,才能阻止鴆的攻擊。

  星熙雖有符文魔石之助,可是論起真正的實力,他還遜於鴆。就以意外術來說,星熙只能準備兩道法術,除了用掉的解除魔法,就僅剩法術偏折這個法術了。

  若讓鴆再行搶攻,耗盡可以在瞬間釋放的防禦法術,敗亡亦不遠矣。

  況且時間上,也不容許星熙拖長戰鬥時程,星熙還要盡快打敗鴆,為自己解毒。時間拖長了,就算能打敗鴆,恐怕只能落得兩敗俱傷的局面。

  幽影之爪的法術才要施展,在這四角之地卻同時放射出光芒,魔力的異常運作,卻是四方的魔法陣作用產生了畢得力場!

  法術作用的範圍卻是星熙,力場將人包住,將他護著,同時也將人困住。這下子,尋常的魔法或許傷不了星熙,相同的,星熙也別想進行攻擊。

  “難道,這就是鴆的戰術?將我困住,然後靜待毒性發作!”星熙心念一轉,又覺得不對。要是鴆想用毒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慢慢地等毒性發作,待毒發後,再解決無力反抗之人即可。

  風吹,寒霧散去。

  鴆得意地站在星熙面前,他身上不帶半點傷害。

  地上的數個魔法陣正在作用,其中的四個魔法陣結合,形成困住星熙的畢得力場,還有個魔法陣,竟是留聲術的魔法陣,由那傳出模糊的念咒聲。

  至於鴆本身,則帶了許多防護的魔法物品,冰箭之雨即是被防護箭矢的魔法護符阻擋,免去施法擾動四周的魔力暴露行踪,又為鴆提供了防護魔法之效。

  “你想採取拉距戰?”星熙表情冷淡地問,絲毫沒有居下風的不安。

  “才不是呢!這種小家子氣的戰斗方式,根本不適合本大爺!”鴆聲如洪鐘。

  幽影之爪的魔法還是施展出來了,不過眾多的魔爪卻無法穿過畢得力場,能在星熙周圍竄動。

  青冷陰森的手爪,在星熙身旁迭起顯現,叫星熙冷淡無情的臉孔,變得更加陰森可怕。

  “啐!”鴆吐了吐口水,舉起戒指,獰笑道:“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

  戒指發出閃光,星熙心頭一震,像是被無形的鐵鎚打到!

  尋常的魔法無法穿過畢得力場,可是,鴆帶的魔法戒指所附的魔法,卻是心靈衝擊。

  心靈法術的系統與塑能係、召喚系的魔法大異其趣,施展的效果,既不是尋常的魔法能量、元素之力,亦非實體的物理力量,而是玄奇恍若無物、卻又有傷殺力的心靈波動。

  心靈魔法最大的優點就是無形難防,不過用在不同人身上,其效力很可能因為個人的精神狀況和意志力強弱,而有十萬八千里的不同。

  心靈衝擊只是尋常的心靈法術,談不上什麼精密的操作。

  意志堅定、精神力強大之人,遭到心靈衝擊的攻擊,最多就是心神恍惚了一下,暫時無法集中精神罷了。

  不過,鴆卻是一口氣將魔法戒指中的能量全部釋放,等同於在極短的時間內,施用七道心靈衝擊的法術。

  被小刀劃過,也許只會產生細小的傷口,可是,同個地方連續被小刀切割、傷口不停的刨大,所受的傷害就不能算小了。

  同樣的道理,心靈衝擊的威力雖然不算挺大,但是在一瞬間挨了七下,可把星熙敲得七葷八素。

  魔法戒指耗盡力量之後,鴆馬上解開畢得力場。

  “魔力之流凝聚吧……遵從我的意志、凝聚太陽之焰、集合日光之力……”

  星熙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況,根本無法施法。

  鴆最擅長塑能係的法術——日炙術,雖然歸屬召喚系的法術,不過,將太陽的能量召喚過來後,要如何運用,則是塑能係的法術範疇。

  半昏迷的星熙要是遭到日炙術的直擊,恐怕會被燒得屍骨無存。

  心靈衝擊七連發的威力雖然不小,但是,星熙也還不至於被打到暫時心神喪失,不過,那得要是正常狀況下的星熙。

  事實上,星熙的心靈昨夜才遭逢變故,甚至在幾分鐘前,他的精神還處於混亂的居面。好不容易,迷誘魔製造的虛假記憶,才壓下他的真實回憶,星熙的精神正處於不安定的情況。鴆在此時,用魔法戒指施放他領域外的心靈衝擊,正好押對了寶,對星熙造成加倍的傷害。

  這時的星熙,非但陷入半昏迷的情況,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

  別說要反擊,還是針對日炙術拿出對策,沒直接瘋掉就不錯了。

  鴆自然不知道這中間的曲折,還很高興自己的策略成功,即將用魔法打敗星熙,讓奧森門下的首席再次出缺。

  “……日光爆裂吧!順從我的意志,以太陽的神威灼燒黑暗!”

  咒語完成,鴆似是將太陽拿到手上,對著星熙聚光而照!

  強光吞沒萬物,一切的一切,都在無限的光照中消失。

  “贏了!”鴆瞇著眼,心裡無比暢快。

  忍了星狩數年,終於在他的弟弟身上宣洩了怨氣!

  “感謝我吧!星狩,我將你弟弟送去與你團圓了!哈、哈、哈!”

  鴆恣意大笑。辛苦總算有代價了,老師的偏心厚愛、爭寵失利、奪愛之恨、受辱之恥,總算在今天得到清算。

  “哈,星熙你可別怪我,誰叫你是星狩那傢伙的弟弟,誰叫你要成為我的絆腳石,擋在我身前。這一切宣洩,唯有一死可以贖罪!哈、哈… …呃!”

  鴆的笑聲猝然停住。

  星熙沒事,在他身前出現鏡菱盾,將日炙術的灼熱日光給折射開來。

  他,還好好地站在鏡菱盾後方。

  “這怎麼可能?”鴆大驚。

  星熙的狀況極差,跪趴在地,一手撐地一手握頭,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眼淚、鼻涕、口水,都失控地流出,符文魔石早已散落一地,這種狀況,不可能施展法術。

  “難道是意外術救他一命?真是好狗運,竟然準備了鏡菱盾這個法術!”高興的心情,被硬生生的破壞,鴆感到無比的憤慨。

  “時間的王者,注滿力量的靈柩……”氣憤之餘,鴆念起解離術的咒語。

  這個上位的高難度法術,可以將星熙分解,連個渣子都不剩下,而且法術還能穿透大多數的魔法力場,就是鏡菱盾也無法阻擋。

  這種複雜的魔法,施展起來相當耗時,不過,痛苦的星熙根本無力反擊,多花點時間又何妨。

  帶著青芒的魔法飛彈射出,突然出現的攻擊被魔法物品給擋下了,可是鴆也因而嚇著。

  星熙分明無法施法,也不見他在施法,可是這個攻擊……

  “墜下吧!星塵之火!”鴆改施短咒,快速施法。

  天空化為嫣紅,無數的小火球由空而降,天下起了火雨!

  火雨術看似壯觀,不過,恐嚇的意味大於實質效力。

  由空落下的火球雖多,卻都只是小小的、沒什麼威力的火焰,被火雨淋到灼傷是難免的,不過,只要不穿太容易著火的服裝,其傷害不過就是被灼傷罷了。

  鴆施放火雨術,也不是真的為了傷人,利用這個法術逼出隱形的敵人,才是他的目的。

  可是火雨落下,不見任何異狀,就連星熙也被這火雨給淋到,為他出頭的人並未出手相助,也沒被密集的火雨給淋到。

  “難道是異界生物!是可以暫時躲到異界的魔物嗎?”鴆做出推斷。

  他的猜測非常接近事實,不過幫助星熙的,卻不是什麼異界生物,而是亡靈——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科里納多。

  陰森的影子出現,科里納多現身,立即施放水元素之箭。

  鴆也不客氣的用鋼刃矢反擊!

  雙方都無損傷。

  算起對魔力的控制和施法的技巧,科里納多恐怕還略遜於鴆,不過這位滯留人間不知多久歲月的亡靈,卻擁有極為豐富的魔法知識,再加上他是亡靈,對於許多攻擊根本不必忌諱。

  真的要打,手頭上沒有準備對付死靈法術的鴆,是不可能打得過科里納多。

  鴆沒把科里納多當成亡靈,事實上,他也不像是亡靈,至少亡靈的特徵,在科里納多身上都不明顯。看科里納多突然出現,又用魔法相助,鴆直接把科里納多當作是與星熙訂下契約的魔法聖靈。

  於是,他暗自準備遣返術,打算將科里納多送到其所屬的界域。

  豈知科里納多開口說道:“你還是離去吧,我不喜妄造殺戮。”

  “哼!想得美!”就見他灑出星烈石粉末,施放遣返術。

  魔法靈光隨之擊中科里納多,亡靈魔法師的身影閃了閃,便消失無踪。

  “別想礙事!”鴆得意的話才說完,科里納多卻又馬上冒出來。

  遣返術是針對那些需要召喚的異界生物,科里納多卻是靠自己的意志前來幫助星熙,就算被送迴翔鷹騎士團的地下要塞,只消眨眼的時間,他又能穿越空間,來到星熙身旁。

  “這……怎麼會!”鴆目瞪口呆。

  “用說的不通,只好得罪了。”

  科里納多正要施法,星熙卻站了起來,伸手阻擋,說道:“等等,請交給我。”

  “你……好吧。”科里納多意外地看著星熙,驚見他的眼神已經改變,便退到一旁,暗中準備法術,準備救援。

  “你好!我就讓你嚐嚐死亡的滋味!”鴆怒吼。

  星熙此時卻是百感交集。

  由於心靈衝擊的關係,讓迷誘魔製造的記憶大受損傷,才讓屬於星熙的真正神誌歸來了,可是也因為如此,心中無比地悲痛。星狩因他而重傷、遭殺,都令他感到無比自責,心中的痛加上毒性發作的痛,接連地煎熬。

  “時空之主,無限的宮殿、走不盡的迴廊……”

  “魔力之流匯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兩人同時念咒施法,這次星熙卻不再使用符文魔石。

  鴆用的是威力強大的激白閃電,這是他最拿手的超強咒語。

  兩人在魔力控制、戰鬥經驗的差距在此顯現,鴆早一步完成了咒語!

  “糟了!”科里納多看出那是激白閃電,他所準備的法術,根本無法對抗那麼強大的魔法,心急之際,星熙卻抽空揮動手指上的戒指,發出魔法的光芒。

  地上的符文魔石飄起來,組成魔法陣擋在前方。

  雷電如同長江奔流,帶著石破天驚之威在瞬間打破魔石,摧毀魔法陣。

  可是這個魔法陣的效果,也造成激白閃電的偏折,本該直擊的電光,卻由星熙身旁掠過。

  星熙的毛髮都豎起來了,身體差點沒被電流通過所造成的磁力給吸過去,雖然沒有直擊,星熙卻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魔力在這強大的閃電干擾下,差點沒被瓦解。

  不過,心情慘淡的星熙熬過去了。現在他的心志被磨得無比堅韌,心中的痛支撐著他。

  然後魔法完成。

  魔法陣方塊困住鴆,空間產生異變,時空的連接點被打開,鴆的身體隨之扭曲、變形。魔法方塊又化為無數的小方塊,然後展開為平面的,最後消失不見。

  鴆被放逐到永恆迷宮。

  施完法,星熙終於忍不住,為自己的過錯流下了眼淚。

  “你沒事吧?”

  星熙搖搖欲墜的說:“沒事……”

  科里納多接著說:“我希望你跟我到安全的地方,這樣星狩才能安心地對付費格德.奧森。”

  “什麼!你是說狩哥沒事!”星熙又驚又喜,激動的大喊,還撲向科里納多,卻穿透而過,差點跌倒。

  科里納多說道:“是的,他逃過一劫了。現在星狩最掛念的人,就是你。讓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暫躲數日。”

  星熙沒反應,這個消息讓他太高興了。

  腦袋同時快速地運轉,知兄莫若弟,星狩想幹什麼,星熙不用多想就猜出來了。

  於是他堅定地說:“不!我不能走。我一走,老師就會起疑,我要依照預定計畫返回。待在老師身旁,等待狩哥反擊之時,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這……”科里納多露出為難的神色。

  然而星熙的神情卻如磐石,無可動搖。

  “好吧,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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