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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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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老面陀的大願力和廟堂之約

  端雪衣輕輕拂了一下衣袖,掃了眼上面的傷痕。

  我抬頭看了看那手上的咬傷。傷口不深,甚至都沒有流出來血。

  到底是無限接近地仙的人物,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把他咬壞的。

  端雪衣冷冷地看著我,我不動聲色,一步步的朝劉通的骸骨挪過去,然後我彎腰,伸手撿起了我的泣靈劍。

  剛才真的是好險,在配合的過程中,哪怕出現一丁點小小的偏差,事情都會朝著另外一個不可扭轉的方向發展。

  但還好,劉通終於把符紙張給斬了。同樣,他這一斬也讓我看到了高術的可怕之處。

  真的是不出手則罷,一出手,不死不休啊!

  慘烈,太慘烈了。

  我不知符紙張釋放的是什麼符術,但那火焰的溫度極高,我抓住泣靈劍的時候,感覺劍柄處火一般的發燙。我忍了手掌處傳來的燒灼感,轉過頭,一臉微笑地看著端雪衣。

  端雪衣冷冷注視我,末了他重重歎出了一口氣。

  「他還是看出來了……」

  我說:「看出什麼了?」

  端雪衣對著棚頂又吐了口氣說:「修行,不能靠別人。」

  我說:「你給他自由不就行了嗎?」

  端雪衣:「不是那麼回事,你知道,我如果給他自由,就得把他現在身上有的功夫全廢了,絕了他的經濟收入,把他帶到幾十年前,我跟他初相識的泰國街頭,只有那樣,才算是給他真正的自由。」

  「你覺得,這能辦到嗎?」

  我想了下說:「辦不到。」

  端雪衣:「是的,事實已經發生,無論我說什麼,我做什麼,小地仙的一身本事擺在那裡。這麼些年來,端家提供了道場,提供了一些上古的法器,提供的靈藥,還提供很多修行福地的線索。他憑著這些東西,這才一步步的修出這一身本領,要不然,他這身本領哪裡來的?」

  「所以,除非他絕了身上的高術功夫,重新回到當初那個狀態,要不然,他永遠沒有自由,哪怕有一天他修成的天仙。只要我端家人說一句話,他就算舍了一身修行,也得給我們端家人辦事。因為,這功夫,這高術,這一身的境界,是我們供養出來的。」

  端雪衣的話雖刻薄,但也無可厚非。

  如果沒有端家的奉獻,小地仙劉通可能就像很多江湖小術士一樣,在東南亞四處的遊蕩,靠著給人算命,畫符,看個風水,陰陽兩宅來討口飯吃。

  對,僅僅是憑江湖術數來討口飯吃而已,談不上高術,談不上修行。

  端家人給了他一次接觸高術的機會,劉通憑自身所學,融匯了端家人賜給他的一些客觀便利,便造就了小地仙劉通這麼一個站在高術江湖頂端的人物。

  一切都很好,但只可惜,這因緣是端家人給劉通的。

  齊前輩跟我講過不止一次,修行人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就是欠債,欠別人的債。

  這個不是說,別人不要,就行的!

  只要欠下了,哪怕別人不要,也是一定要還的!

  不還,積久了,就是一個大大的禍害。

  小地仙劉通不是可以不還,他可以還,但那樣,他真的就像是符紙張說的了,他像一條狗似的,替端家人看家護院,還這一身的債!

  符紙張的幾句話給他逼到了一個極端。

  反過來,倘若不是符紙張這幾句話給他逼到極端的話。

  今兒……

  我得死了,且死的,還是極慘,極慘。

  我不能說這是我的幸運,又或是別的什麼,我不能那麼說。

  這一切都是因緣使然。

  「關仁,現在這兩個人私鬥之下,已經全都死了,你我該好好聯手,把這個壇城給毀去了吧。」

  端雪衣負手,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聲音無低沉地盯著我說。

  端雪衣的本事很強,以我現在的能耐,說實話,我盡全力,我入魔,我……

  我還是打不過他。

  人家實力擺在這兒呢,無限接近地仙的修為,這本事,真的不容絲毫輕視。

  可這個壇城又不能毀去,一旦毀了,天曉得會有什麼東西沖出來。

  當下,兩難之際。

  這處空間的深處,突然就響起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轉身朝歎息音發來的位置看去,只見在這個六道輪回大廳的一個角落,不知什麼時候,就出現了一個光頭的大胖子。

  這個胖子長的很胖,看上去極是富態,但他這個胖,卻又不是酒肉之胖,只給人以非常祥和的感覺。

  這麼說吧,如果讓我給這人起外號的話,我想,他叫福堆兒似乎更合適。

  胖子一身都是福。

  他身上積的那些肉,不是肉,在我眼中,那全是福德。

  胖子盤腿坐在那裡,他手中輕輕摩挲著一串雞蛋大小的鐵珠子。那珠子全是黑沉的鐵質金屬製成,但在摩挲間卻又不發出一絲的撞擊音,想來,這東西已經用了許久,許久了。

  他閉眼坐在那裡,身上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夾克外套,腿上是一條藍色牛仔布做的休閒褲子,腳上踏的又是一雙很常見的人工合成革製成的皮鞋。

  除了那一大串磨的發亮的鐵珠子外,這個人走在大街上,我相信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把他跟修行兩字聯繫在一起。

  他的這一身行頭,就是城鄉結合部中老年人穿的東西。他沒有唐裝,沒有袈裟,也沒有這個蜜臘,那個綠松加以點綴,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很普通的胖老頭子。

  看上去,給人感覺一般的人,他背後可能有著他自已都不知道的不一般。

  看上去那些顯的很不一般的人,他們背後的東西,其實非常的一般。

  這就是真理!

  所以我猜他是老面陀,那個脫離端雪衣等人掌控的密修高人。

  端雪衣看到老面陀,他怔了一下,複又小心地問:「你怎麼活著?」

  老面陀眼皮低垂說:「你不是也沒有死嗎?這裡應該發生的因緣都已經發生了,端先生,你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裡。你要去極南之地去尋找答案,這裡給不了你答案,如果你強行留在這裡,只會引發更多不好的後果。」

  「你放屁!」

  端雪衣吼了一嗓子。

  「你個妖僧,看我不廢了你。」

  唰……

  端雪衣一閃間,已是沖到了老面陀的面前,可就在他舉手要拍老面陀的腦門時。

  老面陀突然就誦了一聲咒語。

  他念的是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唄美轟。

  關於這個咒的念法,很多人都有不同的意見。

  我不是修佛的,我在尼X爾那個隱修密地休養的時候,曾經聽他們說過,念法其實無所謂,關鍵看的是發心,還有做的功課足不足。

  老面陀念了六字大明咒。

  同時,他伸手撥動了手中的那個鐵串子。一時間,一陣嗡嗡的共鳴音在這個大廳內響起。

  空氣中唰的一下,就蕩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水波紋狀漣漪。

  那是共振,是共振的頻率。

  在這個道頻率的影響下,端雪衣下不去手了。

  他站在那裡,咬牙切齒,想要去打老面陀,可是他的手根本就打不下去。

  老面陀的功夫很強,可倘若認為他只有這麼一點功夫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咒音沒有消失,仍舊在大廳中回蕩,但在咒音中,突然又出現了老面陀說話的聲音!

  他是怎麼做到的,一個人在念咒的時候,還能說話,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但我的確聽到了老面陀的聲音,他喃喃說著,仿佛講故事一般,告訴了我們他的因緣。

  原來老面陀和伏魔童子竟然是師兄弟,而這個地方,就是他們最後的修行道場。

  他們這一脈的師門有個規矩就是到這裡來度化這些深埋於地底深處的凶靈。

  他們的做法是,師父帶過弟子後,師父就到這裡來,然後一直耗盡身上的最後一分力量,度化到死。

  師父死了之後是他的師兄弟,然後師兄弟死了之後,是他們的弟子,接下來就是弟子的師兄弟……如此輪回,一脈又一脈,直至將這些凶靈完全度盡為止。

  講到這兒,問題來了。

  他們自已呢,他們不顧自已了嗎?

  是的,他們這一門是可以修出神通修出這樣那樣的表現,但按老面陀的意思,修那些只為過來度化這些凶靈。

  然後,將一身修來的本事,完全的耗盡。

  捨棄自已,完全的捨棄,就像蠟燭一樣,燃燒的乾乾淨淨,點滴不存。

  此外這鐵佛珠是伏魔童子的,他一個人離開端雪衣後,為的就是找到伏魔童子的這件法器,然後他接過來,繼續做著伏魔童子要做的事,一直做到死為止。

  最後老面陀用幾近央求的口氣對我們說,不要讓他再施展什麼神通法力了,給他多留一點力量來度化這裡的凶靈吧。

  因為他已經找不到可以繼承他師門之力的弟子了。

  他找到的全是想要修身成佛的人,全是想要往生極樂的人。

  他找不到,完全燃燒自身,奉獻自身的繼承者,找不到將一身修行來的力量燃盡後,證得最終涅槃圓寂境界的繼承人了。

  他只有一個,只有自已一個人在這裡,默默地誦著這傳誦了數千年的六字大明咒,一直到涅磐的那天。

  我聽完了這些,我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只是朝著老面陀恭敬地一抱拳。說了一聲,老師父,珍重。

  施過了這份禮,我執劍,閃身,往外走。

  端雪衣立在老面陀面前,他先是不語,末了在漫空激蕩的咒音中,他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一揮手,領人往外走去。

  端雪衣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他不這麼做的話,他就不是一個道門中的仙,而是一個真正的魔了。

  這世上,無論哪一個人,只要他腦子裡還有一丁點的正義,他都不會為難老面陀。

  更何況,他也根本沒辦法去難為對方。因為,從老面陀拿起那串鐵串誦動六字大明咒的一瞬間開始,他就已經跟這個壇城合二為一了。

  對抗他,等於是對抗六道輪回的力量。

  那是六道的輪回之力啊!

  就算是再強大的仙人都無法對抗的存在,所以,面對這樣的形勢,端雪衣只能是揣了滿腹的遺憾,轉身無功而返。

  我相信老面陀的實力,他一定能給劉通,屈道人,還有死去的符紙張安排入六道內,重入輪回,重新來修這一身的玄德之能。

  我相信他,他有這個能力。

  我們就這麼走了,躍到洞口處,鑽進去,曲折一番,又爬了出來後,外面仍舊是漆黑的夜晚。

  我們站在已經變成了廢墟的草棚前,眺望四周的山色,還有頭頂一抹璀璨的星空,大家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後,端雪衣突然說了一句話:「就這樣吧!關仁,我不管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但如果你想要找回一身的功夫,你想要這個高術江湖風平浪靜,你想要一切都安定下來的話,你就來一次南極吧。」

  我怔了下說:「為什麼?」

  端雪衣:「實不相瞞,朱家已經跟端家決裂,這裡面的原因有很多,有一直以來的爭鬥,針對一些資源分配不平均引發的摩擦,弟子間的爭鬥引發的一些小仇小恨。最近的一道分水嶺是朱家的希望死了。那個,外面人稱為小霸王的人,他死了。」

  我聽到這兒,笑了笑說:「他不是你們端家一手培植的傀儡嗎?殺他,不也是你們計劃中的一部份嗎?青柳散人,若我猜的沒錯,你殺他就是為了對付我吧。」

  青柳悵然:「此一時,彼一時,一境一念,一念一境了。隨你,一切隨你了。」

  我搖了搖頭。

  端雪衣又說:「陳正的魂魄去南極了,在那裡面,他附上了一個很厲害人物的身體。那個人!是朱家供養的一個真正的地仙。我不清楚,陳正怎麼跟那個地仙建立起聯繫,然後又爭得對方同意,遁入到對方身體內的。」

  「事實就是,陳正即將以一個地仙的身份,重新出現在這高術江湖。」

  「我們還有機會,去南極,把陳正解決了。」

  「所以,我向你發了邀請,另外,到了那裡,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大家很快就能找回身上被封的功夫。到時……」

  端雪衣看了我一眼說:「一切憑天意吧。還有,關仁,不要覺得我們現在是盟友了。我跟你合作,只是看你還有這一身不錯的妖功。好好的練吧,半個月後,我在新西蘭等你!」

  端雪衣的話說完,青柳不願意了。

  「為什麼不殺了他,這個關仁,一再壞我們的事,為什麼不殺他,為什麼?」

  端雪衣白了青柳一眼,突然他伸手叭,就給抽了對方一個大耳雷子。

  「殺,殺殺!端家苦心佈置的一粒棋子,就這麼讓你給毀了,還有臉提殺!還有,端家好不容易從上界拿到的一根柳枝,也毀在你的手中了,你還好意思提殺?殺?你乾脆給這全世界的人都殺了得了,殺吧,你有那本事嗎?」

  青柳捂了臉,她不說話了。

  端雪衣:「殺,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和方法,問題要解決,還得是按抽絲剝繭的法子來辦。陳正不是個好東西,他是個邪道,他要是霸了朱家在南極之地建成的廟堂,這高術江湖將永無寧日。這個是大事兒,在大事兒面前,其餘的全是小恩怨。」

  「所以,我相信關小兄弟,也能看出這一點吧。」

  「就這樣,先去南極廟堂那裡,去了後,你應該就知道神仙地在哪兒了,找到神仙地,我們,該有什麼因緣,就把那因緣一併了結了吧。」

  「且就這樣了,走!」

  端雪衣領上青柳,還有端喬松兩人,這就閃身跟我告別了。

  我看著這三人的背影,又望瞭望不遠處的那個草棚子,我腦海竟是一片的空白。

  接下來,去啊兒呢?

  正思忖間,我那四個老兄弟,突然從遠處過來了。

  到近前,計大春看了我樣子,他問了一番裡面的詳情,末了他說:「果然,跟我推測的一點都不差。正好,你出來了,我還得跟你說一件事呢!」

  我說:「什麼事啊。」

  計大春:「剛在外面,有位高人過來了,那高人說,他要帶你去找一個人聽琴。」

  帶我去找一個人聽琴……?

  我一聽立馬就想起來這人是誰了。他就是大造化!

  可是,我現在這副模樣兒,這個身子骨,我怎麼去聽這個琴呐,還有,我名單上最後一個人,他又在哪裡呢?

  恍然間,我真的有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之感。

  這身子骨,由不著自已嘍,且隨這命運推著,一步步往前挪吧,挪一步,活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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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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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借一個因緣,成全我一個造化

  我這頭正感慨呢,計大春又對我說:「兄弟,我看那高人好像是傳說中的大造化,對了,他說讓你去麻小道的茶館裡等他。他這說帶你去聽琴,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戲呀。」

  我感歎:「這又是一爭啊,兩人相爭,受傷就是我嘍。行了,不管怎樣,端家因緣現如今走到這一步,應該也沒什麼大事了。走吧!咱們順路往回走,這端家人只給了我半個月時間,我這半月,又得聽琴,又得想辦法出國,對了出國,這護照,簽證,還得一樣樣的去辦理呢……」

  這可真是,不想則罷,一想起來,手頭有一大堆事的兒等著我去辦。

  事情雖多,但不管怎樣我和端家人的矛盾已經化解一部份了。如此一來,香江那邊,葉凝的壓力相對也會小很多。

  計大春知道來時的路,於是眾人在他的帶領下一路疾速前行,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走了九寨溝山區。

  出山區後,麻小道領我們去附近的一個村子,又在村子裡打了電話,叫上一人來接我們。

  等了半天時間,來了一輛麵包車,這就裝上我們一路奔成都去了。

  這一路走的非常順利了,到了茶館推門剛進屋,抬頭我就見到守在一個桌子後面喝茶的大造化了。

  高人就是這風範。

  你不知他從哪裡來,亦不知他要往哪裡去。

  他想見,便會讓人見到,不想讓人見,縱使走遍千山萬水,找遍世上的每個角落,也是無法見到高人的尊容。

  大造化穿了一件很普通外衣,坐在那裡,品著一份蓋碗茶。見到我後,他直接就起身跟我說:「因緣已經結下,你跟我走吧。」

  因緣已經結下,什麼叫因緣已經結下,這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我對此不解,有心想問個究竟,可對方身上的氣勢擺在那裡,他根本不容我提什麼問題,說走,就必需得跟他走。

  無奈我只好跟幾位陪我走了許多生死路的老前輩道個別,然後在大造化目光的注視下,就這麼走出了茶館。

  到了外面,大造化在茶館門口站定身形,他擰頭看了我一眼說:「會開車嗎?」

  我點頭說:「會開,這個沒問題。」

  大造化:「走吧,一會兒跟我提一輛車去。」

  我們先是搭計程車去了一個地下停車場,在那裡,大造化提了一輛很舊的帕薩特,坐上車後,我反複試了半天,這才給發動機轟著火。隨之,駛離停車場後,我扭頭問坐在副駕的大造化:「前輩,我們這是要往什麼地方去呀。」

  大造化淡然:「貴州方向。你奔貴州方向開就行了。」

  大造化身上有一股氣場,冷冷的,會把人腦子裡的念頭全都給幹掉,他說了朝貴州方向開這麼一句話後,一路上,我們就再沒有任何的交流了。

  不是不能交流,而是壓根兒不想,腦子裡什麼念頭都沒有,只是單純性質的開車。

  車開了小半天,將近天黑的時候,在大造化的指揮下,我拐上了一條土路,又在土路上跑了兩個多小時,一番的七拐八拐之後,眼見前面再沒有車能走的路了。大造化說了兩個字,下車。

  我們是中午十一點多從成都出發的,到目前為止已經跑了九個小時了。

  下了車後,大造化還是一言不發,就這麼帶著我在山路上,全速前進,在跑了足足一個小時後,大造化仿佛想起什麼事般,他一拍手說:「對了,得給你找些血食了。」

  我的老前輩呀,您老人家才想起來這事兒啊,我都快餓的肚皮貼後背嘍。

  於是他領我在山上轉了半個多小時後,他給我找了一隻咽氣不知多少天的野雞。

  我把手把野雞膛子掏開,聞了聞,發現肉沒有壞後,直接撕掉雞皮,這就大口吃了起來。

  一番飽餐結束,又跑了一個多小時,等到淩晨一時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處有遍佈霧靄的岩石地。

  這地方用北方話講,就是一個大溝趟子,裡面堆了許多的天然大石頭,那些石塊,小的有三四噸重,大的將近幾十,上百噸的重量。

  就在這些大石頭中央的一塊平整草地上,一個人類,獨自坐在一尊擺了古琴的木案前,靜靜地等著我們。

  這個人類,正是封隱南本尊。

  我遠遠的見到封前輩,有心大聲喊出來,跟他打個招呼什麼的。

  可大造化身上的氣場委實是太冷冽了。我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眨眼功夫,大造化給我領到了距離封隱南三十幾米遠的空地上。他在這裡,揚聲對封前輩說:「人我帶來了,沒有食言,你且彈上一曲給他聽吧。」

  封隱南淡淡地說:「你讓人代你來聽這殺魂奪命的一個曲子,你征得他的同意了嗎?」

  這個時候我其實很想對封隱南說,封前輩別聽他瞎白話,我當初是被逼的,沒招兒啊,不按他說的做,他不幫我提升功夫啊。

  當然,之所以有這樣自私的念頭,全拜我一身的妖功所賜。

  可惜的是,我現在講不出話來,我身上就像被人施了什麼術法一樣,念頭一閃就滅,嘴完全的張不開,唯一能活動的胳膊腿兒現在好像也不太聽使喚了,我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原地,聽這兩個人對話。

  「他當然同意了,不然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肯跟我來呢?」大造化如是說著。

  封隱南:「嗯,同意就好。這樣,你既然把人帶來,他又願意替你來聽這一曲殺魂奪命的琴音,你我之間的那個因緣,便就此了斷吧。」

  大造化淡笑說:「已是斷了,何須把它說出來呢?」

  封隱南一笑:「也罷,也罷,從此,你我之間,有緣不見。」

  大造化:「有緣,不見。」

  高人說話就是這樣,他們說的是什麼,裡面是什麼意思,估計除了他們自已,外人想破腦子也想不出個究竟。

  大造化跟封隱南對過這麼幾句話後,他朝封隱南抱過一下拳,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我目送大造化離去,轉了身剛要跟封隱南示個好,可嘴裡仍舊說不出話,腦子清冷,清冷的,一個念頭也沒有。

  我就這麼站在這裡,任由封隱南打量我一番後,他開口說話了。

  「不知你怎麼就聽了他的話,答應過來,聽我撫琴一曲。古琴這東西,常人只知它是一個雅致助興的東西,卻不知這東西也能殺人。大音希聲,殺人的琴音,用耳朵是聽不出來的。這個,是直入人心的聲音。」

  「這種聲音分了許多的類別,按現代科學的話講,大概有可以讓人體內臟產生共振的次聲波頻率,以及控制人情緒的A聲波,讓人處於夢幻狀態的聲波,外加那種讓人感覺情緒異常緊張的聲波頻率。」

  「當然,這些聲音憑藉當代的電子技術很難去實現。也就是說,你用一些器材,只能是做到最大化的模似,但你無法把這些聲波還原。」

  「古琴可以實現這些……」

  封隱南輕輕撫了一下他的琴說:「無論哪一種聲波,只要是宇宙中存在的聲音頻率,古琴都可以把它付諸于現實。」

  「你同帶你來的那個人,同出一門。當初習琴的時候,我們曾經有過一爭,因為我們都知道,師父一生的心血都在他的琴技上。但這琴,卻只能傳一個人。」

  「師父並不知我們的這一爭,他只是按照一個師者擇徒的標準,在我們兩人中選取我做為他琴技的繼承人。」

  「領你來的那個人很不服氣,然後我們相約好了,十年證一下各自的修行。」

  「十多年前,他領了一夥人過來內地找我。證到一半的時候,那夥人突然改了主意,竟要取我性命,我負傷遁走後,再聯繫到他,他說為了陪罪,願意過來聽我彈一首殺魂奪命的曲子。」

  「這因緣,就是如此,如今你答應代他來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你且好好的品味一下這天地吧。等下,這天,這地,可能就要變了。」

  封隱南的這番話算是把當初他受傷的經過完整地講了出來。

  正是他那次受傷,他遇到了二炳,然後傳了二炳一身的功夫。而那次,大造化到內地來,隨行的人,就有屈道人。

  想來那個時候,大造化的功夫還沒有現在這麼高。

  所以,屈道人趁兩人證修行的時候,他偷偷下手,就把封隱南給傷了。

  這一道因緣便是如此。

  而我領的因緣是,大造化在火山溫泉處,讓我服食了道家的鉛汞真丹,我受了他的好處,就得替他背上一劫。這一劫,就是替他來聽封隱南彈上一首殺魂奪命的曲子。

  什麼也不用說了,一切全都是命啊。

  念及至此,我撲通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盤起了兩腿,支愣耳朵,拿出一副愛咋咋地的神情,只等封隱南給我彈小曲來聽。

  封隱南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眼見我坐好了後,他伸手輕輕的一撫琴。

  這一刹那,我耳中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但卻感覺天地一震。

  下一秒,我來到了一處陌生的世界。

  這是一個血流成河,哀嚎遍地的世界,種種人間的慘像在這裡被放大了千萬倍。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是什麼滋味。

  我在這個世界奮地跑著,挪動我的腳步,可那些惡鬼,那些頭上長了角,身上流著赤紅鮮血的大鬼,一隻接一隻的鋪天蓋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無法躲開,沒有地方可以藏身。我站在原地,看著漫空遍野的鬼魂,我聞到了那一絲絲血腥的氣息。

  它們瞪著赤紅的眼珠,伸著舌頭,不停地朝我接近。那一張張恐怖的血盆大口,觸手可及。

  我聞著口中躥出來的難聞氣味,我拼命地告訴自已,這不是真的,這僅僅是幻象。

  可這根本不起一點的作用。它們不僅清晰可見,它們還有強勁的力量。

  很快,有一隻體形龐大的傢伙伸手搬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動不動,拿出以前對付這幫傢伙的本事,我告訴自已,這僅僅是幻境而已。

  可沒用!

  肩膀處冰冷刺骨的寒意和那股子鑽心的疼痛告訴我,這不是幻境,這是真實不虛的場景。

  我絕望了……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絕望了。

  我感覺自已無法抗拒這力量,更加不要提從這裡逃脫了,我得死,死在這裡凶極餓鬼的手中。

  我閉上了眼。

  可那沒用,眼前的景象不僅沒有消失,它反而更加的清晰。

  這時,那只抓了我肩膀的大厲鬼,朝我張開了它變形的嘴,它要啃向我脖子。

  我擰頭看著它那可怖的面容……

  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它的意識。

  它們比我更可憐,比我更悲哀,我死了,可以選擇永遠消失,化為螻蟻再入輪回。

  可是它們不同,它們仍舊要在這裡受苦,受罪,它們飽受著折磨,永遠都無法吃飽,永遠擺脫不了寒冷,永遠無法逃離這個世界,無論怎麼爭取,它們就是無法逃離。

  它們痛苦,嘶吼,可這沒有用。

  它們太執著,執著於幻相的世界,執著於欲界產生的這林林總總,它們執迷於此,難以擺脫,這才落得墜入惡獄的命運。

  我看著那一對對的眼睛,望著朝我張來的血盆大口,我突然就想起了老面陀。

  一個願意奉獻畢生修行力量,以視眾生如已精神來超度這些餓鬼怨靈的密教僧人。

  除外,我還想起了傳說中的地藏王菩薩……

  還有很多,很多,發大願力,願入地獄,超度亡靈的那些大德菩薩,高人。

  我想到這兒,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強烈的想法,我要讓它們解脫,讓它們真正的解脫,解脫這一切,解脫,解脫!

  可是,我,我不知道方法啊。

  我……

  當疑問升起的時候。

  我感覺腦子裡一道塵封的東西活起來了。

  那是字!

  當初我在南京,小樓八爺那裡得到了諸佛菩薩種子字。

  八爺把它送到了我的腦海,他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要證悟天元之境,求得最終的解脫時,我會用到那些字。

  可是現在,我知道,有一些生靈,比我更需要這些字的力量。

  是的,它們更需要,它們需要通過這些字中蘊含的力量,求得一個靈識的頓悟,最終脫離地獄的苦纏。

  我放出了這些字,讓它們從我的腦海裡出來,遁到空中,隨風散去。

  唰……

  錚!

  一記琴音,突然讓我身體微微一震。

  我這時睜開眼,發現自已正站在封隱南的面前。

  然後我感覺,眼角有一絲的淚,我伸手輕輕的擦了擦……

  四處,清風起,琴音餘韻不絕。

  我看著封隱南。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說:「不是什麼人都能放棄成就天元的法門,但是你放棄了,你把這個法門放棄,贈與了另一個世界的眾生,然後,你為那些本要殺了你的餓鬼,流下了一滴淚。」

  「你已經成了,你成了真正的大鬼仙,你現在的本事,可以與地勢坤之陰力相合了。你有了很多神通了。但你並不知道這些神通用法,還有,你的身體,仍舊是一副妖身,好……且聽這一曲吧。」

  錚嗡!

  琴音再響。

  轟的一下,我四周的空氣一緊,轉爾我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踹了一腳般,砰的一跳,轉瞬間,我正要伸手捂心口的時候,突然,我口袋裡的一個東西炸了。

  它就是一道眉從希格姆的手中奪來的那塊晶石,一道眉說,這東西可以保我的命,條件是我必需把它捏碎。

  可現在,這塊晶石沒讓我捏,它自已就碎了。

  然後,我感受到了那裡面的力量。

  它傳遍我的身體,轟的一下,將原本由緻密原子,分子,組成的身體打散。

  然後,我發現自已空了。

  這是很奇怪的感覺,毫不誇張地講,我覺得自已可以穿過擺放在這兒的任何一塊石頭。

  我甚至可以沉入到地底,我可以融入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物質當中。原因就是我的身體,正處於一種我也說不清的波動頻率內。這是共振,非常美妙的共振力量。

  我沒有動,我知道,現在我心裡產生的任何一個念頭都能把我給害死。

  想像一下,我融入到地底,然後當共振消失後。

  我大官人,可就沒辦法再上來了。

  我定住了自已的念頭,不使其亂躥。

  剛好這時,琴音停了,然後封隱南淡淡地說:「不錯,頂住了這一記殺身的音,好!就像我當初說的那樣,頂住這一音,我再送你五音真律,你合這真律,便自行通了五行遁術,有了五行遁術,再加上頂絕的鬼仙之能。南極一行,你可勉強保身了。」

  封隱南說完,他伸手在琴身上輕輕的就是一撫。

  這一撫,看似極輕,卻好像用盡封隱南全身氣力一般。待最後琴音大作的刹那,我清晰看到,他嘴角溢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

  這一刻,我全都明白了。

  這是一個計劃,一個專為我打造的,幫我提升一身修行的計劃。

  同樣,這也是封隱南和大造化的一個因緣,兩人把這個因緣做到了我身上。這才成全了我接下來要有的一番全新修為。

  封前輩!

  謝謝,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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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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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辭封前輩,見葉凝,泣靈歸位

  我儘管控制自已情緒不使其過於激動。然後我努力讓身體記住那五個頻率。轉眼時間,它牽動我的身體,一一歸入體內的五神之中。

  我掌握它了,雖然我還不清楚這力量會帶給我什麼樣的改變,但在這一刻我真的掌握它了。

  我的身體熟悉了這五個不同的頻率,同樣我也知道了音樂是什麼。

  音樂就是振動的頻率,一個對音樂有天賦的人,他擅於從大自然中捕獲這種頻率。

  但這只是基礎音樂的層面,尚還沒有到達道的高度,而一個到達了道之高度的人,他的身體能夠聽到萬物的頻率。

  我不清楚,我目前到達了哪一種境界。但可以確認的是,封隱南前輩為了這個,他付出了極多。

  坦白講,封隱南自身的功夫尚還沒有所謂的人仙境界。

  他修的是另外一種法門,若我猜的沒錯,這法門跟佛門修天元的法子很像,所以嚴格上說,他不是一個很能打的人,但是他卻是一個修行很高的人。

  這就像很多修禪宗,律宗,等等不同宗派的高僧一樣。

  他們本身沒有什麼能打人的功夫,可這絲毫不妨礙他們身上的高人本領。

  封隱南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身體,力量,等等一切可能說不如大造化。

  可他琴道上的造詣,還有對音律的掌握,卻已經甩開大造化幾十條街了。

  一把古琴,輕輕一撫,幾道音符出現,萬物跟隨而動。

  不知過去多久,當那五道頻率牢牢烙入我的腦海,我抬頭,看著封前輩,我挪動步子要去給他擦掉嘴角的血跡。

  封隱南卻朝我擺了一下手,他的意思是我不要過去。

  他拿了一塊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後,又拿起琴案上的一杯冷茶。他仰頭,喝了口冷茶。這便輕輕撫了琴對我說:「你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一度幾乎無法相信,你竟然是那樣的一個存在。」

  我一怔,因為我感覺封隱南這話說的有些莫明其妙。

  這時,封隱南又說:「關仁,這人仙的修為,往後還得靠你自已去一點點找回來。我給你了五音真律,只是讓你融匯貫通如何借音律來行五行遁術。說的再直接乾脆一些,就是我給了你逃跑的法門。」

  「真正的法門,還是你的鬼仙之能,那個你慢慢來摸索吧,這東西,我懂的也不多,沒有辦法來教你。」

  我朝封隱南抱拳說:「多謝,多謝封前輩。」

  不想封隱南淡淡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謝字,你我之前的因緣,我們之間已經了卻了。這一次,是我跟他之間有這麼一個生死相約。正好這一約落到你身上,如此一來,我們兩人都不用打了。」

  「關鍵還在於你。第一關你過不去,當墜鬼道,末了無人能救。」

  「第二關,若非你身上有那樣一塊合了振頻的晶石,再加上你修習過很長一段時間以音律入道的法門,亦就是那三字一音之術。琴音響時,便是你血肉翻飛之際。」

  「我在彈這兩曲的時候,對你無一絲的關心,期待。只專注於把這兩道曲子彈完。」

  「包括最後,我曾答應過大造化,無論是他本人,還有外人,只要聽了我這兩道音,我都會送他一個五行遁術。」

  「這就是事情的本相,無需貼金,無需感謝。」

  封隱南的話非常實在,他這麼做,是讓我不拖欠他和大造化什麼東西。

  不拖不欠,自已一個人修,最終才能修一個明堂出來。

  有了拖欠,就得還,不還的話,永遠無法向上邁進。

  我理解封隱南的一番苦心,當下我朝他一抱拳說:「封前輩,二炳還有蘇家小兄弟呢?」

  封隱南:「兩個孩子,都修的不錯,蘇家那小夥子回去福建,辦了一個琴堂教人學琴了。至於二炳那孩子,他心性單純,不適合入這高術江湖。我傳了他一些東西後,就讓他回去老家,安心守了父母養羊了。」

  我又一抱拳:「封前輩大德。」

  我是一步步經歷了這些,最終才知道,這個高術江湖不是那麼好入的。

  什麼都比不上真正藏好一身功夫,然後在家好生經營世俗生意,末了娶妻生子來的好。

  那是修行中的上等修行,是真正的大福報。

  這個,若按命數所說,那樣的人,才是真正命好,福旺的人。像我這人,命不好。真的不好,別的不說,單就我經歷的這些苦難而言,世間恐怕很難再找到了。

  二炳和蘇小哥肯定想知道我的去向,封前輩故意不說,為的就是不想這兩人牽涉到這高術江湖裡,然後再惹下一番因緣,那樣可就不好了。

  因此,他傳了一些讓這兩人繼承發揚的東西,就把他們打發回家,各自過世俗日子享福去了。

  封隱南繼續說:「離開這裡後,你可以去香江,然後你要先去印尼,那裡有你的另外一場因緣,你找到那個人,進南極,才能活下去,要不然的話,你進去,用不了多久,可能會死在那裡。」

  「除外,你這段時間斷不了血食,按因緣來吧,得空可以自已買一些來吃。另外,你要注意,千萬不要與人動手。一動手的話,身上本事就會漲,妖魔漲一分,道行退一步。這對你來說,有百害無一益。」

  「還有就是這把劍,是時候,給它藏起來了。這劍太凶,不適合你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接下來你要面對的事情。」

  我點頭說:「明白,只是,我……」

  不容我說別的,封隱南又說了:「香江的人,應該會幫你把路線等等一切都辦理妥當,另外,你跟你父母,還有家人,這段時間儘量不要見面。」

  「主要是這個氣場,親人擔憂之心,有時是好,有時過多,亦就是一個壞事了。你放心,國內這些人,不會幹待著不做事。你的父母,就是我等眾人的父母。」

  我不知道封隱南為啥會說這樣的話。

  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樣講,他可以說,你放心,我會幫忙照看,又或是別的什麼話,他沒必要說,我的父母就是他們的父母這樣一句話。

  可是他說了,說過之後,我就明白。

  我身上肩負的東西,早已經不是我自個兒的事兒了。

  好!

  有封前輩這樣一句話,我放心,大可以放心去做了。

  當下,我朝封前輩抱了一下拳,轉身就奔外走去。

  身形一轉的瞬間,我聽到了一首熟悉的曲子。

  它的名字叫廣陵散!

  我曾聽齊前輩講過這首廣陵散,他說過,這是一首殺性極大的曲子。

  曲子的來歷是,古時候有個叫聶政的人,他家是鑄劍的,因為一次延誤工期,他父親讓大王給殺了。後來聶政入山隱修,一邊操琴,一邊等機會給父親報仇。末了有一天,他下山以琴技名揚天下,那個大王就給他宣進宮來聽琴。聶政便借了這個機會,把大王殺了,從而替父親報了仇。

  聶政死後,他化成了靈,直至到了嵇康那個年代。

  嵇康是個不得志的文人,那個時期,天下門閥制度非常殘酷。甭管這人有多大才華,有多大的本事,只要不是出身名門望族,他就絕無出頭的機會。

  嵇康就是這樣的一個普通文人。

  然後,他習的是琴。

  某一天,他就和聶政的大靈通上氣兒了。後者,便將他一生的故事,合入了一個琴譜,傳給了嵇康。

  嵇康得傳,便有了這名震天下的廣陵散一曲。

  今天,封前輩彈的廣陵散,與我聽過的有很大不同。

  因為與其說是他在彈琴給我聽,倒不如說是他在把一腔未了的心願化為琴音彈給我聽。

  聽了這琴曲,心中因願便生志,有了這一志落定。

  我這心,也就踏實許多了。

  離開了封隱南前輩,我找到了來時開來的那輛帕薩特,坐上車,我發現大造化已經在車裡等我很長時間了。

  我坐進了駕駛室,大造化看了我一眼後,他對我說「我們先去深圳,在那裡,你等人,然後我接你的家人和師長回北方。」

  我想說一句多謝,可話到嘴邊,便收回去了,於是只回了一句,道長大善。

  不想這一句回過。

  大造化終於笑了,他笑的很淡,很淡。然後輕輕說了一句話:「隨緣罷了……」這句話說過,我心為之一空。

  非空虛的空,而是空性的空。

  一路開車,直抵深圳,旅途中的種種勞頓這些話且不再提。到了深圳後,大造化給我安排了一位他座下的記名弟子給我認識。

  那人是一個大實業家。名下有很多的產業。近幾年來,一直致力於發揚古文化。他因一本古籍同大造化搭上一點因緣。所以大造化就收他做了一個記名的俗家弟子。

  大造化收這人做弟子,不要這人的錢財,物品。不需要對方提供什麼大的經濟供養,只求偶爾到這裡住上幾天,有幾杯清茶喝,有幾碗粥來吃,外加一間靜室用來休息打坐,這就足夠了。

  大造化把這人介紹給我後,他就閃身離去了。

  對方極是熱情,拉著我的手,一再央求我給他講講道什麼的。

  盛情難卻,我便傳了他一個標準的渾圓樁架子,讓他沒事的時候,可以站一站袪病強身。

  許是我沾了大造化的光吧,這麼一個網上都傳爛的架子,我也沒過多指點,只是告訴了他一些松虛的要領,這人便奉為我神明了。他給我安排進他住的一間大宅子,奉上了好茶,好香。

  可是我對這些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更喜歡的是……

  新鮮,熱呼的血食。

  魔性不是那麼容易去除的。

  好在,我只在那人家住了一天,第二天的晚上,我見了葉凝。

  記不得這是多少次,分別之後再相見了。

  不過這一次最特別,因為我看到葉凝的一瞬間,我想到的不是,她這段日子多麼辛苦,守在香江,多麼的寂寞。

  我想到的是……

  她怎麼這麼漂亮呢?

  原諒我身上的魔性吧。

  不過,按大造化所說,這方面也應該是疏導為主,不能去堵。

  所以,那一晚泣靈劍入鞘了!

  第二天早上,葉凝很認真地跟我說,如果我想嘗一嘗人血的味道,她不介意,讓我喝一點她身上的鮮血。

  我拒絕了。

  我告訴她,別拿這事誘惑我,我絕對不會上套。

  葉凝聽了這話,先是笑,笑著,笑著,她就哭了。

  葉凝有她的任務,她要先去京城,把泣靈劍放好,鎖起來。然後,她還要去崆峒找她的道家師父華陽散人,然後她要跟華陽一起,在國內尋找神仙地的線索。

  所以,這只是小聚,小聚過後,我們又得分開。

  那天中午,我和葉凝揮手道別,然後我在大造化的安排下去了香江。

  到香江後,先是見了堂玉,堂玉馬上安排我去了一間茶室找紫簡。

  當我在堂玉的帶領下,走進這間很有歷史的茶室,見到了喝茶的紫簡時,我也一併見到了馬玉榮和淩元貞。

  見到兩人,馬玉榮告訴我,計大春去崆峒了,到時他會和葉凝一起,在華陽散人的指導下去尋找神仙地的線索。

  而他和淩元貞,則要陪著我去印尼。

  聽過了這番的安排後,紫簡拍拍手,讓人給我上了一盤切的很薄的新鮮羊肉片。

  我挑了一片,嚼在嘴裡,慢慢吃的同時,紫簡說:「關兄弟,這一行辛苦了。」

  我說:「念子江的魂魄呢?」

  紫簡:「念子江已經出世,九歲後,他靈識開啟,我會帶他去九寨溝,接過那人的傳承。」

  我朝紫簡一抱拳:「多謝前輩了。」

  紫簡喝了口茶:「都是這大大隱世界的事,我這麼安排,也是當年伏魔童子的一番心願。至於那符紙張,他前腳離開香江,後面的一些事情,我也安排妥了。」

  堂玉這時說:「都跟他的弟子講明瞭,他是在九寨溝伏魔時,不幸出了意外,然後死在了那裡。魂魄散了,沒法兒再找補回來。」

  我點頭說:「這也好,他本人不行,可他弟子當中,倒也有幾個好人。他人壞,可是名號好,人死了,這名號得保全。」

  紫簡:「就是這個道理,另外,今晚我安排了一條船帶你們三人過去印尼。船上有一個人,他會告訴你那人在印尼的具體位置。對了,他是叫茅戈對吧。」

  我說:「就是這人。」

  「金光天師!這是他當年的綽號!」

  「二十幾年前,印尼有一個巫師過來香江,想要開壇立宗,廣收弟子。他那一套東西,都是邪的不能再邪的術法,他過來香江,肯定是要搞搞震。可香江形勢你也知道,事情沒出之前,都是各掃自家門前雪。沒犯到自家身上,誰也不願露那一個頭。」

  「我記得當初,茅道長好像只是路過香江,他之前在澳門隱居來著,他知道這事情,就過去了。聽說只是用淩空畫了一道符,那巫師就領了門下人,捲舖蓋回印尼了。」

  「印尼那地方,是東南亞為數不多的幾個妖魔地之一,多的話不好說。對那塊地方,外人最好不要過去打擾,一旦打擾了,大多是自討苦吃,那屬一個,自生自滅之地。他們的文化,風俗等等一切,他們喜歡怎樣,就怎樣,外人沒事兒最好不要去。」

  「可就在前幾月,茅道長去了。然後這個因緣落你身上,你得給他找出來。」

  「走吧,今晚那條船上,有他的弟子,你們跟過去後,一路順利的話,帶上道長,去南邊廟堂。再回來時,內地那邊也能把神仙地的大概打聽清楚了,到時,我看看,可以的話,我陪你們一起過去。」

  我朝紫簡一抱拳:「道長大善。」

  紫簡淡然一笑,伸手說:「吃肉,吃肉……」

  我收著性子,用了三盤兒生肉,把小妖獸肚子添飽了。當下朝紫簡一抱拳,領上馬玉榮,淩元貞這就出發了。

  我們打了車在路上跑了三個多小時,又步行一個多鐘頭後,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海灘。

  到了海邊兒,按之前商量的意思是說,我們得遊一會兒,才能跟漁船接上頭兒。

  馬玉榮聽說又要下水,他就有些猶豫。

  無奈還是淩元貞使出了暴力手段,強拉上馬玉榮,給他拖下水後,眾人就朝蒼茫大海遊去了。

  游的過程中,淩元貞說這次終於能瞭解他的心願,讓我帶著他一起去南極了。

  我則一邊劃水,一邊問淩元貞,南極那地界,真有什麼比較好玩的東西嗎?

  後者是這麼告訴我的,他說,南極差不多是第二個埃及……

  第二個埃及?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疑惑間,淩元貞使勁劃了一下水說:「甭聽那些科學家瞎白話,有些東西考據的年份根本不正確。有些數據出來,會把一整套的體系全打破了,所以,它不能公諸於眾,比方埃及那個獅子腦袋的雕像吧。哼!」

  淩元貞冷哼說:「都說它只有幾千年的歷史,實際呢,那東西在地球上已經佇立至少七十萬年了!」

  我聽這話,搖頭一笑。

  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都在幹著「騎驢找驢的事情」!

  比方宇宙,宇宙是什麼?

  其實我們身體就是宇宙的一個縮影。

  好了,多了不想,先找船吧,這怎麼茫茫大海,一條船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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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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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船行半途,就讓人劫了

  說到的船沒有來,我們三人只好在大海上開始隨意游,邊游邊聊,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遠處海面傳業了漁船的馬達音。

  淩元貞聽到這動靜,他說應該是對方來接我們了。於是,大家這就開始奮力朝漁船遊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我們確信這就是來接我們的那條船,然後在船上人的安排下,我們陸續來到了這條船的甲板上。

  船員們很熱心,在把我們拉上船後,有人拿出了幹衣服給我們換上。

  跟著,又拿來熱茶給大家喝。喝茶的間隙,我跟茅道長的弟子接上了頭。

  道長弟子叫阿朗,是個土生土長的澳門人,他說他早年做的是水手,長年在海上跑船,後來跟道長認識,他就追隨道長做了對方的弟子。

  阿朗身上功夫不怎麼樣,但他這人很健談。

  他說他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澳門呆著。前幾天接到紫簡道長的安排,這才駕船出海,準備到印尼帶我們去找他的師父。

  馬玉榮聽到這兒,他問了一句,茅道長在印尼做什麼。

  阿朗說,道長這次去印尼是要見一個朋友,他那個朋友好像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他準備過去幫著解決一下。

  修行人,忌諱打聽的太多。因此,馬玉榮問到這兒,再就沒有往下問了。

  阿朗長年跑船,對海上航線非常的熟悉。是以,上了船後,他讓我們在船裡休息就好。等到了地方,他會出來叫我們的。講過這些,他就拿衛星電話,說是要跟印尼那邊,茅道長的弟子聯繫一下接應我們。

  眼見一切安排妥當,我們也就懶得多想了。於是一個個的鑽到船艙裡,躺在散發著魚腥味的床上,這就打坐的打坐,睡覺的睡覺。

  我聽著海浪的聲音,在船艙裡,坐了一會兒後,肚子又餓了。

  沒辦法,這全是妖功給鬧的。

  餓了,就先忍一忍吧,我咽了口唾沫,睜開眼凝視身邊鐵床架子。我心裡忽地就產了一個想法兒。

  當下,我伸出手,試著找到五行中金的那個頻率。

  這個頻率很短,很快。就好像兩塊金屬撞擊時產生的那個聲音一樣,叮的一聲,就是那麼一下。它很快就結束了。

  我抓著這個頻率開始在心裡反復的試驗,可一次又一次,我找不到那種感覺。

  問題出在哪裡呢?

  我靜了心,仔細地想過一番後,漸漸我明白了大概。

  問題就出在三字一音上。

  共振也好,怎樣也罷,它需要一個基礎。

  我的身體有屬我的頻率,我不可能直接在原有頻率的基礎上,把它改成其它的形式。我必需把原有頻率統一了,而這個統一的過程就是三字一音。

  三字一音是基礎,領過了這個基礎後,我再領五行中任何一行的那個音律,就會達到共振的目地。

  三字一音我太清楚了,所以幾乎沒費什麼事兒,我就進入到了那種空空蕩蕩的狀態。

  保持原有的狀態不變,再去領五行金字一行的音律,就是那短短的一聲金屬交錯的聲響過後,我找到了那個狀態。

  非常有趣,但同樣又很可怕的狀態。

  因為我的身體松了,但在總的一道神的統領下,它還沒有散掉。

  倘若這個時候,我本身元神虛弱的話,它統領不了一身的細微,那麼我真的會散。

  現在,它沒有散。

  所以,我慢慢朝前伸出了手,我的手輕輕觸到鐵制的欄杆上。

  瞬間,表面一層天藍色的油漆仿佛灰塵似的,撲簌著掉落到了地板上。我的手繼續往前移,下一秒,我親眼看到我的手指橫切進了鐵制的欄杆。

  我十分冷靜地看著這一幕。

  我先是一動不動,稍許我操縱我的手,自如地在欄杆間來回的移動著,所過之處,外面的油漆紛紛脫落。

  我看了十幾秒,正要收手時候,我在黑暗中,看到對面床位上的馬玉榮正瞪著一雙吃驚的眼睛看著我。

  我收了手,複去看馬玉榮。

  馬玉榮咽了口唾沫說:「放心吧,老闆,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已經修成真正的大妖王了。」

  我打了個哆嗦。

  大妖王?這是什麼意思?

  正要問馬玉榮,這老傢伙卻翻了個身,面朝牆裡睡去了。

  我搖了搖頭,坐在床上去看我的手。

  真的很神奇,如果不是我擁有了這力量,我可能根本無法相信世上竟會有這樣的力量出現。

  一切果然如齊前輩所說。

  宇宙中有的一切,宇宙中有的全部,人,都可以實現。

  但關鍵是方法,還有這個過程。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找到對的方法,也並不是什麼能都能用十幾年,幾十年的光陰來堅持這麼一個過程。

  這個大大的世界啊,你究竟有多奇妙?

  我躺在床上,兩手放到腦後,望著窗外起伏的波浪,不知多久,我漸漸睡了過去。

  我不知睡了多久,但可能是我跟海比較的親吧,這一覺我睡的很舒服。原本,我不想醒的,但是我讓一道道凜冽的殺氣給驚醒了。殺氣來自甲板。

  我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到淩元貞和馬玉榮一臉警惕地看著我。我朝他們兩人揮了一下說,同時我說:「別出手,盡可能先不要出手。」

  淩元貞點了下頭。三分鐘後,我們的艙室讓人打開了。

  站在門外的是三個持槍的人,這三人不是洋鬼子,看他們身上的樣子還有裝束,對方應該是印尼本地人。

  三人手中都拿著槍,他們把槍口對準我們,然後大聲地喊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

  單就這三人而言,不用我出手,淩元貞以一人之力眨眼就能拿下。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知道有些時候,武力並不能解決一些問題。所以,短短的思忖過後,我,淩元貞,馬玉榮三人不約而同舉起了兩手。

  我們就這麼被押上了甲板。

  此時,應該是清晨時分,遠處天際剛剛浮現了一抹魚肚白。

  甲板上聚了很多手持武器的人。另外,不遠處還停了另外一條排水量比我們要大上一倍有餘的大漁船。

  我們這條船上原來的水手,船長,包括阿朗在內,他們都用兩手抱了頭,蹲在了甲板的中央。

  四周的人,用槍口對著他們。

  遠處,甲板盡頭那裡,則立了一個拄著拐杖的人。他只把背影對準了我們。

  除外,在這人的身邊還立著三四個功夫很不錯的東洋武士。

  當然,這三四個武士沒有穿那種和服式的武士服,我是從他們身上坦露的氣質,還有腰間橫挎的武士刀判斷出他們身份的。

  「你們當中,哪一位名字叫關仁呐。」

  船頭那個拄了拐杖的人,背對我喊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大聲回:「我就是關仁,敢問閣下又是哪一位?」

  對方轉過了身。

  我借著初升的一縷陽光,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樣子。他不是熟人,很陌生的一張臉,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很剛毅,有股子斂而不發的狠勁兒。除外,他的眉心處微微地向外凸起。這說明,這個人天元修的非常不錯。

  天元修的好,據說可以輕鬆改變周圍任意一個人的意志,思維。

  所以有些高僧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只是看一眼別人,就能將對方身上的一些戾氣還有不好的東西給化解了,這絕不是玄虛之談,這是事實。當然了,高僧做這些,他本身也會付出極大的力量。

  除了天元,我還能看到的,就是這個人的地元,他的地元不屬他自已,那是一道已經成就鬼仙的存在。

  很強的傢伙。

  放棄了肉身的修行,專著於天元和地元,並且這地元雖借的雖是外力,但一樣不容人輕視。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做出了一個贊許的表情後,他對我說:「大概有很多年了,差不多是橫山家族去京城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家族的勢力在赤塔幾乎完全被滅。也就是那個時候,你走進了我的視線。」

  「之後的許多年,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厲害!華人中,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是沒有,但在高術這條路上,走這麼久遠的年輕人,你真的是第一人。好了,我先介紹一下自已吧,你可以叫我大山先生,不過,這個是我的化名。沒辦法,我的化名很多。有時候,我自已都不記得自已的真實名字是什麼了。大山這個名字,我用的最多,所以,你叫我大山吧。」

  很明顯,眼前這人是個東洋人,並且還是一個中國話說的非常利索的東洋人。這是其一,其二茅道長出事了,他的弟子已經讓人拿下,然後阿朗打電話過去通知對方的時候,也就暴露了我們的航線。對方直接追上我們的船,在中途就把船給劫了。

  「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了。」大山一步步的朝我走近,然後他看著我,緩言說著。

  我說:「為什麼?」

  大山:「哦,你說我的腦袋。我差一點忘了,你是一個強者。而強者是不喜歡,隨便屈從於別人要求的人。為什麼?問的很好。現在讓我來告訴你,你要找的那位姓茅的先生在印尼惹下一個很大的麻煩了。」

  「具體是什麼,請恕我沒辦法告訴你。我能對你說的就是,他的安危同我有很大關係。是的,你很強,還有那位淩先生,他的本事也很大。或許我打不贏你。但是……」

  大山盯著我說:「只要我身上,受一點的傷,或是有一點的變故。那邊的局勢就會進一步的惡化,到時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死了,還會連累很多的人送命。」

  「好吧,事情,能說的已經說很多了。現在,我們是抱著解決問題的態度,過來跟你好好的談一談。」

  大山看著我,臉上流露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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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彬彬有禮外表下的毀滅之心

  我看著大山的表情,強烈控制住內心深處想要一拳給這貨放倒的沖頭,我同意了他的請求,決定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我和大山走進了這條船的船長室,然後我們兩個人,一人拿了一瓶水面對面坐著。

  大山喝了口水,饒有趣味地打量我說:「相信走了這麼久的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了吧。」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聽他繼續往下說。

  「我們都是一個當下的成為者,我們來到了一個動盪的世界中。我不是我,同樣你也不是你。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但是很多人一直都沒有辦法把它真正的看透。」

  「有一些想像力非常豐富的電影導演曾經拍過類似的一些片子,比如,東洋很有名的那位押井守,他把士狼正宗的一部漫畫作品搬上了電影銀幕,最終他獲得了成功。之後這部片子又讓一對外國導演相中,然後被拍成了一部很有哲學味道的科幻電影。」

  「但是你知道嗎?這些藝術品表達的並非是全部,它們只是龐大冰山上一塊微不足道的小冰棱。不過,它們仍舊很偉大,因為它們指出了一個現狀,那就是,我們不是我們,我們只是因心中生起的情欲之念,附上因緣而投身這個世界的一個成為者!」

  「我們都是那個成為者,而不是一個最終者,一個成為者如果履行完在這個世界上的使命,結束了他的因緣,他就會通過各種各樣的自然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這裡必需強調的是一個自然方式,它可以是一場意外,又或是突襲而來的疾病,又或是其它別的什麼東西。但它肯定跟東洋的切腹自裁掛不上鉤。」

  「自裁是另一種武士的行為,它代表的是武士對待責任的那種態度,正因為如此,才有了我們的武士道文化。」

  大山一臉鄭重地說完,他笑了下又喝口水說:「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你究竟是誰?好吧,我知道我是誰。同樣我也知道,我之所以會現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的很多事情都沒有做完。」

  我盯著他說:「簡單一點,講出你想要做的事,這些理論,還有空話,我已經聽了一千一萬遍了。」

  大山笑了下說:「好吧,好吧,看來我讓你有些失去耐心了。不過,也確實如此,你的身體情況……」他打量了一下說:「很強健的身體,但卻維持在了一個古怪的狀態。」

  「是這樣的!我要跟你展開一個合作。」

  我盯著他問:「合作什麼啊,合作一起抓鯨魚吃肉嗎?」

  大山乾笑了兩聲,他板了臉,一本正經地跟我說:「關仁先生,我希望你用一個正確的態度看待這件事,還有,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我說:「好,請問。」

  大山:「我知道你要找茅道長,但他現在有麻煩了。他惹下的麻煩有很古老的歷史,當然你要願意聽,我不介意講給你。當年,一位印尼很有名的巫師去香江開辦你們中國人所說的那種道場。然後,這件事被茅道士給破壞了。這裡面的原因,我不想去追究,因為這可能涉及到一些信仰層面的東西。」

  「那位巫師名叫森鬼,這個名字是當地對他稱呼的一種直譯。森鬼法師是當地幾個部落的精神領袖,他手中掌握了很強大的力量。可這一次,顯然茅道長要跟這個森鬼進行一場生死之戰。」

  「據我瞭解到的情況,兩人正在印尼附近的一個小島上鬥法,這是一場生死之戰,他們最終可能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

  「這件事,原本不為他們的弟子所知,但現在消息散播出來了。森鬼的弟子很激動,他們發誓要殺了茅道長帶去的幾個人。現在那幾人就把他們控制在另一座島上的部落裡。他們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了當地人的手中。」

  「我不談及印尼那個國家,同樣我也不想談及森鬼那個人。我只想說,茅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一位道長。所以,當我瞭解到這個危機後,我就決定過來,用這種方式,強行跟你接觸。然後,尋求我們之間的合作。」

  我聽到這兒,抬頭問:「怎麼合作?」

  大山:「我的力量很有限,你看眼下只有那麼幾個人,除了他們外,我還在森鬼的弟子中間安排了幾個人。那幾人負責從中調和,避免事態擴大,傷及茅道長的弟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你一起聯手,然後我們過去,先救出茅道長的弟子,然後進一步找到他們鬥法的那個小島。最終,我們合力,拿下那個森鬼。」

  「到了那時,你可以跟茅道長見面。而我……」

  大山感慨一聲說:「我只想取回先祖曾經遺失在那座島上的一些東西,僅此而已,別無他求。」

  我想了想問他:「如果我不跟你合作呢?」

  大山:「很遺憾,我們會放棄茅道士的那些弟子,然後採取一種強硬的方式,直接突破到那座島上。同樣,我也不會關心茅道士和森鬼之間的鬥法。我們只會拿到屬我們的東西,然後就此離開。」

  大山喃喃說完,他盯著我說:「你的拒絕會把這件事推向一直無法挽回的境地。關先生,我敬重你是一個有很高明修為的人,但我不想因你一人之利,讓那些人白白的送命。當然,你可以認為,我是一個貪心的人,我想要得到先祖留在那島上的東西。你可以這樣想,所以,如果你拒絕,我會離開這裡,永遠,永遠的離開。」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看了三秒後。又開口說:

  「當然,如果你合作的話,我會很高興,把你邀請到我們的船上作客。」

  大山一臉微笑地跟我說著。

  坦白講,這個時候我很希望計大春出現在面前,然後他用他的術數推算之法,看一看這個東洋鬼子究竟安的是一個什麼心。

  可計大春沒在這兒,他回國內,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了。

  我需要獨自面對這個東洋鬼子,我要小心地陪在他身邊,一步步看清楚他的企圖,然後再隨機靈活應變來行事。

  我不能馬上拒絕他的合作請求,因為我還不具備那個資本。

  我對茅道士的情況一無所知。

  如果我貿然拒絕,可能真的會把他給拖下水……

  我想了下說:「好的,我會按照你說的法子來辦,但我們需要講清楚條件,我們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就是救人。」

  大山微笑:「很好,我喜歡跟這樣的你打交道。那就這樣,我們成交。」

  說來我自已都無法相信,我居然同一個東洋鬼子合作了。

  我本可以領淩元貞還有馬玉榮一起,會合這船上的人,跟這個東洋鬼子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是的,我很想那麼做,因為那麼幹我會非常的痛快。

  但這一次,我逆了自已的心而行事了。

  為什麼這樣做,只因我現在的心,不是一顆人心,而是一顆妖心。

  妖心不喜歡屈從於別人,不喜歡委屈行事。

  妖心有股子傲氣!

  這些,對我來說,真的都是病,我需要將其降伏,收起,然後再一點點想辦法去化解。

  我答應了這個大山,很快我們又商量了一下合作的細則。

  詳細的內容就是我需要跟馬玉榮,淩元貞做一個小小的分別。然後我離開這裡,去他們的船上。

  我答應了。

  雖然淩元貞和馬玉榮一再用眼神示意我不要這麼去做,但是我答應了。

  我需要給自已一個獨立面對問題,解決問題的那麼一個機會,雖然我有的是妖心,但我相信自已,一定能把握好這顆妖心,在不動武的前提下,揪出大山的真正意圖。

  半個小時後,船上的武裝解除,我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跟隨大山一起上了他乘坐的那條大漁船,然後我們奔著印尼方向開去。

  大山的船很氣派,裡面的條件,設施,各方面都很好。

  除外,船上的人訓練有素,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最後,我發現這船上一個女人都沒有,這裡有的全都是標準的男人。

  我隨他來到了船上的一間休息室,然後在那裡,品嘗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爺子親手給我做的東洋抹茶。

  那是一種咖啡因含量極低的綠茶,它被加工成粉末,打在小碗裡,分發給客人來吃。

  我知道這個,這個就是宋代非常流行的吃茶。

  我吃了一碗茶,打量著這間風格很精緻的小船艙,我對大山說:「之前我傷害了你的那些手下,你不怪罪我嗎?」

  大山放下手中的茶碗說:「他們只是為了他們的任務而死去,他們只是沒有完成任務而已。還有,關先生,我們看待問題的方式跟你們不一樣。我們只看待事情本身,而不去過多地思考人。」

  「事情出現了,擺在那裡,需要人去完成。在完成的過程中,人死了,又或是怎樣,這都是預料中的事。我們不能因為死人這件事,而忽略了事情。」

  大山用平和的語氣把這麼一件冷冰到毫無人情的事講了出來。

  這或許就是東洋的文化根源吧。

  他們奉事業為至高的存在!

  所以,東洋人都是加班狂,他們骨子裡都有一種拼命工作的情緒,不計一切的代價去工作,工作,去做事情。

  因此拋去其它的東西,我認為,東洋是一個很可怕,且讓人心生敬意的民族!

  我剛剛想到這兒的時候,大山從手中徐徐拿出了一個東西。

  不大,只有手機的一半大小,他把這個放到我面前對我說:「現在這個東西是你的了。」

  我拿起來,打量了一眼問他:「這是什麼?」

  大山:「安在你那條船上的炸彈。如果你剛才拒絕我,我會毫不猶豫地摁下這個按紐。接下來,整條船,同我,還有我帶去的那些人會在瞬間化成一個大大的火球,沒有任何人能倖免,即便他身上擁有很強大的力量。」

  大山跪坐在地上,兩手扶膝,低頭跟我說著這一切。

  我感到後背冒了一絲的涼風……

  我盯著他說:「你什麼時候安上的?」

  大山:「就在我們剛剛上船的時候,你上船之後,是不是感到睡了一個很舒服的覺。」

  我想了下說:「是的,難道……」

  大山:「很抱歉,之前沒有通知你。那是我們的人,拼了全身的力量,還有一輩子修行努力的結果。他們在另外一條船上,擺了神壇,為了你們能夠很好的入睡,已經有兩個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他們是修行了很久的僧人,同樣,他們也是為了一份事業而願意付出全部的人。關仁先生,這一切沒有跟您講明,請多多包涵。」我看著大山點頭的樣子,我在心裡微微打了一個冷戰。

  什麼叫不擇手段,什麼叫陰險至極,我想大山做的這一切,足以說明問題了。

  不惜一切的代價,讓高人們作法施術,然後把一船的人給哄睡了之後,他們登船,安裝了大威力的炸彈。等把這一切都做好了後,再裝作什麼事沒發生的樣子,出來跟我們說話。

  這,這簡直了……

  細思極恐。

  我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盯著大山,我對他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剛剛睡了一場,最昂貴的覺?」

  大山:「是這樣的!因為如果不讓你們進入到熟睡的狀態,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去安放那些炸藥。同樣,如果不安放炸藥,你又選擇不與我們合作。那你的存在,會對家族,還有整個龐大的計劃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我們可能永遠無法拿到先祖留下的東西。所以,我們必需這樣做。請,多多包涵。」

  變態!

  我在心裡罵了一句。

  末了我對大山說:「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就……」

  大山:「是的,我會選擇,同你們一起去死。」

  我看著對方,沒有動怒。事情上我身體裡的怒氣已經達到臨界點了,我真想跳起來,一巴掌拍死這傢伙,可我沒有做。

  我知道,他們給我的這個遙控裝置,僅僅是其中的一個……

  我笑了笑,把這個遙控器,朝外推了一推,末了用淡冷的語氣對大山說:「大山先生,你多慮了。」

  「你把我想像的,太……太不近人情了。」

  大山抬起頭,用一對看不懂的眼神盯著我。

  我抻了個懶腰說:「我很喜歡你們的生魚片,可以的話,能拿一些過來嗎?」

  大山:「好的,關先生,我這就給您安排。」

  大山起身向外走了,我望著對方的背影,暗自說,以後誰再跟我說東洋鬼子傻,我肯定一巴掌就扇過去。

  東洋鬼子不傻,不僅不傻,他們有組織,有紀律,講究策略,計劃,聰明,並且一旦發現自已處於劣勢,他們做起事情來就會非常的極端!

  大山肯定是那個供著黑X大靈組織中的頂尖人物。

  他們在高術江湖這一大局中,跟著攪合到現在,可以說是損兵折將,折損的差不多了。

  眼下這是沒招兒了。所以,他們就用了這麼一個法子。

  真狠呐!

  完全的不計後果,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法子。

  我覺得老天爺安排這麼一個民族跟我們做鄰居,就是為了時時的提醒華夏人,不要得意忘形,不要不珍惜自已的資源,文化,不要妄自菲薄,不要過於自大。

  因為他們在身邊!

  就像是一把劍一樣,時時的提醒我們,要比他們更好,更優秀,才能擔起這一片富饒國土給予我們的東西。

  所以,我現在對付他們,就不能用暴力極端的方式了。

  要周旋,用太極的化,化到一定時機後,我這小妖獸,再露出一個真實的嘴臉。

  十分鐘後,大山端來了幾盤子切的很好的生魚片。

  我接過來,直接拿起一片,扔到嘴裡,一面嚼著,一面對他說:「你們想要找什麼?」

  大山:「是先祖的東西,留在那裡的東西!」

  我說:「好吧,問來問去,就是這些話。我看也問不出別的什麼東西了,這樣,生魚片,大量的,拿來,我喜歡這個。然後,到地方,叫醒我。我現在要休息了。」

  大山看著我說:「很高興關仁先生能夠放下成見,與我們達成一個合作的關係。如果,我們能順利拿到那件東西,我本人還有我們的組織,願意幫助關仁先生實現,你想要的任何事物。謝謝,多謝,多謝。」

  他跪坐甲板,朝我深深施過禮後,這就直直起身,末了又朝我點下頭,便閃身打開船艙離開了。

  小東洋啊小東洋。

  你等著,這步棋,咱們慢慢的下!

  我扔嘴裡一片魚片,嚼著的同時,我排空腦子裡的想法兒,就這麼倚在艙壁上閉眼養起了神。

  船跑了一天。

  晚上,當地時間,九時的時候,大山過船艙門口叫我。他說,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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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浩淼蒼穹一造化,獨行南海鎮奇妖

  我跟大山一起從艙室走到甲板上,遠處海面籠罩了一層層的海霧。

  我放眼望去,依稀可見霧氣中顯露出一大片黑沉的陸地。

  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到哪兒了?這是印尼嗎?對此我一無所知。

  大山這時走到甲板中央,很快在他面前就聚集了十幾個人。

  大山用一種很冷的語氣,給這些人宣佈著什麼命令,對方哈依,哈依的一番表態後,這就從隊列裡走出了兩個人。

  這兩人應該是這裡邊功夫就好的兩個人了,他們從隊伍裡走出來,朝大山哈依,哈依地表過態,大山一轉身負手跟我笑了一下說:「走吧,我們現在上陸地。」

  我跟大山一起先從大船上下來,坐到了一條小船上,然後大山領來的兩個人慢慢地劃著槳,小船破開霧氣,徐徐朝陸地蕩去。

  我坐在船上,打量對面的大山說:「我們要去哪裡?」

  大山說:「要去參加一個很有趣的儀式。那裡的人,要舉行一場儀式,然後我們去了之後,要趁儀式結束時,將茅道長的弟子們救出來。這個過程盡可能吧,不要發生什麼衝突,如果真的發生了衝突。」

  他抬頭,盯著我說:「我希望你要全力以赴,以解救那些被困的道門弟子為第一重任。」

  我朝大山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話。

  船在慢慢的前行。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上岸了。

  我猜這裡應該是印尼所屬群島中的某一個,但具體是哪一個,這個抱歉,我真的說不出來。因為理論上講,這地方有一萬七千多座大小不一的島嶼。

  不過眼前這座島嶼的規模很大,我們上岸後,稍作休整,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這才來到了一處土著部落的外圍。

  我跟在大山的身後,藏身在一棵大樹的後面,我探出頭朝外看去,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座又一座低矮的草棚子。

  然後在這些草棚子的中央放置了一個大大的火堆,火堆四周圍滿了手執長矛,跳著古怪舞的土著人。

  這些人身材不高,且在棕黑色的皮膚上塗滿了各式的顏料,這些人圍了火堆,不停地大聲唱著,吆喝著什麼東西。

  我注視著,複又看了大山一眼,我對他說:「茅道長的那些弟子呢?」

  大山:「他們被關在這附近的一個草棚子裡。」

  我:「為什麼不過去把他們救下來?」

  大山笑了笑:「如果你願意讓這些人白白送死,這很好,我沒有意見。」

  我用力搖了搖我的腦袋。

  果然,妖物的思維還是比較單純。

  事實上,剛才我已經感知到就在距離我五十多米遠的一個草棚子裡關著兩個華人。

  同樣也是在那間草棚子裡,還有三個實力很強的傢伙。

  這三個傢伙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能感知到他們體內蘊含的都是很可怕,很狂暴的力量。

  如果不把他們逼到絕路,他們不會施展這些力量。

  反之,如果逼到了絕路,這三人可能不計後果,在短短的時間內控制住遍佈整個島嶼的土著與我們拼死一戰。

  打不怕!

  但我相信,如果真打起來了。

  這一場戰鬥下來之後,不僅是我,包括這個大山在內,我們都得入妖,入魔。

  修行越高,越是要小心翼翼。

  假設我沒有那麼高的修行,我手上只端了槍,拿了一些現代化的武器。那我反而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

  我為了救人,可以拿槍掃射,可以把這些土著打倒。最終,我如果不死的話,可能只遭受一些良心上的譴責。

  但修了高術,用的不是普通的槍炮,這個打法兒,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高術的規矩,太多,太多。

  休說枉殺一個人,就算是枉殺了一隻小老鼠,老天爺怪罪下來,這個帳算的比普通人還要狠上十倍不止。

  也正因如此,高術的隱世界同紅塵的顯世界一直以來也沒有什麼交集和爭鬥。

  兩邊人,都是各做各自的事情,各走各自的因緣。

  思忖至此的時候,大山在旁邊說話了:「關仁先生,你聽好了,等一下,他們會把那兩人押送出來。然後送往一個地方,我們跟在身後,等他們把那兩人送抵到目標地之後,我和我的手下會想辦法吸引那些人的注意,然後將他們引開。人只要一被我們引開,你馬上過去,把那兩個人解救下來。」

  「這件事成功之後,我們在這個島的西北角匯合,那裡有一個很大的礁石,我會在礁石邊上安排一條船,你過去後,上了船,帶上人,我們再去解救茅道長。」

  我想了一下說:「你的人呢,你不是說,安插了人在這裡土著人中間嗎?」

  大山笑了笑,然後他指了指一個草棚子。

  我抬頭掃了一眼,很快我從感知中看到了如下的畫面。

  一群沒有穿衣服的土著女人,正圍在一張床前,然後不停地給兩個身材強壯的東洋漢子灌著不明藥湯……

  這夥東洋人。

  真的是為達到目地,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事實上東洋人一直都在做忍辱負重的那麼一個角色。

  二戰後期,美利堅扔給了東洋人兩個大禮花,轟轟的兩聲兒,直接就給兩個城市變成了平地。

  二戰結束,美利堅人宣佈軍管東洋。

  那個時候,東洋人居然很乖地把他們的女人還有男人都奉獻出來給美利堅的大兵們享用。

  這段歷史很少有人提及。

  我是在洛杉磯讀書的時候,從蹭的一堂歷史課上瞭解到的。

  那個教授說了,當年美利堅人用炸彈征服了東洋。和平後,東洋人用手裡的錢,差一點就征服美利堅。

  沒錯,那段時期,很多東洋人都在美利堅不停地買,買,買,買樓買地買企業……

  稍微走了一會兒神的功夫,草棚子裡的人就給那兩個可憐的俗家小道士給押出來了。

  他們身上沒什麼大本事,但有一點很有趣,那就是他們都是標準的童男,是真正意義上的童子,純陽之身。

  這一對小哥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這麼大了,還能保持一個童子純陽身,這不容易啊。

  此外,這兩人絕對是兩塊修行的好料。

  除了這兩個小哥,草棚子裡還走出來的兩個戴面具的大邪師,他們在手中揮舞著拐杖,把這一對小哥趕進了場子後。那些人圍了他們開始又叫又跳。

  就這麼折騰了足足半個小時,給兩小哥嚇的幾乎快半死之後。兩個大邪師仰面朝天,開始嘀咕一串串我聽不懂的咒語。

  念過咒,其中一個邪師對著正南的方向一揮手。

  那些土著一聲狂叫,拉起這兩小哥,就奔對方指的方向走去了。

  這時,大山輕輕碰了一下我。我會意之間,起身跟在大山的身後行動起來。

  這座島嶼真的是很大,我們跟行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眼見前方的火把停住不動,我們這才繞了一個彎兒,拐到側面去看對方一行人的動靜。

  他們停在了一處很大的洞口前。

  洞口的高度將近有兩人高的樣子,洞的背面是一座很高的山崖,這個洞就位於山崖的底部。

  不知怎麼,我看到了那個洞,心裡竟升起一股子莫明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倒不是說,我曾經來到過來裡。而是洞裡的某種氣息,讓我感覺非常的親切。再往細說一些,就是這洞裡頭,好像有一個我的同類!

  當下我正要再仔細感知一番,不想前方的火光突然搖晃起來,然後那些土著大聲喝叱著什麼,並把手中的長刀抵在那兩個可憐小道的脖子上,逼著他們往洞裡頭走。

  可憐兩個小道六神無主,被逼無奈,只好硬起頭皮,往洞裡走去。

  漸漸,當這兩小道的身影消失在洞穴深處,那些土著開始聚在洞口那裡跪成一個圓圈不停地磕頭膜拜。

  「關仁先生,我們要行動了。」

  大山用低沉的嗓音跟我說了這一句話後,他起身,唰的一下,就領了兩個手下奔那些土著沖去。

  轉眼,到了近處,其中的一個手下手起刀落,唰!

  直接斬了一個土著的手臂,後者哀嚎之際,大山又一揮手,三人撒丫子就奔西側跑去了。

  那些土著受了重創,他們怎肯饒過三人,於是一番吆喝後,聚在洞口的這些人全都喊殺著猛追這三人。

  我見時機已到,便挺身唰的一下沖到洞口。

  我抬頭朝裡打量一眼,喊了一聲:「有人嗎?」

  豈料,這一聲剛喊出來,我就聽洞裡,啊!

  先是傳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跟著我就聽到了一記嘩啦,好像什麼鐵鍊撞擊的動靜。

  不好!

  這兩小道,可能有麻煩了。

  我沒多想,直接就奔洞穴深處沖去。

  這道山洞的內部很是曲折,我奔行了大概能有十多秒後,突然呼!

  一道刺鼻的腥風就奔我沖過來了,我人在黑暗中,本能一擰身,同時伸手叭!一掌就拍在了一個長了鱗片的大物身上。

  那東西吃了疼,本能地向後一通。

  與此同時,我也向後一閃。

  借這個空當,我一抬頭,正好就看到面前赫然立了一塊石碑。

  那石碑上赫然寫了一行字。

  字是中文,繁體。寫的內容是,浩淼蒼穹一造化,獨行南海鎮奇妖。

  我讀著這十四個字,腦子裡本能就想到了一個人。

  大造化!

  對,就是他,而這處地方,應該是大造化鎮壓某個妖物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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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心氣相通,牽第四魂,賜封其神

  我目光在石碑上只掃了一眼,呼的一下!又一股子沖天的腥風伴我沖來了。我向後一縮的同時,嗷嗚!耳朵裡這就聽到了一記刺耳吼叫。

  我聽到這聲音,一時竟感覺莫名的熟悉。

  但對方根本不給我思考的時間,一聲尖嘯過後,噗的一下,我身上被噴了一股子腥臭難聞的粘液。

  我本身向外退著,可剛退了不到五米,腦子裡突然就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

  那滋味就好像一下子,腦子裡讓人紮進去十幾根鋼針一樣,劇烈的疼痛促使我一擰身,砰的一下直接就把頭撞到了牆上。

  轟!

  岩壁輕輕的一震,頭皮上傳來的疼痛抵消了顱內的刺痛。

  我大口呼吸著,靜了靜心後,我向後又退了一步。

  待我再抬起頭的時候,那條被稱之為奇妖的東西,正拱著一個大腦袋,死死地盯著我。

  這應該是一條大蟒蛇,可它長的又跟普通蟒蛇有很大的區別。

  首先這貨的腦袋很大,腦袋上面還拱起了兩個拳頭大小的包,除外它的身體上的鱗片比一般的蟒蛇顯的要大上許多,放眼看去,一塊塊黑鐵似的大鱗都快要趕上傳說中的龍鱗了。

  可惜的是只是相似,它不是龍,它沒有爪子,頭也沒有長角,腦袋仍舊是蛇類的特徵。

  而除了外形古怪,它的身體被人限制了自由。有一條粗壯的鐵鍊子從它肚腹處穿過去,然後又繞到一根釘到地底的大銅樁子上。

  鐵鍊和銅樁的年月已經很久遠了,並且大蛇身體受困這麼久,它體表橫貫鐵鍊的位置也發生了變異。

  那裡的鱗片早就消失,取代的是一個圓形的,四周長了一層厚厚角質的大洞。

  此時,它昂起頭,不停地朝我吐著一條黑紅色的大信子,我掩在一塊頭頂掉落的石頭後面打量它,發現這貨的長度,竟然有八米之巨。

  八米長的蛇,只能說是很罕見,但並不代表不存在,亞馬遜的水蚺,還有緬甸的大蟒蛇,如果一路活的順利,沒吞吃什麼要命手東西的話,長到八米,基本不是什麼問題。

  如果這是一條單純的大蛇,它對我根本不構成任何的威脅。

  但眼下,我進洞後經歷的一切告訴我,這大蛇絕不簡單。首先我一巴掌拍它身上,它就算是一隻大棕熊,它身上的骨頭也得斷了。可是這貨沒事兒。這是其一,其二,它剛才吼完一嗓子後,明顯對我發動了某種精神攻擊。

  我摸了一下我腦袋,上面的血還在流……

  我從步入高術江湖到今天為止,還沒見過誰能發出這麼強的精神攻擊,它做到了。

  這本事……

  等等,先不提它的本事,先想想我自已,我好像讓東洋鬼子給設計了。

  大山讓我進洞救人,好吧,我可以說,我看到那兩個人了,他們就在那蛇大怪蛇的身後,堆在地面的一個凹陷的坑洞裡。互相抱著頭,身上沾滿了腥臭的粘液,摟在一起輕輕地哆嗦著。

  我如果要救人,首先得把這條大蛇給收拾了。

  可是,它是那麼好收拾的嗎?

  我又摸了一下腦門,然後把手掌放到眼前看了看,鮮血已經不再流了,但腦子裡的刺痛,還時不時的隱隱出現。

  大山知道我對付不了這蛇。

  大山同樣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我救不下了人,我眼睜睜看著一對人讓大蛇給吞吃了,那麼妥了,我會在當下的基礎上又憑添一份心魔。

  如果我強行搶人。

  搞不好,我就得讓這蛇給吃了。

  所以這是一件,只要我知道這件事,只要我進洞,我橫豎都躲不過去的事兒。然後這事兒,讓我給攤上了。

  嗷嗚!

  大怪蛇這時又朝我嘶吼了一嗓子。

  這次我聽的仔細,發現它的聲音沒有那麼高亢,對比那位曾經跟我一起在海中戰鬥過的傢伙而言,它還差了不止一個層次。

  它這動靜,聽起來極其的嘶啞。

  它想幹什麼,想弄死我嗎?

  我又向後退了一小步,然後我掃了眼四周,轉爾我發現山洞裡竟然有十幾副零散的人類骸骨。

  這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這些人來到了洞中,那麼他們的下場應該是被吃掉啊。

  蛇吃人,可不像野獸吃人,前者吃人可是真真的不留骨頭啊。怎麼這些人的骨頭,竟還保存的這麼完整呢?

  我盯著大蛇,朝側挪了一下腳步,然後我伸手慢慢撿起了一塊人類的骨頭,我放到眼前打量了一番。感知中傳來的東西告訴我,這骨頭的主人是被活活嚇死的!

  我又掃了一眼,遍佈洞穴的骸骨。腦子裡很自然就浮現了一副畫面。

  這些人讓土著送進來,他們進洞見到這條古怪的大蛇,驚駭於這蛇的表現,然後相繼地就這麼被嚇死了。

  這絕對不是誇張。

  我是一個妖獸大身的那麼一個人,我見到這貨,都讓對方給嚇了一跳呢。

  更何況,這些沒什麼修行的普通人了。

  人進來後,活生生的嚇死了,可這蛇卻又沒吃他們。這貨究竟哪幹什麼?

  我掃了眼洞穴後頭,我發現了一個小水潭。

  我估計這條大怪蛇應該是靠水潭裡的某種魚類,這才堅持活了這麼多年。

  一條怪蛇,讓人拴在這裡,堅持不吃人,只吃魚,並且看它瘦的這模樣兒,好像魚這種食物,它吃的都很少。

  它這是……

  修行啊!

  這大怪蛇,它是讓大造化拴在這裡修行的。

  那麼它?

  我一怔間,又抬頭看這蛇,這傢伙,昂著身子,噝,朝我奮力吐了一下信子。

  我盯著它的眼睛,我沒有看到蛇類的那種殘忍神情,反倒是看到了一種哀求。它求我做什麼?是解開那個鐵鍊子嗎?

  可是,可您老人家長這模樣兒,您就算是不吃人,您這麼一現身,也得把活人給嚇死啊。

  這是?

  我站在原地,凝視這條大怪蛇,我稍微思忖了那麼十幾秒後,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說法。

  傳說當中,有一部份的蛇類是可以通過修行的方式,化生成蛟,轉又在蛟的狀態下,最終修成龍的。但修成龍不是它自已來修,是需要受冊封。

  誰來封這個龍?

  是人!

  蛇蛟之物,在斬斷自身的因緣之後,需要有人親自對其冊封,冊封完畢,承認這貨是龍了。

  它才能一朝化龍,轉爾翱翔九天。

  不過這個都是上古的一些記載了,到了現代,這種事情對大多數人而言,只是做神話來流傳。

  但是今天,我看到這條藏在洞裡的大怪蛇後,我覺得那個說法不是神話。

  這條大怪蛇,它需要人來,它迫切地需要人來,它有這個強烈的念頭。

  可是,它不是要接受人的獻祭,它是要接受人的賜封啊。

  天殺的,那些土著巫師們,他們極有可能是會錯意了。然後,他們不斷地把人送過來,獻祭給這條大怪蛇吃。

  大怪蛇鬱悶呐!

  可這種事情,它應該是沒辦法明說。

  無論什麼事情,如果要成功的話,一定要講究一個會心因緣,那個是最佳的狀態。

  一切都不必言說,也不能言說。就像這條大怪蛇,它不能說,你們派人過來,賜封我為龍。

  這根本不可能,它說不出這樣的話,最後就算是說出來,這冊封的事,可能也會泡湯。

  總之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往往那些我們心裡知道會成功的事,但我們就是不能說,或是根本說不出來。

  我們只能一個勁兒地做,等到最終事情達到預期的狀態了,不用說,眾人自然而然知道了。

  反過來,很多事情,一開始就大張旗鼓地到處去宣傳,遊說,鋪天蓋地地講,說。那麼妥妥兒的,這事兒肯定別有目地!

  大怪蛇就是這個狀態,它需要一個懂它的人出現,然後直接賜封它為龍。

  我想明白了這一切,抬起頭看它。

  這一瞬間,它不再嘶咬吼叫了,而是用很溫順企盼的目光盯著我。

  我明白,我押對了,這蛇,就是等我賜封呢。

  可是……

  我怎麼封啊?

  這要說是把這大怪蛇殺了,扒皮烤來吃肉,這個我感覺自已目前應該很拿手,可這賜封,這,這太陌生了。

  我想不太明白,歪頭看了一眼這大怪蛇,沒想到對方也歪了一下腦袋來看我。

  我又轉了一下腦袋,它竟也歪了一下頭。

  哎!

  我在心裡歎口氣。

  撲通,這大怪蛇趴地上了。

  心氣相通!我跟這傢伙心氣相通了,那麼接下來,我感怎麼辦呢?

  冷靜地想了幾秒後,我心裡有譜了,第四魂!

  我的第四魂!

  我不知道前人賜封一條龍用了什麼樣的手續,走了一個什麼樣的流程。

  但現在輪到我來做這件事,我本能就想到了第四魂。

  沒人告訴我第四魂是什麼,但我現在感覺,可以讓這條大怪蛇分享一下的我第四魂的內容。

  想到這兒,我小心地朝它走過去,來到這大怪蛇的身邊。

  它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它沒有說話。

  但是它的神情不再像方才那麼焦躁了,雖然它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嚇人。

  是的,在這個拼臉的年代,妖精們混的也很不容易,不是什麼妖怪都長著一副討人喜歡的面孔。

  比如這大怪蛇,即便它不吃人,但我相信,任何一個人站到它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可大怪蛇好不容易見到人了,它怎麼能讓人跑呢,所以,它得做點什麼,要留下對方。

  不做則罷,一做更嚇人。

  於是,那些人就這麼被活生生嚇死了。

  我走到了怪蛇身邊,撲通一屁股在它身邊坐下來,然後我伸出手來,要去摸這傢伙的腦袋。

  怪蛇一個激靈,用一副你摸我幹啥的眼神看著我。

  我收了一下手,這時怪蛇又揚了一下頭,意思是,想摸就摸吧。

  於是我就摸了。

  大大的鱗片,很光滑,就是上面的腥氣,非常的難聞。

  我伸手輕輕撫摸了幾下,同時,我收回心識,去找腦海深處藏著的第四魂的那個覺念。

  覺是靈覺,念是念頭。

  找到那一絲靈覺,然後,在它生出念頭的時候,把這個念頭止住。

  我一點點的嘗試,慢慢的,去接觸,感應……

  轟!

  我身體突然一震,轉瞬之際,眼前唰的一下好像劃開了一副宏偉壯闊的畫卷,然後我看到在翻湧雲層中,有一條體積無比龐大的蒼龍,轟烈烈地裹著沖天的雲汽,在一輪朝陽的照射下,映到了我眼中。

  我被震到了。

  真真的是被震到了,這是幻境,亦或是現實,又或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不解之餘,止了心中橫生的千百念頭,我收回心神,專注到這條大怪蛇上。

  我感受著這怪蛇身體的頻率。

  慢慢的,我心裡忽然就對它說了一句話。

  「你就是龍,這一刻,這一瞬間,你就是龍,你是一條真龍,你將成為一條真正的龍,你是龍,是龍……」

  這不是文字化的語言。

  這點我需要說明一下,修行了這麼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語言分兩種,一種是文字化的語言,即我們腦子裡想一件事,或者是構思一件事的時候,我們自已默默念叨的全是文字化的語言。比如描述一棵樹,它多高,多大,樹種是什麼,等等這些,是用文字表述的。

  還有一種是古老的,有可能是上幾次文明才有的那種,非文字化的語言。

  這種語言,我不知道怎麼說,但知道怎麼溝通,就是腦子裡在想的時候,不是那些文字,聲音。而是直接的圖像,還有聲音,氣勢,靈性,等等一切的一切全都在腦子裡出現。

  這東西再往細了描述,我就不知道怎麼說了,總之,這不是文字表達的,是直接意識的交流。

  現在,我跟這條大怪蛇之間,就產生了這麼一道交流的意識。

  然後我告訴它,它是龍。

  唰!

  眼前幻像瞬間消失,轉爾,大怪蛇動了。

  它轟的一下從地面上高高的彈起,拖著鐵鍊,砰!撞的岩壁一陣碎裂後,它在半空又發出了一道嘶吼。緊跟著,轟!重重落到地面,它開始不停的扭曲,扭曲。

  我下意識地退後了十幾米,而就在我往後退的過程中。

  我聽到一陣喀喀的聲響。

  轉瞬,我看到了一幕讓我震憾的畫面。

  這條大怪蛇身上的鱗片全都裂開了,皮膚很快失去了光澤,瞬間變的乾枯,轉爾身上的血肉也失去了光澤,最終它全部的精氣神,靈性,都凝聚成了一個透明狀的,大概一米多長的東西。

  我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龍。

  但在這一瞬間,它飛了。

  直接就這麼從那具已經變的乾枯的怪蛇身上飛了起來。

  然後我看清楚這東西為什麼會飛了。

  它的身體很精密,它一邊吞吸著空氣,一邊將空氣從透明狀類似鱗片的東西下邊噴射出去。

  它靈巧地控制著這一切,同時它在空中扭曲擺動著身體,維持著基本的平衡。

  我呆呆地看著這個東西。

  它在洞穴中圍著我,來回地繞了五六圈,突然它張口,嗷嗚……

  這一聲高亢的龍吟,仿佛是在告訴我,它成龍了。

  它宣佈完這事兒後,身體在空中一擰一旋,唰!

  我無法形容那速度,太快了,再加上它身體本身就是一種類似半透明的結構,所以人的眼睛根本沒辦法捕捉到它的存在,它就這麼,一下子便飛出了洞穴,直接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我呆呆地立在洞穴中,稍許又扭頭看了眼地面上已經乾枯的大怪蛇。我問自已,關仁你剛才幹了什麼?

  好吧,我幹了一件事,我把一條蛇,給變成龍了。

  我賜封了一條龍,雖然我不知道我的這個法子對不對。但結果擺在那裡,它真的是一條龍。

  除外,我還知道,那些傳言沒有錯,龍這東西是憑著鱗片中的細微小孔噴射空氣,水汽來維持飛行狀態。它的整個身體說白了就好像是一部精密的噴氣式發動機一樣。

  但實際上,它的結構比噴氣發動機要先進不知多少倍。

  正因如此,龍經常噴水汽,所以,很難見到它的真實面目。

  也正因如此,龍對空氣質量,對水的質量要求很高,很高。

  想像一下漫天的沙塵和霧霾!

  再牛逼的龍去了也得活生生給嗆死!

  我搖頭一笑間,然後我知道大山要幹什麼了。

  他的目地很明確,把我扔到這個山洞,然後讓這怪蛇吃了我,或是拖住我,跟著他們要找機會對茅道士下手了。

  茅道士不是和森鬼一起鬥法嗎?

  不對,絕不是那麼簡單,這些東洋鬼子已經走到窮凶極惡那一步了。他們說的話,絕對不可信。

  那我現在怎麼辦,是去匯合,還是?

  思忖間,眼前突然浮現了火光,然後我看到有幾十號的部落人員,正手執長矛,拿著火把,一步步小心地朝這裡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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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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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知真相,燃妖王怒火

  在這些人發現我之前,我有充足的時間去做逃跑這件事,但是我沒有動。

  即便我的妖心告訴我,關仁,這些野蠻的土著來了,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沖過去,殺了他們,有一個殺一個。

  但是我沒有動。

  妖心,靠不住!

  我冷靜地站在洞口位置,一動不動地看著那些神情驚駭的土著人手裡拿長矛哇哇狂叫著飛奔而來後,他們用長矛將我圍在了中間。跟著又有六七個人,跟在一個面具巫師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洞中。

  不大一會兒,我聽到洞裡傳來了一記驚呼。

  驚呼過後沒多久,又是一記歡呼。

  差不多五六分鐘後吧,進洞的那群人抬著兩個小道,還有那條大怪蛇的身體,歡呼雀躍地奔洞口走來了。

  兩個小道沒什麼大事兒,只是害怕的不得了,他們不會說什麼話,只是站在原地,摟了兩臂,哆哆嗦嗦地看著我們。

  面具巫師把那條大怪蛇的屍體指給眾人看,末了又指著我哇啦哇啦地講了一番話。

  演講完畢,面具巫師一揮手,嘩啦!

  我面前跪倒了一片。

  跪我的原因不用多說了,用腳丫子都能想出來。

  蠻夷之地的人雖有能力,但還不能揣測這條大怪蛇的真意。

  是以他們一直以為這怪蛇讓他們找人,是打算吃那些人,他們對這條怪蛇的理解仍舊停留在最原始的獻祭層面上。

  古時人,可是非常狠的。

  那會天底下,一旦有什麼災難了,就馬上屠殺一批生靈來獻祭。生靈不夠了,就開始殺人了。一個接一個的殺。那種場面,真的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你說他們沒能力嗎?也不對,比如這個面具大巫,他本事修的很好,但卻仍舊停留在一些古老的認知上徘徊不前。

  這個東西,沒辦法說,不能說是人家這麼做不對。

  總之,各領其命吧!

  我殺了蛇,等於是給他們除了一個大害。

  因為,我能感覺出來,由於這條大怪蛇的存在,這個部落的人一直都生活的很緊張,他們害怕某一天這大怪蛇出來把他們全給吃了。所以,一直是擔驚受怕地過日子。

  眼下怪蛇除去了,且不用多說,他們認定肯定是我除的。

  所以,他們自然而然就奉為我某種神靈了。

  我可不想在這個地方做神。

  眼下,看清楚四周人全都跪了後,我直接就伸手把兩個驚魂未定的小道一抓,撒丫子就朝密林深處遁去。

  我的功夫現在很不錯的了,雖談不上以前人仙層面的修為。但逃跑對我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唰唰唰!

  半個小時後,我也不知跑出了多遠,直接就來到了一片海灘上。

  我一伸手,丟下兩個小道。兩小道呆了呆後,在地上挪動幾下,湊到我身邊說:「大仙師,大仙師,師父有難呐,師父說了,要是能看到有人賜封真龍飛天,那就是能救他于苦難中的高人,大仙師,大仙師,你快點救救師父去吧。」

  我對這兩小道說:「先別慌,把話說清楚,你們師父究竟怎麼了。」

  兩小道其中一人一聽這話,他竟然哭了。

  就這麼哭過兩三聲後,另一個也陪著哭了起來。兩人哭過幾聲兒後,其中一個抹把眼淚,斷續把茅老道的事情跟我講了出來。

  原來,老道到這裡來,確實是應那個森鬼之邀過來的。

  不過他來不是和森鬼鬥法,他來是和森鬼一起降妖除魔。

  森鬼是這附近幾十個島的大巫,他的地位非常高。不久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地震,然後在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座島上,就震出了一些東西,森鬼感覺那個東西很麻煩。於是他先以一人之力把那東西封了,之後又想辦法通過靈識跟茅老道聯繫,老道這便過來同森鬼一起把那個東西收拾了。

  可茅老道說了,這事兒有曲折,並且那個東西還有外人接應。

  正因這樣,兩個小道這才留在這個部落做等候。可沒想到,兩人一去多日不回,森鬼的弟子又感應不到師父,所以他們就急了。偏這個時候,又來了兩個東洋鬼子。

  兩東洋人不知施了什麼邪術,竟招的部落裡的一群寡婦對其產生了歡喜心。

  於是,在那兩東洋人的唆使下,部落中的大巫下令,給這兩小道關了。

  之後又再受東洋人的挑撥,大巫最終做出一個決定,他要把這兩小道扔到那個洞裡。

  而在此之前,茅老道離走的時候,曾經跟這兩小道說過一句話,意思是,見到真龍遁空飛出,便是解他,還有這兩人之難的仙師出現了。

  我聽過這一番的來歷,不由仰天長歎一句,茅道長啊,您可真是高看我關仁了。我,我哪裡是仙師啊,我就是一個大妖怪呀。行了,多餘話不說了,當下我問清楚這兩小道,茅道長和那個森鬼法師在哪個島上做法。這便讓這兩小道先在這附近藏好,然後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走向了大海。

  我記得我會水遁,這裡是大海,我知道那個島具體在什麼方向,所以,我要試一下,用水遁的方式,遊過去,然後……

  我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告訴自已,別讓我碰到那幾個東洋人,要是碰到了,我非滅了他們不可!

  立下這一志後,我閉了眼,開始感知這個大海的頻率。

  嘩,嘩!海水一下又一下衝擊我的身體。

  大概過了十幾秒後,我感覺自已化了,就好像一塊冰,在大海的沖涮下,完全的化了。

  這感覺很奇妙,因為化開之後,我不太敢撒開自已的意識,如果一放開,恐怕我會真的化掉。

  沒錯,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

  真的非常可怕,我怕自已一下子就讓這大海給吞噬了。因為我太渺小了。

  同樣,這大海是有生命的,它不僅僅是一汪地球上面積最大的水。

  它是一個生命,活生生的生命。

  唰!

  我鎖定了方向,以一種我無法想像,事實上我也沒法描述的速度掠了過去。

  很快,快到我無法想像。

  這不是游水,而是一種分散,然後再聚的過程。

  就是這麼一下子,我到了。

  我不知道用了多久,可能十幾分鐘,可能一分鐘吧,也可能是一轉眼,總之速度很快,因為我的頭撞上一塊大礁石了。

  石頭很硬,又磕在了我的腦袋上。

  我疼的一呲牙,末了抹把臉,這就浮出了水面。

  來到了島上,我只掃了一眼,瞬間就鎖了島嶼中央靠近一處火山的地方正有一股子極其凶煞的氣勢朝天際沖著,而在這道氣的上面,分別有兩道不同的氣場死死壓制著對方。

  毫無疑問,這應該就是森鬼和茅老道,然後那道沖天的凶煞之氣,就是東洋鬼子想要搞到手的東西。

  鎖定了這道大的氣場,我唰的一下又繼續把感知放大,然後我感知到了淩元貞,馬玉榮兩人同茅道長弟子阿朗正心急火燎地奔著這個島的中央沖去,同時在他們身後,那幾個陰險的鬼子,則潛藏在一株高大的熱帶樹木上等待著最佳的動手時機。

  那個陣很強大,一旦被捲進去,這幾個人一時半會都很難脫身。

  大山一定是在等機會,等淩元貞和馬玉榮捲進去後,他再找機會助那個凶煞之氣一臂之力,從而兒取一舉兩得之能。

  好!媽的!你個東洋鬼子,我關仁,今兒豁出去人不做了,我做妖,我也得給你們收拾了。

  呼!

  我一拔腳,直接就朝大山藏身的那棵樹沖了過去。

  五分鐘後,當我沖到距離大樹二十米遠的地方時,唰唰,兩個提刀的鬼子,箭一般奔我沖來。

  我去你大爺的!

  我加快速度,迎上第一個鬼子,對方提刀,唰,疾斬,我一擰身,錯開他的刀鋒,然後直接就是一記重拳。

  砰嗡!

  當這一拳轟上對方的腦袋後,我又矮身,避開斬來的第二刀,跟著我拿出蹲著跑的功夫,躥到對方的腰身位置,伸手抓起他的身體淩空一舉又往下一落。

  喀嚓,這人的腰,就讓我的膝給頂上了。

  整個人瞬間就像一個扣起來的合頁似的,變成了折疊狀。

  與此同時,當我出重手,滅了這兩個東洋鬼子後,我感覺身上的妖氣,開始沖天發作了。

  我擰了下頭。

  看著大山從樹上跳下來。

  他一臉吃驚,用難以置信的表情地看著我。

  我張嘴,想儘量用清晰一點的聲音告訴他,你個傢伙,你失手了。可我嘴裡發出來的卻是洪鐘一樣含糊沉悶的動靜。

  「大山先生,你失手了。」

  大山:「不可能,這,這絕對不可能!這是僧人們拼死計算的結果,這,這不可能。」

  我盯著他說:「沒用,你已經失手了。」

  大山聽這話,他一跺腳,啊!

  大吼了一嗓子後,他直接就在手上打了一個訣。然後我感覺,我的頭,開始針紮一樣的疼。

  「啊……」

  我仰頭朝天,發出了一道怒吼後。

  轟!

  頭痛的症狀陡然就消失了。取代的是,我頭頂三尺之上的一道洪流。

  我不清楚這道外力來自於哪裡,但是它非常的強悍,當這道洪流注入我體內的時候,我有一種將天下握在掌中的霸道感。

  去你大爺的,狗日的陰險之輩!

  我罵了一句後,瞪了眼對大山說:「大山,你這是在找死,對不起了。我要殺了你。」

  大山一步步向後退著,緊跟著他又快速結了一個什麼訣。

  我感到一陣風吹來。

  我可沒在乎,只揮了一下手,呼!

  我沖過去,砰嗡!

  只一掌!

  我就拍中了大山的腦袋。

  大山瞪著一雙死魚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稍許他說了一聲,妖,妖王的怒火,妖……

  「死去!」

  我使勁一摁,喀喀喀!在一串爆響的脆裂聲中,大山腦袋讓我壓進了他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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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 動妖怒,毀遠古邪物,面對三種可能,如何做

  殺了這個東洋大鬼子讓我感覺非常的舒服,身上那種操控天地於一指尖的感覺簡直是太美妙了。

  我站在原地,伸出手來,我看著自已的手掌,複又抬頭,仰望天空,末了我發出了一記低沉的嘶吼。

  現在誰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看任何一個人都不順眼,我不服,不服這天,不服這地,我要打破,打破這個天,打破這個地。我嗷嗚,吼了一嗓子,讓兩手化拳,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轟的一記震響過後,十幾米內的空間塵埃激蕩。可當我收起拳,站直了身體,去看四周的時候,我發現那山仍舊是山,水還是水,樹木,森林等等的一切,仍舊按原有的規則生長佇立著。

  我憤怒了,這他媽不是老子想要的樣子,老子要的是,這山,這水,按照我的心意而生長,消亡。

  他媽的,不按老子的吩咐去長,老子碎了你。

  我開始瘋了似的往前沖去。

  我的力量非常大,不管什麼東西,只要擋在面前,我就仿佛一件重型的工程機械一樣,轟的一下,就給那玩意兒幹趴下了。

  但同樣,我得到這麼大力量後,為之付出的就是狂暴,不受控制的心思和念頭。

  所有一切都已經失控,我的意識,心識,等等一切的一切。

  我知道,照這麼下去,我很快就得完蛋了。

  我朝前沖著,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感到有一股子比我還狂的意志存在。

  這他媽是個什麼東西?

  它邪惡,狂暴,並且陰險十足!

  這傢伙竟然比我還要壞,還要狂。

  這怎麼可以,我不允許天底下有這樣的東西存在,所以我抓到這縷氣息,唰的一下就沖了過去。很快我看到了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一個修建在地勢凹陷處的大坑,原本它的表面有一層厚厚的火山灰和岩石覆蓋。

  可由於地質改變,這個凹陷處的一端朝地底沉了一下去,由此一來,就坦露出了一個類似石陣的那麼一個圓形的建築結構。

  在這個結構的中央,斜立在泥土裡一塊黑沉的石碑。我所感受到的力量,就從這個石碑上傳出來。

  我沖到了近處,但讓我驚訝的是,這石碑好像有一種可怕的能量。

  在這層能量的保護下,石碑表面仿佛罩了一層無形的氣罩,它把我給阻擋在了外面。

  我無視任何阻擋我的力量,心上剛念一起,砰嗡!伴隨空中炸裂的一道爆響,我直接就沖了進去。然後對準那石碑,砰嗡!直接就是一記頂肘。

  第一記頂肘打過去後,石碑上的一道力量給我震回來了。

  去你大爺地!

  我怒意沖天,身體一躍,跳起來後,直接把頂肘變成了頂膝,從高處,向下斜四十度,直直地撞了上去。

  轟!

  在一記漫天的震響中,石碑碎了。

  破碎的石屑漫天激射之際,一道極其剛猛的大靈從石碑上遁出來。

  我抬頭看著它,然後我發現,這貨居然能夠在我的腦海裡顯形。

  它顯露出的形體是一條很大很大的蛇。

  不對,這不是一條蛇,這是一個擁有八個腦袋,八條大尾巴的東西。它長的既非蛇,更加不是傳說中的龍。這貨,它大爺的,它居然比我還妖怪。

  這就是一個妖怪,一個貨真價實的妖物。

  我不允許天地間,有比我更強,更大的東西存在,絕對的不允許,所以在看到這貨的模樣兒後,我啊!大吼一聲的同時,身體呼的一下騰空躥起了一道道沖天的怒焰。

  那是妖怪的怒火。

  不,不是妖怪,是妖王,我就是妖王,貨真價實的妖王。

  我去你大爺地,你個八個腦袋的妖物,你給我死去!

  沖天的怒意化成了熊熊的火焰,那八隻腦袋的怪物在火焰中,一聲接一聲地淒厲嘶吼著。

  我沖上去,遙對虛空,朝著這怪物就揮出了一拳。

  這一拳頭打出的不再是物理的力量,而是貨真價實的精氣神!

  它不可見,但卻有摧毀一切的意志。

  它不是道,不是佛,就是一股子屬妖王的霸氣!

  天下地上,唯我獨尊的霸氣!

  轟!

  空氣在耳中炸響,那顯了形的八頭大怪物先是一陣嘶吼,轉爾在精氣神所化的勁力催動下,它仿佛一團細沙般,逐漸的破碎,消失,直至最後,它變的無形無蹤。

  啊……

  我仰頭,又是一聲嘶吼。同時心裡在念,天下地上,還有哪個不服?

  這一念剛剛生起。

  突然,我見一條黑影以一種極快速度的朝我撲來,啊!我一聲嘶吼間,黑影轉了個身,同時一揮手。

  叭!

  黑影兒把一張紙符,拍到了我的腦門子上。

  你……

  我心裡還念叨著,誰不服,不服呢。

  可沒想到,就是這一張紙符,唰的一下,好像把一扇門關起般。

  我眼前一黑,撲通,倒地上,就此不醒妖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恢復了一點意識,但僅僅是恢復一點意識而已,我尚沒能正常醒轉。

  我發現自已正在做一個夢,在夢裡,我正不斷地縮小,縮小,小到極致,極致的一個點,正要再小下去的時候,突然有股子什麼力量給我擋住了。

  我無法再繼續下去,同樣那股擋住我的力量跟這股子促使我縮小的力量達成了某種平衡,它們維繫在一個點,然後就此不再動彈了。做完了這個夢,我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已躺在一個草棚子裡。

  我睜著一雙眼,先是看了看天花板。隨之當我轉頭時候,我看到有一個沒有穿上衣的土著女人正在用一塊破布擦著我的身體。

  「你幹什麼?」我吼了一嗓子。

  後者好像受到驚嚇,先是渾身一哆嗦,末了大叫一聲丟下手裡的破布,撒丫子就跑了。

  我這是在哪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我打了一個激靈,想要坐起來,渾身卻痛的要命。

  這時,我聽到門口那裡傳來腳步音,轉眼過後,我看到淩元貞,馬玉榮正陪著一個枯瘦的老頭子和一個渾身塗滿了各種圖騰的黑膚老者一臉喜悅地站在門口。

  「你醒了?老闆,是你吧,你回來了吧。」

  馬玉榮一臉開心地問我。

  我伸手摸了下自已的臉,又掏了一下兩腿間,末了我虎臉說:「是我,這不是我是誰呀。」

  馬玉榮哈哈一笑說:「妙啊真是妙啊,這一局,成功了。」

  兩個小時後,我一邊喝著椰子汁,一邊聽馬玉榮,淩元貞,還有剛剛認識的茅道長,外加大巫師森鬼跟我講這一切的原因和始末。之前,我已經從茅道長的兩個小弟子那裡得知了一部份真相。

  而茅道長講的這部份,則是我要領的一個因緣。

  當年,大山的前輩于二戰時間,在這裡的一個島上建了一個大大的祭壇,然後憑藉島上的自然條件和風水氣候,他們想要恢復一個東洋人信仰的遠古大神。

  這個大神,據說是叫八岐大神!

  這究竟是個東西,咱就不細探討了。估計跟山海經裡講的一樣,可能也是一個遠古的生物品種。

  東洋人在這裡招來了八岐的魂魄,並且把它養在一塊從九天之外,跌落到地球上的天然隕石所打磨的石板中。

  後來,東洋輸了二戰,承認了侵略的事實,他們戰敗投降後。他們就偷偷把這個東西給掩埋了,然後等著有一天,時機合適的時候,再把這大神給弄出來。

  不想,一晃多年過去,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很多都死掉了。

  直到不久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地震。

  大山組織裡一個將近要死的老頭子臨死前,才想起,他們在海外還曾經養過這麼一個大神呢。

  眼見他們的組織沒落,那老頭子就讓大山想辦法把這個大神復活了。

  於是,就有了大山那一系列搞搞震的手段。

  再說茅道長,他應森鬼之約,準備動身到這裡之前,他見過一個人。那人就是大造化。

  兩人談了很久,其間大造化告訴茅道長,那個東西已經長成大氣候了,如果借道門雷法,用天雷來滅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樣恐怕會害到島上其它的生靈。

  如果那些無辜生靈死了,算到頭,這因緣還是得茅道長來背。

  於是在大造化的安排下,兩人就決定讓我來擔這個東西。

  接下來,就有了我引出妖王怒火的那一幕!

  按茅道長的說法,我把這怒火引出來後,欲求不得滿,燃盡怒火,最終我是會變成一隻餓鬼,讓六道的力量給我打入地獄的。

  但關鍵在於一個引導。

  道長引導著我的力量,把那塊石碑還有所謂的八岐大靈給滅了。

  滅了這兩個東西,他又拿出本門一張真言道符,直接把這道符貼在我的身上,轉又配合當年東洋鬼子布的大陣,就這麼把我一身的妖力給封了。

  我身體現在又回到了最初化勁巔峰的那個階段。

  但這只是表面。

  內在,有一道被封的人仙之力,還有一道被封的妖王之怒。

  兩道力量現在處於一種膠著不動的狀態。

  但只要一個外因加進來。

  按茅道長話說,我有三種結果,要麼是一身功夫盡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殘疾人。所謂的殘疾,就是我得喪失一些聽力和視力。要麼就是我成人仙。

  如果前兩種結果都沒有實現的話,那就是最壞的可能了。

  這個可能,就是我散掉這一身的功夫,然後身死,化為餓鬼,被攝入地獄,永世不得輪回。

  殘廢,人仙,餓鬼!

  三種不同的可能,都會在我身上出現,究竟會朝著哪個方向轉變?

  按茅道長的話說,這不是人力能決定的是事情,反之,如果我按照某人,或自已的思維去朝著一個好的方向修行的話。最終得到的,一定會是那個最壞的結果。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是我,如果我為了修行而去修行的話,往往得到的是最壞的結果。

  如果,我不為了修行,而是去選擇面對紛雜的事情,然後在解決事件,因緣的過程中,隨時靈活地把握住一顆本心的話。我有可能,得到最好的那個結果。

  這就是大道自然的真理!

  茅道長講過這些,他負手一笑說:「哼,現今的這些人呐,那些個有錢的,沒錢的,就是為了修行而修行,殊不知,這麼修,修來修去,只會把自已修到地獄門口。」

  「修,要先明知一顆本心,知了本心之後,守著這顆本心在生活當中去修。比如,修佛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要戒除五葷。這個就與正常的生活相違背了。怎麼從中取得一個和諧,怎麼讓人理解,怎麼做不與家人,朋友的生活產生衝突。這都是學問,都要好好的去琢磨,下一顆本心去努力才行。」

  「有的人,因為修不好這個,無法解決生活中面臨的問題。他就選擇了避世,選擇了不融入正常人的生活,這可行嗎?這是在自討苦吃,最終,不僅跳不出三界六道的輪回,反而會平添許多的惡緣。」

  「你這樣也是很好,有一副回返了先天的身子,又有一身鬼仙巔峰的本事。嗯……」

  茅道長看著我說:「這樣吧,明天,我們找條船,借那船去南極,然後路上,我教你符術。」

  茅道長是那種寡言的性格,他跟我說了這番話後,便閃身離開了我的草棚子,轉過去與森鬼等人談他們的事兒了。

  接下來的一天光景,淩元貞和馬玉榮陪著我重現了我碎了石碑時,身上顯現的種種異象。

  用淩元貞話說,我身後的空氣始終凝聚了著一道若有若無的火焰。

  那火焰非常霸道,把周圍很多的樹林都給引燃了。除了這些,我的眼白是血一樣的紅色,身體獵獵吹動著一股一又股的勁風。我身上的氣勢強大的讓他看到,他都感覺膽寒。

  是的,很強大,很厲害。真的很厲害,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無敵。

  但這個無敵不是長久的,僅僅是一時。

  如果不是茅道長關鍵時候,拍了一道符在我腦門上,最終我會向天,向地,向諸天的仙神宣戰。

  到時候,看我的造化了。

  我要真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老天興許會降下一道天雷,轟的一聲,把我轟成一堆渣渣。

  但不是什麼妖怪都能引來天雷的,對大多數妖怪來說,老天根本都懶得搭理。

  因為,不久後,我就會感知到天和地這兩個強大的敵人存在於面前。

  我會想辦法找他們來打,可我找不到。然後,我會入魔,緊跟著不久,我自已就把自已作死了。

  死後,唰!

  一抹惡靈,墜入無間大獄,永世不得輪回。

  這就是動用了妖王之怒的下場。

  但現在,這力量讓茅道長給封了。接下來,我的命運是殘廢,還是餓鬼,亦或是人仙,一切全在於我用一個什麼樣的方式,手段來面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系列事件。

  沒人有會幫助,沒有人會提醒我。

  一切都在乎我的發心和行動。

  馬玉榮和淩元貞分析到這兒的時候,兩人拍了我肩膀,都說我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這麼一個存在。

  這一路走到這兒,險呐,太險,太險了。

  稍有一個不小心,瞬間就沒……

  就這麼,大家在草棚子裡捱了半天,半天後,部落中人給我們一行數人安排了兩條小船。

  然後,茅道長先給他的兩個弟子指點一番,示意他們坐上船,前往什麼方向,會找到一條返回澳門的大漁船。至於我們,則擠在一條小船上,慢慢劃到了大海深處,轉爾在當天晚上的十時許,遇見一艘很大的集裝箱貨輪。

  按茅道長的計劃,這條大貨輪會把我們帶往新西蘭。

  到了那裡後,他會找一些老朋友,購置幾樣東西,然後前去南極無人區。

  所謂南極無人區,就是南極的腹地。那地方,人類根本沒有辦法涉足,原因就是無論是飛機,還是別的什麼工具都無法克服南極的死光。

  死光不是物理上的激光,也不是南極的極光。它是南極的冰雪與天空雲層之間形成反射,從而產生的「萬花筒效應」。一旦置身死光範圍,人的眼睛看不清楚方向,所見一切都是完全一樣的白茫茫一片。

  所以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再面對攝氏零下六十幾度的超低溫,基本上,那地方無人能去。

  無人能去指的是利用現代科學工具手段來征服南極的人。

  對於,道門和這些高術高人而言。

  那裡不存在任何的屏障。

  晚上,登上船後,茅道長說我的時間很緊,我必需在三天內學會道門最精妙的一門功課,即,符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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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艙中論氣數,講兩鬥生殺之能

  我永遠記不了茅道長在這條大大的集裝箱貨輪的一間小艙室裡見到我時,他說出的第一句話。

  當時茅道長拿了一個小茶壺,壺裡頭泡的是普洱茶,桌子上放了兩個杯子,還有一把瓜子。

  道長磕著瓜子,跟我一起喝著茶,然後他抬頭看著我說:「關仁,如果要按一個正統的修行理念來說清楚你這個人的話,你這人,在古代,在那些大德前輩的眼中,就是一個妖人!一個妖邪,異端!除非你不出世,一旦你出世,施展了你的手段,你的直接下場就是讓人給殺死。」

  我喝了口茶:「道長你說的是,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茅道長:「以前,現在,都算。你沒有皈依,既不是佛,也不是道,你啥都不信,你還啥都明白,你不是一個妖邪,你是什麼?」

  我苦笑說:「按道長所言,我好像真就是那麼一回事。」

  茅道長:「所以,你要記住,就算你最後沒有死,你也不能收徒,開宗,立派。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抬頭說:「為什麼?」

  茅道長:「你學了這一身的本領,是真本領不假,但這些東西,是你接上了氣運後才得到的。沒有那個氣運,換了常人,基本在武字,化勁那一關上,他不入魔,也得把自已練成一個殘廢。」

  我呆了呆:「道長,那按你的意思,我學這些東西,全是,全是假的不成?」

  茅道長一揮手說:「是真的,不假!這絕對不假,但要習成,不可能這麼快。你這一身本事,換了常人,他至少也得修十五世才能有成就。可你,短短的幾年,你就修上身了。你遇到的那際遇,那些稱之為奇遇的東西,換了一個人,他都會瘋,明白嗎?會受不了,會瘋掉。」

  我品口茶說:「明白。」

  茅道長:「氣運是存在的,你領上了這麼一個隱世界的氣運。所以,你成了。顯世界一樣有氣運,歷史從春秋到現在,華夏一方土地分分合合,有衰敗,也有繁榮。這些都在一條線中。」

  說到這兒,茅道長伸手指在茶杯中沾了一些茶水,然後他輕輕地在桌子上畫了一條起伏的曲線。

  「看清楚了嗎?華夏五千年,一切起伏,都在這一條線上。而這條還是一條顯世界的線。」

  我看了一眼,茅道長又用手指在一個點上,來回地點了兩下。

  我驚聲說:「這是……?」

  茅道長朝我點了下頭。

  我說:「難道……?明白,明白了,要有變,有一個變在前,就像……」

  茅道長:「三國兩晉南北朝!這是一個點,這個點之後,又是大隋的基礎,有了大隋朝的基礎,才有盛世的唐宋文明。」

  「世界就是這樣,無論哪裡,起起伏伏,合合分分,皆在氣數中打轉。」

  「真正的明白人知道,天下永無恒久之安定時。」

  茅道長看著我說:「這才是娑婆世界的真相,同樣,高術江湖也要有一個氣數。」

  說了話,他在之前指的那個點上,又衍生出一條線,只是這條線,比之前的那條線還要低許多。

  我愣了愣。

  茅道長伸手拭去,坦然對我說:「龍戰於野,其血玄黃。眼下這個大大的高術江湖走到的就是這個關頭。同樣,還是這句話,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有人說這一爻的相是凶相。實則不然,這是一個吉相。就像一個新生命要誕生一樣。」

  「你去婦科醫院看一看,那些將要誕生新生命的母親,她們每一個,經歷的都是龍戰於野,其血玄黃的過程。有了那個過程,最終,一個新的生命,才能誕生來到世上。」

  茅道長講到這兒,他伸了胳膊將桌上的水漬盡數抹去。跟著抬頭對我說:「這些東西,在古代都是稱之為天機的存在。這是真正的天機,誰要是講出去,不日就會身死命亡。」

  「所以,很多話,古人在書中都講的含含糊糊,原因很簡單,他們不想死。」

  我呆了呆:「可是前輩,你,你剛才已經畫出來了。」

  茅道長:「你是什麼人?你關仁,不是人!」

  我一呆。

  茅道長又換了個語氣,萬分感慨地說:「修道人,就是這點不好。老是跟這些天機之類的東西打交道,心裡邊明白,乾著急,使不上勁呐。為啥,天機氣數,不能過多地人為干擾。要等氣運人物現世之後,一切自然就明瞭。可那個氣運人物,那個人不出來,我這是乾著急呀。」

  「唉,顯世界管不了嘍!紅塵自有紅塵的規矩,自有紅塵的氣數來行一個起伏之能。那個我操不上心,這個隱世界,我還是能操上心的。」

  「不管怎樣,你修的東西邪好罷,妖也好,魔也罷,無論什麼,你關仁,是最不一樣的那一個。因為,你不是為了尋求自身解脫而修,你不是為了渡盡蒼生而修。你是為了氣運而修!」

  我還是一個呆愣的狀態。

  茅道長說:「你身上這些東西,每一樣,單拿出來,都是一頂一的好法門。常人,單修一樣,無論紅塵,還是這隱世界,都能成就一方大德高人。可這需要一個時間的積累,至少幾十年,乃至數世,數百年才能有非凡的成就。」

  「可若是把這些東西都加在一起,讓一個人一起來修。那就不是正道,是一個妖邪了!」

  「是妖邪,正道中人,該把你殺了才對。但我沒有殺你!沒有滅你。原因何在,就是因為,你領上了一個氣數!」

  茅道長見我還是呆愣,他索性坦言對我說:「你還沒明白嗎?從接下來的這一刻起,你不要畏手畏腳,前怕狼後怕虎了。你大膽地幹,視誰不順眼,就放心地殺!在這高術江湖,殺他一個昏天黑地,血色玄黃。」

  「但同樣,這世間,再不能有第二人如你這般行事。」

  茅道長冷冷說:「帝王將相,殺人如麻,但身死之後,於靈界,法天,仙道,該怎樣,還是怎樣。可凡人,若殺一人,當入罪,問斬!死後還要入獄。」

  「這根本在於什麼,在於自身修的德行!在這一世雖都是人,可往世呢,他世呢,之前的數千億大劫呢?」

  我恍然之餘。

  茅道長說:「行了,別的不說了,我今天且教你符術。」

  「何為符?符乃天地間的真文,是借圖形,書寫之能,來溝通上蒼,借引外力,行大造化的一個手段。」

  「傳統書符,要有一方法印,還要牢記不同符畫的順序,這些都是基本功。但要真正書符的時候,卻是要領受一個力才行。」

  「力分這三種,一種是自身純陽之力,這個是以自身純陽的真力來書寫的符畫。另一種是拜鬼神之力,這道力,就不是自身的力了,這是借供奉的陰鬼大神,來行使書符之能,最終畫出符來,保人平安,袪除疾病。最後一種,是力量最大的符。它是真言符文,是要先焚香頌章,叩齒掐訣,轉爾與上天之神相通,接引神力下降,這樣書寫的符,才叫真正的真言符書。」

  「這樣的符,不是輕易就能寫成的,一個修道的道門中人,窮一身修行,在畢生的時光中,能有機會和力量寫三道這樣的符,這已經是了不起的大造化了。可能很多人一輩子,一道符都沒有寫成過。」

  「你修的是鬼仙之能,有了鬼仙大圓滿的成就,根本不用走那些尋常的路子了。所以我教你的法子是一念一符。」

  「什麼叫一念一符,就是要領會鬼仙成就的力量,源自哪裡,找到這個根本之後,你無需像別人那樣,一筆一劃按傳承的法子來畫。那對你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多餘,你只要領上那個源頭的力,然後憑那個力,想殺,你就動手來殺,想活,你就動手讓對方活。但有一點你要記住。」

  「千萬不要濫用!天道公公,你要是濫用,違了天條,做出超出氣數所能承受的事出來,你將死的比誰都慘。」

  我呆了呆說:「這是齊內而通外的說法嗎?」

  茅道長:「道門中人,怕泄了天機,什麼事都講的含糊。其實,什麼齊內通外呀,就是以一身之氣竅,通諸天星辰的這麼一個法門。」

  「人一身的穴位有許多,絕非經典記錄的那麼簡單。」

  「穴位是怎麼來的,是上古真人與宇宙星空中的天體遙相呼應,轉爾感應來的。同樣,宇宙天體的運行規律,與經脈的運行規律也是一致,由此才叫天人合一。」

  「你通的是鬼仙之能,接下來,我也不教你別的。你教你一個方法,那就是在甲板上,遙觀南斗,北斗兩個星辰。」

  「除外,你要牢記的一點就是,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主生,生的是生化救賞之能。主死,主的是殺罰刑害之事。」

  「具體下手操作的法子,就是兩個字,感知。」

  「鬼仙,何謂鬼仙?重在兩個字,靈,感。也就是說能以靈識來感知。」

  「何謂靈識?打坐時,心生諸般幻象,又或是常人說的第六感,這林林總總的表現,皆為靈識,此識歸陰。是陰中之陽的一個力。」

  「你要做的,就是用這陰中之神的力,去感知,南北兩鬥,然後,身具生罰之能了後。」

  茅道長歎了口氣說:「這樣,你到了新西蘭,你才不能出什麼大事。同樣,我的氣數比不過你。不敢妄行殺劫之能。」

  「所以,我還是得守……得守啊。」

  茅道長把話的很明白了。

  他往後還得修行,還得去履行一脈道門的傳承。

  我不同。

  我是身上擔了氣數的人。

  所以,很多時候,該我動手,我不動,讓茅道長動了,我這就是在坑人在害人。

  好!且看我把這南北兩鬥參的如何吧。

  且也不管,參的好壞,反正下船之後,我管他何方妖孽,敢來叫板,我就敢大殺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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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我越強,他就會變的更強

  茅道長告訴我,在進入南緯三十八度線以前我還有機會看到北斗九星。

  這裡說一下,北斗不是七星,它是九星,其中有兩顆星常年隱而不見。

  不過這個不見,只是相對肉眼的不見,人若以心神視之,還是能看到的。

  茅道長告訴我,觀這北斗九星,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合字,合上了後,就會領上北斗九星的那個力量。

  其實我覺得觀星不是一個很物理的說法。

  坦白講,我們現在看到這些星象全都是虛幻的,它不是一個當下時間的表現,它是光線穿透茫茫宇宙,旅行了N多年之後,映射到我們的視網膜,然後導入神經系統成就的一個虛幻的影像。

  它存在,它就在那裡,這世上,不管有我,沒我,它一直都存在。

  但人做為一個客觀的接受體,他應該用一種什麼方式來觀察這些存在的對象呢?

  道家給出的答案很簡單,用心來看。

  眼睛只是告訴了我們,它在哪裡,它在星穹的基本位置,外加一個基本的運行軌跡。

  但若想真正看清楚它的樣子,領會它,融合它,卻要用自已的心神。

  我成就了鬼仙之能,擁有了一些不太好說的,所謂神通力量。所以,調用心神對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就這樣,我在甲板坐了兩天。

  兩天后的某個夜晚,我感知到它們了。

  這九星代表的就是九種不同的力量,與人身遙相呼應的便是,道家所指三關九竅中的九竅。

  而這九竅指的可不是人身上兩耳兩鼻嘴巴之類的九個孔洞。它指的是九個位置,這九個位置是明堂,洞房,泥丸,氣府,鵲橋,重樓,鳩尾,絳宮,黃庭。

  很有趣的名稱,其中比較有意思的是洞房,洞房這個地方,在兩眉直向上,入腦二寸的位置是洞房。

  還有泥丸……學了這麼多,也應該給泥丸正一下名了。泥丸指的不是松果體,它指的是整個大腦的機能。也就是說,人體的整個大腦就是一個泥丸宮。(三關九竅的內容網上有很多這方面的資料,感興趣找一下就行,我就不再詳細講了。)

  我用了兩天時間,感應到了北斗九星,能體會那裡面散發出的一道道不同的力量,接下來,又開始感應南斗六星。

  南斗有六顆星,傳說掌握了人間的一切陽性事務,像什麼衣食住行,等等這些都是南斗六星來掌握的。

  我只坐了一天,就知道,這南斗六星提供給人的是什麼了。

  它是欲望。

  是六種不同的欲望,是人身六識生出來的欲念。

  這個,不是說它好與不好了。

  而是這個欲念反應到人身就一定存在。存在了,就會與七情遙相呼應,呼應了之後,才能誕生這芸芸的大千世界。這有了這欲界中的一切一切。

  而到了這一步,我才知道,七情六欲並非不好。

  同樣,世上也沒有什麼好與不好,好,不好,只是相對自身而論的。

  拋開了自身,它們在那裡,發生著,存在著,無關好與不好。但只要牽扯到自身了,讓我感覺痛苦,難受的,統統認為是不好的。讓我們感覺舒適,愉閱的,就稱之為好的。

  太主觀了!

  所以,我認為。

  仙道和魔道,這等等的一切,其實無所謂好與不好。

  它們是對等的關係,就好像太極陰陽魚中的黑與白一樣,無所謂,哪個好,哪個壞!

  感受到了這些還遠遠的不夠,這僅僅是學習的開始。在第六天的時候,茅道長用粉筆,在船尾的一塊甲板上給我繪製了南北兩鬥不同的星陣。

  星陣是合乎兩鬥星相力量而專門製作的陣勢。

  人置身星陣當中的學習分兩步,第一步是踏星罡,走星步。第二就是坐星陣。

  對應的,還要掐訣。

  北斗星訣,是以大拇指與小指相接,其餘三指在走星陣的時候是伸直狀態。坐星陣的時候是放鬆彎曲的狀態。

  南星星訣是用大拇指與中指相接,接著其餘三指同北斗星訣的用法完全一樣。

  走星陣之前,要與天上的星斗有一個感應。

  感應上了,接上那股勁了,再通過走星陣的方式,把那股力化掉,合上身。

  這樣一樣,我感受到的,是南北兩鬥星當下時間的力量,它不是光中攜帶的力量,那個太慢了。

  這種方法有點像量子物理中的量子糾纏。

  總之,科學是說不太明白,但我用了之後,我知道,我合上這南北兩鬥的力量了。

  這個過程我用了九天。九天后,茅道長又教我一念一符。

  所謂一念一符,簡單講好像是編程一樣。

  比如,我要推倒一個木樁,那麼我要編程的話,我首先要設置一些變量,還有目標對象什麼的。然後還要有一個觸發的事件,事件引發了什麼東西。

  放到所謂一念一符上,就是當目標出現,要把目標的基本屬性感應出來。

  就是說,這東西是陰性,還是陽性,五行歸於哪一類。

  在學到這兒的時候,茅道長又講了事間物件的劃分。事間的事物分為五行之事物,五行因緣事物。五行指的是單純物性的存在。而除了單純物性存在的東西外,還有一種因緣之物。

  因緣之物,就是人通過一系列的方法,按照自身意願,加工合成的物品。

  舉個例子,塑料,它就是屬一個因緣之物。

  它非自然而生,而是人工合成生出來的,它上面依附的全都是加工過程中產生的諸多因緣。

  所以,這類東西,按道門術數來講,不能把它歸於先天五行之內,而是納入後天五行因緣之中。

  也有人說,這東西不在五行之列,其實不是這樣,塑料,只是五行基本物質,通過化學方式演變得來的一種物品。它的基礎還是五行,只不過,它上面附加了許多的因緣事件。

  綜合下來,比如我要用一念一符的力量去劈開一塊現實世界中的木頭。

  那麼,第一步,將木頭納入心神,知曉它的全部肌理,細微。第二步,確立五行,第三步調動地元五行中的金中一行。第四步,讓五行金與北斗中的殺伐之力相合。第五步,劈下去。

  這只是一個白話的大概,實際操作起來,還有很多稱之為細節的東西。

  而隨著這種學習的不斷深入,我漸漸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每個人,每個物品,它們都是一些數據。我需要做的,就是分析數據的結構,然後將其或改變,或終結。

  數學!

  對,偉大的數學!

  雖然枯燥的讓人頭痛,但數學實際上卻是能說明世間一切終極道理的最有效手段。

  從印尼的外海到新西蘭,正常走的話,也就是一個多星期的航程,但為了躲避一場突出奇來的風暴,我們在中途耽擱了五天,繞了一個大彎兒後這才又拐進正常航線。

  所以,到達新西蘭外海的那天已經是十二天后了。

  這天,船長通知我們,再有幾個小時,就能登上陸地了。

  然後,我們一行數人,站在甲板,眺望遠處天際,彼此誰都沒有說話。

  就這麼,安靜了幾分鐘後。

  茅道長對我說:「昨晚我觀了一下星象,星象稍有改變,這南極一行,怕是要你一個人自已獨自走了。」

  我說:「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茅道長:「我和你的這幾人老兄弟會想辦法在南極外海的某個地方,搞一條船接應你,你赴過因緣,只要你還活著,我們就能知道你在哪個方向出現,到時,我們駕船去接應你。」

  我淡然:「有勞了。」

  茅道長:「什麼保重之類的話,我就不跟你多說了,說那些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你知道了如何來接引溝通外力,你就該把這些外力合上你的身。這力量雖不是你的,但卻是你一身鬼仙之能賜與你的。自求多福吧,看最後,你身體那兩股被封的勁兒,最終能合成一個什麼樣子。」

  事實上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想那麼多了。不說是看開生死吧,總之,我對生命,對世界,對人,對自然,對宇宙,對這林林總總的一切都有了一番全新的認知。

  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非人類視角能夠講清楚!

  再換句話說,這些領悟的東西,都不是任何文字,語言,可以表達出來的。

  它是一道道的意志,複雜而又精密的思維。每一道,結合在一起,然後相互作用,就構成了這個龐大的世界。

  同樣,我也變的更加淡然了。

  以前我是害怕死,畏懼死的,但現在我懂了。

  什麼是死?出生才是死。什麼又是活?死去了,才是真正的活。

  同樣,這一切都不是個體意志所能決定的,不是說,我給自已腦門來上一槍,我就活了。那樣的話,只能說明,我幹了一件比死還要愚蠢的事。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該死的時候,躲不開!

  領下了這個心念,淩元貞意味深長地拍拍我的肩膀,跟著他說了一句:「撲通吧!」

  我道了一聲多謝。

  閃身,撲通跳到了海水裡。

  我們都是沒有合法證件的人,所以我不可能通過正常的方式登陸,我只能用撲通的法子,跳到海水裡,然後一步步的向陸地遊去。新西蘭的海水真涼呀。

  但很快,入水大概六到七秒之後,我領了南斗的那股子火力,我感覺心臟的跳動先是一緩,跟著一股熱熱的暖流,開始流遍全身。茅道長講過,真正,一個良性的引外神狀態。心臟等一切身體器官的消耗是非常低的。

  那這個過程中,我消耗是什麼?

  按茅道長的話說,我消耗的是玄德積累的福份。

  它不是肉眼能看到的一種物質,但它真實存在,並決定了世上每一個生靈的存亡。

  我沒用水遁。因為茅道長說了,五行遁術能不用,最好是不用。

  因為我要施展五行遁術的時候,身上氣機外露,很容易被同道高人發現。到時候,他們若在我施展遁術之時做法,給我來了個小暗算,那我可就死慘慘的了。

  安全的法子,還是自由遊加潛水比較的合適。

  於是,我就在海水中,一路暢遊。

  五個小時後,我登陸了。

  天曉得這是新西蘭的什麼地方,我對這地界也不熟,只知道這是一片礁石嶙峋的海灘。

  我從海浪中,一步步的走出來,抬起頭,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夕陽照在我的身上,我凝視前方,看著一對佇立沙灘正在熱吻的情侶。

  我盯著他們,一步步地走過去,兩人感覺不對,同時松了嘴,然後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男的立馬哆嗦,女的當即尖叫起來。

  我直接一步步的走過去,到他們身側的時候,我轉過頭,不無冰冷地說了一句話:「吃了嗎?」

  兩人哆嗦著,不敢看我,不敢回答。

  我一笑:「沒吃,回家吃飯吧。」

  說完,我擰頭朝前面走去。在這個過程中,我每走一步,身上的都會騰起一道道的水汽。最終,當我兩腳踏上公路的時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

  茅道長告訴過我,我無需去尋找什麼,只要我在這塊土地上施一點點的所謂超常力量,那些想要接應我的人,立馬就能得到我的訊息,然後鎖定我的位置,開車過來將我接去一個地方。

  因此,當把身上的衣服弄幹後,我就抬頭迎著一點點落下去的如血夕陽,很一種散步的姿勢,慢慢地向前走著。

  一個半小時後,當夕陽完全消失不見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Q7就慢慢停在了我身畔。

  我盯著車,看了一眼。

  車窗落下,露出的是青柳那張戴了墨鏡的臉。

  我掃了一眼車,發現車上只有青柳一人,當即就繞過車頭,拉開了副駕的門,抬屁股坐了進去。

  砰!

  關上車門的一瞬間。我朝青柳了笑了笑後,複又問她:「黑天戴墨鏡?青柳女士,你這愛好真特別。」

  青柳發動車子。

  車行駛了五秒後,她對我說:「我眼睛受傷了。見不得光,哪怕一點微弱的光,都會給我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我一怔,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青柳:「聽你說在印尼,把東洋人喂的那玩意兒給除了?」

  我說:「是啊。」

  青柳:「你本事挺大,印尼的風水地理結構很有意思,那是世上為數不多的幾個原始蠻荒地,那裡非常適合養妖,育鬼,飼魔。對了,傳說有人在那裡還拴了一個將要化龍的大蛇,那條大蛇與東洋人培育的東西遙相呼應,起到一個互相克制的作用。你把東洋人的東西除了,那大蛇呢?」

  我淡然:「化龍了。」

  青柳:「厲害!懂得封正手段的人不多,傳統封正要擺祭壇,領真文,還要加蓋大印才行。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淡淡說:「我告訴它,聽著,你現在是龍了。然後,它就是龍了。」

  青柳愕然,複又擰頭打量我。

  我淡淡地看著遠處的街燈,末了我說:「專注一點開車。」

  青柳急打舵,把車子轉正方向後。我對她說:「你是怎麼受傷的?」

  青柳冷然:「朱家人已經完全聽命于陳正了。很吃驚吧。」青柳擰頭看我一眼,又繼續說:「很久之前,陳正就通過推演天機,算出來他是一個領了氣數的人物。但是,他那會兒的本事,實在是微不足道,真的,那會兒他的本事,即便是現在的我,我都不會怕他。」

  「他知道自已領了氣數,可本事擺在那兒,沒辦法更進一步,於是他就想打師兄應蒼槐的主意。對了,他好像還找過你。當然,他找你的意圖,就是想借你敲打一下應蒼槐。那會兒,你還不入他的法眼。你在他眼中,相當於,一個成年的壯男子看一隻小螞蟻。」

  青柳笑了下說:「你那會兒在他眼中真的是螻蟻,即便他教過你,也無非是想通過教這種方式,來突顯他自已的那個‘能’。」

  「後來,陳正知道你從應蒼槐那裡學到過一些真東西,又知道你拿了泣靈劍後。他開始意識到,你就是他的絆腳石。但同樣,你也是成就他的人。」

  青柳:「正因你的存在,通過一系列因緣轉化,他陳正現在才修到了今天真正的地仙層次。」

  「是的,他成了地仙了。而他之所以有這麼深的成就,就是因為有你這個敵人存在!」

  我喃喃說:「敵人,就是幫助自已成長的人,對吧。」

  青柳:「確實如此,就好像當初,我們對你一樣。我們視你為敵人,然後,你一步步的成長了。現在,你關仁視陳正為敵人。然後陳正,他用一種常人難以相信的手段,借助一系列你間接製造的因緣造化他成就了地仙!」

  青柳講到這兒,深吸一口氣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方,已經不再是誰善,誰惡的問題了。而是誰成就誰的問題了。」

  我品了品說:「我越強大,陳正就會更強大,對嗎?」

  青柳:「是這樣的。」

  我說:「那我該如何行事?」

  青柳:「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來辦法,這個解決的法子,只能讓你自已來想。當然,你不能死,也不能廢除一身的修為。你那樣做,只會讓陳正集齊全部的氣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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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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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戰,引真火,又見舊人

  我品味青柳的話……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真是出乎我意料,沒想到,我的一系列行動,最終居然幫助陳正修成了地仙。

  地仙之能啊,這是開玩笑嗎?

  想到這兒我對青柳說:「陳正還守在南極幹什麼?」

  青柳:「竊神!」

  我搖了搖頭問:「竊神,這又是一個什麼說法兒?」

  青柳:「具體我也不知道,包括陳正的氣數,等等一切,還是朱家一個老爺子透給我的。他們想讓我把你抓住,廢了你一身功夫後,押往南極的廟堂。」

  「他們權衡了利弊,雖然你身上也有一個很大的氣數。可相對已經成就地仙的陳正而言,他們願意站在陳正那一邊。」

  我說:「老爺子不也是地仙嗎?」

  青柳聽罷她搖了搖頭說:「地仙也分很多種,朱家老爺子那個地仙是沒有仙位的。位!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青柳轉了下頭,複又回過去望著車窗外說:「一個國會,比如說,它限定了二十三個議員,那麼只能是二十三個,多一個都不行,因為國會把這個東西寫入了憲法。」

  「同樣,仙人也是如此,仙人有仙位。只有真正坐到相應位子上的仙,才是真正的仙,才有那個所謂的大本事。否則,像你我這樣,就算是修的功夫再高,也不過是一個散仙,野仙罷了。因為,我們沒有仙位,名不正言不順。」

  「看過西遊記吧,它寫的不是咱們這個世界的事兒。但卻把仙神佛道的根本究竟寫的清清楚楚了。孫悟空本事再強,他不過是一介不入流的散仙。而孫悟空成了仙後,最大的希望就是去天上任職,謀求一個仙位。」我搖頭苦笑說:「原來是這樣,原來修仙,修來修去,修到最後,卻還是要受封得位,才能長久。」

  青柳:「其實,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就是得了仙位,便能穩穩當當地在一處地方做個逍遙仙人了。可這沒用,時光流轉,到了一定年限,玄德敗退,一身的功夫一樣得退轉。退轉之後,大劫到來,死的一樣很難看。那怎麼辦?還是得修!可在那個世界,卻大不容易了。」

  「正因如此吧,許多的人,放著仙人不做,反而一世世的做人,末了悄悄地把玄德之能一世世的藏著,攢著,只盼繞過那一個又一個的臺階,最終一步證得真神在,跳出三界外,直入自在天。」

  青柳講到這兒,她搖頭苦笑說:「凡人都說神仙好,豈不知,做了神仙卻羨凡人。其實說白了,做凡人真的好。尤其當你明白這一切,看透這一切的時候,你才發現,原本做人是三界之中,最好,最好的選擇。一世世的流轉,積著玄德,然後直接最終的某一世,一下子跳出來。那就成了!」

  「雖然,這個過程,很漫長,很漫長,但卻是最安全,最好的一條路了。」

  我聽了搖頭一笑說:「你呢,你的打算是什麼?」

  青柳咬緊牙關:「很簡單,我的打算就是找回這一身功夫。」

  我冷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青柳聽罷也是一聲冷笑,她看著我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知道青柳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的意思是講,我早知道這樣,當初何必投身這個什麼高術江湖。

  但是,青柳啊,我跟你不一樣,真的是不一樣!

  我沒這話遞回去給青柳,因為這時,眼前出現了三輛車,這三輛車橫著把前面的路給擋了。

  什麼也不用說了,來人了這是。

  青柳在距離這三輛車四十米的地方踩住了刹車。

  然後,臨下車前,她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長……

  我沒多說什麼,直接跟著她一起下了車。

  這個地方很荒涼,四周沒什麼人。

  下車後,我走到車頭的位置,往那兒一站,對面的車門,砰砰的一陣開關。

  轉眼,對方下來了四個人。

  這四人中我認得其中一個是端喬松,只是這位端老爺子,他不知怎麼,身上竟然有功夫了。

  並且那功夫竟還很像我之前修的那種妖功。

  端老子身邊立著是一個目光很野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看著好像跟我一般大,他穿了一身的皮衣,微仰著頭,一臉冷意地看著我和青柳。

  站在這兩人身側的一人是個中年女人,這女人看模樣極其的歹毒,手始終插在兜裡不出來。

  最後一個人是個黑人,此貨身高將近兩米,一身的肌肉好像鐵蛋子一般堅實無比。

  青柳看到這幾人,她目光一冷,壓低聲音說:「你們不是去南極的營地了嗎?」

  端喬松冷然:「我們回來了。」

  青柳:「你們什麼意思?還有你,二叔……」

  端喬松:「這個時候想起叫我二叔了,哼,你給我坑的好慘,當初在海南,我就不該聽信你的話。現在情況變了,大勢已去,陳正說了,只要我們聯手把這個小子廢了,然後他的事做成之後,他答應先恢復我們一身的修為,然後再帶我們去神仙地。」

  「幾千年了,這個機會,不可失啊。」端喬松嘖嘖感歎著說。

  青柳微微低了頭不說話。

  這時,那個表情很傲的黑皮衣年青人說話了:「過來吧,大勢已去,跟這小子,沒好結果的。只要我們都不捧他,他氣運自行就散了。還有,媽……不要猶豫了。」

  很簡單,這幾人中,黑皮衣那個小夥子,他就是傳說中的小魔頭。

  青柳是他媽。

  那麼現在。

  青柳微微思忖些許,她看了眼我,笑笑說:「對不起了。」

  砰嗡!

  我出手了,一拳沖過去,直接轟在青柳的肚子上。

  但我沒有用殺人的勁兒,我用的是放人的勁兒,原因就是青柳身上沒功夫了。

  我不想殺她,只想放飛她。

  青柳身體微微一顫跟著就朝那個皮衣年輕人飛過去了。

  皮衣年輕人就是小魔頭了,後者眼見青柳飛來,他目光中突然多了一絲的殘忍,跟著砰!

  我清晰看到了一個動作,這動作就是他抬起手,胳膊伸的筆直,仿佛一枚重錘,狠狠砸在了青柳的肚子上。

  青柳不堪重擊,身體在空中先是一卷,跟著就噴出了一口血來。

  這一下子,青柳命不保矣。

  小魔頭親手重挫了他母親,他嘶吼一聲,一邊朝我沖來,一邊喊著:「你傷我媽,我要殺了你。」

  這個時候,我終於知道他為啥叫小魔頭了。

  別的不說,都看看他幹的事兒吧,我把青柳扔過去,不是要殺她,可是他卻伸手把青柳給打的半死,然後,他說要跟我復仇。

  正常人能幹出這樣的事情嗎?

  絕對幹不出來,所以他叫小魔頭。

  小魔頭的本事絲毫不遜他哥,他朝我沖來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沒有動。

  因為,他們確信,這小魔頭一定會殺了我。

  事實上,我面對他,亦有那麼一點的不自信。

  我先是打量對方,發現無法把對方裝到心裡。過後又借北斗的力量去分析,結果還是一樣,我發現對方的力量竟跟北斗的殺伐之力有些相像。

  最後,當我把心思投射到南斗星的時候。

  我看到了一種力。

  南離火的力量……

  過手只有一瞬間,瞬間之內絕生死。

  我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心念一動的瞬間,我接上了小魔頭撞來的一拳。

  鋼鐵一樣的拳頭,並且還有一絲冰冷刺骨的殺念滲入我的身體。隨之,那殺念先是一道,跟著如海浪般,一波波,轟轟的在我體內湧動。

  我用本身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其對抗。

  我只有窮盡一身鬼仙之能,在心中祭拜南斗。

  然後,我拖著他手,轟……

  那力量來了。

  說來奇怪,這回力量的產生不像是之前,沿頭頂虛空三尺之外的那個空間注入到我的體內。

  它完全不是那樣子。

  它是在我體內產生的,直接來自我的心臟,然後由心臟輸送到血液,由通過血液滲到體表。

  轉瞬,在這刹那,我看到小魔頭的雙手燃燒起來了。

  「三昧真火!」

  端喬松吼了一嗓子。

  可這沒用。

  小魔頭向後退了一步,伸手看自已的雙手,他啊……先是一聲淒厲嘶吼,然後身上近乎白色的火焰轟的一下熊熊燃起。幾乎眨眼功夫,我看到火光中出現了一個沒有了血肉的骷髏,轉爾骷髏燃盡撲通一聲跌落地上。

  呼……

  在最後一抹火焰焚盡時。一個活生生,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麼變成了一堆的黑灰。

  恰此時,端喬松領著另外兩人沖上來了。

  我眼睛搭上沖在最前面的那個黑大個,腦子一下就把他身上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末了,我身化風,呼的一下,閃過去的同時,我抬手,一記劈拳落在了黑大個的頭頂。

  轉身功夫,那個中年人女人啊!她一聲嘶吼之餘,手上各自握了一枚陰氣沖天的黑鐵釘。

  這是滅魂釘,只不過,這兩個滅魂釘,有區別於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它們上面依附的怨靈死意太多,太濃了,濃的讓我禁不住打了個一個激靈,轉眼,身上的血液,腦中靈識,所有的一切,全都為之一頓。

  這什麼東西,怎麼威力這麼強大?

  疑惑間,不容我多想,女人已經躍起,然後,拿著滅魂釘就要奔我的頭頂插落。

  可以說是千鈞之際吧。

  我身後,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念叨咒語的動靜,隨之,我看到了一道光。

  刺眼,無比明亮的光,就好像高倍手電放射出的光芒一樣,它唰的一下,就打在了那女人的眼睛上。

  我看到這兒,忽然有些明白,青柳的眼睛是因何受傷的了。

  搞不好,青柳也讓這光晃過,然後她的眼睛,就這麼受了重創。

  我抓住這一絲來之不易的機會,腦子裡領的仍舊是南斗的那個焚盡一切的念想。

  說來有趣,這個焚盡一切,並不是我給這女人點上一把火,而是這女人身上的陰邪物質是燃燒的基本要求。

  如果說,三昧真火是一種化學化應的話,那麼陰邪物質就是這個化學反應中必不可少的一個原料。

  我不會發這個東西,我身體發不出火來。我能做的,就是利用材料來生起所謂的真火。

  我伸出手,閃電般抓住了這個女人的脖子。

  下一秒,我看著她在我面前燃燒……

  啊!

  這個女人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動,與此同時,端喬松也撲上來了。他就好像是一隻大水怪,又仿佛一隻大魚般,哧溜一下,就躥到了我身邊。

  他面對著我,張開了他的嘴,呲牙,伸手,看樣子似乎想要吃了我。

  我正要分析這傢伙的身體構成,轉爾想一個法子把他給治了的時候。

  那道光又亮了。

  光的顏色類似于淡藍,但卻是以白色為主,它晃在端喬松的臉上,後者先是伸手捂眼睛,末了仰頭對天一陣的吼叫。

  這不是陰邪的力量,這是真正的妖力。

  伏妖還得是北斗的真力拿出來才行。

  我心中了領了這一念,高高躍起,抬手一記劈拳,穩穩打在了端喬松的腦門中。

  意念中,這就是一把刀。

  刀劈落,端喬松安靜了。

  他死了,就是這麼一下子,完全死去的。

  他修行的那些功夫,玄德之能,會通過一個我看不見的通道,散回人世間,然後再由有緣生靈分而得之,繼續的修持。

  我長長松了一口氣。

  然後我轉過身。

  在慘白車燈照射下,我先看到了一張慘白的中年女人臉,跟著又看到了一張很漂亮,但卻極慌張的年輕女孩兒面孔。

  我認得她們。

  中年女人是凱米莉,她就是美利堅的那個吉普賽女人。而年輕女孩兒則是露西亞,她就是在科羅拉多大峽,曾經背著我,拿吃奶力氣走了幾十裡路的白人妹子。

  她們來了,看樣子,想要跟我一起,去赴南極的那個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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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另一夥敵人的消息和殘酷的極地

  我用驚訝的表情看著凱米莉和露西亞……

  這時,對方開來的一輛車中的收音機裡,傳出了一首比較應景的音樂。

  那是一首老歌,它是FrankSinatra唱的一首Strangersinthenight。

  我在美利堅的時候,曾經聽過這首歌,歌名翻譯成中文,我覺得用深夜的陌生人比較合適。

  歌兒很不錯,旋律很動聽,不愧是一九六七年拿過格萊美獎的音樂。

  我和凱米莉,露西亞就這麼互相對視了幾秒,然後一句話沒說,轉身便在動人的旋律中開始收拾現場了。

  我把死去的人放在車裡,然後又低頭看了下青柳。

  真的是很難得,青柳沒有死,她仍舊有一絲的生命氣息。

  我帶著她上了她開來的那輛車,凱米莉坐上駕駛室,露西亞在車後座守著青柳,我坐上副駕。

  然後凱米莉把車子在公路上調了一個頭,朝著一個我不知道的方向駛去了。

  車在行進的途中,露西亞始終在那兒念叨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

  雖是聽不懂,但我卻知道這音階表達的意思,它的意思是召喚天地間可以治癒傷痛的力量,再把這力量賜給青柳這麼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擰頭向後看了一眼,發現露西亞手中有一塊水晶。

  很奇特的,天藍色的水晶,她輕輕摩挲著閃亮的晶石表面,臉上的神情安祥而鎮定。

  兩個小時後,我們駛到了一處建在某個農莊附近的二層小別墅前。

  我下車後,跟露西亞一起扶著青柳走進了這間小樓,剛到樓門口,門就被打開,然後我看到一個標準的中國小男孩兒,閉著眼睛把門打開。

  他站在那裡,對著凱米莉說了一聲:「媽媽,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小男孩兒的樣子看上去頂多八九歲,他長的很可愛,另外,他閉上眼跟凱米莉說話,不是他想和凱米莉做什麼好玩的遊戲,而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眼睛看不見。

  小男孩兒說的是標準的英語。

  凱米莉看到對方,說了一聲:「嗨,我出去接了兩個朋友,噢,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關,跟你一樣,他也是一個中國人。」

  「叔叔你好。我叫小西。」

  男孩兒笑著抬頭跟我說話。

  我伸手撫了一下他的頭說:「真好,快,聽叔叔話,回房間睡覺,這個時間不早,你該休息了。」

  說話功夫,我和露西亞把青柳扶進了客廳。這時凱米莉帶推帶拉把小西送到樓上房間休息。

  轉眼,她再下來的時候,先是到廚房端了幾杯咖啡,然後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杯說:「小西是我在孤兒院收養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當年是一個流浪漢在下雪的夜晚把他送到那裡去的。」

  我喝了口熱呼呼的咖啡說:「他的眼睛……」

  凱米莉:「他先天沒有眼睛,但是,他身上有一項特別的能力。我擔心一些別有用心的組織利用他,所以,就想盡一切辦法,把他接到身邊收養了。」

  我不解:「什麼能力?」

  凱米莉:「他能把聽到,聞到,還有碰到的感覺轉成數字和公式,沒人能理解那些公式,但我曾經拿過其中的一道公式找悉尼一所大學的教授幫忙,教授說這公式是可行的,是一個成立的公式。但具體它代表的意義,教授也說不出來。」

  「我私底下問小西。」凱米莉朝沙發上一仰。感慨萬千地跟我說:「你知道他描述的世界是什麼樣呢?」

  凱米莉撇了一下嘴:「公式,幾何,他的世界,全都是枯燥的公式和幾何,但他卻能夠通過感知這些,輕鬆完成日常的任何活動,是的,假如他戴上一副墨鏡,你看不出他跟別的孩子有什麼區別,真的完全一模一樣,可以做遊戲,可以游泳,爬山,繪畫,寫字。只是,他沒有眼睛。」

  我感慨:「他是幸運的……」

  凱米莉搖了搖頭:「但也是不幸的,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擺脫到一些組織對他的調查和追蹤。」

  「知道陰謀論嗎?」凱米莉抬頭看著我。

  我笑了一下說:「世界掌握在幾個少數人的手中。這是路人皆知的陰謀論,並且也一向是小說家們創作的好題材,一個快被寫濫的題材。」

  凱米莉感慨:「是啊,所以,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估計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因為,人們聽到這些的第一反應就是,噢?這不是一本小說嗎?這不是某某小說的情節嗎?」

  說完,凱米莉又是一笑:「這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掩飾手段。」

  我想了一下說:「是的,假如想要遮蓋某個事實,就把它寫成書,寫成小說,拍成電影,在這些創作中,盡可能地誇張一些離奇的東西。如此一來,讓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假的不真實的。這樣一來,就是完美的隱藏。」

  凱米莉:「聰明。好了,我們該商量一下,我們要面對的事情了……」

  凱米莉這時深吸了一口氣對說:「南極的冰層下掩蓋了很多東西,但是你知道,那些東西它們出現,並讓人們清楚地認知,這需要一個過程。上蒼讓冰層把它們覆蓋住,是有其特殊用意的。這個用意就是,我們現在這個紀元的發展,還不需要那些東西介入進來,如果介入進來,就會引發一系列難以想像的後果,這個……在你們中國稱為天道,天機。」

  我朝凱米莉點了下頭。

  凱米莉:「我不知道陳正那個混蛋怎麼又活過來了,因為之前我已經感知到他死了。可現在,他又活了,並且變的比以前還要強大。他出現在南極了,這是個很不好的事情。當然,這不是最糟糕的。因為,畢竟他遵守的,還是最基本的天道法則。」

  「可是現在,據我瞭解,有一夥人,他們不顧天道,以完全自私的目地,想要去那個地方,並將那個地方據為已有。你或許會想,這些人只是一些普通人,就算是他們手中握有一定的武器,他們仍舊是普通人。」

  「可我想說的卻是,不要小看他們。之前我也提到了,世界掌握在幾個少數人的手中,沒錯,他們就是那些人派來的。」

  我對凱米莉說:「目地呢?」

  凱米莉冷笑:「掠奪,看看埃及,秘魯,兩河流域,還有印度,包括中國的莫高窟,西域那些小國,還有拉薩,西藏。某些組織在二戰前後,對這些地方展開了一系列讓人髮指的掠奪。他們用金錢,軍火來收買當地人,然後將價值連城的東西運往西方。他們躲在私人博物館裡,精心地打量,研究著這些東西。然後從中獲取到一些普通人無法獲知的消息。」

  「歷史就是一面鏡子,一面可以照進現實發展的鏡子。他們從中獲取靈感,總結規律,然後,一直走在世界的最前方。」

  「誰掌握了真正的歷史,誰就掌握這個世界的發展脈絡。」

  凱米莉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著。

  我說:「嗯,事實,確實是這樣。」

  凱米莉接著說:「他們有很強的武器,並且通過基因技術,他們也獲取了一些突破,因為擁有這些先進的工具,武器,所以我們不能輕視他們。」

  我說:「你打算怎麼做?」

  凱米莉:「我要跟你一起進去,一起去南極,還有露西亞,她也會跟著一起去。」

  我啜了一口咖啡,靜靜思索了幾十秒後,我開始勸說凱米莉打消去南極的想法兒。

  凱米莉一開始是持否定態度的,她的意思是,她一直在通過西方玄術的手段瞭解南極大陸的一切。但是現在,她很想親自過去看一看,哪怕死,也足夠了。

  我反復勸說了數遍,最後我跟她提了小西,我說你去了,小西怎麼辦?誰來看護他。

  凱米莉說,還有她的朋友。

  我說,可靠嗎?真的可靠嗎?

  凱米莉猶豫了。

  儘管過程很不容易,但半小時後,我還是說服凱米莉,讓她打消了同我一起去南極的計劃。

  兩天后……

  露西亞的手段很厲害,青柳沒死,她又活過來了。

  對此我一度表示懷疑,可最終,當露西亞從青柳身上拿出一個真相的時候,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個用柳條編織的貼身小背心。

  只不過,相對那枝當初青柳拋給我的翠綠柳枝而言,它上面依附的靈氣已經完全消失了。

  失去了靈氣,並不代表失去了作用。

  這個柳條上神秘且強大的結構很好地抵消了小魔頭的那一記重擊,它只震動了青柳的內臟,然後引得氣血反湧,衝破了氣管裡的幾個毛細血管。

  露西亞用她身上的力量促進了那些毛細血管癒合,並幫助青柳把肺部的一些瘀血在短時間內吸收乾淨。

  青柳又活了,雖然她看上去非常虛弱,可她終於還是活過來了。

  青柳精神態度不太好。

  這情況擱誰都能理解,畢竟下手的是她親生兒子啊,雖說不是跟朱厚仙生的,可也是她親生的。一個親生兒子,親自下手給她打成這樣兒,她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青柳沒有怪我,打她的那一拳。因為,她自已比誰都清楚,我要是不動手,我有一個什麼後果。

  因為那會兒,她馬上就要摸到身上揣的一把槍,然後打算在近距離開火給我轟死。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身上有槍,我打她,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青柳呆了半天,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大量喝著咖啡。

  半天後,她對我說:「關仁,咱們馬上走,我帶你去南極,我知道,那個廟堂在什麼地方!」

  我等的就是青柳的這句話!

  青柳沒有記恨我殺了她的兒子,她心裡面具體是怎麼想的我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就是,她想明白了。

  她對她走的路,做過的事,等等一切全都想明白了。

  在離開凱米莉家的路上,青柳終於像個正常女人似的,發揮了她強大的嘮叨本領,然後跟我講了很多。

  說來很有意思,她第一次學習高術的原因和念頭僅僅是因為這東西能讓她看起來,很酷,很炫。

  她的初心是,她學了這些,會讓她在眾人中顯的完全不一樣。

  這些本領是再多金錢也堆積不出來的東西,會讓她顯的特別的與眾不同,會吸引無數人的羡慕目光,會擁有難以計數的榮譽……

  她是因高術,而學高術。

  她不是修行!

  因任何目地,然後為了某種目地而去努力的話,最終永遠無法到達那個頂點。

  這都是欲界賦予給我們每一個人的念頭。

  一旦一個不小心,讓這些念頭左右了,最終走入的就是一條絕路。

  我在開車的時候,我也在想自已。假如我沒有那些因緣的話,假如我沒有學過什麼武術,沒有認識這些高人。

  我想,我會扎扎實實的,通過生活,來證悟這一切。

  紅塵是道場,朋友,兄弟姐妹,家人,同事,孩子,長輩,工作,等等的一切就是修行的便利因緣。

  把這些功課做好。

  一輩子到頭,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失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青柳帶我去了一個戶外用品的商店,然後她用她的卡,購置了大量的探險裝備,買完了這些東西後,青柳安排了一條漁船,然後我們登上那條船,開始奔南方,駛去了。

  路上的別樣風景無需多言,前進的途中,青柳一直都是站在甲板,望著船舷外的大海一言不發。

  偶爾她會問我,修行是什麼,是成仙,成佛嗎?成了仙佛又會是怎樣?

  我給不了這些答案。

  因為我覺得,這個答案,青柳她得從自已的內心深處去找,任何人都幫助不了她,真的幫助不了。

  就像是佛門高人,道門高人一樣。

  他們不是度人,真正高人不是度人,而是讓人,讓每一個生靈認清楚自已的內心。然後知道,自已怎麼做,如何來做。

  對待神靈的態度也是一樣。

  我們不能祈求神靈幫我們什麼,不能祈求神靈讓我們過的更好。神靈起的只是一個約束作用,它在那裡,接受供奉,目地是讓我們保持精神的純淨。

  反之若因欲求不滿而訴求神靈解決的話。

  不成功則罷,成功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把這些話都錄在手機裡了。

  青柳看著我做這一切,她冷冷說:「你這是在留遺書嗎?」

  我笑了下,喝了口船長給的杜松子說:「算是吧。」

  船越開,距離南極越近,當我們度過一個充斥了大量風浪的區域後,船長告訴我們,他不能再往裡走了。

  在船員的幫助下,我和青柳上了一艘木質的小舢板,然後把相應物資放到裡邊。隨之,青柳拿出了一張她繪製的地圖,大概看了一下方位,最後她伸手對著前面指了一下,我就朝著目標地開始劃去。

  青柳告訴我,南極有幾大害,除了我知道的死光,還有就是低溫,風暴,冰縫。

  低溫不用說了,這地方的溫度,低到會把一個身穿全套裝備的人給活活凍死。如果再加上一場風暴的話,基本上不管來多少人,老天爺就會照單收多少條命。冰縫是腳下的陷阱,一旦跌入進去,很難再爬上來。

  不過,這些災害相對我們來說,威脅性會小一點。

  但同樣,我們不能輕視,絕對的不能輕視這一切。

  我劃了將近半天的船,然後在天黑時分,登上了南極的冰蓋。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征途了。

  青柳知道方向,明白大概怎麼走,我就扶著她一步步地往冰雪覆蓋的大陸中心走去。

  這個過程是漫長且艱辛的。

  個中的苦楚,我不用語言多說了。總之,我們走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我們已經進入了理論上絕對的無人區。因為,這期間,我們經歷了兩次死光的威脅。

  所謂死光環境,就是天地之間,一片白芒,視線看到的全是白花花的雪。總之,肉眼看到的一切,都不足為信了。

  我是扶著青柳閉眼走出死光區域的。

  斷絕了六識,只用一顆感知來的本心,一步一個腳印,沿著那個方嚮往前走。

  這樣,我們就走出去了。

  第十七天的時候,青柳有些不行了。

  她倒在我的懷裡,哆嗦著跟我說:「關,關仁……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身上沒有女人的貞德。同樣,我也不是一個好的修行者,我領受了家人的傳承,我本該把這些做為文化傳播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受益。可我,我只想著借這些本事,讓自已顯的與眾不同,顯的高人一等。」

  「我錯了,我太糊塗,真的是糊塗。兒子,背叛我了,他背叛了,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褻瀆這一切的懲罰。」

  青柳目光失神,喃喃自語地說著。

  我聽了這些話,伸出手,按在她腰後命門穴的位置,排除耳中淒厲的風暴音,我閉了眼,領會南斗星的力量,我將一縷溫熱的生之力渡到了她的身體。

  半個小時後,我拿出貼身收藏的高度杜松子酒,我讓她喝下去了一些。

  「好些了嗎?」我問青柳。

  青柳咳了兩聲,末了她抬起頭來問我:「為什麼救我?」

  我看著她說:「因為你是一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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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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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不信命數,只求對得起初心

  青柳呆呆地看著我,差不多能有二十幾秒,她突然似想起什麼般,大聲地叫了一聲:「錯了,錯了,錯了!你才是那個真正領受了天命的人,你才是那個帶領眾人前往神仙地,得受冊封的人,你,對,就是你,是你!只有你,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氣運人物。天呐,我們都錯了,錯了。」

  坦白講我不知道青柳講這些有什麼意義。

  我只是看到青柳眼中將熄的火焰,又重新燃起來了。

  而這火焰不是我借南斗星之力賜給她的力量,這是她自已,她自已內心深處想通了什麼東西,轉念爆發出來的那個強旺生命力。

  青柳急急忙地爬起來,她掙扎著,一步步往前挪著。

  風很快,夾帶著雪花,打在了青柳的身上,她走了幾步,撲通一聲又跌倒在地。

  我跑過去,把她扶起來,她抓著我的胳膊大口喘息著跟我說:「快,我們要快點阻止陳正,不能讓他得逞,還有那個白人,不能,不能把這裡的東西交給他們,我們,我們必需阻止。」

  「但是……」青柳斷續著說:「進入廟堂,需要,需要衝過一個道門中人安排法陣才行。那裡是一個死光的高發區。為了防止修行人進來,我們在那個地方做了手腳,無論對方的本事多高,只要一進去,就會喪失基本的方向感。最終,耗盡體力,困死在裡面。我們要找到,我大叔,找到端雪衣,找到他後,他會帶我們去,會帶我們去那裡。」

  我對青柳說:「他在哪裡?」

  青柳:「在營地,本計劃著,找到你,然後接到你後,我們一起去廟堂。可沒想到,端喬松竟聽了陳正話,然後歸到他的麾下了。」我:「那你能保證,端雪衣也不歸到他的麾下。」

  青柳鄭重盯著我說:「不會,知道我為什麼過去找你嗎?就是因為,他說過一句話,他說,關仁這個人,他就算是身上一點功夫都沒有,我們也不能鬆開他。同樣,也不能殺了他。因為他是一個非常,非常關鍵的人。」

  「但我……」

  青柳喃喃:「我的意志力,太不堅定了。」

  我拉起青柳的手臂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走,我們先找端雪衣,然後讓他帶我們進廟堂。」

  我和青柳又開始了艱難的行走。

  極地這地方果然跟我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同,那種寒冷,會讓人感覺呼吸到體內的空氣根本不是氣,而是一股股有體積的冰塊。

  它進去肺裡,轉瞬再散播到血液,最終將一口氣吸盡的瞬間,整個人都會有一種被凍僵的感覺。

  真的是很可怕的感覺,我若以化勁的功夫來走這段路,絕對挺不過十天。

  至於青柳,她原本就是要死的。

  這麼一路,我幾乎是連背帶扛著把她運到了這裡。

  而接下來,又不斷地調用南斗星的那股子熱力。注到青柳身上命門穴的位置,讓她借這股勁兒,化一化身上的寒氣。

  但說句實在的話,她時間不多了,真的是不多了。

  她現在的情況,應該是續命,也就是說,我在一點點用南斗星的那股子生力,幫她來延續生命。

  一分,一秒,一個小時的延續。

  活著對她似乎是一種痛苦,但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因為我能看出來,青柳不想死,而她不死的最終原因是,她看到了某個問題的真相。

  真相是我,是讓我來解決什麼問題嗎?是讓我來帶領大家前往那處神仙地嗎?

  我不知道這個真相是否真正的是一個真相。

  我只視她為生命,然後盡我的力,讓她活……

  就這麼我拖著青柳,頂著風暴按她指引的那個方向又走了三天,然後我來到了一處遍佈冰縫的世界。

  這裡,每一片積雪的下方都有可能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冰縫,我需要放開自已的感知,然後尋到一條安全的路通過才行。

  前進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下來了。

  我走了六七個小時,這時青柳在我背上虛弱地說:「關仁,等等,你等等……」

  我說:「有什麼事嗎?」

  青柳:「你看,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個,有一個樣子好像高塔的大冰柱。」

  我抬頭掃了一眼四周,果然在左手邊,距離我六百多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大冰柱。

  只是,風雪太大,我看的不真切。

  「好像是有一個。」

  青柳:「去,去那裡,冰柱下面有一個冰縫,冰縫上有人工開出來,可供攀登的東西,我們下去,營地,營地就建在那下面。」

  我說:「好的,你千萬要挺住啊。」

  幾百米的距離,在正常情況下,我走的會很快,但現在卻極吃力。

  差不多將近二十分鐘,我才挪到了那個塔狀冰柱的下方。

  站在那裡,我四下打量,果然發現在冰柱的右後側有一個長約四米,寬約一米半左右的冰縫。

  我小心移到了冰縫的位置,發現那裡積了一層很厚的雪。

  我彎腰,正想要把這層積雪給掃去的時候,突然我感到頭頂那裡一陣的發麻。

  我發現不對勁,於是就抬了一下頭。

  視線所及之處,就在冰縫的另一側,在一塊體積足有兩立方米的冰塊下方,竟然壓了三個塗了藍白色偽裝漆的槍管子。

  這三個槍管子偽裝的很好,倘若不注意觀察,根本發現不了它們的存在。

  此外,在這三個槍管子的下方延伸出來三條透明白細線,那線幾乎像頭髮絲那麼細,它們一直向下延伸,橫穿了整個冰縫。然後,固定在了那堆積雪的裡面。

  「怎麼了?」青柳這時趴在雪地上問我。

  我說:「端雪衣先生好像是有麻煩了。」

  青柳:「不會吧,他可是地仙,他……」

  我說:「先別講那麼多,我們需要把這個東西清除了再說。」

  當下,我轉了一個身,正要繞到另一端解除那三把槍的時候,我腦子裡忽然閃了一個念頭。

  如果我是佈局的人,對方發現這三把槍,他們要過來拆除,我應該怎麼辦?

  念頭一閃的瞬間,青柳向前動了一下。

  她好像是想換個位置,看清楚冰縫下面的情形,可沒想到就是這一動,讓我猛地感覺不好,然後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閃過去,一把抓起了青柳,然後奔著前方一撲。

  轟轟轟!

  炸了。

  先是三道響,跟著我又朝爆炸音傳來的方向用力的一滾。結果,又是一連串的爆炸。

  真的好狠!

  太狠,太狠了。

  對方布了一個連環的雷陣,是真正的雷陣,用上了大威力的地雷。

  我把青柳緊緊地摟在懷裡,盡可能不讓她受到傷害,可饒是如此,她鼻腔也讓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震出了血。

  我抹了一把她的鼻子,這時,轟的一聲響。我暗道不好,知道那個大冰柱要塌。於是掃了一眼四周,見那三把槍讓剛才的爆炸給炸飛了,索性就勢便往冰縫滾去。

  還好我的動作很快,搶在冰柱把我們砸到前,滾進了那個大大的冰縫。

  冰縫很深,且裡面橫生一個又一個的冰淩,我提起一股子北斗的殺勁橫在身體外面,撞碎一道道的冰淩,藉以減下墜的重量,然後摟緊了青柳,一路就這麼撞了下去。

  足足下沉了將近三十多米。

  砰!

  當我重重砸在一塊厚厚的堅冰上時,哧溜一下,我又順著去勢,沿冰縫底部的一個斜坡向深處滑去。

  這個斜坡的坡度並不大,可奈何我們下墜的勁勢太強,再加上我身上還有一個人,是以我也沒去想辦法讓自已停住,而是任由自已順著冰坡朝下滑去。

  唰!

  我滑了能有二十幾秒突然,我聽到冰坡底部有人低低的說了一聲殺!

  嗖嗖嗖嗖……

  一塊塊的尖銳冰淩仿佛拖著螺旋形的軌跡,以極高的速度奔我沖了過來。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讓我一怔之餘,轉眼,我正要想個什麼法子化解這殺招的時候。同時,坡底的人,說了一聲,咦,不對!

  砰嗡!

  堅硬的冰淩仿佛鞭炮般,一根接一根地空氣中炸裂了。

  唰……

  我拖著一臉的不解,向前又滑了五秒後。

  一道灰色的身影猛地從冰坡底部沖上來,然後一把揪住我的衣領,跟著又淩空一轉,這就躍到了冰坡的底部。

  我兩腳落地,稍微松過一口氣後,我抬頭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正是端雪衣本人。

  但讓人吃驚的是,端雪衣受傷了,他的左肋那裡有一道槍彈造成的槍痕。

  子彈的力量很大,硬生生撕下了他的一大塊肉合併著一條肋骨。

  除外,他處理傷口的方式也很粗暴,他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任由傷口暴露在外,並在表面結了一道淡淡冰淩。

  這次,我看的很清楚,端雪衣的血是乳白色的。

  一個人仙,怎麼還讓子彈給打成這樣兒?

  我吃驚之餘,端雪衣伸手接過青柳,他大概地看了一眼後,他對我說:「你幫她續的命?」

  我朝端雪衣點了點頭。

  後者長歎一口氣說:「何苦呢,唉!端家世代久習高術,又把持著高術一脈的東西,不肯傳與有緣人,這還不算,還借這高術在世上拼了一個大大的榮華富貴,報應啊,都是報應。」

  端雪衣神情愴然地說著。

  我想說點別的什麼,可話到嘴邊兒,我沒說出口。端家這麼慘,幾個有大本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只剩下了一個端雪衣,還有國內的那個端老爺子。

  哎!

  我搖了搖頭,跟著我把發生新西蘭的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了端雪衣聽。

  講到最後,我對他說:「端前輩,人都是我殺的,你恨我嗎?」

  端雪衣搖了搖頭,末了他長舒口氣說:「若我還是人時,沒看清這世上的一切,我會恨不能將你斬的七零八落。可現在,誰讓我看到那麼多,誰讓我懂了那麼多呢?命數,都是命數,你不殺,也會有別人殺,別人不殺,他們自已作,也會把自已給作死。」

  講過了這些,我看著端雪衣說:「前輩你的傷?」

  端雪衣:「洋人們幹的,人仙再厲害,他也沒辦法跟那些威力十足的槍相抗衡。另外,他們還是趁我不備下的手。對了,有些事我還要跟你說呢。」

  「不要小看這些那些人。」

  端雪衣伸手給青柳嘴裡塞下去一粒藥丸,然後他抬頭不無感慨地說:「科技和高術,說的雖是兩樣東西,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個道理。」

  「高術,修到一定程度,可以跟遠處的人交流。科技也是一樣,有真正厲害的科技人才,他們通過一些電子元器件,完全可以組裝出一個屬自已的手機。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有那個能力和時間,他還可以給自已那部手機寫一個操作系統,這都是可行的,完全可行的東西。」

  「這次到南極來的人,差不多是掌握了這個世界最頂尖工具的那麼一夥人了。」

  「他們有一種外衣,全封閉的,不僅可以抵擋這裡的嚴寒,還能抵住一些很強的打擊。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生命探測儀。我差不多將自已完全轉入到了假死的狀態,這才騙過了他們。」

  端雪衣喃喃說完,他又說:「這個世界,即便修成了仙,也是沒有多大力量的,這不是一個適合仙人生存的世界,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規則,所以,即便我們成就了人仙,又或是怎樣,但我們不是不死的,一樣,如果子彈給我們造成了足夠多的傷害,我們一樣會死。」

  端雪衣撫了一下他的傷口。

  我愕然之際,端雪衣搖頭笑說:「朱家……真的沒想到,朱家也是這個德性。對了,你知道這帶隊的人是誰嗎?」

  端雪衣看著我又強調了一聲說:「帶著這些人,持槍,拿著各種現代化的武器,一路暢通無阻,想把廟堂拱手讓給白人的人是誰你你知道嗎?」

  我搖了一下頭,表示完全不知道。

  端雪衣說:「是朱厚仙,小青那個有名無實的丈夫。這麼多年,他一直不插手朱家,端家的事。我以為他是在四海雲遊,可沒想到,他跟那些白人們搞到了一起。」

  「他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幫白人們訓練了一批的高手。那些人,有著道家的底子,還有西方最先進的科技。而他之所以這麼做,等的就是今天這個機會。」

  端雪衣抬頭對我說:「他一直在暗處,看著你,還有我們,外加陳正,等等這些人鬥來鬥去,最後,等到這個機會降臨,他選擇出手了。」

  我掃了眼因虛弱而陷入昏迷狀態的青柳說:「那我們怎麼辦?」

  端雪衣看著我說:「聽著,雖然誰都不看好你,是的,你的力量,你的實力,你等等的一切,現在看起來都是最弱的一個人。但是,你記住,當我在九寨溝親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那個人,真的是那個人。雖然……」

  端雪衣仰頭歎了口氣:「其實我自已都不相信,但你就應該是那個人。」

  我苦笑了一下。

  然後,我無語。

  端雪衣這時說:「不管怎樣吧,咱們還活著,只要活著,能使一把力,就使一把力吧。」

  「關仁,你現在只有一個機會。朱厚仙領人過去,想霸佔了廟堂,他肯定會跟陳正發生衝突。你要等,耐心地等,等到最後那個機會出現。你再選擇出手,要不然的話,若是兩方一起合力來找你。」

  端雪衣苦笑搖了搖頭後又說:「怕是,兩個我加在一起,都無法保你一個活命啊。」

  端雪衣講到這兒,他看了看青柳,再給對方喂下去第二粒藥丸後,他對我說:「這些個大人物,廟堂裡的,還有朱厚仙,這一系列林林總總的人,他們都知道因緣的利害。」

  「所以,他們要麼不起念,不動手,一旦起了殺念,動起手來。」端雪衣盯著我說:「九寨溝裡,那地下大陣出現的一幕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啊。你可不要想這中間有什麼曲折,迂回,乃至以敵為師等等的念頭,因為,動起手來,他們就會把全身,全部的力量凝聚在那一下子裡。」

  「就是那一下子。就是那一下子……」

  端雪衣反復念了兩句,末了他對我說:「別讓我失望,真的,別讓我失望。」

  我看著端雪衣的臉,我對自已說,我還能怎樣?

  即便面對如此強硬的對手,我一點底和希望都沒有,但我還是要拼一拼!

  不為那句什麼虛無縹緲的,你關仁就是那個人。

  我只為了,我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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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極地真相,重擊下,悟我非我

  說來很有意思,在聽到端雪衣這番話後,我重新去找我的初心時,我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一下子就被觸動了。

  轟的一下,腦子裡有些東西一下子清醒了,然後我忽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齊前輩說過的話。

  他說,眾生都是神,眾生都是漫天的仙佛,眾生都是這個宇宙最高級的存在。

  但眾生不能知道這一切。

  因為,生身為人是眾生選擇的命運和因緣。

  當然,倘若眾生身處這個大大的命運漩渦中,無法承受,無法擺脫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歸入一門,或遇到明師,或用一種修行的方式,重新找回到那個仙佛的自我。

  我在尼泊爾雪山時,也聽那裡的人講過。

  凡人皆佛,凡人皆仙。

  當然了,這些理論不是我悟出來的。

  早在上學的時候,我們大學有一個信佛的學長就不止一次跟我說過,眾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

  可我不以為然,因為,這只是聽說,聽說而已。

  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就把這東西放出去了。

  可現在呢?我聽到端雪衣的話,心裡突然有了一種震撼,震撼過後,一股子極遙遠的力量,就與我共鳴了。

  我一下子懂了很多。

  我明白自已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為在當下這個時空的環節中占了一個氣運。

  氣運,是起伏變動的……

  我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很多,很多。

  一時間,腦子裡的害怕,擔心,等等的一切都盡數消散。

  我看著端雪衣,慢慢地蹲在他身邊,伸出手來一點點將青柳從昏迷狀態喚醒。

  許久後,她醒了。

  醒來,她看著我們,暗自思了半天,末了她歎口氣說:「我們走吧。」

  青柳說了一個走,端雪衣卻說,時機還不到。他窮了一身的力氣,藏在這下面,等的就是一個時機。

  於是我們繼續等,坐在這裡,彼此一句話都沒有。

  兩天后,端雪衣說時機到了。

  這會兒,青柳的氣色也恢復的很好,在端雪衣帶領下,我們沿另一條冰窟在冰下的地底世界穿了半天後,又從一條冰縫裡鑽出了地面。

  地面的風還是很大,雪粒子揚的漫天都是。

  我們三人並排走著。

  途中我對端雪衣說:「朱厚仙的人過去了,他們會不會跟陳正撕殺?」

  端雪衣感慨:「會的,我知道你一心持善,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命數,這都是他們選的命數,一念化靈,投身入世,輪回摔打,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把這一念惹下的因緣都了去嗎?」

  「朱厚仙本事也很強,他不輸於我。至於陳正……」

  端雪衣看著我說:「當年,朱家人在這裡找到了一具冰封的屍首……保存的很完整,肌體非常的健康。然後朱家人利用一些現代科技手段,還有道家的法門,把那屍首激活了。雖說是活了,但那屍首只是一個冬眠狀態。原因就是朱家人拼不齊那屍首的魂魄。」

  「後來,陳正去美利堅,要去找兩塊石頭。他想借這兩塊石頭,幫朱家人把魂魄拼齊,藉以混入廟堂。可想不到的是,他失手了。」

  「石頭沒有找到,喚不來屍首的魂魄,陳正就前往新西蘭,然後跟當地毛利族的一個巫師勾結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吧,他收買了一個負責給廟堂採集藥材的人。那個人能出入廟堂然後給朱家人購置各種各樣所需的草藥。」

  「那個活的冰屍,估且這麼叫他吧。他雖然沒有意識,可是他的指甲,頭髮等等都還在生長。陳正收買了那個採辦藥材的人,又用符,行了瞞天的手段,欺騙朱家人的神識後,他讓採辦藥材的人找了一個機會,剪下了那個冰屍的頭髮和指甲。」

  「通過這兩樣東西,陳正讓毛利族的巫師把他的魂魄做到了那個冰屍的身上。」

  「可這裡面有一個限制,就是陳正不能自殺,他不能採取兵解的方式,解脫出來轉到那個冰屍的身上。」

  「因此,陳正就去了海南……」

  端雪衣看著我說:「陳正去海南找你,他是尋死去了。他找到你後,你一劍斬了他。毛利族的巫法和他自身的本事結在一起,瞬間就讓他的魂魄附在了冰屍上。」

  「然後……」

  端雪衣喃喃說:「陳正復活了,以一具上古真人的軀體復活了。」

  我慘笑說:「命數啊,命數,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殺他了。」

  端雪衣:「是啊,人都是知道真相後,後悔了才這麼做。行了,不多說了。咱們走吧,我估計他們也打的差不多嘍,能活下來的,全是最強的人了。」

  我沒說什麼,只是覺得心裡好像是有了一絲莫明的底氣。

  我們一行三人走了兩天。

  兩天后的一個清晨,我們來到了一處山峰的山腰下,端雪衣領著我和青柳沿山勢攀到了一處冰縫位置後,我看到了地面尚沒有消失的淩亂足跡。

  端雪衣指著山體說:「這裡是一個大金字塔,金字塔並非是埃及人的陵墓。它是上古真人,修士用來修行的工具,借金字塔,真人們積攢到了足夠的力量,他們可以憑此破開虛空,肉身化聖,解脫飛升。」

  「埃及人,還有世界其它種族的人,看到他們眼中的‘神’憑此破開虛空之後,他們也想擁有這樣的命運。所以,他們便把自已死後的身體放入到金字塔中做為一個模仿,然後憑此飛升進入更高的空間。」

  我說:「你的意思是,金字塔只是上古真人們丟棄在這個世界上的工具?」

  端雪衣:「就是這樣,就是這個原因。它僅僅是一個工具。而後世的人,也就是我們,我們這些凡人,包括埃及人,在繼承了上古真人的一些文明後,他們沿襲上古真人的修行方式,也要尋求飛升,然後他們或進入金字塔,或自行模仿建築了一些金字塔。」

  我恍然……

  端雪衣:「世上存在的金字塔有兩種,一種是後世人建築的,還有一種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兩種金字塔,一種有真正採集吸收能量的力量,一種只是無限的模仿,反正真真假假,除了通靈人士,修行中人,那些考古專家們可是很難明白這一切的。」

  端雪衣告訴我,這處金字塔完全讓冰雪給覆蓋和填充了。

  當年南極大陸被汪洋淹沒,隨之而來,地極改變,這片大陸身處寒冷區域,很快那些海水就全都結成了冰。

  冰雪改變了這個大金字塔的外觀。

  無論任何一個人,他在高空和地面都無法確認這是一個金字塔。

  當年,朱家的人是在打坐過程中,發現這裡的能量非常強,這才決定過來勘察,轉爾才發現了這裡的秘密。

  於是許多年後,他們就在這裡建了一個屬他們自已的廟堂聖殿。

  端雪衣一邊講解,我們一邊深入前進。

  很快,我看到這裡一處處修建好的臺階,觸眼可及的現代化裝置,以及地面上散落的一具具死屍,外加牆壁上的爆炸痕跡,等等很多,很多,都顯示著這裡是一處人工修飾過的地下空間。此外,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激戰。

  端雪衣說,這裡之前存在法陣的。

  但無疑,現在法陣讓人給破壞掉了。

  就這樣,我們一路拐繞著,順勢行進,待走了大概五分鐘後,我心裡忽然明白淩元貞為啥要到這裡來了。

  因為,我感覺到了……

  那種應該可以稱之為天人合一的力量,那種強勁的力量,從我頭頂上方的虛空,破開這層層的巨石瘋了一般向我身上的三個丹田內注去。

  我驚訝之餘,看了眼端雪衣。

  後者一臉微笑地看著青柳和我說:「關仁,你應該知道,青柳當初為什麼會下那個決心,要賠了自身的修行把你封印了吧。」

  「答案很簡單,只要到了這裡,解除封印的過程,就已經在進行了。」

  青柳體內的生機,這時又開始恢復了。

  然後,她有意跟我拉開了一點距離。這個女人,她在想什麼呢?

  我無法揣摩她的想法,因為我感覺身體裡好像打開了三個黑洞,那些力量正瘋了似的,往黑洞湧去。

  量變,會帶來質變,質變之後,又會怎樣呢?

  我們又步行了十五分鐘。

  最終,當我們踏著一個又一個手持武器,身裝高科技防護服戰士的屍體走到這處金字塔的一間大廳時。

  我看到了今生永遠都無法相信的一幕。

  地面上橫陳了很多的死人,大概有三四十個。

  此外四周一片的狼籍,牆壁上有大塊的磚石直接掉落下來,除外,四周佈滿了彈孔,地面堆積了一灘灘的鮮血。

  那應該是朱家的兩位老爺子吧,他們並非倒在了一起,一個頭沒了半邊,露出了混合了血肉的腦漿,另一個胸口敞開,心臟,肚腹等等的一切都已經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給轟碎了。

  而就在這片狼籍的中央還盤坐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

  我無語了,他竟然是勾青。

  那個老者,他竟然是勾青,是小霸王名義上的父親,他……

  這個老者,這個人。他,他竟然會是朱厚仙。

  朱厚仙,勾青,天呐。

  這……

  至於坐在勾青對面的那個人,他半低著頭,好像是思忖,又仿佛著凝聚什麼力量。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所以,我只掃了一眼就再沒打量了。

  勾青,哦不,他應該是朱厚仙,他坐在那裡,抬頭掃了一眼眾人,末了他朝青柳笑了。

  「青柳,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我們是夫妻不假,但我們沒有行過任何的夫妻之實。原因很簡單,你嫌棄我老,長的太蒼老了,像是你的長輩。」

  朱厚仙一臉淡然地說著。

  青柳咬了咬牙:「沒錯!我青柳才不會嫁給一個老妖怪呢。哼!」

  朱厚仙又笑了下,末了他說:「我不得不承認,你那一步棋走的很好,雖然他不是我親生兒子,但是他讓這個年輕人殺了,我不得不出山去找他的麻煩。」

  朱厚仙指了一下我後,複又對我說:「情況就是這樣,關仁現在讓我來告訴你吧,勾青是我的一個道號。不是我本名。我領過道門傳承,所以勾青只是我的道號。我的本名叫朱厚仙,我是朱家在海外真正的血脈。」

  我深深吸了一口混合了血腥味的空氣,我看著四周說:「這些洋人,就是你找來的?」

  朱厚仙:「他們只是工具,只是我的一個工具罷了。朱家命中有此一劫,這一劫,逃不過去。為了化這一劫,我必需借一個西方金的外力。」

  「所以,他為我所用。」

  「好了,關仁……」

  朱厚仙站起身來對我微笑著說:「知道什麼叫玄機佈局,大道在手嗎?沒錯,大道現在就在我的手上。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這個選擇就是,跟對面那個人,那個叫陳正的傢伙,打一場,然後,你要死的時候,我會救你。」

  「救過之後!」

  朱厚仙冷然:「我再殺了你!」

  我盯著朱厚仙說:「你當初在我面前,裝出那麼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樣子。你端出那麼一副性情來,你,你竟然是為了騙我,你……」

  朱厚仙負手而立,一臉冷然:「我確實是騙了你,但只在你問我是否知道這些人存在與否的問題上,我騙了你一下。畢竟,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真正出身。其餘的,我沒有騙你。」

  我:「你說了假話,你不配做真人。」

  「哈哈哈哈!」

  朱厚仙笑了:「我本身就是一個凡人。關仁,你記住了,我是一個人。還有,這世上,對修行來講,只有不斷完善的戒律存在。對紅塵來說,只有不斷完備的法律和社會制度。然後,你要牢記的一點就是,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完人。沒有完人,任何人都可能出於某種或善良或險惡的目地跟你說假話。」

  「同樣的道理,若真是仙,真是佛,那又是一番別樣了。但可惜,我們只是這個紅塵世界的仙,這不是真仙,這個世界有大能力的人,有像你我一樣,具備仙人本事的人存在,但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仙人。如果他是,他是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你要牢記,牢記這一點。」

  「存在於這個世界,就是有沒了的因緣,就有六欲七情的干擾。」

  「所以……」

  朱厚仙傲然負手說:「我建議紅塵世界的法律和修行隱世界的戒律,一切都以‘人本惡’這個基礎來制定。只有那樣,才會真正起到揚善懲惡的目地。」

  「對於你,關仁!你我之間有筆債,算起來,你算是間接救了我一次,那次,那個可以引爆物質的小夥子確實非常可怕。我一下子讓他搞的有些不知所以了。關鍵時候,你出手救了我一次,這已經是事實了。這不同於說出的話,這是一個事實,所以,我欠你一條命。同樣,我說過,我要殺了你。因為,我不會允許你存在。」

  「即便,你身上有所謂的氣數,命數,但我朱厚仙不信這個!我就信,我這一身,隻手遮天的本事!」

  一身,隻手遮天的本事,說的真狂妄,太狂,太狂了。

  可是我,我打不過這個人。真的,現在來說,我打不過他。

  「好好看看你的對手吧。然後,你們商量一下,怎麼來打。而我,我要處理一下我的家務事了。」

  朱厚仙朝我冷笑一聲,轉了身,便向端雪衣和青柳走了過去。

  我這時木然抬頭,打量那個盤坐在我面前的人。

  不久,當他站起頭的時候,我驚呆了。

  這個肉身,這麼一副陳正奪來的肉身,他居然是我的樣子!

  我看到了另一個我,一個上古年代的我,那個我,他盤坐在地上,身上皮膚散發著古銅的色澤,他面對我,咧嘴微微的一笑,跟著他說話了。

  「想不到啊!哈哈哈,換了我,我也想不到。這副身體之前一直泡在一些營養液裡,他的皮膚,五官,等等一切都有些變形。我奪了過來,將其據為自已的肉身,然後活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這才恢復他本來的面貌。」

  「你知道,我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陳正搖頭說:「我一拳把那面鏡子打了個粉碎。之後,我又花了三天時間,這才讓我知道,這就是一個巧合,一個很有趣的巧合。現實中這樣的例子有很多,一個復原的古埃及人畫像,跟一個現存于世的華夏人宛如孿生,這是事實的巧合,這裡面沒有更多的用意。但對你來說,我感覺卻很有意思。」

  「想像一下吧,自已被自已殺死,這感覺,棒極了。」

  陳正說完,他直接就沖了過來。

  他的速度很快,有點像傳說中的瞬移。

  但同樣,他的力量很猛,可他卻不是一下子給我打死,砰嗡!

  我領過北斗的殺勁,跟他頂了一下,但很快,我飛了,身體重重撞到了牆壁上,這一刻,我想要使一個五行遁術。

  可這沒用。

  因為陳正哈哈大笑著說:「沒用的,真的沒用!這是金字塔,能量的聚集之地,任何的遁術,在這裡都無法施展。你放心,那個姓朱的傢伙說要救你一次,然後再把你殺了。我呢,我不會一下子殺死你。那樣讓他來出手救你,我多沒有面子。我會選擇折磨,慢慢的折磨,把你折磨到奄奄一息,將死不死……」

  陳正說完,他又一拳沖上來了。

  陳正身上擁有的是那種古老蒼莽且原始的力量,有一點像盤古開天闢地的勁力。

  所以,我就算是把南斗,北斗的星力齊聚一身,我除了挨打,絲毫沒有還手的可能。

  至於鬼仙之能,別提了,這裡根本就施展不出鬼仙之能。這是一個大金字塔,能量都被固定在這裡面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學會挨打!

  我學習國術,就是從挨打開始的,先是讓鐵蛋叔打,後來又跟黑人兄弟一起打,再後來,曲大哥打我,還用刀砍過我。

  我受過的訓練,換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承受。

  那種對身體,意志,心理上的折磨,真的可以讓人發瘋。

  所以,挨打對我來說,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了。

  一如現在!

  陳正像打沙袋一樣,玩一般的打著我,他不停地在這大大的空間內四處移動。

  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快速的移動著,他擁有著,我無法躲閃的速度。然後他的拳頭充滿了原始的力量。

  有時候,最多,我在一秒的時間內,挨了他三十次重擊。

  臂骨,肋骨全都斷了。

  我的鼻樑也折了,鮮血汨汨的湧出來,牙掉了好幾顆,耳朵失聰,嗡嗡地響著。

  他恣意地發洩著,打著我,打著,不停地打著……

  轟!

  我重重落在了地上。

  然後我睜著,去看青柳,端雪衣。

  兩人好像同朱厚仙達成了某種協議,他們沒有行動。

  青柳好像感恩於我,所以她的眼睛裡含了一絲的淚水。但僅此而已,她沒有動,沒有阻止,沒有任何的行動可言。

  我奮力地舉著手,想要爬起來。

  砰!

  陳正一腳踩中了我的腰。

  然後,他慢慢地擰著腳掌,滲出的勁力,將我的腰椎一根根地踩斷,踩碎。

  我嘴裡還湧著血。

  我抬了頭,去看眾人。

  我還沒有死,所以朱厚仙沒出手。

  陳正笑了:「關仁,不是說三年之約嗎?哈哈哈,那個時間延長了。現在,你輸了。」

  喀,劇烈的疼痛傳來,我眼前一黑,差點要暈過去。我咬緊了牙關,一動不動,任憑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沁出來。

  這時,朱厚仙一臉冷然地走過來。

  他蹲在我面前,伸手輕輕拍著我的臉說:「說,求我救你。你有這個機會,說,說一個求字,快說啊,說啊!」

  我沒有說話。

  砰!

  又是一腳踩在了我的胸椎。

  我感覺呼吸很費力,無法喘氣,然後肺泡在一個接一個的炸裂。

  陳正呸!

  一口唾沫,吐到了我的後腦上。

  「什麼氣數,我看就是一條爛狗,讓我踩死得了!」

  喀……

  胸椎碎了,然後我鼻腔湧出了一縷的鮮血。

  陳正這時鬆開了腳,他轉過身,在我面前蹲下,伸出手來,提著我的頭髮。

  「怎麼樣啊?感覺舒服嗎?」陳正微笑著說。

  「對了,我得謝謝你,當初你一刀殺了我,可是很痛快,遠沒有這些折磨。」

  陳正一用力,他揪下了我一把的頭髮。

  強烈的刺痛,讓我猛地抬了一下頭,然後我看著陳正的臉。

  當對方的面孔映入到我眼簾時。

  我努力了眨了眨眼皮,盡可能排掉那些流下來的鮮血,然後我看著陳正的臉說:「我不是我,我是因緣所化的緣身,我為一場因緣而來,這是等候千萬年的因緣,我來了,我到這裡來了,我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我……」

  一言落定。

  轟!

  我腦子裡一震,當陳正一拳打下來的時候。

  我好像接到了什麼東西。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

  金字塔震動了。

  一股子三字一音凝聚成的音階在這個空間內四處的迴響。

  然後我感覺身體一輕,下一個瞬間,我就抬起頭。

  我看到了陳正驚駭的目光。

  同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身上的傷都沒有了。就在一瞬間,他給我那些傷,那些痛,統統的消失一空。

  取代的是我身上的力量。

  不清楚這力量是什麼,我腦子完全是一片的空白,然後我朝陳正揮了一下手。

  他分解了。

  身體連同他的魂魄一起化成了無數的細微,散到了地上。

  這是真正的消失,他死了。

  魂魄散開,化為螻蟻,再入輪回投生。

  他本不該死,只因,他佔據了這副身體,而這身體是不應該留存於世的。

  這就是答案。沒有為什麼!

  我的思緒很冷靜,很平穩,我站在地上,轉過身,不無冷靜地看著朱厚仙。

  朱厚仙目光冷然,然後一念在他心中生出了。

  「你以為你會成仙嗎?你不會!你會死,跟我們一起死,一起,一起送死!」

  我不知道是什麼刺中了這個高人內心深處那個敏感的神經。

  但我的腦子告訴我。

  這是一個利用道術,巧妙回避六道地獄之力的術士。

  他之前的三世都是術士,可由於驅使鬼神之術用的太多,他本該如地獄。可他會了法術,所以他沒巧妙的回避了。但這一世,他沒有回避的可能了。所以,他才會這麼窮凶極惡。而他托生朱家,天知道他為的是什麼。總之,那副很難讓人看穿的外表下,隱藏的是無盡的貪欲之心。

  再修吧,我正要朝朱厚仙抬手。

  他卻搶先摁了一下手中的某個東西。

  然後這個瞬間,我感到金字塔在震動,當是三字一音的震,是真正的震動。

  也是這個瞬間,我見到端雪衣從懷裡掏出一根手掌長的細嫩柳枝,他朝我拋來,同時我聽到他的聲音說:「南京,夫子廟旁,今天那兒的兩個富人家會有一男一女兩個嬰兒降生,這兩人一個姓於,一個姓趙,關兄弟,記住,若有可能,千萬不可讓這兩個孩子長大後接觸道術,我們去了!」

  端雪衣一揚手,細嫩柳枝很快過來,然後在一陣變幻中,我整個人就讓柳枝包裹起來。

  在被柳枝包裹住後,我完全與外界隔絕,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任何的力量。

  我立在中央,任由這柳枝將我牢牢地捆著,然後在捆綁的過程中不停地變換……

  我安靜地等了許久,許久。

  不知多少時間,同時我的腦子一片空明。

  沒有思想,沒有念頭,但又不是空虛,而是那種空性的明白狀態。

  許久,許久之後。

  我先是聽到一陣朗朗的咒語音,末了當我聽到一人吼了一聲定後。

  唰!

  柳條盡數化灰。

  我睜著眼,眼看著,淩元貞,馬玉榮,還有茅道長出現在了我面前。

  而破開這柳條糾纏的力量,就是茅道長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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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 00:05:21

第七百七十四章 證悟通神之境—終章

  我站起身,朝茅道長說了一聲:「謝過道友了。」

  茅道長:「不敢當,以道友本事,破這柳條,實乃區區小事,此事何足掛齒。當下,這海外因緣已經了卻,高術世界又將恢復平靜。而我們也得去履行我們的因緣了。」

  我朝茅道長點了下頭說:「好,我們這就走吧。」

  說完了這些話,我打量了一眼四周的廢墟,知道這處金字塔已經被破壞掉,當下再不回頭,領上淩元貞,茅道長,馬玉榮一起就朝外走去。

  一切都結束了,朱家,端家的事已經結束了。

  至於端老爺子,他的行動就是對我最好的回答。

  老爺子沒因緣,也不想扯上什麼因緣了。

  還有端雪衣,青柳這兩人。我會牢記這兩人的話,南京,我事發那天出生在兩個富人家中的孩子。今後,我若能幫,會盡可能地幫他們一把。因為,那兩個孩子就是他們的轉世。

  至於,我是修成了地仙,還是天仙,還是什麼仙。

  這個全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的就是,我找回自已了,我接上了一道屬我自已的力量,然後我要用這力量去把最後一件事做完。

  離開南極的路不是很難走,因為三位前輩來的時候,找到了一輛朱厚仙帶來的雪地車。

  我們坐上車子,一路行進,輾轉多日,終於來到了海岸邊。

  淩元貞有一條藏在這裡的小船,我們坐上小船後,很快又找到了茅道長安排的一艘破舊的貨輪。

  如此這般,在海上航行了多日後,我們先在東洋海域附近下的船,跟著又遊很長一段時間的水路。最後,淩元貞借了他琉球弟子的力,在一條小漁船的幫助下,我們回到了國內。

  兩腳一踏上華夏的土地,我腦子瞬間就收到了一道消息。

  這消息是葉凝發過來的,她告訴了我一個地點,並且,她還告訴我,之所以會找到這個地圖,全依賴尹鋒,尹大哥的那麼一副雪夜客僧圖。

  計大春把這幅圖給破解了。

  圖中的人物等等一切全都是虛相,其中暗指是奇門九宮的不同事物。

  解這副圖,需要找出中點。

  然後,以中點為中心,劃分出一個九宮,如此再反推九宮,最終依照圖中人物隱喻的指引,便會得到一個相應的地點。

  那個地點,就在秦嶺深處。

  葉凝在傳遞給我的信息中指明瞭那個地點,並且她說,人全都到了。

  我接收到這些信息,接下來一路很順。

  前往秦嶺的路上,始終都有茅道長的弟子給我們安排衣食住行。

  所以,沒用幾天,我們就到了秦嶺深處。

  我按照葉凝在信息中傳給我的方位找了過去。

  如此,終於在這一天的傍晚,我來到了一處幽靜山谷的盡頭。

  當我領著馬玉榮,淩元貞還有茅道長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臉關切的葉凝。

  葉凝見了我,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朝我點下頭,末了說:「大家都來了,都在等你呢。」

  我也點了下頭,跟著在她的帶領下,就走到了一處臨時搭建的草棚前。

  棚前用簡易的木頭搭了幾個茶案。

  然後,有幾個我熟悉的人正在那裡喝茶。

  他們分別是,莫莫的師父,一葉道長,一葉的師兄,也就是尼泊爾的那位古墨散人,外加香江的堂玉。

  除外,還有華陽散人,包括華陽的鄰居,羽塵道長。

  華陽見到我,她笑了一下抬手抱拳說:「恭喜道友,找回了本源。」

  我朝華陽回禮說:「道兄客氣了。」

  羽塵也過來朝我抱了一下拳說:「恭喜道友。」

  我一一回過了禮。

  這時,華陽散人指了不遠處露在地面的六個長滿了苔蘚的破舊石墩笑說:「都說秦嶺是神仙地,亦有人說,這秦嶺的地下是一個大空洞。確實,秦嶺聚了不少的靈氣,也藏了很多上古的物件。不過,這神仙地,卻不是那些地底空間,還有什麼深不可測的洞府。神仙地,就在這兒,就是這六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石墩。」

  「不過,這六個石墩卻不是凡物。」

  「事情是這樣。」

  華陽散人看了眼羽塵,後者朝她點了下頭。

  華陽又朝我點下頭,末了她說:「這是一個解脫以往因緣之後,帶了一身修行去往六道入世度靈的地方。」

  「講白了,就是讓諸位,帶著一身的修行,去六道之中,度化億萬生靈。當然,這六道生靈囊括了宇宙無數世界。諸位這一行,恐怕是要走遍每一個小千世界。如此算起,幾十億年怕是有了。而這石墩唯一的好處,就是不讓諸位迷了本心。然後待這一方世界涅磐之時,諸位可以直接恢復本心。」

  「先前一位應蒼槐,應大先生,他無意之間,開啟了六道中的人界,是以,他直接以肉身轉去他地,接著以他獨有的手段,度化世人。」

  「他當初用盡了這陣中的法力,是以這陣再無法啟動了。」

  「可諸位心中,卻都生了這一念,有了往生他界,以億萬年時光來度化生靈的大勇氣和大決心。」

  「是以,這便造就了,關兄弟一身的造化玄通。」

  「當然了,關兄弟此番行事,也有他的因緣,這個事情關兄弟自已應該知道。」

  華陽散人講到這兒,朝我點了一下頭。

  我朝她回了一個禮。

  華陽散人這時說:「既然把話都講明瞭,大家不用說,這除人界,還有五方世界,諸位來挑吧。」

  六道,六個不同世界。

  這裡面誰都知道天人界好,我原以為大家會爭搶一下,不想這些人心裡都已經有了想好的目標。

  古墨散人第一個站出來,他對眾人說:「我就去畜生界吧,這個我已經決定了,你們誰都不要跟我搶。」

  一葉真人淡淡:「我去地獄!誰都不要與我爭。」

  當下,包括我在內,都向一葉真人抱了一下拳說:「道友大勇氣!」

  一葉:「這念頭不是一兩天了,不用多說了。地獄,就是我的歸宿。」

  茅道長這時閃身說:「我一輩子驅神弄鬼的,我對這些個靈物最有興趣了,我就去餓鬼世界吧。」

  淩元貞這時閃過身:「我怒氣大,性子急,阿修羅,就是我的了。」

  堂玉末了喃喃說:「唉,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去做天人嘍。」

  華陽散人微微一笑說:「這不正好嘛,你生活在香江那個富貴地,去做天人,倒也是好事一件。」

  講到後,華陽散人感慨萬千地說了一句:「原本這大千世界,沒有六道一說,只有天地人。可後來,人死之後,欲求不得滿,轉又或投入動物胎中,或化為幽靈鬼物,如此一來,久而往之,便自成一界,因此就有了這六道之說。唉,去吧,去吧,將這六道化盡,便也對得起心中一念了。」

  五人的大勇氣,已是讓我說不出什麼話來。

  當下,聽過華陽散人一番的講解。

  我伸手接過了葉凝遞給我的一塊晶石。

  那石頭正是當年,我從阿花婆婆那裡得來的水晶。

  葉凝交給我時,她對我說:「石頭裡面,沒有錄入什麼書冊文字,有的只是一股子能量,一道除了你,誰也沒辦法開啟的能量。」

  「但是……」葉凝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的意思,當下沒有多說話。

  只是接過她手裡的晶石,一步步走到了石礅的中央。

  我盤坐在那裡。

  伸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那晶石。

  這時華陽散人對我說:「不要用心去做,讓時間決定,時間走到那一刻,力量自然就起來了。」

  我說:「明白了。」

  當下,五人各自盤坐到了相應的石墩上。

  我安靜地坐著。

  身邊人陸續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我感覺手中的晶石像打開一個閥門開始瘋狂吞吸我身上的精氣神。

  隨它去吧……

  我抹了全部的心識,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呆著。

  良久後,白藍色的光芒大盛。

  那一晚,如果有人身處秦嶺的話,他們想來應該能看到,在某一方天際,不停地閃爍著一道又道宛如雷火般的光芒。

  它持續了很久。

  當消失的時候,我發現全身都虛弱無力。

  我睜開眼,去看那石墩,上面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們都走了,如當年應蒼槐一樣,斬卻了自身在地球這個小千世界的全部因緣,投身六道之中去度化生靈了。

  這時,天空下起了一陣小雨。

  我抬頭,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任雨水打在我的臉上。

  華陽散人說的沒錯,其實,最初的開始,別說六道了,這世上一道都沒有。都是最簡單,單純的世界,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只是後來,人心欲求不滿,愛恨交織,轉爾,化生了一界,又一界的天。

  漸漸有了三道,後來又有了六道……

  生命啊生命,何必苦苦執著呢?

  我低頭一笑,再抬起頭時,看到的正是走過來的葉凝,華陽散人,還有羽塵。

  羽塵到近前,他掃了我一眼說:「不錯,一身的修行,還能保住肉身的化勁,原本,我以為你化勁也保不住呢。」

  我抻了個懶腰下說:「老天讓我嘗到上古真人的手段,這已經很不錯了。知足吧,這個世界,要那麼強的神通有什麼用呢。」

  羽塵:「那你可知,這因緣了卻,你再想修回以前那一身功夫,可就要比登天還難了。」

  我看了葉凝溫和一笑說:「不修了!養好這一身的本事,去紅塵,過一個高質量的生活,對得起那些紅塵中關心我的人,這輩子足夠!」

  說完,不及我伸手,葉凝已是伸出手,緊緊地扣了我的五指,一刻也不肯放鬆。

  那天原本計劃是當晚就離開的。

  可沒想到,秦嶺的許多隱士們都走出來,然後一個個的招待我們。

  就這樣,耽擱了差不多有半個月,我和葉凝先去雲南見的周師父,鐵蛋叔。

  原本我是想跟周師父說,師父我幫你報仇了。

  可我看著周師父,我知道,他心裡已經徹底把那個東西給忘了,給化了。

  所以,我沒說。

  因為我怕,怕我說了後,周師父的心裡產生什麼負擔。

  我瞭解師父的為人,他真的會因此產生很大的負擔。

  周師父和鐵蛋生活的很好,我跟葉凝在那兒住了三天。

  過後,還是鐵蛋倆口子帶著周師父開著他們新買的一輛國產SUV,給我們一直送到了縣城的車站。

  我和葉凝回到京城,先是見了馬彪子,範鐵雲,榮師父這些人。後來又去了長春,跟程瞎子見了面,當然還有曲二,蔣青。他們三個從雲南那邊又回到東北,繼續教曲二東西了。

  我和葉凝回到了東北老家,在那兒,我們領證兒了。

  婚禮很簡單,只是招待了一下家裡的親戚,象徵性地擺了幾桌,過後又回京城了。

  剛回京,我就聽說唐燕出事了。

  車禍,一下子就昏迷了,人事不醒的那種。

  我過去看了她,然後正打算叫程瞎子過來幫著診治的時候。顧小哥出現了……

  他說大雨衣有一個禮物給我。

  於是我就沒在唐燕身邊守著,而是讓葉凝去找程瞎子,帶他過來給唐燕治病。過後我直接跟了顧小哥一起,往藏地走。

  到了藏地,我又遇見了小樓,而這時葉凝在京城打來電話,她說,唐燕的情況很奇怪,不知是怎麼回事,腦子,三魂七魄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只是人就是這麼一下子,醒不過來了。

  我讓葉凝多費心一下,說我處理完藏地的事就過去。

  小樓是特意從南京趕來了。

  原來小樓早就讓那僧人幫他磨平了心魔,然後斬卻了以前的因緣,回去南京跟燕雪一起守著孩子過小日子呢。

  就這樣,哥幾個在拉薩小聚了一下。

  跟著在拉薩的第三天晚上,大雨衣過來接我了。

  我跟大雨衣一起往藏地的腹地走了一周,最終我在一個星光璀璨的夜晚來到了一座山峰頂端的瑪尼堆旁。

  對了,有必要說一下,大雨衣是藏地一個很古老的隱修團體,具體名字什麼的,他沒有告訴我,只是說,這個團體有些類似老道家中說的天神,地祇中的那個地祇……

  我來到了瑪尼堆旁,大雨衣,小樓,還有顧小哥就離開了。

  然後我看到了守在瑪尼堆旁的一個人。

  他就是大造化。

  大造化手裡有一樣東西,那是一根黑沉的鐵杖,而在鐵杖的盡頭處,則鑲嵌了一顆圓圓的小珠子。

  「東洋的那些老鬼子把這個珠子藏在印尼的一個地方,可他們沒想到,他們當年培的一個大邪神要出世了。所以顧此失彼吧,他們忙活那件事的時候,這東西就讓我拿來了。」

  大造化打量一番後,他又說:「其實我拿這個真沒什麼用,所以,送給你吧。你用它坐在這裡,或許可以幫你實現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呢,我也考慮很久了,不知道該不該給你。但後來,我狠了狠心,還是給你了。」

  大造化一抬手,把那根鐵杖扔到了我的手中。

  我一呆之間。

  大造化起身說:「在這邊上打坐就行,只要打個坐,放空腦子,什麼都不用想。」

  我朝他笑了笑,拿著鐵杖,按他說的,就這麼坐在了瑪尼堆的旁邊。

  我閉上了眼,良久後……

  唰!

  我意識一片空白。

  但很快,我聞到了一絲香氣。

  我抬頭,看到的全是一副即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這裡好靜,但很溫馨,到處都是那種漂亮到極致,且充滿了無窮靈氣的古董。

  這是哪裡,怎嗎?

  這時,我聽到有人說話。

  「子琴,子琴,你怎麼私自跑下去了,師父閉關,分識下界,你,你跟著下去幹什麼。哼,你下去了,都沒人給我們彈琴聽了。快起來吧,臭丫頭。一會兒師父收識回來,看他不怪罪你的。」

  我呆了呆。

  我這是?

  這時,我意識到我處於一個分水嶺的狀態。

  如果我想恢復原本的面目,可能我就要從一個地方,回到另一個地方了。是的,我可能會拿回得到真正屬我的全部。但是那樣的話,對嗎?是我的本意嗎?

  這時,我又聽一個聲音說:「行啦子琴,只要你答應給我們彈曲子,嘿嘿,我們保證不跟師父告密,不過,師父他本事那麼大,在這禹餘天裡,他的道行,哼,不說前三吧,也是前……」

  「行了侍心,師父說了,無論修為多高,千萬不可自滿,你看你,什麼樣子?」

  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是誰,對,她是,是唐燕,好像是唐燕的聲音。

  這時我又聽侍心說:「子琴師姐,你放心有替罪羊的,你還記得師父收的那一虎一龍兩個小傢伙嗎?我才知道,他們偷偷跑下去了。」

  我一怔之餘。

  暗說怎麼辦?這個時候怎麼辦?

  這時,我突然就想起了齊前輩,瘋喇嘛,六姑娘。

  然後,我沉了聲音說了一句話:「侍心,你去太煥極瑤天,將三位誤入的生靈轉回他們原本世界。」

  「啊,師父,知道,知道了。」

  「可是您……」

  我儘量排斥著將要加身的那股力量,然後我對外面的人說:「休要多管,你且忙去。」

  說完這話,我抬了頭,恰好看到面前案上橫了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刀。

  我就知道,葉凝還在,她還在!

  我一笑,一想到葉凝,這一念起後,唰!

  面前一切盡數消失。

  然後,我看到了生命的樣子。

  生命不是某個世界的,某個單獨個體。

  一個人,他從一九八九年出生,然後在二零七九年死去,他活了九十年,而這九十年只是他的一段過程。

  生命是一個圓。完整的圓,從開始到結束。

  且是一念化生的圓。

  如何真正的結束?

  那就是真正的了卻因緣,了卻之後,一個有著不同時空的圓就結束了。跟著,又會向上一層。同樣,在上一層,心中再起一念的時候,也會墜下識念,生就一段因緣輪回。

  我們每個人,每個生靈,都有一個自身的本源。

  我們身在此界,只因一念執著,而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面對的每一件事,都是磨去這一念的最佳工具。

  生活,便是修行。

  認真生活,將這一個緣了卻,便是真正通了神。

  高術可以通神,但生活,一世世用心地在紅塵過,一樣可以通神。

  是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無論貧窮,富貴,殘廢,疾病,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都可以通到最終的真神。

  所需做的,就是靜下心,面對這個世界,認真品味身邊觸手可及的人,可及的事,認真對待,用心做好。

  最終,都能真正通神!

  我通到我的真神了。

  但我卻又放棄,雖然,我借真神的力,發號施令,讓人把齊前輩等人從一處天中放了出來。

  可我放棄了。

  放棄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那一念。

  我不認為,那只是一個單純的刀靈,她是鮮活的,是一個真正的生命,我需要陪了她生生世世,走過一個又一個輪回。

  「咦,你看,醒了,仁子,你醒了?」

  我聽到有人喊我,我慢慢睜開了眼。

  然後我看到了兩眼佈滿了血絲的馬彪子。

  我呆了呆,跟著我發現自已正置身在一間病房內。

  而就在馬彪子喊出這句話的同時,房間外湧進來一群的人。

  我看到了葉凝,我的家人,還有齊前輩……

  最後,我見到了唐燕,她幽幽地倚著門框看著我。

  我對著她笑了笑。

  是的,她回來了。她不可能捨棄她父母,身邊朋友的。她必需回來,履行她的因緣。

  眾人進屋,我才知道,我昏睡了整整八個半月。

  難以想像啊,僅僅是幾縷香飄出來的功夫,我在這個世界竟昏睡了那麼久。

  葉凝後來跟我說,我當天在那個瑪尼堆旁打坐的時候,我手上的一個鐵杖砰的一聲響,然後,鐵杖本身連同那顆珠子一起變的粉碎。不久,小樓他們給我送回京城。然後我就一直昏睡。

  齊前輩,六姑娘,瘋喇嘛回來了。

  找到這裡來後,他們就一直守在我身邊。

  現在,我終於醒了。

  「真的是太好了。」葉凝抓了我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反復地說著。

  半年後,我漸漸脫離了所謂的武林和高術世界。

  我成了我大學校園裡的一名圖書管理員。

  葉凝開了一家茶樓。

  然後,我偶爾四處在杜道生和艾沫的張羅下,給一些人講講課。

  再不就是,陪葉凝到各地去尋茶。

  這就是我的生活,是的,我通到神了。但最終,我卻選擇了平庸……

  我是關仁。以上,是我委託朋友寫的一部小說,內容有真實,有杜撰,有誇張,也有虛假……

  真真假假一本小說。

  只要你喜歡,願這本小說,一直陪伴你的生命旅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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