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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0章 黑夜裡的鹹豬手

「不會吧?」金思羽也抽著鼻子,卻沒有聞見什麼。

「啊……啊!」忽然間,山的那邊,被風送來一聲慘叫!

男人的慘叫。

寂靜的夜裡,這慘叫聲拖著長長的尾音,又飄飄忽忽的,聽起來格外瘆人。

「是山的那邊,桃林墳場的方向……是鬼叫,還是活人?」金思羽聽見了這叫聲,頓時變色。

翻過這個山頭,再向下走,就是桃林墳場。所以金思羽判定,這聲音是從桃林墳場傳來的。

「不是鬼叫,是活人的叫聲。」張天賜又側耳聽了聽,拉住金思羽的手向前跑去,一邊道:「快過去看看!」

「活人?難道是夜行的人在這裡遇到了危險?」金思羽吃了一驚,跟著張天賜向前跑。

黑夜中山路難行,為了救人,金思羽不得不打開了電筒照明。

原來的計畫裡,張天賜是安排偷偷上山的,儘量不開燈。現在顧不上這麼多了,因為那邊的慘叫聲還在繼續,一聲比一聲淒慘,一聲比一聲恐怖。

兩人一口氣沖上山頂,不敢停歇,辨明方向朝著山腰處的桃林疾奔。

「啊啊……」

可是張天賜和金思羽沒走幾步,遠處的慘叫聲,再一次傳來。

這一聲過後,卻再無聲音!

張天賜聽著不對,站住了腳步,低聲說道:「不大對啊,人死了?」

「可能是吧……對了天賜,是不是桃林墳場的老鬼們,故意設計,引我們過去的?」金思羽皺眉問道。

「應該不會,我們本來就要過去的,他們又何必來引?」張天賜想了想,道:「總之多留一個小心吧,關了電燈,放慢速度,走過去看看。」

金思羽點點頭,關了電燈,扯著張天賜的衣袖,悄悄地向桃林墳場潛行。

夜風大了一點,從樹木枝葉間刮過,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

張天賜一言不發,帶著金思羽向前。

十來分鐘以後,兩人終於來到了桃林墳場的北部邊緣。上次來查看,也是從這裡進入的。

站在山坡上觀望桃林,一片黑沉沉的,偶爾一兩點鬼火,在桃林中一閃即逝。

張天賜吸了吸鼻子,低聲道:「血腥氣就在桃樹林裡,過去看看。」

金思羽不敢說話,緊緊扯著張天賜,不敢落後。

桃樹低矮,晚上光線太差,在裡面穿行,不是個容易事。

張天賜貓著腰,儘量避開桃樹枝,向著桃林深處進發。

走著走著,前方的桃樹稍微稀疏了一點,墳頭相對多了起來。

張天賜在前,金思羽在後。

前面的張天賜突然停下腳步,同時彎下腰來,伸手向後一擺,示意有情況,讓金思羽止步。

可是黑暗中,金思羽沒看見張天賜的手勢,沒有剎住車,反而迎了上去。

無巧不巧的,張天賜的鹹豬手,正好按在了金思羽的左胸上。碰上去以後,張天賜也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金思羽的肩膀,順便抓了一把,往下按了按,想讓金思羽蹲下……

「要死啊!」金思羽羞臊窘迫難當,打開了張天賜的手,低聲喝道:「拿開你的鹹豬手!」

「啊?我碰到哪裡了?」張天賜這才知道抓錯了地方,回頭道:「抱歉啊金大美女,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金思羽餘怒未消,提起膝蓋,在張天賜的屁股上猛地一頂。

金思羽雖然嬌弱無力,但是這一招恰到好處。

張天賜彎腰扭身的時候,自然是下盤不穩的,冷不防被頂了一下,不由得向前一栽,腦袋撞在前面的墳頭上,口中一聲臥槽。

看見張天賜狼狽出醜,金思羽這才忍不住一笑,道:「張天賜,這是你家老祖宗的墳墓吧,怎麼上來就磕頭?」

張天賜爬起來,一回身,兩手按住金思羽的肩頭,低聲道:「別打情罵俏的,蹲下來,有情況!」

看見張天賜說得鄭重,金思羽也不敢再開玩笑了,蹲在張天賜的身邊,躲在墳頭後面,低聲問道:「什麼情況?是桃林鬼王來了嗎?」

張天賜沒有作聲,兩手按在墳包的肩部,左右扭頭打量。

金思羽也緊張起來,跟著張天賜左看右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張天賜縮回來,從腰間取出尋龍尺,組裝在一起,轉動探針來查看。

這尋龍尺可以摺疊,平時,張天賜就掛在腰間。

探針無聲地轉動著,忽然倒轉了兩圈,指向西南。

張天賜和金思羽一起看向西南,只見西南方十幾米外,桃樹後面,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黑影躺在地上。

「是死人,說不定就是剛才慘叫的那個……」張天賜說道。

「死人?」金思羽吃驚,低聲問道:「要不要用電筒照照看?」

「不用,跟我來。」張天賜收起尋龍尺,拉著金思羽的手,貓著腰向那邊的黑影而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腳步踩在地上,悄無聲息。

越往前走,血腥氣越濃郁,連金思羽也能聞見了。

「果然是死人。」張天賜走到黑影身邊,蹲下來查看情況,道:「是個男的。」

依稀的夜色裡,可以看到,地上躺著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這男子身材較壯,留著平頭,一身黑衣,腳上打著綁腿,腰間還掛著一個空了的匕首皮鞘。

只是這男子死得很恐怖,衣衫襤褸,胸前皮**開,血跡斑斑血肉模糊,臉上同樣佈滿血痕,左眼裡面眼珠子沒了,只剩下一個血窟窿。

雖然有點面目全非,但是還可以看到這男子臉上的恐懼表情。臨死之前,他一定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經歷了非常恐怖的場景。

張天賜伸手在那人的肋下摸了摸,低聲道:「身上還有溫度,才死不久……」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死在這裡?」金思羽皺眉問道。

「金大美女,你是仵作啊,分析這些問題,不是你的專業嗎?」張天賜低聲說著,一邊站起來,扭頭觀察四周。

「法醫只是分析死者的死因,不是調查死者身份的。」

金思羽猶自打量著地上的男屍,自顧自地說道:「從傷口上看,這人是被抓死的。傷口多,雜亂無章,可見臨死之前,他也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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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1章 挖墳盜屍配陰婚

張天賜依舊在觀察四周,將金思羽的話聽在耳朵裡,問道:「那麼你覺得,這人是被什麼東西抓死的?九陰白骨爪?」

「這個……」金思羽打了一個冷顫,道:「死者的傷口,都集中在胸部以上,腿部以下無傷痕,應該不是野狼野狗干的。難道、難道就是龔自貴說的……肉僵干的?」

老鬼龔自貴上次交代過,桃林墳場的地下,有兩個不成器的肉僵。

「聰明,我也覺得是這樣。」張天賜又蹲下來,低聲道:

「鬼殺人,一般不會弄出這麼多的傷口。野獸殺人,也不可能殺而不吃。人都放倒了,總要啃幾口的吧?再根據你剛才分析的傷口位置來看,殺人的,只能是殭屍一類的東西了。但是殭屍殺人,傷口四週會發黑,會腫硬。死者的傷口,會很快停止流血。但是這個死者的傷口,又和被殭屍殺死的人不一樣。你看,他的傷口腫硬不太明顯,還在流血……」

張天賜頭頭是道地分析著,金思羽作為法醫,聽到這些專業相關的東西,更是津津有味。

而且,金思羽還理論結合實際,時不時地在死者傷口上按一按,檢查檢查。

張天賜指著死者的臉部,道:「還有一點,殭屍是喜歡咬人的。但是這傢伙的身上,沒有發現咬痕。」

「你的意思,不是殭屍干的?那凶手到底是什麼東西?」金思羽困惑地問道。

「應該是詐屍或者起屍。」張天賜想了想,說道。

金思羽驚悚了一下,問道:「詐屍,這麼厲害?」

「厲害不厲害,等一下找出來,就知道了。」張天賜看看四周,道:「那東西肯定還在這片墳場,我們四處找找。」

金思羽點點頭,道:「順著死者的血跡,或許可以找到源頭,找到搏鬥的第一現場。」

以金思羽的專業眼光來看,這男子顯然是被追殺至此的。順藤摸瓜,或許可以找到一開始搏鬥的地方。

「好,就這麼辦!」張天賜看了看地上的男屍,仔細辨別方向,向南方搜尋而去。

黑夜裡,血跡難以發現。好在張天賜的鼻子好使,可以循著血腥氣追尋。

摸摸索索地向前,張天賜低聲說道:「這男的,只怕也不是好東西。一身夜行衣,打著綁腿帶著匕首,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估計不是好人,雞鳴狗盜之徒。」

「是啊,同感。」金思羽附和了一聲,突然用手一指右側,低聲道:「那邊還有個死人!」

那裡有個人形黑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到了。」張天賜站住腳步,回頭看看先前那具男屍的方向,道:「看來是個團夥啊,死者一定是一夥的。」

兩人悄悄走過去,檢查地上的黑影。

這也是一個中年男人,不過是個瘦子。

這傢伙的死相也難看,和先前的差不多,血肉模糊,而且都是抓痕,沒有咬痕。但是他身邊不遠處,卻散落著一把工兵鏟。

「是個盜墓賊?」金思羽拾起工兵鏟,皺眉說道。

工兵鏟是盜墓賊的必備工具,所以金思羽才做出這種判斷。不是盜墓的,幹嘛要帶著工兵鏟,來到這片墳場?

張天賜沒說話,站起身看看四周,道:「前面有破墳,殺人的東西,或許就是從那裡出來的。過去看看。」

金思羽點點頭,提著工兵鏟,跟在了張天賜的身後。

這把工兵鏟,小巧趁手,刃口鋒利,倒是可以做武器,所以金思羽便帶了過來。

沒走兩步,金思羽果然看見,前面有一座墳頭被攤開了,不注意,都看不到這座墳的存在。

「小心啊,防止墳裡面有東西。」金思羽在張天賜的手心裡捏了捏。

「沒事,應該不在墳裡了。」張天賜放慢腳步,緩緩走了過去。

夜色昏暗,但是近距離的話,還可以看清楚這座墳墓的情況。

這是一座下葬不久的墳墓,墳頭攤開,都是新土。

墳墓裡一具大紅棺材,已經被撬開,裡面除了一床紅綢子被單和一個枕頭之外,空無一物。

沒有屍體,沒有骨灰盒,更沒有珍貴的陪葬品。

張天賜蹲下來,隨手摸起墳邊的碎土,在手裡捏了捏,又湊到鼻子下來聞,道:「死者下葬,不超過四十九天。墳土帶有屍氣,是肉身下葬的。」

然後,張天賜站起來,縱觀這片墳地的佈局,又道:

「這座墳,葬在主墳的下面,偏向右部。根據江南的喪葬風俗推測,墓主是一個年輕的已婚女人。根據現場來看,兩個死者不是盜墓賊,而是盜屍賊。現在的女屍行情見長,據說,已經賣到了十五萬以上。」

盜女屍配陰婚,是屢禁不絕的一種現象。為了錢,便有那些無恥之徒,鋌而走險,幹起了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

有些惡徒,把死去幾年的女性屍骨,都偷挖出來,販賣給需要配陰婚的人家,牟取暴利。

張天賜認為,這是兩個盜屍賊,想挖出棺中女屍,販賣出去。但是這兩個傢伙作惡到頭,遭到報應,死在了這個女屍的手下。

「好厲害,這都能分析出來。」金思羽讚了一聲,問道:「這兩個盜屍賊,也是倒了八輩子黴,竟然撞上了女屍暴起。可是這女屍,又去了哪裡?」

「找找吧,不會太遠的。」張天賜把手裡的碎土丟在地上,說道。

「好,找找看。」

金思羽一轉身,卻突然一聲尖叫:「啊——」

因為金思羽看到,在自己的身後,正站著一個全身紅衣的女人!

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金思羽和張天賜的身後,一點先兆都沒有!

那女人面色慘白,似乎抹著厚厚的粉。

但是這張慘白的臉上,卻又有點點血跡,而且雙唇殷紅滴血,雙眼紅光閃動!

她的左臉頰上,還有一道二寸長的血口子,皮肉外翻,裡面白骨森森,卻不見流血——事後金思羽才知道,這女人臉上的傷痕,是和盜屍賊在搏鬥中,被匕首或者工兵鏟劃出來的。

「快躲開!」

張天賜也同時看到了這個紅衣女人,一愣之後,衝著金思羽一聲大喝,並且抱住了金思羽,扭身向後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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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2章 同棺共枕

因為張天賜知道,這全身紅衣的傢伙,就是殺了兩個盜屍賊的女屍。

而且這女屍就要發起攻擊了,如果不避開,下一刻,金思羽的身上,就要多出幾個血洞來。

如果不湊巧,被女屍的手指插在咽喉處,那可真的要出人命。

果然沒錯,女屍恰在此時,抬起了雙手,雙腳跳起,雙手向前猛地一戳!

金思羽此刻,已經被張天賜抱住,並且轉移了位置。

但是張天賜卻把自己的後背,全部賣給了女屍。

好在張天賜的背後,有個背包。這個背包充當了盾牌,擋住了紅衣女屍的凌厲攻擊。

但是女屍力量驚人,雖然沒有戳破張天賜的背包,卻將張天賜和金思羽,推得向前一栽。

這時候的金思羽,正在驚恐之中,死死地抱住了張天賜。

張天賜被女屍從身後一推,腳下不穩,臥槽一聲大叫,帶著金思羽一起向下倒去!

說有多巧,就有多巧。

張天賜和金思羽擁抱著,向前撲起,雙雙跌落向那具敞開的棺材裡!

金思羽在下,張天賜在上,就這樣毫不猶豫地倒了下去。

張天賜知道,這樣跌下去的的話,會把金思羽壓到骨折吐血,急忙用左手緊緊抱住金思羽的細腰,騰出右手在棺材沿上猛地一抓,同時弓腰收腹,減輕砸下去的力道。

砰……

從發現身後的女屍,到兩人一起跌落棺材,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哎喲……」金思羽口中輕呼了一聲,後腦勺剛好墊在了棺材中的枕頭上。

「臥槽……」張天賜也慘叫了一聲,覺得腰都折了。

好在護花成功,金思羽沒有大礙,從跌落棺材的聲音中,張天賜可以判斷出來。

「沒事吧金思羽?」到底還是不放心,張天賜問了一聲。

「我沒事……」金思羽扭了一下身子,道:「注意身後那東西!」

張天賜不等吩咐,早已經側身扭頭,來觀察身後。

這一看,卻見那紅衣女屍,也向前一跳,雙臂前伸平舉,直直地向棺材裡倒了下來!

大概這女屍,對張天賜和金思羽的雀佔鳩巢非常憤怒,所以追殺不停——這是我的棺材,你們躺進來,算怎麼回事?

「我靠,還來!」張天賜急切間不得起身,一眼瞥見支棱在棺材邊的棺材蓋,一把抓住,奮力一扯!

咔……

沉重的棺材蓋竟然被張天賜扯了過來,蓋在了棺材上。

砰!

棺材外,傳來一聲悶響,應該是女屍的攻擊,被棺材蓋擋了一下。

「哎喲……你壓死我了……」張天賜身下的金思羽一聲悶哼,艱難地說道。

剛才張天賜奮力扯動棺材蓋,自然會給身下的金思羽帶來壓力。

張天賜急忙用胳膊撐住自己的身體,同時側身給金思羽騰出空間,道:「暫時安全了,別怕。」

但是一個棺材裡面,能有多大的空間?

雖然張天賜盡力貼向一邊,但是依舊和金思羽擠在一起,非常密切地、面對面擠在一起。

金思羽奮力地扭了幾下,終於側身而臥,急道:「那東西還在外面,怎麼辦啊?」

砰砰!

棺材外面,傳來一記一記的碰撞聲,很顯然,是女屍在不屈不饒地攻擊。

「別怕,等我找東西來……收拾她!」張天賜扭來扭去,想把身後的背包取出來。

法器都在身後的背包裡,必須取出來,才能對付女屍。如果空著手出去,說不定會被女屍一招秒殺。

可是這樣一扭動,更讓金思羽覺得難堪羞臊,罵道:「喂,張天賜你蹭來蹭去地干什麼?又在佔我便宜!?」

「誰佔你便宜了?我在拿法器!」張天賜繼續扭動,一邊沒好氣地說道:「你剛才不也在我身上扭來扭去?這棺材裡面就這麼大的地兒,我不在你身上蹭來蹭去,去哪裡蹭啊!」

「別叫,我來幫你!」金思羽也知道張天賜說的是事實,於是乾脆放下羞臊,緊緊抱住張天賜,伸手到他身後的背包裡摸索,一邊問道:「要什麼工具,快說!」

砰砰……

女屍還在外面,不知疲倦地攻擊著,十指齊張,一下一下戳在棺材板上。

「棗木劍最好,或者是一根繩子,有小拇指粗細的繩子……」張天賜不動了,讓金思羽幫忙拿工具。

「棗木劍……好像斷了!」金思羽在張天賜的背包裡摸索,問道:「長劍斷了,短劍還沒斷,短劍行不行啊?」

剛才女屍戳中張天賜的後背,將兩把長劍一起戳斷了,張天賜還不知情。

「啊?長劍斷了?」張天賜心裡叫苦,道:「那就短劍吧,短劍也行啊,總比沒有好!」

「哦哦,短劍來了短劍來了,對了……你要幾把短劍?」金思羽手忙腳亂地掏出兩把短劍,交給了張天賜。

「一把就夠了……」張天賜接過短劍,心中稍定,說道:「哎……你別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聽我說。」

「誰在你身上蹭來蹭去了?有屁快放!」金思羽羞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好好好,我放……你聽著。」張天賜仰臉看著棺材板,道:

「女屍的攻擊非常機械,一下一下,很規律的。我們一起抬腳抵住棺材蓋,尋找女屍攻擊的間隙,然後用力將棺材蓋向右頂開。記住了,是用力向右,你現在聽我口令,等我喊到三,就一起用力!」

金思羽繼續扭動,調整身姿,將大長腿抵在棺材板上,大叫:「記住了,聽你口令!」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怕女屍聽見,因為女屍不具備人的思維,沒有靈智。

張天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下神來,觀察女屍的攻擊節奏。

砰,砰,砰……

「一二三,使勁!」張天賜突然一聲大喝,腳板抵住棺材板,猛地向右一推。

吱吱!

棺材蓋被成功頂開,眼前的光線頓時一亮。其實不是很亮,但是相對剛才的蓋棺狀態來說,還是亮了許多。

「呵呵!」

就在棺材蓋被頂開的這個瞬間,那一具紅衣女屍,也正伸著兩手,居高臨下地向著棺材撲到,口中同時呵呵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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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3章 鞭屍

「妖孽找死!」張天賜一聲大叫,抬腳抵住女屍的胸前。

女屍雖然凶狠,但是總不及張天賜的手長腿長。

張天賜這麼一抬腳,抵在了女屍的胸前,女屍兩手拚命向前,卻撈不著張天賜和金思羽。

「你大爺的,滾!」張天賜的膝蓋微微一曲,隨後猛地一蹬!

女屍借力而起,如不倒翁一樣向後彈去,而張天賜已然從棺材中躍起,同時右手棗木劍向前一送,追著女屍刺去!

這紅衣女屍還不知道危險將盡,依舊保持先前的攻擊節奏,向後倒去,復又彈起,伸手向前攻擊。

這麼一來,恰好迎上了張天賜的棗木劍。

「吾劍非凡劍,神兵指天罡。指天天清,指地地靈,指人人長生,指鬼鬼滅亡——神兵火急如律令!」張天賜一聲大喝,手中棗木劍刺在了女屍的額頭上。

說來也怪,棗木劍雖然比較結實,但是並不鋒利。

可是張天賜就這麼一刺,竟然將短劍刺進了女屍的額頭中,直至沒柄。

「啊……呀!」女屍如遭電擊,渾身顫抖不止,立在當地,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棗木劍紮在女屍的額頭上,隱隱然有電光纏繞,閃閃放光。

張天賜哼了一聲,鬆開棗木劍,收回手來,轉身拉起金思羽,道:「沒事了金大美女,打完收工。」

「啊……呃……」女屍還在顫抖不停,喉中發出低沉的吼叫聲。

金思羽從棺材裡爬出來,彎腰咳了好幾聲,抱著胸,說道:「張天賜,我沒讓女屍害死,卻差點讓你壓死了……」

「不好意思啊姐姐,壓到哪裡了,要不我給你上點藥酒,幫你揉一揉?」張天賜關切地說道。

「滾!」金思羽沒好氣地說道。被壓的部位,就在胸腹部位,能讓你揉嗎?

說話間,女屍漸漸支撐不住,向後倒去,砰地一聲砸在地上。

「這東西……真的掛了,不再有攻擊能力了?」金思羽走近兩步,心有餘悸地問道。

「我的手藝,你就放心吧。」張天賜喘了一口氣,從背包裡翻出一根兩三丈長的繩子,並成三四股,拿在手裡當鞭子,在女屍的身上抽了幾下。

每次繩子抽下去,女屍都會手腳一抖,似乎她也知道痛。

「天賜你這是干什麼?鞭……屍?」金思羽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手上的繩子,是捆屍索,又叫捆仙繩。在女屍的身上抽一抽,可以消除她體內的屍氣,便於她腐化。唉……」張天賜收了繩子,又從包裡翻出一張紙符,塞進了女屍的嘴裡。

「這紙符,又是什麼講究?」金思羽問道。

「大將軍鎮屍符,我知道這裡有肉僵,所以下午就畫好了。」張天賜一邊解釋,一邊用力拔出女屍額頭的短劍。

噗……

短劍被拔出,帶出了一股血水,腥臭無比。

張天賜有準備,自然避開了這股血水,然後撩起紅衣女屍的衣服,把棗木劍擦拭乾淨。

金思羽看看四周,低聲道:「這女屍怎麼辦?」

「你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啊。」張天賜說道。

「我要這東西幹什麼?」金思羽想了想,道:「還是把她放進棺材裡吧,馬上還要通知鄭瑞,讓他帶人來現場偵查取證。這裡死了兩個盜屍賊,可不是一件小案子。如果不主動配合,我倆就是嫌疑人。」

現在有兩個盜屍賊死在這裡,屬於命案,所以金思羽知道厲害。如果不是有這兩個盜屍賊,金思羽可能會建議,把這紅衣女屍火化了。

「鄭瑞敢把我們定為嫌疑人,我就敢讓這女屍再起來,掐死他!」張天賜無所謂,看看四周,然後彎下腰來,抓著女屍的雙腳,將她往棺材裡面拖。

金思羽見狀,急忙過去幫忙。

她畢竟是法醫,對於不會動不咬人的屍體,她不害怕。

兩人合力將女屍抬進棺材裡,又把棺材板蓋了上去。

棺材蓋上,還帶著原來的棺材釘。

張天賜掄起工兵鏟,乓乓乓地把棺材釘往下砸,口中一邊唸唸有詞:

「一不早,二不遲,正是弟子發錘時,此錘不是非凡錘,魯班賜我蓋棺錘!一捶天神歸天界,二捶地煞入幽冥,三捶鬼神歸西去,四捶邪魔免來行。張天賜到此,一切魍魎化灰塵,百無禁忌,元亨利貞。」

長長的一串咒語唸完,四角的棺材釘,也被全部砸了進去。

「沒事了金大美女。」張天賜把工兵鏟遞給金思羽,環視四周,道:「你知道,剛才的女屍,為什麼會悄悄地站在我們身後嗎?」

「不知道啊,我也奇怪呢,按道理說,她跳過來應該有聲音才對啊。」金思羽說道。

張天賜點點頭,道:「是桃林裡面的老鬼,送過來的。他們不敢貿然進攻,利用女屍在試探我們的道行。我當時在查看盜屍賊的屍體,居然一時不察,弄了一個手忙腳亂。」

「這麼說,老鬼們已經出動了,在四周監視我們?」金思羽急忙扭頭四看,可是茫茫夜色中,看不到有什麼異常。

張天賜也查看四周,忽然出指,向著側前方的桃樹枝頭一點,喝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中!」

「哈哈哈哈……」

長笑聲中,兩道鬼影飄起,分左右繞過桃樹,在張天賜和金思羽的面前現形。

其中一老鬼拱手,道:「法師果然好本事,老鬼佩服。我們鬼王得知法師造訪桃林,榮幸萬分,讓我來迎接。龔自貴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那老鬼戴著一頂瓜皮小帽,身材消瘦,果然是龔自貴。另一個老鬼,則是一個矮胖子,表情木訥,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衫。

「老鬼,幾個小時之前,你還是我的階下囚。現在放你回來,你還得瑟上了?」張天賜冷笑。

「此一時,彼一時也。」老鬼龔自貴一笑,道:「現在法師和金姑娘是客,我算是主人。有貴客到訪,我們不能少了東道主之禮。」

張天賜噗地一笑,道:「孔夫子放屁文氣衝天,一群孤魂野鬼,魑魅魍魎、縮頭藏尾之輩,裝什麼雞毛文雅禮數?你們兩個老鬼,還不給我頭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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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4章 鬼窩

張天賜這番話說得威風凜凜,氣勢十足。

龔自貴和同來的老鬼為之震懾,一起點頭哈腰,口中道:「法師隨我來,這邊請。」

說罷,兩個老鬼一轉身,向墳場東部而去。

張天賜哼了一聲,拉著金思羽的手,緩步跟上。

「天賜,你好威風……」金思羽在張天賜的手裡捏了捏,低聲說道。

剛才看到張天賜訓斥兩個老鬼,就像大人訓孩子一樣,讓金思羽信心倍增,忐忑之心盡去。

張天賜一笑,忽然湊在金思羽的耳邊,低聲問道:「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有安全感?」

「噗……先別吹牛,救出田曉荷,把我完好無損地帶回去,才算你的本事。」金思羽笑道。

「把你帶回去是一定的,是不是完好無損……就不好說了。」張天賜壞笑。

「又貧嘴?」金思羽佯作嗔怒,在張天賜的手裡掐了一把。

兩人邊走邊聊,完全無視即將面對的未知凶險。

龔自貴和另一個老鬼,知道張天賜有備而來,更是戰戰兢兢,老老實實地帶路。

繞過前方的兩株連體桃樹,眼前一亮,腳下竟然出現了一條白玉台階。台階蜿蜒向上,兩邊依舊是桃樹,樹上卻掛滿了白燈籠。

「怎麼會有白玉台階?」金思羽感到古怪,道:「我們上次過來,沒看到有這個吧?」

「這是為了歡迎我們,新建的。」張天賜微微一笑,帶著金思羽拾階而上。

這些白玉台階,實際上人類的大腿骨搭建的,只不過,桃林老鬼們使用鬼力,將之幻化,看起來便成了白玉台階。兩旁的燈籠,自然是鬼火。

張天賜沒有說明白,是不想增加金思羽的心理壓力。

前行不遠,腳下再一轉彎,眼前出現了一座大宅院。

院前一彎清溪流過,叮咚有聲。

清水小溪上,架著一座拱橋,拱橋正對著大宅院。宅院門樓高大雄偉,院牆厚實古樸。整座宅院的佔地面積,總在二三畝的樣子,粉牆黛瓦,儼然富貴人家。

金思羽愕然不已,心中想到,為什麼這桃林墳場裡,竟然藏得住這麼大的莊院,而自己事先卻一無所知?

此時此刻,金思羽也不好多問,心中打定主意,跟著張天賜就好。

「法師,和金姑娘這邊請。」龔自貴點頭哈腰,引著張天賜和金思羽上了橋。

「前面的宅子,就是你家的鬼王的鬼窩?你等的老巢?」張天賜上了橋,手指前方的大宅院問道。

龔自貴臉上一抽,道:「正是。不過……我們雖然是鬼類,但是性情和陽人並無二致。法師今晚來者是客,還望言辭之間多做斟酌,以全賓主之誼。切勿、切勿……激怒我們的鬼王……」

「我呸,我偏偏就要激怒他,叫他有本事來咬我!」張天賜嗤之以鼻,道:「一群孤魂野鬼,逗留人間,也敢妄稱東道主?惹火了我,鎮獄刀下,叫你們魂飛魄散,投生無門!」

龔自貴打了一個激靈,不敢再說,只管低頭走路。

過了拱橋,大宅院的高大木門吱呀一聲響,裡面走出來三五個衣冠男女。

中間一人,身穿湛藍色長袍,腰繫錦帶,束髮方巾,卻是個秀才打扮,看年紀,不過四十歲左右。

此人快步上前,拱手一禮,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閉嘴!」張天賜一聲斷喝,道:

「我**不是來聽你背書的,也不是看你們玩鬼把戲的。收了這些鬼魅幻象,把田曉荷交出來,或許我可以饒你們一死。如有遲疑,今天我必定蕩平桃林,讓你們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那書生正在掉書包,被張天賜猛然喝斷,不由得面皮一紅羞臊難當,怒目相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蕩平桃林,還要看你的本事。動手之前,先報個名號來!你是哪座山哪個道觀的高人,走過幾處州府,掙下幾座生祠?」

老鬼龔自貴驚慌不已,在張天賜和書生之間左右作揖,連連道:「鬼王,法師,有話好好說,切不可妄動無明,傷了賓主和氣啊。」

看老鬼龔自貴這架勢,似乎在鬼王面前答應了什麼。現在張天賜一照面就發飆,讓龔自貴很難做。

聽見老鬼這麼一說,張天賜和金思羽才知道,這書生鬼原來就是桃林鬼王。

張天賜無視老鬼龔自貴的圓場,冷笑道:「你就是這裡的鬼王?真是鼠無大小皆稱老,聚集了三五個孤魂野鬼,就敢稱王了。告訴你,我沒走過州府,也沒掙下生祠。不過收拾你們一幫野鬼,手段也足夠了。」

「好,好,好!」書生怒極,側身指著宅院大門,道:「你既然有手段,可敢進我的陰陽門,坐我的西賓席,吃我的鴻門宴,喝我的杯中酒!?」

這老鬼說的跟江湖黑話一樣,金思羽在一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張天賜搖搖頭,道:「老鬼,你無非是想誆騙我,進你的鬼窩裡。好,我今天就要看一看,你的鬼把戲有多少。」

「請!」書生走到門邊,抬手一指大門。

龔自貴也點頭哈腰,道:「法師裡面請,大家好好談談,化干戈為玉帛……」

張天賜一臉冷笑,拉著金思羽,緩步走進了宅院大門。

進了宅院大門,是一個乾淨的前院,碎石鋪地,松竹相間。松竹之間,一條路通向正屋的大門。

鬼王書生大步向前,走到正屋的門前,回頭等待張天賜和金思羽。

張天賜拉著金思羽,昂首而入,沒有絲毫怯意。

進了正屋,就是會客大廳。

廳中明燭高照,亮如白晝。室內雕樑畫棟,器具古樸雅緻,桌椅擺設,都是明代時期的模樣。

更有一干下人模樣的男女,垂手立在一邊,一言不發。

鬼王書生大模大樣地在中間的案几邊坐下,這才看著張天賜和金思羽,抬手指向西邊的客座,道:「不管怎麼樣,兩位是客,請坐吧。」

張天賜哼了一聲,帶著金思羽,在西側一排席位的上首坐了下來。

老鬼龔自貴和其他的幾個傢伙,則坐在了張天賜對面的一排席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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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5章 七杯酒

書接上回,張天賜和金思羽,進了鬼巢,和桃林墳場的老鬼們分賓主坐定。

「有什麼鬼把戲,放出來吧。」張天賜看著鬼王書生,淡淡地說道。

鬼王書生的嘴角扯起,皮笑肉不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急什麼?還沒請教法師的大名?」

「大名張天賜。」

「姓張的法師?小兄弟,再請教你的師門。」鬼王皺眉問道。

「師門就不說了,說出來會嚇掉你們的鬼命。」張天賜哼了一聲。

鬼王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道:「嚇掉我們的鬼命?小兄弟姓張,不會是龍虎山的天師吧?哈哈哈……如果你真的是龍虎山天師,老鬼立刻趴地上給你磕頭,束手就擒。」

金思羽也一直對張天賜的師承感興趣,聽著這裡,不由得扭頭來看張天賜。

同時,金思羽也多麼渴望張天賜忽然宣稱,說自己就是龍虎山的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老鬼伏地叩頭,送出田曉荷,並束手就擒,不是萬事大吉了?

對於龍虎山的份量,金思羽還是知道一點的。

龍虎山是天下道門中最尊貴的存在,長期統領天下道門,有道家祖庭、萬法宗壇之稱號。

龍虎山張氏一脈,更是和齊魯大地的孔門並駕齊驅,是華夏國公認的兩大世家,華人文化圈裡,人人敬仰。

「張姓是華夏國第一大姓,天下姓張的不計其數,其中捉鬼法師,也未必都是龍虎山的。」張天賜卻冷笑,道:「枉你生前還是個讀書人,死後又自稱鬼王,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再說了,對付你們這些雜毛小鬼,要什麼龍虎山天師?」

聽到這裡,金思羽的心裡,隱隱然有點失望。是啊,張天賜出生在淝城北鄉,在地理位置上,和龍虎山差了十萬八千里,又怎麼會是龍虎山的人?

如果真的是龍虎山弟子,想必是很風光的,也不會這樣,孤孤單單地來到江城大學讀書吧?

鬼王書生也冷笑,道:「你的口氣,比龍虎山天師的口氣更大,當真是無知無畏。」

「難道你見過龍虎山天師?」張天賜鎮定地問道。

「沒有,我沒事見他幹什麼?」鬼王站了起來,道:「小兄弟,你不願意暴露師門,是不是擔心輸在我手下,給師門抹黑?」

「哈哈哈……」張天賜大笑,道:「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不說師門,是你們資格不夠,不配知道!」

鬼王搖頭,道:「有些東西,是瞞不住的。張天賜,除非你不出手,一旦出手,不出三五招,我就能看出你的師門!」

「那就等你看出來再說吧。」張天賜無所謂地說道。

鬼王點了點頭,重新坐下,依舊眼神灼灼地打量著張天賜。

張天賜在面前在案几上敲了敲,道:「我今晚來這裡的目的,老鬼龔自貴都說過了吧?」

龔自貴嚇了一跳,起身道:「我已經和鬼王說了……」

「那就好,我再重新說一遍。」張天賜的眼神掃過一圈,道:「你們把田曉荷給我放出來,然後,一個個跟我走,便是萬事大吉。如果不識相,那就別怪我鎮獄刀下不留情。」

鬼王陰森森地看著張天賜,道:「先喝杯酒吧,來呀,上酒。」

「來了!」

門外應聲進來一個惡漢,光著膀子露出渾身疙瘩肉,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放著幾杯酒,咚咚咚地走到張天賜的身前。

鬼王抬起手來,道:「托盤裡有七杯酒,法師,你自己揀一杯吧。」

金思羽定睛看向托盤,發現這七杯酒各不相同,有紅酒有白酒還有黃酒,顏色有深有淺,有清有濁。而且酒杯的大小形狀,也不盡相同。

「我一定要喝嗎?」張天賜斜眼問道。

「你自吹自擂,說要蕩平桃林墳場,不會連這一杯酒都不敢喝吧?」鬼王冷笑。

「我喝了一杯酒,你又如何?」張天賜又問。

「你喝我一杯酒,我就受你一道符,這樣公平吧?」鬼王書生說道。

張天賜哈哈一笑,道:「哈哈,這意思是要鬥法了?好,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那我就讓你輸一個心服口服!」

說罷,張天賜取出身後的背包,緩緩打開,從裡面抽了一張紙符出來。

噗……張天賜一口氣吹出,那紙符上火光一閃,已經燃了起來。

張天賜用手指夾著紙符,在托盤上轉了一圈,然後丟掉已經燒完的紙符,雙手各自結了一個指印,點在自己兩邊的太陽穴上。

「吾目一開,五嶽催傾,魑魅魍魎,速速現形,急急如律令!」咒語聲中,張天賜的眼中紅光一閃,隨即消失。

鬼王冷笑,道:「看出來了?」

「彫蟲小技。」張天賜手指托盤,道:「第一杯是屍油,第二杯是糞水,第三杯是毒蛇涎液,第四杯是女子經血,第五杯是苦膽水,第六杯是清水,但是卻有五斗半的份量,喝下去會脹死人。只有第七杯……」

金思羽在一邊聽得心驚膽顫,似乎這裡面每一杯酒,都是要命的玩意啊。就算不要命,也能噁心死人了。

「好厲害!敢問,第七杯是什麼?」鬼王追問道。

「第七杯是酒,不過被你們吸了酒氣。陽人喝了,重則喪命,輕則大病一個月。」張天賜冷笑,一伸手端過最後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這才道:「不過我喝了沒事。」

屋裡的老鬼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各自驚懼地看著張天賜。

和龔自貴一起迎接張天賜過來的矮胖老鬼,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已經抖了起來。

鬼王書生面如死灰,拱手道:「佩服。」

「少廢話,你剛才說了,我喝一杯酒,你就受我一道符。老鬼,接好了!」張天賜忽然一彈指,一道黃色的紙符飛向鬼王,口中喝道:「大威天龍,諸佛慈悲,瑪麗瑪麗哄!」

嗖地一下,鬼王不敢接紙符,飄在一邊,用手指著張天賜大叫:「不對,不對,瑪麗瑪麗哄是和尚的咒語,你怎麼是佛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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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6章 高帽子

金思羽也大跌眼鏡,腦海裡一片混亂,怎麼這張天賜,突然念起了佛家的咒語?

「老鬼,你不是說,不出三五招,就可以看出我的師門嗎?」張天賜大笑,道:「現在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佛家的,還是道家的?」

滿屋子的老鬼們,都驚愕畏懼地看著張天賜,紛紛皺眉,實在搞不懂張天賜的來歷。

龔自貴有些不大相信,伸長脖子去看落在地上的符咒,果然是佛家的筆法,上面還帶著佛家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

鬼王書生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口中狡辯,道:「你故意隱瞞師門,我怎麼看得出來?不過你別急,我總會看出來的!」

錚!

一聲龍吟虎嘯,張天賜已經祭出了鎮獄刀,指定鬼王書生,喝道:「老鬼,我沒空跟你廢話,說吧,服不服我,投不投降?」

「等等……」鬼王書生嚇了一跳,急忙揮手,道:「法師好本事,我服了你了。」

張天賜冷笑,道:「既然服了我,那就按照我說的辦,放了田曉荷,全部跟我走吧!」

「等等,請聽我說兩句話。」鬼王拱手,道:「等我說完,法師再做定奪。」

「說!」張天賜喝道。

金思羽大喜,看來今晚很順利啊。站在張天賜的身邊,她覺得張天賜簡直就是天神下凡,太威武拉風了!

鬼王整了整衣服,又看看左右,道:「法師請明察,其實我不是這裡的鬼王……」

「啊?你還不是鬼王啊?」金思羽吃了一驚,張大了嘴巴。

老鬼龔自貴也在一邊點頭,道:「法師,我們騙了你,這書生的確不是桃林鬼王。」

張天賜冷笑,道:「那你們的鬼王在哪裡?怎麼不出來見我?躲得過初一,還能躲過十五?」

書生鬼擺擺手,道:「法師聽我說,你們要的女鬼田曉荷,現在就在我們鬼王的手裡。不過我們鬼王說了,要見他也可以,不過要先換衣服。」

「換衣服,又在搞什麼鬼?」張天賜皺眉。

金思羽完全不懂這些老鬼們的套路,也只能提醒張天賜當心,道:「天賜,小心有詐。」

屏風後面珠玉聲響,兩個身穿紅衣的女鬼走了出來。

兩個女鬼都還算標誌,穿著兩截布裙,一個手裡捧著衣物,一個手裡捧著一頂帽子。

帽子很古怪,是個高帽子,簷口大,帽頂漸小。

「嘿嘿,穿上這衣服,戴上這帽子,就可以見到我們鬼王了。」書生鬼衝著張天賜點頭哈腰,又指揮兩個女鬼,道:「快,給貴客更衣!」

女鬼施施然上前,口中道:「給貴客大人更衣了……」

說著,那捧帽子的女鬼,就把手裡的帽子舉起來,向著張天賜的頭上扣去。

「當我是傻子嗎?看刀!」張天賜一揮手,一刀向著鬼侍女劈了過去:「大道化形,虎威龍靈,殺!」

一刀劈出,兩道虛影從鎮獄刀的左右兩邊飛出,赫然是一龍一虎的造型,在鬼宅中一閃即逝!

那女鬼嚇得哇哇大叫,手裡的帽子拋向張天賜,轉身就逃。

「躲開!」張天賜一拉金思羽,閃身躲在一邊,隨後鎮獄刀向著那帽子一指。

哐……

帽子落地,砸得張天賜面前的案几稀巴爛,砸得地面一震。

怎麼帽子落地,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金思羽心中疑惑,定睛一看,這哪裡是什麼帽子,分明是過去人用來舂米的巨大石臼!

石臼中間有個深坑,要是倒扣過來看,的確像個帽子。

這石臼至少有五百斤以上,要是被砸中了,血肉模糊筋骨俱斷的慘象,可想而知。

「好陰險的惡鬼,天賜,別跟他們客氣了!」金思羽憤怒,大聲叫道。

「我本來就沒打算客氣,哈哈!」張天賜護在金思羽的身前,再一次揮刀,向著書生鬼劈去。

書生鬼試圖抵抗,從身後摸出一桿招魂旛來,向著張天賜的鎮獄刀一擋。

嗖……鎮獄刀毫不猶豫地劈斷了招魂旛,書生鬼的手裡,還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桿子。

「跟這傢伙拼了!」四周的老鬼們一起圍來,各自揮動手裡的哭喪棒,咋咋呼呼。

但是老鬼們忌憚張天賜手裡的鎮獄刀,根本不敢上前。就算是上前,也是一點即退,生怕被鎮獄刀劈中。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破!」張天賜左手結起手印,向著四周的鬼影不住點去。

老鬼們不敢硬接,紛紛避讓。

一時間,鬼宅裡亂成了一團。

鬼書生躲在角落裡,陰森森地看著張天賜,忽然叫道:「大家別怕,這小子沒有多少道行,一哄而上,可以活捉了他!」

老鬼們漸漸地穩住了陣腳,覺得鬼書生所言有理,於是,對張天賜展開包圍,漸漸地向前逼近。

鬼宅的大門外,也不斷地有老鬼們湧進來,漸漸地聚起了五六十個鬼影。

「天賜,這好像有點不對啊!」金思羽手裡拿著五帝銅錢鎖,左看右看,有些擔憂了。

「別怕,這不是有我嗎?」張天賜一邊出刀向四周亂劈,一邊打量整體形勢,並不驚慌。

老鬼們緩緩逼近,仗著自己鬼多勢眾,漸漸囂張起來,叫道:「張天賜,跪下來投降吧!」

「嘴上無毛,也敢冒充法師,來我們桃林墳場送死?」

「張天賜,乖乖投降,留你一個全屍!」

「……」

一時間,鬼叫聲不絕於耳,一個比一個凶狠。

「就憑你們?」張天賜冷笑,忽然探手進口袋裡,摸出一把東西來,拋向了天空:「上清有命,令我排兵。罡神受敕,佐天行刑——急急如律令!」

眾老鬼大驚,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空中沙沙聲響,卻是白花花的大米灑了下來。

「啊……」

在場的每一個老鬼,都被白米撒中,個個都顫抖慘叫起來。

而且可以看到,被白米撒中的老鬼們,身上都在冒白煙。有的老鬼被撒得多,渾身幾十個洞都在冒煙,看起來滑稽又詭異。

鬼書生也沒避開白米,此刻胸前正在冒煙。

他用手捂著胸前的傷口,轉身衝向宅門,一邊大叫:「張天賜我知道了,你小子是閣皂山的人!只有那邊的法師,才會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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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7章 屍王破土

鬼書生這麼一跑,剩下的老鬼們,也各自奪路而逃。

張天賜並不著急,等到老鬼都跑的差不多了,這才手持鎮獄刀,帶著金思羽追出了門外,喝道:「老鬼,都給我留下來吧!」

大喝聲中,鎮獄刀再一次劈出。

嗚嗚……

風聲呼嘯,有一龍一虎兩道虛影,從鎮獄刀的兩側飛出,堵住了老鬼們的左右去路。

眾老鬼左右被封,只能向前狂奔。

「追!」張天賜拉著金思羽緊追不捨。

「可是田曉荷在哪裡啊!」金思羽急道。

今晚的目的,是為瞭解救田曉荷。如果田曉荷救不回來,那麼對金思羽來說,這次的行動就毫無意義。

「追上這些老鬼,就能找到田曉荷了。」張天賜大步向前,再一次揮刀:「大道化形,虎威龍靈,殺!」

老鬼們都被剛才的白米所傷,行動並不快,都是貼著地連滾帶爬,雖然倉倉皇皇地往前跑,但是一轉眼,便被張天賜追到了身後。

而且老鬼們的身上,都還在冒煙,一邊跑,一邊慘叫。

老鬼們自然也想分散開來逃跑,讓張天賜不能兼顧。

但是張天賜的鎮獄刀每一次劈出,都有龍虎虛影相隨,封死了左右方向,讓老鬼們無法旁遁,苦不堪言。

一追一逃,頃刻間過了拱橋。

張天賜忙裡偷閒,一回身,衝著鬼宅又遙遙地劈出了一刀!

啵……

金思羽只覺得身邊空氣震盪,眼前光影幻化,原先偌大的鬼宅晃了幾晃,緩緩塌下,赫然變成了一堆枯樹枝。

不過這些枯樹枝,憑藉著幾棵高大的桃樹搭建的,所以也像個小茅屋。

而剛剛踏過的拱橋也現了原形,不過是幾塊墓碑搭在一起,擺成了一個似橋非橋的醜陋造型。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假的?」金思羽吃了一驚,嘀咕道:「怎麼我的通靈眼看不透?」

「以後再跟你解釋,先抓鬼要緊!」張天賜轉過身來,拉著金思羽繼續追擊老鬼們。

老鬼們身上拖著白煙向前跑,給張天賜提供了方向,雖然是在漆黑的夜裡,但是也能清楚地看見老鬼的逃遁方向。

「死到臨頭,你們還不投降?」張天賜揮舞著鎮獄刀,喝道:「再不束手就擒,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天賜,難道你真想趕盡殺絕?我們身在桃林墳場,和你無冤無仇,也不害人,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們?」跑在最前面的書生鬼,一邊跑,一邊氣急敗壞地大叫。

「你們這還叫不害人?我第一次來桃林墳場,也沒惹你們啊,你們為什麼要害我?如果不是我有兩下子,當天晚上就要喪命在這裡!」

張天賜緊追不捨,一邊收了鎮獄刀,咬破中指,在左掌心畫了一道血符,喝道:「陰陽無極,人間有法,茅山掌心雷!」

砰……

紅光一閃,後面幾個跑得慢的老鬼,鬼影都被炸開,慘叫聲還在迴蕩:「啊……」

前面的書生鬼大駭,向前飛奔,一邊驚叫:「茅山掌心雷,這小子是茅山派的人,用的是茅山術!」

金思羽也心中大喜,原來天賜是茅山弟子,怪不得如此厲害!

張天賜卻哈哈大笑,道:「老鬼,你下輩子投胎,再死再投胎,輪迴十八世,也別想知道我是哪個門派的,哈哈……」

大笑聲裡,張天賜又是一道掌心雷發出,將兩個重傷的老鬼立斃於掌下。

看見張天賜大開殺戒,前方的老鬼們驚恐不已,拚死向前。

張天賜緊追不捨,頃刻間已經跑出了二三里路。

金思羽跟在張天賜的身後,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也知道,跑來跑去,還是在這片桃林的範圍裡。

追趕的途中,張天賜的法術變化無窮,書生老鬼更是又驚又怕,完全不知道張天賜的來歷。

「老鬼,你們都已經受了傷,又不敢離開桃林墳場大本營,跑來跑去又有什麼用?」張天賜冷笑,道:「就算你們躲得過這一時,到了天亮時分,還不是束手就擒?」

天亮以後,這些受傷的老鬼將無處遁形,所以張天賜並不著急。

貓捉耗子,慢慢玩就是了。

書生老鬼逃在最前面,忽然說道:「擋住張天賜,等我去找一個厲害的來,收拾這小子!」

那些老鬼們,還是有點懼怕這個書生鬼的,紛紛回頭,勉強抵抗。

書生老鬼藉機衝向西北,衝向桃林墳場的中間地帶。

張天賜橫刀在手,向著攔路的老鬼們大喝:「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要是及早投降,還有機會投胎,再世為人;如果執迷不悟,那麼你們的鬼命也就到頭了!」

這一聲大喝,讓一部分膽小的老鬼喪失了鬥志,紛紛跪地求饒。而另一部分老鬼,卻趁此機會,追隨著桃林老鬼而去。

張天賜抖開天師收鬼幡,將跪下來的老鬼,盡數收到幡中,然後辨別方向,帶著金思羽追蹤而去。

那些老鬼們身上冒白煙,發現他們不難。

「天賜,剛才的老鬼說,要找個厲害的傢伙來對付你,可要小心啊。」金思羽說道。

「我知道,我就是再等那個厲害的傢伙。」張天賜詭異地一笑,道:「要不然,我早就把這幫老鬼一網打盡了。我追而不殺,就是為了那個東西。」

「你說的厲害東西是什麼?」金思羽愕然問道。

「桃林屍王。」張天賜說道。

金思羽驚悚,問道:「這裡真的有屍王?天賜,你有沒有把握對付他啊?」

「不怕,天色快亮了,對付不了他,我拖到天亮就是。」張天賜拉著金思羽的手,循著白煙,向桃林墳場的中間地帶追去。

忽然間腳下的地面一震,發出咕咚一聲響。

金思羽立腳不住,一把抱住了張天賜。

張天賜也同樣一踉蹌,和金思羽互相扶持著,才不至於摔倒。

兩人抱在一起,一起扭頭四看,查看這異動的根源。

還沒看明白呢,風向一轉,有北風吹了過來,惡臭無比。

「哇……這是什麼味道?」金思羽摀住了嘴巴,一個轉身。

「是屍王,是屍王出來了,剛才的異動,就是屍王破土時的動靜……」張天賜吸著鼻子,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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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8章 穿心釘

「屍王來了?」金思羽吃驚,扭頭看了看,低聲道:

「這屍王才出來,就這麼大的動靜,地動山搖,惡臭無比,一定很可怕。剛才的紅衣女屍,我們都對付了半天,現在屍王出來了,我們能鬥過它?」

張天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觀察著四周,道:「屍王剛剛出來,我們先避其鋒,躲一下。」

說罷,張天賜掐起手指,略略推算了一下,又道:「正東是吉位,跟我來。」

金思羽也沒有主意,立刻跟著張天賜,轉身向東邊走去。

可是沒走幾步,身前身後,忽然飄起了幾點鬼火,把張天賜和金思羽的臉,都照得綠油油的。

張天賜扭頭看了看,道:「這鬼火在給屍王指路,好,我就原地等待,看他有什麼能耐。」

說著,張天賜打開背包,從裡面拿東西,往自己口袋裡面裝。

「喂,天賜,也給我一件什麼法器啊。」金思羽說道。

張天賜塞了一把短短的棗木劍給金思羽,道:「拿著,等下屍王來了,你就用這棗木劍刺他。」

「啊?」金思羽有點崩潰,這麼小巧的七寸寶劍,在屍王面前,管用嗎?

就怕還沒挨上屍王,屍王的指甲,就刺進自己的身上了。

身邊風聲一定,鴉雀無聲。

張天賜也不說話,盤腿坐在地上,目光看著西北。

金思羽手握小寶劍,蹲在張天賜的身邊,把張天賜的一條胳膊抱在懷裡,低聲道:「天賜,要不然我們跑吧,這他媽的太嚇人了啊!」

壓抑的氣氛,讓金思羽這個淑女都爆了粗口。

「幹嘛要跑?我就在等這個東西。」張天賜淡淡地說道。

「可是我害怕啊!」金思羽說道。

「那田曉荷不要了?」

「呃……好吧,我不跑,我們一起對付屍王。」金思羽咬咬牙,無奈地說道。

說起田曉荷,金思羽只有妥協,再大的恐懼,也要忍著。

身邊鴉雀無聲,只有數點鬼火,在黑暗中飄飄忽忽。

張天賜忽然開口,道:「金大美女,你知道這片桃林,是怎麼來的嗎?」

「不知道啊……」金思羽搖搖頭。

金思羽是本地人,也知道這片桃林很古怪,桃樹無法盡除,砍了以後,不過兩三年便又茂盛如初。但是為什麼會這樣,金思羽一無所知。

對於桃林墳場的歷史,金思羽也不知道,只知道這裡是亂葬崗。亂葬崗的歷史,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金思羽也無從考察。

「這個桃林,是大凶大惡之地。它的歷史,我知道。」張天賜忽然一笑,黑暗中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

「你知道這桃林的歷史?說來聽聽。」金思羽急忙問道。

「這裡原本不是桃林,也沒有一棵桃樹。但是三百年前,或者四百五百年前,有一個人死了,埋葬在這裡。」張天賜點點頭,緩緩說道:「這個人死的日子,非常不湊巧,屬於大凶之日。他的家人擔心他死後變成殭屍,於是使用了穿心釘……」

金思羽輕輕一抖,問道:「穿心釘是什麼?」

「就是一根三尺長的桃木樁,胳膊粗細,削尖了,從死屍的胸前釘下去,穿過死者身體和棺材板的底部,直透地下。這種佈置,既可以保留死者的全屍,又可以洩掉死者的屍氣。」張天賜繼續解釋,道:

「但是……但是這死者太強悍,加上地氣循環,風水變化,三五年以後,這個殭屍還是成形了。不僅僅死者變成了殭屍,它的屍氣,還反哺了桃木樁,讓桃木樁就地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蔓延,成林……這一大片桃林,其實就是那根桃木樁繁衍的。」

「啊,這裡的桃樹,都是這麼來的?」金思羽更是驚懼,抱著張天賜的胳膊,忍不住瑟瑟發抖。

張天賜點頭,繼續說道:「是的,桃樹就是這麼來的。現在那個屍王,沉睡了幾百年,要起來了。對了……剛才的紅衣女屍這麼厲害,也是因為沾染了屍王的屍氣。」

「這、這有點像天方夜譚啊……」金思羽畏懼地看著四周,生怕那個屍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聽起來的確很嚇人,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此。」張天賜忽然趴下來,耳朵貼著地面聽了聽。

就在此時,咚地一聲響,地面又是微微一顫。

「他來了……」張天賜站了起來,道:「看我一把火燒了他!」

「你帶汽油了嗎?」金思羽問道。

「帶了,不多。」張天賜從背包裡面取出一個礦泉水瓶,在手裡晃了晃,道:「這瓶就是汽油……」

咚咚!

忽然間地面一顫,前方的黑暗中,接著傳來一聲嘶吼:「嗚嗷——!」

金思羽嚇得一哆嗦,又抱住了張天賜。

「哈哈哈……」一點鬼火飄來,書生鬼王的聲音在大笑,道:「張天賜,你們的死期到了!有本事,去幹掉那個殭屍王吧。」

「老子先干掉你個鬼東西!」張天賜大怒,一揮手,鎮獄刀劈了過去。

嗖嗖……

四周的鬼火全部飄開,沒有一點遲疑。

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屍氣衝天,都是那種腐朽的屍臭之味。

金思羽盯著腳步傳來的方向,叫道:「天賜,他來了!」

前方十幾米外,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正向這邊跳躍而行。每一步,都會發出咚地一聲響,地面隨之一顫。

在黑影的身後,是幾十點鬼火。那都是桃林老鬼們,追隨在屍王的身後。

張天賜手中握著汽油瓶,嚴陣以待。

金思羽也放開了張天賜,手持小寶劍站在一邊。

咚咚,咚咚!

那黑影跳得不快,但是他的每一步,都要跳出三尺多遠,跨度很大。

七八步之後,黑影已經來到張天賜身前五六米的地方。

接著四周鬼火發出的幽光,已經可以看清楚這殭屍的模樣了!

這傢伙身材高大手長腳長,渾身漆黑如碳,卻又掛滿了絲絲縷縷的桃樹根須。

殭屍頭大如斗,臉部也同樣一片漆黑,唯一可以辨認的,便是他發著紅光的雙眼,和口中的森森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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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0069章 捆屍索

最顯眼的,是殭屍唇邊的一對獠牙,足有半尺長,亮晶晶的,發出白玉般的淡淡光芒。

這哪裡是獠牙,簡直就是小匕首!

金思羽覺得,自己手裡的棗木劍,還沒有屍王的這對獠牙長。

「嗚嗷……吼吼!」殭屍顯然也看見了張天賜和金思羽,眼神中紅光大盛,吼叫著跳了過來。

殭屍後面的桃林老鬼們使壞,也一起桀桀怪笑,壯殭屍之聲威,亂張天賜的心神,試圖摧毀張天賜的鬥志。

「來吧妖孽!」張天賜也一聲大吼,手中的汽油瓶向屍王的頭頂丟了過去。

錚!

鎮獄刀隨後出手,劈開了汽油瓶。

嘩啦……

一瓶汽油很準確地澆在了屍王的身上,從頭到腳。

「吼!」屍王被這襲擊嚇得一怔,立在當地,嘴巴開合著,吧嗒吧嗒地品嚐著汽油的味道,大約在心裡尋思這是什麼東西。

它生活的年代,應該是沒有這種飲料的。

「六爻離火,去!」張天賜卻不敢遲疑,抽出一張紙符來向南方離位一招,然後就口中吹了一口氣,紙符已經騰起了火焰。

隨後,張天賜一彈指,紙符帶火,向著屍王飛去。

近距離之中,屍王來不及躲閃,被火符正打在胸前。

蓬……

烈焰頓時騰起,隨即包圍了屍王的全身。

火光衝天,火焰升起一丈多高!

原本幽暗陰森的桃林,頃刻間被照得一片通明。

桃林老鬼們畏火,看見這麼大的火光,嚇得吱吱大叫,嗖嗖地飄開了。

張天賜看見屍王身上起了火,也心中稍定,一拉還在發呆的金思羽,向後撤去。

不躲開一點,被屍王撲過來一把抱住,那就悲劇了。

「嗚嗷、吼吼!」屍王在大火裡掙扎吼叫,渾身顫抖,似乎很痛苦。

但是它依舊在向前跳躍,帶著渾身火焰,向張天賜和金思羽這邊跳來。

「天賜,這屍王還能行動啊,還在追我們!」金思羽一邊後退,一邊說道。

「別怕,他目前行動較慢,追不上我們。」張天賜帶著金思羽繼續後退,一邊抽出了捆屍索。

「這汽油可以燒死它嗎?」金思羽大聲問道。

「呃……好像份量是不太足,再有一瓶汽油就好了。」張天賜惋惜地說道。

現在還無法判斷屍王是否會被燒死,但是張天賜覺得不樂觀。因為汽油揮發較快,別看現在火頭大,但是支撐不了多久。

「吼……」屍王嘶吼著大步跳來,同時一揮手,將身邊一棵胳膊粗細的桃樹,咔吧一下砸斷了。

「好厲害的東西!」張天賜拉著金思羽轉身逃跑,道:「先躲一躲,等它身上的火熄了,我再用捆屍索對付他。現在它渾身帶火,我沒法接近。」

兩人加快腳步,向東南狂奔。

屍王緊追不捨,身上的火焰卻越來越小。

好在桃樹密集,張天賜和金思羽,在其中穿行不受影響。

但是屍王不會彎腰,經常撞到桃樹上。這些桃樹,就對屍王的行動,造成了障礙。

屍王雖然強悍無比力大無窮,每次都會撞斷桃樹繼續向前,但是如此一來,總是被耽誤了時間。

「來呀來呀你個孽障!跟我一起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張天賜一邊在桃樹林穿行,一邊回頭招呼屍王,帶著一點調戲的意思。

金思羽暫時安全,也漸漸放下了畏懼之心。

屍王繼續追趕,如毅力帝一般頑強。

它身上的火焰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了星星點點的火苗。

閃爍的火光中,屍王的身體輪廓,又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它還是那樣長手長腳,身上的桃樹根須都被燒完了,但是體外一層黑毛還在!

可見,這一瓶汽油沒有給屍王造成什麼傷害,連七分熟都沒有烤到!

桃林墳場的老鬼們,看見火勢漸弱,也紛紛圍了過來,配合屍王,對張天賜和金思羽展開圍追堵截。

張天賜摸出一把米,塞進金思羽的手中,道:「撒米開道,別讓那些老鬼們添亂!米不多,每次少撒一點。」

金思羽哦哦地答應著,將手裡的米向前方拋撒。

老鬼們本來就已經受傷,此刻不敢交手,急忙撤退到好幾丈之外。

張天賜抽了一個空,將捆屍索的一端,系在一棵粗壯的桃樹上,等待屍王的到來。

「嗚嗷!」

屍王平舉雙手向前一跳,腹部恰恰挨上了捆屍索。

「孽障,你的死期到了!」張天賜扯著捆屍索,圍著桃樹急速轉了一圈,將屍王捆在了樹上。

捆屍索果然是克制殭屍的法寶,屍王挨上捆屍索以後,就不住地顫抖咆哮,卻不能再向前跳躍。

張天賜躲在屍王的背後,將捆屍索系在桃樹上,這才跳開,手持棗木劍,繞到了屍王的身前。

金思羽自然跟著張天賜,亦步亦趨。

「吾劍非凡劍,神兵指天罡。指天天清,指地地靈,指人人長生,指鬼鬼滅亡——神兵火急如律令!」

張天賜縱身向前,口中大喝,手中棗木劍向著屍王的腹部刺去。

屍王銅皮鐵骨,可不像先前的紅衣女屍那麼容易對付。

所以張天賜的第一劍,先刺屍王相對薄弱的腹部。這裡沒骨頭,扎進去的可能性較大。

噗地一聲輕響,棗木劍應聲刺入了屍王的腹部。

張天賜立刻後撤,將棗木劍留在了屍王的身上。

「嗷嗷……」屍王受了一劍,腹部滋滋冒煙,口中嗷嗷大叫,整個身體劇烈搖擺,帶動身後的桃樹也搖晃不止。

「畜生,還不死?」張天賜又取出第二把劍,繞到了桃樹的背後,一聲咒語,向著殭屍的右肋扎去。

噗……

第二支棗木劍,也刺進了屍王的身上。

「嗚嗷——」屍王似乎受到了極大的痛苦,猛地向前一弓腰。

咔嚓……

屍王身後的桃樹,受不住屍王的神力,從捆屍索纏繞的位置上,轟然斷裂!

「吼吼!」屍王的兩眼滴血,一轉身,衝著張天賜和金思羽撲到。

大約是棗木劍刺身的巨大痛苦,激發了屍王的憤怒和所有潛能。

故而屍王這次跳躍,跨度竟然達到了五六尺,一下子跳在了張天賜和金思羽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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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0章 這就尷尬了

笨拙的屍王,突然變得如此迅捷,讓金思羽嚇了一跳,張天賜也嚇了一跳!

「敵軍兇猛,快走!」張天賜一推金思羽,大聲喝道。

「媽呀!」金思羽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就逃。

張天賜抽出第三支棗木劍,拿在手裡比比劃劃,一邊吆喝,一邊掩護金思羽後退。

「吼!」屍王大叫一聲,迎著張天賜跳來,兩隻手張開,指甲也有半尺長。

張天賜一貓腰,從屍王的胳肢窩下面滑過,右手反手一戳,第三支桃木劍插在了屍王的後腰上!

「嗚嗷!」屍王更是震怒,轉身橫臂一掃,又一棵桃樹被掃斷!

張天賜差點被倒下來的桃樹砸中,拔腿向金思羽追去,一邊罵道:「算你狠,熬到天亮,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可是沒跑幾步,張天賜卻看見金思羽掉頭跑了回來,氣喘吁吁。

「姑奶奶,你怎麼又回來了?」張天賜一把拉住金思羽,氣急敗壞地問道。

「前面、前面還有殭屍……盜屍賊、盜屍賊活了!」金思羽撲在張天賜的身上,手指身後,大口喘氣,胸腹之間劇烈起伏。

「盜屍賊活了?」張天賜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

屍王破土而出,屍氣瀰漫桃林,先前死去的兩個盜屍賊,受到屍氣侵染,竟然也詐屍了!

「吼吼!」

身前身後,同時響起了咆哮聲。

「向這邊斜插!」張天賜一指正南,讓金思羽快跑,一邊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符,向著前面跳來的盜屍賊而去。

那詐屍的盜屍賊,是先發現的那個魁梧漢子。

這時候,盜屍賊也跳到了張天賜的身前。

「大將軍鎮屍符,急急如律令!」張天賜兩手亂揮,虛虛實實,讓盜屍賊目不暇接,卻抽了個空子,在電光石火之間,將紙符貼上了盜屍賊的額頭。

這種詐屍比較好對付,鎮屍符一貼上,盜屍賊就被定住,隨後晃了晃,倒在地上。

但是張天賜這麼一耽誤,身後的屍王卻也同時殺到。

「吼吼——」

咆哮聲中,屍王的指甲,距離張天賜的後背,不過半尺。

「大將軍鎮屍符,急急如律令!」張天賜冒死上前,趁著屍王跳躍的停頓間隙時間,將另一張紙符貼上了屍王的額頭。

一擊得手,張天賜迅速後退,就地一個滾打了出去。

因為張天賜知道,這種鎮屍符,對於屍王來說,實在不堪一提。

挺身躍起之後,張天賜追著金思羽跑去。

可是沒想到,金思羽又被桃林墳場的老鬼們,給堵了回來。

老鬼們雖然受傷,但是合力對付一個金思羽,肯定沒問題的。而且金思羽手裡的白米撒完了,又沒有別的法器,只好向回跑。

「鬼物猖狂,吃我一刀!」張天賜大怒,鎮獄刀出鞘,向著老鬼們虛劈。

老鬼們施展的是游擊戰術,見到張天賜發飆,便立刻後退。

金思羽衝過來,抱著一棵樹大口喘氣,叫道:「天賜,前後都有圍追堵截,怎麼辦啊,我實在跑不動了!」

這美女的身體素質不過硬,跑了一夜,確實已經是強弩之末。

張天賜扭頭看了一眼追來的屍王,大叫:「上樹,上樹啊!」

金思羽抱著的那一棵桃樹,有成人大腿那麼粗,而且高大,算是冠絕這片桃林的桃樹王了。

張天賜覺得,如果可以爬上去,還可以稍微緩一口氣,歇一會兒。因為那棵桃樹,大約能夠經得起屍王的幾輪攻擊。

「哦哦……」金思羽急忙點頭,手忙腳亂地抱著樹幹往上爬,一邊卻又叫道:「我不會上樹啊!」

「我來推你!」張天賜衝過去,雙手托著金思羽的屁股往上頂,一邊大叫:「兩手抱緊,用力向上!」

這樣的幫忙就比較尷尬了,不過生死關頭,金思羽也顧不上許多,在張天賜的托舉之下,蹭蹭地爬上了樹頭。

節操不重要,被吃豆腐也不重要,活著最重要啊!

「吼吼!」屍王再一次殺到,兩手張開,長長的指甲向著張天賜刺來。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當真以為我怕你啊!」張天賜一邊大罵,一邊轉頭向另一邊跑,想把屍王引開。

可是張天賜一走,屍王卻不追擊,愣了一下,一步跳到了金思羽的樹下,仰起腦袋向樹上的金思羽看去!

「天賜,這鬼東西……在下面看我啊!」金思羽快要嚇哭了,抱著樹頭的岔枝瑟瑟發抖。

「讓它看唄,怕什麼?你又沒穿裙子,別擔心走光!就算走光也沒事,讓它看,饞死它!」張天賜取出第四支棗木劍,從屍王身後突襲,噗地一聲,紮在了屍王的後背上。

「嗚嗷!」屍王吃痛,猛地一個轉身,雙臂橫掃。

張天賜有準備,早一個彎腰躲過了屍王的雙臂。

但是屍王橫掃之勢不停,雙臂竟然轉了一個圈,砸在金思羽寄身的桃樹上。

砰!

比碗口還粗的桃樹,被砸得劇烈一震,樹葉撲簌簌掉落。

「啊啊呀!」金思羽的身體也隨著一晃,差點從桃樹上滑落。

幸好她的兩手抓緊了樹頭上的一根橫枝,這才沒有掉到地上。但是金思羽此刻懸在空中,盪鞦韆一樣晃悠,也是危險到了極點。

因為屍王只要輕輕一跳,就可以把金思羽抓下來!

金思羽的雙腳,距離屍王的頭頂,只有一尺多高。屍王抬起手臂,就可以在金思羽的腳底板上撓癢癢。

「抱緊樹幹,摔下來,你就變成屍王夫人了!」張天賜抽出紙符,向南方離位一抖,紙符上已經騰起了火苗。

屍王見到火,不退反進,追著張天賜而來。

「來呀來呀王八蛋,追不上我,你就是孫子!」張天賜也累得跟狗一樣,但是為了金思羽的安全,卻只好抖擻精神,先把屍王引開。

屍王追著張天賜而去,金思羽心中稍定,雙臂和腹部同時用力,兩腿纏住了桃樹,費盡力氣,重新回到了樹頭上。

張天賜和屍王,就在不遠處兜圈子,你追我逃。

金思羽定了定睛,忽然大叫,道:「天賜,捆屍索還可以用一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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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1章 臨死前的要求

此刻的捆屍索,還纏在屍王的腰間,另一端拖在屍王身後的地面上,大約有一丈多長。

金思羽的意思是,可以從屍王身後做點手腳。

張天賜一琢磨,這也是個辦法,當即藉著身邊桃樹的掩護,在桃林中間繞了幾繞,轉到了屍王的背後。

屍王此刻的動作,也稍稍慢了一點,轉身騰挪之間,遠不及張天賜靈活。

張天賜抓著捆屍索的繩頭,跟著屍王轉,找了一個機會,將繩頭纏在了一棵桃樹的根部。

屍王不知道,依舊向前一跳!

崩……

捆屍索被掙得筆直,發出崩地一聲響,但是卻沒斷。

桃樹晃了一下,也沒斷。

可是屍王的動作受到突然限制,落地之後,卻立腳不穩,砰地一聲仰面摔倒!

張天賜趁此機會,衝向金思羽所在的桃樹,手腳並用,猴子一樣爬上樹去,擠在了金思羽的身邊。

「喂,你不在下面對付殭屍,爬上來幹什麼?」金思羽低聲問道。

「金大美女你好自私,你都知道怕死,躲在樹上,我就不能上來躲一躲?」張天賜說道。

金思羽臉上一燙,結巴道:「我、我……我的意思是,你是捉鬼斗殭屍的專業人士,而我不是啊。我女流之輩,手無縛雞之力,難道你叫我下去送死?」

「誰告訴你我是專業人士了?姐姐啊,我平時吹牛你也信啊。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在路邊地攤上,花三塊錢買了一本捉鬼大全,自己胡亂學的幾招。」張天賜語氣沉重,道:「今晚,看來就是你我共赴黃泉的日子了。」

「喂,不要這麼悲觀吧?」金思羽心中忐忑,道:「來的時候,你怎麼說的?撒豆成兵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張天賜啊,求求你,拿出手段來吧,別鬧了!」

「嗚嗷!」

地面上,屍王重新站了起來,口中一聲大吼,奮力向前一跳。

崩!

這回捆屍索也斷了,屍王掙脫了束縛,再一次向張天賜和金思羽藏身的桃樹跳來。

「它來了,天賜快動手啊!」金思羽焦急地叫道。

張天賜盯著正在逼近的屍王,忽然回頭,道:「金大美女,對付屍王,我死而無憾。可是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滿足我。」

「什麼要求?」金思羽戰戰兢兢地問道。

「嘿嘿,這個有點害羞……」張天賜訕訕一笑,道:「我這輩子還沒有談過戀愛,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所以我臨死之前,希望金大美女親我一下。這樣的話,就算是死了,我也能含笑九泉。」

「放屁,姐姐我的豆腐,都被你吃光了!你還說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還親你一口?那晚你裝死,我就親過你了。現在,你可以去死了!」金思羽哭笑不得,道:「你下不下去?再不下去,我一腳踹你下去啊!」

「嗚嗷……吼吼!」

說話間,屍王已經蹦達到了桃樹的下面,揮動雙臂,一下一下地砸在桃樹上。

這棵桃樹雖然粗壯,但是也經不起屍王的大力,劇烈晃動起來。

「好吧,我去了金大美女,如果我死了,記住,你欠我一個吻!」

張天賜摸出第五支棗木劍,握在手中,攀著樹枝,悄悄地換了方向,繞到屍王的身後,然後一躍而下。

「吾劍非凡劍,神兵指天罡——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聲中,張天賜出手如電,藉著跳下來的慣性之力,將棗木劍紮在了屍王的天靈蓋上!

「嗚嗷……嗷……」屍王的身形猛地一定,口中的咆哮聲,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此刻,屍王的身上,一共被紮了五支棗木劍,身上枝枝杈杈,就像練功用的木人樁一樣。

五支棗木劍,都在滋滋地冒白煙。而屍王的身體,在這一刻,似乎也變矮變小了,不復一開始的雄壯。

張天賜一招得手,就地一滾跳起來,冷眼看著屍王,喝道:「孽障,還不給我躺下!」

「嗷……嗷……」屍王站在當地,很倔強地看著張天賜,口中發出微弱的聲音,身體搖搖晃晃,卻就不躺下。

張天賜冷笑,大搖大擺地走上前,又一張紙符貼在了屍王的額頭:「大將軍鎮屍符,急急如律令!」

屍王果然頑強,依舊不倒。

張天賜點點頭,從屍王的身上解下捆屍索,握在手中,忽地一鞭子抽了過去。

啪!

一鞭子下去,正中屍王的胸腹之間。

屍王晃了一晃,終於堅持不住,往後便倒,嘭地一聲砸在地上。

天地之間,忽然安靜下來。

張天賜轉過頭,看著四周正在飄退的鬼火,喝道:「你們一干老鬼,還不乖乖地跪下求饒,要等我動手嗎?」

屍王被幹掉了,桃林墳場的老鬼們,失去了最後的依靠,自然不敢久留,紛紛後退。

面對張天賜的最後通牒,有些鬼火定住了,現出鬼影,緩步走了過來,跪在了張天賜的身前。

但是也有些鬼火,稍稍一愣之後,依舊向遠方飄退。

張天賜點點頭,取出天師收鬼幡,將跪下的老鬼全部收了進去。

金思羽趴在樹上,問道:「天賜,我可以下來了嗎?」

「你下來也沒事,繼續在樹上呆著唄。屍王還沒死透,當心它爬起來咬你。」張天賜抬頭掃了一眼,懶洋洋地說道。

「可是我下來……有急事啊,人有三急的急。」金思羽低聲說道。

張天賜噗地一笑,道:「那就下來吧,我給你站崗。」

金思羽緩緩地滑了下來,瞪了張天賜一眼,繞開屍王,轉到了一棵矮桃樹後面……

張天賜走到屍王的身前,蹲下來,拔起一支棗木劍來看,發現七寸長的棗木劍,從頭到尾,都已經變得漆黑了。

屍王的手腳還在抽搐,但是動作幅度,卻越來越小。

金思羽完了事,匆匆趕來,貓著腰躲在張天賜的身後,問道:「天賜,屍王這次掛掉了吧?」

「差不多了,它再不掛掉,我們倆就要一起掛掉。」張天賜點點頭,站了起來,問道:「盜屍賊的屍體,怎麼辦?你要不要通知鄭瑞來處理?」

「那是肯定的……」金思羽想了想,道:「但是我想知道,田曉荷現在,究竟在哪裡啊?我們的初衷,是為了尋找田曉荷,現在辛苦了一夜,卻沒有見到田曉荷的影子,是不是太荒唐?」

張天賜一笑,道:「我來問問。」

話音未落,一道鬼影飄了過來,在張天賜的身前鞠躬施禮,開口道:「老鬼龔自貴,特來向法師通報,田曉荷,已經被我們的桃林鬼王帶走了……」

「龔自貴?你來通報是什麼意思?讓我去和你們的鬼王決戰?」張天賜看著老鬼,問道:「鬼王,就是那個書生,對吧?」

「是是是……不是,鬼王就是那個書生。可是老鬼我,卻是來向法師投誠的。」龔自貴搖頭又點頭,道:「法師,我知道鬼王藏在哪裡,我可以帶你去抓他,順便找回田曉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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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2章 收一個漂亮小女鬼

金思羽大喜,應聲道:「快,快帶我去找田曉荷!」

「金大美女別急,那個書生鬼,不敢逃出這片墳場。」張天賜擺擺手,道:

「這種老鬼,在桃林墳場年日太久,依靠這裡的地氣和風水條件維持鬼命,如果逃去外地的話,不出三天,就會魂飛魄散。那書生鬼王被我打傷了,絕對逃不了多遠。」

金思羽皺眉,道:「那龔自貴上次,不是跑下山去了?」

「那只是一天半日的,你讓他長期逗留在別的地方,他也不行。我把他收在收鬼幡裡,也是在幫他維持鬼命。」張天賜說道。

龔自貴急忙點頭,拍馬屁道:「法師所言甚是老鬼我離開桃林墳場,也活不過三五天的。書生鬼受了傷,的確不敢去遠,需要借助桃林的地氣來恢復。」

張天賜點點頭,看著老鬼龔自貴,道:「老鬼,你真的打算出賣舊主,帶我去抓了桃林鬼王?」

「老鬼我想明白了,願意棄暗投明,追隨法師。鞍前馬後,願聽驅使。」龔自貴再一次鞠躬施禮。

嘿,老鬼要給自己做跟班?

張天賜搖搖頭,卻瞟了一眼金思羽,道:「我沒打算收你,要收,也是收一個漂亮的小女鬼帶著。雖然冬天不能暖床,但是夏天抱著一個小女鬼,可以乘涼啊。而且,看著也能養眼。你說你一個老鬼,我要你幹什麼?」

龔自貴頓時哭喪起臉,吶吶無言。

人家說的也有道理,跟漂亮的小女鬼相比,他龔自貴有什麼優點?

金思羽卻斜眼看著張天賜,低聲道:「天賜,咱能不猥瑣嗎?」

「哈哈」張天賜大笑,看著金思羽,道:「等下找回田曉荷,你先把她借給我玩幾天。如果不答應,我就不幫你了。」

「無恥,無恥,張天賜,我要把你的猥瑣行徑,貼到你們學校的論壇上。讓你的學姐們,看到你齷齪的內心。」金思羽佯作憤怒。

「隨便,隨便,我先來收拾這個屍王,把它的屍身毀了,斬草除根。」張天賜大笑,走到屍王的身前,將它身上的棗木劍,全部拔了出來。

知道張天賜在做正事,金思羽也不打擾,在一邊看著。

老鬼龔自貴也不敢走,一旁垂首而立。

這老鬼心裡也鬱悶,本來以為,給張天賜透露田曉荷的消息,會得到張天賜的另眼相看。誰知道,張天賜根本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都沒問田曉荷現在在哪。

張天賜拔出五支棗木劍,一一放在地上,然後取出羅盤和風水尺,仔細地對比觀察,似乎在斟酌什麼方位。

半晌,張天賜把羅盤放在地上,開始拖動屍王,讓它頭沖西南,腳向東北,並且讓屍王的四肢大張,構成了一個大字型。

屍王一動不動,任憑擺佈。

「天賜,幸好這屍王是男的,如果是女的,別人會誤會你想幹什麼」金思羽忽然很污地調侃了一句。

「噗,你比我還污,對著一具殭屍,都能產生聯想?」張天賜哭笑不得。

金思羽也不是善茬,正要反唇相譏,卻突然意識到老鬼龔自貴在這裡,說的太葷了,有點不合適,於是閉嘴,惡狠狠地瞪了張天賜一眼。

張天賜擺放好屍王,又將五支棗木劍拿來,分別紮在屍王手腳和腦袋前端的地面上。

然後,張天賜取出紅線,線上穿了一枚銅錢,在五支棗木劍的劍柄上攀繞了一番,最後讓銅錢落在屍王的胸口上。

做好了這一切,張天賜取出一支線香點燃,紮在了屍王胸前的銅錢眼裡。

金思羽不知道張天賜這是在幹什麼,一邊的老鬼龔自貴,卻嚇得瑟瑟發抖,低聲道:「五行雷火陣?」

「咦,老鬼你還有點見識啊?」張天賜也很詫異,扭頭看了龔自貴一眼。

「生前讀過幾天書,曾經在古書上見過。」龔自貴躬身說道。

「既然知道我的陣法,還不退開,想和屍王一起挨雷劈嗎?」張天賜一瞪眼,帶著金思羽,退出二十步外。

老鬼嗖地一下飄來,躲在了張天賜的身後。

張天賜整了整衣服,手持第六支棗木劍,忽然走起了奇怪的步法,腳步踉蹌,如醉似癲。

「步罡踏斗,五行引雷,真法師也!」老鬼龔自貴低呼了一聲。

金思羽更是好奇,低聲問龔自貴:「前輩,這就是傳說中的禹步?」

禹步,據說是禹王留下的一種步法,可以感應天地,感召漫天諸神,獲七星之神氣,驅邪迎真。又因為這個步法,是根據七星排列的方位而行步轉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故而又稱步罡踏斗。

老鬼龔自貴鄭重一點頭,眼神不轉地看著張天賜作法。

「都天雷公,呼雷震風。青雷赤氣,洞按九宮。赤雷白氣,上遊上穹。白雷黑氣,下懾北酆。黑雷黃氣,太極玄充。黃雷青氣,遍滿虛空。諸天世界,炎炎赤風。與神俱合,與道俱通」

張天賜旁若無人,腳步跳躍,手持寶劍向天空指指點點,口中咒語越來越急:「何神不伏,何鬼不從?雷令一到,萬邪無蹤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張天賜手中的棗木劍,向著地上的屍王一指。

咔嚓嚓

一道電光從天際奔來,直落在屍王的身上。同時,驚雷聲炸響,桃林裡風雲大變,落葉漫天!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驚雷當前,金思羽還是啊地一聲大叫,捂著耳朵蹲了下來而老鬼龔自貴,更是嗖地一下,向更遠處飄去。

唯有張天賜站在原地,如壁立千仞,一動不動。

再看那個屍王,已經被這一道驚雷,劈得四分五裂,皮骨分離,身上正在燃起烈烈火焰。

「天賜,你好厲害!」金思羽站起來,由衷地說道。

「彫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張天賜嘿嘿一笑,從地上拾起一段樹枝,將屍王的屍體碎塊撥在了一起,又就近撿了一些樹枝,一股腦地堆在了屍王的身上。

如此,屍王就可以最終化為一把骨灰了。

這時候,天空雲開霧散,曉星隱隱,竟然即將破曉。

張天賜轉身,道:「走吧金大美女,我帶你去找田曉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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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3章 一個棺材裡爬出來的

龔自貴應聲飄來,躬身道:「老鬼願意為法師帶路。」

「不用你帶路,我也能找到那個桃林鬼王。」張天賜冷冷地一笑,拉著金思羽,辨明方向,向來時路走去。

老鬼龔自貴來去不得,在當地愣了許久,終於還是追了上來,道:「法師,鬼王已經暫時離開桃林墳場了……」

「我知道,他此刻必然在山下的轎車那裡,想伏擊我。」張天賜一笑,道:「這點鬼把戲,我還是能算到的。」

「法師明辨秋毫,老鬼佩服。」龔自貴目瞪口呆。

金思羽驚奇,問道:「天賜,怎麼知道老鬼會在轎車那裡等我們?」

張天賜看了看四周,卻沖老鬼龔自貴揮手,道:「老鬼,你先去一步,給我盯著那個鬼王,別讓他跑了,我馬上就到。」

「多謝法師,老鬼一定盡力,今後誓死追隨!」老鬼龔自貴大喜過望,鬼影化風,一溜煙地刮了出去。

老鬼明白,張天賜既然差遣他做事,也就是等於收留他了。以後棄暗投明,跟著法師混日子,可比在桃林墳場做孤魂野鬼強多了。

看到老鬼飄遠,張天賜這才一笑,道:「鬼王躲在那裡,其實是我的佈置。」

「是你的佈置?不明白,我也沒看見你的佈置啊。」金思羽愕然。

「金大美女,還記得上山之前,你躲在一邊方便嗎?」張天賜笑了笑,道:

「那個時候,我在路邊做了一點佈置,將前次用剩下的墳場五行之物,伴以香灰,灑在路邊的荒草叢裡。這樣的話,就構成了一個陰氣極重的小空間。老鬼們受了傷,自然會尋找那種空間潛伏下來,療傷自治。」

金思羽張口結舌:「啊,原來是這樣,張天賜,你可比鬼還要鬼啊。」

「過獎過獎,彫蟲小技罷了。」張天賜摸了摸下巴。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桃林。

金思羽回過頭,道:「我應該通知鄭瑞,早點帶人上山,處理盜屍賊的屍體啊。」

「通知他吧,不過,最好別扯上我。我擔心做口供什麼的,太繁瑣。」張天賜說道。

「我明白。到時候,就說是兩個盜屍賊挖出女屍,見財起意分贓不均,自相殘殺致死好了。」金思羽掏出了電話,向鄭瑞通報案情。

鄭瑞接到電話,自然要帶人匆匆趕來,這個不提。

金思羽掛了電話,和張天賜一起下山,加快了腳步。

這時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分。

山路難行,金思羽又勞累一夜,身困體乏,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張天賜的手,一邊笑道:「小子,以後不要鬼扯,說自己沒有碰過女孩子的手了。告訴你,姐姐我可是真正的女孩子,黃花大閨女。」

張天賜在金思羽的手心裡捏了捏,道:「金大美女這話,算是向我表白嗎?」

「我比你大了幾歲,不合適吧?別人會說我老牛吃嫩草,糟蹋小鮮肉。」金思羽揶揄道。

「女大三抱金磚,怎麼不好了?」張天賜嘿嘿一笑,道: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萬年,修得一個棺材裡同睡。金大美女,我們可是從一個棺材裡面爬出來的,你說這緣分,是不是天上地下,無人可比?」

先前對付紅衣女屍的時候,兩人同時跌落棺材,後來又爬了出來,這倒是事實。

「一個棺材裡爬出來?天賜,你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了,會把我們倆當成殭屍的!」金思羽大笑,花枝亂顫,渾身睏乏之意盡去。

說說笑笑,山下的公路已經在望。

而且,天色也已經破曉,東方天幕中,現出一片鴨蛋青的色澤。

鬼影一閃,龔自貴飄了過來,低聲匯報:「法師,他們還在……」

「知道了。」張天賜一扯金思羽,轉而向西,低聲道:「噓,別說話,跟我來。」

兩人繞路而行,向西走了十幾步,悄悄地上了山腳下的公路。

金思羽屏住呼吸,跟在張天賜的身後。

張天賜摸出一把白米,悄悄靠近轎車,忽然揚手,將白米撒上了天空:「上清有命,令我排兵。罡神受敕,佐天行刑——急急如律令!」

大米嘩嘩地灑下,都落在轎車右側路邊的草叢裡。

「咿呀……」鬼叫聲從草叢中傳出,接著荒草搖晃,幾個鬼影身上冒著白煙,艱難而又狼狽地爬了出來。

他們本來就受了傷,現在又被大米撒中,再也不能支撐,想遁形或者逃走,都已經無力做到。

金思羽震驚,更是對張天賜投來膜拜的一瞥。

張天賜笑嘻嘻地走上去,亮出鎮獄刀,指著地上的三五個老鬼,道:「都舍得出來了嗎?」

「法師……饒命!」書生鬼痛苦地哀求。

「說,田曉荷在哪裡?」張天賜臉色一沉,喝道。

「你、你繞我性命,我就把田曉荷交給你……」書生鬼還抱著最後的希望,和張天賜討價還價。

張天賜嗖地一刀,劈在老鬼的腿上,喝道:「最恨別人要挾我,老鬼,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你就沒有機會了!」

「啊、啊……」書生鬼痛得渾身痙攣,在地上掙扎,放聲道:「我說,我說……田曉荷被我……被我命令一個水鬼,帶去江底了……」

「去了大江裡?」張天賜吃了一驚,這麼一來,可又要費事了,因為江裡的水鬼,比旱地上的老鬼們,更難對付。

「什麼?你們把田曉荷送去江底了?」金思羽也焦急震怒,手搭涼棚,向著遠處的江面觀看。

公路那邊就是大江,江水滔滔奔湧不息,江面一片蒼白,哪裡能看到一個鬼影?

書生鬼在地上揮手,道:「法師,你放了我,我讓水鬼下去……把田曉荷帶上來……」

張天賜皺眉,看向一邊的老鬼龔自貴。

龔自貴會意,拱手道:「法師,我願意下去找找田曉荷的魂魄。鬼王的手段,我也知道一點,估計田曉荷就在江邊不遠處。」

「好,找到田曉荷,算你大功一件。去吧。」張天賜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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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4章 胸肌不錯嘛

龔自貴大喜,轉身化作一陣風,飄向了江面。

張天賜用腳踏住書生鬼,聲音冰冷如霜,道:「老鬼,你詭計多端,惡貫滿盈,我先滅了你,讓你神魂俱滅!」

「法師不要……」書生鬼大驚,叫道:「我說我說……我告訴你田曉荷在哪裡!」

「在哪裡,快說!」金思羽急忙問道。

「我說,我說……」書生鬼艱難地抬起頭來,道:「你們答應放過我,我就說!我不說,你們永遠都找不到田曉荷在哪裡。」

「不用說了,去死吧!」張天賜大怒,手起刀落,劈在了書生鬼的腦袋上。

一片刀光之後,是書生鬼的慘叫。

然後,這個桃林鬼王的鬼影,漸漸虛化,最後變成了一團青煙,消失在晨風中。

其他的幾個老鬼,嚇得伏地叩首,連話都不敢說。

「天賜,你真的滅掉了鬼王?」金思羽有些擔心,道:「要是找不到田曉荷,怎麼辦?」

「那就不找了唄,一個小女鬼罷了,找不找無所謂,找回來也不能做老公,是吧?」張天賜懶洋洋地說道。

金思羽翻了一個白眼,轉身看向江面,等待龔自貴的消息。

張天賜用手裡的鎮獄刀,指著剩下的幾個老鬼,道:「你們知不知道,桃林鬼王把田曉荷,藏在哪裡了?」

「啟稟法師,我們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鬼王做事最有心機,很多事情都不讓我們知道……」老鬼們磕頭哀求,生怕下一刻鎮獄刀劈在自己頭上。

張天賜心中煩躁,一揮收鬼幡,將這幾個老鬼,也收了起來。

龔自貴還沒回來,金思羽還在焦急等待。

張天賜忽然眼神一亮,上前一拍金思羽的肩膀,道:「對了金大美女,我想到了一個找回田曉荷的辦法。」

「什麼辦法,快說!」金思羽大喜過望,急忙問道。

「唉,每次都是這樣命令式的口氣……快說快說,好沒意思。」張天賜嘆了一口氣,裝出怏怏不樂的樣子。

金思羽扭頭看看四周,突然湊過去,兩片薄唇在張天賜的臉頰上點了一下,道:「天賜,算是姐姐求你了,行吧?」

一言未畢,金思羽的臉上也飛上了兩片紅雲。

張天賜奸計得逞,笑道:「這還差不多……田曉荷的生辰八字,和具體的死亡時間告訴我,我可以招魂試一試。」

「這個我有,我看看保存在手機裡的資料……」金思羽一愣,隨即打開手機,查找有關田曉荷的資料。

少頃,田曉荷的資料被調了出來,金思羽將之報給張天賜。

金思羽報的是現在的公元紀年法,張天賜掐指換算,換成了天干地支紀年法,就在轎車的引擎蓋上,畫了一道符,寫上了田曉荷的名字。

「我們一起去江邊,我唸咒,你拿著紙符。如果田曉荷真的在這裡,就有很大希望找到。」張天賜說道。

金思羽急忙接過紙符,兩手捧著,珍而重之地走向江邊。

「陽靈來我幡,陰靈返汝殘。北斗天蓬敕,玄武開****。魂魄乘吾召,急急附吾幡——急急如律令。」江邊的長堤上,張天賜一邊唸咒一邊看著風水尺。

金思羽捧著紙符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忽然間,金思羽手裡的紙符一顫,前方的水邊,也嘩啦一聲響!

張天賜手裡,風水尺的探針,也指向了江邊水響的位置。

「行了,嘿嘿……」張天賜收了風水尺,上前幾步,下了江堤。

「天賜小心啊,早上霧氣重,江堤坡面濕滑,注意安全!」金思羽急忙叫道。

很多遊客,就是覺得好玩,踩著江堤坡面行走,結果失足落水丟了性命。金思羽在江城長大,知道此中危險。

「沒事,放心吧!」張天賜腳步輕快,已經走到了江水邊。

金思羽趴在江堤上,伸長脖子去看。

只見張天賜伸手入水裡一番摸索,提上來一個東西。

遠遠的看不清楚,等到張天賜轉身走回來,金思羽才知道,他手裡提著的,竟然是一隻碗口大的王八。

王八脖子上繫著紅線,顯然是被人放在這裡的。此刻在張天賜的手裡,王八四爪亂揮,顯然還活著。

「天賜,怎麼弄出來一個王八?」金思羽不明白。

張天賜上了江堤,將王八放在地上,讓它肚皮朝天,看著它四爪揮舞,笑道:「我想起了一個關於王八的笑話。」

「啊?什麼笑話?」金思羽一頭霧水。

「說是一公一母兩隻王八在江邊幽會,圈圈叉叉之後,公王八去了,母王八卻爬不起來……」張天賜很猥瑣地笑著,手指四蹄朝天的王八,道:

「就像這個王八目前的樣子。第二年,公王八又來江邊,看見母王八還在這裡躺著,不由得奇怪,問其原因。母王八大怒,道,你小子爽快之後跑了,也不幫老娘翻過身來,害得老娘在這裡躺了一年!」

金思羽瞪了張天賜一眼,道:「一點不好笑!我只想知道,田曉荷和這只王八,有什麼關係。」

「缺乏幽默細胞,唉……」張天賜搖搖頭,道:「哪,田曉荷的魂魄,此刻就被鎖在這王八的體內。」

「啊?田曉荷投胎做了王八?」金思羽大跌眼鏡,彎腰低頭,使勁地打量著這個王八。

「這不是投胎,只是暫時寄魂。」張天賜說道。

金思羽抬起頭來,道:「我不懂,反正你把田曉荷弄出來,就行了。」

「紙符拿來。」張天賜伸手向金思羽。

接過了紙符,張天賜將紙符平托在手,又將王八放在紙符上,然後猛地一翻腕,將王八拍在江堤的水泥地面上。

「咿啊……」

一聲女子的尖叫,從王八口中傳了出來。

張天賜提起手來,將紙符抖了抖。

一道鬼影飄出,在空中盤旋了兩圈,看見金思羽之後,嗖地一下飄了過去。

「曉荷!」

「思羽!」

一人一鬼一對閨蜜,久別重逢,持手相看,都是眼圈紅紅的。

張天賜不說話,負手而立,目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這個女鬼田曉荷,的確蠻漂亮的,就此刻的本相來看,身材豐滿,凹凸有致。身段好,臉蛋也好,白白淨淨明眸皓齒。

「曉荷你終於回來了!這麼多天沒找到你,可把我急壞了!」金思羽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田曉荷,喜不自禁。

「我也是啊思羽,一直很想你!」女鬼田曉荷拉著金思羽的手,轉著圈打量,眼中自有一片深情。

張天賜看不下去了,咳咳地干咳了兩聲。

田曉荷這才看到張天賜,掃了一眼,衝著金思羽壞壞一笑,道:「思羽,這個小鮮肉,已經被你收入裙下了?」

感情到現在,田曉荷還不知到張天賜的身份和手段,所以肆無忌憚,調戲張天賜,調侃金思羽。

「別亂說話啊八婆,我沒有你那麼燒!」金思羽臉色一紅,道:「張天賜的身份你不知道,他是法師,有很多手段,當心他收拾你!」

「呵呵……」張天賜卻傻兮兮地咧嘴一笑,無動於衷。

「不會吧,這麼年輕的法師?你又騙我!」田曉荷一愣,飄到了張天賜的身前,兩手搭在張天賜的肩膀上,媚眼如醉,道:

「記得上次,這個小帥哥被我嚇得尿了褲子啊,我真擔心他從此以後永垂不舉。如果真有本事,怎麼會那個熊樣?」

第一次在這裡的金鳳山上,女鬼田曉荷在金思羽的授意下突然現身,變成惡鬼的模樣嚇唬張天賜。張天賜當場一聲大叫暈了過去,那場景還在眼前。

現在說起此事,田曉荷依舊洋洋得意。

張天賜還是咧嘴傻笑,一動不動,滿臉的忠厚老實。

「小帥哥,我說得對吧?」田曉荷一挑眉,兩手下滑,移到了張天賜的胸前,繼續摸索,道:「胸肌不錯嘛,思羽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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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5章 通房大丫頭

書接上回。

霧氣裊裊的江邊,女鬼田曉荷繼續調戲張天賜,動手動腳,瘋言瘋語。

看見田曉荷的浪蕩樣子,金思羽好氣又好笑,卻欲言又止,心裡幸災樂禍地想,不作死就不會死,田曉荷,你有苦頭吃了!

這也難怪田曉荷,畢竟張天賜太年輕了。一個十**歲的大男孩,說他是捉鬼法師,有人信嗎?

更何況,上一次在山頂,田曉荷也算是親自驗證了,親眼看見張天賜被自己嚇得暈了過去。當時還給張天賜搜了身,沒有發現他身上帶有任何與捉鬼有關的法器。

所以,田曉荷猶不自知,認定金思羽是在騙自己,繼續瘋言瘋語戲弄張天賜,道:「小帥哥,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和思羽在一起了?」

「是啊,我們還打算,收你做個通房大丫頭!」張天賜忽然一伸手,一把按在了女鬼田曉荷的肩頭上。

通房大丫頭,是過去的說法,指有錢人家的小妾。但是這種小妾,一般都是女主人從娘家帶過去的貼身婢女。好比金思羽嫁給張天賜,把田曉荷帶過去貼身伺候,臥房相通,那麼田曉荷就是通房大丫頭。

「啊……」田曉荷感覺到不對,想抽身卻已然來不及,張口一聲驚呼。

「天賜,不要傷害她!」金思羽急忙求情。

「做鬼不聽話,就要打屁股!」張天賜一手按住田曉荷,另一手啪啪啪地在田曉荷的屁股上抽了幾掌,冷笑道:

「田曉荷,老鼠戲貓,你好大的膽子?聶小倩調戲燕赤霞,簡直找死!你說我不是法師,我問你,是誰把你從桃林鬼王的手裡救出來的?」

女鬼田曉荷被打得哇哇大叫,卻掙扎不出,揮手哀嚎:「小帥哥……不不,**師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求你看在思羽的面子上,原諒我。」

「田曉荷,這回好玩了吧?」金思羽走上前,捂嘴而笑,又對張天賜說道:「天賜,小懲大誡,放過這個鬼八婆吧。」

「放過她,哪有這麼容易?」張天賜一笑,道:「金大美女,你可答應過我的,救出田曉荷以後,讓我帶回去玩幾天……」

「喂喂喂,這只是你的要求,我可沒有答應你啊!」金思羽急忙叫道。

田曉荷在張天賜的控制下大叫,道:「法師,只要你放過我,我願意跟你一起玩。」

「哈哈,你看,你的閨蜜都答應了,你有何必從中作梗?」張天賜看著金思羽,大笑。

金思羽氣得銀牙咬碎,罵道:「一對狗男女,不管你們了!」

張天賜搖搖頭,一道紙符收了田曉荷。

這時候天色漸亮,江堤上已經出現了晨練的人,再這麼胡鬧,不成體統。

警笛聲也恰恰響起來,卻是鄭瑞帶人趕到。

張天賜鑽進了轎車裡,金思羽在外面,向鄭瑞介紹案情。

隨後,鄭瑞帶著一組弟兄沖上山去,搜查現場,做善後處理。

等到鄭瑞離開了,老鬼龔自貴才從江面上轉了回來,化作一陣旋風在轎車邊盤旋,喪氣地向張天賜匯報:「法師,老鬼無能,沒有找到田曉荷的魂魄……」

「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張天賜哼了一聲,道:「老鬼,我再給你一個任務,如果再次完不成,你就別來見我了。」

「多謝法師寬宏大量!」老鬼大喜。

「桃林墳場的老鬼們,還有些漏網之魚。我斷定,到了晚上,他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你負責收了他們,帶他們來見我。」張天賜說道。

斬草要除根,張天賜的目的是桃林無鬼,天清地明。

「法師放心,這個任務我一定完成!」老鬼喜不自勝,急忙答應。

漏網的老鬼不多,龔自貴完全可以收服他們。這個任務,的確簡單到了極點。

張天賜揮揮手,道:「那就去吧,潛伏在山上,晚上動手。」

老鬼告退,化作旋風,向樹林茂密處而去。

金思羽這才上了車,幽怨的眼神勾勾地看著張天賜,道:「天賜,你真的打算,把田曉荷帶回去,來一場人鬼戀?」

「姐姐,你真的覺得,我有這麼猥瑣齷齪、有這麼飢不擇食嗎?」張天賜忽然正色起來,道:「我把田曉荷暫時帶走,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不明白。」金思羽蹙眉。

張天賜點點頭,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身體不太好?體弱多病,經常莫名地怕冷,偶爾還會流鼻血?」

「啊,你怎麼會知道?」金思羽更是愕然。

張天賜突然又壞笑,道:「要是我沒猜錯,你的月事還不穩定,忽早忽遲,對不對?」

「暈了暈了,都被你說中了!」金思羽也沒害羞,道:「為什麼我會這樣,難道和田曉荷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把田曉荷帶在身上,田曉荷依靠你的身體氣場而維持鬼命,等於在吸收你的精氣神。」張天賜點頭,道:「現在的田曉荷,也很虛弱,如果你帶在身上,她會從你身上惡補精氣神,對你造成更大的影響。所以,我帶她回去調理一下,再還給你,對你有好處。」

「原來是這樣?天賜,但願你別騙我。」金思羽半信半疑地說道。

張天賜無奈地搖頭,道:「你以為,我真的看上了一個女鬼?開車吧,我要回去上學,我是好學生,不逃課!」

金思羽展顏一笑,打火開車。

張天賜先回江濱雅苑的703室,洗漱了一把之後,才去上學。

上午八點半,張天賜精神奕奕地坐在教室裡,完全看不到一點疲憊的神色。

等待上午的課程結束,張天賜也撐不住了,直出校門,在路邊隨便吃了一點,回到江濱雅苑的房子裡呼呼大睡。

下午五點,金思羽的敲門聲,吵醒了張天賜。

「天賜,我來看看田曉荷,順便提醒你,今天晚上和王凱的約定,別忘了。」金思羽進門以後,便扭頭左右打量,尋找田曉荷的身影。

張天賜這才想起來,還有王凱那檔子事。

就是這座凶宅的主人王凱,要自己幫忙,解決他的大麻煩。前兩天就約好了,今天晚上六點學校北門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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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6章 金屋藏鬼

金思羽在客廳餐廳裡掃了幾眼,便往張天賜的臥室裡去,口中道:「天賜啊,曉荷呢?你不是把她藏在臥室裡吧?」

「只聽說金屋藏嬌,沒聽說金屋藏鬼的。」張天賜搖搖頭,自去衛生間洗漱,準備赴約,談談王凱的事。

金思羽牽掛田曉荷,在張天賜的臥室裡沒找到,又去其他的臥室裡尋找。

找遍了整套房子,金思羽還是沒看見田曉荷在哪裡。

她也知道,田曉荷有可能還在張天賜的紙符裡,但是卻不能去翻張天賜的包。朋友之間,也有個界限的。

果然,張天賜從衛生間出來,道:「田曉荷還在紙符裡,我還沒來得及調理她。」

「多謝天賜,不過你打算怎麼調理她啊?」金思羽轉憂為喜,問道。

「無非是弄個牌位,點上香燭,當成姑奶奶一樣供起來。」張天賜翻白眼,走進了臥室裡,關門換衣。

金思羽靠在門外,笑道:「當成姑奶奶就好,我就擔心你把她當成小妾……」

「人和鬼之間的,是不能敦倫的,怎麼做小妾啊?」張天賜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敦倫?什麼意思啊?」金思羽一愣。

「就是圈圈叉叉嘍,中文系古漢語專業的都知道,惇睦夫妻之倫,說的就是夫妻倆圈圈叉叉,互相盡義務,維持夫妻和睦。」張天賜在裡面解釋道。

金思羽呸了一口,道:「呸,好污!」

張天賜開門而出,道:「這是教授在課堂上說的,怎麼又怪我?」

金思羽看看時間,距離赴會還早,便央求道:「天賜,你把田曉荷放出來,讓我看一眼吧。」

張天賜沒奈何,抖開紙符,放出了田曉荷。

這次,田曉荷出來以後,完全變了秉性,束手束腳戰戰兢兢,首先在張天賜的面前行禮,連金思羽打招呼,她都不敢接茬。

「不用客套,我這人也沒什麼架子,只要你別在我面前胡鬧就行。」張天賜揮揮手,道:「記住了,胡鬧的話,輕則屁股吃虧,重則嚴懲不貸。」

金思羽心疼田曉荷,急忙護在身前,道:「天賜,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嚇著田曉荷。」

「不,我這人有原則,一般不和鬼做朋友。我是捉鬼法師,她是被捉對象,陰陽立場,是改變不了的。」張天賜正色說道。

金思羽想了想,忽然道:「可是上次,鄭瑞去雙槐樹村調查你,說你小的時候,身邊有個鬼保姆。我覺得,你不應該對鬼魂,抱有成見啊?」

張天賜的眼神裡,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金思羽,一言不發。

金思羽被看得心裡發毛,訕訕一笑,道:「算我沒說……」

「我的身世問題,以後不要多提,尤其是有第三人或者第三鬼在場的時候。」張天賜轉頭看著田曉荷,冷冷地道:「就算你聽到了什麼,也要記住,爛在肚子裡。否則,我會殺你滅口。」

田曉荷嚇了一跳,不住點頭,道:「是是是,我記住了……不不,我什麼都沒聽見……」

金思羽也急忙賠禮,拉著張天賜的衣袖:「天賜,我也是無心之言,你別生氣啊。」

「沒有生氣。」張天賜一笑,取出符紙毛筆,在餐桌上畫符。

背後,金思羽和田曉荷對視一眼,同時聳肩,都在心裡想,這張天賜剛才,好大的殺氣!

轉眼間,張天賜畫好了一張紙牌位,隨手貼在餐桌上邊的牆壁上。

「進去吧。」張天賜看著田曉荷說道。

田曉荷會意,也不敢多問,輕輕飄起來,向著牆壁上的牌位而去。

鬼影在牆上飄飄搖搖了幾下,忽然化作一陣青煙,鑽進了牌位裡,消失不見。

張天賜點點頭,在排位下面放了香爐,點了一枝香。

「多謝法師。」田曉荷的聲音,從牌位裡低低傳來。

「保持心無雜念的狀態,安心受香火吧。」張天賜轉身,收拾好自己的背包,仍在肩上,看著金思羽,又道:「我們可以去了吧,和王凱約好的,晚六點在學校北門見面。」

金思羽又看了兩眼牆上的牌位,道:「好吧,我們走。曉荷你在這裡,要聽話啊,別胡鬧。」

「知道了思羽,你們去吧。」田曉荷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金思羽這才衝著張天賜一笑,扯著他的胳膊,一起出了門。

電梯裡,金思羽笑道:「其實今晚沒什麼事,王凱約你,也只是跟你匯報一下情況。可以想像到,見面以後就是吃飯,聽故事。」

「都是你鬧出來的事,無緣無故的,給我介紹了這麼一個生意。」張天賜想了想,道:

「這個生意,估計推不掉了。因為一旦推掉,我就會搬出這套房子。辦不成別人的事,又何必賴在別人的家裡?但是就這樣搬回去,有點灰溜溜的,又有損我的形象,不符合我的性格。」

金思羽撇嘴,道:「五十萬的生意啊,天賜,都夠你買房娶媳婦了。」

「噗,不是說好了,你嫁過來的時候,帶一套房子做嫁妝嗎?通房大丫頭都舍得,一套房子捨不得?」張天賜斜眼說道。

金思羽正要回嘴,卻突然忍住了,因為電梯到底了。電梯門打開,外面有人在等待乘電梯。

張天賜走出電梯,笑道:「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以後別賴賬。」

「你呀你呀,整天跟我瘋言瘋語,當心我真的對你有了感覺,賴上你,禍害你一輩子!」金思羽說道。

「真的被你賴上,那就是不勝榮幸。」張天賜嘿嘿一笑。

兩人說說笑笑,鬥著嘴,上車直奔學校。

張天賜突然想起了王德會的事,便問道:「對了,王德會抓到了沒有?」

「沒有,一直在找,卻毫無蹤影。」金思羽一邊開車,一邊問道:「你說這個人逃逸了,會不會有潛在的危險?對其他人造成危害?」

「應該不會吧,不過可想而知,他一定記恨我。」張天賜嘆了一口氣。

學校門前,停著一輛大奔。

王凱正站在車邊,等待張天賜的到來。

金思羽在大奔的前面停了車,和張天賜一起走出來,點頭淡笑,道:「王總,久等了。」

「哪裡哪裡,我也是才到,才到。」王凱快步上前,堆著一臉的笑:「兩位晚上好,耽誤你們的時間,真是抱歉。」

其實這孫子,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只是有求於張天賜,所以表現得很謙謙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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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7章 你的人在我手上!

張天賜衝著王凱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兩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已經在前面的太白樓,定了包廂。不如大家移步,邊吃邊聊吧。」王凱說道。

「好啊,反正也要吃晚飯的。」張天賜笑了笑,重新鑽進了金思羽的車裡。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不管生意成不成,先吃他一頓再說。

王凱駕車帶路,金思羽載著張天賜,跟在後面。

太白樓是江城有名的酒店,古香古色,上百年的招牌。雖然不是星級酒店,但是這裡卻是會員制,只招待熟客,而且就餐需要提前一天預訂。有些外地人慕名來吃飯,卻不得其門而入。

王凱將宴請地點放在太白樓,足見對張天賜的抬舉。

就連金思羽,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吃飯。說起來,也是沾了張天賜的光。

身穿旗袍的服務員帶路,將張天賜等人,領到三樓的一個包廂裡。隨後,傳菜員絡繹不絕,開始布菜上酒。

環境的雅緻,菜品的奢華,都不必多說。

王凱舉杯敬酒,道:「先乾為敬,兩位請隨意。」

張天賜也舉杯相應。

金思羽淺淺地喝了一口白酒,放下酒杯,道:「王總,你的鬼老婆,怎麼沒帶來?」

「這種場合,帶她來不合適。」王凱微微一笑。

「估計也帶不進來吧。」張天賜淡淡一笑,道:「這樣的飯店,都是有門神的。以程招娣的修為,想突破這裡的門神禁制,幾乎沒有可能。」

王凱一呆,隨即豎起拇指,讚道:「張兄弟好見識!」

「原來是這樣?」金思羽嘀咕了一句。

張天賜吃了一口菜,看著王凱,道:「我們言歸正傳,王老闆,說說你的麻煩事吧。」

「好,好。」王凱點頭,又給張天賜倒了一杯酒,這才說道:

「我是搞房地產的,半年前,在城西拿了一塊地,準備開工。這是老小區改造,拿過來的時候,地面上還有老舊小區沒有拆除。問題,就出在拆樓上面。那裡有個橫塘小區,二十五棟多層樓房,拆不了。」

看來是碰上釘子戶了,張天賜微微點頭,示意王凱繼續說。

金思羽也很安靜,似乎對這件事,早有瞭解。

王凱喝了一口酒,道:「第一次去拆遷,就出了事。挖掘機剛剛開工,現場就狂風呼嘯,飛沙走石。我手下的兩個施工人員,都被捲上了半空,一死一重傷。那天我不在場,但是我知道,當時的天氣是非常晴朗的。那陣風,來得太嚇人了啊……」

張天賜皺起眉頭,心裡想,這釘子戶夠強硬的。直接玩出人命來,可不是一般小鬼的手段。

「我知道這事古怪,就和程招娣說了一下。當天晚上,我帶著陳招娣,在橫塘小區門口轉了轉。招娣告訴我,小區裡面有未知的凶神惡煞,她不敢進去。」王凱心事重重,看了一眼金思羽,道:「於是我就找到了金思羽金小姐,希望金思羽幫我溝通,讓我順利施工。」

張天賜一笑,扭頭看著金思羽,道:「原來你還是個神婆啊,失敬失敬。」

「做點兼職,找點外快做嫁妝,不行嗎?」金思羽飛了一個白眼,接過王凱的話往下說,道:「我接受王總的委託,去和那裡的神神鬼鬼談判,可是人家愛理不理的。直到第三次,對方才從土樓第三棟裡傳來聲音,告訴我……」

「等等,為什麼是土樓?」張天賜打斷了金思羽的話。

「那裡一共二十五棟樓,每五棟為一個區,分別命名為金木水火土。土樓,就是中間的那一棟樓。」金思羽解釋了一下。

金木水火土,看來有陣法佈局在裡面了。張天賜點點頭,示意金思羽繼續。

「當時是夜裡,我只聽見聲音,沒看見人。說話的是個女人,聲音很陰冷,不像活人。她告訴我,要想在這裡施工蓋房子,就必須保持小區原來的佈局。樓層可以加高,但是地基規劃,不能有改變……」

金思羽看著王凱一眼,繼續說道:「於是我把這些話,轉告給了王總。我只是中間人的角色,其他的事,也幫不上忙。」

張天賜點頭,看著王凱。

「這個要求,我肯定不能答應。因為拿地之前,我們的建築規劃,都經過有關部門確定的。」王凱苦笑,道:

「談判無果,我就讓工程隊強行拆除。可是我又害怕,決定試探性地拆一點,從金樓第一棟開始。當時拆遷,沒有發生什麼。但是當天夜裡,卻出事了。在現場指揮拆除的一個公司高層,睡到夜裡的時候,突然精神失常,把自己的老婆砍死了……」

「好厲害!」張天賜忍不住說了一句。

王凱嘆氣,道:「是啊,這是死在橫塘小區事件裡的第二條人命了。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隨後幾天,我兒子忽然變成了植物人,一直昏睡不醒。」

「你兒子多大?」張天賜更是吃驚,問道。

一開始沒想到王凱的事情有多麼複雜,現在看來,這橫塘小區的釘子戶,可不是一般的強大。

「十六歲了,正在上高中。」王凱嘆氣,道:「此後,金思羽又去了橫塘小區,進行談判。對方還是不見面,但是口氣很硬,說這些事都是他幹的。還說,我兒子的魂魄,就在他的手上。如果恣意妄為,他就會殺了我兒子。」

張天賜摸著下巴,頷首道:「這事……的確不簡單,比我想的要棘手。王總置兒子性命於不顧,請我去對付那裡的鬼怪,也算是一條硬漢子。」

換做一般人,肯定早就舉手投降了,保兒子性命要緊,這塊地不要了,又如何?

而王凱這樣,繼續尋找高人,對付橫塘小區的鬼怪,對他兒子是非常不利的。

張天賜這話,明面上是讚揚,實則暗諷王凱貪財,連兒子的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

「張兄弟誤會了,並不是我不顧兒子的安危,而是我的行事風格使然。」王凱苦笑了一下,道:

「我是農村出來的,一個農村孩子,打拚到這一步,不容易。這麼多年來,我也養成了習慣,遇到任何事情,想到的不是妥協,而是去解決。即使妥協,我也只是有限地讓步,原則上的界限,絕對不容突破……

那個鬼東西,用我兒子來要挾我,如果我答應了,以後他還會要挾我的。一步走錯,說不定就是步步深淵啊。」

果然是個精明人!

張天賜讚許地看了王凱一眼,卻一本正經地道:「農村孩子,的確不容易。好吧,我抽時間,先去橫塘小區看看,再做決定。能給你幫忙,一定盡力。」

「……」這個農村孩子王凱臉上一抽,訕笑道:「有勞張兄弟了。如果可以解決這件事,江濱雅苑的房子,就歸你了。另外,我再奉上五十萬,算是一點謝意!」

江濱雅苑的那套房子,市值最少一百萬。

短短的兩天時間,王凱將報酬加碼到了一百多萬,可見心中之焦急。

金思羽看了張天賜一眼,轉向王凱說道:「王總的報酬,的確不少了。但是話說清楚,這件事太危險,性命相關生死未卜。如果天賜不願意接手的話,還請王總見諒。」

再多的錢,買不來自己的命。金思羽關心張天賜,故而先說清楚厲害關係。

「理解,理解。」王凱急忙點頭,卻又對金思羽誘之以利,道:「如果張兄弟願意幫我,並且成功的話,金小姐這裡,我也一定有所表示。」

「多謝金大美女的關心。」張天賜扭頭看著金思羽,曖昧地一笑。

金思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端起酒杯喝酒。在王凱的面前,金思羽不好和張天賜開玩笑,那樣顯得太不莊重。

張天賜也舉杯喝酒,剛剛放下酒杯,電話響了。

拿出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張天賜想了想,接通了電話。

「張天賜吧,你給我聽好了,你的人在我手上!」電話那端,傳來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陰森森的毫無溫度。

「喂,我的什麼人……在你手上啊,你又是誰啊?」張天賜一愣,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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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8章 漁場碼頭

王凱和金思羽聽見對答,也嚇了一跳,各自屏住呼吸,一臉緊張地看著張天賜。

電話那邊,那個陰森的聲音冷笑,道:「張天賜,你的女人在我手上!」

「啊?喂,你說的是哪個女人啊?」張天賜有點雲裡霧裡,什麼時候,自己有了女人了?

「少裝糊塗,甘雪純在我手上!」電話那邊惡狠狠地說道。

「天賜救我……」話筒裡隨即傳來甘雪純的聲音,很是驚恐的樣子。

「臥槽,甘雪純……」張天賜跳了起來,大叫道:「喂喂喂,你別胡來!你到底是誰,在什麼地方,你要幹什麼?」

突然間,張天賜反應過來,衝著電話繼續大叫,道:「王德會,我知道是你!警告你,為人師表,不要裝神弄鬼,不要一錯再錯,有什麼仇恨,衝我來!」

甘雪純在學校沒有仇家,自己在學校,也沒有樹敵。現在抓住甘雪純的,一定是王德會!

他記恨自己和甘雪純,聯手破了銅鏡樓的靈異事件,揭穿了自己的身份,還抓了女鬼夏夢瑤。所以,他綁架了甘雪純,意圖報復,或者謀求別的什麼。

果然,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似乎被拆穿了有點震驚,片刻之後,才說道:「張天賜,來漁場碼頭b4區,只能你一個人來,否則,就準備給甘雪純收屍吧。」

然後,對方果斷掛了電話。

「漁場碼頭第四區,在哪裡?快帶我去!」張天賜掛了電話,衝著金思羽叫道。

「我知道,我帶你去!」王凱跳了起來,抓起車鑰匙說道。

張天賜一把扯起背包,推著王凱就出了包廂:「走走走,快快快!」

「哎,等等我呀!」金思羽急忙追出來,一邊問道:「確定對方是王德會嗎,要不要通知鄭瑞?」

「除了王德會,還有鬼?」張天賜一溜煙地衝下樓下,口中道:「鄭瑞就免了,我一個人過去,可以搞定王德會的。他也就一個人,我還不信了,能吃了我?」

王凱也跑在張天賜的身邊,道:「可是漁場碼頭很偏僻,早已經廢棄多年了,環境複雜,不得不防啊!」

說話間,已經衝到了酒店樓下。

王凱拉開車門,招呼大家上車,然後一腳油門,大奔轟鳴著而去。

大奔的動力夠強大,一上路,就像汗血寶馬一樣,風馳電掣。

王凱的車技也很高明,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漁場在江邊,屬於城市外圍,在江城東北角。那個碼頭其實是個水產批發市場,後來遷移了,原址一直空置著。」

「快點,再快一點。」張天賜說道。

王凱點點頭,儘可能地加大車速,連續超車,呼嘯向前。

一個身價上億的房地產老闆,為了張天賜的事,親自上路飈車,其實也算夠意思的了。當然,這也是王凱有求於張天賜的原因。

大約過去十來分鐘,張天賜的手機又響,還是剛才的聲音,道:「記住了,只有你一個人來,否則,甘雪純必死無疑!」

「你別傷害甘雪純,我保證一個人進碼頭。告訴我具體位置!」張天賜說道。

「手機保持暢通,到時候會告訴你的。」那邊說道。

張天賜想要再問,對方卻又掛了電話。

金思羽皺眉,道:「王德會控制了甘雪純,引你過去,莫非想把你們倆一起殺掉,為夏夢瑤報仇?」

「王德會死心塌地地愛著夏夢瑤,可惜,夏夢瑤卻把他當成了奴才。」張天賜哼了一聲,道:「我的人在他手上,他的鬼也在我手上。我覺得,他不敢對甘雪純怎麼樣,除非他對夏夢瑤死了心。」

說話間,王凱駕車拐了一個彎,上了江城的北三環路。

從這裡到碼頭,只有五六里的路程了。

對方的電話再一次打來,張天賜搶在前面,大聲說道:「喂,不要傷害甘雪純,否則我會折磨夏夢瑤一輩子,讓她一萬年不得解脫!」

「甘雪純很安全,我也沒有殺她的意思,叫你來,只是想和你聊聊。別緊張。」對方的聲音也提高了一點,問道:「到哪裡了?」

「兩分鐘就到b4區西門。」張天賜問過王凱,說道。

「你一個人來,我確保甘雪純的安全,如果出現第三人,她必死無疑。」對方重申了一下,道:「進了b4區,順著中間的通道,一直向東。我會看到你的。」

通話結束,王凱的大奔,已經停在了漁場碼頭b4區的大門前。

這裡已經完全廢棄,大門就這樣敞開著。

裡面的場地很大,黑乎乎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你們不要進去,我一個人進去就好!」張天賜下了車,站在門前,朝裡面打量。

電話忽然響了,那邊厲聲說道:「張天賜,你還帶著別人?」

「我不會開車,他們開車送我來的。你放心,進來的只有我一個。」張天賜一邊通話,一邊大步進了水產市場。

「向裡走,不要東張西望!」

「保持冷靜,夏夢瑤我帶來了。」張天賜淡淡地說道。

市場面積巨大,一排排的大棚。張天賜走在最中間,昂首向東而去。

身邊的環境很髒亂,堆放著許多廢舊的竹木魚簍和魚筐。還有堆積如山的廢舊汽車輪胎,卻不知道怎麼會在這裡。

一片安靜中,張天賜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站住!」前方十步外,一堆魚筐的後面,突然傳來一聲低喝。

張天賜站住腳步,舉起雙手,很平靜地地說道:「王主任不要衝動,我一個人來的,身上也沒有帶任何武器。」

這時候對面說話,王德會的聲音無法掩飾,張天賜一聽就知道。先前在電話裡,王德會的通話是經過變聲的。

魚筐後面,出來一個黑影,果然是王德會的身形。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張天賜目力極佳,可以認出來。

「天賜,你很聰明,接到電話就知道是我……」王德會一身黑衣,站在十步外,和張天賜相對,嘆了一口氣,道:「夏夢瑤呢?你帶來了沒有?」

張天賜點點頭,道:「帶來了,但是我想先看看甘雪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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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9章 不懂愛情

王德會的情緒激動起來,上前兩步,提高聲音,道:「我先看看夏夢瑤!你讓她出來見我!」

他的手裡,握著一把西瓜刀,黑夜裡寒光閃動。

「別激動,王主任你冷靜一下。」張天賜的雙手依舊舉在空中,道:

「夏夢瑤的魂魄,被我收在紙符裡。紙符在我身後的背包裡,你可以自己走過來拿。我拿也可以,但是你要冷靜,別以為我拿武器對付你。你說吧,是你自己拿,還是我拿?」

擔心王德會傷害甘雪純,所以張天賜很沉著,首先穩住他。

王德會想了想,道:「你拿,讓夏夢瑤出來見我。」

「好,我拿,你冷靜一點。」張天賜點點頭,動作特別緩慢地把背包拿了下來,然後緩緩打開。

王德會又上前一步,手裡的刀遙遙指著張天賜。

張天賜從背包裡取出一張紙符,站起來,道:「就在這裡,我讓她出來見你。」

說著,張天賜的左手掐了一個指印,向著右手的紙符一指:「去!」

一道鬼影飄出,向著王德會撲去。

「夢瑤!」王德會一聲叫,張開手迎了過來。

卻不料就在此刻,張天賜突然發作,追著鬼影向王德會衝去!

「啊……」

王德會想要躲避,哪裡來得及?一聲慘叫的同時,已經抱住肚子蹲了下來。

而他手裡的西瓜刀,也拋上了天空,隨後噹啷啷掉落在地。

張天賜的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招制服了王德會之後,左手掐著指印向著鬼影一點:「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中!」

女鬼夏夢瑤也是一聲慘叫,飄落在地。她剛剛從紙符裡出來,還沒弄清楚情況,自然也難以躲避和抵抗。

張天賜搶上前,先收了夏夢瑤,返身將王德會按在地上,別住他的胳膊,喝道:「甘雪純在哪裡!?」

王德會是個文弱書生,剛才挨了一腳,幾乎丟了半條命,此刻毫無還手之力,痛苦地叫道:「別……我說、甘雪純沒事,很安全,我帶你……去找她。」

「走吧王主任,我不想和你為難,只希望甘雪純不受傷害。」張天賜拾起西瓜刀,押著王德會站了起來。

王德會強撐著站起來,帶著張天賜向前走了十幾步。

這裡用廢舊輪胎,隔成了一個小空間,裡面放著一把靠椅,靠椅上是五花大綁的甘雪純!

甘雪純的嘴巴,也被膠帶封了起來,無法開口,此刻看到張天賜,不由得拚命扭動身體,鼻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甘甘別怕,我來救你。」張天賜手起刀落,已經斬斷了甘雪純身後的綁繩,然後丟下西瓜刀,一手控制著王德會,一手幫甘雪純撕去嘴巴上的膠帶。

說實話,眼前的一幕,比張天賜想像中好了許多倍。甘雪純看起來並無大礙,雖然受了點驚嚇,但是並沒有什麼衣衫不整的樣子。

甘雪純重獲自由,整了整衣服,擦擦眼淚,哭叫道:「天賜,不要傷害王主任。」

張天賜點點頭,問甘雪純:「王……王主任這裡,有沒有同夥?」

「沒有,就他一個人。」甘雪純急忙搖頭,道:「王主任沒有害我之心,只是想引你過來和你談談……」

「好吧。」張天賜鬆開了手,將王德會向前輕輕一推。

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王德會真的連做綁匪都不會。被張天賜輕鬆制服,救出了人質甘雪純。

當然,或許這也是如甘雪純所說,王德會本來就沒有害人之心。

果然,王德會重獲自由之後,立刻揮手,道:「天賜不要誤會,我沒有想殺人,我只想和你談談,順便……再看一眼夏夢瑤。」

張天賜首先關心一下甘雪純,將她護在身邊,這才問道:「王主任,你想跟我談什麼?這麼多年來,你為了一個女鬼,讓學校裡一共死去了十幾名女生,你不覺得太過分,太傷天理嗎?」

「我……」王德會蹲了下來,低頭道:「我知道我錯了,可是無法自拔。夏夢瑤必須通過害人,才能維持魂魄不散。我喜歡夏夢瑤,我也心痛那些女生的死,可是卻不想看到夏夢瑤離開我……」

「可是夏夢瑤從來沒有愛過你,她自以為是全世界的公主,把你當成了一個奴才而已。王主任,你這麼做值得嗎?」張天賜嘆氣。

「這我也知道,可是我無法控制對她的愛……」王德會抱著腦袋,嗚嗚地哭了起來,道:

「當年,我在江城大學做老師,夏夢瑤是學生。那時候我就愛她愛到無法自拔,可是卻不敢開口表白。我覺得她是女神,開口表白是對她的玷污……後來她死了,我更是心如刀割,從古籍裡面找了一個招魂養鬼的辦法,試圖找到她的魂魄。沒想到成功了,再後來……就有了這一切。你們還年輕,你們不懂愛情,所以你們不會理解我……」

張天賜搖搖頭,道:「但是我知道,你錯了。」

說罷,張天賜拿出手機,要通知金思羽進來。金思羽雖然不是刑警,但也是公家的人,可以把王德會帶走。

「不要,求求你讓我再見夏夢瑤一面,然後再通知警察……」王德會哀求道。

張天賜捏著手機,皺眉不語。

甘雪純扯了一把張天賜,道:「天賜,要是不為難的話,就答應了王主任吧。」

「好吧。」張天賜一抖紙符,又把夏夢瑤放了出來。

夏夢瑤剛才被指印打中,此刻還在瑟瑟發抖,看到張天賜,更是戰戰惶惶。

王德會卻淒然一笑,走上前來,道:「夢瑤,我再也不能陪伴你了……」

「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夏夢瑤看到王德會,突然變色,撲上去,抓住王德會的衣服,聲嘶力竭地大叫:「你說過要養我一輩子,保護我一輩子,讓我再也不受傷害,可是現在怎麼樣?!」

張天賜和甘雪純一起搖頭,明明是你夏夢瑤,害了人家王德會好不好?

王德會卻依舊在笑,淚流滿面,道:「夢瑤,是我的不好……不過和你在一起這些年,我很開心很幸福,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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