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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 00:05:21

第八十章 就幾秒鐘,老二,老三全躺了

  扣腳老二聽蘇小哥這麼說他歪了下脖了,又活動活動肩膀一臉戾氣地問:「你爸他是耶穌還是佛祖啊。」

  蘇小哥一怔:「不敢當,不敢當,父親只是一名普通的木匠。現在,在做木匠活兒。」

  「操,一傻逼木匠跟著摻合個屁呀。告訴你,你來的路上,有沒有人跟你說,不讓你來?」扣腳老二伸手指蘇小哥。

  蘇小哥:「有,有,我開車過來路上。確實有人說,不要讓我到這裡來。這裡不歡迎我。但父親心慈,說唐先生執意太深,讓我最好親自過來,跟他好好說一說。另外,父親精通梅花易數,他說唐先生此舉頗為危險。會涉及許多無辜人的性命。所以……」

  「所以你媽了個逼!」雙管獵往前一沖說:「梅花易數,還他媽菊花藝術呢。哼,不讓你來,你就別來,你來了,就犯事兒了知道不。」

  蘇小哥:「我只是一個學園林藝術的畢業生,我家裡世代禮佛,尊道。我行的正,做的正,我犯什麼事?」

  「傻逼!」雙管獵罵了一句。

  扣腳老三這時冷笑說:「行了,老二啊,也甭跟他廢話了。辦事吧。」

  扣腳老二:「我這不尋思套點啥出來嘛,咱兄弟三,就他媽老大去了幾次石家莊,給人當了半年孫子,學了點功夫回來悟了悟,總算摸著暗勁的門檻了。問他,他又不教,這不這小子是宗鶴拳傳人嘛。」

  「那啥,你那暗勁怎麼練的?」扣腳老二湊上前問。

  蘇小哥:「不好意思,真的沒辦法講。」

  扣腳老二:「你不好意思,我可好意思,我現在很想打你,你說怎麼辦?」

  蘇小哥一怔。

  古道長在一旁看了許久,這時說話了:「福生無量天尊,幾位請消消火氣。」

  扣腳老二一白古道長:「正要說你呢,你說你,你哪夥的?他媽我們老大,我們唐老闆都不認識你。你哪兒來的?」

  古道長:「福生無量天尊,貧道一介散修,掐算此處有貧道機緣,因故前來。」

  「操!機緣,機緣個粑粑。」雙管獵拿了槍直接捅到古道長胸口,末了又扭頭說:「蘇爺,這人讓我弄死得了。我想開槍爽一把。」

  扣腳老二:「行啊,你給他送一邊去兒,一槍轟死了事。媽蛋,真他媽怪了,你說這傢伙,誰都不認識,他竟然也湊合進來了。這他媽不是找死嘛。」

  這個時候,我已經跟秦月商量好了。

  秦月也拿出她隨身帶的警用小手槍,型號我不知道,但她說了這個比唐劍給我的那個笨玩意兒好用。

  我們的方案是這樣,我下去,跟他們周旋。

  秦月在外圍暗處,負責解決拿槍的人。

  原則上,能不死人最好是不死。

  商量妥了。

  我站起貓腰,順著山勢向下走了二十幾步。

  約摸秦月那頭也已經行動了,我看准下邊要動手,於是扯嗓子喊:「喂!我是大官人,大官人在此!」

  「哎呀媽呀!」

  那雙管獵一聲叫,急忙調頭拿槍對山上一陣比劃。

  扣腳老二一聲罵:「操你大爺的,別放槍,唐總交待了,要活的,活的!」

  是啊,我身上有坐標。

  殺了我坐標沒了,那可是錢呐。

  我順了山勢,一溜煙下來。剛到山根底下,拿手槍那小夥兒,立馬跑上來將手中的那把青海地下黑工廠出品的五四式手槍對準了我的頭。

  我高舉兩手,一臉的笑,我不說話。

  扣腳老二挪過來,看了看我,興奮地搓手說:「你呀你,你讓我們唐總好生牽掛呀。」

  我微笑:「讓唐總費心了。」

  扣腳老三過來:「行啊,也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坐標呢,報個數,我馬上給唐總報過去。他老人家要是高興,能給你一個痛快。」

  我:「抱歉,我不說。」

  「我操,信不信我打斷你腿!」雙管獵沖上來了。

  沒想到這貨剛沖了三步。

  叭!

  一記清脆的槍響過後,雙管獵哎呀媽呀,撲通沖了個狗搶屎。

  「老二!還有個女的!」

  扣腳老三說完的同時,這貨離我最近,他猛地一斜身體,一隻腳踹了下車門,汽車在晃蕩之中,他身體借了這個勢淩空一扭,呼!

  那只傳說中數十年沒洗的大腳丫子就奔我來了。

  面對這只大腳丫子的勁勢,我只能說這是我平生以來見過外門功夫玩的最狠,最犀利的角色了。

  速度太快了!

  簡直不容人防備。

  但他快,我更快!早在槍響時候,我心裡就提了狠勁了。

  他一腿踢過,我沒理會,上來就是暗勁手段,抬手把中指屈起,用刁手,釘錘的手法。

  叭!

  對準他小腿就打過去一道暗勁。

  「喲……」

  這勁一鑽進去,扣腳老三就受不了。

  但他身體淩空的同時,竟然又一擰腰,呼!另一條腿又踢來了。

  來啥打啥。

  管你腳丫子還是大拳頭。

  叭!

  又是一釘錘,暗勁吐勁如針似芒,直接紮進他腿上虯結的肌肉裡。疼的扣腳老三直接就在半空中縮腿兒了。

  「呀……」

  他叫了一聲,身子骨往墜。

  我抓了這機會,趁他身體還有一米多高,我一矮身,探了手掌對準扣腳老三跌下來的後腰就拍了一掌。

  這招是我早算計好的。

  就該這麼來,而這一掌裡含的勁,是廢他腰的暗勁。

  叭!

  正好拍正的同時,我肩膀一拱,剛要借力往外撤。

  這扣腳老三人在半空,伸手就給我另一隻肩膀上的衣服抓著了。

  我一掙。

  嘶啦一聲響。

  衣服給撕去半邊的同時,叭!

  一聲槍響。

  我沒理會,因為相信秦月,她是部隊出來的優秀女偵察兵,她說了在暗處掩護我,她就一定能做到。

  事實確實如此。

  槍響後,不遠處那個拿手槍的小夥子一個哆嗦,撲通一屁股就坐地上不知死活了。

  呼!

  我感覺身體下方有風聲。

  再抬眼,這時看清楚扣腳老二兩隻手各按了塊大石頭,好像體操運動員玩托馬斯一樣,兩條大腿跟剪刀似的,奔我兩腿絞過來了。

  我剛才讓槍響分了下神。

  這會兒,再起手來打勁不可能了。

  怎麼辦?運勁下墜,用我的腿來抗!

  哼!

  我悶哼一聲,同時感覺胸膛裡的心臟一陣加快跳動,我沉腰坐馬,兩腿一屈。

  叭叭!

  扣腳老二的兩條腿就跟我的腿纏一塊兒了。

  扣腳老二猛啊,這一纏上,他手扳了大石頭,身體突然淩空一扭,想要硬生生用腰胯上生出來的猛勁把我的兩條大腿給弄斷了。

  我兩腿的間隙現在不大,半隻腳的寬度都沒有。

  他纏上來後,勁吃的狠,正好給我使力!

  這一瞬間,我一收腹,腰胯一動的同時,兩膝沒向外走,而是向內一扣。

  扣腳老二的腿順勢就纏的更緊。

  要的就是這個。

  我的兩個膝蓋扣上後,腳一探,一掰步正好合了形意拳轉身,出拳的這個動作。

  轉身這個動作練過的都知道,腰胯是先合後開。

  這股子勁,我玩了十來年了。

  這會兒,再上暗勁的功,把丹田裡的那團東西,拿心神一炸。

  喀吧一聲響啊。

  扣腳老二嗷的一聲,他就吼上了。

  然後,這老二托馬斯也不玩兒了,整個人撲通一下從石頭上掉下來在地面來回的翻滾,叫喚。

  他很不幸。

  兩腿斷了,經脈也壞了。

  若是好生養,這輩子走路什麼的跟正常人一樣,但腿功徹底廢了。

  至於說老三,他也是如此。

  不過,老三傷的更重一些,他的腰壞了。想要走路,真得找個祝老師那樣的大夫,好好給看上一看。

  收拾掉扣腳二兄弟。

  我站了身,往車旁一立。

  不遠處,陀槍小師妹秦月同學,正拿了她的小手槍,指著地上躺的那位讓我臉紅的東北老鄉,朝我很有默契地點了下頭。

  整個事發很快,也就幾秒鐘吧。

  我把事兒給辦完了。

  接下來,我去看我這次救下來的兩個人。

  古道長此時蹲在地上,搖著頭,一邊給扣腳老三摸腰,一邊說:「這怎生是好,這怎生是好哇。這勁,鑽到裡面去了,想要化了,非用刀不可。只是這荒山野嶺,又沒個合適的工具,又無消毒的酒精哎……」

  歎過幾口氣,他又挪去扣腳老二那兒,蹲下身來,一陣的摸索後他說:「別動,別動。這位老者,先不要動,我先用手法,把你這碎掉的骨頭拼上一拼,然後你別動,我再找些樹枝,紮個簡易的夾板幫你固定,這樣你回去後,好好休養,骨頭長好一樣能走路的。咦,不對……不對不對,這膝上的幾個筋,怎地也斷了呀。」

  古道長一聲歎:「罷了,罷了這筋是要動刀的,不動刀,絕無好的可能,絕無好的可能。」

  我看的都呆了。

  這人……

  他……

  怎嗎?

  總之,就是兩個字無語。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加的無語。

  那位園林系的藝術生,對自家頭型很是在意的蘇小哥,他好像嚇的夠嗆,貓在發動機後邊,偷偷看完這一切後,又怯生生打量我兩眼,末了小心挪步到近處,抬頭一臉好奇地問:「請問你是關仁先生嗎?」

  我怔了怔:「是啊,你是?」

  蘇小哥一臉笑:「我叫蘇小青,青色的青。我父親叫蘇棟。棟樑的棟。他說,讓我來這裡找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嗎?

  我瞬間,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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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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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變被動為主動

  事實上之前在七爺家跟叔字輩的人試過拳找到暗勁之後,我就知道我讓很多人給盯上了。

  這個很多人,極可能就包括蘇小哥的父親蘇棟先生。

  我沒有見過蘇棟先生的面,但他既然是宗鶴拳的正宗傳人那一定與太極、形意、三皇炮這些前輩們有千絲萬縷關係。

  蘇棟先生能將兒子發派到可可西裡這個蒼涼的西塞邊野之地,足以見得唐劍此人早已經映入這些前輩們的眼中。

  七爺讓我看受傷的老拳師,不僅僅是告訴我一些道理。

  他的話很值得玩味。

  要品,品出來就明白自已做的是什麼了。

  當下我看著蘇小哥微微一笑說:「朋友你父親叫你來找我做什麼?」

  蘇小哥嚅嚅,車燈晃照下我看他又漲紅個臉,又急又慢的樣子,慢慢踱過來說:「爸爸說我膽子太小,缺,缺少男人的陽剛氣。我在家好……好像自閉一樣。到……到了這裡來。我……我都鼓起好大勇氣。我……我也不想這樣。但是……可路上,我又怕……但……」

  蘇小哥語無倫次,一邊說了話,一邊還不忘他那飄逸的藝術髮型外加衣領的擺放位置和手的位置。

  總之,他顯的很局促,緊張,特別在意外表。

  我能明白蘇小哥的心情。

  這一路給他嚇夠嗆,到這裡來他也是忐忑不已。

  但其實,他心很男人,很爺們兒的。至少他能走到這裡,沒半道跑了,就足以見證他這人挺男人。

  我不想多想,多想沒用。

  既然前輩們跟我沒謀過面的蘇棟先生提議把蘇小哥交到我這裡了,且蘇棟先生還是精通梅花易數的大家。

  這件事,我接下就是,好生照顧這小哥,然後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嘍。

  於是,我朝蘇小哥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你跟緊我就行。」

  蘇小哥釋然:「好好,對啦,哥哥,你好厲害的。你剛才,真的好厲害。這兩人腿腳這麼重,你一下就把他們放倒。你是不是也通了暗勁。」

  我尷尬,點了下頭。

  接著,又轉到蹲在地上長籲短歎的古道長面前。

  「道長你跟唐劍認識嗎?」

  古道長啊了一聲,扭過頭來:「不識,噢,這樣說也是不對。到此地時,我已經認得此人了。」

  我說:「這麼說就是你來之前不認識唐劍,也不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事對吧?」

  古道長:「正是。」

  我說:「那你來幹什麼?」

  古道長:「貧道掐得此地有我因緣,故前來逢因順緣。」

  我黑臉:「道長辛苦,道長跟好我,道長小心那些壞人。」

  丟下三句話後我走到了扣腳老三身邊,蹲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腰。

  「別碰我,別他媽碰。」

  扣腳老三打了下我手,一臉恨意。

  我淡定說:「蘇老三咱們都是練武的,我功夫到了什麼層次,能把你打成什麼樣兒你心裡頭應該有數。你捫心自問,今天我有沒有留手,有沒有放你一條命?」

  蘇老三別過頭,沉默了幾秒緩言說:「留了,放了。」

  我說:「留了,放了。我仁慈義盡。道上的規矩,我做的明明白白不拖不欠。你若有那命,養好傷,再來找我打。」

  蘇老三長歎:「行,關仁!大官人,這叫法霸氣!我蘇老三服你了!」

  我拍拍蘇老三肩膀溫和說:「武字,還得有一個德字相配,才能稱之為人。武德,武德,咱們練武的缺一不可。蘇老三呐,我敬你歲數比我大,是個前輩,我勸你一句,莫讓錢財迷了眼呐。」

  蘇老三悶聲不說話,稍許:「小兄弟你是個人物,我,還有那唐劍,都看走眼了。」

  我淡然:「是不是人物讓江湖說話,不是我想成什麼就能成了的。」

  說完,我拍了蘇老三肩一下,又挪到老二面前。

  「我廢你腿,你恨我不?」我盯著蘇老二一字一句地問。

  蘇老二咬牙狠狠說:「恨,恨不能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我點了下頭,轉身對雙管獵說:「把屁股挪一挪。」

  雙管獵:「啊。」

  我說:「你把那槍給我。」

  雙管獵:「啊啊啊,明白,明白。」

  這就把他屁股底下坐的雙管獵拿出來了。

  秦月見此在一邊喊說:「仁子哥,讓他拿槍管子。」

  雙管獵:「明白,明白,道兒上規矩,遞槍,遞刀,都遞把,不遞頭。」

  說了話,他把槍管子朝向自已,將槍把子朝我遞了過來。

  我接過,又問雙管獵這東西怎麼用。雙管獵比劃一下。我點了下頭,拿槍過去,把槍口抵在一臉驚恐的蘇老二腦門上我一字一句地說:「剛才怎麼說來著,我廢你腿,你想殺我。那我要動一下扳機,把你轟死呢?你怎麼想?」

  蘇老二哆嗦了。

  我見他不說話,就提醒他:「想明白了嗎?明白沒有?」

  蘇老二:「明白了,兄弟,我這條命,現在是你給我的了。」

  我說:「明白就好,美女,接槍!」

  一丟手,把雙管獵扔到了秦月手中。

  完事兒對蘇家兩兄弟說:「一會兒我給你倆抬車裡,你倆開不了車。那誰……」

  我指著雙管獵說:「你腿行不?」

  雙管獵:「大官人呐,做不到啊,一條腿不好使了。」

  我說:「能踩油門就行,反正這地方也跑不快,你就一條腿來回折騰吧。」

  雙管獵:「行,行,我試試,單腿練,單腿。」

  我點了下頭,完事對秦月說:「那小子呢,他怎麼樣了。」

  秦月看了眼腳底下說:「剛才他拿槍要打你,我見他瞄好半天了,心裡急,所以……」

  我說:「走了嗎?」

  秦月:「走了。」

  我點了下頭對雙管獵說:「你們都一起出來的兄弟,甭管怎樣,人死了得抬回去找個好地方埋了。這人你得抬,知道嗎?」

  雙管獵:「操,真死了,昨兒鬥地主他還欠我三百多塊呢。媽的,這錢沒地要了。」

  人生啊,就是這麼無常。

  時局,環境,還有周圍的人,就能把一個人的命運給轉了。

  它能讓一個窮人搖身成富人,也能讓一個好好的人,轉眼沒了命。

  我看著地上那個用黑工廠大五四手槍的兄弟,我心裡一陣不舒服。

  我這是假仁悲嗎?

  靜了心想想,是又或者不是吧,總之,心裡很多感慨。

  我是給親自給扣腳老二,扣腳老三抱上車的。上車後,又找了一些羊毛氈給老二,老三的腰,腿好好墊牢靠了。

  做這些的時候,我沒說什麼,老二,老三也沒說什麼。

  等到我把車門給他們關上時,老二朝我說了句話:「兄弟啊,別的不說,腿要是能好,我找你,咱們再試一個生死拳。腿好不了,我讓我徒弟過去找你。」

  我說:「行。」

  老二又說:「我大哥通了暗勁,他在福建,廣西幹過事。身上搭了不少的人命。你要小心。」

  我說:「好,記下了。」

  就這樣,把人都送上車。

  最後,秦月過來,將他們車上電臺給毀了。完事兒,這才讓他們通行走人。

  雙管獵車技果然很濫,調一頭就費了半天的勁。

  最好好歹是把頭給調過去了,慢悠悠,一點點磨蹭奔來時路上開。

  望著這車走了。

  秦月問我:「仁子哥,咱們怎麼辦?」

  我想了想,抬頭看了看仰頭觀星的古道長,又望瞭望蘇小哥。

  我說:「先讓這倆人上車,完了你跟我研究一下那個坐標。」

  秦月目光一亮:「好!就這麼辦!」

  切諾基車擋風玻璃讓雙管獵給砸壞了好幾處。

  即便如此,也比蘇小哥開過的瑞虎要強。

  不過,瑞虎車裡的電臺什麼的,我們等下要用,於是讓蘇小哥開我的切諾基,然後我和秦月開瑞虎,繼續奔西南方向行進。

  車上我讓秦月來算這個坐標的具體位置。

  秦月打開了車裡的導航地圖,然後根據我報的坐標方位計算。

  幾分鐘後她說,如果這圖的比例沒錯誤的話,那個地方離我們還有四十公里。

  但方向要改一下。

  要走正南。

  講過這些秦月又問我,我接下來是怎麼打算的。

  我告訴她,先到坐標地,把東西找到,然後用車上的電臺呼唐劍。

  告訴他,我們在坐標地等他。

  秦月怔了下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幫董雲翰減輕一下負擔吧,他做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我還有一個兄弟在他手裡呢。」我喃喃對秦月如是說。

  秦月想了下:「你這麼肯定,董雲翰要找的,還有唐劍最終的目標,不是這個坐標地?」

  我說:「不是!唐劍還有目標,很大的目標。這點藏羚羊絨對唐劍來說,絕對不值得冒險。咱就多估價,說它值幾千萬吧!但對唐劍這種人來說,幾千萬無非開胃小菜罷了。」

  「他有更大的目標,那個目標只有左剛知道。但左剛同樣明白,他要是講出來了。他就會死,所以他不會講。董雲翰也要奔著那個目標走,但他的工具是帶挎鬥的摩托車。那種車在這樣的路上跑的話,非常的吃力。」

  「所以,我猜董雲翰可能會步行。」

  「那麼唐劍呢,他會把手上的力量分散一下,一支力量在中途攔截董雲翰,另一支力量負責攻克左剛。左剛再硬,他也很難挺太久。最後……」

  我忖了忖說:「他會把可疑人,還有一小撮的主力派到這個坐標地。然後在這裡,把我和可疑人員解決。同時,獲取羚羊絨。」

  秦月贊了一句:「漂亮!那仁子哥你的打算。」

  我說:「把唐劍的一小撮主力能控制就控制,控制不了,只能那啥了。然後爭取跟那些打算阻止唐劍的人溝通,獲取他們信任後,我們去找董雲翰。」

  「必須找到他,我知道他現在需要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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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來的是高手

  讓瑞虎車在這種地形裡作業行駛實在是難為它了。

  底盤已經快掛了。

  車的懸掛系統好像也要報廢。

  一個小時,我們只行進了十五公里不到。

  但這也不錯了,總好過我們走路。

  出發時候是北京時間淩晨三時許。

  到達目標區域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的六時了。

  這是一片很茂盛的樹林。

  它分佈在一座高山的山腳下。

  向上仰望,這座山的頂峰有明顯的雪線。

  我們一行將車停在了距離樹林大概四百米左右的一排灌木裡。

  下車前,我又讓秦月利用瑞虎的車載GPS重新核對了一下座標。確定,那個地方就在樹林偏東的一角後,我們陸續下車了。

  照例先是補充各項補給,吃喝拉撒,眾人把日常生理都收拾利索了。

  我把鞋帶,褲腰帶緊了緊,站在原地掃了眼眾人後我問:「蘇家兄弟,你車上有什麼挖土工具嗎?」

  「噢,有,是有,是有的。」

  蘇小哥轉身,去瑞虎後備箱裡一通翻找。

  拿出一個折疊兵工鏟。

  「我看很多小說裡講外出戶外都帶這個,我就在網上淘了一個,很貴的呢。」蘇小哥愛惜撫摸著說。

  秦月拿過。

  對準身邊一塊石頭,咣,砸了一下。

  又提起,照地面,狠狠插了一下。

  「嗯,還行,是真東西。」

  秦月交給我兵工鏟的時候,我發現蘇小哥的臉又漲的通紅了。

  當下,拿上這個鏟子,我們幾人就徒步往林子裡走。

  秦月有野外軍事測繪的本領。

  她在紙上記了座標,在前帶路,領大家擱林子裡一通的找。

  最後,她指著不遠處的一片亂石堆對我說:「仁子哥,就是那裡。」

  我給蘇小哥一個眼色:「手電上。」

  小哥哆嗦著把手電擰亮的同時他問我:「哥哥,咱們這是做什麼呀。」

  我冷酷:「別多說話,當心驚了山鬼把你抓去吸陽氣。」

  「啊……」

  小哥一怔,旁邊古道長發話了:「福生無量天尊,若真有那山鬼,貧道所學倒是可以抵上一抵。」

  我搖頭。

  秦月皺眉說了句神棍。

  一行人就奔亂石堆去了。

  到地方,拿手電對了地面一照。秦月又把上面浮的樹葉清理乾淨,轉眼就發現了幾個腳印,順著這個腳印我們分析了下土質的鬆軟,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一塊大石頭上。

  石頭能有一百多斤重,我正要挪。蘇小哥卻自告奮勇,上前單手,唰!給掀飛了。

  砰!

  石頭落地時,砸的地面微微一顫。

  我在心裡小小吃驚了一下。

  這貨看不出來呀,這蘇小哥,有點意思,真的有點意思。

  石頭弄起來後,我拿兵工鏟向下挖了能有半米多深。然後露出白白的石灰塊。把這些石灰塊清理乾淨,就坦露了兩個大大的拉杆式旅行箱。

  秦月這時嘀咕了一句。

  「我暈,這場面好熟悉呀。」

  我下意識看她一眼。

  秦月笑了笑:「想起一些比較重口味案件的現場了,繼續,咱繼續。」

  我搖了搖頭,抬眼看蘇小哥。

  小哥很怕地躲在了古道長身後。

  道長則抬頭,東瞅瞅,西望望,好像看風水一般。

  很快,把兩個旅行箱拿上來,打開一看,裡面果然是用厚厚膠袋層層封裝起來的羚羊絨。那絨毛,細嫩,溫柔,同樣極其的昂貴,奢侈。

  彼時,古道長看見這些東西,他念了一句:「福生無量天尊,這班人這是造了多少的孽呀,造孽,造孽啊。這等東西,就算是戴了,也是一件削福德,砍陰功的利器呀。」

  我看著這兩堆羚羊絨。

  我對秦月說:「這東西,我要做個主,不犯法吧。」

  秦月:「放心,只要你不運輸,不販賣,就不犯法。」

  我說好!

  我奔車裡走,在切諾基車箱裡一通翻找,然後找到了一個打火機。

  拿著這東西,我折返回去。

  十分鐘後。

  我們一行人圍著熊熊焰火默然靜立。

  秦月說:「仁子哥,這應該是我們有生以來放過的,最值錢的一把火了。」

  我注視火光,沒說話。

  幾秒後,古道長說了,關兄弟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我聽古道長的話,心中忽然一動,回了一句說:「人若為求功德而行功德之行,生功德之念則為功德所累。道長啊,把我的功德分給需要的人吧,我不要功德,我但求於心無愧!」

  「走!咱們跟唐劍通話去!」

  回到瑞虎車上,我坐在駕駛位置把無線電打開了。

  「唐老闆,我是關仁,我在……」

  我把坐標,反復地講了五遍。

  五遍後。

  我鬆開按鈕,聽到那頭講話了。

  「關仁,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我的東西要有一丁點的損失,我給你淩遲了。我說到做到,你在那裡等我,等我。」

  我安靜地守著無線電,直聽到唐劍嘶吼音消失,我掛斷了無線電。

  恰在此時,我看了眼秦月,只見秦月正低頭擺弄一個什麼東西。

  我見狀問了一句:「那是什麼?」

  秦月一笑:「GPS定位裝置。」

  我恍然。

  其實不用多說,從幹掉盜獵販子,秦月要跟我一起去礦上,我就知道秦月一定不是孤家寡人。

  公安全都在盯。

  但由於我們的行動太過於分散,另外主頭目唐劍一直沒有出現。所以,官家人也一直沒露面。

  「你那個能收發信號嗎?」

  秦月把那個足有四個香煙盒大小的東西放回包裡說:「這東西內部用的,可以收發簡短特定的指令。它跟衛星電話還不一定,衛星電話比這個高級。這個不支持語音通訊,只能發送一些代碼什麼的,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方位告訴他們了。時間來得及的話,許局他們能帶人過來。」

  我點了下頭。

  轉爾,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

  我靜了神,好好想了想後,我對秦月說:「許局他們能來多少人?」

  秦月想了下:「不可能太多吧,這也不是打仗呢,再說這是邊境地區,很敏感的,估計也就是一個小隊,十幾個人吧。」

  我說:「馬上告訴他們,來了後,在距離座標位置一公里外的區域等待,不要進入。」

  秦月不解:「為什麼?」

  我看著她說:「我不是不相信咱們的武警戰士,但唐劍這個人非常狡猾,你看這裡的地形,地勢。以他性格,我們在一起的話,他不會想不到,你呼叫你的同事前來增援。」

  「你說了,這裡是邊境地區,不方便動用大隊人馬。但小隊人的話,你看這裡地形。這周圍將近一公里全是森林。」

  「唐劍肯定不會親自來,他派的人,也必定不是什麼新手。」

  「一個老手國術練家子,再有了槍,他隱藏在這裡面,帶一隊人,你說這事兒,好辦嗎?」

  秦月聽完一拍腦門。

  「哎呀,我這軍事偵察素質都哪去了!我當他們小毛賊來著,不行,不行我得再發指令。」

  秦月翻包,又把那東西拿出來,開始搗鼓上了。

  還是老話,我不是不相信公安武警戰士,只因隱隱中我有預感,唐劍不會親自來,他派來的絕非一個普通人。

  如果因為秦月叫來公安,從而在這裡面引發什麼衝突,那可就釀成大錯了。

  秦月很快發送了指令。

  我們等了一小會兒,她收到反饋的指令,確認對方認同了這邊的建議後。我跟她下車,又叫上了古道長和蘇小哥。

  四人一起,繞過車輛,包括之前的目標地。同時,把腳印什麼的處理一下,沿著這個山開始往上爬了。

  爬了半個多小時,我讓秦月領另外兩人繼續往上爬,我則選了一個視角合理的地方居高臨下去觀察那個坐標點的動靜。

  秦月不同意,要跟我一起守。我一口拒絕了。

  這不是我逞英雄,而是我們的方法與她受訓時接受的訓練有很大的不同。

  秦月說不過我,只說了一聲仁子哥小心,她就領人繼續往山上走了。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悄無聲息後,我找了塊大石頭盤腿坐在上面,閉眼打起了坐。

  我從沒有打過坐。

  這是平生第一次。

  這麼幹的原因是,我發現自已通了那兩關之後,我感覺道家有些傳說中的東西,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兒。

  我得試上一試。

  此外,另一個原因是,黎明時分可可西裡荒野的天空太美了。

  美的讓人心醉。

  我坐在石頭上,盤了兩條腿,很自然就坐出那個蓮花座了。

  這個道理也極簡單,腰胯開了盤這個簡音跟吃飯喝水一樣輕鬆自如。

  星空璀璨,我凝視東方天際的一抹淡淡的魚肚白。我又看了眼西邊黑沉的天空,我漸漸就閉了眼。

  我沒有像傳說中那樣,什麼導引,什麼守這裡,那裡。

  我只是用心去聽,去感受周圍。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我發現自已能感受到秦月一行人的存在。

  那不是切實,什麼耳朵,眼睛感官上的感受。而是一種心理上,他們在那裡,就在我身體上方的一個位置。我能感受到……

  是的,這個用語言,好像沒法兒講的太清楚。

  又過去半個多小時,我耳中聽到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一輛……兩輛,三輛……

  來了差不多三輛車。然後,它們好像停了。

  再守了半個小時後,從我們來時的方向,徐徐開過了一輛車。這車開的很慢,很慢。

  漸漸它就到了這處山腳下。

  好像是有人下車,但速度很快,他們唰的一下就分散。

  我努力去感知這些分散的人,我坐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鐘。

  然後,我站起身來,睜了眼睛,四下打量之餘,我發現天亮了。

  我原地小心挪了挪,又聽了聽。

  就是這個聽,這個感受。

  當我閉眼,再睜眼重新感受的時候,我身上唰的一下就炸毛了。

  我猛地回頭。

  身後除了樹林什麼都沒有,但是我知道,那裡有人!

  「出來吧。」我對著樹林淡淡說著。

  兩秒後。

  「唐劍他確實小看你了,他認為你是一個練過幾天功夫,走了點運的小毛孩兒。其實你不是,你已經快入道了。」

  樹林裡的聲音淡淡的,很輕。

  轉眼,一個穿了短風衣的乾瘦中年男子,空了兩手一步步從林子裡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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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國術前輩的大家風範

  這人短風衣,休閒褲,軟皮軟底的皮鞋,內裡穿的是乾淨雪白的襯衣,衣領上一塵不染。

  他身材很瘦,個子卻不矮,有將近一米八零。

  五官很長的很有型,尤其一對眉毛,極濃,極濃,眉角處還有鋒銳的劍鋒之意透出。

  眼神則飽含了空靈,仿似可可西裡的星空一樣深邃且讓人難以捉摸。

  他說著話,移著步子。

  但卻不給人以腳步落地的踏實感。

  他就好像一團氣,一個影子,一個虛無,一個我腦子裡想像出來的人。

  幽幽的,就來到了距離我五米外的地方。

  我看著他,我想起來了。

  工人餐廳開會的時候,那個對唐劍略顯不快的人,那個我只要一搭眼就能讓我炸毛的人就是他。

  「我姓尹,單名一個鋒字。尹鋒即是我。」

  來人淡淡而說的同時,他向我坦露雙手,又把風衣解開,讓我看裡懷。

  「我是習國術武學的,身上無刀,無槍。走江湖,辦事憑的是雙手和一道膽氣。」

  說話間,他把手抬了起來,朝我反復亮了亮。

  我看的很清楚,那雙手很白,且細,不像男人倒有幾分女人手的味道。

  尹鋒展示結束,他慢條斯理地把風衣扣子系上說:「我十三歲入武行,先習的是查拳,後又練了螳螂。十七歲荒廢了一年功夫,身體胖到二百四十多斤。在南方,給人做了一年保鏢。後又拜入鷹爪門下,習外家,再由外入內。習了二十九年的功夫。這期間一分一秒沒有間斷。行,坐,臥,立,食,眠無一不按武字功夫來做。」

  「我今年四十七歲,十二年前通的尾閭,七年前通的夾脊。我師父告訴我,再有四年,我能通玉枕,到那時他教不了我。我要入道門,入不進,找不到。我這功夫就沒辦法精進了。」

  「功夫要藏,這些年來,我辦了書畫班,在我們那裡教了很多的子弟。在他們的眼中,我是一名書畫家。」

  「我跟唐劍是三年前經由一個武道上的朋友介紹認識的,後來,我祖上有塊墳地要被人拆遷挪走。當時很麻煩,我就求到唐劍。他找人給我通了關係,那墳就沒遷。」

  「這人情很大,今天求到我頭上了,我得還!」

  尹鋒淡淡說著。

  我點了下頭說:「理解,人情債最難還。前輩,我不怪你。」

  尹鋒淡淡:「好,那我先問你,他要的東西,你動了嗎?」

  我說:「那是幾大包藏羚羊絨,我一把火燒乾淨了。」

  尹鋒淡然:「那就是說,他的東西沒了唄。」

  我答:「就是這個意思。」

  尹鋒:「好,既然這樣,小兄弟,得罪了!」

  就在尹鋒說出這三個字後,我感知到他身上的氣場完全變了。

  唰的一下,整個人突然就聚成了一道無比龐大的爪子。

  不身臨其境的人永遠想像不出這樣的氣勢。

  它是那麼的強,一時間,我感覺自已就好像一隻被蒼鷹盯上的兔子,跑的再快,也難逃利爪的攻擊。

  「哼!」

  我不知怎麼,突然就想起了馬彪子驚我魂時,喊的那哼哈二字音了。

  時隔這麼多年,我知道馬彪子當時用的是八極門裡頭最上乘的哼哈摒氣訣,這是類似硬氣功一樣的跟呼吸,發音有關的功夫。

  眼下我受到尹鋒身上所發勁勢威脅,我如果不突破,心理上就會落下風,我可能就要敗了。

  所以,我哼了一聲後。

  擺出了崩拳的起手勢,又哈了一聲。

  用這兩道音,把尹鋒聚在身上的勢給震了一下後,我直接就用崩拳的法子,把自個兒崩到了他的近前。

  叭!

  尹鋒抬手一搭我探出去的手臂。

  刹那呀,我感到骨頭縫都疼。

  顫!我一丟手,打出一道暗勁的同時,身體往前一撞,抬起肘來就是一掃。

  「好!」

  尹鋒馬步很沉實,抬了另一隻手又是一搭我的肘。

  同樣,我發了暗勁。

  讓那股子蕩在胸腹間的鉛汞之力,轟的一下就沖到胳膊上。

  尹鋒搭在我手臂上的手指沖到這力的衝擊微微那麼一顫後,他閃電般收起兩手又反手,由下向上一撩。

  我一擰身,運上鞭手功夫去砸。

  叭!

  我砸中他手腕的同時,尹鋒反手間,哧啦一下,給我衣服撕下來了一大塊。

  「好!」

  我叫了一聲好後,蓄了勁的後手炮,用炮拳的架了轟出去了。

  這次,我打的是尹鋒的頭面。

  尹鋒抬臂,給頭護的緊緊的,同時身形步法非常的靈活。

  繞著我,來回的移動。

  我叭叭叭!

  用的明勁打法,全是剛猛的筋骨力。

  這麼來回對了能有六七下後,尹鋒瞅准了一個機會,探肩一撞。

  我握了釘錘,用暗勁去打他的肩。

  豈料,他一撞,撞到半路突然又一回旋,接著探手就奔我胸口抓來了。

  來的好。

  我手臂一軟,如蛇般,唰唰兩下繞上了他的臂,同時我一擰勁,要發暗勁來纏他的臂。

  這個時候,尹鋒如果突然撤勁,然後在抽手的同時,再向上一撩沒准能叨住我的手腕。

  可是他……

  他突然運上了死勁來跟我抗。

  咦……

  我一愣神的功夫。臂上的纏裹勁已經發出去了。

  喀喀……

  尹鋒的臂骨瞬間就碎了。

  我見狀一收手。

  向後撤了兩步抬頭問:「前輩你?」

  尹鋒臉色蒼白,伸手捂了斷臂說:「小兄弟,你是宅心仁厚之輩。你我就是相遇之時,之地,之勢不對。不然,我們當要一起喝個痛快。」

  「今天,我斷了一臂,等於是還過唐劍的人情。從此我與他再無相欠。」

  「兄弟,我在湖南嶽麓山下,如若你能安身而退。可到那裡尋我,我二人好好飲上一番。另外此處山下那個座標地的左手邊一百二十米,右手邊將近八十米處,各有三個人。三人為一組,手裡拿的是蘇制的狙擊步槍。我看有公安幹警前來,你可通知幹警這兩處位置,讓他們小心行事,盡可能避免傷亡。」

  「最後,唐劍功夫絲毫不遜於我。你若想贏他,你還得悟出屬你的絕學。我方才跟你動手,見你的猴拳基本功很是地道,另外丹田勁力極足,絕非一般暗勁高手能比擬。」

  「所以,我提點你,猴形為身,可近身,欺身寸戰。鱉拳重拿,可拿,可攔。丹田才是真打。你把丹田那一打給悟出來。這門功夫,天底下除了你再沒第二個人會。」

  「多說無益,小兄弟,承讓了!」

  當尹鋒強忍臂痛,朝我抱拳施過這一禮時,我眼中真的有淚花現了。

  這不是別的,這是真正國術前輩,那些真正老拳師身上有的重義,重恩,講道,講德的大家風範!

  尹鋒的一條臂太珍貴了。

  唐劍的給他再辦十件事都還不過來。

  但是前輩他還了,咬了牙,通過這樣的方式還了。

  「尹前輩,你的手臂,我在京城我認識醫生,我……」

  尹鋒擺了下手強擠笑說:「無礙,我自家會一點醫術,一會能處理。另外湖南多奇士,我會找人來醫治的。小兄弟你任重道遠,唐劍是要揭殺劫,我要你把這一劫化於無形,拜託,拜託了。」

  說完,尹鋒閃身,丟下我,獨自一人飄然而去……

  我望著尹鋒消失的背影,獨自傷感了六七秒後,我咬了咬牙,抬腳就奔山上去了。

  我找到了秦月。

  把剛才發生的事跟她講了一遍。

  不容秦月說話,古道長突然拔腳就要往山上跑。

  我一把給他抓了說:「道長你幹什麼?」

  古道長:「哎呀,那個我能醫,我能醫。我能給他醫呀。」

  我想了想,還是說:「算了,我相信尹前輩的功夫。再說了,他講湖南有奇士,到時應該能給他醫的。對了,秦月,你給許局他們發個指令,讓他們把尹前輩放行。」

  秦月當即拿過了包裡的那個設備開始擺弄起來。

  末了,又按我說的,給許局他們發指令,彙報了兩夥人的詳細位置。

  接下來,我們坐在原地開始等了。

  這期間,我想了很多。

  什麼叫俠,什麼叫俠之大成者?

  我認為,尹前輩完全可以擔當這個稱號。

  他身上有一道氣質,是那種為求大義,大德而將自身一切置之於度外的淡然氣質。

  我在碎他手臂時。

  他表情很自然,很淡定,就好像看著他的孩子,他的晚輩在成長一樣。

  念之至此,我沒辦法淡定了。

  我扭過頭,看著浮白的天際,兩行清淚瞬間奪眶而出。

  「仁子哥,你怎麼了?」

  秦月過來給我遞上了皺巴巴的紙巾。

  我擦了擦眼角說:「沒什麼,沒什麼。我欠尹前輩一份情。如果能活著回去,我一定去拜訪他,當面拜訪。」

  秦月拍我肩膀說:「放心吧!咱們都會沒事的。」

  話音一落,叭叭……

  山下響起了槍聲。

  山下的戰鬥很快,響了六七槍,就沒動靜了。

  秦月又扯嗓子喊了一聲,山下好像是許局的聲音,回了一下。

  這算是應上了。

  秦月說:「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想了下說:「走!先找董雲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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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古道長的醫人手段

  要找董雲翰談何容易。

  首先他要到哪兒去,這本身就是個擺在面前的重要問題。

  好在,我們下山途中遇到了許局一行人。

  這一行人中有許局還有一隊持槍的武警戰士。

  在方才的戰鬥中,許局他們擊斃了兩個人,活捉了四個人。然後通過簡短審訊,我們得知了一條不太好的消息。

  這條消息就是,唐劍他現在正在朝向克什米爾地區前進。

  而他切入的那個點,應該是印巴停火線的位置。

  這個區域可就非常敏感了。

  許局包括他的隊友根本沒有辦法進入。

  另外,許局的意思是,秦月也不要進去。因為,畢竟秦月有官方身份,一旦發生意外,這可就是大麻煩。

  秦月根本不聽許局的,她說這個案子她跟到這個地步,眼瞅快要浮現水面了。

  她沒辦法說服自已放棄。另外,許局擔心的敏感問題,她自已會處理,如果出意外……

  「領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對方知道我真實身份的。」

  秦月看著許局,拍胸脯保證。

  許局爭執不過,他就同意了秦月要求。

  然後,許局又單獨跟我談了話。

  意思是,盡可能控制傷亡受牽連的人數。因為,這片區域太大了,並且又距離國境線這麼近,官方不可能召集更多的人來展開大規模搜捕。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我和秦月身上,希望我能夠把大雨衣,唐劍等主要人員緝拿歸案。

  大體情況就是這樣。

  臨分別時,許局給秦月拿了一把槍。

  是什麼槍,我不知道,據說是威力很大的手槍。

  另外又給我補充了一些柴油,食品之類的東西。

  期間,許局徵求我意見,是不是讓古道長和蘇小哥跟他們一起返回。

  我去問這兩人。

  蘇小哥的意思是跟我,因為他爸爸告訴他,找到我後,就要一直跟著我。

  至於古道長,他說他的因緣在這裡,他必須跟著。

  許局是開明人士。

  大概能看出,我們這些人比之正常百姓顯的有些異類。

  因此,他沒多說什麼,臨走只塞給了我們兩個高倍的軍用望遠鏡,讓我們方便找人。

  這期間也發生了一點爭執。

  大概就是許局和當地武警部隊的負責人意思是讓我們全撤,然後他們兩三個人去跟上。

  但這個建議遇到了秦月的強烈反對。

  秦月的意思是,專門的人要有對應的人員來對待才行。

  她話講的很直白,意思是唐劍這樣的人,武警不太好對付。

  這惹起了那位負責人的不快。

  然後,可能是長途奔走也都有些火氣吧。秦月跟那個負責人吵了一架。

  許局當中調和。

  說了幾分鐘,這就好了。

  末了還是對我千叮嚀萬囑咐,最後話也改口了,意思是只要能控制住事態,我就自由發揮吧。

  這句話得到武警負責人的贊同。

  他的意思是,對付這種類型的人就是兩個字,擊斃。

  不管怎樣,臨到了最後我們還是收穫了官方的祝福,然後我們四人開著那輛切諾基,直奔克什米爾地區全速前進了。

  至於蘇小哥的那輛瑞虎,許局說他負責找人幫忙開回西寧。

  有了這個承諾,蘇小哥完全放下心了,在車上多少能說幾話,調節下氣氛了。

  而這一走,可就是一天一夜。

  許局他們知道唐劍翻越國境線的大概位置。

  我們去的目標,也是那個地方。

  開始的時候,車子是跑跑停停,路況時好時壞,跑了一天后。我們實在累的受不了,就拐到了一個山溝溝裡頭,在那兒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開車又是跑。

  跑了一上午,然後沒路了。

  想要繼續走的話,除了步行再沒第二個方案。

  於是大家就整理下車上的東西,把該拿的全拿了,又將車用幹樹枝,還有草,外加石頭什麼的掩蓋好。

  整理完畢,我們就徒步了。

  這裡的山很高,四野非常的荒涼。但天空很藍,空氣極佳。

  秦月擁有豐富的軍事測繪經驗,此外,她手上還有一張高精度的克什地區軍事地圖。她借這張地圖,外加太陽。手上的手錶,還有地面上的一個圓,再在圓中間插一個小棍。通過一系列的換算後,秦月就能知道我們當前的準確坐標方位,然後在地圖上描繪出我們的行動路線圖。

  專業就是專業,怪不得許局他佩服秦月呢,的確,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偵察兵。

  秦月告訴我,優秀偵察兵必備的一個技能,就在深入一片陌生的區域。然後,可以在這個片區域的任何一個位置,在不借助現代化工具,電子設備的前提下,手工繪製出一幅高精度的地圖,並標上準確的海拔座標數據。

  這是偵察兵的最基本技能!

  許局分析了幾個唐劍可能的突破口。

  我們根據這幾個不同的突破口,折中選取了一條現在對我們來說最近的路線,沿著陡峭的山勢,起伏,曲折的前行。

  走到北京時間,下午十四時的時候。

  大家圍坐在一小片的樹林中補充食物和清水。

  秦月吃了一點後,就拿了望遠鏡,趴在一個相對的制高點上觀望四周的動靜。

  看了十多分鐘後,秦月咦了一聲。

  「仁子哥,你快過來,你看那地方是不是一個人呐。」

  我湊過去,接過她的望遠鏡問了一句:「哪兒呀?」

  「你位置十一點多一刻的那個方向,就是前方那塊大石頭突出棱角指向的方嚮往遠看。」

  我按秦月手指方向,用望遠鏡一看。

  果然,在那個方向上有一株枯死的大樹,樹幹很粗,旁邊好像躺著一個類似人形的東西。

  由於距離實在太遠,再加上有很多灌木阻擋,望遠鏡看不出去,只能大體猜測是人……

  「走,咱們過去看看!」

  「幹什麼去呀?」

  古道長咬著麵包,喝了口水問。

  我說:「好像找到一個人,走,看看再說。」

  當下,古道長和蘇小哥東西也不吃了,由蘇小哥將裝滿了補給的大背包背起,一行人嗖嗖直奔那個目標去了。

  這裡要再多說一句,蘇小哥的天賦我算是看到了。

  就是兩個字。

  大力,非常大力。

  可能也是這種奇怪的天賦,讓蘇小哥形成了一種與其極為不符的內斂靦腆性格。

  轉眼功夫。

  我們來到了目標地,到了近處這一看,這果然是一個人類。

  這傢伙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臉上也堆滿了泥垢。

  他就這麼,臉朝這塊爛木頭,蜷縮著躺在了那裡。

  秦月把槍掏出來,湊到近處,先是拿個石子對著這貨打了一下。

  看對方沒反應,她又繞到爛木頭的另一側,保持著陀槍姿勢,伸了腳輕輕一踢。

  那人很快就轉過身,仰面朝天躺在了原地。

  「死了?」

  秦月驚了一聲,從木頭上跳下來,蹲在這人身邊把手放到頸動脈處試了試後,又扒眼皮看了下說:「真死了?瞳孔都散了。」

  「可也奇怪了,這人身上怎麼沒傷,難道是體力透支,突發心梗死的?」

  秦月低頭在這人身上邊檢查邊說。

  剛好這會兒,古道長湊上來了。

  「死沒死,得我說了算,你們那些法子不頂用的,不頂用。」

  古道長在死人身邊坐下,沒直接看對方眼珠子和摸動脈,而是把耳朵壓在這人的心臟處聽。聽了大概幾秒後,古道長:「哎呀,快救人!」

  這一聲叫給我嚇了一大跳。

  轉眼功夫,道長站起來飛一般將蘇小哥身上東西取下,拿出一個灰布裹成的包包。

  接著他又湊到了死人身上,伸手幾下將對方的衣服撕下來。

  末了,又將包包攤開,打從裡面抽出了一根針灸針。

  「哪位有火,有火嗎?」

  秦月說:「我有。」

  當下她掏了一個打火機。

  道長接過,拿打火機給針大概消了個毒,然後我看的清楚,他第一針紮的是膻中,然後第二針,居然直奔心臟去了。

  可是他刺的非常慢,非常淺,非常小心。

  他好像是在用這根針從這死人的身體裡面找什麼寶貝一樣,小心探著,慢慢地刺入。

  大概過了能了半分多鐘,古道長:「好了,好了!」

  說完,他飛速將兩根針起了。

  又挪了個步,蹲在這人的身側捏開他的口,深吸一口氣,就人工呼吸上了。

  我都看傻了。

  真的是看傻了。

  因為這人我也看了,確實是死了,道長他能給救活嗎?

  連做了六七下的人工呼吸,道長扭頭:「水,水。」

  秦月忙把水遞過去。

  道長拿水,喝一口但沒咽下去,而是伏在死人身上嘴對嘴將這一口水給喂進了他的肚子裡。

  我看的一陣動容。

  說不出來,只覺得,這同樣是一種能震撼人心的精神。

  道長如法炮製,一連喂過了四五口水後,他說:「這人幹的要死,這一點水望能潤一潤他的脾胃。」

  「呃……」

  道長話剛結束,那死人居然叫了一聲。

  這一聲叫給我們都嚇了一大跳。

  這時道長又轉身,坐在地上,給那人摟起,抱在了懷裡,慢慢小心地去揉他的胸口,心臟位置。

  這麼忙活了一陣後。

  道長說:「水,再讓他喝水。」

  於是又拿水過去,這次是直接讓他拿著喝了。

  這人喝了三四口水,大概是緩過口氣了,他歪了下頭,睜眼,看了看我們說:「你們是誰呀,是我大舅派來抓我的嗎?」

  我心中一動,但臉上不露聲色:「你大舅是誰?」

  那人沒魂了一樣幽幽答:「左剛啊。」

  我猛地想起什麼來,我問:「你叫大雷吧。是叫大雷嗎?」

  那人:「是啊,怎嗎?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嗎?我說了,我肯定不會吐露那個地方的秘密,肯定,肯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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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一槍斃命,峰迴路轉

  大雷是誰?他就是跟白鐵峰一起合作倒賣新隆星礦業黃金的人。

  同樣,他應該是左剛的親戚。

  白鐵峰和高利想要弄死大雷,大雷臨死前拼命一擊,脫離幾人魔掌一路奔行,就跑到這個地方。

  他是饑困交加,外加嚴重脫水,一條命幾乎死去一多半了。

  這好不容易,才讓我們給救回來。

  但要說,這人知恩圖報,就把那處隱秘地點的情況報告給我們,那可就大錯特了。

  他目光閃爍,說到肯定不會吐露秘密,他就不再往下說了。

  「這人缺水,缺食物。但現在還不能大口的喝,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不然還是會死。」古道長扶著大雷,語重深長的說。

  我站在一旁冷冷看大雷:「是他救的你,你快好好謝謝人家。我們都當你死了,是他一再堅持這才把你給救了過來。」

  大雷聽罷,轉頭對道長木然說:「謝謝道長,謝謝道長救命之恩。」

  古道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講了什麼眾生平等,什麼豈有不救之理的話,一揮手打發了大雷。

  接下來,古道長又給大雷推宮活血。

  完事兒,又分了幾次讓他喝水,最後感覺他水份補充差不多了,又把我們帶的補給,諸如黑巧力之類的東西給大雷吃下去了。

  吃了點東西,這兄弟的體力和精氣神就恢復了。

  「幾位大哥,你們是唐老闆的人吧。」

  我腦子動了動,回說:「不是,我們是左老闆的人。」

  「噢,是我大舅請來的。那太好了,你放心,這回大舅肯定是要幹把大的了。」

  我嗯了一聲,算是應付了事。

  大雷繼續說:「那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不容我說,秦月搶過這句話答了:「我們就是出來轉轉,你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大雷眼珠子一轉說:「好好,我知道了。那咱們走吧。」

  秦月:「我們導航壞了,你帶我們走吧。」

  大雷:「啊,我說嘛,這個地方跟那個方向它不是一條路。行,你們跟我走,不過,我剛恢復體力,這身上還是沒勁,走的稍慢啊。」

  秦月說:「沒事,你走吧,帶我們走。」

  大雷笑了笑,起身就領我們往前走了。

  我不知別人怎麼想的,反正我心裡是長舒一口氣。

  我沒想到能在這個地方遇到大雷。

  一切因緣使然,遇到大雷了,他帶領我們找到那個地方,接下來,跟董雲翰會合。

  一切都很順,都按預期計劃的發展。

  我心情很好,呼吸新鮮的空氣,欣賞克什米爾高原地帶的風光。

  的確,我們現在已經不在地圖上標識的國境內了。

  我們已經出國了。

  大雷身體基礎確實很不錯。

  他體力恢復後,領我們走了一公里多,坐下休息一會兒,又問我們要了一些黑巧克力和牛肉幹來吃。吃過了,又要了水來喝。

  吃飽喝足,他又說累。

  我們又守了他,睡了大概一個來小時。

  這次,他精神頭足了,說太陽落山的時候,就能帶我們找到那個地方。

  我聽到這兒,又抽身問了秦月我們具體方位。

  秦月說,的確是在向克什米爾深處挺進。

  好,沒什麼說的,繼續走吧!

  又挪了兩腿繼續前進。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我們看到了一條蔓延在亂石堆中的小路。

  大雷說這小路,不能走,得先要從小路旁邊的一個山峰繞才行。意思是,翻過這座山。

  那就奔山翻吧。

  大雷在前帶路,向山上爬了四十多分鐘。

  然後大雷扭頭說,他好像不太認識路了,要到前邊轉一轉。

  我們沒多想,就先坐下來歇著。

  大雷往前走……

  五分鐘後,他回來了。

  但是他手裡多了一個東西,那是標準蘇制的AK47突擊步槍。

  「快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大舅,他才不會派人來找我呢。他自身都難保了,他才不會呢。你們快說,你們要是不說,我一槍給你們都崩死。」

  我看到大雷的模樣兒。

  我又看了眼古道長……

  後者是連連的搖頭感歎。

  「小夥子啊,何必苦苦難為別人,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呀。」古道長語重深長說。

  大雷渾然不聽。

  他一咬牙,直接把槍口朝天,叭叭叭……

  打了一串點射。

  「看到沒有,這是真槍實彈,我可不是拿玩具槍嚇唬你玩兒呢。」

  他把槍口對準我們,警惕地看著我們的動作,一步步向後移,意圖拉近距離。

  我們沒有動。

  突然,就在他走到一棵樹旁邊的時候。

  我猛地見到他左側太陽穴,噗……

  噴出了一大股連血帶骨頭的東西。

  這東西噴出來後,我愣神的間隙,這才聽到遠處,砰!

  響起了一記沉悶的槍聲。

  在槍聲響起的同時,秦月嗖的一下就撲上來,給我壓倒,然後張口喊:「快趴下,我們三點鐘方向有狙擊手。」

  這一聲喊過後,大家眨間全都趴到了地面。

  而就在我趴下的同時。

  我聽到頭頂上的空氣,嗖……

  過後,才是砰!

  一記沉悶的槍響。

  秦月這時壓低聲音說:「這是受過訓的狙擊手,他們應該是兩人一組,距離我們至少也有五百米。」

  我沉聲回:「是不是剛才大雷放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秦月:「對,要不很難會發現我們。大雷放了槍,槍聲引起他們注意,然後副手用望遠鏡偵測到大雷。狙擊手找到大雷後,直接開槍,一槍斃命。」

  我咬牙說:「這該死的大雷,我們大意了。他肯定來過這裡不止一次,然後在必經之路安排有營地之類的地方,然後,他把槍藏到那個地方了。剛才,他是去營地取了槍回來。這樣,有槍了,他就不再怕我們。」

  古道長這時趴在前面說:「此處乃金水木火生克爭伐之地。此處地域人的心性,也因此多鬥意,殺意。因故,這裡自古就不是宜居之所,是動盪,戰亂之所在。」

  我聽了,在心裡暗自苦笑,接著對秦月說:「下步怎麼辦?下一步呢?」

  秦月:「看到沒有,朝我們的左手邊側翻滾,快,馬上側翻滾!」

  秦月喊完的同時,眾人一朝側使了全身力氣,一滾。

  叭!

  蘇小哥身邊,一塊差不多幾十斤的風化岩炸開了。

  石頭都炸開後,我耳中才又聽到了沉悶的槍響。

  唐劍是真狠呐。

  安排了志業的狙擊手在外圍盯。

  只要一有外人進入這個區域,被狙擊手發現,那就是一個死。

  但這次,我為什麼沒有炸毛。

  一是距離太遠了,二是注意力全在大雷手中的槍上。根本沒想到,遠處還有埋伏的狙擊手存在。

  眼下,這裡不再是太平世界,這地方是國外,這裡是戰場,稍微有一個不小心。便會丟棄身家性命。

  秦月是受過訓的偵察兵。

  她帶領我們去的,果然是那個狙擊手的死角。

  伴隨我們向左側不停翻滾,一道道突起的岩石,還有陡立的山體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這樣,就算他槍再猛,也沒辦法打到我們了。

  十五分鐘後,我們一行四人聚在一個由岩石攏成的凹陷內大口喘氣。

  不是累,是緊張。

  是那種面對死亡時,生理本能產生的緊張感。

  確實是可怕。

  大雷腦瓜子在無聲無息中碎掉的一幕反復在我眼中回閃。

  這種強烈的刺激,比大雨衣拿刀殺人還要猛烈。

  不過還好,也就十幾秒,過後我就恢復了鎮定。

  大家湊在一塊,很快就商量出了一個方案。

  秦月推測,在前方肯定有一個中轉站,大雷知道地方,並且那裡有物資,有補給。他去了那裡後,才拿的槍,轉過來對付我們。

  中轉站的性質不明,但可以肯定唐劍並不知道。

  這個點,是屬左剛的。

  然後,秦月大概測量了一下方位。

  確定後,由她在前帶路,我負責警戒,一行人貼了陡峭的山脊緩慢前行了十多分鐘。後又改變方向,匍匐在地,朝右側爬行。

  行進了幾十米後,就是樹林了。

  樹林長的比較茂密,狙擊手離的遠,很難鎖定目標,我們就貓了腰,快速前進。

  果然,走了三四分鐘,一座用圓木堆壘起來小屋兒就出現在視線中了。

  我感知了一下屋子附近。

  沒有感覺到什麼兇險的味道,於是一招手,秦月陀槍在前,我們一行人就遁到了屋前。

  門虛掩著。

  過去把門一推開,屋裡的情形就映入眼中了。

  左手邊是一張破舊的木床,不大,也就夠睡兩三個人。床的一側靠牆堆了很多的破損佛像。

  這些佛像大多是石質的,並且全是腦袋不說,還遍佈了極多的傷痕。

  在床的對面,也就是右手邊有個小灶台。灶臺上是空的,沒有食物,但灶台一側的牆壁上則掛幾個軍綠色的袋子。除外,還有一把同樣型號的突擊步槍。

  屋子裡的陳設,物品已經告訴我們這裡是個什麼地兒了。

  秦月在屋裡找了一圈,轉身對我說:「這是文物走私販子的臨時落腳點,他們把弄來的文物放在這裡。然後積累到一定的數量後,再安排車來運走。記得咱們剛才看到的那條小路嗎?他們就是通過那條小路把文物運走的。」

  秦月進去後,往木床上一坐說:「這地方應該是左剛的,唐劍他還不知道的。現在唐劍既然找到這裡,左剛就凶多吉少了。另外唐劍是求財要緊,他應該沒時間顧忌我們。咱們抓緊時間休息吧,走一天累夠嗆了。然後看看,晚上行動,我估計唐劍的人就在這附近兩公里的區域,絕不會太遠。」

  當下,我們開始休息。

  輪了班睡覺。

  我和古道長是第一波,上床後很快就呼呼睡著了。

  睡了兩個多小時,我自然醒後,見道長早就醒了。

  然後,又讓秦月和蘇小哥休息。蘇小哥好像很害羞,不肯上床,就搬了灶台附的椅子,坐到上面靠牆處一會兒。

  我和道長值班。

  我負責外圍,道長負責近處。

  這時,天已經黑了,我在距離小屋二十米外的地方,來回地走,挪動。

  就這麼走了幾分鐘後,我正要轉身回屋子裡。

  突然。

  身後響起兩串輕微的腳步音。

  我一個轉身的同時,我看見大雨衣和二炳正一步步地奔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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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 00:05:21

第八十六章 事件的來龍去脈

  清冷月光下,我注視大雨衣,心情非常平靜,就好像猜到他會來一樣。

  倒是二炳顯的很高興,看到我一抹臉上灰,脆生生喊了一聲:「哥!」

  豈料,大雨衣馬上給二炳後腦勺拍了一下。

  「亂說話,小心槍手在暗處一槍爆掉你的腦瓜殼。」

  二炳吐下舌頭不敢再大聲說話了。

  我笑了笑對大雨衣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大雨衣此時顯的很輕鬆,他往前走了兩步,撲通一屁股坐到一塊石頭上,抬頭望了眼滿天星辰,又低了頭似自語般用沙啞嗓音說:「這話該我問你,你怎麼會在守藏人的棚子裡。」

  我一怔:「守藏人?」

  大雨衣沉聲說:「是原本守在這屋子裡的人,可惜他已經讓左剛殺死了。」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知道這是瞭解此事關鍵的時候。當下移了幾步,到近前說:「懇請前輩講解謎團。」

  大雨衣反應很冷淡。

  「我不是你的前輩,我只是一隻過路的野鬼。這本也不是什麼謎團,就是一群讓錢財蒙蔽的心竅的賊人幹出的肮髒事。」

  我沒打斷他的話,只是選擇站在一棵樹底下,靜心去聽。

  二炳則好奇,好像聽老爺爺講故事似的,蹲坐一塊石頭,微仰四十五度角的頭傾聽大雨衣說話。

  大雨衣掏出他那個酒壺,仰頭抿口裡面濃烈的酒說:「京城那個假活佛,他辱沒了真正修行人的名聲,這是他身上的一條罪惡。只是……」

  大雨衣忽然無比悲涼地笑了一聲說:「現今這辱沒真修行的人,還少嗎?我殺,殺得過來嗎?」

  「真正讓我動了殺念的是他幹出的一件件入地獄的勾當。」

  「他從青海寺廟一個研究伏藏的僧人嘴裡套出了在克什米爾地區埋藏著一個古老的聖物藏。」

  「那是千年前高僧們修行用過的法器,還有鑲嵌了無數寶石的珍貴佛像。但它們不屬任何一個人擁有,它們屬那些心底最虔誠的信徒。它們深藏在此,等待著宿命降臨的一天出現在世上。」

  「假活佛騙出了伏藏的地點,他先雇傭了唐劍手下的人,來到這裡把一些安置在伏藏外的佛像,還有金器搬運出來。」

  「但他不滿足,他還想要更多,他想要伏藏深處的那些聖物。因為他知道,歐洲的白人們非常喜歡這些東西。把它們拿到那裡,會賣出一個讓人無法想像的價格。」

  「可是他一個人幹不了這件事,於是他找到了財大氣粗的左剛。」

  「他跟左剛合謀,想要利用唐劍的人來把伏藏開啟,之後再通過左剛走私黃金和藏羚羊絨的通道運往巴基斯坦,再一步步轉到歐洲。」

  「可是假活佛和左剛沒有想到,唐劍已經計劃他們很久了。」

  「唐劍原本是要吃掉左剛的藏羚羊絨,還有他收藏的幾件珍貴佛像。」

  「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他在國內犯的罪瞞不了多久,早晚有一天會暴露,到那時,他可能要在監獄裡過度過餘生。」

  「他必須為自已做打算。然後,剛好這個時候,他從假活佛嘴裡知道了伏藏的事。」

  「可是他身邊沒有什麼真正有能力的人。他想要把藏羚羊絨搞到手,把左剛還有他身邊的幾個保鏢放倒,他必須要有很強的實力才行。」

  「所以,他做了很多,當然由於時間關係,他做的很不好,至少在我眼中,他就像是一個笨拙的孩子在表演他那低劣的惡作劇。」

  「唐劍一急之下,索性把他認為可以幫上他忙的人都叫來了。這期間,還發生一些事。比如,唐劍跟左剛的老婆搞到了一起,然後利用這個關係,他最終把左剛囚禁。」

  「人都來了,唐劍不知道誰會跟他幹到底。所以,他一方面利用言論來迷惑這些人的心。另一方面通過以前走私文物時認識的俄羅斯黑幫人員花錢請了幾個俄羅斯的職業軍人!那些人是真正的殺手,他們手中有很強的火器。」

  「現在,唐劍已經來到了一刀天!他馬上就會想辦法打開伏藏,驚擾那沉睡了千年的瑰寶」「而我的使命就是把伏藏關閉,用我知道的手段,將伏藏牢牢關閉在地底。讓它好好沉睡,直至宿命降臨的一天。」

  大雨衣喝了口酒,用悲涼的眼神望著遠方……

  我看著大雨衣,沉默三秒後,我說:「董先生,如果可以,我能幫到你的。」

  誰料大雨衣瞥了我一眼說:「董雲翰已經死了,我不過是一個跟他相貌相似的人,我用了他的身份,活在這世上而已。」

  我怔了怔。

  大雨衣又說:「我沒有名字,沒有記憶。你也不要問我那麼多。」

  「朋友,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嗎?」

  我說:「記得。」

  大雨衣:「回去吧,回去你的城市,好好過你的生活。你不應該摻合進來。」

  我這時搖了搖頭說:「前輩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如果我不知道這一切,我可能會回去,但是我知道了,我沒辦法走。因為,我是一個武者!」

  大雨衣看著我。

  我傲然:「確切講,我是一名中華武士!」

  大雨衣微微動了下容。

  「你的功夫很不錯,能擔當中華武士稱謂。如果,你真的要幫我的話,你就去一刀天的上面,把那個守在入口的人給幹掉。」

  「另外,我還需要幾個得力的助手,幫我去拔掉那兩個白人槍手占的點子。」

  「那兩點子很扎手啊,他們都是受過訓,上過戰場的軍人。如果不把他們拔了,你根本到不了一刀天……」

  我好奇問:「一刀天,那是個什麼地方。」

  大雨衣低了下頭,直接用手指在地面上劃著說:「沿這道山脊再向前走八百米就到了一刀天。那是一大塊無比巨大的岩石,它中間有一道裂縫,好像一把刀砍過一樣。裂縫的縫隙最窄處只有半米,最寬處則有十二米。伏藏就在中央最寬的縫隙下面。」

  「縫隙的頂端距離地面有將近五十米的高度。左剛之前找到這裡後,他讓人把一刀天的最窄處用炸藥給封死了。然後,他在最寬處,也就是伏藏所在位置的地方,安放了一個鋼索軟梯和一個簡單的滑輪升降設備。」

  「槍手佔據的兩個點,正好可以看到一刀天的頂端,也就是那個入口。」

  「他們都裝備了大威力的槍,有瞄準鏡,任何人出現在那裡,都逃不過的。」

  「另外,槍手跟一刀天頂上的人,每隔十分鐘就通一次衛星電話。」

  「如果,我們先拔掉槍手,然後再趕到一刀天的頂端,十分鐘根本不夠用,因為這裡面有一個上山下山的過程。」

  「唐劍很狡猾的同時,他膽子極小。倘若他發現槍手出事,他可能會把隨同的人都殺掉,然後拿走最值錢的東西順著軟梯上來走掉。」

  「所以,你只有十分鐘!」

  我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大雨衣這時又說:「我只能去一個地點,我還需要一個人,去另外一個據點拔掉那個槍手。」

  二炳:「我去!」

  大雨衣笑了,他伸手摸了摸二炳的頭說:「你有更重要的事做,不要急,不要急。」

  二炳這時愣了下,末了又說:「那誰去呀?」

  話音剛落,我感覺身後有什麼動靜,接著我聽一個妹子說:「我去!另一個槍手,我去把他幹掉。」

  我扭頭,星空上,我看到的是秦月那張漂亮的臉。

  大雨衣沒回頭,而是坐在原地說:「辛苦你了,女公安,你們一路追我,浪費了很多時間和體力吧。」

  秦月:「不管你是不是董雲翰,我們之間的事,等把唐劍控制了以後再說。」

  大雨衣淡然:「好,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秦月說:「既然這樣,我們就行動吧,那兩點都在我心裡,董雲翰你去哪一個?」

  大雨衣伸手一指說:「去最遠的那一個。」

  秦月:「好,那我們就分開行動,我估算了一下,以我的體力全速接近的話,到那裡大概需要三十五分鐘。」

  「你呢?」她問董雲翰。

  大雨衣:「十五分鐘。」

  秦月:「好,我就先出發了。那個……這兩位朋友?」

  秦月看了眼跟在她身後的古道長和蘇小哥。

  我沒說話。

  大雨衣這時卻說話了。

  「道長,我知道你也有你的使命。但那得是我們成了之後。這場事,變故很多,尤其是到了伏藏那裡,隔絕生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死。」

  古道長淡然:「我會在這裡靜候,你等若是死了,我焚心香一柱,若是活,我辦我的事。」

  大雨衣:「好。還有那個小夥子,你到這裡來……看一看吧,看看能不能讓接下來的事,把你的真性子給激出來。」

  「行了,多說無益。我走了!」

  大雨衣起身,直接就奔樹林中去了。

  二炳呆呆看了看我後,他撓了下頭說:「我去找他看看。」說完,他轉身也跟著大雨衣去了。

  我這時對著秦月點下頭說:「辛苦了。」

  秦月點頭,末了她又說:「我用的是槍,到時會有槍聲傳出。所以你一定要快,聽到槍響,你馬上動手。」

  我說:「一定!」

  秦月轉過身,把手中槍檢查一番,這就上路了。

  我目送秦月離去,又看了眼古道長和蘇小哥這兩個讓我搞不懂的人,搖頭一笑之後,我直奔大雨衣說的地方奔去。

  山勢險峻,我儘量壓低重心,慢慢前近。

  五分鐘後,我到了所謂的一刀天。

  這個地方,在我眼中就是很大一塊,差不多有足球場那麼大面積的一塊山岩。

  另外,借了清朗月光我看到這裡光禿禿的,除了縱橫的裂縫,這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真狡猾呀。

  我就知道唐劍會這麼幹。

  正常情況下,人來了往這兒一沖,正好,暴露在狙擊手的視線中。然後,砰!

  死了。

  就算是練家子,牛逼透頂,懂偽裝,慢慢接近,也會讓埋伏在這裡的人給逼現身。

  現在,我放空心緒,藏身在一塊石頭後面等。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吧。

  我聽到秦月那頭,叭叭叭,響起三聲清脆的槍響。

  是手槍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挺起一看。

  只見一片的光禿的石頭上,突然打從一個石縫裡,嗖的一下,跳出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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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 00:05:21

第八十七章 拳師用拳來試人心

  我借清冷月光一眼就看清楚這人模樣兒了。

  他就是傳說中通了暗勁的扣腳老大!

  看清楚此人模樣兒,我撒丫子就奔他跑去了。

  速度很快,用的是趟泥奔的法子。

  嗖嗖嗖!

  眨眼功夫,我就遁到了扣腳老大的面前。

  對方一見是我,立馬狐疑地看了眼四周,他好像是在驚訝為什麼狙擊手的槍沒有響。

  轉爾,也就一晃神功夫,他好像明白什麼,閃身就要往一個方向奔。

  我緊跟兩步攔住了他。

  扣腳老大抬頭翻眼瞅了瞅我,完事兒他好像想什麼般對我說:「就是你把我兩個弟弟給弄廢了吧。」

  我說:「你知道了?」

  扣腳老大:「去找他的人回來消息說這兩人廢了,他們沒說,我一猜就是你幹的。行啊,厲害。」

  扣腳老大朝我抱了下拳後又說:「謝謝你了,這倆玩意兒,我瞅他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眼了,這純是活該。」

  我一怔,萬沒想到,這老大竟然如此不顧兄弟情誼。

  我滿以為他要替兄弟報仇,怎樣,怎樣。可是他居然說謝謝我?

  「雖然我不想因他倆找你報什麼仇,但今天你得死。因為我不能讓你干擾唐老闆幹活。」

  扣腳老大一臉冷意地看著我。

  我難以置信……

  「前輩,你們兄弟的事我可以不過問。但唐劍他要盜取的是佛教的東西,那不是咱們老百姓應該碰的呀。那是人家的東西。」

  扣腳老大抹了把臉說:「管他呢,這年月誰他媽拿到手是誰的。」

  我又說:「你相信唐劍嗎?你覺得他到手後,會分給你錢嗎?」

  扣腳老大:「我不管,我只信一件事。唐劍他給我車上裝了一百多萬的金子,那可是一塊塊的做好的金磚塊,出去隨便找個人就能換成現金。」

  「你現在要是能拿出比唐老闆多一倍的金子給我,我就跟你幹。」

  「我這人,就是這麼現實。認錢,不認人,不認親,包括爹娘!」

  扣腳老大一臉怨氣朝天的樣子,冷冷盯著我說。

  我歎了口氣說:「既然這樣,那不好意思了,看來我們之間真的要打一場了。」

  扣腳老大聽這話他樂了:「小逼崽子,我玩拳時候你還他媽擱你媽懷裡吃奶呢,你打得過嗎?快過來,跪下叫聲爺,我他媽的給你個痛快,要不然,我慢慢玩死你。」

  聽了這話我心中又是一愣。

  我想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個身上有傳統國術功夫的老人,他竟然會說出如此不堪,仿佛街頭地痞無賴才能說出的話。

  他這是怎麼了?

  性子怎麼就成這樣了,親也不認,爹娘也不認,兄弟廢了居然也無動衷……

  所以我聽他罵我的話,我沒生氣,而是問了他一句。

  「前輩,你怎麼這個樣子?」

  扣腳老大一呆,顯然他也沒意識到我會說這樣的話出來。

  「前輩你身上有的是國術啊,你說話,怎麼可以跟街頭的地痞一樣呢?」

  扣腳老大一咬牙:「地痞怎麼了,媽蛋的!地痞他媽有錢現在都是爺了,我會國術又能怎麼樣?空有一身的功夫,他媽的,我能幹嘛?我他媽除了功夫,我能幹嘛。教徒弟,有誰能吃得了那個苦?都他媽是三分鐘的熱血,堅持最多的不過一年,過了一年,一個個也都喊苦,喊受不了了!」

  「不教徒弟,我這一身功夫,我怎麼吃飯?我擱什麼吃飯,殺人嗎?打架嗎?」

  「姓關的,我知道你是文化人,那又能怎樣?媽的,今天我跟你磕上了,咱倆只能活一個!」

  說完,扣腳老大好像有一腔的怨氣要發洩般,身子一扭,兩條腿就跟大車輪似的。

  呼呼!

  奔我踢來了。

  面對攻勢,我本能想提起身上那重如鉛汞,殺伐霸道的力量。

  但不知怎麼,我心裡老是感覺不對,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反復告訴我不應該這麼做。

  短短思忖,也就是眨眼功夫,我深吸口氣,提起明勁的力。

  砰!

  跟扣腳老大磕上了。

  我用的是肘來抗,順便來化這個力。

  砰的一腳。

  我感覺身體好像要碎掉一樣。

  那強勁,剛猛巨大的力量仿佛是一柄大鐵錘,又好像一顆鑽進身休裡的子彈。打的我筋骨仿似散掉了般。

  但是,我的神,我的意志還在。

  我不能讓這副身子骨散掉。

  我提了氣,修正架子,盡可能將扣腳老大踢來的勁導到腳底下。

  砰,砰砰!

  扣腳老大沒有別的招式,就是一個旋風腿,猛踢,狠踢。

  我也沒有別的招式,就是架起兩臂,咬緊牙關,站著微蹲的拳架子硬抗。

  叭叭!

  扣腳老大又換了打法,開始擱腳背子抽打。

  我仍舊是抗,而在抗的過程中我發現,扣腳老大沒放暗勁,他沒放。

  好,你不放,我也不放!

  我倆就這樣,一個踢,一個抗。

  哼!

  等他踢了能有六七十腳,我一記悶哼,身子一挺,開始往前走了。

  我向前移步子。

  一步步的。

  扣腳老大的力,明顯弱下來了,而我則在呼吸間,讓那股沉重如水銀的力量,幫我衝開手臂的氣血,修復重踢帶來的傷害。

  我走著,向前挺進。

  一直走了二十幾步。

  扣腳老大的速度已經降到很慢,很慢了……

  呼……

  突然,對方招式全停了。然後站在那裡,沉沉的呼了一口氣,接著他用複雜的目光盯著我看。

  我亦盯著他看。

  稍許,扣腳老大說:「拳怕少壯,這話真是不假。我已經沒力氣了,你來吧,上來動手吧。小崽子,我這條命便宜給你了,你贏了,動手吧。」

  說完,他閉上眼,極是疲憊地倚在了身後的石頭上徐徐坐下來。

  我站在他身前。

  佇立了三四秒。

  過後,我對他說:「前輩,這件事結束,有時間,我上河北看你們老兄弟三個!」

  說完,我擰身,頭也不回地奔那道最大的縫隙去了。

  而就在轉身刹那,扣腳老大喊了一嗓子:「唐劍身邊那幾個人已經沒了人心了。是牲口。他們練岔了,把自已練成牲口了。你要小心,再小心。」

  我沒回頭,而是沉聲說:「多謝!」

  扣腳老大的轉變在我……

  首先我沒殺他的兩個弟弟,這是其一。其二,他這人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就是嘴上說話可能很難聽,但其實做事,辦事,還是有江湖,原則的味道的。他知道,我是留了手這才沒殺他的兩個弟弟。

  但是,他在踢打我的時候,他故意沒用暗勁用的明勁,就是想試我這人,是真有殺心,還是沒殺心。

  若沒殺心,那他兩個弟弟的事,肯定是我故意安排的,是我故意留了手沒殺他們。

  若真有殺心,他的兩個弟弟只是技不能人,跟我留沒留手,沒有半點關係。

  他這麼一試,發現我沒有用暗勁打。

  所以,他知道了。

  我是真的留手了,真沒有殺他弟弟的心。

  反之,若我上來用暗勁對付他了。那今天,我們兩個人肯定如他所說,要死一個才行。

  這就是中華武士,武者,拳師的江湖。

  做人,做事,不用說話,試試拳,交一交手立馬就能知道這人的品性高低了。

  臨末了我對扣腳老大說的那話不是奉承。

  我是真的想去,但一定不能空手,我得有些準備,我得知道他們生活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然後,我如果我能幫,我會盡力去幫一幫。

  還有,這兄弟三到這裡來,摻合唐劍的事兒,不是天生的心性狠毒。

  而是他們,真的窮怕了……

  轉眼功夫,我找到那個大大的縫隙。

  從上往下看,底下燈光通明。

  顯然,唐劍帶了很多大功率的照明設備,然後領了人想要把這裡面的東西盡數搬走。

  再看身邊,有一個用滑輪鋼索搭成的手動升降臺。

  這玩意兒,應該是用來運那些佛教聖物法器用的。

  升降臺旁邊則是一道用拇指粗的鋼索纏繞做成的軟梯。梯子中間放的是一根根的螺紋鋼筋,看上去這軟梯支撐六七個人都是毫無問題。

  我試了試,又看了看另一頭深嵌入岩石內的固定點後,我向下瞟了一眼。

  下方空間很大,但現在看不到人。

  估計人都在山體裡面空間內藏著呢。

  我想了一下,轉身,抓著軟梯,就慢慢往下順了。

  下降的過程非常順利。

  儘管五十米的高度很高,但對站過危樁的人來說,這點高度,小菜了。

  眨眼功夫,到了底下,還不等我抬頭打量這地方的模樣兒。

  四周立馬響起腳步音。

  然後我看到有六個人,就跑著給我圍起來了。

  這六個人我都不認識。

  可看上去,差不多全都面熟,應該是在礦上吃飯時見過的人。

  六人中,有兩人手裡有槍。

  是那種威力很大的雙管獵槍。

  他們把槍對準我的同時,另外四人也以練家子的模樣兒看我。

  這些人是四面八方聚上來的。

  人多,空間狹小,不太方便開槍。

  所以,他們沒有開,而是把槍對準我,同時示意我身後的人挪開一點距離。

  我看到拿槍那人的眼神兒了。

  下一秒,我眼瞅跟他只有不到兩米距離。

  然後我動了。

  大家一句話沒有,我下來,人圍上來,拿槍的人使個眼色。我立馬動。

  嗖,躥到這人身前的時候,我直接抓了槍管子就往上一抬。

  砰!

  一抬的間隙,槍響了。

  槍管子燙的我手心一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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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兄弟記住,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沒有放鬆,這個時候放手就是一個死。

  我抓緊了槍管子,身體順著夥計向後猛拉的勁勢往前一躥,另一隻手用了摔勁,就好像伸手去扔摔什麼東西一樣,砰!

  一掌摔打在他的胸口上了。

  這次,我沒留手,直接用了鉛汞般沉重的暗勁。

  就這一下子。

  對方好像讓炮彈給打中了,整個腦口猛地向內一凹,眼珠子一翻瞬間就不行了。

  我趁他手臂軟,一擰身將槍口朝前,又一震把槍從對方手中震出來。

  彼時,另一拿槍夥計正呆呆看著我。

  我的槍已經對準了他,他要放,還不敢放。

  我笑了下。

  眾人驚駭。

  我朝前走了一步,那夥計抬手一咬牙。

  我看出來他要放槍了,我手猛地朝前一探,槍管子搭在他的槍管子上後,我用了六合大槍的一個挑勁。

  先是一壓,借著力了後,又往上一彈,一挑。

  就這麼一下他的槍口就挑偏了。

  砰!

  大股的槍彈朝天放了出去。

  那聲音震的我耳朵根一陣生疼。

  我則借機上步,一個崩拳步躥上去的同時,我手中槍的槍口正好捅在了對方的左胸心臟部位。

  崩!

  喀吧一聲響。

  對方胸骨就碎了。

  一秒功夫,整個人跟麵條似的軟下去了。

  我趁機會,朝前一步,拿住了他手中的另一隻雙管獵槍。

  我把兩枝槍拿在手中,我看著另外四人說:「放心,我不動板機,你們要是誰不服,就沖,要是服了,就順著梯子爬上去,有多遠就跑多遠。」

  四人互相看看。

  我揣摩他們表情,我知道他們不服。

  好!

  來吧!

  啊……

  一個夥計就沖上來了。

  打群戰,走位很重要。擁有良好的走位,可以借混亂的敵人來隱藏身形。

  我一側步,走到另一個沒準備好的夥計身邊,抬槍,捅。

  一槍管子,給沖上來這貨捅趴下後,我轉身,叭!

  另一槍管子正好磕砸在另一夥計的腦門子上。

  就這麼,一轉身放倒了兩個。

  最後剩的兩個人看我模樣兒,他們呆了呆。

  我說:「還上嗎?」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很有默契地轉過身,走向了軟梯那裡,爬上軟梯一步步地向上遁了。

  等到兩人徹底爬高了後,我這才拿了兩把槍打量四周的環境。

  我面前是一個高約五米的內凹空間,另外空間內部四壁的岩體讓古人給鑿空了。四周原本應該遍佈的佛像現在都沒有了腦袋。

  腦袋肯定是讓左剛偷了,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兒。

  在下面有一個石頭堆起來的洞口,不過洞口讓人掘開,裡面露出的是一個看上去挺大的佛堂。

  佛堂內部架了探照燈,從這裡看,裡面光線很足。

  然後,我看到佛堂裡面好像也空了,原本應該屬這裡的宗教物品已經讓左剛他們都給偷走。

  唐劍看樣子是想繼續深入,然後去掘出埋藏在裡面的東西。

  我把兩個獵槍的槍栓拉了一下,一手一個,開始奔佛堂走。

  剛到門口,洞內地面就閃了一條影子。

  影子細長,細長……

  我知道是誰,但我沒說話,兩手持槍大步走進了佛堂。

  這時,視線開闊,我看到了一個遍佈了沒腦袋佛像的佛堂空間。

  差不多能有兩百平吧。

  深處好像還有一個通往裡面的甬道,但我看不太清楚裡面的情形,因為我看到唐劍正拿了一把槍站在甬道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們倆人彼此拿槍相對的了五秒後,唐劍說話了:「仁子,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心裡就有一種不太踏實的感覺。但我很快把這感覺壓下去了。因為我打聽你了,大學剛畢業,在一個健身會所裡當教練。學過拳,也有點真本事,但僅此而已。」

  「至少我那時看你是僅此而已,所以沒太把你當盤菜。」

  我聽到這兒微笑了:「現在呢?」

  唐劍:「你是水煮魚呀!又辣,又麻,還有刺兒!」

  我哈哈大笑。

  唐劍:「行了,說多了沒用,我跟你交個實底。一會兒咱倆合夥把那個拿刀的刀客給放這兒。完了東西我們平分。買主他們正在路上,我們直接在這裡交易。他們有移動的衛星數據傳輸設備。到時候,直接網上轉帳。銀行戶頭你用國內的也行,不行的話,你要信得著,就用我在國外開的戶頭。」

  「我領你去歐洲,到了那邊,咱有錢,有實力。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懼,想幹什麼,咱就幹什麼,想玩什麼,咱就挑著玩什麼。」

  我笑了笑:「真是美好呀。但我不喜歡。」

  唐劍笑了:「我發現你這人有個毛病,就是不識好歹。好日子,舒坦東西,你不喜歡。那你他媽喜歡什麼?錢呐,你放心,你擱你身上那本事,用正道兒,你賺不來錢。」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幹嗎?」

  我說:「不幹!」

  唐劍一甩手,咣當一聲把槍給飛洞外邊去了。

  我見狀,兩手向後一背,一丟。

  這兩把獵槍也飛洞外邊去了。

  「見你那會兒,就想試你功夫,但我怕手癢一下子給你弄殘廢了。」

  唐劍眉宇中閃過一絲狠意。

  我笑了:「現在試吧,來得及。」

  唐劍點了下頭:「那,不客氣。」

  我說:「咱們用不著客氣。」

  唐劍:「好!」

  一個好字結束,他人已經過來了。

  尹鋒沒有騙我。

  唐劍功夫很強,絲毫不在他之下,可能還要在他之上。

  他已經把藏字悟的很好了,此外,他功夫出手間,暗勁的那個靈字,那個吞吐拿捏的非常地道。

  一動。

  人很輕,很飄,仿佛是一片秋葉。

  但到了近前,哼了一聲後,打出的那一記炮拳。

  卻像是大口徑的重炮。

  這一瞬間呐,我明顯感覺到唐劍身體四周的空氣都有水波紋了。

  錯覺嗎?

  不知道,但這拳,太烈,太剛,太猛了。

  這種剛烈的拳勁裡飽含了無上的陽氣。

  說白了,這東西能鎮宅,能殺鬼……

  其實習武,以武入道的人本就是陽煞之物。有老一輩人講,真正以武入了道的拳師,就算是再凶宅子,他過去睡一晚上第二天也太平了。

  就是這麼霸道,就是這麼猛!

  我抬了雲手去搭。

  手指一觸碰到唐劍衣袖。

  他唰的一下,勁勢全無的同時,兩隻手跟兩道風似的,嗖,奔我腹部攻來了。

  這招險呐。

  唐劍頭部沒護的了。

  但我要是打他的頭,我肯定也死的很慘。我倆無非是前後腳,一個先死,一個後死而已。

  咦,這唐劍,他什麼想法,怎麼都弄這兩敗俱傷的狠招兒呢。

  我咬了下,手向下一按,去按翻上來的拳。

  也是手指頭剛一碰。

  唐劍的勁,唰的一下消失無影無蹤的同時,兩拳化拳為掌,翻手向前,勁力猛地又一提。

  呼!

  風都起來了。

  這大虎撲,就差沒一聲虎嘯了。

  老虎身上那點氣勢,全讓他給打出來了。

  我喊了一聲:「好!」

  身子不動,轉又化了釘錘,用攢拳的方子,攢起一拳去打他的掌心。

  沒料到,拳剛送到他掌心,唐劍忽然一撤掌,身子跟著向後一閃。這一拳就落空。剛要收的時候,唐劍突然暴起鷹捉的功夫,一下就把我拳頭給拿牢。

  我抖手要用顫勁給他抖開。

  就這一瞬間,唐劍動了。

  他不是手動,也不是肩動,更不是腿動,他是兩手抓我一條手臂,整個人淩空躍起,抓了我的手臂跟一個大鑽頭似的憑空急旋。

  但現在,他還沒旋呢,他正要旋。

  而我是看出來後果了。

  如果他旋了,我的手臂就廢了,就得讓他從我身上給硬生生地撕下來!

  原來這就是唐劍的那個絕活呀。

  真狠呐!

  就在他第二隻手搭在我拳頭時的一刹那,他身體一起的同時。

  我也起了。

  我聽著他的勁,是向左旋。

  我跟著這股子讓身子淩空躍起,憑上腰,膝,肩上的功夫,也跟一個大陀螺似的。

  淩空急旋。

  唰唰唰!

  就這麼一刹那,我倆在空中旋了三圈。

  三圈後,兩腳落地,我直接一抖手,然後一個猴蹲嗖嗖兩步,再把兩掌的掌心向內,合在一起後,朝上一頂一鑽。

  起身同時,我就鑽到唐劍的懷裡了。

  唐劍提臂要短打。

  我兩手正好化了一個鱉形。

  轉眼,先按他的肩,按住肩唐劍動的同時,我讓丹田炸了。

  那是個十字的勁。

  以丹田為中心,向頭左右四方炸射!

  「哼!」

  這一招利用的是一個力學上的特點。

  就是貼身,近,近到緊緊貼的地步,然後突然發力。

  發的力是左右的撕裂勁,那是臂上的力。還有一個身力。身力是丹田裡出來的上下的頂力。

  這個勁的傳導也是在手臂上,它與撕裂力合在了一起。

  這勁複雜,不好化,更加的不能抗。

  當然了,想要發這樣的力,丹田內的暗勁,一定要強,要足夠大。不然容易讓別人反震出去。

  我發了一道。

  手從唐劍的兩肩,滑到了兩肘。

  然後我聽到唐劍後背喀吧一記脆響。

  我知道,他的胸椎廢了。

  這時,我要是把手滑到他的小臂,再奮力一顫,一掰扯。

  唐劍整個後背得全廢。

  但我沒那麼幹,我手停了,浮在他小臂上,抓拿著,與他四目相對。

  唐劍忽然就微笑了。

  「你有一身好功夫,已經悟出你的絕活兒了。另外,我的東西你見了,你躲過去,就成你的了。」唐劍說話聲音沙啞,低沉無力。

  我怔了怔淡然:「為什麼這麼幹?」

  唐劍:「開弓沒有回頭箭,沒有回頭箭。記住,我叫黃四炳。不是唐劍。唐劍是一個死在我手下的拳師。還有,見到我師父,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閃開!」

  突然唐劍大吼一聲。

  我一愣神的功夫,唐劍身子朝前猛地一拱。

  砰!

  一槍正好穿透了唐劍的肩膀,帶著大股的碎骨,鮮血噴射一地。

  與此同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混亂紛雜的腳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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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 00:05:21

第八十九章 我想來試試

  來了好多人,並且混在新鮮血腥氣味中的還有一股子濃濃的膻臭味兒。

  那是白種男人身上獨具的氣味兒。

  與此同時,我聽到有人用英語喊了一句該死,別開槍,這中國人有用。

  然後我就轉過了頭。

  借助佛堂裡的兩個支起的探照燈,我看清楚進來了一批全副武裝的老毛子。

  差不多有十多個吧。

  一個個長的全都身材魁梧,殺氣沖天,陀了槍拿著武器還押著……

  我看到了秦月,二炳,扣腳老大,古道長外加蘇小哥。

  唯一沒發現的就是大雨衣。

  我早知道不太對勁。

  從大雨衣講唐劍找了俄羅斯人跟著一起幹活,我就知道不對勁了。

  因為我在東北曾聽祖輩們講,老毛子很不靠譜!

  這些人應該是守在外圍,然後發現狙擊手死了後,他們展開行動,利用手中的槍把秦月她們給控制了。

  想到這兒我手心捏了把汗。

  秦月包括其它人在毛子眼中應該是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們才沒有直接開槍躲殺。

  否則……

  我真的不敢想像。

  現在形勢,真是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老毛子武裝部隊的領頭人是一個區別于毛子血統的白人。

  這個白人五十來歲,頭髮是金毛鑲白邊兒。

  他穿了一件戶外的衝鋒衣,鼻樑上架了副金絲眼鏡,藍色眸子閃爍的是好奇,興奮,貪婪還有一絲兒的兇殘。

  這些人進來後,直接就把槍口對準我了。

  我沒動。

  金毛老頭兒這時推了下眼鏡,拿了一把小手槍,走到唐劍身邊,用腳踢了踢他。

  唐劍這會兒還沒有咽氣兒。

  但他一個肩膀徹底給打廢了。

  他躺在地上,身下一大灘血,呼吸很弱,臉色蒼白雙眼無神。

  金毛老頭到近處,蹲下來拿槍對著唐劍說了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唐,我的人呢?段,他們在哪裡?」

  唐劍不說話。

  這時,打從佛堂一側的甬道裡突然傳出踢踏的腳步音。

  我擰頭一看,就見之前在祁老闆餐館見到的那個白人大猛漢,正一步一瘸地扶著黑皮衣從裡面走出來。

  「喬治!唐這個傢伙,他太狡猾,我們失手了。」

  黑皮衣這麼一喊。

  我立馬清楚。

  唐劍這是讓人給玩兒了。

  唐劍原本打算借這股力量把他帶來的拳師什麼的,一舉給滅在這兒。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波人也起了殺心,想要對付他。

  方才我進來之前,唐劍應該與他們在甬道盡頭的地方交過手了。

  然後,唐劍得手,放倒了這些人後,他知道他所倚靠的力量已經沒有了。

  所以,他出來會跟我說那樣一番話。

  他最後一絲希望就系在我身上了,他希望我同意,然後跟著一起,把這個金毛老頭喬治給控制,轉爾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沒想到,我否了。

  最後,我給他胸椎廢了。他知道大勢已去,正好看到喬治他們來了,他知道以他身體情況根本沒辦法報仇。他肯定是要死了,他死了,他不甘呐。所以,他得賣我一個人情,然後讓我給他報仇,來殺了這個喬治。

  這是全部的經過。

  雖然唐劍沒說,但我從發生的一切中已經看出來了。

  人心就是如此,當人以貪欲對依附尋找他人時,豈不知那個與其合作的人,也是因貪欲與人合作。貪欲相加,最終的結果就是彼此算計,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唐劍,他聰明一世,臨到最後,還是輸在了老外手中。

  喬治這時很生氣。

  他蹲在那裡看著唐劍說:「唐,你真的是狡猾。太狡猾了。」

  唐劍抽動下嘴角用虛弱聲音回:「再狡猾也沒你們這些白人狡猾,你們不是人,你們答應跟我合作,到了裡面,卻找機會殺了我的人,我要不是動手早,我早就死了,你們……你們不講究,沒有江湖義氣,不講究……」

  喬治的中國話功底顯然很爛,再加上唐劍說話聲音很低,他沒聽清,於是側頭問:「唐,你說什麼?」

  唐劍笑了笑:「操你媽!」

  「FUCK!」

  喬治這下聽清楚了,拿手槍對準唐劍的頭。

  砰!

  唐劍死了。

  他敗給了他對手的國術,但是他沒有死。

  可是,他卻死在了他的合夥人,之前跟他互稱朋友的人手中。

  這人用槍,一槍打爆了他的頭。

  看到這一幕,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對手並不一定,不是我們的貴人。

  而朋友也不一定,就真的是朋友……

  唐劍把喬治的洋娘給罵了。

  喬治很生氣,且他知道這句國標罵詞是多麼的讓人難以忍受,他打完這槍,很氣憤地在佛堂裡來回的走,一直走到了門口。他轉身,拿槍對天空砰砰砰!

  放了三槍後,他用極不標準的中國話對我吼:「中國人,聽好了,接下來你將會是苦力,一會兒把這裡面的東西都給我搬出來。如果你不這麼做,我馬上就殺一個中國人!」

  說了話,喬治把槍對準了古道長的頭。

  我看著喬治。

  盯了大概有三秒。

  突然,我發現喬治背後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我靜了心再盯。

  唰!

  很快,就是那麼一閃。

  我看到喬治仍舊保持著憤怒的表情看著我。但是他一多半的肩膀連同大半子身子,已經跟身體分離了。

  刀是從喬治拿槍的肩膀砍下去的。

  然後,直接在喬治身上掏出一個大大的弧形的空洞。

  那半邊身子撲通就掉了。

  可喬治卻仍舊沒有反應,他還是死死地盯著我說:「你聽好了,馬上給我幹活。那裡面有一條路,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走,你給我進去,搬東西,聽到了沒有?」

  最後一個疑問句從喬治嘴裡出來的時候。

  喬治好像感覺不對,他低頭看了眼自已。

  「哦,賣糕……」那個「地」字,算是徹底卡在他嗓子眼裡了。

  他沒喊出來,隨即眼珠子一翻白,整個人像副沒了牽線的木偶,撲通一聲就倒了地上。

  血……

  嘩。

  如溪如河。

  我知道他是大雨衣。

  也只有他,才能揮出如此驚人膽魄的刀芒。

  喬治倒地,給在場的毛子嚇壞了。

  但同樣,我意識到了一個危機,如果這個時候不採取主動滅掉光源的話。

  這些驚恐的毛子肯定要胡亂開槍。

  到時……

  其後果不堪設想。

  大雨衣顯然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就在喬治倒地的同時,我看到他站在門口,手中已無刀,手裡捧的是那柄大大的,黑紫色的弩弓。

  喀喀。

  大雨衣把弩身上那個小箱子,向上掀了兩下。

  砰,砰!

  佛堂那兩盞高瓦的探照燈就滅了。

  轉爾,我聽到毛子啊……

  一聲叫,砰砰!

  有人開始朝天放槍。

  這時,我心裡發出一股子狠勁,猛地朝前一沖。

  站在佛堂中間,低低吼了一聲:「殺!」

  大雨衣用沙啞的嗓音跟我回應:「殺!」

  三秒後,啊……

  我聽到又一聲吼,然後有人用低沉含糊的聲音回了一句:「殺!」

  黑暗,是國術的天下。

  耳朵,皮膚,嗅覺,等等的一切能讓我清晰分辨哪個是毛子,哪個是朋友。

  我出拳盡可能把勁道控制好。

  因為,這些也是人,可能也不得以才來到這裡。所以,我沒有施什麼真正的殺手。而是以終止對方的進攻意識為主。

  我打的很痛快。

  基本都是明勁。

  砰,喀嚓,砰!

  拳拳到肉。

  大雨衣和另一位陌生不知名的傢伙,也打的非常痛快。

  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人的慘叫,驚呼……

  但還好,我沒有再聞到那股子刺鼻的血腥氣。

  戰場很快,從佛堂轉移到了外面。

  外面有探照燈,燈光明亮。

  我守在門口,把一個又一個沖出來,滾出來的毛子身上的槍給卸下來。末了,一腳給踹到一邊。

  很快,我有了幫手。

  秦月一臉著急地跑出來了。

  只是她的手還讓手銬給拷著。

  「快,幫我把這個東西打開。我手邊沒有什麼鐵絲……」

  秦月焦急。

  一秒後,我見到了刀光。

  唰。

  喀。

  手銬開了。

  但秦月臉卻慘白,慘白。

  確實,這估計是有史以來,最嚇人的一種開手銬方式了。

  大雨衣站在洞口處,默默看了一眼我,然後一伸手將一個毛子像拎小雞似的,從洞口扔了出來。

  轉眼,清理戰場,我們把這些人都控制住了。

  並且沒有新增死亡人員。

  不過,骨折的好像是一大堆。

  這裡面,也包括那個假洋鬼子,黑皮衣,還有那個身高近兩米的巨漢。

  我永遠都不會想到,放倒巨漢的人竟然是蘇小哥。

  沒錯,那聲低沉含糊的嘶吼是蘇小哥發出來的。當然,這不是綠巨人,也不是什麼特殊功能變身什麼的。這只是蘇小哥心理上的一個小毛病……(PS:關於這點,後面會詳細來介紹,跟他的遭遇,還有生活環境,練的功夫,等等都有關。)

  秦月解脫了手銬一邊撿起一把老毛子丟下的長槍熟練地擺弄一番,末了將槍口對準地上哎唷的毛子們後,她跟我簡短講了一下她的經歷。

  她和蘇小哥,古道長是在一刀天的上邊讓喬治的人給抓到的。

  當時,幾把槍對著她,她沒辦法做反應,只好束手就擒。

  扣腳老大當時是想反抗來著,但……

  沒辦法,槍啊!十來把槍,他也只好就擒。

  大雨衣沒現身,應該是看到這一切,然後隱在暗處,這才有了後邊的轉機。

  否則,我們這趟又不知是怎麼個局面呢。

  我聽秦月講完,又說了下我的遭遇,大家交流完了戰報後。

  開始清點俘虜,控制毛子。

  這個,秦月比較擅長了,她學的是標準的軍事手段。

  方法就是將毛子們的衣服扒下來,然後讓人趴在地上,圍成一個圈。趴的時候也有講究,要求是一頭一腳這樣來趴。就是把其中一個人的兩隻手,跟另外兩個人的腳捆在一起。

  最後,圈成一個大圈,再把他們的衣服撕成布條,蒙在眼睛上。

  基本這樣做下來後,一個小孩兒,一把槍,就能將這一批人牢牢的控制了。

  說實話,我真開眼了。

  然後,跟著秦月一起忙活,將毛子的衣服扒下,撕成條,再捆人。

  一通忙活利索後。

  妥妥的了。

  被控制的人包括那個黑皮衣,通過跟他聊天我知道他姓段,叫段金虎。

  這個段金虎是佳木斯人,算起來跟我也是半個老鄉。他混俄羅斯黑幫的,玩的是文物倒賣走私之類的勾當。

  至於喬治,他不是黑幫背景。他的綽號叫,舊貨中間人。

  他是負責給歐洲一些有錢人滿世界找東西的人。

  這次,他盯上唐劍說的這處聖物藏,開始時候就計劃好了獨吞。

  原本是打算等唐劍把東西搬出來後,他們在一刀天上邊給唐劍下一場槍林彈雨。

  但因有我,這個計劃沒實現。

  然後……

  他掛了。

  掛的很慘,很慘。

  我們在外面控制戰俘。

  古道長跟著忙活,蹲在地上給剛才用槍指著他的毛子接骨療傷。

  蘇小哥則倚在佛堂門口那兒大口地喘息,一邊喘,一邊不時地抹把臉上的汗,然後又抬頭看看天,神情極其的不自然。

  我看到這一幕,知道他肯定是練功出過什麼岔子,以致鬧到了現今這般地步。

  至於二炳,他陪著蘇小哥坐在那兒,完全一副呆呆,嚇傻了的樣子。

  我一笑,正要說什麼,突然看見之前奔進佛堂深處的大雨衣出來了。

  「朋友,接下來的事,要麻煩你的兄弟來做了。」

  大雨衣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說。

  我說:「什麼事,大哥儘管說,別說是我兄弟了,我也一定能行。」

  大雨衣沉聲說:「這是一處聖物藏,順佛堂的甬道再向裡走,會有一個岔口,一條路通往封閉這處聖物藏的那個房間。另一條路則通往聖物藏的核心。」

  「但最後一條路,沒有功夫的人是走不了的,這是其一,其二,我到這裡來除了關閉這處伏藏,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請出這裡面的一樣東西,再把它交到一座寺廟裡。」

  「而這個過程,需要一個儀式。」

  大雨衣這時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不是信徒,不入什麼教。可能你不需要這個儀式,但這個儀式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點頭表示理解。

  大雨衣接著說:「儀式很簡單,就是點燃這裡一些專門配製過的香料。然後,走過那條通道就行。但這個過程中那個香料本身有很強的致幻作用,它會放大心魔。再借助四周的雕像渲染氣氛,如果一個人的心不夠純淨,他是拿不到那件東西的。這個,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大雨衣又說:「我殺過人太多,我說了,我是一個沒有家,沒有名字的野鬼。我無法通過幻境的考驗,我拿不到那件東西。但你的兄弟,他的心特別純淨。就像雪域高原那些朝聖者一樣,有著很單純,純淨的心靈。當然,最重要,他沒有殺過人。」

  「所以,我讓他去,但這期間,可能會有危險,我會盡力保護……」

  大雨衣盯著我說。

  我聽了聽說:「香料沒有問題吧?會不會有副作用?」

  大雨衣:「那是藥師親手製作,用來輔助修行的東西,它比你們在城市飯店裡吃的飯要乾淨。」

  我想了下:「好,我來問問我的兄弟。」

  轉過身,我走到二炳身邊,把大雨衣請求告訴了二炳。

  二炳當即拍胸脯表示沒問題。

  妥!

  這就商量好了,我,大雨衣,二炳三個人,拿了三把從老毛子身上搜來的手電往裡走。

  扣腳老漢見狀,想跟我們來,但轉眼他又放棄了,他說,他還是在外面,陪著一起看那些洋人吧。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但我知道,他有點忌諱這佛堂的氣氛。

  我跟著大雨衣腳步,走進了甬道。

  前行大概二十余米,在一個小廳停了下來。

  小廳裡躺了六七具屍體。

  不用說,這自然是唐劍的傑作了。

  我和大雨衣把這些死者挪到一邊後,大雨衣指給我兩條不同的通道看。

  兩條個洞口,都顯的很深,手電晃過可見一道很短是通往另一間石室去的。

  另一條則較長,大概有三十多米吧。

  長度是這樣,它的四周遍佈了一座,又一座雕刻的佛像,那些像,看起來很猙獰,跟我們寺廟的供的佛很是不一樣。

  當然,佛像不是重點,重點是通道腳下。

  我用手電晃了晃,可見通道地磚是斷裂開的。

  有點像我們玩遊戲時的那種機關,就是有的地方能落腳,有的地方是空洞。而空洞下方,則是很深的地道,再用手電照一下地道,但能看見一根根長滿了鏽的鐵矛,尖端向上立在了那裡。

  大雨衣照著這個地道告訴我說,這其實是一千多年前,在西部修行的僧人,用來提高修行的訓練場。

  類似這樣的地方在西藏還有很多。

  僧人們通過類似訓練後,他們就可以獲到相應的稱號。

  不過大雨衣又說,現在還堅守這種方法刻苦修行的僧人不多了。

  原因是這個世界物質太豐富,太精彩,人們往往過於注視物質,注視外的種種東西。而忽視了對自身潛能的開發和挖掘。

  「就像我們生下來,別人告知,一定要用右手寫字一樣。我們很多東西就是這樣被束縛了。眼睛只能看,不能聽,耳朵只能聽,不能看。」

  「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我們被前人的習慣,教條,等等一切束縛在一個規矩的框架內,按照別人總結的內容來生活。」

  「我們認為,我們的身體就是這樣。可能永遠,只能是這樣。」

  「但其實,我們不懂,我們根本不懂我們的身體,包括西方最優秀的科學理論,也沒辦法完全將人類身體詮釋的明明白白。」

  「一切只是當下適用的科學,我們研究著,發現,噢這個理論可以拿來用。我們就用。只是當下的適用,而非永恆的真理。」

  大雨衣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拿起打火機點燃了插在牆壁上的一個火把。

  接著,他又將火把朝通道邊的一個凹槽內一燎。

  整整一側牆壁的火焰,就被燃起了。

  如法炮製,大雨衣又燃起了另一側牆壁的火焰。

  當兩道火龍呼呼燃燒時,我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這時大雨衣對我說:「快離開吧。」

  「我的朋友,接下來靠你了,你只要跳著過去,把對面牆壁上掛的一幅唐卡畫取下來就行。」

  二炳點頭,剛要答應。

  我突然擋住二炳,同時對大雨衣說:「等下,我來,我想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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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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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在記憶深處,我見到了一個老太太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個兒這是在做什麼。

  我要通心魔。

  我大學時讀過幾天心理學的書,我知道大家說的心魔是什麼。

  心魔是潛意識的一種投影。

  我們每個人都有潛意識,有些時候,我們做夢就是潛意識的一種投影。

  我要直視我的潛意識。

  我要看,當初我做夢時,經常夢到的老虎它究竟是什麼!

  普通心理學的方法,打不開我的心理防線。

  一般的藥物也大多有副作用,但這裡不同,這是藥師專門配過的香料,是用來給僧人們修行用的。

  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如果我錯過,可能一輩子不會再有了。

  現在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大雨衣。

  在通明的火光中,他用低沉的嗓音跟我說:「朋友我佩服你的勇氣,但你要想好,雖然我告訴你了這是一場心魔的試煉,可實際的過程中,你還是會遇到你無法的想像的事。你……能面對嗎?」

  我認真想了下:「能,我想我可以面對。」

  這話剛說完,二炳在旁邊說了:「幹啥,哥,你要跟我一起走哇?」

  我拍拍二炳肩膀:「你跟這位大哥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呆會兒。」

  「哥,你幹啥呀,不說是到對面取一個畫兒嗎?這咋,咋又不取啦還是咋的?」

  「哥你倒是說話呀。」

  「哥,你放心,我來時路上……」

  我這時給了大雨衣一個眼色。

  大雨衣攬過二炳的肩膀說:「小朋友過來,我給你看樣好東西去。」

  「啊……?啥東西,哥,哥……」

  二炳又叫了兩聲哥,末了還是讓大雨衣給拖去另一間屋了。

  等二炳和大雨衣離開,我獨自面對通明的石室,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這火要是把氧氣給消耗空了怎麼辦?

  沒辦法,這是學物理落下的病。

  我抬頭看了眼四周,過後發現我多慮了。

  這裡面有設計好的風道,這點通過牆壁上的小孔洞,還有火焰燃燒時,可明顯看出來有風吹過。

  好吧,那就開始吧。

  我深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氣,挪步走進了通道。

  香料的味道非常好聞,是那種類似牛奶,蜜峰,檀香幾種不同東西混在一起散發的氣味。聞到鼻腔裡,整個人感覺很舒服,特放鬆。

  但腳下路卻不好走,說是地磚倒不如說一根根支在地面上的大石頭柱子更合適。

  我需要來回跳躍,從一個跳到另一個柱子上,這才可以移動。

  我呼吸著甜香的空氣,感受火焰燃燒時釋放的熱量,輕快地在石柱間移走。我發現,這很舒服嘛,什麼幻境,什麼心魔,我什麼都沒有看到。難道說,大雨衣這傢伙是故意騙我的嗎?

  我在心裡一笑,正要再跳向兩米外的一根柱子時。

  我呆住了。

  因為,那柱子上有人。

  他蹲立在那裡,頭向下耷拉,一動不動。

  我心一個激靈。

  這是什麼?是人,還是鬼,還是雕像?

  恰在這時,他抬起頭,我看到他了,他滿臉是血,有一顆眼珠還向外耷拉,渾身一抽,一抽的,歪個脖子,用含糊的嗓音跟我說:「我死的好慘,我不會放過你,我死的好慘呐,好慘,你殺了我……」

  這一次我終於看清楚了,他是讓我殺死的一個盜獵人。

  他站在那裡,臉上全是怨恨和猙獰。

  他的五官跟隨著說話的節奏在扭曲,鼻子掉了,眼珠子,在外面耷拉著,隨說話一抽一抽的。他脖子裂開,有大股鮮血湧出,那黑紅的血染透了他大半個身體。

  此時,他面對我張開了他的兩臂,用最最惡毒的語氣對我嘶吼:「我要拖走你,帶走你,我要帶你下地獄,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這一瞬間,我有些害怕。

  我分不太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別的什麼,因為它太真實了,那火光就在他身上照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陰影。

  他的表情,包括他身上散發出的,混合了腥臭汙血氣味的臭氣都那麼的清晰真實,讓人完全無法相信這是一道幻境。

  我有些動搖,下意識小挪了一下身體。

  但對方卻不依不饒,他嘶吼的聲音愈發的強大,淒厲,身上的鮮血開始不斷地湧出。並且,我發現我跟他的距離好像也在縮短。

  這是為什麼?是我怕了嗎?

  我不應該怕!我要勇敢,我要剛猛!

  「你是個什麼東西,看我不再把你弄死一回!」

  我吼了一嗓子,提起那股子打人的力。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對面這傢伙,他竟然猛地一下漲大了數倍,他好像一個巨人,站在那裡,啊啊的嘶吼的同時,他用滿是鮮血的手,一再在空中揮舞。

  他吐著口水,那裡面混雜了大股的黑血,聞到鼻中腥臭難聞,他罵我,大聲咒駡,他看樣子,要把我撕碎,撕成一道又一道的碎片。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退,他進,我強,他更強!

  我該怎麼辦?

  就在這種茫然之餘,我忽地一下又想起了心經。

  我試著在心裡念,但是沒用,他站在那裡,用冷冷的表情看著我不動。

  我念了十幾遍。

  他還是不動……

  我暗自在心裡苦笑,原來電影,電視裡演的那些情節都是騙人的。

  什麼念念經就驅魔,沒用的,真的沒用……

  咦,不對。我忽然想起來,這心經第一次對我有用。不是它表面的文字,而是內在的道理。那麼現在,我應該抓住一個什麼道理呢?

  我盯著對面石柱上的鬼怪。

  我一動不動。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然後我高聲對那個「鬼怪」說:「若我殺你,有違天地道德,有違大道真諦,我關仁,甘願墜入無間地獄受盡苦楚,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一言說過。

  我大步流星,嗖的一下,跳到了那個石柱上。

  而當我雙腳踏實的時候,那個大大的「鬼怪」,竟如吹起的肥皂泡,噗的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幻境消失了。

  但我身上卻生出了一層的冷汗。

  我感覺有些虛弱。

  這心魔,竟超乎想像般的強大,竟比要對付六七個暗勁級的高手還要累,還要難。

  稍作休息。

  我繼續走著,忽然,我看到了唐燕,她站在那裡俏生生地看著我。

  但很快,牆壁上飛下來一個執刀的夜叉,他拿著刀將唐燕一刀斬成兩斷。

  我無法接受這個畫面。

  那一刹那,我幾乎要崩潰了。

  但……

  我知道,這也是我的心魔。但它在哪一層呢?

  它預示著什麼呢?

  我站在這裡,沒動。

  轉眼過後,唐燕又俏生生的出現了。

  這時,提刀的夜叉再一次出現在她身側……

  我有些懂了。

  我沒有去看唐燕,沒有理會,而是專注於另一個石柱,我抬腳跳了過去。

  唐燕是我關心的人不假。

  但是我不應該在她身上釋放那種無謂的多餘的關心。

  就好像,我們關心某個人,關心多了,其實反而不討好。

  這一點不僅對戀人,包括對其它的親人也是一樣。

  給對方足夠的獨立同時學會守望,其實是一種最好的關心。

  我跳過去,擰頭,看了眼唐燕一眼,我發現她站在那裡,朝我甜甜的笑。

  我又走了幾步。

  然後我看到我的父母,我看到他們聚在一起,好像私語著什麼,並且他們臉上的表情非常幸福。

  我只掃了一眼就不多看了。

  我父母跟許多傳統家庭的父母不一樣。別人家的父母在孩子長大後,也是一樣操心這,操心那。但他們的思維卻很西方化。

  他們更提倡孩子獨立,包括在婚姻上,他們早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就告訴我。

  你要是結婚,可以在外面先把證兒領了。

  有時間就領媳婦回來看看,沒時間給我們發張照片知道你有媳婦了就行。

  有人或許覺得這樣的父母,太不稱職了。

  其實不對,我想說每個家庭都是不一樣的。我父母他們是另一種大愛,他們是給我極其獨立的成長和發展空間。另外,他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錢財,等等一切的一切。

  他們只是不希望他們的意志干擾到我個人的發展。

  他們的思想中,即便我受挫,吃苦,那也是屬我的寶貴經歷。

  另外家族也是如此,我的幾個叔叔,很早就離家獨立了。

  我小叔更是在外面結了婚,才把我嬸領到我爺,我奶面前。

  放手,更是一種大愛。

  我對父母笑了笑,轉身一躍,然後我看到了馬彪子,阮師父……

  看到他們在練拳,我又是一笑。

  接著,我朝前一縱又見到了周師父和鐵蛋。

  不知為什麼周師父的下半身始終讓一團黑霧圍繞遮擋。

  而當我用心去看黑霧的時候,我發現那裡面竟然浮現很多,非常,非常複雜的圖案,景致……

  我知道這個意味什麼。

  周師父斷腿事的背後,肯定牽涉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我看著,然後我記下了。

  我繼續向前走。

  我走了沒幾步。

  突然眼前,光唰的一閃。

  然後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一個激靈。

  接下來,面前的光漸漸清晰,我看到了一個穿的很漂亮的老太太,正佇立在一座懸崖邊,抬頭遠眺。

  我驚了一聲。

  我朝前移了兩步。

  那個老太太轉過身了。

  我看清楚,她就是兒時爺爺家的鄰居老董婆子。

  董婆婆穿了一件很民族化的衣服,脖子上系了很多用動物牙做的項鍊。頭上還插著幾根黑黑的,不知什麼鳥的羽毛,她站在那裡,對我一臉笑意。

  我驚了一下。

  董婆子說話了:「孩子,你若能看到我。這證明你可能陷到以下幾種情況了。要麼是你昏迷,要麼有人施術,要麼就是你中了什麼藥物。」

  「現在你看到的這個我不是真實的,只是我在你腦子裡種下的一段記憶。你讀過後,它就會從深處浮到淺表。」

  「我不是普通人,我是薩滿。當然,我不是那種東北農村崇拜狐精野怪的神婆。我是真正的薩滿巫師。」

  「我種下這段記憶是想告訴你,你不是普通人。然後,我希望你能在今後成長到一定階段時,幫我這個老婆子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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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秦月說要抓大雨衣之後

  董婆子神情肅穆,站在那裡看著我說:「但顯然不是現在,因為你能見到我,聽到我說的這些話,就說明你還沒有到那個層次。」

  「人是有層次的,十六歲的孩子和四十六歲的中年人,思想,境地,見解。都有極大不同。」

  「你沒有到那個階段,你自然無法見到。」

  我看著董婆子,我只能說,藥師的藥太厲害,同樣人腦子太強大了。

  我現在所處的情況,可以理解成為做夢。

  對,有點像清明夢,就是早上那段時間做的夢。那個時間的夢格外清晰,就好像真實發生的事一樣。但其實是夢。

  我現在就是在做夢。

  眼前一切都是虛幻。

  引發這場夢的原因是藥師的藥物,外加我腦海深處的記憶。

  心理學把這個叫作喚醒潛意識。

  董婆子沒有說,我究竟該去幫她做什麼事。

  因為,她的影子已經很淡,很淡了。

  漸漸四周一切都歸於平淡,我仿佛大夢初醒,又站在原地,然後我面前出現的是幾隻蹲伏的雄獅。

  在雄獅的後面,高高在上的空中趴臥了一隻瘦骨嶙峋的老虎。

  它毛都快要掉光了。

  但它趴在雄獅的頭上,它睜著眼睛,凝視我。

  目光冰冷且不失深邃。

  我同樣凝視它。

  許久。

  它突然仰首朝天爆了一記沉悶如雷的虎嘯。

  噢嗚……

  我身上猛地一下就炸毛了。

  然後打了個激靈。

  眼前,唰的一下,幻象盡滅。

  我耳中聽到的是劈啪的火焰燃燒音,鼻端聞到的,仍舊是一縷縷的奇香。

  但幻象已經沒了。

  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消失,是藥師的藥失靈,還是我身體有了什麼免疫,抵抗的能力。

  總之,那一記虎嘯好像把我從一個夢境驚出來。

  我又回到現實置身的這個物理世界。

  我掐了把自已,疼,很疼。

  妥。我是我,大官人,我做好自已就行,休管這些虎豹神龍巫師仙長之類的存在。是的,它們可能存在,但現在這不是我要關心的事。

  心念一定,全身為之一松。

  我精氣神十足地在石樁間騰挪,轉眼就來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

  在這裡,我見到了那幅唐卡畫卷。

  它應該是用什麼皮製成的,高高懸掛,它的高度大概在兩米,寬度是九十公分吧。

  上面畫了很多東西,但內容我沒細看。

  我不是入教的人,而這些東西屬信徒,因此我也不去仔細瞅了。

  當下,我躍起,摘了畫,好生卷起後,我一步步沿來時路,又回去了。

  很奇怪,這次再沒有任何的幻象產生。

  而當我捧著畫,回到出發時的那個地點時,我發現古道長這貨竟跟一個賊似的,嗖嗖的溜進來,然後小心跳到一根根的石樁上,彎了個大腰,拿小刀和一個袋子,去刮凹槽裡面的灰。

  「咦,道長,你這是幹什麼?」

  古道長:「因緣,你是不懂,這東西可是治失心瘋症,精神失常,胡言亂語的好藥哇,幾十年都找不到呢。」

  我恍然。

  敢情這道長此行到這裡來,就為了采這麼一味藥啊。

  但轉念一想,古道長為了一味治病救人的藥,吃這麼多苦,走了這麼多的路,遇到這麼多的險情。估且都不提這藥他賣不賣錢了,就算是賣一點辛苦錢,他為之付出的那份醫者仁心,也是讓人心生敬佩。

  我守著道長。

  此時,甬道內的火已經熄了。

  我靜立了片刻,見道長把東西拿的差不多了。剛好,身後風聲動,大雨衣已經領著二炳出來了。

  看到我,大雨衣臉上有掩不住的驚喜。

  「拿到了嗎?」他聲音急促。

  我說:「拿到了!就在這裡。」

  當我要把畫軸遞給大雨衣,他卻沒接,而是對著畫軸,撲通一聲跪下了。

  與此同時,大雨衣跪在那裡,用很低的聲音念誦著什麼。

  我聽到這聲音,又借殘火餘光端詳了一下大雨衣的模樣兒,我才想起,這不是一個藏人嗎?

  他長的太像藏人了。

  但是……

  不容我多想,大雨衣已經站起身了。

  「尊敬的朋友,多謝你幫助我取到最重要的東西,你的靈魂就像貢嘎雪山峰頂的白雪一樣無比純淨,請接受我這個朋友給你的祝福。這一刻起,我這個野鬼一樣的人也有朋友了。今生,如果有一天你能到藏地,我會帶你像雄鷹一樣去遍每一個美麗的地方,收受每一道最真誠的祝福。」

  「謝謝你,我的朋友。」

  我聽大雨衣從沙啞的嗓音說完,整個人微微驚了一下。

  大雨衣究竟什麼人?

  藏地?

  他在藏地,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不容我多想,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句高呼:「仁子哥,你快來,仁子哥,快點呐,仁子哥。」

  那是秦月聲音!

  我聽到本能打個激靈,然後唰的一下,幾步就從暗室內奔出,然後又跑了幾步直接就來到了外面。

  「仁子哥,你看,這是什麼人呐,怎麼這麼損,把咱們回去的梯子給弄斷了。」

  秦月陀了槍,對著地面一指。

  我這才看到,地面上散落了一堆的鋼絲鐵棍。

  這人是真壞呀。

  不用說,肯定是我放走的那幾個人幹的。

  這幫東西,這輩子好像也就這麼大點能耐了。

  扣腳老大這時也在旁邊跟著罵,什麼生孩子沒屁眼,什麼做損呐,什麼喝涼水得活生生噎死之類的話。

  正罵著呢,大雨衣出來了,他跟我低聲說:「朋友,我們快走,再晚的話,這裡會讓流沙填滿,到時恐怕就出不去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鋼絲堆,我一臉無奈。

  大雨衣:「都是一些良心讓餓鬼吞吃了的壞人,他們有一天會後悔的。快走吧!還有一條路能離開這裡。」

  這時秦月指著地上的老毛子說:「這些人怎麼辦呐。」

  蘇小哥這會兒好像回過神兒,他指著旁邊說:「那裡還有一個升降機好像能用,咱們留幾個人在底下,用這個升降機給他們弄上去吧。」

  當下,我,二炳,大雨衣,還有古道長提出先留在下邊。

  然後大雨衣先帶秦月往前繞走了一段路,指著一道崖壁說,這上面有僧人們修建伏藏時特意鑿出的路。其實,說是路,也不是路。只是一道又一道可供手腳攀登的小坑。

  但這對秦月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秦月領人先上去了。

  而後,我們折返回去把那些人解了綁,又將胳膊腿兒不能動的,抬到上面,秦月再用升降機一點點的往上搖。

  這些老毛子沒有說什麼。

  黑皮衣段金虎臉色蒼白,我給他扶上升降機時,他對我說了一句話:「哥們兒,你跟唐劍不同,你跟他不一樣。我段金虎混江湖,也不是不講究的人。你今天在我這留了一手。放心,這一手不會讓你白留。」

  我笑了笑說:「希望我們今生永不見。」

  段金虎訕笑:「世界很大,也很小,這個話,不要說太死。」

  說完,他讓我抱到了升降機,然後被秦月等人搖了上去。

  等把最後一人弄上去時。

  我聽到嘭的一聲響。就好像有個巨人在我面前放了一個大屁。

  轉眼功夫,嘩,嘩,嘩……

  聽到聲音,我抬頭一看,發現這處伏藏的入口上方有一塊石頭掉了。

  大股的沙礫,從上面傾泄而出,無休無止,大有將這吞噬的架勢。

  大雨衣這時拉我說:「朋友,快走吧!這裡要被淹沒了。」

  我最後扭頭看了一眼伏藏的入口,背著身上的東西,緊跟眾人步伐,走到出去的岩壁下方,一步步跟著向上攀登。

  十五分鐘後。

  我們這一行人,都聚在了一刀天那處伏藏的上方。

  大家拿著手電,對準下方照。

  可見流沙已淹沒了那處可進入佛堂的凹陷。

  下面一大片,全都是沙子。

  古道人望著這一幕說:「流沙,自古以來都是防備盜墓人用的手段。想不到,西域的僧人們也會這個法子來保護經藏。這麼看來,我這藥,可能就是孤品嘍。」

  大雨衣喃喃說了一句:「藏地可以得到你要的東西,這位道士,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那裡找我。」

  古道長搖了搖頭說:「再議吧,藏地,東西的太雜,太多,因緣不到,不能強去的。」

  這時,秦月忽然轉了個身對大雨衣說:「董雲翰!不知道你是不是這個真名兒,你現在站在我面前,我問你,你在京城犯的案子,怎麼辦?」

  大雨衣淡然:「這位姑娘,請讓我先跟我的兄弟說句話。」

  秦月:「好啊。說吧!」

  大雨衣走到我身邊說:「唐卡我就交給你了,你回京城,給862XXXXXX這個號碼打個電話。然後你去XX宮後門,跟他約個時間,到了後你把唐卡交給他就行了。」

  我對大雨衣說:「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對了,我身上功夫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有……」

  大雨衣:「你的師父姓周,他是練形意拳的高人。但很多年前,他惹了一夥不該惹的人。那人我不太認識。現在我不能跟你講更多。因為,用你們的話講,你還需要成長。」

  我一怔。

  恰好這個時候,大雨衣對秦月說:「姑娘,你看你身後。」

  秦月一愣,轉身一看。

  大雨衣撒丫子,嗖……

  跑了。

  是的,就這麼跑了。

  很快,幾個跳躍,就消失在山脊那頭了。

  秦月轉過身一看人跑了,她搖頭一歎說:「哎,越境逃跑了!還是去的克什米爾,我也來追了,但是沒追上。哎,沒辦法,回去寫報告吧!」

  我欣然一笑,轉身正要跟秦月說什麼。

  突然,扣腳老大一指遠處說:「仁子啊,你看,那些是不是人影啊,怎麼跑那麼快,還有怎麼那麼多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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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京城深秋的街頭,我遇見了她

  我順扣腳老大指的方向看去。

  遠處果然亮了二十幾道手電光,依稀還有汪星人的叫聲傳入耳中。

  這又是什麼呢?

  疑惑間,剛轉過頭,卻見扣腳老大已經飄然離去十余米外,末了朝我抱一下拳:「兄弟,以後有空到河北找我。」

  話音落時,人已撒丫子遠遁了。

  扣腳老漢是唐劍找來的。

  如今,唐劍惹下這麼大的麻煩,期間涉及多條人命。扣腳老漢想撇清關係,到時候他也撇不清。

  至於我,好在有秦月一路相伴。

  不管怎樣,我動手打人也罷,殺人也罷。最終仍舊是個警民合作的關係。

  我目送扣腳老漢的同時秦月已經拿手電對遠方打起了暗號。

  這暗號就是通過手電的光,閉,開,來對一下。

  然後,對上了。

  秦月扭頭跟我說:「仁子哥,是那邊邊防隊的那個隊長,之前跟我吵那人。」

  我聽罷長舒口氣。

  總算是遇到自已人嘍!

  終於能夠把懸起的那顆心給放下來了。

  轉眼功夫,那些人就陸續到了。

  在近處一看,原來那裡邊只有一個邊防隊長是咱們的自已人。其餘的是巴基斯坦的好兄弟。

  兩邊人馬,都駐守邊關,平時有什麼事,也都互相打個招呼,一來二去熟了,所以遇到這種特殊情況,也就特殊對待,不用走什麼複雜的手續。憑個人之間的兄弟情誼,就能把弟兄們號召起來辦事。

  人到了後,基本就沒什麼事兒。

  巴基斯坦的兄弟負責把這些個老毛子,包括段金虎等人先押在這兒。然後等接應的人來,一起給他們送到該送的地方去。

  至於我們這波,則由巴方的兄弟還有邊防隊長一起,幫著護送回家。

  當然,在此之前,秦月得把這裡的情況彙報一下。

  都講利索了後,我們收拾東西就起身了。

  回家路上,一度很悶。

  後來,巴方一個兄弟,冷不丁用生硬的普通話說了一句「中巴人民友誼萬歲」!

  那腔調聽上去特有意思,我學不上來,總之很搞笑。

  大家一笑之下,就釋然輕鬆了。

  我們走的不是來時方向,步行數個小時,來到巴方兄弟提供的軍用越野車前時。蘇小哥問了一句,咱們那車怎麼辦?

  他說的是切諾基。

  我想了下,就跟邊防隊長說了。隊長意思,咱們這是空手來的,完了折騰人家一趟,還想帶東西回去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心領神會,就把那車的大概地點告訴邊防隊長。

  隊長則轉告巴方的那些兄弟。

  對方一聽,立馬高興了。

  然後,歡天喜地請我們上車,送我們回家。

  旅途勞累不在話下,車上跟隊長聊天我知道。左剛讓唐劍給弄死了,跟著一起死的還有左剛老婆,那女人原本是跟唐劍混在一起胡搞的。可她臨到末了,還是死在了唐劍手中。

  而唐劍之所以這麼幹,我們大家分析,他就是狗急跳牆想跑路了。

  畢竟,他以前很多生意都見不得人,此外他手上肯定還有人命案子。他是身上刺太多,碰哪根都能疼死他。

  他怕了,這才不擇一切手段,利用左剛聚攏錢財逃出國境。

  一路顛簸,先到了巴方兄弟的一個兵站。

  我們沒吃人家飯,直接下車步行,通過了國境線,又去了自家門口的兵站。這才吃上一口熱呼飯。

  緊跟著,又通過衛星電話聯絡,叫來了許局一行數人。

  末了,我們就坐上來的車,奔家開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們又知道了一些這個案子的細節。

  比如,唐劍控制左剛後,把他的手筋,腳筋全都給挑了。

  至於楊大娃和老煙鬼這兩個人,據許局說,他倆跟唐劍很久,知道唐劍為人心狠手辣。所以,這趟活兒他們怕了,不敢去了。

  還有提到的郭軍,那小子原本是跟唐劍一夥,後來他感覺唐劍太可怕,想報案,不想被唐劍發現,以左剛名義在工廠裡搜找他。後來,又一槍給郭軍殺了。

  唐劍死了。

  按許局話說,他多虧死了,他要不死,還有更多的人會讓他給禍害死。

  關於大雨衣,秦月沒撒謊,她如實彙報了一些東西。後來說起此人去向時,秦月用逃匿兩個字總結了一下。

  期間,許局看我拿的那個唐卡問是什麼。

  我隨便一笑,沒說話。

  許局意味深長點了下頭,他也沒說話。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車直接去了一個比較大的兵站。

  在這裡,我們好好的休息一番後。

  我上了蘇小哥開的車,然後,他載著我,二炳,古道長。我們幾人一道,往回京城的方向開。

  中途時候,秦月跟我在祁老闆的飯店道的別。

  她要跟許局他們,外加邊防隊長一起去西寧把這次的事情跟當地警方通一下氣。

  然後,秦月說了,回京城有時間她會給我打電話。

  沒有太多的兒女情長,沒有別的東西,秦月簡短說完,她就上車走了。

  我們一行幾人受到了祁老闆的熱情款待。

  在他這兒,我住了兩天,體力什麼的全都復原後,祁老闆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找馬彪子,一定要找馬彪子,知道了一定給他消息。

  我答應下來,就跟蘇小哥車一起,往京城趕了。

  回去路上,到太原的時候,古道長下車了。

  臨走我們互相留了個電話,古道長說他過些日子會上京城。到時,他打我電話。我回了個好。接著正要繼續趕路,蘇小哥的車又徹底報廢了。

  於是,小哥說了,他在太原修車。估計修好得七八天時間。然後我先回京。電話什麼的都留了,等回京後,他會找我圖謀一些發展的大業。

  就這麼商議妥當,我和二炳坐動車直接回到了京城。

  隨後,我又跟二炳分開。先按大雨衣指示,打了個電話。然後對方接了。當天我沒回家,直接在車站過去的那個XX宮。到了後門,我把這幅唐卡交給了一個僧人。

  這個年輕僧人的眼睛很純淨。

  另外,他是跪下來,從我手中接過這幅唐卡的。

  我交過東西,轉身,便遁。

  身後,傳來一記真誠的謝謝。

  順利完成大雨衣的囑託,我一身輕鬆之餘,感覺有些疲憊了。

  然後我在深秋街頭的濛濛細雨中,給我的健身會所老闆打了個電話,因為,我想多請幾天假。

  但老闆用尷尬的語氣告訴我,我不用去上班了。

  答案是,那個白人教練,他又回來了。

  我說了聲謝謝。

  老闆劉叔告訴我,他給我多算了一個月的工資,這兩天就打到卡裡去。

  我還是一聲謝謝。

  劉老闆很尷尬,說要請我吃飯,說贈我月票,說讓我多過去玩兒……

  我還是謝謝。

  劉老闆最後掛斷了電話。

  我不怪劉老闆,真的不怪他。

  他有他的難處,有他的打算和計劃。坦白講,我雖然教的好,但生源相對以前白人在的時候,還有少了很多。

  現實是殘酷的。

  錢!

  對,就是錢!非常現實的問題。

  想到錢,我忽然想起來了,唐劍臨走時給我和二炳的路費,好像還剩點兒。

  我倆當時是均分來著。

  我想了想,掏出來數了數。

  還好,不算來回折騰弄丟的,我這裡,還剩下了三千六百多塊錢。

  行啊,這三千多塊錢,當算是我這趟經歷的補償了。

  我眼瞅天還不太黑,又來了興致,沿街走了一會兒後,我找了一家川菜店,進去一個人叫了一份水煮魚,甩開膀子,大吃二喝一通。

  吃飽喝足的間隙,我忽然看手上戴的珠子,有一顆不知什麼時候,讓什麼玩意兒給刮壞了。

  好大一個裂口,修補是修補不上嘍。

  這珠子是程叔在我打喬雄前給我的。

  它有紀念意義。

  我琢磨了一下,眼睛隨意向外一瞥,正好看到飯店對面有家賣木頭文玩的店。

  我心中一動,就把珠子收起來,快速撈乾淨盆底的幾塊魚。起身把帳結了,就奔對面去了。

  雨這會兒下的還大了。

  我跑過去,推門進屋。

  迎面來了一個年輕文靜的女孩兒問我需要什麼。

  我把珠子亮給她說明了來意。

  女孩回說:「先生,像你的這個料子成色這麼好,我們單顆珠是沒有,這裡有整串的,你看可以嗎?」

  我問了一句:「整串的多少錢?」

  女孩兒:「兩千二。」

  我掂量一下,眼麼前這工作也沒了,兩千二,太貴嘍。

  還是算了吧,不行我上網找一找。

  於是我對女孩兒說:「不好意思,打擾,我先走了。」

  女孩兒說沒關係。

  我轉身,剛要走。

  突然,屋子裡有人喊:「關仁……關仁是你嗎?關仁?」

  我聽到這聲音,渾身就是一個激靈,唰的一下又炸毛了。

  然後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間化開了一般。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店內側的一間屋子裡走出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輕薄毛衣的長髮女孩兒。

  她看著我,眼睛裡滿是驚訝和欣喜。

  我看著她,心裡有許多,許多,許多的話,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我……

  我吸了一口散發紫檀香味的空氣。

  我儘量控制好情緒對她說:「唐燕,怎麼,你在這裡開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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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她上門兌現承諾來了

  就在我跟唐燕見面五分鐘後,我走進了她安置在這間店後屋的小茶室。

  茶室佈置很優雅。

  唐燕給我沏茶的時候,那水倒到茶案上,我竟然聞到一縷濃濃的香氣。

  「好香啊。」我贊了一句。後又問:「你這茶案什麼做的,這麼香?」

  唐燕:「雞翅木,澆了熱水上去就有香氣的。咦,你鼻子這麼靈,平時我都聞不到呢。」

  唐燕笑了下,給我敬了一道茶。

  「我爸找人專門做的正山小種,現在天氣涼了,正好嘗嘗這個紅茶。」

  我雙手接過,喝了口香濃茶湯。

  唐燕看著我說:「你一點都沒變,就是長的壯了些,還有你怎麼這麼黑呀。這臉上皮膚好像……我的天呐,看你樣子不會是去西藏了吧。」

  唐燕驚訝。

  我笑了下:「哪裡呀,就是這不十月一嘛,跟幾個朋友到青海那邊轉了轉,剛回來,在對面吃了飯,然後就過來了。還沒說你呢,你是給人看店,還是……」

  唐燕一笑:「你想說我當老闆吧,我可沒那個實力。這是我爸的店,他後來不幹礦了,做了開發商,在京城這兒開發了一個樓盤。然後他喜歡喝茶,還有擺弄那些珠子啊什麼的。就弄了這麼家店。我大學畢業也沒太上心找工作。就先在他店裡幫著忙活,忙活。等等看吧,我這會兒正猶豫是讀研,還是找個工作呢。」

  我說:「你讀研吧,家裡條件這麼好。不讀研,好好深造一下可惜了。」

  唐燕:「唉……再說吧。現在一想起這事就愁。對了你呢,你現在幹嘛呢?」

  我大概講了下,說我現在也是四處瞎忙,沒個穩定工作。

  唐燕很理解,同時說,年青忙好,也不急賺錢什麼的。好好多學點經驗是真的,等到三十幾歲了,有了經驗,再想著做事業賺錢的事。

  唐燕還是那麼優秀,還是那麼識大體。

  我看著她,又問她個人情況。

  唐燕搖了搖頭說,現在還單著,不想找。心裡面有很多計劃,可不知道怎麼去實現呢。所以,先在爸爸店裡跟著忙,也當是給自已散心了。

  我和唐燕就這麼平和地聊著。

  期間聊到了齊凱,唐燕說後期齊凱給她寫過信,說是到廣州了,再然後就沒消息了,這麼多年一點音信都沒有。

  一直聊到最後,店裡的營業員要下班了。

  我想起珠子的事,就說要買那個珠子。

  唐燕死活不同意,說要送我。

  我說,這不是你的店,等你有店了再送。現在哥有錢,不怕這個。

  唐燕就是笑,笑我說大話。

  我急了,說真的,很有錢的,養活自已,一點問題沒有。

  唐燕哈哈笑,說我還是老樣子沒變。

  我終於還是付了唐燕2200塊錢,把那串珠子買來。唐燕要給我抹零頭,我沒要,我付了全款。我說了,反正也是要買,在別人那裡買,還不如在你這兒買呢。

  我看得出來,唐燕很感動,她看著我欲言又止,末了還是笑笑了事。

  我把珠子拿好,又跟她互相留了電話,就這麼,我揮手告別了我的初戀女神。

  當天晚上,回到我住的小屋兒。

  我把從唐燕那裡買來的珠子,放到我隨身皮箱的最底層壓好了。

  然後,從手腕拿下那串有破損的珠子,我用一根新線,把它重新串了一下。

  破就破吧,這是個念想。

  讓它提醒我,永遠不要忘了可可西裡,不要忘了我的朋友大雨衣!

  至於唐燕……

  我忽然想起在心魔試煉時我看到的那幅畫面。

  每當我關注唐燕的時候,就會有夜叉沖上前去,將她傷害。反之,我不關注她,而回頭去望時,又看到唐燕獨自一人站在那裡朝我微笑,那笑容充滿了期待和關切。

  我突然就明白了那幅畫面的意思。

  我做的是什麼,入的是什麼?

  武行,以武入道,以生殺立男兒志揚名四方!

  這個大大的江湖,我尚沒有觸到邊際。我得要深入其中,暢遊一番,實現了男人志向的時候,我才能回來找唐燕。

  而這個時候,如果我找唐燕。

  我沒辦法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她有德行,但她不適合這個高術江湖。

  我不能因一已私心把她捲進來。

  尤其現在我根基不穩,這個時期,把唐燕拉進來,對她而言有百害而無一益。

  正如試煉時我看到的畫面。

  她會等我,一直在那裡,用甜甜的微笑,等著我……

  即便現在我不太確定,但我相信我的心,相信冥冥中上蒼給我的啟示。

  再退一步說我現在窮到要死。

  雖然我自已沒什麼,但如果唐燕在身邊……

  我不可能讓她跟我一起受苦。

  反復思來想去,我拿起手機給唐燕發了一條短信。

  內容如下。

  「唐燕,我覺得你還是該考研深造一下,不然真有點浪費你的學習天賦了。」

  短信發過去。

  我等了五分鐘。

  然後唐燕回信息了。

  「仁子哥,我聽你的。明天我就報一個考研班,專業我都想好了,清華的一個很好學科。但難度肯定也非常大。祝福我吧,仁子哥。」

  我回:「好的,加油,我永遠支持你。」

  又過一分鐘。

  「我等你,仁子哥。等你!等你!等你!」

  我看到三個等你,我淚已是跌滿手機屏幕。

  別人不瞭解唐燕,可我非常瞭解她,她沒變。她說的等我,不是等我馬上過去跟她說我愛你。她說的等,是等一個男人真正雄起,穩握一番小成就的時候。

  哪怕,不是很大,哪怕很小,很小,但只要很穩,並讓她看到希望就行。

  可是現在的我呢。

  我清楚我走的是什麼路,現在真心沒有希望。

  以唐燕的敏銳,她也一定看出來了。

  她只是不說,但我通過她的眼睛能讀出來。

  開弓沒有回頭箭!

  可可西裡一行,這條江湖路,我已經是邁出第一步了。

  好!

  那就讓我,再用心,認真地一步步走下去!

  淚過。

  我心亦坦然了。

  我也明白了很多東西,於是也就安心了。

  當下,沖過涼,上床,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覺。

  接下來的兩天,我一直在家裡回味可可西裡一行的收穫。

  其實,包括唐劍在內,雖說這人很狠,很陰毒,但他也是我的老師。我從他的身上學會了怎麼去識破陰謀詭計,怎麼去與這種類型的人交往。

  從某種角度上說,唐劍也是我的老師。

  不過,他是在用生命給我上課!

  除了唐劍,我從尹鋒身上悟出了什麼叫真正的俠,那種精神,那種取捨的意志。

  那才是真正的俠客精神。

  當然,收穫更多的是武學上的成就。

  我在小院子裡,一步步的走拳,模似,學習,並把我悟出的那記絕活兒,反復地學,瞭解,掌握。

  就這麼悟了兩天。

  第三天,秦月給我來電話了。

  約了一起吃飯。

  然後我倆見了面,一起去涮的羊肉。

  飯吃的很好,秦月沒怎麼提可可西裡的事兒。只是吃到一半,她問我有沒有興趣入警隊。我笑了下問,我能入嗎?

  秦月說,可以先進特警,幹滿三年後,會有機會轉一下編制。然後到局裡來工作。一開始不可能去刑偵,可能先幹幾年片警。完了好的話,再往刑偵或分局裡調。

  我說了,現在是沒那個想法兒。

  秦月一笑,她說,她也是隨便說說這樣。

  飯吃的很愉快。

  吃飽喝足後,我和秦月互相道別。然後,我就回家了。

  下午一點多到的家。

  推門進屋兒,電話就響了。

  拿起來一瞧。

  大馬刀來的。

  「怎麼著?去了邊塞浪蕩一回,過足了俠客的癮,你就把姐姐我給忘了呀?」

  大馬刀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語氣還是那種傲嬌十足。

  我有點憋不住樂地說:「沒有,這不剛回家,歇兩天嘛。」

  「嗯。我想見你,怎麼辦?」

  我說:「你說個地方吧,我過去找你?」

  「不地,你在哪兒?我要去你家接你。」

  我說:「我住這地方,又不是什麼高檔小區,好宅子,你來幹嘛。」

  「不地,我就來!怎麼地吧!」

  我忙說:「好好好,你來,你來,我告訴你地址。」

  我把地址告訴大馬刀後。

  我在心裡感歎一番,然後守在院子裡等她。

  過了一個小時,她還真來了。

  我把門一開。

  葉凝推門進院兒。

  我一瞅,漂亮的銀色風衣,脖子上系了高檔的絲巾,頭髮很長,在腦後飄呀飄的。

  進院兒後,她把臉上的太陽鏡摘下來一仰脖說:「關仁,我不服你,憑什麼,你就能去邊塞當什麼大俠,憑什麼你就能快意恩仇,敢殺敢恨,過足了男兒俠客的癮?」

  我一愣,我正要說什麼。

  葉凝說:「我要跟你比武,咱倆今兒決出一個勝負出來。」

  我苦臉:「葉女俠,你今天這是鬧的哪一樣啊?」

  葉凝哼了一聲,一丟手,上前就奔我來了一炮錘。

  我伸手格檔了一下,一撤身的功夫,我正要再跟她說話。

  這葉凝卻忽地步子踉蹌,朝前假裝跌了一下,卻沒有跌倒,而是跳出圈子伸手揉胳膊說:「哇,好大的暗勁,小女輸的是心服口服呀。」

  我黑臉:「姐姐,我服了不行嗎?我服了。」

  葉凝臉一變:「別叫我姐,叫都叫老了。叫我……葉……哎,就叫葉凝得了。那個,說真格的,今兒我到你這兒來,一是祝賀你,二呢是我兌現咱們之前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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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大馬刀的真用意和八極門的消息

  我笑著葉凝說:「什麼承諾啊?」

  葉凝一樂:「喲,大官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啦,我說了你要是有成就功名的真本事,我葉凝就傳你太極門的功夫。」

  一聽這話我想起來了,當初跟這大馬刀認識時候,她的確是這麼說過。

  不過那會兒就當是句玩笑,我並沒太往心裡去。況且,太極門功夫雖好,可我並不想跟大馬刀來學。

  原因不外乎,這女人,太……太那什麼了。

  總之說不出來,做朋友挺好,當知已也很夠格。要是做傳我功的人,我想了想估計這輩子得讓這女人拿話給擠兌死。

  「算了,一句玩笑,何必當真呐。」我笑著對葉凝說。

  葉凝不幹了。

  「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一句玩笑,我可是認認真真想好了才跟你說的,怎麼在你這兒,它就成玩笑了呢?」

  葉凝把眉毛一豎,又來勁了。

  我惹不起,當下就說:「我就是出去一趟有點累,這段時間想在家好好歇一歇,把以前的東西再悟悟。所以葉凝……」

  葉凝哼了一聲,把臉一拉:「關仁,我不管了!反正,當初我說的話你也答應了,男子漢大丈夫,沒你這樣的!說話不算話!哼!還有,你今兒要是不答應,不跟我走。我……我就賴你家不走了。」

  我一怔,呃……這,這什麼路線呐這是?

  葉凝繼續:「我賴你家,你得供我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哼,我先瞅瞅,喲,這小屋收拾的挺乾淨呀。」

  葉凝一頭鑽到屋子裡,四下看一圈,又走到我住的那間屋。

  「哎喲,這真是上檔次啊,這紫檀床有年頭了吧,哎呀我說你行啊大官人,混的不賴嘛,妥了,這床歸我了,你愛上哪兒睡上哪兒睡,我擱這睡了。」

  葉凝撲通坐床上就放賴了。

  我可不能讓她在我這兒住。

  這麼個傲嬌千金大小姐,我可是伺候不起她。

  既然她說了傳拳的事兒,我回憶一下,當初的確也是答應了。

  眼麼前人找上來了,那就同意吧。

  想到這兒,我對葉凝說:「行,既然你說了傳我拳,我就聽你的,同意了。」

  葉凝一聽,立馬一個激靈站起來說:「講究,真爺們兒!那個……關仁你太講究了。這麼辦,我一天給你一千,你跟我學拳,順便……那個……」

  咦,我聽葉凝的話,見她的模樣兒,我心裡犯疑了。

  天底下有這樣的事兒嗎?

  我跟她學拳,我一天還有一千塊錢拿?

  「葉凝,你搞什麼明堂啊。這你傳我拳,我還有一千塊錢拿?」

  我不解地問。

  葉凝一陣心虛。

  「行啦,你不用管那麼多啦,反正,你跟著學,我一天一千塊錢給你開著,這就行啦。」

  我說:「這不行,凡事都得有個說法。你得把這一千塊錢的說法給我講清楚了,要不然,我不拿這錢。」

  葉凝:「這,你……好了好了!真是麻煩,怎麼這麼好奇,那行,我跟你說!」

  葉凝當下沒隱瞞,一五一十就把她「教我拳」的真實目地講清楚了。

  沒錯,她是要教我拳,但不是單教我一個人。是教三十多號人。

  葉凝社會活動能力很強,她這段時間在社會上認識了一批上檔次的人。然後,她在這些人當中積極宣傳她們太極拳的養生文化。

  結果,這群人就好奇心大起打算跟葉凝學拳。

  葉凝每人收了二萬七的學費,接著又聯繫了小五臺山附近的一個度假村。租了人家的場子她要拉人過去傳拳。

  傳的是什麼拳呢?

  就是那種「一個西瓜圓又圓,劈它一刀成兩半,你一半來,他一半。」(PS,太極拳套路的基本動作歌訣,編的特別有意思。)

  葉凝的意思是讓我在裡面給她當個鎮場子的。

  因為葉凝說她嘴黑,得罪過人。她這次搞這麼大動靜,弄了三十多號人一起跟著她學拳,她擔心有人過來砸場子。

  葉凝功夫也很好,也很能打。但要是人來了,非得她這個師父出面才能擺平的話,她也太沒面子了。

  正常必須是砸場子的人來了後。師父一個眼色,弟子馬上會意,沖出來替師父把這砸場子的人給幹趴下。

  這個人就是鎮場子的人。

  這個鎮場子人除了鎮場外,還有一個很大的用處就是拿來做示範。

  師父講解什麼動作,要這個人過來配合,跟著一起表演給學員們看。

  我聽了恍然大悟。

  這哪裡是教我太極拳真東西呀,這分明是拉我當勞動力使喚呐。

  葉凝講完,略顯可憐地說:「官人呐,人家嘴黑說話不好聽,得罪了一批人。我叫師叔,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過來幫我,這些人都不肯來。小女子平生第一次張羅這麼大一件事。官人呐,你可一定幫我辦成,好不好?」

  她故意,她肯定是故意把關仁,咬字嚼音說成了官人。

  我看這會兒大馬刀這小模兒,也是楚楚可憐。

  得了吧!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順便幫她一次嘍。

  「好吧!這次我就幫你了。不過話說好了,到時候,你可別給我太難看,不然我也不理你。」

  葉凝:「不會,不會,你去了,我得把你當祖宗似的供著。」

  我服了,有這樣的師父嘛。

  說著這話,葉凝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我神秘兮兮地說:「還有件事,知道我為啥把教拳的地方定在那兒嗎?」

  我看了她一眼:「省錢?」

  葉凝:「呸,呸!我差過錢嘛,差過嗎?那啥,我跟你說個事兒。」

  葉凝朝我招手。

  我湊近。

  葉凝低聲說:「就在我選那山莊旁邊,我師父……就前些日子在七爺家你見到的那老太太。她們幾個在那兒弄了一個挺大的大房子,蓋了有些年了。我要去,老太太不讓。但是她們一些老傢伙呢,沒事兒卻經常往裡進。」

  「我猜那大院裡,肯定有太極門的什麼東西。你要是有興趣,你過去看看。」

  我白了她一眼:「你師父都不讓你去,我去幹嘛。」

  葉凝:「我是覺得那裡邊,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沒准是個練功地方也說不定。你要是去了,可能有收穫。哎!反正你要是去,你也別說是我說的。你要說了,那老太太非打死我不可。好了,不多說了,咱這就走吧。」

  我一怔:「現在就走啊。」

  葉凝:「官人,我急!」

  我服了這妖精姐姐了,她純純的一隻大妖蛾子。

  我收拾東西,答應跟葉凝去的同時,我對葉凝說,要去七爺那兒看一眼。

  葉凝表示同意。

  然後,我拎上隨身的幾件換洗衣服什麼的,這就離開小院,到外面上了葉凝的車。

  坐到車上後,我沒讓葉凝給我直接拉七爺那兒去。

  而是先去了一趟菜市場。

  在那兒買了幾斤一種叫「菜心」的青菜,說實話,這菜我還沒吃過呢。

  後又買了不少的水果。

  葉凝問幹嘛給七爺買這些東西,他那什麼都不缺。

  我對她說,缺不缺是他的,買不買是咱們的,兩碼事!

  買完東西,坐車到七爺家叫開門。七爺一見葉凝,馬上拉臉說:「你來幹啥來了。」

  葉凝:「七爺啊,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好,不歡迎,我還不稀罕進呢。」

  說了話,她一擰身,奔車上走了。

  我則迎了上去。

  七爺一見是我,馬上:「仁子,回來啦。」

  我說:「回來了。這不,給老師父買了點東西。」

  七爺點下頭:「進屋坐吧。」

  我跟著進了屋。

  坐下後,我問:「黃師父呢?」

  七爺:「那屋兒呢,過去看看吧。」

  我跟了七爺過去,走到廂房,進屋子看了看。

  情況還是老樣子,半倚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大概看了幾眼,沒說話,直接就跟七爺拐出去,到了另外一間屋子裡坐了。

  「你遇著他了?」七爺給我倒茶。

  我喝了口茶:「遇著了。」

  「過手沒?」

  我想了下,把在可可西裡的經歷,簡短講了一遍。

  七爺聽過說:「命啊,命,這就是命啊。對了,你知道他為什麼姓黃嗎?」

  我搖了搖頭。

  七爺說:「他跟黃師父學拳,拜黃師父為義父,隨了黃師父的姓,這樣黃師父才肯教的。黃師父一輩子無後,他當是撿了個兒子。沒想到……」

  七爺感慨一聲後又說:「這事兒,還不能跟黃師父說,說了他受不了,可能一下就過去了。」

  我說:「明白。」

  七爺又講:「唐劍這名,也不是他本名。他真名叫什麼,可能只有黃師父知道了。這個……反正人已經死了,咱們也別說那麼多了。對了,唐劍他以前不這樣兒。知道他為什麼變這樣的嗎?」

  我注視七爺:「不知道。」

  七爺:「他有一個朋友,是個道士。真假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姓徐!這道士跟他認識有幾十年了,也就是唐劍跟這道士認識之後,他這性子才轉了的。你以後在江湖上走,遇到姓徐的,張口閉口講道家東西的人,你要留個心。」

  我說:「知道,明白了。」

  七爺這會兒又低頭琢磨一下,末了抬頭跟我說:「八極,有一波人,這段時間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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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太極周天龍虎雷霆功

  我看著七爺,我心忽然就咯噔一下。

  因為我想到了馬彪子,想到了祁老闆……

  七爺看出我有異樣。

  就伸手端了公道杯,給我續了點茶湯說:「來來,先靜靜,靜一靜。嘗嘗這個嶺頭單樅,差不多是那片山樹齡最老的那棵茶樹上采來做的,我就搞到了三兩多點,你品品……」

  我端杯,小啜了一口。

  此時,七爺又把身邊一個老式黑膠片唱機打開了。

  轉瞬一段清冷幽雅的古琴曲,就傳到了耳中。

  「古琴是個好東西,彈琴時,要求的坐姿,領的精氣神跟咱們練拳基本上一樣。所以這古琴師彈的曲子,聽了能養神。」

  七爺說著,轉爾用淡然的目光看著我。

  我品著茶,這香果然非同一般,甘冽,蜜甜,隱隱中竟仿佛與秦月手腕的那串海黃珠子的香氣一致。

  琴曲也是雅,清冷,高亢,卓然不群。

  果然,這茶湯合著琴曲。

  一下子就讓我的心靜了。

  七爺這時一笑複又正式說:「八極門派多,分脈廣,在咱們中華大地那是傳的很久的一個古老霸道拳種。真八極練起來很苦,說死過幾回那都是輕的。說句不好聽的,骨頭練斷了,還得再讓它長出來再練。當然了,這裡面配合還有藥功的力量,得有上等的草藥,時時跟著熏洗才行。入門是如此,後面還要站兩儀樁,樁功複雜,同樣也是極有內蘊。到了最後,還要學摒氣的法門,哼哈二字訣等等。」

  「總之,真八極,苦,累,還貴,現在還在玩的,沒有幾支了。」

  「我說的是南京這一支,領頭的老大叫駱鐵書,今年差不多95了。上邊師承很老,要追到民國那個時候,這個咱就不說了。」

  「駱鐵書95,除了座下一群弟子,外面人很少知道他。因為武行有這麼一句話,出名死的快。不是說有人打,這個東西邪性。你看很多老一輩的不少名拳師,除了孫仙人外,都是六七十歲就兩眼一閉走了。」

  「前段時間,突然鬧出來個什麼大俠,一百多歲了,出了幾年名,也走了!」

  「所以,有些事兒咱不好說。大體就是,真武行,真拳術這東西,太過於逆天,出的名兒太大,老天爺不容吧。」

  七爺笑了笑,又給我倒茶。

  接著他說:「駱鐵書前幾個月過生日,通知到了河北一個練太極的老哥們兒,這人姓李,名叫李海濤。」

  「李海濤歲數也不小了,九十多歲人了,但身子骨硬朗,接到通知就在弟子安排下去了南京。」

  「壽宴上,兩個老哥們兒見了特高興。就一時興起,過了個手。」

  「不是真打,就是老哥們兒鬧著玩兒一樣,過了幾招,然後哈哈一笑,又吃飯。」

  可轉眼李海山走了後,壽宴過去半個月。

  駱鐵書在家,突然一口血噴出來死了。

  七爺說:「弟子知道消息趕來給送到醫院,醫生檢查說是肺裡面的一根動脈破了。救不過來,已經是歸西了。還說病人身體真不像九十多歲的人,充其量也就六十幾歲這樣。」

  弟子們沒說別的,就是給隆重厚葬,安排了喪事。

  然後,這事兒就找到李海濤頭上了。

  有幾個就明著說是李海濤在過招時候下的暗手。

  李海濤現在還不知道內情。

  因為,他座下弟子都瞞他呢,怕師父歲數大了,一時受不了這個再有什麼意外。

  但八極那邊不幹。

  兩邊現在就架上了不說,還有人把十多年前陝西的一件事給翻出來了。

  那會,陝西也有一波玩八極的。

  門上老師父也是類似方式走的。

  不過,不是動脈破了,是心臟壞了,不行了。人一下子就沒了。

  七爺講到這兒,又給我續了茶說:「這事兒邪性,兩樁了。要說這些師父中年時候,打打殺殺,滿世界的走,仇家肯定也是很多。但都這麼個歲數了還施暗手,這有點說不過去了。」

  「反正,這事兒鬧的挺厲害。兩邊呢,全都壓著火,但也不好說,指不定什麼時候這火壓不住,可能真就得死幾個人才行。」

  我品了口茶問:「會不會是,老師父練功出了什麼問題了?」

  七爺:「不是那個,玩八極的多了,全中國能掐手念出來的就十幾波,這麼些年,也沒聽說誰出過這檔子事。再說了,民國時候也沒聽說誰是這個法子走的。這事,邪性,人為的東西多了一些。」

  「我今兒給你念叨,念叨,就是給你提個醒。遇見了,儘量先別摻合。武行裡頭,這樣事很多,涉及的都是這個門,那個派的恩怨。有時候是幾十年前的事,扯到今天才爆發。外人不知情,冷不丁摻合進去,容易沾染一身的麻煩,到時候裡外不是人可就壞了。」

  講到這兒,七爺又探了下身子,瞟眼外頭說:「那大馬刀,性子烈,也是個邪性妖蛾子主兒。你跟她擱一塊兒,你得讓著點她,她這人心底不壞,就是有時候好使性子。這回,她好不容易張羅這麼大個事兒,也是想振興太極的東西。你好好盯著,別讓她捅出什麼蔞子來。」

  我笑了。

  「七爺,這話是你說的,還是……」

  七爺也笑了:「我操那份心呢。這不,原本她師父不想讓她這麼教人來著,說了找你當鎮場的,她師父才同意。這不,又跟我通了電話,讓我給你在電話裡說說。正好你來了,我就當面把這些話遞過去。」

  我笑說:「行,七爺這話我接到了。你通知老人家那邊,就說我一定,盡全力幫著她。」

  七爺:「太極門不會讓你白幫的,也就半個月,半個月過去,你就解放了。」

  我一驚說:「就半個月,她收人家二萬多學費?」

  七爺又笑:「這你不懂了吧!真東西,你白教,他不當真。你讓他花兩百,他也不當真。你讓他花兩萬,二十萬,兩百萬,他才當真。為啥,不當真,他真心疼錢呐。」

  「人呐,就是這麼個心理。說回來,也是為他好,對不對!」七爺朝我笑了笑。

  我細一琢磨,也是這麼個理兒。

  要不是小時候,我見過馬彪子的神通。

  後來我又讓齊凱刺激了一下,再加上天生有股子肯鑽的勁兒。可能這拳,我學了一半也得給扔下,是絕不會有今天這樣成就的。

  今天葉凝這是花了苦心,找了一幫有知名度的人來教太極功夫。

  她的心思我懂,意在通過這個,把真太極的健身,養生之道給推廣普及開來。

  這是個大業,是正業。

  無論如何,我得幫她,讓她順利把這一班的學員帶好。

  至於八極,河北太極李海濤之間的事。

  我現在還不太敢想,一想身上就炸毛,就心咯噔。

  這裡面,肯定牽扯馬彪子,肯定會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一切看因緣了。

  有那個因緣,不是我去找事,而是各種事找上門來,等我去查,去解決了。

  當下,我又跟七爺喝了幾道茶。

  茶是真好喝呀。不過七爺說,他也不多,就那麼點。等來年的,再收到好茶了,給我留一份。

  就這麼,告別後,我出門直接找到葉凝車子,我坐了進去。

  「你說你,跟一老頭子,你能嘮那麼久,你見我這美女,你怎麼沒話呢?」葉凝白我一眼。

  我低頭說:「害怕。」

  「喲,這話說的我心裡,真癢癢。哼!知道漂亮,就多看看吧。對啦,你在裡邊幹什麼?」

  我坦然:「喝茶。」

  「什麼茶呀。」

  我報了一下那名兒。

  葉凝一咬牙:「我服了,那是我孝敬我師父的茶,一共就三兩多點,敢情讓這老頭子給逗來了。你等著,七老頭子,等本姑娘這事兒完的,非上他家搬出點寶貝帶走不可。走!仁子,咱們出發。」

  我一怔,忙問:「七爺家有啥?」

  葉凝:「你不知道,老頭子玩玉的,他可多好玉了!」

  我聽了在心裡替七爺的那些寶貝玉石擔心。

  這大馬刀,不得給七爺東西給搶了啊。

  接下來,葉凝先是領我去給我買了一身加厚棉的唐裝。

  原因是天冷了,我穿單的會凍著。

  畢竟,我來幫她,她是老闆,這個行頭得由她來出才行。

  買完了衣服,我倆這才開車奔小五台那個山莊去。

  路上,葉凝一個勁跟我說,她費了好大的勁,這才說服山莊老闆給她辦班。因為,那地方挺火的,京城人愛去小五山賞個景,郊遊散步什麼的。中途,都喜歡在他那兒打個尖兒。

  所以人家生意好,不太樂意租給她。

  還說這老闆姓朱。

  長的跟豬八戒似的。

  「對,那就是個朱八戒,貪,太貪了。」葉凝恨恨地說。

  我本能預感,這趟麻煩事得不少。

  事實驗證了我的推測,剛到那個山莊,進門麻煩就來了。

  因為,門口大廳上,竟然擺了一個明晃晃的大牌子,上面書寫了如下一行字。

  「太極周天龍虎雷霆功法培訓班報名處。」

  說實話,我冷不丁見著,確實給震了一下。

  我又細端詳。

  然後看到下邊還有講解。

  「太極周天龍虎雷霆功法傳自張三豐師兄陸無機,陸道人。此功領太極理論,培龍虎之精,外發雷霆霹靂神勇之念,強身壯體,祛病延年。功到深厚處,可隔空百米傷人。」

  我看這說明,又扭頭看了眼葉凝。

  我問:「這你辦的班兒嗎?」

  葉凝嘴唇在微微哆嗦:「不是,不是,這……這是哪路大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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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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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你砸場子,我立牌子

  我聽葉凝說這班兒不是她辦的後。

  我立馬明白,這人不是來砸場子的,這是來搶場子的!

  問題肯定出在這兒的老闆身上。

  他是為了多收錢,然後接了這個什麼周天龍虎霹靂功的單,讓他們住在這兒辦班兒。

  可問題來了,這個班也打著太極名號,這不跟我們搶學員嗎?

  葉凝火了!

  大馬刀先是嘴唇哆嗦了一下,末了兩眼,呼的一下,兩道殺氣就騰空而起。

  轉眼功夫啊,大馬刀抬腳就要踢那牌子。

  我前狀一把給她攔了。

  「別,別!葉凝,別的,先別……咱們找老闆談談去。」

  葉凝讓我拉住,她冷了個臉說:「行,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老闆。」

  我看這神情好像還是不對,忙說:「得了,咱也別找老闆了,咱先回車裡,回車裡坐會兒行不?」

  葉凝咬牙切齒:「我不管,我要上去找這豬八戒好好的嘮一嘮。」

  我就知道麻煩來了。

  先不提那邊的,單說這大妖蛾子就不好擺弄。老太太通過七爺遞話,把她交給我那是一般的活兒嗎?這不好辦呐。

  當下,我說:「葉凝,你來!你上車裡來,我有話跟你說。」

  「一會兒再說,我先找這老闆。」葉凝還是咬牙切齒。

  「葉凝……這個,我……我有點悄悄話跟你說。」

  我實在沒轍了,只好想出了這麼個損招。

  「噢……」

  葉大妖娥子一下就轉過頭來:「什麼悄悄話呀。」

  我低頭不好意:「咱車上說唄。」

  葉凝拉長聲兒:「好呀。」

  當下,我跟她轉身回到車裡坐了。

  葉凝在駕駛座上側了頭看我說:「仁子,什麼悄悄話呀。」

  我笑了下:「就是,葉凝我發現你今天很漂亮。」

  葉凝一拉臉:「你要跟說這個,你一邊去!別煩我。」

  唰!

  一刀就砍來了。

  我深吸口氣,暗咽了口無奈,接著說:「這樣葉凝,我也不跟你繞了,你說你上去見到老闆,你跟他怎麼說?」

  葉凝:「我能怎麼說?我拎他衣領子給他倆大嘴巴,我打的他服服的。」

  我說:「行了,行了,你別鬧了。這樣葉凝,你找來我鎮場子,那麼這些事,就屬我的活兒,你呢,負責教學員拳,然後跟他們聯絡感情,其餘東西,你交給我做,好不好?」

  葉凝一怔。

  旋即她狐疑:「你真有這麼好?」

  我攤手:「要不怎麼辦,你辛苦支起的攤子,咱不能就這麼讓它毀了是不是?」

  葉凝:「好,這樣,你先跟豬八戒說,把我那牌子亮出來。然後,上面寫上,葉凝太極拳報名處!」

  大馬刀就是大馬刀哇。

  她這是想拓宗立派呀,還葉凝太極拳,猛,我服了。

  看來她師父不讓她辦班,不是沒道理的。

  就這樣,好歹先把大馬刀的情緒給穩定了。

  我怕她坐不住,又特意把後排座一個IPAD給她拿出來,告訴她在車裡玩這個,一會兒我辦好了下來找她。

  葉凝回個好,就打開那東西玩起了一款格鬥遊戲。

  她全神灌注地玩,還邊玩邊喊。

  殺,殺殺!

  見狀我倒吸了口涼氣。

  這大馬刀,讓她入江湖,且不說人命了,她得惹多大禍呀。

  搖頭一笑,我關上車門,走到這個山莊的正廳門口處,我找到一個服務員問朱總在哪裡。

  服務員告訴我,二樓左拐,靠南第四個房間就是朱總辦公室。

  我回了謝謝,這就奔二樓去了。

  我到樓上。

  拐到房間門口,聽裡面笑哈哈挺熱鬧。

  我敲門,屋裡有個很含糊的聲音說了一句:「請進。」

  推門,見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屋裡擺了幾大盆花,還有兩排沙發,老闆台後邊坐了一個胖子。

  你別說,這胖子油光滿面,看上去真跟悟能兄有得一拼。

  不過他可沒悟能兄那造化,人家是天蓬元帥,他只是一介凡軀。

  除了老闆台後邊的人,旁邊沙發上坐的這二位……

  咦,這哪個道觀的道士啊。

  這兩位打扮,清一色的深藍道袍,道鞋,道襪,道內衣,道……

  一人手上還拎了個拂塵。

  頭上頂的還有道冠,下巴有鬍子,都挺長的,此時正一邊說笑,一邊習慣性地去捋那個鬍子。

  兩人年紀都三十左右,長的精瘦枯乾,但面色也是紅光四溢,一副掩不住的酒色財氣相。

  自打我見過古道長。

  很多照片,電視,電影裡演的道人我就看不進去了。

  古道長身上那個勁,一般人沒有,學也學不來。那是功夫到了一定層次,自然而然顯露的東西。

  至於這兩人。

  說白了就是穿了道袍幹賣大力丸勾當的江湖中人。

  這時,朱老闆看到我他一愣:「你是哪位呀?」

  我笑了下:「朱總你好,我是葉凝太極拳的助理。」

  「哦,知道,知道了,你先那邊坐,先坐啊。」

  兩假老道一聽太極拳,馬上轉了身,仰首打量我一下,完事兒好像沒看出什麼來,又回過頭去自顧捋那個鬍子。

  我找了個沙發坐下。

  朱老闆說:「於道長啊,你說我這前列腺不治的話,真得切了嗎?」

  道人回話說:「朱總,你那前列腺已經是末期了,再不治的話,休說你的性功能受阻,性生活不愉快,你後期,你會得癌,到時候癌細胞再一擴散,轉到全身,你全身都是癌。再到後來,你就死啦!你的老婆,得讓別人睡,你的家產,得讓別人花!」

  朱總一哆嗦:「不是吧,不會這麼嚇人吧。」

  姓於的道長,就是鬍子稍長的,他一捋鬍鬚說:「怎麼不會,但你放心,只要讓我發功一次,我就能給你治好了!」

  朱老闆:「真的假的?」

  於道長:「那是自然了,不信,你現在試試,你試試。」

  朱老闆:「好,那我……我怎麼來。」

  於道長起身:「你把這外衣撩起來,你露出後背,你試試我的氣。」

  朱老闆:「好好!」

  說了話,他費勁地把衣服往上一撩,然後露出了後背。

  於道長走過去,他看了我一眼,接著給另一道長使個眼色。後者對我說:「這位小兄弟,我們道長髮功,你最好不要看,轉過一下頭,不然讓雷念震傷了你,我們可不管。」

  我說:「好好……」

  說話轉頭同時,我留個心,偷眼去看。

  正好見到於道長悄沒聲地把兩掌對在一起,快速地,小幅度地搓呀搓。

  就這麼搓了六七秒後,他對朱老闆說:「來了,來了啊。」

  說完,他把掌往朱老闆後背一按。

  那後背在空氣裡晾這麼長時間早涼了。於道長又把手搓的這麼熱,結果呢?

  朱老闆:「哇……好舒服,好舒服啊。」

  「舒服吧,哼!發一次功,我們正常收費是一千一。朱老闆你呢我們不要錢了。晚上,給你來更舒服的。」於道長得意洋洋。

  朱老闆把衣服放下,低頭琢磨一會兒說:「可我這前列腺,現在怎麼還是脹脹的呢?」

  於道長:「你這,不可能好那麼快,這是周天功,行完要好,得過一個周天才行。一個周天是八八六十四天,過了八八六十四天,你這就痊癒了。」

  朱老闆:「不是九九八十一嗎?」

  於道長面不改色:「九九八十一是大周天功,那個是治癌的,你沒癌變,用八八六十四小周天功就行了。」

  我偷眼打量這一幕,說實話,我有點不會了。

  我被二位道長的丰姿給徹底震撼了。

  那種從容不迫的信口開河,那種信手拈來的胡扯,是那麼的自然,流暢,絲毫沒有表演的成份在裡面。

  他們的態度是真誠的。

  非常,非常的真誠。

  但恰恰這種真誠,它比流露的那種虛假還要可怕。

  道門,武學,等等一切老祖宗的東西,全是讓這幫玩意兒毀去的!

  說實話我很想打人。

  可是我需要一個突破口,一個藉口,理由。

  正忖著呢,朱老闆喊我過來了:「哎,你也教太極的吧,你來來,什麼事兒來著。」

  我走過,把來的目地跟他講了一下。

  朱老闆好像很開心,也沒說別的,聽過後他打了個電話,讓手下人幫忙辦。

  完事兒,他對我說:「行了,一會兒你到大堂,找吧台的人,她們就給你弄了。」

  我回說了一個謝謝,又看了二位道長一眼。

  兩道長牛氣沖天,不服不忿的架勢,根本不正眼瞅我。

  妥,我且先記下這筆帳。

  左右你們不走,等我找到機會的,好好領教一下你們的雷霆霹靂功。

  這就跟朱老闆告辭。

  我下樓,回到車裡,把情況跟葉凝一說。

  葉凝噗嗤笑了:「我當是哪路大仙呢,原來是這種貨色,哎!跟他們較勁,真都丟咱們面子,行了,我知道了,這氣也消了。還有仁子!」

  「姐想給你六十四個贊。」

  葉凝歪頭看我,眸子裡滿滿的都是喜歡。

  我一羞,低頭喃喃:「幹嘛不是九九八十一呀。」

  葉凝又是一樂:「九九八十一那是‘難’呀。行了!姐晚上請你吃大餐。」

  我說:「那學員呢?」

  葉凝:「他們明兒早上才陸續到呢,我這不提前一天過來安排嘛。」

  下車到了大堂,我倆先開了兩間房,把住的問題解決了。

  到了樓上房間一看,條件還可以,湊和的三星水平吧。

  接著又下來跟葉凝一起在他們的餐廳吃了頓好吃的。

  吃完了飯,眼瞅天兒還沒黑,我和葉凝就一起擱這附近遛彎,順便多呼吸一下小五台的清新空氣。

  你別說,小五台這地方真挺不錯的。

  空氣清新不說,還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靈氣兒。

  我倆在這處山莊的外頭沿路走了一個來回。

  葉凝跟我講她的生意。

  我這才知道,葉大小姐原來是做金錢買賣的。

  說白了就是,融資啊,風投啊,等等這些東西。

  基本全是大手筆的東西。

  按葉凝說法,玩這個東西,除了要有冷靜頭腦,還得有靈氣兒,周邊知識多。擅於發現紛雜信息中的商機,並把握商機,做出準確判斷。

  往往一個念頭,可能賺上千萬。也可能賠上千萬。

  但這些錢,並不都是她自已的,有一部份是她,還有大部份是她客戶的。

  同樣,她也不是單槍匹馬幹,她有公司,有智囊團。

  可葉凝坦言,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工作。

  相對這樣的工作來說,她更喜歡跟著一個她信得過的男人一起,兩個人浪蕩天涯之餘,用一身武學功夫,打出一個大大的天下。

  縱使吃的是糠,咽的是野菜,喝的是粗制的米酒,那也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事!

  她還說,她喜歡古代。尤其喜歡西漢。

  霍去病是她喜歡的英雄。

  那種少年英傑,單槍帶領大軍,縱橫千里,血染沙場,馬革裹屍痛擊匈奴的畫面只要在腦海一迴響她就會激動不已。

  她喜歡西漢,唐。

  不愛秦,說秦太冷,太壓抑。宋的話,又太柔,太軟了。

  我問她為什麼不自已選擇事業。

  葉凝黯然,稍許她說,她母親堅決不允許她這樣。另外,母親身上有病,血壓一直不穩。她怕真要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會傷害到母親。所以只好壓抑住內心深處的想法。

  另外,她師父也說她不能一個人蠻幹。

  除非……

  葉凝眺望遠方夕陽說:「我葉凝,能夠找到那個陪我一起浪蕩天涯快意恩仇的血性男人!」

  我心動了一下。

  但只是輕輕一動,轉瞬我眼中又浮現唐燕的面孔。

  唉……

  我對著夕陽,輕輕歎了一口氣。

  散了一圈的步,眼瞅太陽快落山,我們一起往回走。

  進到山莊,來到大院兒,發現我們的牌子還是沒有立。而那個什麼太極雷霆什麼功的牌子則擺在正中央,此外,二位道長還拿了桌子,擺在那裡,坐在桌子後面。桌子前頭,排了二十來個人,正排隊,跟道長們簽到打招呼。

  葉凝見狀說了一句:「這豬八戒,存心想挨打嗎。」

  我正要勸她點什麼。

  就在這個節骨眼,突然打從大門口,嗖,開進來一輛車。

  車到了裡邊,吱嘎一聲停穩當了後,打從車裡面,嗖嗖就跳下來兩個年青人。

  這倆年輕人看樣子歲數都不是很大,充其量二十六七吧。

  但長的很高大,但不胖,很瘦,眉宇間凝了股濃濃的殺氣。

  其中一個穿夾克的,下車就把外衣脫了,露出裡面的半袖。

  搶過兩步,指著那個太極雷霆功的攤子說:「這誰,誰在這兒教太極拳?」

  於道長一捋須,冷眼看著來人說:「貧道在此授徒,怎地,妨礙你何事了。」

  半袖年輕人二話沒說。

  抬起腿來,往空中一掄又一砸。

  喀嚓一下子。

  那個單人的實木桌,徹底碎成了兩半。

  「啊……你,你什麼人,你?」

  道長急了。

  半袖年輕人又猛一擰身,砰的一聲,將於道長的牌子給踢了個稀巴爛。

  於道長急了:「你,你個野人,我……我七星指,我截你的命。」

  說了他提起手指對著年輕人亂點。

  年輕人不說話,上前,一抓於道長手腕,再一抖,一背。

  砰!

  給於道長就摔地上了。

  道長落地後,年輕人拿腳就踩了他的頭說:「告訴你,我姓盧,我叫盧剛,那是我哥他叫盧勇,我倆是打八極拳的!聽說你這兒教太極,我來把你砸了,想告訴你的就是,以後別教,聽到沒有!」

  於道長:「哎喲,哎喲,我這是道家秘法,我……我雷霆功啊。不是太極呀。」

  盧剛一使勁說:「我管你什麼功,只要跟太極搭邊,我就砸,我砸的你心服口服為止。」

  於道長:「哎喲,這何苦哇,這何苦哇……」

  彼時,于道長助手站在盧剛身側,蹲了馬步,比劃快有半分鐘了。

  末了,他抬起兩掌,對著盧剛虛虛一拍,同時說:「呔,看我五雷掌!」

  盧剛回手。

  啪!

  一個大嘴巴子。

  五雷掌那位,倒地上不起來了。

  四周的空氣很冷,真的很冷。

  剛才排隊那二十多號人,多愣了,一個個地站在原地不說話。

  盧剛踩著於道長,眼睛在四周巡視,似乎想找於道長的同黨。

  地下,於道長的助理,一手捂了臉,一手反復看自已的掌,找那個雷在哪裡,怎麼剛才沒有發出去。

  而盧剛的哥哥盧勇,則倚車而立,手裡掐了根剛點的煙,冷冷注視這一切。

  葉凝這時笑了下,扭頭輕聲跟我說:「雖說這兩人跟太極不對付,但不得不說,打的好。」

  我笑了下,正要說什麼,突然就看到山莊兩服務員,小心抬著我們那塊葉凝太極拳的牌子從大廳出來了。

  葉凝苦笑,表情頗有些複雜。

  我則微微一笑,大踏步穿過驚愕的人群,把牌子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來,又挪步到門口,一伸腳將那個踢的稀巴爛的假太極牌子弄一邊,然後把我的葉凝太極拳牌子穩穩地立在了那裡。

  盧剛一愣,側頭眯眼打量我。

  盧勇也是一呆,旋即咬牙盯著我。

  我站在牌子邊上,背了兩手,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倆。

  時間,就定格在這一秒了。

  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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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痛快打一場,痛快喝一頓

  盧剛看著我慢慢鬆開了他的腳。

  假老道終於解放了,一邊哎喲,哎喲地喊疼,一邊慢吞吞挪著向外爬。

  盧剛活動下肩膀,慢條斯理走到我面前說:「啥意思?」

  我笑了:「你啥意思?」

  盧剛擠牙縫擠出兩個字:「找打!」

  兩字一出,這小子上前就要掄腿!

  就在這個節骨眼,突然他開來的那輛車的車窗裡發出一記懶洋洋的聲音:「小剛啊!先別打。」

  這聲音懶洋洋,就好像是一個剛睡醒人說的話。

  我立在門廳處,朝院裡那車一看。

  就見車後排的窗子開了,那裡邊探出了一隻手。

  這只手可不簡單。

  最外邊貼手是一串檀香紫檀的大珠子,中間是一串蜜蠟珠子,後邊是一串一百零八顆的綠松石珠子,再往後是一串……看著像是沉香。

  這人是賣珠子,文玩兒的嗎?

  手上珠子這麼多不知道他怕不怕墜手。

  除了珠子,他手和手臂皮膚也是極好,看著不像男人,像是女人,因為那皮膚太白了,白嫩嫩的,白裡透粉,粉裡透著一丟丟的紅。

  就是一個字,嫩!

  這人是男是女呀。聽聲音是一個男的,但看這手卻又是一個女人手。

  正打量間,那人又說話了。

  「小剛啊,咱們先去把房開了,住下。然後有些事,慢慢聊,慢慢說。」

  盧剛:「哎,師父,知道了。」

  師父?這人是盧剛,盧勇的師父?

  我心裡揣了疑,就這麼盯著看,不大一會兒盧剛過去把車門開了。就從裡面出來了一個跟我歲數相仿的兄弟。

  這人長的很高,個子跟我差不多,腦上燙了一頭的短羊卷毛,臉上兩道眉毛極粗且濃,鼻樑挺直,嘴唇很薄,眼睛大,但這會兒一點神都沒有,給人以怯生生,病懨懨的樣子。

  這人一下車,盧剛,盧勇兄弟像接大仙兒一樣,無比恭敬地迎著他,護著他慢慢一點點走到了門廳。

  到我近處,這人扭頭,朝我咧嘴一笑說:「你好。」

  我習慣性微笑:「你好。」

  對方點了下頭,這就轉身走了。

  我目送此人進廳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種要打架的感覺。

  彼時,院子裡亂成了一團。

  兩位道長極其狼狽。

  眾多追隨他們的弟子也是一臉驚詫和不解。

  道長們沒說別的,只是低頭匆忙收拾一下,就互相扶著胡亂走進了大廳裡邊。

  這會兒,正好葉凝過來了。

  大馬刀伸手拍我肩膀一下說:「爺們兒!」

  我笑著問她:「認識這男的嗎?」

  葉凝搖了搖頭,轉爾鎖了兩眉說:「這事兒等下再說,我們先回房間。」

  我點下頭,將牌子立好,轉身跟她一起回了房間。

  到房裡。

  拿了兩瓶水,我們邊喝水,邊說話。

  葉凝說:「武行中有四大忌諱,什麼,和尚,道士,小孩和女人。但除了這四大忌諱外,還有一大怕,那就是病漢。」

  「病漢很可怕,有些是練什麼功,練岔頭兒,走火入魔練出來的病,這種人雖說壽命短,但身上能耐奇大,一般人惹不起。還有一種是練藏字功夫的,但卻把這功夫藏的有些過了頭,外表看上去好像是病秧子,但那是沒發狠,發起狠來,往往能嚇死人。」

  我喝口水說:「那你的意思,這滿手都是珠子的病漢,他是這一種人了。」

  葉凝側頭思索:「也不一定,我看不太出來他身上功夫。這個,一來可能是他藏的特別好。但也不排除,他沒有功夫,真就是個病漢,但因為出身好,背後有人罩他。所以盧家兄弟倆才這麼聽他的話。」

  「總之不管怎樣,你多小心,趁機會先休息一會兒,我推測沒錯,今天晚上他們可能會找你。到時候,你給我電話。」

  葉凝抬了頭,注視我小聲說著。

  我說:「好,你先回去休息,我在這裡,恭候他們大駕。」

  葉凝起身,剛走到門口,她忽然轉身說:「我跟你一起吧,我先在這屋對付眯一會兒。」

  我說:「別地!姐姐,你先回房間,一會兒等我電話。」

  葉凝看著我,盯了三秒,末了一歎氣:「好吧,我在房間等你消息。」

  我目送葉凝離開。

  然後,排空心思,等待來人敲門。

  我不想留葉凝是因為,我有種強烈預感,今晚可能會有一場大戰。並且這場大戰是直接針對我的!

  葉凝要在房間的話,她的性子一起來,那接下來發生的事,可能我不好掌控了。

  我排空雜念,靜坐了N久。

  晚九點。

  房門敲響了。

  我過去開門。

  門開刹那,我見到滿手珠子的病漢正獨自一人站在門口朝我笑。

  此時,他手上的珠子已經沒了,另外他換了一身很漂亮的加棉黑唐裝。

  我看到他這副打扮,模樣兒,我已經知道了一切。

  我笑了下說:「等下,我換身衣服。」

  病漢:「好啊,我等你。」

  我轉身回房間,把葉凝買給我的唐裝練功服,布鞋,襪子什麼的找出來,一一都穿戴好了後。我到了門口,把門打開了。

  對方眼睛一亮說:「好,咱們走吧。」

  我說:「地方你知道嗎?」

  對方:「來的時候,我見到一片小樹林,林子裡有處空地,那地方幽靜,四周沒人,我覺得挺合適。」

  我說:「好,那就帶路吧。」

  於是,我們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就仿佛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一般,一起笑著離開房間,下樓。

  到大廳,又互相敬著給對方開門。

  走到外面,不巧下了小雨。

  對方說:「喲,這秋雨凍人呐,你身上這是單的,還是棉的?」他扭過頭,看了眼我的衣服。

  我說:「棉的。」

  對方:「嗯,這雨也不大,既然都穿了棉,那咱們就頂雨去吧,要不的話,我在吧台那兒給你借把傘。」

  我擺手:「不用,不用,就這麼走吧。」

  「好!」

  說好了後,我倆一起步入雨中。

  走的路上,我問他:「兄弟怎麼稱呼?」

  「免貴姓駱,名小樓。家父性子雅,取的是小樓一夜聽春雨的詩意。可偏我生在冬月,生的時候,又逢金陵降了場大雪。所以春雨是聽不成了,聽聽冬雪落梅,聞一聞梅骨寒香,倒也還將就對付。」

  對方朝我淡淡一笑說。

  我點了下頭,又說:「免貴……」

  駱小樓又是一笑,接著伸手打斷我說:「不好意思,我可否講一下我知道的。」

  我說:「行。」

  駱小樓:「你姓關,單名一個仁。生長東北苦寒之地,身上學的是形意門的功夫。之前你露過一次手,將一個巴西的空手道高手打成了重傷。」

  「那天起,你的名字就傳開了。也是那天起,我駱小樓就想著北上找你試一次拳。後來一次偶然,家父給我看了你照片。我北上找你試拳的心就更強烈了。」

  「這次,家裡出了一點事,我領人北上查事件的原因。但北邊太極門的人一直不肯出來跟我說話。無奈,只好用這樣手段逼他們出來。」

  駱小樓淡然說著,隨之話音一轉說:「那個葉凝是太極門的,我不認得人,但我認得字,我知道北邊太極門有這樣一個人。」

  「你是形意的,你過來應該是幫忙。我呢,也不攪合你的場子了。但我有個條件……」

  駱小樓側對微笑看著我。

  我迎細雨,打量駱小樓:「我不是,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了嗎?」

  駱小樓淺然一笑,沒說什麼,只是朝前緊走兩步說:「秋雨寒呐,咱們快去快回,我這次北上帶了一點桂花酒,一會兒我們打完,回去溫一溫酒,喝上兩杯可好。」

  我說:「好!那我們快去!」

  我跟駱小樓一路悠悠就走到了他說的地步。

  走路期間,我發現駱小樓一直很小心,生怕碰到路上的螞蟻,蟲子之類的東西。在朝小樹林拐的時候,他踩那些小草,也是十分的小心在意,好像怕自已將草給踩傷了一般。

  不大一會兒,到了小樹林。

  我發現果然是個試拳的好地方。

  面積,差不多有籃球場那麼大,四下很平整,都是堅實的泥土地。

  我倆到了後,面對面站好了。

  駱小樓說:「關仁,我學的是八極,路子有點猛,但收放還是可以的,一會兒見笑了。」

  我微笑:「不敢,不敢!」

  說了話,我擺了一下打的架子等他。

  駱小樓站在原地,低頭似在思忖。

  過了大概兩三秒吧。

  他突然,猛地一跺足。

  砰!

  一腳就給堅硬的泥土地面,跺出一個坑來。

  隨即他:「哈!」

  一記大喝,那身上的氣勢,轟的一下,就像騰空而起的太陽般,熾熱猛烈。

  「哼!」

  一記重哼。

  駱小樓整個身體好像出膛的大炮彈,呼的一下就沖上來了。

  「好!」

  我叫了一聲,豎起兩臂,把小臂橫在胸前,往前一迎一架。

  砰!

  我倆對著就磕上了。

  這一下的力真猛,我的兩腳直接就深陷到了泥土中。

  並且,那股子強勁的衝力,竟沖的我腰眼兒一陣發癢。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跟扣腳老大對招時,我都沒有這種把勁打透了後,身體產生出來的舒服感覺。

  那是一種暢快,一種舒適。

  「好!」

  叭!

  我震開架子,直接用明勁功夫,呼!大拳奔他轟去了。

  砰!

  他攔了一下,欺身,肘撞。

  我抬手拿雲手擋了下後,他一發力,我也一發力。

  「哼!」

  我倆都是低低一記悶哼,接著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痛快!」駱小樓喊了一嗓子。

  「看我貼山靠。」

  他一擰身,整個後背好像一座山般,呼!就撞來了。

  我抬兩臂,用掌迎了他的後背,一發勁,頂!

  駱小樓:「靠!」

  他發力,往前一陣陣的貼打。

  我沒有硬靠,而是小退著步子,向後一步步的退,退了六七步後,後面突然有一個棵樹給我貼了。

  我一運勁,用了虎撲的力,喝了一聲:「開!」

  喀嚓!一記脆響,我後背貼的小碗粗細的一顆樹就這麼斷了。

  駱小樓步子也是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步後,他呼,再次沖了上來……

  那天,我們打了十分鐘。

  十分鐘後,我倆一邊調著息,一邊相視而笑。

  駱小樓伸了個腰,喊過一句說:「痛快,走!兄弟,咱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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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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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約定了十五天期限

  秋雨濛濛。

  不過我和駱小樓卻興致極高。

  離開試拳樹林,我倆回到山莊,駱小樓帶我去了他住的房間。

  單間,沒見盧家兄弟倆。

  駱小樓當我面打開他的皮箱,取出一個小泥爐子,一個小瓦罐,外加一堆黑色的,棗核般大小的焦碳。

  我對這些物件都很陌生。

  問過駱小樓這才知道,小爐子叫紅泥爐,它是產自福建的東西。福建人愛喝茶,常用這個來煮茶喝。煮的茶也有講究,必須得上陳上十幾二十年的老茶。然後,用的炭也得是專門燒制的橄欖碳。

  駱小樓今兒不煮茶。他說了給我煮酒。

  他用的是也是橄欖炭。

  當他拿著那個打火器,把炭火引燃後,一縷幽香就在房間散開了。

  爐子上坐的是他從南京帶來的桂花酒,是私釀,自家喝的東西。

  佐菜的有一包南京的鴨舌,外加幾大包的花生。

  我和駱小樓就著房間的桌子,對面坐了,拿著這幾樣東西,品著溫熱,散發桂花香味的酒,吃著南京的特產就跟他就聊起了拳。

  我們都是習武人,並且我們都是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張揚的習武人。

  但與我不同的是,駱小樓他是家傳武學。

  駱鐵書不是他親爺,是他的大爺爺。

  駱家他父親那一輩,兄弟三個,只有駱小樓父親得了駱鐵書真傳。

  駱小樓打小是大爺爺駱鐵書帶大的。

  用他話講,那個苦,不是語言能形容。每每回憶起小時候練武的經過,駱小樓覺得他現在沒瘋,沒精神失常,已然是一種造化了。

  那絕非一個孩子能吃的苦。

  那種苦,就算是不認不識的人見了,也會掉下眼淚,也會大罵駱小樓爺爺不是人,怎麼能這麼禍害孩子。

  練的苦不說,也是極費錢。

  駱小樓講,他這一身功夫,費了駱家在南京新街口附近一個百多平米的商鋪。

  苦功,外加大把的錢,購置稀罕的草藥,通過熏洗,內服,等等不同的方法。這才造就出他一身的八極真傳功夫!

  功夫出來了,藏也是一門學問。

  駱小樓住了一年半的廟。

  是在寒山寺。拜了裡面的一個老師父來念經,修禪定。

  不過,他沒有出家,就是住廟,修持了一年半,把這門藏的功夫修好了後,父親和駱鐵書才准他四處走動。

  在我之前,駱小樓跟人試過三次拳。

  都沒有超過一秒,就是沖的那一下,基本對方就飛了。

  三次拳花了駱小樓四萬六。

  錢是給人醫傷的錢,沒辦法,打壞了就得醫。

  我是駱小樓第四次試拳。

  他說,他痛快,爽,心裡邊壓了十來年的東西,一下子就全出來了。特別的透亮,特別的舒暢!

  轉過話又聊到了葉凝,太極門。

  駱小樓說他這次北上,想找太極門的幾個大佬好好談一談。

  但對方都不見。

  他無奈,只好用這麼個損招一路從石家莊砸到了京城周邊。

  小五台是最後一站,他說砸完就要進京砸,砸太極的館子,有一家砸一家,直到把大佬砸出來跟他說話為止。

  至於為什麼,駱小樓沒說。但我知道,他好像明白我懂……

  練八極的人,身上有這麼一股子勁。

  狠,瘋,野!

  包括駱小樓在內,我看他端了小碗,一口口品那桂花酒,眉宇間顯的是江南書生的味道。他說到找太極門,眸子裡的狠勁就透出來了!

  我問駱小樓這次他一共帶了多少人來。

  駱小樓說,他和盧家兄弟三個。

  我靜心想了想,末了跟駱小樓說:「駱老弟,你這樣不是辦法。這麼砸,真的不是辦法。」

  駱小樓喝口酒:「仁哥,迫不得以呀!走前,我給大爺上香,磕了九十九個頭!我說了,這個公道給大爺找不回來,我容不了我自已,我得死!」

  「你明白嗎?仁哥!」

  駱小樓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續了杯酒:「這樣,你先在京城住下,給我半個月。我幫葉凝把這個班辦下來。我回京城找你。你看怎麼樣?這半個月,你在京城打探,先看看太極場子,再找找你們八極的人。你覺得呢?」

  我望著駱小樓。

  駱小樓仰頭給碗裡幹了說:「仁哥,我聽你的!就聽你的消息。你不給我消息前,我在京城寸步不動。」

  說完,他又給自已倒了碗酒。

  我嚼花生望著他說:「幹嘛這麼信任我?」

  駱小樓:「仁哥呀,這跟信任兩碼事。你聽我說,葉凝是什麼人?京城太極年輕一輩中,那麼幾個得了真傳的,就有她一個名位。葉凝辦班能把你叫來鎮場,你跟葉凝又是什麼關係呢?」

  「所以,我到了這地方後,我就知道,我找的人其實是你!」

  駱小樓端酒。

  我端酒,跟他碰了一下。

  「等我十五天,十五天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望著駱小樓,想到了七爺。

  駱小樓:「好!我也不急這一時,找到你。我就安心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

  有些我們每天見七八個小時的人,在一起待上個十年八年都成不了朋友。

  而有的人,見一面,說幾句話,喝一回酒,打一次拳。

  就成了真正的朋友,兄弟!

  雖然我和駱小樓的性格,各個方面都有很大不同。

  但我們都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屬自已的影子。

  或許,這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喝了很多酒,熱熱的桂花酒,越喝,越暖。

  臨走,我和駱小樓留下了聯絡的手機號。

  在門口,我倆對抱了一拳,這就先別了!

  我拐回自已房間,想拿房卡開門,卻發現門已經開了,推門進屋,正好見葉凝坐在椅子上,一臉企盼地看著我。

  我朝她一笑。

  葉凝說:「你們試拳了。」

  我說:「試了。」

  葉凝:「他功夫怎麼樣?」

  我說:「這人藏的很好,跟我試,表面上看好像在我之下,但我們都沒有發暗勁,所以不知道全力之下,誰會贏。不過……」

  我笑了下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葉凝也笑了。

  「知道你們會成為朋友,所以你跟他換了衣服出去的時候,我就沒有跟。要換了別人,我一定得跟過去。咦,你喝酒了?」

  我說:「桂花酒,很暖的。」

  葉凝:「切!我最討厭喝酒的男人了,行啦,行啦,你快洗洗睡吧,我回我房間去了。」

  葉凝起身。

  我咧嘴一笑說:「不多坐會兒嗎?」

  葉凝:「哼!等你醒酒再說吧,快睡吧,睡吧。」

  我目送葉凝離開,搖頭一笑,上床死覺。

  第二天清早,我起床時候,正好在窗口看到駱小樓一行拿著行李,開車離去。

  我目送之……

  當天,葉凝張羅的人陸續就來了。

  然後,我跟著忙活簽到,後又安排房間。接著又聚餐,下午時候,太極拳第一堂課在這個山莊後院的一個小花園裡舉行。

  我做為鎮場旁聽。

  然後,我聽葉凝講。

  太極拳我教大家的是套路,套路一樣能出功夫,但套路怎麼打?是像打廣播體操那樣,生硬的對著對動作嗎?不是!套路是要用肚子,腰,肩,肘,膝,腳踝,這些關節來打。

  要用關節的力,要提會那種劃圓的感覺,要有那種,先松,再動,動中出圓的意出來。

  領會了這個東西,才能真正學好太極拳的套路,才能達到養生目地。

  不然的話,就是照葫蘆畫瓢,那樣還不如做廣播體操呢!

  首先第一個動作,起手式,這個微蹲,就要領會,腳踝,腰,胯,膝這些關節的活動。我們看分解動作……

  葉凝在前比劃,接著,又一一去指導學員。

  我聽著,我感覺葉凝這學費收的不高!

  全是真東西!

  尤其開頭那幾句話,已經把太極拳套路的真義給講出來了。

  這屬是千金難求,師父不到緊要關頭,絕不肯吐的真章。

  對,就是這麼幾句話。

  領會了,堅持打,打的熟了後,自然就有了那個動中出「圓」的意韻出來。

  因為很多打太極的人,沒練過基本功,也沒那時間來練基本功。大家求的就是養生,是以將這個松,圓的意講明白後,打套路本身,也是在練基本功了。

  葉凝這個班,辦的好。

  我就這樣,守了三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山莊老闆,朱先生把他的那份學費交給了葉凝。

  葉凝則給他打了六折!

  第四天,大家已經很熟悉了,白天上午我們一起交流一些心得。

  下午,葉凝開始授課。

  她講的很認真,是從套路基本動作開始,分解一個動作跟一個動作,手把手的調架子,講要領。且依據不同人的身材特點,來給以不同的點撥。

  這個非常重要,同樣這也是內家拳必須得有師父手把手當面教的主要原因。

  因為,人真的不一樣。

  每個人都不一樣!

  第五天的時候,我沒什麼事兒了。

  於是跟葉凝告了一個假,我去附近走走。

  而去的地方,就是葉凝說的,她師父那幫人弄的那個大房子。

  房子距離山莊大概有一公里。

  建在一條幽靜的小山谷入口處。

  往房子裡走的道邊,立了一道大鐵門,我走到時,抬頭去看,赫然發現鐵門頂上支起了一行的字。

  「中國古代兵器展覽館」。

  咦這個有意思呀。

  我看到鐵門旁邊好像有一個門鈴似的東西,我就過去把那個盒子往前一掀,蓋子下面就露了一個綠色的大按紐,我按了一下,依稀聽到院裡傳來一陣鈴音。

  差不多五分鐘吧。

  一個一條腿有點瘸,走路一顛一顛的老頭兒牽著一條很大的狼犬從院裡走過來了。

  到近處,我看老頭兒長的很瘦,頭髮都是白的。

  他穿了一件很舊的軍綠色棉服,到門口那兒看我一眼說:「你作啥。作啥摁鈴?」

  我想了下笑說:「老人家,這不是兵器展覽館嘛,我想進去看看,可以嗎?」

  老頭兒說:「招待旅遊團的,個人不接待。」

  我說:「我給錢行嗎?我給錢。」

  老頭兒想了想,又歪了個頭仔細地看我,看了半天後,他好像有點恍然似的說:「噢,給錢,那你給一百吧。」

  我說:「啊!這麼貴?」

  老頭:「參觀免費,一百是導遊錢。」

  我說:「誰是導遊哇。」

  老頭兒咧嘴一笑:「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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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閉關,參大錘

  我從老頭兒的笑容裡一下就讀到了些東西。

  這次參觀將會很不一樣。

  我在心裡如是說的同時,我掏出一張百元人民幣遞給了老頭兒。

  「沒有發票,回頭給補張收據吧。」

  老頭兒一邊把門一邊對我說著。

  就這麼,我進了這間院子。

  先是走一段路,大概有七八十米長,路是青石板鋪成的,路兩旁還有路燈聳立,但燈都是按古代風格打造,一個個的造型極具古韻。

  沿路走到近頭,就是一個大大的四合院式的建築了。

  老頭領我上臺階,把狗拴在門口,後又到大門處掏了一張門禁卡,對白鋼門一唰。

  這就領我進屋了。

  這是個大廳。

  如老頭所說,果然是個古代兵器陳列室。

  放眼四周,擺了很多的櫃子,櫃子都是很厚的玻璃打成,裡面安放的全是一件件的古代兵器。

  「大爺怎麼稱呼啊?」我問老頭。

  老頭回:「:李有庫,叫我老李就行了。」

  我說:「李大爺好。」

  老李笑了笑,拿過旁邊放的一個小帽給頭上戴了,又拿了一個擴音喇叭。

  我說:「李大爺這就不用了,就咱們兩個人,這說話能聽著。」

  李大爺:「不行,得拿上這個,要不找不到感覺。」

  說完,他將喇叭開了,輕咳一聲對我說:「咱們這個展館收藏的,都是古代非制式的兵器。什麼叫非制式兵器呢。就是這些兵器,全是私人根據自已的特長來打造的,不是統一生產發給士兵們使用的武器。」

  我聽了恍然,原來這是古代將領,高人們用的東西呀。這回,我得好好,仔細認真看了。不要讓這一百塊錢白花。

  大爺給我領到一個櫃子前,指著裡面安放的一根長達四米左右,好像胳膊粗的大鐵杆子說:「這是鐵槍,重四十二公斤,這是明代四川一位將軍使用的武器。」

  「我們再來看這個,這個就是苗刀。苗刀,不是苗族人使用的刀,而是它長的像禾苗,很修長,所以這個就稱為苗刀。」

  我又看到一把安放在櫃子裡的長刀。

  真的很長,很長,並且那刀鋒現在看還有鋒銳的透感呢。此外,刀背顯的很厚,顯然與我知道的苗刀有很大不同。

  「這把刀,也是特製的,刀身加厚加長,用的是鋼包鐵的工藝。鋼是鋒,它快。鐵是心,它有韌性不容易斷。這苗刀,也是特製的,雖說是明代時候的東西,現在也很鋒利呢。」

  講過苗刀,老李頭領我又看了劍,還有幾個不同的槍頭兒。

  接著就往裡走了。

  「這個是鐵胎弓,跟一般鑲嵌鐵條,還有用特定竹片的鐵胎弓不同,這個弓身完全是用鐵做的,這個厲害著呢,你看現在是沒弦了,搭上弦好像沒什麼人能拉動,這是宋朝時候的東西,現在很難見到的。」

  我面前的這個櫃子,裡面躺的就是這個鐵胎弓。

  弓身很長,得有個一米三四的樣子。弓柄很厚,堅實,並且上面布了一層層的鐵銹,除外還有雕花什麼的,總之看上去很霸氣的樣子。

  跟著老頭腳步,我看了很多兵器,真正是開眼了。

  這些兵器全是非制式的東西,博物館都不一定能有收錄,這裡主人竟然能收集這麼全,可見是花了很大的一番心血。

  轉過了一大圈,也就十多分鐘,基本就把展館裡的東西看完了。

  什麼斧,鉞,鉤,叉,還有特製的箭頭,那種帶一排倒鉤的箭頭,看著人心就生寒意。

  除了這些,還有暗器。

  比如袖箭,我是真真見到這東西了。

  那是很沉的一個鐵管子,長滿了鏽,據說用的時候,把短箭裝到裡面,然後再拉一個東西上了繃簧的勁兒。將這個管子拿在手裡,遇到人了,幾米之內,嗖!

  就射出去了。

  老李說這袖箭就能打六七米,遠了失了準頭不說,也沒多大勁了。

  六七米內,打中胸口的,能馬上要了人的命。

  古時候,多是女孩子拿這東西來防身。

  除了袖箭,還有一種好像小鬼子忍者用的那種五星鏢。這個是用一個帶把的圓盤子放,說是先把圓盤轉動幾圈,上足了勁兒後,將這個鏢,卡到上面,再按個東西觸發機關。

  嗖!

  飛出去傷人了。

  一樣,也是六七米內有大威力,遠了就沒什麼大用了。

  暗器挺多,包括還有手上套的東西等等一系列吧。

  我轉了很大一圈,到後來,我站在廳裡,感覺好像少什麼東西。

  於是我問老李:「這兵器,怎麼沒有錘呀。」

  老李看著我就笑了……

  笑的那叫一個難看呐,真的是沒辦法恭維。

  「想看錘,二百!」

  老李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

  我一怔:「導遊費嗎?」

  老李:「不是,導遊費再加五十,合起一共,二百五!」

  我歪頭想了下:「二百四十九不行嗎?」

  老李堅決:「二百五,少一分也不行。」

  我冷哼,掏出三張百元人民巾說:「好,就給你三百,不用找了。」

  老李翻出五十塊錢:「三百多了,找你五十!」

  我無語了。

  老李:「走吧,跟我到後頭看看。」

  我接了這五十塊錢,笑了笑,這就跟老李一道走過這個廳的後方,來到了這個四合大院。

  到院裡,直接奔前走。

  橫在面前的是一座很有氣勢的房子,這房子舉架很大,窗子開的都小,並且都高高在上。另外牆壁用的竟然是那種古建築物才有的青磚。

  轉眼到門口。

  這房子的門,打造的也是格外牢固。

  看上去好像是銀行裡的金庫防盜門一般。

  老李到門前,掏出一大串的鑰匙,然後依次在三個不同的鎖眼,插進入三把鑰匙,又按照不同次序擰開。最後,他拿了一個門禁卡,對著一晃。

  我耳聽到叭嗒一聲響。

  老李這才費用推開沉重的大鋼門。

  轟……

  嗡……

  這架勢,好像開啟一扇沉睡了幾百年的大古墓似的。

  門開了,從裡頭傳出一股子很妙的檀香味兒。

  但由於有光差,黑呼呼的看不太清楚裡面情形。

  這時,老李站在門口,稍微欠了下身,朝我一揮手示意我進去。

  我愣了一下。

  老李再次揮了一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心裡反復想了想,找那個不好的感覺,但是我沒找著。

  妥!

  那就進吧。

  我邁腿走進了這間禮堂似的大屋子,到裡邊走了七八步後。身後,轟,咣!

  一聲巨響,門鎖了。

  我沒亂動,心裡保持著冷靜,同時我讓自已閉眼,以便熟悉這裡面黑暗的光線。

  等了差不多有三四分鐘。

  還沒等我睜眼,我聽到牆角一個位置傳來了那種音箱發出的聲音。

  「關仁,你無門無派,又有一身奇高的本事,註定會成就一番不同尋常的霸業。眼下太極門有一難。你本家關胖子舉薦你,幫太極門查清此事。太極向來不白用人,本想許你金錢,但念你年少,財多難免會讓你心生旁念。因故,贈財不如傳藝。這才與門中長輩商議,傳你一套現今已經絕了的功夫。」

  「太極門傳功,傳內不傳外。你是外人,所以,太極拳功我們沒法兒傳你。拳功傳不了,但是我們能傳你錘法!這屋子裡,擺的是古將用過的大錘,現今市面,已然是絕了。桌案上,寫的是現今這些太極名師的感悟。」

  「這屋子,自打建成,一共就進來過十六個人!而今這十六人分佈世界各地,隨便叫出來一位都是獨霸一方的太極大人物!」

  「我不能言傳身教,你看那感悟,用這屋子東西。一共十日期限。十日內,我拿你這三百五十塊錢,供你的吃喝。」

  「能學多少,就看你這十日的造化了!太極老李,先告退了!」

  老李說完。

  這屋子的棚頂,唰唰唰,就亮起了一排的大燈。

  我站在原地,還是沒動。

  我在聽,分析老李的話。

  然後我在心裡笑了。

  我得慶倖,我早一天來不。

  倘若我晚幾天,或者是拖後幾天再來,或許我能留在這屋子裡的時間就更短了。

  更加有可能的是,如果我不親自來的話。

  葉凝或許會在師父的提示下領我來。

  到那時,沒准我只能是看一眼,就得走人了。

  不過轉過來,想想也是,我壓根不是太極的人。

  太極門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很開明的了。

  我感慨,沒再多想,而是信步走到了這個禮堂似的房間裡。

  禮堂很大,差不多有一個半籃球場那麼大吧。

  這裡分了四個區,一個是生活區,有張床,還有一個獨立的洗手間。

  另一個是書案,上面有香爐,茶案,茶葉,各式的茶具,等諸多設備。

  我聞到的那檀香,就是那香爐裡飄出來的。

  另外還有一個區是一個又一個吊起來的靶子。

  這些靶子好像是沙袋,便又不是,其中有人形,有動物形,還有怪模怪樣的形狀。它們共同的特點呢,就是大,特別的大。那個人形的,看樣子,足有三米來高。

  我過去了,拿手試了試。

  都是用好幾層的牛皮包起來的,裡面不知放了什麼東西,極有彈性不說,還很重很重。

  單一個靶子,估計就得有個六七百斤的份量。

  繞過這些靶子,面前就是一個大桌案。

  案上,一共擺了八對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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