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產對半分

　　「我的主宰，這還是人嗎？！」

　　波普老爺雙手捂臉，張口結舌的說道。

　　他是行商，走南闖北多少年了，自然能看出，不臣剛才根本就沒有施展鬥氣與氣功，純是靠強大的招式與技巧鑿穿了敵陣。

　　其他褐衣人也看傻了眼，和他們的僱主一樣，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一個不會鬥氣或者內力的普通人竟能強大到如斯地步！

　　「鮑曼百夫長已經死了，只憑我們是不成的，快逃吧！」

　　雖然中央被鑿穿，但敵陣的兩翼卻安然無恙，那些身處兩翼，僥倖存活下來的騎士在驚懼地回望了一眼之後，不知是誰發了一聲喊，頓時便告崩潰，再不復當初的悍勇與嚴整，亂七八糟的就要逃散！

　　他們不是聖殿騎士那群「幼稚」的傢伙，可沒有「不拋棄，不放棄」的傳統，傷員什麼的他們才懶得管呢！

　　「一個都不要放走！」

　　不臣此時已經圈過馬頭，用長槊指著那些想要逃走的敵騎大吼道。

　　褐衣人們還以為不臣是在對他們下令，不敢怠慢，不論是剛才躲到大車底下的，還是手持彎刀打算頑抗到底的，都興奮地大叫著，氣勢十足的衝了上來！

　　開玩笑，他們這些護衛硬仗打不了，難道還打不了順風仗嗎？

　　不過他們還沒衝到那些打算逃亡的騎士面前，右側的樹林中就像狂風暴雨一般接連不斷地飛出了無數短標槍也似的巨箭，只用了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就將那二十來個剩下的敵騎都釘在了地上！

　　目睹此情此景，所有褐衣人都僵在了原地，現場頓時一片死寂。

　　波普老爺用金絲手絹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心中驚歎著：這都是什麼人吶！

　　如果他和不臣一樣都是從21世紀的中國穿越來的話，現在八成就已經在大喊「好變態」了！

　　「說，你們是不是聖城王國的士兵，剛才是想打劫他們嗎？」

　　不臣驅馬在敵騎的屍堆中找了找，發現了一個只是胳膊被抽斷，卻往臉上抹了不少血，躺在屍堆中裝死的傢伙，將尖銳的槊鋒遞到了他的脖子前，出聲問道。

　　那人初時還抱著一絲僥倖，一動不動，不過在不臣威脅要一槊挑了他的子孫根後，還是連忙睜開了雙眼：「呃……我們確實是聖城王國的，剛才也的確打算……嗯，打劫他們。」

　　不臣挑了挑眉毛，「可我聽說你們的國王不是已經發過詔令，允許褐衣人行商了嗎？」

　　「這個……」那人盯著反射著刺目陽光的槊鋒，滿是血跡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副苦澀的笑容：「您不知道，王國給我們的軍餉太少了，我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那點錢根本就不夠過日子的，於是鮑曼百夫長就打算帶著我們做點……無本買賣。」

　　不臣被氣樂了，官兵窮的都當土匪了，如果這貨說的是真的話，那這勞什子聖城王國也太坑爹了。不過聯想到小汐曾經說過的，西陸的千年戰爭大多數時候都是圍繞著聖城進行的，心中便信了七八分。

　　「那你們為啥偏偏挑了他們？」不臣向著褐衣人們歪了歪頭，「莫非是他們有什麼寶貝麼？」

　　「那倒沒有。」那人搖了搖頭，「前一陣子爭奪禁咒，附近的八個國家出兵把聖．布魯諾關都圍了，商旅斷絕，我們好一陣子沒開張了，剛才聽斥候們說有一隊異教商隊正在靠近關城，鮑曼百夫長便立刻帶著我們趕來了。」

　　「為了多撈點錢連國王的命令都不惜違背，這些士兵顯然都已經窮瘋了。」不臣心道。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事實上，為了籌集金錢維持龐大的軍隊，聖城王布里奇斯家族在這百年間，已經將自己國土搜刮了無數遍，各種苛捐雜稅花樣百出，但就算是這樣，軍費上仍然有很大缺口。迫於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頒佈詔令，允許南方的異教商旅通過自己的國土去往東陸行商，好徵收一筆商稅。

　　而波普老爺就是往來於東西兩塊大陸之間，做販貨買賣的一名行商。他是半年前去往東陸的，購置完貨物後本打算兩個月前返程，沒想到那時對城禁咒爭奪的正激烈，鎮守東陸鎖鑰競勝關的威遠渠家將關城封了，直到最近才解除封鎖。

　　「嗯嗯，有勞你了！」

　　不臣對著那人點了點頭，向前一遞馬槊，將其刺了個透心涼。

　　「問清楚了嗎，亨利？」

　　這時，他身後傳來了菲菲的聲音。

　　不臣轉頭看著已經收起弓箭，和自家老姐並肩向自己走來的菲菲，咧嘴一笑，回答道：「什麼都清楚了，只是一直普通的商隊而已，沒啥金貴東西，這些匪兵是窮的飢不擇食了，才會打他們的主意的。」

　　「那咱們該怎麼收拾那幫人呢？」菲菲扭頭望了望已經被嚇傻了的那些褐衣人，皺起了秀美的柳眉。

　　「艾艾姐有啥好主意嗎？」不臣笑著問她身邊的艾艾。

　　艾艾聽到他詢問自己，臉頓時有點發白，「你……你自己拿主意吧。」

　　不臣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苦笑，自從上月初那次「誤會」之後，艾艾面對自己時一直都是這副戰戰兢兢，好像受驚的小白兔一般的模樣，實在是讓他鬱悶的快吐血了。

　　「只是親了親嘴，摸了摸胸部而已，又沒真個提槍上馬，至於這樣麼？」不臣腹誹道。

　　而且為了那次「誤會」，他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啊！在那之後的一個月裡，他的模擬選項可是全都被小汐點上了的，感官靈敏度還被她調成了普通人的三倍！

　　在那樣的情況下修煉，怎叫一個銷魂了得……

　　「好吧，那就交給我！」不臣點點頭，驅使著坐騎向著那些褐衣人走了過去。

　　他現在的馬術之所以如此強悍，是因為現在是五月初八，在這個月的之前七天與上個月的下半個月裡，他都在虛擬世界裡操練馬術了。現在他不說跟自小在馬背上長大遊牧民族比肩，也至少是個農耕文明精銳鐵騎的水準了。

　　「兀那胖子，你好歹也是個走南闖北多少年的商人了吧？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價兒？見了救命恩人在那發個毛的呆啊？還不快過來在小爺胯下，哦不，馬下伺候著？！」

　　到得切近，不臣用馬槊點指著仍站在大車上發呆的波普老爺大聲喝問道。

　　波普聞言一愣，慌忙連滾帶爬的跳下車來，跑到了不臣馬前，替他牽過了韁繩。

　　他剛才其實是被眼前的這個組合震撼到了，天可憐見的，他波普老爺做夢都沒想到過，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一向鼻孔朝天的精靈和人類混在一起，言語間還一副親密的模樣。

　　這簡直太雷人了！

　　「您一定是主宰的使者，是他派您來拯救我們這些待宰的羔羊的！」他滿臉堆笑向不臣奉承道。

　　然而不臣卻不吃他那一套，「我呸！小爺是你們的主宰派來的？！別在那神神叨叨的了！告訴你們，小爺之所以會救你們，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意志！跟你們的主宰沒有一毛錢關係，明白了麼？」他怒聲怒氣的喝問道，言語間做足了惡人風範。

　　波普笑臉一僵，雖然不知道一毛錢是多少錢，不過還是立刻明白了這位是個無信者，於是他連忙換上了賽里斯人的語氣，阿諛道：「那是，那是！您老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端得是俠肝義膽，義薄雲天，小可實在是佩服之至啊！」

　　「這還差不多！」不臣撇了撇嘴說道：「不過你也別淨整好聽的，小爺為了救你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該給的報效的可一丁點都不能少！」

　　波普的表情頓時有點發苦，雖然已經做好被訛詐的心理準備了，不過聽到不臣提起這茬時，還是不禁有點肉疼。

　　「呃，小可這便奉上一千金幣酬勞，少俠可滿意？」他試探著問道。

　　「一千金幣？」不臣挑了挑眉毛，他一輩子沒出過山，根本不知道這一千金幣到底有多少購買力，如果對方是用一個小數字忽悠他，那他豈不就虧大了麼？

　　至於和精靈姐妹商量？

　　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人家精靈王國已經進入共產主義階段了，根本就沒有貨幣的概念。

　　不過他不臣小爺也不是這麼好忽悠的。

　　「向你的主宰起誓，你接下來說的話沒有一字謊言！」不臣將馬槊搭在了波普的肩膀上，不懷好意的要求道。

　　「呃……這個，您是對報答不滿意嗎？那我加到兩千金幣！」

　　「少廢話！趕緊發誓！」不臣用槊杆拍了拍波普老爺的胖臉，惡聲惡氣的要求道。

　　形勢比人強啊！

　　波普老爺沒奈何，只得雙臂抱胸，苦著臉朝向西南方向道：「全知全能的主宰，我波普．勞吉安向您立誓，接下來所說的話無一字虛假，如違背此誓，死後便不得回到您的懷抱。」

　　「很好！」不臣點了點頭，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顆白生生的牙齒，「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你的全部身家到底有多少啊？」

　　波普聞言眼前登時一黑，好懸沒栽到地上去。

　　「您行行好，我把報答加到一萬金幣還不行嗎？」波普淚流滿面，不斷學著賽里斯人的樣子作揖央求道。

　　「快說，不然小爺現在就結果了你！」不臣卻仍不滿足。事實上，看到波普老爺加碼加的這麼痛快，不臣越發認為他在忽悠自己了。

　　「五十萬金幣。」最後波普老爺面如死灰的說道，他還是撒了謊，其實他的身家有百萬之多的。

　　不過誰讓他是奸商呢？和金銀比起來，信仰什麼的還是要向後排的。

　　「非常好！」不臣哈哈一笑，「那麼分我一半吧！」

　　在此刻的波普老爺眼中，不臣這個小白臉已經變得和魔鬼一般可怕。

　　「不！」波普咬了咬牙，在心中切齒道：「他就是魔鬼！」

第6章　進入西陸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不臣笑著說道。

　　波普用金絲手絹擦了擦眼淚，一臉悲壯的說：「您乾脆殺了我吧！」

　　不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說，不就是二十五萬金幣嘛？至於嗎？」

　　波普慎重其事的點點頭，那可是他四分之一的家產啊。

　　「好吧！那我就殺了你！」說著話，不臣便舉起馬槊朝波普的腦袋砸去。

　　波普老爺見狀嚇得一縮脖子，閉上了眼睛。

　　只是死亡卻遲遲沒有到來。

　　良久後，波普睜開了眼睛，發現不臣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還想死嗎？」不臣問道。

　　波普苦著臉搖了搖頭，剛才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有妻兒的音容笑貌，有對美好生活的戀戀不捨，可就是沒有想起錢來。

　　不臣咧嘴一笑，「這就對了！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它賠上性命根本就不值當啊！而且我剛才若是殺了你，你的那五十萬家財還跟你有一毛錢關係麼？」

　　波普繼續搖頭，他如果掛了，那些錢財自然跟他無關了。事實上能留到他妻兒手裡的都是一小部分，其他大部分都會被他那些貪婪的親戚瓜分一空的。

　　「所以啊！與其讓你的家產落到旁人手裡，還不如送給你的救命恩人我一半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不臣繼續做著波普老爺的思想工作。

　　「就依恩公吧！」波普學著賽里斯人的禮節深施一禮道。

　　「嗯，孺子可教也！」看到波普老爺終於就範，不臣臉上都笑開了花，不過這賤人還是拿腔拿調的裝逼道。

　　波普的臉頰抽了抽，不過沒說什麼。

　　「那咱們這便啟程上你家去吧！」不臣提議道。

　　波普苦笑一聲，要分他的家產，可不是得上他家去嗎？不過這樣也好，接下來的一路上他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他僱傭的那些褐衣刀手比這個魔鬼和他的倆同伴可差得遠了。

　　「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波普乾笑著問道，他現在實在擠不出自然的笑臉了。

　　不臣想了一下，回答道：「山人有名無姓，你就叫我不臣吧！」他那個「天下」姓氏可是個大麻煩，可不能隨便叫人知道。

　　「至於這兩位……」不臣向著精靈姐妹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過來，「金髮的叫菲珞西爾、藍髮的叫艾斯特爾。」

　　「原來如此。」波普又向著精靈姐妹鞠了一躬。

　　「亨利……」菲菲和艾艾走到不臣身邊，有些猶豫的看著他。

　　不臣知道她們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太狠了唄！

　　不過他也沒轍啊！眼下腰裡就揣著十枚銅子，還是賽里斯銅錢和西大陸銅幣各五枚，到了西陸八成連一天都撐不下來。眼下有這麼棒的一頭肥羊，不逮住機會狠狠宰一刀怎麼成？

　　而且他還尋思著好好整身裝備，再找鐵匠大師訂造幾把火（和諧）槍呢，沒大把的錢怎麼行啊？

　　「沒事，這是波普，啊，你是叫波普吧？」不臣話說了一半轉頭問波普老爺，對方剛才起誓時他聽到了對方的名字。

　　在得到波普老爺的肯定後，不臣又轉向精靈姐妹，繼續說了下去：「這是波普自願的，你們看，他笑的多真誠、多開心？」說著話，不臣用槊杆拍了拍波普老爺的肥臉。

　　被逼無奈，波普強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只是這顯然是無法說服精靈姐妹的，菲菲還待再說什麼，沒想到卻被不臣打斷了。

　　「菲菲，到時候我送你一把火（和諧）槍，你要不要？」不臣笑眯眯的看著她問道。

　　「要，肯定要！」

　　一聽火（和諧）槍，菲菲眼中立刻就充滿了小星星，瞬間便把心中的那點多餘的正義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當時小汐雖然用AR-50反器材狙擊步槍將不臣打成了兩截，將她嚇了個半死，但那槍的威力卻也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成為了她心中夢寐以求的神器。

　　「是小汐神的那種槍嗎？」

　　不臣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可是對自己被小汐打成兩截那事記憶猶新的，一想起來就會恨的牙癢癢，菲菲這妮子實在有點哪壺一開提那壺了……

　　不過現在為了安撫住她，他也只能忍了。

　　「有點小差別，不過差不了太多。」不臣乾笑著回答道。他是看過小汐給自己的圖紙的，雖然同樣有一個長槍管 瞄準鏡，但燧發線膛步槍的威力和射程比AR-50卻要差遠了，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過忽悠菲菲這樣的外行人倒是足夠了。

　　「真是太好了！」菲菲拍手道。

　　不臣咧嘴一笑，這樣菲菲就搞定了，至於艾艾？這妹子現在完全不主動跟自己說話，雖然這一點平時讓他很鬱悶，不過現在倒是方便了。

　　「OK！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吧！」

　　不臣招呼道。他們殺了這麼多聖城軍，雖然這些人是掩藏身份來打劫的，但考慮到但凡軍隊都是護短的群體，聖．布魯諾關的守軍如果發現了袍澤死於自己之手，雖然在關城內會礙於國王的詔令，不好光明正大的尋仇，但難免會想方設法的發動報復，這就又是一大堆麻煩。

　　因此還是在對方發現這些屍首前，儘早離開對方的轄地為妙。

　　褐衣人們顯然都想到了這一點，都忙不迭的點頭。

　　「那那些馬怎麼辦？」菲菲指了指身後匪兵騎士的那些坐騎，他們把對方的人全殺光了，馬卻大多數都倖存下來了。

　　不臣皺了皺眉頭，本來他是打算在這些馬裡給自己找一匹像樣的坐騎的，不過在看到那些馬的屁股上都有烙印後就打消了這個想法。那肯定是聖城王國的軍方烙印，而他們一會是要通過聖城王國治下的聖．布魯諾關的，若是被對方發現了他騎著對方的馬，肯定會招來懷疑的。

　　「要麼就全拴在道邊的樹上，要麼就全殺了！」不臣說道。

　　「那……那還是全拴樹上吧。」艾艾說道，她剛才聽不臣說全殺時臉有點發白。

　　不臣瞅了她一眼，心中苦笑：婦人之仁啊！

　　不過左右浪費不了多長時間，拴樹上就拴樹上吧。

　　十分鐘後，不臣和波普商隊就又踏上了行程。

　　不過這次他們就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慢慢往前挪了，而是全力以赴的趕起了路。

　　一路無話，不到二十里的距離，一個半時辰就到了。

　　「真他娘的高！」

　　不臣抬頭仰望著八丈高的青灰色城牆，不由驚歎道。

　　此時波普已經上前與城門守衛搭上了話，不臣他們則在隊伍後面等著。

　　「可惜卻從未經歷過戰火。」他旁邊一個褐衣人護衛撇著嘴說道。

　　不臣聞言一驚，轉頭問他：「賽里斯帝國從來沒有打到過這裡嗎？」

　　那褐衣護衛笑著搖了搖頭，詳細的為他分說了起來。

　　原來，賽里斯帝國在滅亡烏山帝國之後就沒有再寸進一步，別說是打到這關城之前了，連烏山直道另一頭的競勝關都沒出過幾次。

　　「這卻是為何？」不臣好奇的問道。

　　「因為有精靈在啊！」那護衛看了菲菲和艾艾一眼，「這始源山脈就是人類國家武力的禁區，一旦有大軍進入，精靈便會認為對方侵入了她們的領土，接下來便會舉國動員前來討伐，而在大山裡跟精靈開戰，任何國家都毫無勝算。」

　　「原來如此。」不臣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他們正說著話，波普便陪著一個稅官模樣的人回到了隊列之中，翻檢起了大車上的貨物。

　　不臣之前已經看過了，車上裝的都是一些賽里斯帝國的特產，絲綢、茶葉、瓷器什麼的。沒什麼特別金貴的物件。

　　片刻後，那稅官離去，波普來到了他們面前。

　　「又被訛了？」不臣看到波普臉色不好，笑著問道。

　　波普點了點頭，「比以前的稅重了兩成。」心裡卻在說：他們再狠，也沒您老人家心黑手狠啊！

　　不臣嘖嘖了兩聲，「反正這是你的最後一次來這。」

　　波普嘆了口氣，不臣說的確實沒錯，紙包不住火，聖城王國早晚會查到那五十個匪兵的死和他有關，以後這條商道他怕是走不得了。

　　「我們走吧！過了這關就是西大陸了。」波普說道。

第7章　滿目瘡痍

　　出了聖．布魯諾關後，不臣三人和波普商隊沒有停下來休息一分鐘，就又馬不停蹄的上了路。

　　聖城王國攏共就只有兩座像樣的城池，一座是聖城斯達特，（主宰教稱格拉達。）一座就是被他們拋在身後的聖．布魯諾關了。其餘的偌大國土上只是零星分佈著一些塢堡而已。

　　這些塢堡都很小，大約都只有賽里斯一個村莊的規模，外面用土石堆砌著高高的圍牆，裡面住著百來戶人家，做主的一般都是在聖城王麾下服役的騎士領主。

　　由於慘烈的千年戰爭與苛捐雜稅過重的緣故，聖城王國境內人口稀少，商業完全發展不起來，入目所見，就是一副荒蕪凋敝到了極致的樣子。

　　走在大道之上，偶爾還能在道旁的野草叢中看到一兩具枯骨。目睹此情此景，初到西陸的不臣三人心中的雀躍登時蕩然無存，反而充滿了壓抑沉重的感覺。

　　此時夕陽西下，遠處的一個塢堡裡飄起了縷縷炊煙，不臣望著那悲涼粗獷的景緻，不由向艾艾問道：

　　「艾艾姐，你說明明都打到這種地步了，他們為什麼還不罷休呢？」

　　艾艾此時似乎也忘了他有多「危險」，只是同樣望著那矗立在茫茫曠野上的小小塢堡，絕美的臉上佈滿了悲傷：「因為有些人死抓著虛假的教義不放，不想停啊！」

　　不臣皺了皺眉頭，他不是第一次聽艾艾這麼說了，「他們的教義真的不是女神的意志嗎？」

　　「怎麼會？」艾艾毫不遲疑的搖了搖頭，悲慼的說道：「我們的女神是創世神，是創造這個世界的唯一神。整個大地上的一切都屬於她。對於她來說，我們精靈和人類都只是借住者而已，這樣的她又怎麼會唆使一群房客去掠奪另一群房客的立身之地呢？」

　　「可是前者信奉她，後者不信她啊！這難道不重要嗎？」

　　「不重要。」艾艾篤定的說道，「對於擁有創世之力的女神來說，人類的信仰根本毫無意義。不管他們是愛她還是憎恨她，她都不會在意。就好像她從來都不會迴應他們的祈禱一樣。」

　　不臣點點頭，他幹掉了那麼多虔誠的聖殿騎士們，如果女神真的把他們當回事的話，自己現在早就形神俱滅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有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意思了。看來這個世界的神對世間萬物還真是放任自流呢。

　　至於神到底存不存在的問題，在聽說了精靈們是怎麼出生的以後，他就已經不懷疑了。因為如果不是神的話，還有什麼力量能讓生命體以果實的方式降生呢？

　　這裡到底跟他原來的世界的不同，是一個魔幻世界啊！

　　當然，他這並不是在否認自己原先那個世界有神存在。

　　而是，如果神指的是創造宇宙的超意識的話，那他說不定還真是存在的。只是他肯定不會認人類們私自給他加上的名字就是了。

　　不過這麼一說的話，他到是跟這個世界的女神有些相似了。同樣視萬物為芻狗，不迴應任何祈禱。當然，他肯定沒有跑到地球上，栽顆樹，造個神眷一族出來，然後給她們下個死命令，要求她們永生永世守在某個山溝溝裡就是了。

　　好吧，話題扯得有點遠了。

　　「嘿嘿，我們的主宰就比她強得多了，他會迴應我們的祈禱的。」這時，波普老爺舔著臉湊了上來。

　　不臣撇了撇嘴，「那你被聖城王國的匪兵襲擊的時候，他怎麼不現身相助？」

　　「他不是派恩公您來了麼？」

　　「狗屁！不是給你說過了麼？小爺是完全按自己的意志行動的！」

　　然而波普老爺卻十分的不以為然，此時他已經想明白了，不臣這廝在得到自己的家產前是肯定不會殺自己的，所以他的膽子大了很多：「主宰是全知全能的，恩公你說你是憑著自己的意志行事的，但我認為，您肯定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受到了主宰的指引！」

　　不臣頓時氣結，發現跟這種滿腦子宗教思想的傢伙完全掰扯不清，乾脆轉移了話題：「波普，你喜歡戰爭麼？」

　　波普知道他什麼意思，千年戰爭只靠一方是打不起來的，他們雙方都有原因。

　　「當然不喜歡了！」波普毫不遲疑的答道，這可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他一個行商，最痛恨的就是兵凶戰危的了。

　　「你們國家的人呢？」

　　「大多數和我一樣，都是不喜歡的。」

　　「那為什麼還會打這麼久呢？」不臣難以理解問道。

　　波普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因為權力都掌握在想打的人手裡啊！其實創世神教聯盟的情況也是一樣的，都是上面的人想實現野心，普通民眾倒黴。」

　　不臣將求證的視線投向艾艾。

　　艾艾也點了點頭，「教廷和西陸的幾個大國就是戰爭的策源地。我們精靈王國一直有一種說法，現在的創世神教經典《創世聖典》就是他們的初代教宗為了得到發動戰爭的藉口，借女神之名編寫的。之後代代狂信徒便信以為真，以為真的是女神想要他們去奪取整個世界的。」

　　「那你們為什麼不反抗呢？」不臣又問波普。

　　波普老爺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恩公，以後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不論是創世神教徒還是主宰教徒都不要問，因為他們肯定會把你當神經病的。反抗？誰頭一個反抗誰就會被貫上叛教者的罪名，不僅會眾叛親離，還會失去自己所的一切，而這是我們所無法承受的。」

　　不臣默然。

　　不過西陸再亂，再滿目瘡痍，和他也沒關係，他犯不上為不相干的人和事操心。

　　「波普，你認識好一點的鬥氣老師和好鐵匠嗎？」

　　波普一愣，「恩公你想學鬥氣？」

　　不臣點了點頭。

　　波普的表情有點為難，「鬥氣老師好找，只要花錢找一個高級僱傭兵就行，只是魔法師的血液……」

　　這個世界的魔法師都是稀有品種，一旦有孩子被發現有魔法天賦，立刻就會被各個國家的政府強制徵召，身強體壯的孩子以後會被培養成戰爭法師，身體脆弱的則成為普通的魔法師，不過不論他們成為什麼，都只會為教會與王室服務，普通老百姓連見都很少見到，更別提得到他們的鮮血了。（正是因為這些魔法師從小都被洗腦，效忠王室，效忠教會，特別是戰爭法師，所以極少有背叛者。因此像艾爾文．穆恩那樣將自己轉化為巫妖的戰爭法師才會如此臭名昭著。破軍按）

　　不臣直接打斷了他：「魔法師的血液我已經喝過了。」

　　「那就好辦了。」波普鬆了口氣，笑著說道。真要是讓他去搞魔法師的血液，說不定會害的他掉腦袋的。

　　「您還要找好鐵匠？是要打造什麼東西嗎？」波普又問道。

　　「嗯。」不臣確認道，不過沒有給他詳細說自己想造什麼。「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波普重重地點了點頭，「有！我恰好認識一個手藝極好的鐵匠，他還是你們賽里斯人呢！」

　　聞言不臣的臉頰抽了抽，「賽里斯人？莫非我還要去東陸找他？」

　　波普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他就住在我們褐衣帝國的一個沿海城市裡。」

　　他這麼一說不臣反倒來了興趣，「他明明有這麼好的手藝，為什麼還要跑到你們的國家去？留在東土不好嗎？」

　　波普苦笑了一聲：「您有所不知，他原先是為賽里斯帝國的朝廷服務的，在一個叫做『將作監』的衙門裡任職，只是不管他手藝再好，能力再強，也不受重視。賽里斯的政務官們經常嘲諷他，說他的畢生所學不過是不足掛齒的奇技淫巧。他忍無可忍就辭官不做，飄揚過海到我們褐衣帝國淘金來了。」

　　「將作監？」不臣瞪大了眼睛，他好歹還是聽說過這個官方作坊的，「這麼說他的手藝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大師級的？」

　　「就是有些貴。」波普回答。

　　不臣擺了擺手，貴？那叫事麼？反正又不用自己掏錢。

　　波普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頓時堆滿了鬱悶。

　　此時天色已黑，再有百里左右就該到聖城了。

　　不臣和波普商量了一下，今晚連夜趕路，爭取明天中午之前到達聖城，反正是越早離開聖．布魯諾關的駐軍的轄區越好。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11點左右，他們便來到了聖城之外。

　　由於波普他們是異教徒的緣故，這座現在被創世神教掌握的，西陸兩教共同的聖城，他是進不去的。

　　聖城王國哪怕再窮，也是不會允許異教徒進入這座神聖的城市經商的。

　　於是他們只能在城外的塢堡裡休息了。

　　塢堡的騎士領主倒是蠻熱情，大開堡門，親自把他們接入了堡中。

　　「這貨是怎麼回事？」不臣指著那騎士領主小聲問波普。「會不會有詐？」

　　波普連忙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多想：「聖城王國的賦稅是很重的，就是領主日子也不好過，所以才會對來消費的商旅特別熱情。」

　　不臣點了點頭，又仔細打量了那領主一番，發現確實如波普所說，這位領主大人雖然看面相只有三十多，腦袋上卻已經有不少白髮了，而且除了穿在外面的那件賽里斯風格的絲綢長袍還算光鮮外，透過衣袖都能看到裡面那件麻衣的補丁。」

　　不臣撇了撇嘴，說什麼領主，感覺還很牛逼似的，其實就是個窮村的村長。

　　在這個塢堡休整了一日之後，他們又踏上了旅程。

　　聖城雖然很重要，但其實已經是創世神教聯盟的邊疆地帶了，越過聖城向南再走六七十里地，就能進入褐衣帝國的境內了。

　　不過不臣他們剛剛進入褐衣帝國的國境不久，幾名披著鱗甲，腦袋上扣著類似不臣前世波斯風格的尖頂盔的騎士就迎了上來。

　　看到他們，波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

　　「怎麼了？」不臣嘴裡叼著一根野草，也坐在大車上，問身旁的波普道。

　　「蔑生鐵騎……」波普咬牙切齒的答道：「他們在哪裡，哪裡就有戰爭。」

　　毫無疑問，褐衣帝國的又一次聖城奪還戰就要展開了。

第8章　混血之王

　　安德里斯王國，乃是西陸北方創世神教聯盟中的一國，她位於創世神教聯盟的邊境地帶，是創世神教聯盟與褐衣帝國綿延數萬裡，幾乎將整個西大陸一分為二的漫長戰線的其中一段。

　　不過由於處於這段戰線的西方，距離鬥爭的中心聖城很遠的緣故，這個國家並沒有像聖城王國那樣被打成一片焦土，民生經濟還算過得去。而且，自從對面的褐衣帝國西部總督府換上了一位著名的鴿派親王做總督後，這個國家已經連續三、四年沒有發生過戰事了，就是有些小小的邊境摩擦，也能通過交流協商解決。

　　此時，在安德里斯王國首都凱文城的王宮內，正有一老一少對坐在一處涼亭中談笑。他們身周是一座很精緻的賽里斯風格院落，飛簷斗拱、亭臺樓榭、假山流水，雖然院落不大，卻似乎將秀麗的青山綠水都濃縮在了其中似的，顯得份外雅緻。

　　「卡爾．道格拉斯、董彥舟，聖殿騎士和綠林大盜，雖然都算不上本國最強的武力，卻都義無反顧的為了對城禁咒流乾了最後一滴血，不論最後勝負誰屬，雙方的忠義都令人敬佩！」那束著髮髻，留著長長的鬍鬚，鬚髮皆白的老者由衷的感嘆道。

　　「老師說的不錯！為國爭利者就應該有這樣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那青年優雅一笑，深有同感的說道。他明明有著一頭暗紅色的長髮與寶石藍色的眼睛，皮膚卻和不臣那樣都是淡金色的。

　　上官止戈點了點頭，「就像王上麾下的新軍一樣。」

　　那紅髮青年謙虛的笑了笑，說道：「老師謬讚了，孤的軍隊還沒有真的上過戰場，只靠訓練是做不得數的。」

　　上官止戈滿意的點頭微笑，他的這個弟子雖然貴為一國之主，兵法韜略上也可被稱為曠古奇才，已經完全超越了他，但還是保持著謙虛謹慎，毫不驕傲自滿的態度，這讓他頗覺驕傲。

　　「說起那場禁咒爭奪戰……傳聞中似乎有一個少年也參與在了其中？」紅髮青年端起白瓷酒杯，淺淺的酌了一口，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的。」上官止戈確認道，「此人和王上一樣，都是混血兒。只是不知為何，卻加入了精靈一方。」他負責為自己的弟子掌管情報機構，所以知道的詳細些。

　　在聖殿騎士初次敗退，道格拉斯昏迷，安德森率殘部退往聖城之時，曾經派遣過一個聖殿騎士回教廷求援，因此不臣的存在也為世人所知。

　　聞聽此言，紅髮青年臉上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和孤一樣是混血兒？」

　　上官止戈點頭，「白髮銀瞳，膚如淡金，以老夫推斷，此子當是天下家族餘脈。」

　　「傳聞中，他只以常人之身便擊殺了一小隊的聖殿騎士，之後又夥同兩個精靈女子，擊敗並重創了道格拉斯，只不知後來如何了？」

　　上官止戈搖了搖頭，皺起了白眉：「說來奇怪，自那之後，此子與那兩個精靈妖女便音訊全無了。」

　　「是嗎？」紅髮青年遺憾的嘆息了一聲，「如此勇武的少年，若是在那禁咒爭奪戰中殞命，也未免太過可惜了！」

　　上官止戈苦笑著搖了搖頭，知道他這位得意弟子剛才那句話裡除了惜才外，其實更多的是對同是混血者的同情。

　　不過對於一個自幼孤苦，在賽里斯帝國長大，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度過了前十六年人生的混血兒，他的這位得意弟子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正常的。

　　嘩嘩譁！

　　就在這時，一個甲士慌慌張張的跑進了院落。

　　「王……王上，教廷派的將軍們已經入城了，現在正在聖．瑪亞娜大教堂中與黃衣大主教莫里斯密會！」

　　「是嗎？」紅髮青年淡淡一笑，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猛地站起了身來。

　　「走吧，老師！去完成我們的天命！」

　　上官止戈也站起了身，不過他卻沒有自己弟子那麼決然，而是有些猶豫的勸說道：「王上，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出這一步的話，我們就沒法回頭了！」

　　「老師！」紅髮青年有些無奈的喚了一聲，「是誰原來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說些什麼：人生一世，與其庸庸碌碌數十年，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搏一把的？而今已箭在弦上，難道你卻要打退堂鼓了嗎？」

　　「這……」上官止戈的老臉頓時有點發紅。

　　「西陸兵連禍結數千載，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慘死於無謂的宗教戰爭中？又有多少英勇將士為了那虛無的教義白白搭上性命？是時候終結這一切了！用我們的雙手！」紅髮青年，安德里斯王國的第六十三世國王：查理．安德里斯慷慨激昂的說道。（在西陸，判斷一個王室家族是不是最古老的，只需要看他們的姓氏就足夠了。如果他們與國同姓，這就說明他們確實是最古老的家族。若不同，就是在某個歷史時期取而代之的新王族。破軍按）

　　「可是，一旦發動，我們只怕會落到四面皆敵的境地的。」

　　「哈哈！」查理笑了起來，「老師，你忘了麼？南方並不是我們的敵人啊！」

　　上官止戈一愣，隨即想了起來，他的這位弟子早就跟南面那位鴿派親王總督書信往來很久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書信裡聊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位麥吉．穆希拉莫親王肯定是自家弟子的朋友。

　　「那也還有三面八國之敵啊！」上官止戈仍有些猶豫。

　　「不要緊！」查理搖了搖頭，「只要今天孤的新軍與新陣法能經受住考驗，他們又何足道哉？」

　　上官止戈低下了頭，他對自家弟子的新軍是非常有信心的。只是，他們畢竟是要以一國之力對抗八國啊！

　　而且，這一國能不能按照他們的設想完全為他們所用，其實都是未知數……

　　「老師，瞻前顧後是幹不成大事的！」查理．安德里斯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老師。

　　「孤給您提供了一個能夠施展您畢生所學的舞臺，而今已萬事俱備，難道您不打算登場了麼？」

　　上官止戈苦笑，心道：我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了，怎麼可能會擔心自己的性命？我是在擔心你啊！年輕人衝勁十足是很好，可也不能太過莽撞了，不然是會吃到大苦頭的。

　　「老師，孤知道您是一番好意，不過孤雖然自小在賽里斯長大，可孤並不是賽里斯人啊！不管以後賽里斯發生什麼，都和孤無關。孤是西陸人，是安德里斯王國的王，就應該為這個國家的人做些什麼！」查理斬釘截鐵的說道。

　　上官止戈知道愛徒在說什麼，他曾經勸說過對方放棄這個西陸小國的王位，回到賽里斯韜光養晦，暗蓄實力。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現在的賽里斯十八帝國只是一頭表面光鮮的紙老虎，一戳就破。只要能在未來帝國崩塌時抓住機會，未嘗就沒有大作為，又何必死抓著這個又窮又破的小國的王位不放，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不過看著愛徒臉上那堅定不移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管再勸多少句都是無用了。只是，如論如何，他都不會棄自己的愛徒而去的！

　　「罷了！」上官止戈嘆了口氣，「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為師便捨出這條老命陪你大幹一番吧！」

　　查理一笑，向著自己的老師伸出了手：「老師，咱們師徒一定能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的！」

　　上官止戈毫不遲疑的握住了愛徒的手，灑脫疏狂的道：「沒錯，就讓西陸英雄見識一下咱們東陸兵家的手段吧！」

　　查理重重地點了點頭，接著再不回顧，轉身便向院落的大門走去。

　　此時院落已中門大開，外面排列著一支陣列嚴整，甲冑燦爛的騎軍。

　　查理．安德里斯伸手從副官手裡接過自己的配劍，翻身上馬，來到那支軍隊面前，倉啷啷一聲，快如閃電地拔出長劍，指向了聖．瑪亞娜大教堂的方向，高聲怒喝道：

　　「敵在聖．瑪亞娜大教堂！隨我來！」

　　說罷，他便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那支騎軍連忙旋轉陣列，轟隆隆的跟上。

第9章　粉碎時代的力量

　　十幾分鍾後，查理王便帶著軍隊來到了聖．瑪亞娜大教堂的外面。

　　此時這座大教堂已經被重重包圍，外面都是和查理王麾下同樣服色的軍隊。

　　「王上！」查理剛帶著騎軍趕到，幾名將官便迎了上去。

　　「巴恩斯，情況如何了？」查理沒有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那被點名的將官連忙以手撫胸，躬身答道：「啟稟王上，黃衣大主教與教廷系將領們都在大教堂裡面，一個都未走脫！」

　　「很好！」查理讚許一笑，翻身下了馬，轉頭向另外一個穿的很非主流的將官問道：「比爾，你的人已經把事辦好了麼？」

　　那名叫比爾的將官眉飛色舞的說道：「啟稟王上，老鼠們已經把鼠藥都吃進肚子裡了！」

　　「幹得好！」查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王上，事先說好的報酬可一點都不能少哦！」

　　「你啊！」查理用手指了指他，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吧！一個銅幣都不會少了你們的！」

　　「那真是太好了！」僱傭兵首領比爾興奮的說道。

　　查理沒有再理他，而是轉向巴恩斯將軍，高聲下令道：「給我把這門撞開！」

　　「遵命！我王。」巴恩斯點了點頭，立刻去指揮手下用撞槌去撞擊教堂大門了。

　　他們是早有預謀的，因此一應工具都準備的很齊全。

　　片刻後，隨著一聲巨響，高達三米，厚達一尺的教堂大門轟然倒下！

　　嘩嘩譁！

　　披著重甲的士兵們頓時一擁而入。

　　「我們走！」查理王向著自己的將軍們招了招手，率先向教堂裡走去。

　　幾分鐘後，一群腦滿腸肥的傢伙便被士兵們捆綁著押到了查理王和他的將軍們面前。

　　「查理，你這雜種，你會下地獄的！」黃衣大主教莫里斯一到查理面前，便聲嘶力竭的大吼道。

　　查理撇了撇嘴，看著眼前這個將明黃顏色的主教袍撐的鼓鼓囊囊的大胖子說道：「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下地獄，但今天你卻要下地獄了！」

　　「我是女神最虔誠的信徒，教廷任命的黃衣大主教，怎麼可能下地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過的那些事情，神棍！侵吞教堂的資金，包養情婦、蹂虐孌童，猥褻修女，像你這樣的人還妄想上天堂？別做夢了！」

　　被揭破了醜事，莫里斯大主教頓時老臉一紅，底氣變得有點不足了，「雜種，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下場嗎？教廷肯定會處以你絕罰的，周邊的國家也會對你開戰的！」

　　「那又怎麼樣？」查理挑了挑眉毛，然後環視著身邊的將士們，大聲問道：「如果教廷對孤下了絕罰令，你們會背叛孤嗎？！」

　　「絕不！」周圍的將士們毫不遲疑的回答道，甚至連僱傭兵頭子比爾和他的手下都加入了進來。

　　「聽到了嗎？」查理轉頭問莫里斯。

　　「怎麼會？」莫里斯驚慌的看著將士們。

　　「哼。」查理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再次向將士們高聲呼喊道：「告訴這神棍你們為何而戰！」

　　「國家與人民！！！」

　　將士們齊聲吼道。

　　查理拔出長劍，一劍捅進了莫里斯的肚子裡！

　　「從今日起，孤的國家再也不會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戰了！孤的人民也絕不會再為某些人的野心而流血犧牲了！他們要成為國家的主人，自由自在地活著！」他注視著莫里斯瞪大的雙眼，斬釘截鐵的說道。

　　刷！

　　長劍拔出，莫里斯的屍體轟然倒地！他至死仍瞪大著眼睛，似乎仍無法相信這一切。

　　撲通一聲，俘虜堆中有一人突然跪在了地上！

　　「我王，當初可是我把您從東陸接回來繼承王位的，您不能殺我啊！」那人哭喊道。

　　查理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波文伯爵，很感謝你當初來接我。這樣吧，我會照顧好你的家小的。」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小雜種！」波文伯爵切齒大罵道。

　　查理揮了揮手，頓時便有甲士上前將波文伯爵摁倒，一劍砍了腦袋。

　　查理沒有多看那屍首一眼。

　　十年前安德里斯王室在一場慘烈的戰爭中絕嗣，王國內部的各方勢力經過一番博弈，最終決定派遣當時只是一個子爵的波文到東陸尋找查理和他母親，打算讓他以前任國王的私生子的身份繼承王位。當時查理的母親已亡故多年，他是跟著老師上官止戈相依為命的。

　　在波文找到他之後，已經在賽里斯度過了十六年不怎麼愉快的人生的查理決定回國繼位，而上官止戈不捨愛徒，便也跟隨著他來到了西陸。

　　這就是查理成為安德里斯王國第六十三代君王的大概經過了。

　　只是，他雖然是被波文接回來即位的，但波文與其他被擒將領所屬的教廷派，卻無疑是他前進之路上的巨大障礙，而且現在王都之外就有他們的軍隊，其中王家戰爭法師軍團便在他們的手裡。

　　因此，身為君王與統帥，他不能心存一星半點的婦人之仁，必須狠下心來將對方的勢力連根拔起才行！哪怕是忘恩負義！

　　「殺乾淨！」他下令道。

　　其餘被擒的貴族將領頓時也被摁倒砍了腦袋。

　　這些傢伙死的也是冤，剛才的午飯被比爾的手下下了藥，不管是鬥氣還是魔法通通都使不出來，身體還癱軟如泥，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王上，現在怎麼辦？」巴恩斯將軍上前請命道。

　　查理看了他一眼，目光灼灼的說道：「按原計劃，趁對方的軍隊群龍無首，出城將他們一鼓摧破！」

　　「明白了！」巴恩斯將軍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向教堂外走去，為了野戰破敵，他現在必須去調動軍隊了。

　　「王上，其他神職人員怎麼辦？」比爾皺眉問道，總不能全殺掉吧？

　　雖然他是逃兵出身，還當過馬匪，曾經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為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而戰了，但是一口氣殺那麼多神職人員，他還是做不出。

　　「怎麼可能？」查理苦笑了一聲，「先關進監獄，待孤解決了城外的叛軍再說。」他並不是要讓國民徹底不信宗教，而只是想將宗教伸向世俗的魔爪斬斷罷了。當然，這是長期目標，短期目標是讓宗教失去對國家政治的影響力，好方便他對他們進行改革。

　　比爾笑著點了點頭，放下了心，自己的僱主果然不是個濫殺無辜的暴君。

　　在處理完了教堂裡的事之後，查理王便和他們的將軍們出了教堂，上馬而去。直奔西城門。

　　教廷系軍隊的大營就在西城之外。

　　「老師，敵軍可有異動？」

　　一來到城門下，查理便向著已經依照計劃先期來到西門的上官止戈動問道。

　　「王上放心！」上官老兒陰險一笑，「他們還被矇在鼓裡。」

　　「太好了！」查理拍了下手掌，躊躇滿志的說道：「等巴恩斯將軍帶著騎兵軍團到達，咱們就出城踏營！」

　　「咱們？」

　　上官止戈和其他將領一聽，頓時就是一驚，接著急忙七嘴八舌的勸諫道：

　　「王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不能去啊！」

　　「對啊！王上，有我們就足夠擊潰他們的了！」

　　「王上，您的新陣法風險太大了！」

　　「王上，不行我替你吧！只要你付錢就行！」

　　查理王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怒喝道：「夠了！」

　　眾人立時鴉雀無聲。

　　「新軍是孤一手操練出來的，新的軍陣戰法也是孤制定的，哪裡有孤這個始作俑者不上陣，卻只讓手下將士去冒風險的道理？告訴你們，孤不僅要出戰，還要處於戰陣第一排！」

　　將領們面面相覷，臉上都堆滿了難色。

　　他們都很瞭解自家這位國王，他做出的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可問題是處於那種戰陣的第一排，這也實在太凶險了！要是國王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們這些誓死追隨他的人怎麼辦？

　　「王上……」上官止戈還待再勸，此時他們身後的街道上卻突然傳來了沉悶的鐵蹄撼地聲。

　　「轟！！！」

　　和普通的騎兵集團那種急促雜亂的馬蹄聲不同，這支騎兵軍團雖然是由五千鐵騎組成的，但蹄聲卻分毫不亂，就好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一般，保持著令人歎為觀止的一致性！

　　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能發出好像雷鳴一般的巨響，震得人耳鼓生疼！

　　「我的女神啊！這是……？」街道兩側的民居里，居民們透過門縫觀望著路過的騎陣，震駭的瞪大了雙眼。

　　「這是足以粉碎這個黑暗時代的力量！」查理王笑著說道，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我的將士們！」查理王張開雙臂，對著那些全身上下，連同坐騎都覆蓋在黑色鎧甲裡，手持騎槍的騎士們呼喊道。

　　「我的王！」

　　騎陣在查理王身前整齊的停下，眾口一詞，齊聲迴應道。五千箇中氣十足的壯漢的一起發出呼喊，幾能撕裂天空！

　　「孤會一直在你們身邊，與你們並肩奮戰的！！！」查理王高舉長劍，無比堅定地宣示道。

　　「直到讓人的歸人，神的歸神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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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摧枯拉朽

　　此時，凱文城西門外，教廷派金騎槍騎士團的營地中。

　　「我總覺得今天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副團長艾倫．柏德溫揹著手疾走了兩步，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他是百戰宿將，早就磨練出了極其敏銳的戰場直覺，而現在，他的直覺正在發出警報，提醒他危險即將降臨。

　　「艾倫，你想多了。將軍們這幾年經常去莫里斯大主教那裡議事，也沒見出過什麼事情啊！而且就憑那雜種手下那些童子軍，又怎麼敢造次？莫非他國王做膩味了麼？」

　　身在帳中的查德營長勸說道，他和艾倫是摯友，因此說話可以隨便些。

　　艾倫副團長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如果他真的幹出來了呢？」

　　查德不當一回事的哈哈一笑，道：「那我們就擊潰他！我們是王國第一的騎士團，打敗他手下那種可笑的騎馬步兵陣還不是易如反掌？」

　　聞言艾倫團長也笑了起來，騎馬步兵陣是他們安德里斯王國軍中的一個笑話。指的就是國王查理麾下那些禁衛騎兵。

　　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查理那個雜種竟然把他的騎兵像步兵一樣訓練，要求他們排成間隔不超過三尺的緊密隊列，一天到晚就這麼像步兵一樣走隊列，偶爾會練練衝鋒，不過洋相百出自然是少不了的。

　　艾倫曾經觀摩過禁衛騎兵的訓練，在他看來，對方的陣型完全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

　　他們騎兵是離合之兵，講究的是靈活自如，戰法多變。就算是重騎撞陣，一般也是一撞即走，然後輪番衝擊。而查理的騎兵呢？那簡直是一副跟人拼人命的架勢。

　　列成那樣緊密的陣型，就只剩下直來直去的衝擊了。可問題是這樣類似自殺攻擊的戰術又有幾個士兵的受得了？

　　身為百戰宿將的艾倫再瞭解不過這個時代的軍隊了，他們大多數只要遭受一成的損失就會失去戰鬥力，如果戰損超過兩成，他們就會崩潰。

　　在他們西陸，也許就是各個王國的王家戰爭法師軍團和教廷的聖殿騎士團能忍受三成以上傷亡了，因為他們自幼就受到宗教思想薰陶，對女神的虔誠一定程度上能克服對死亡的恐懼。

　　可查理是個在無信者國度長大的傢伙，他的思維早已完全賽里斯化了，從他的自稱，與要求別人對他的尊稱上就能看出這一點。他們西陸的國王從來都是自稱「我」的，什麼時候像賽里斯人那樣開始「稱孤道寡」了？別人對他的尊稱也一樣，他們西陸人是把國王稱為「我王」的，什麼時候開始稱「王上」了？

　　像他這樣的無信者，又怎麼可能訓練出對女神至死不渝的強軍呢？雖然這個雜種私生子自回國繼位之後一直襬出一副對女神無比虔誠的樣子。不僅《創世聖典》能倒背如流，去教堂做禮拜也很勤快，對神職人員更是恭順的不得了。

　　但艾倫就是能一眼看出，他是佯裝出來的！

　　另外，事實上艾倫很懷疑，就算是王家戰爭法師軍團和聖殿騎士就真的玩得轉查理那一套麼？

　　可能在戰鬥一開始時是可以的吧？但堅持到底是不用想的了。

　　「沒錯，查德，是我多慮……」艾倫苦笑著說道，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遠處的營地中就傳來了震天的哭喊聲與喊殺聲！

　　「這是？！」

　　艾倫和查德驚訝的對視了一眼。

　　「那雜種真的幹出來了！」艾倫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咱們就去擊潰他！替將軍們復仇！」查德又是興奮又是憤怒的大叫道。在看到查理出城掃蕩無首之軍之後，他心中多少已經猜到了自軍大將們的下場。

　　「嗯。」

　　艾倫面沉似水地點點頭。他現在是金騎槍騎士團職位最高的軍官，在正任團長被害後，騎士團的指揮權自然落到了他的手中。

　　「不過在這之前，先派人去通知旁邊營地的戰爭法師軍團，由我們來掩護他們列陣。」

　　查德點了點頭。這是題中應有之義，沒有戰爭法師軍團，他們這些騎兵就算擊敗了查理那個雜種的軍隊，也無法攻打城池堅厚的王都凱文城。

　　「我這就去！」說完，查德就撩帳篷走了出去。

　　「衛兵，吹緊急集結號！」

　　艾文一邊在一個親衛的幫助下披甲，一邊向另一個親衛下令道。

　　此時此刻，戰場之中。

　　「王上，這些傢伙一天到晚鼻孔朝天，沒想到一打起來竟然跟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僱傭兵首領比爾用騎槍指著那些正在狼奔豕突，丟盔棄甲而逃的教廷派軍隊，大笑著說道。

　　查理王搖頭一笑，敵軍群龍無首，還猝然遭襲，被打崩是很正常的。不過他也不想打擊比爾的積極性，於是就說道：「不是他們太弱，而是我們太強了！」

　　「沒錯，王上說得對！」比爾深有同感的說道，自剛才撞入敵營之後，他們的騎陣到處，無不望風披靡，就是偶然的一點反抗，也會被很快粉碎掉。他比爾戰陣經驗無數，卻從來沒有打過這麼順的仗，完全是一邊倒的碾軋啊！

　　「王上，快聽，那是金騎槍騎士團的號角聲！」忽然，在查理王另一側的巴恩斯用騎槍指著西北方大聲提示道。

　　查理聞言急忙細心聽了一下。

　　「哼，看來我們的強敵已經出場了呢！」他冷笑著說道。這是他戎馬生涯的第一道坎，無論如何也要踏過！

　　「什麼強敵？王上，咱們這就去粉碎他們！」比爾不服氣的說道。

　　查理苦笑著說道：「好好好！今天就是金騎槍騎士團的隕落之日！」

　　「退出敵方營壘，重新整隊，準備迎擊金騎槍騎士團！這裡就由步兵兄弟們接手了！」巴恩斯對著騎陣大聲下令道。

　　此時查理手下不僅僅是禁衛騎兵軍團殺出了城，連禁衛步兵都衝入了敵營中放火燒殺，讓敵軍的營壘變得更混亂了。

　　十幾分鍾後，禁衛騎兵軍團的五千鐵騎開到了戰場邊緣，而正對著他們的，正是金騎槍騎士團。

　　「賣相倒是不錯！」比爾手搭涼棚望著六百多步外的敵陣。

　　團如其名，金騎槍騎士團的每個成員手裡都拎著一杆金色的騎槍，人和馬身上還披著鎏金的鎧甲。在此刻下午兩三點鐘的陽光下，更顯得華麗無比，燦爛奪目，和六百多步外的黑色禁衛騎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同一時刻，艾倫也在觀望著禁衛騎兵團的陣勢。

　　和訓練場上的一樣，五千騎兵分成了三個波次，每個波次是薄薄的三層陣列，同排騎兵之間相距只有三尺，小隊之間相隔兩步，前後排之間距離七步，每個波次的騎陣之間則相距三十步。騎陣第一排的士兵手裡都握著四米多長的騎槍，第二排是兩米五左右的長槍，第三排則是三尺多長的賽里斯風格直刃刀。

　　「查理這個書呆子，這是讀東陸的兵書讀傻了嗎？他還真把這一套搬上戰場來了，看他一會怎麼哭！」艾倫冷笑道，雖然禁衛騎兵很輕鬆地就摧垮了營地最外側的友軍，但是艾倫卻並不認為對方有多厲害，因為他有自信，同樣的情況下，他的金騎槍騎士團也能做到這一點，甚至做得更好。

　　「戰爭法師軍團開始列陣了麼？」他轉頭問自己的親衛。

　　那親衛此刻正站在馬背上，聽聞主將詢問，立刻回答道：「還沒有，他們現在還沒完全走出營地。」

　　「嘁！」艾倫撇了撇嘴，法師軍團的低效率讓他十分惱火，就這樣散漫的態度還好意思拿騎士團的三倍軍餉？

　　「罷了，反正擊敗查理那雜種也用不到他們，有我們金騎槍騎士團就夠了！」艾倫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

　　「前進！」艾倫將自己的騎槍舉過頭頂高呼道。

　　身旁的親衛立刻就吹響了前進號。

　　而在戰場另一側，查理王也向自己的侍從下達了進軍指令，頓時，五個短音接一個長音的號角聲也響了起來。

　　在雙方大同小異的號角聲中，兩支強大的騎兵軍團開始了對進。

第11章　教廷派覆滅

　　幾分鐘後，緩慢對進的兩支騎兵集群間的距離縮小到了三百步。

　　「前進二！」巴恩斯將軍有條不紊的發佈著指令。

　　第二聲進軍號頓時吹響。

　　禁衛騎兵開始了慢跑，在短短几秒之後，對面的金騎槍騎士團也同樣開始了加速。

　　「不愧是號稱王國第一的騎士團，三百步開始衝鋒，不比我軍的素質要差了。」望著同樣開始了慢跑的金騎槍騎士團，查理不由得點頭稱讚道。

　　「可惜他們的陣型不行，勇氣更差！」比爾在一旁不屑的撇了撇嘴，似乎對王上稱讚敵人十分不滿。

　　查理王苦笑著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金騎槍騎士團的陣型太鬆散了，兩騎之間的間距有一兩米，以這樣鬆散的陣型與禁衛騎兵碰撞，就意味著他們一個人要面對禁衛騎兵兩三人的夾攻。

　　戰場上的局部優勢，毫無疑問是屬於禁衛騎兵的。

　　「非常好！」查理王左右掃視了一下自己的騎兵陣，發現長長的陣列並沒有因為提速而散亂，每個小隊的小隊長們都在認真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他的戰陣就像一堵移動的牆壁一般在滾滾而進。

　　到目前為止，這柄五年才磨出來的利劍，表現還不錯，基本發揮出了訓練水準，一會就看最後的衝刺如何了。

　　轉眼之間，兩軍之間的間距就剩下了兩百步。

　　「前進三！展開鬥氣！」

　　巴恩斯將軍大聲下令道。

　　激昂的號角聲中，禁衛騎兵的陣中猛然爆發出了無數銀光！其中間或夾雜著少量青光和金光。而金光的比例在第一波次的頭排中最多！

　　與此同時，所有戰馬開始加速，急促邁出的馬蹄同時抬起落下，融合成了一聲更緊一聲的轟響雷鳴！

　　「他們瘋了嗎？怎麼還在往前衝？！」望著對面那些仍在堅定不移朝前突進的禁衛騎士，艾倫副團長難以自抑的發出了一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要知道這可是以命搏命啊！沒有堅定信仰的他們怎麼可能堅持到這等地步？！

　　在艾倫副團長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宗教才能被稱為信仰，其他皆不足道，就算是東陸的禮家思想也一樣。

　　但他卻不知道，民族國家同樣可以被當做信仰！在查理過去五年不遺餘力的宣講灌輸下，安德里斯禁衛軍已經成為了這個異世界第一支名副其實的國家軍隊！

　　他們只為國家人民而戰！

　　為了國家的利益，人民的福祉，他們可以獻出自己的一切！

　　包括生命！

　　轉眼之間，兩軍之間的距離已經進入了百步，而此時金騎槍騎士團已經發生了不小的混亂，他們雖然是王國第一騎士團，但卻既沒有民族國家的思想做支撐，也沒有堅定不移的宗教信仰，在面對敢於同歸於盡的對手時，頓時便驚慌失措了！

　　金騎槍騎士團並沒有在最後的距離中提起速度來，自己的陣型反因為動搖而變成了凹凸不平的鋸齒狀。

　　「衝鋒！！！」

　　查理王大聲吼道，接著，他放平了自己的騎槍！

　　隨著最後衝鋒號角的吹響，第一排的騎兵整齊地放下了自己的騎槍，接著是第二排的長槍，最後一排的騎兵則舉起了自己的馬刀！

　　「粉碎他們！」查理王大聲嘶吼道，所有將士聞聲也都緊隨著自己的國王與統帥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怒吼。

　　「粉碎！！！」

　　此時，他們的馬速已經提到了最高！

　　對於將馬速提升到最高的騎兵來說，越過百步的距離只是轉瞬間事而已，更何況現在是兩支騎兵對進。因此，禁衛騎兵團很快便與金騎槍騎士團撞擊在了一起！

　　「轟！！！」

　　就好像只有氣態巨行星上才會響起的巨雷，足以撕破人類耳膜的撞擊聲登時爆發而出！

　　在這次碰撞之下，金騎槍騎士團的頭排騎兵幾乎被一掃而空，他們要麼與迎頭撞來的禁衛騎士同歸於盡，要麼便被擁有局部兵力優勢的禁衛騎士們圍攻致死，折斷的桃木騎槍往往會在他們身上插上兩三根之多！

　　只是還沒等不多的倖存者們喘口氣，在一個呼吸之後，第二排長槍方陣就疾衝而上，將他們滌盪了個乾淨！

　　接著第二排的禁衛騎士便和前排已經棄槍拔刀的袍澤一起撞進了金騎槍騎士團的縱深中，由於局部兵力優勢的緣故，他們仍然無往而不利，在敵陣中刮出了無數道血雨腥風！

　　最後是第三排馬刀騎士，他們本來就是負責收尾工作的，在前兩排的袍澤的連續攻擊下，金騎槍騎士團本已死傷慘重，此時又被他們以密集陣列梳理了一遍，前幾排的陣列頓時便告瓦解！

　　只是，禁衛騎士團的攻勢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剛才只是他們的第一波攻擊罷了！

　　在此之後，還有第二波，第三波…

　　幾個呼吸後，仍戰力完好的第二波禁衛騎陣到了！

　　他們踏過被前陣袍澤席捲而過的無數殘破的屍身，狠狠地撞進了敵陣中，然後通過三次凌厲狂猛的攻勢，將對方的陣型中部也摧毀殆盡。

　　最後是第三波次的禁衛騎陣，他們很輕鬆地就將金騎槍騎兵團的陣型徹底粉碎了。

　　「呃……」

　　艾倫副團長跪在地面上，雙目無神地掃視著鋪滿身周的自軍將士屍身，臉上的表情茫然而僵硬，就好像一具失魂落魄的行屍走肉。

　　他是憑藉著自己八級鬥氣的強大實力，才在剛才的三波猛攻中僥倖生還的。但是，除他之外的大部分人就沒有這麼強大的實力了，他們現在要麼已經化為了地上無數失去生命的死肉之一，要麼便仍在血泊中掙扎哀嚎，那淒厲的慘叫聲幾乎能撕裂他的靈魂。

　　「你敗了，艾倫。」

　　許久後，一個粗獷的男聲在他身前響起，與此同時，一雙套著包鐵戰靴的大腳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艾倫副團長抬起頭來，一個渾身上下都披掛著黑色重甲的高大武士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認識這個人，是查理那雜種手下的心腹將領之一的布萊茲。

　　這傢伙是步軍將領。

　　「我本以為我的頭顱會被你們的騎士得到的。」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布萊茲搖了搖頭，「他們不會再來了結你了。」

　　「為什麼？」

　　「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目標。」說著話，布萊茲指了指艾倫的身後。

　　艾倫不由得回頭望去，只見禁衛騎士團此刻已經殺入了王家戰爭法師團的戰陣中！

　　原來，他們在粉碎了自己的金騎槍騎士團後，並沒有像一般騎戰那樣再帶回戰馬，發動第二輪衝擊，而只是重整了一下隊形便又向著法師們撲去了。

　　我們只值得衝一次麼？

　　艾倫副團長掃視了下身周的慘景，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

　　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另外說到法師，那幫法爺剛才根本就沒結好戰陣！

　　像那種鬆鬆垮垮的陣型連自己的金騎槍騎士團都擋不住，更何況是像瘋子一樣悍不畏死的禁衛騎士團了？

　　戰爭法師們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不過查理那雜種應該不會對他們下死手，畢竟他們是寶貴的戰爭法師。

　　「投降吧！艾倫，以你的能力肯定會得到王上的重用的。」布萊茲勸說道。

　　艾倫副團長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會為查理效力的！」

　　「你這又是何苦？」布萊茲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是王國的軍人，理應效忠的是國家與人民，為萬里之外的教廷死節算是怎麼回事？」

　　「國家與人民？他是這麼對你們說的？」艾倫一臉嘲諷的看著布萊茲。

　　「沒錯，王上說的難道不是正確的嗎？」布萊茲無法理解的問。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艾倫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來，片刻後，他目光陰毒的盯著布萊茲，一字一頓的說道：「天真幼稚的傢伙，記住我的話吧！你-們-早-晚-會-被-查-理-背-叛-的！」

　　言罷，他便橫劍抹了脖子！

　　「你……」布萊茲阻止不及，只能眼看著他喉嚨噴血倒在了地上。

　　「那個……將軍，怎麼辦？」站在布萊茲身後的親衛有些猶疑的問道，伸手指了指艾倫的屍體。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布萊茲又惋惜地看了艾倫一眼，撂下一句話，轉身揚長而去。

　　那親衛注視著將軍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拔出刀來，走到艾倫的屍身前，一刀斬下了他的首級。拎著走回了身邊的平板車旁，甩手扔在了上面。

　　此時那小車上已經堆滿了教廷派將領的人頭。

　　艾倫好友查德的首級也在其中。

第12章　勸降

　　……

　　王家戰爭法師陣中。

　　「冰牆、土牆，不管是什麼，快給我把屏障立起來！」安德里斯王國大（和諧）法師兼王家戰爭法師團副團長班森．拜爾德揮舞著鐵木劍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此時，查理王的禁衛騎兵已經踏破了外圍的法師陣，直照著他的本陣衝來了。距離不過七八十步，對騎兵來說不過幾個呼吸的事。

　　班森大（和諧）法師現在已經不想著念禁咒了，只指望能遏制住對方的衝勢就好。

　　可惜天不遂人願，看到法師們在陣前召喚出了無數魔法屏障，禁衛騎兵也果斷做出了變化——騎陣第一排的幾員鬥氣等級在七級以上，周身上下裹著輝煌武裝的破軍猛將疾速躍出陣列，輪番地對魔法屏障發起了衝擊！

　　他們的衝擊力可不是普通騎士可比的，看看道格拉斯就知道了，這傢伙是可以在林海中強行開出一條道路的！無數遮天蔽日的巨樹在他面前脆弱的就如同朽木，一衝即碎，更何況是法師們臨時拉起來的幾堵土牆和冰牆了。

　　在無堅不摧的破軍猛將們的輪番衝擊下，魔法屏障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減少！

　　「高級範圍法術，一起放高級範圍法術！」班森．拜爾德又大聲下令道，只守不攻可不是他們戰爭法師團的風格。

　　聞言，親衛隊的二百多戰爭法師各自吟唱起了擅長的高級法術。

　　不過他們的這一舉動毫無疑問地刺激到了禁衛騎兵，他們再也顧不上損傷，猛地提高了馬速，像一堵牆一般不管不顧地撞了上來！

　　哪怕付出第一排所有將士的生命，他們也要在法師們放出法術之前，將對方徹底粉碎！

　　「嘁！這些傢伙瘋了嗎？！」

　　正在吟唱法術的班森大（和諧）法師猛地停下，注視著無數紅著眼睛向魔法屏障撞來的禁衛鐵騎，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的本陣守不住了。

　　此時避其鋒芒才是正確的選擇。

　　然而就在他撥轉馬頭，想快點離開這死地時，一隻大手突然蓋在了他的腦門上！

　　「你！」班森目疵欲裂地瞪著自己的親衛隊長德維特．艾格伯特。

　　「大（和諧）法師閣下，永別了！」德維特獰笑一聲，釋放了法術！

　　瞬間，一道青藍色的火焰自德維特的掌心躥出，包裹住了班森的腦袋！

　　「呃啊啊啊啊啊！」

　　在這溫度極高的火焰炙烤下，班森的毛髮以極快的速度燒了個乾淨，皮膚也快速地乾癟發黑了起來！他再也坐不穩坐騎，慘叫著跌落馬下。

　　德維特同樣下了馬，走到了他身邊，雙手倒握鐵木劍狠狠地插了下去！

　　「噗！」

　　鋒銳無比的鐵木劍毫不費力地就破開了班森胸前的甲冑，正正刺入了他的心臟裡！

　　正在掙扎慘叫的班森只是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而此時，發現情況有變的禁衛騎陣也已經停下了衝鋒的步伐，和本陣中的其他戰爭法師一起愣愣地看著殺死了自己主將的德維特。

　　「德維特，你這畜牲！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

　　片刻後，終於有人回過了神來，一個戰爭法師揮劍就要向德維特衝去。

　　「住嘴，馬克！」德維特大吼道。

　　那名叫馬克的戰爭法師頓時就是一滯，他怎麼都沒想到一個弒殺主人的人渣竟然還有臉這麼理直氣壯的吼自己。

　　「勝負已分，投降吧！」德維特平展雙臂，向著所有戰爭法師說道。「查理王將會終結千年戰爭，還我們戰爭法師以自由！這不正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嗎？」

　　「這……」所有戰爭法師都面面相覷。

　　沒錯，戰爭已經打了幾千年，就算是他們這些自幼被宗教思想洗腦的戰爭法師，心中其實也已經十分厭倦了。而且，從小就被迫與家人分開，沒有一點人身自由，終生侍奉王室與教會的他們，心中怎麼可能會沒有怨懟？

　　如果……如果真的能終止戰爭，還他們以自由，讓他們與家人團聚的話，那麼查理那個傢伙哪怕是個可恥的叛教者，他們也是願意效忠他的。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那個名叫馬克的戰爭法師說道。

　　「哼。」德維特看著他撇了撇嘴，將鐵木劍插在地上，疾步來到了禁衛騎兵的陣列前，單膝跪下。

　　「王上，請您親自告訴他們吧！」

　　他面前那個和其他禁衛鐵騎一樣渾身上下包裹著黑色重甲，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騎士聞言摘下了覆面盔。

　　暗紅色的頭髮、寶石藍色的眼睛、淡金色的英俊面孔。

　　「查理王！」

　　所有戰爭法師驚呼道。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貴為一國之君的查理竟然會身先士卒，與將士們並肩奮戰在凶險的第一線。

　　「艾格伯特卿，平身。」

　　查理抬了抬手，滿面笑容的說道。

　　「謝王上！」

　　德維特聞言站了起來。

　　「卿是怎麼認出孤的？」查理好奇的問道。

　　德維特自得一笑，恭謹的回答：「王上，我認得您的馬。」

　　查理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是東陸兵家出身，深知「大將不騎白馬」的道理，因此不僅連鎧甲都穿的和其他禁衛鐵騎一樣，連馬也是選的自己馬廄中騎的最少，最不起眼的那一匹，沒想到還是被德維特認出來了。

　　「莫非卿有過目不忘之能？」他記得德維特很少來禁衛騎兵團的營地，自己的愛馬們應該也沒見過幾次的。

　　「王上果然聖明燭照。」

　　德維特躬身一禮，笑著答道。事實上若非他有這等本事，只是在隨上官觀摩過禁衛騎兵訓練，遠遠聽過他們的口號，對查理的心思缺乏瞭解的他，又怎麼可能說出剛才那一番話呢？

　　「卿真大才也！」查理由衷的感嘆道。

　　「狗屁大才！」聽到王上和德維特用東陸腔調相談甚歡，比爾不爽了，他一把摘掉自己的頭盔，破口大罵道：

　　「這傢伙就是個卑劣的投機者兼馬屁精而已！」

　　現場的局面頓時就有點僵。

　　但比爾還是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剛才如果不是敗局已定，他才不會陣前倒戈呢！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就是個靠阿諛奉承，賄賂上官才順利升到……」

　　「夠了！」查理出言打斷了比爾，他如何能不知道這些？只是德維特現在畢竟是功臣，正是他剛才在千鈞一髮之際斬殺了班森，才讓他的禁衛騎兵避免了一場慘重的損失的，因此，必要的嘉獎和面子還是要給人家的。

　　看到王上盯著自己的灼灼眼神，比爾撇了撇嘴，扭過了頭去。

　　壓制了比爾之後，查理又轉向德維特：「艾格伯特卿，你這次的功勞孤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待徹底平定了這次的教廷派之亂之後，孤一定會重重嘉獎你的，現在卿且先退下吧。」

　　「遵命！」

　　德維特恭謹的回答道，查理剛才這番話說的十分客氣，可以說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他怎麼敢給臉不要臉呢？於是當下便側立到了一旁，讓出了進入戰爭法師團本陣的通路來。

　　只是在站定之後，他又滿是怨毒地瞟了比爾一眼，在心裡琢磨起了報復此人的主意。

　　查理向德維特點了點頭，便驅馬走入了戰爭法師團的本陣。

　　「戰爭法師團的將士們！」查理王環視著身周那無數用敵意與不信任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戰爭法師們。

　　此時戰鬥已經結束，王家戰爭法師團的兩千人除了戰死與傷殘者外都聚攏了過來。

　　「我創世神教諸國與南方褐衣帝國之間的戰爭已經斷斷續續打了幾千年，這幾千年來不知有多少忠勇的戰士與虔誠的民眾殞命於戰火之中。遠的不說，就說我安德里斯王國，國勢之傾頹，民生之疲敝，想必諸位都是深有感觸的吧？」

　　戰爭法師們都點了點頭。

　　查理再接再厲道：「可是我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是為了什麼呢？女神的意志嗎？可是你們捫心自問，你們的祈禱可曾得到她的一次迴應過嗎？」

　　有幾個戰爭法師們咬著牙搖了搖頭。其他人沒有動作不是因為他們得到過女神的迴應，而是單純的不想發表意見罷了。

　　「……她的創造之恩我們很感激，也樂意做她的虔誠信徒，但是我們已經為了她付出幾千年、無數代人的鮮血與生命了，難道我們還要再繼續下去麼？」

　　戰爭法師們臉上都浮現出了悲慼之色，這幾千年來，他們每個人的家族中都有數不清的人在戰爭中殞命，怎麼可能還想繼續？

　　只是身不由己啊！他們的主人教會和王室都不願意放棄戰爭，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管你們怎麼想，但是孤決意要終止這一切了！就算是孤軍奮戰，戰到只剩下孤孤身一人，孤也要貫徹自己的理想！息止這綿延了數千年的兵戈！」查理揮舞著拳頭，慷慨激昂的說道。

第13章　止戰聯盟

　　「我也想終止這一切！」終於，有一個戰爭法師喊了出來。

　　查理對他含笑點頭，「你的名字，士兵？」

　　那戰爭法師擦著眼淚說道：「蘭德．恩裡克。」他的父親就是在十年前的戰爭中與老國王一起戰死的。

　　「你很好，蘭德。」查理讚許的說道。

　　蘭德的臉有點發燒，他撓了撓後腦勺問道：「王……王上，我雖然願意終止這一切，但是我還是想做女神的信徒。」

　　「可以啊！這有什麼問題麼？」查理笑著問道。

　　蘭德和其他戰爭法師都瞪大了雙眼。他們還以為查理要徹底將傳世神教趕出安德里斯王國呢。

　　「就如艾格伯特卿說的那樣，我會賜予你們普通軍人那樣的自由的，讓你們跟家人團聚，而作為一個自由的人，自然應該有自由的信仰，你們當然可以繼續信奉彌賽亞女神。甚至，如果你們繼續選擇信仰其他神，我也不會反對的。」

　　聞聽此言，戰爭法師們都開心地歡呼了起來，既可以保留信仰，又可以與家人團聚，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更好的結果了。

　　雖然允許信其他神聽起來有點大逆不道，不過他們此刻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那麼多了。

　　「不過……」查理看著他們，用誠摯地語氣說道：「請諸君牢記教訓，再也不要因為信奉不同的神，不同的宗教就對其他人兵刃相向了。」

　　「謹遵王命！」

　　這下所有戰爭法師都單膝跪了下來，表示臣服，包括一開始想跟德維特拼命的馬克在內。

　　「只是……我們以後該為何而戰呢？」這時，又是那個蘭德提出了問題。

　　所有戰爭法師都抬起了頭來，注視著他們的國王。

　　查理王淡淡一笑，平展雙臂，朗聲說道：「你們是王國的軍人，自然該為國而戰了！而王國的財賦取自於人民，你們也理應為了保衛他們的生命與財產而戰。」

　　「國家與人民……」不少戰爭法師呢喃道。

　　「沒錯！」查理重重點了點頭，「這才是身為軍人應該拼上性命守護的東西！」

　　聞聽此言，周邊的禁衛軍們，不管是步兵還是騎兵都驕傲地仰起了腦袋。

　　而戰爭法師們也終於徹底心服了。

　　「願在王上麾下為國為民，奮戰終生！」

　　戰爭法師們齊聲吶喊道。

　　查理王笑著說道：「都起來吧！」

　　只是剛剛收服戰爭法師團的查理王並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他的老師上官止戈正站在凱文城的西城牆上，望著他嘆氣。

　　「為國為民、忠國忠民，樾兒啊！那你又算什麼？」叫著查理王的賽里斯小名，上官老兒心中無比地憂慮。

　　他一直對自家愛徒的治國理念頗有微詞，雖然他徒兒這一套是借鑑了賽里斯三千年前的戰國時代的國人制度，再略加修改而成的。制度本身是很好的，大義凜然，足以凝聚人心。

　　但是，軍隊和人民都忠於國家，成為了國家的主人，那麼你這個國王又算什麼？又如何自處呢？

　　莫非還真要像你說的那樣做國家與萬民的公僕麼？

　　上官止戈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的徒兒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怎麼可能甘心於此？

　　「唉！」

　　上官止戈長嘆一聲，轉身下了城牆。愛徒的未來是一片迷霧，他完全看不清楚。

　　只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棄他而去的。

　　一個時辰後，凱文城西門外的軍營中。

　　「王上、王上，看我找到什麼了！」比爾肩上扛著一杆四米多長的長矛，屁顛屁顛地跑到了查理面前。

　　「哦，是什麼？」正在和幾個從城裡趕來投效的民政官說話的查理回頭問道。

　　「馬槊，是馬槊啊王上！」比爾興高采烈地大叫道。

　　聞言查理一驚，抬眼向比爾手上的長矛望去，發現還真是一杆馬槊。

　　「爾等先退下吧！若爾等確有才幹，孤定會留用的。」他先是揮了揮手，好言好語地將那些民政官打發走，然後轉過身來從比爾手裡接過了馬槊，仔細端詳了起來。

　　「好兵器啊！」

　　「那可不？」看著自家王上瞅著馬槊兩眼放光，比爾得意的笑道。

　　「還有嗎？」查理王抬眼問他。

　　「還要？」比爾臉上立刻就堆滿了難色，「王上，這東西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哪裡有那麼許多？」

　　查理的表情瞬間便淡下來了，他將馬槊塞回了比爾手裡，有些無奈的說：「一杆夠幹什麼用的？」

　　經過這次實戰，他算是體會到桃木騎槍有多坑爹了。只要一次衝擊，他的槍騎兵們就都變成馬刀騎兵了，戰鬥力大打折扣。

　　要是有足夠多的馬槊，能給槍騎兵們每人配一杆就好了。

　　不過這東西在西陸，單單一杆就要至少萬金。根本就裝備不起啊！

　　而且這還不只是有沒有錢的問題，有沒有貨都是問題。

　　「唉。啥時候孤才能擁有賽里斯帝國的鐵索連環馬一樣的騎兵呢？」查理王嘆息道。

　　比爾翻了個白眼，自家王上的心也太大了。

　　賽里斯帝國的鐵索連環馬不僅人馬皆披重甲，坐騎都以鐵索相連，連武器也都是豪奢之極的馬槊，比他們的禁衛鐵騎華麗多了。

　　可問題是人家是一統東陸的賽里斯帝國的重騎兵啊，哪裡是安德里斯王國這樣的西陸小國可以相比的？

　　事實上，查理的新騎兵戰術就是脫胎於賽里斯帝國的鐵甲連環馬——像步兵一樣密集的陣列，前中後三排武器配置，連續三波的猛攻等等。（書中查理王的新式騎兵陣取材自現實中的西方近代牆騎兵，和我國古代的連環馬陣關聯不多，書中的連環馬只是本書對賽里斯重騎兵的設定而已，因此請不要對號入座，把我國古代的連環馬往進套，謝謝。破軍按）

　　他只不過是把那鐵鏈去了，而以心中的鎖鏈將騎兵們連結在了一起罷了。

　　不過說起來簡單，這其實已經是劃時代的進步了。

　　想那鐵甲連環馬以鐵索皮繩相連，不僅運轉不便，戰時若一騎被敵擊倒，其餘整排騎兵也都會受到牽連，比起他那隨時可以填補陣列，而且所向無前，無所畏懼的禁衛鐵騎，差的簡直不能以道理計了。

　　但心可以用信仰連起來，裝備就沒辦法了。

　　不過明明擁有如此強大的國力，卻把國家整成了沙灘上的城堡的賽里斯雲家帝王，查理是真心鄙視的。

　　「巴恩斯，戰果和戰損統計出來了麼？」看到巴恩斯將軍急匆匆走來，查理忙把心中的鬱悶拋到九霄雲外，出聲問道。

　　巴恩斯點了點頭，「回稟王上，我軍此戰斬敵一萬三千六百人。」（大部分都是擊潰敵人後銜尾追殺出來的戰果，已經失去組織，沒有戰意的敵人比起綿羊更軟弱，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那損失呢？」

　　「騎兵戰死一千三百人，重傷和殘疾二百人。步兵戰死五百人，重傷和殘疾九十餘人。」

　　查理王挑了挑眉毛，損失不可謂不重，特別是騎兵。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的新騎兵戰術就是如此殘酷。

　　只是，他總共也只有三萬禁衛軍，只用了一下午兩千一百人就沒有了。這不禁讓他有點肉疼。（重傷短時間內根本恢復不了戰鬥力，等於戰損。）

　　查理王思考了片刻說道：「先向王國各地派出傳騎，通告今日之事與孤的新政。然後盡力徵兵，彌補損失吧！」

　　巴恩斯將軍點點頭，雖然新兵會讓部隊的戰鬥力變弱，但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比爾！」查理喚道。

　　「在。」

　　「你去告訴老師，王國的軍政事務先交給他一陣子，我要去南邊一趟。」

　　「南邊？」比爾瞪大了雙眼。

　　查理點了點頭，「麥吉親王是我的盟友，我之所以有錢訓練禁軍以及僱傭你，就是他提供了大力支持。」

　　比爾有點猶疑地看著他，麥吉再是鴿派，也不會白白出錢幫國王訓練軍隊的，他定然是有所圖的……

　　查理苦笑了一聲，解釋道：「現在也不用瞞你們了，我和麥吉親王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都立志終止戰爭，改革本國的宗教，只是我比較窮一點，所以他才會支援我。」

　　「原來如此。」比爾點了點頭，如果那位麥吉親王也是自家王上這樣開明的君主的話，千年戰爭就結束有望了。

　　「王上，那你這次去……？」巴恩斯將軍插進了話頭。

　　「還能做什麼？」查理王挑了挑眉毛，「正式結盟，並且要援助唄！要知道我們接下來需要應對的是周邊八個國家的圍攻啊！」

　　巴恩斯和比爾對視了一眼，同時躬身道：「祝王上馬到成功！」

　　「嗯，事不宜遲。」查理王翻身跨上了侍從牽來的戰馬。

　　「孤現在就啟程！」

第14章　技能樹

　　八丈高的巍峨城牆，暗紅發黑的牆體，高高飄揚著的創世神教與聖城王國旗幟，不臣和小汐此刻正站在這城牆之下向上仰望。

　　「這就是聖城了麼？」小汐輕聲問道。

　　不臣微微皺了下眉頭，他從小汐此刻的神態語氣中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但又想不明白那代表了什麼。

　　「嗯，我記憶裡的聖城就是這樣的。」不臣回答道。「城高八丈，寬三丈，周長十里，共有東西南北四座城門，算是西陸北方數得著的大城了。」

　　毫無疑問，此時此刻他們正在使用虛擬世界的情景回放功能。

　　事實上，不臣現在之所以會出現在此，是被小汐叫來的，之前他都在跟精靈姐妹一起在鳥巢修煉呢。

　　「你為什麼突然想看它？」不臣莫名其妙的問。

　　小汐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想看看，這個世界無數人為之打生打死的城市到底是什麼樣的罷了。」說著話，她伸手摸了摸聖城那暗紅發黑的城牆。

　　他們都明白，這城牆之所以是這種顏色，並不是曾經刷過漆，而是被無數人的鮮血染成這樣的。

　　血在乾涸凝固之後就是這種顏色。

　　不臣扭頭又看了一眼這暗紅色的巨城，臉上的表情有些厭惡。事實上，如果是前世的他見到了這巨城的話，現在八成就已經乾嘔起來了。

　　開玩笑，他前世只是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網工啊！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現在正在輕撫聖城城牆的小汐表情有些享受，這給了他一種邪惡詭異的感覺。他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裡多呆了，佯裝出一副煩躁的樣子就要閃人。

　　「就這點破事？那你現在看完了吧？看完了我先走了！」

　　「呵呵，你怕了？」可惜他面對的是一個會讀心術的妹子，小汐一臉玩味的看著他，笑問道。

　　「小爺只是覺得有點噁心罷了！」不臣臭著臉說道。

　　「好吧好吧！」小汐無奈的攤了攤手，旋即她表情一變，肅容說道：「我找你還是有點正事要說的。」

　　「哦，啥事？」不臣挑了挑眉毛。

　　小汐卻沒有先回答他，而是向著天空一揮手，將那聖城隱去了，虛擬世界在陷入虛無了幾秒之後，變成了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封閉式訓練場。

　　這是不臣最初的訓練場地。

　　「來這幹嘛？」不臣四下掃視了一眼問道。

　　「因為我要說的事是關於訓練的。」

　　不臣撇了撇嘴，這完全是形式主義嘛。

　　「現在打開你的角色窗口，看看有什麼地方不同了。」小汐笑著說道，表情看起來有點神祕。

　　「莫非你打算提升我做管理員了？」不臣驚喜的問道。

　　小汐臉上的笑容立刻隱去了，「別做夢了，想提升用戶等級，就先做出點成績來吧！」

　　不臣咬了咬牙，不過還是依言點開了自己的角色窗口，仔細搜索了起來。片刻後，他在角色窗口的右下角找到了一個樹形小圖標，他記得以前這裡是空無一物的。

　　「是這個？」他指著那圖標問。

　　小汐點了點頭：「點開它！」

　　不臣照做，說實話，他對這圖標所代表的東西也有點小期待。

　　一個窗口立刻彈了出來。

　　不臣定睛一看，發現上面是三個樹形圖案，其中兩個是亮著的，一個是灰色的，這三個樹形圖案上面分別寫著：鬥氣樹、技巧樹、內功樹。

　　「技能樹？」不臣一臉古怪的抬頭看著小汐。

　　「有什麼問題嗎？」小汐捂嘴笑道。

　　「明知故問！」不臣惱火的吐槽道：「這也太網遊了吧？」

　　「那又怎麼樣？」小汐挑了挑眉毛，「好用就行了唄！」

　　不臣又仔細將那技能樹看了一遍，發現確實如小汐所說，所有技能數據都一目瞭然，十分的清晰。

　　「你那個提款機已經去為你找鬥氣老師了吧？」小汐問道。

　　不臣點了點頭，眼睛仍然盯著那技能樹，「就這幾天的事情了。」他知道小汐口中的提款機指的是波普老爺。

　　此時不臣三人和波普商隊已經安然返回了褐衣帝國，並且一路無驚無險的來到了波普安家的城市，住在了他的一處房產中。

　　這是一座帶有花園的褐衣風格小別墅，處於城外的一座小農場旁邊，共分三層。裡面陳設華麗，設施齊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不過不臣卻覺得，與其說是褐衣風格，這別墅倒更像是他前世的波斯風格建築，圓頂，拱門，全磚石結構，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不論是整體還是細節看起來都十分美輪美奐。

　　按波普的意思，這棟房產就送給不臣了，只是不臣卻沒要，開玩笑，他是四海為家的賊，要這些帶不走的不動產作甚？

　　而且按照計劃，他們過幾天又要上路，前往褐衣帝國的一座沿海城市找那個鐵匠大師。因此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裡留置房產什麼的。

　　另外，說來也是好笑，菲菲和艾艾竟然對這豪宅也沒啥感覺——這倆妹子在體驗過不臣在虛擬世界裡送給她們的別墅之後，已經對現實世界裡的所有宮殿和豪宅都不感興趣了……

　　「這個龍蛇槊法是什麼？」不臣看了一會技能樹，指著技巧樹一個分支頂端的圖標問道。

　　小汐翻了個白眼，「還能是什麼？就是你的槊法唄！你的槊法既融合了大槍的詭祕莫測，又不乏馬槊本身的剛猛霸道，大槍似靈蛇，馬槊如強龍，被稱為『龍蛇槊法』不是很恰如其分嗎？」

　　不臣微微點頭，小汐的話確實蠻有道理。

　　他又看了一下技巧樹，發現除了龍蛇槊法所在的長兵器分支外，還有另外兩個分支，分別是刀劍和騎術。其中刀劍分支最長，裡面有四個技能：刃筋、發力、瞬斬狂刀、狂刀亂舞。

　　刃筋和發力他知道是什麼，一個能讓他發揮出刀劍的最大破壞力，另外一個則能讓他出刀時的力道和速度達到最大。二者合起來就是他以前賴以安身立命的完美斬擊。

　　而瞬斬狂刀和狂刀亂舞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其中狂刀亂舞有點耳熟，似乎以前聽說過的樣子……

　　看這兩個圖標都是亮的，莫非都是自己已經學會的技能？

　　小汐點了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測，「這倆技能你確實都是會的。」

　　不臣挑了挑眉毛，既然他已經掌握了，那為啥他卻不知道呢？

　　「自己看技能的詳細說明唄！」

　　不臣一愣，然後將手指停留在了瞬斬狂刀的技能圖標上，一秒後，一個文字框浮現了出來。

　　瞬斬狂刀：

　　不臣在虛擬實境中經歷無數次廝殺歷練，自己總結領悟出的一套刀法。

　　這套刀法與其他刀法不同，並沒有任何出奇深奧之處，就是倆個字——快、準！是一種在與敵兵刃相搏之時，頃刻間便能將對方置於死地的技巧。

　　雖然沒有那些以花哨的招式聞名於世的刀法具有觀賞性，但那快如流星，動若殘月的揮刀軌跡，卻有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優雅與華麗，而且用在沙場爭鋒之上，還是一等一的殺人技巧。

　　不臣臉頰抽了抽，敢情這就是他在人堆裡開無雙的那個技能？

　　「自己用了這麼長時間的技能，竟然還不認識，我已經對你絕望了！」小汐以手捂面，用誇張的語氣哀嘆道。

　　「嘁！」

　　不臣撇了撇嘴，繼續看那個狂刀亂舞，卻發現這技能的說明簡單的可憐，只有十個字。

　　狂刀亂舞：

　　站在原地玩命瞎砍即可。

　　不臣頓時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因為他終於想起這個技能名他在哪聽過了——這是他斬殺穆恩手下的憎惡時一時興起喊出來的。只是沒想到他自己事後都忘了，小汐卻將之製作成了技能。

　　「這招有必要做成技能嗎？」不臣一臉古怪的問小汐。而且看這技能圖標右下角那個小小的阿拉伯數字「1」，顯然這個技能還是可以升級的。

　　「當然有必要啦！」小汐一臉神祕的笑著說道：「等你的鬥氣等級達到七級以上，能夠使用『輝煌武裝』了就知道它有多有用了！」

　　對於可以在虛擬世界裡修煉的不臣來說，只要能夠得到鬥氣的修煉方法，輝煌武裝並不是很遙遠，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罷了。

　　「我會記住你現在的話的！」

第15章　提款機之殤

　　鬥氣樹：

　　鬥氣等級0級，經驗0/100

　　技巧樹：

　　刃筋8級（滿級）

　　發力5級，經驗30/100

　　瞬斬狂刀3級，經驗12/100

　　狂刀亂舞1級，經驗1/100

　　龍蛇槊法6級，經驗63/100

　　騎術5級，經驗80/100

　　內功樹：（未點亮）

　　在將自己的現有技能都查看了一遍之後，不臣終於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步戰技能就不用說了，高不成，低不就。

　　而他現在的5級騎術則相當於農耕文明的精銳騎兵水準，和自幼生長在馬背上的遊牧民族騎兵還存有一定差距，不過搭配上那6級的龍蛇槊法，他在騎戰狀態下面對大部分敵人都能輕易取勝了。

　　事實上，按小汐的說法，他現在的騎戰武力已經比趙雲、王彥章和嶽武穆還要高了。如果還是在原來那個世界的古代的話，他的這身本領足夠成為蓋世猛將了，就算是楚霸王對上他也不是個，更不用提呂小強了。

　　但是……但是啊，他的前世畢竟一個沒有鬥氣和魔法的世界。如果以這個世界的標準來算的話，他現在的實力頂多也就是個中等偏上水準——在由普通騎兵和七級以下的鬥氣騎士構成的敵群裡，他可以一騎當千，開開無雙。但是遇上身披輝煌甲的破軍騎將們，他就不夠看了……

　　只是……這尼妹的不就跟在步下一樣了麼？！感情龍蛇槊法和瞬斬狂刀這倆技能就是用來割草的麼？！

　　「去買匹好馬，再把鬥氣等級練到至少5級吧！這樣你就能打得過輝煌騎士了。」看到不臣垂頭喪氣，小汐拍了拍他的肩膀，渾不在意的笑著安慰他道。

　　「我說有像你這樣安慰人的嗎？嬉皮笑臉的，有個毛誠意啊？」不臣甩肩膀擺脫了她的玉手。

　　不過憑心而論，小汐的辦法還是很有可行性的。五級鬥氣雖然無法凝結出輝煌武裝，但是力量加成其實就已經不小了，要不然就憑塞德里克那種豆芽菜一樣的身形，也不可能只嗑下一瓶聖藥便能跟自己這人形精靈打個棋逢對手。

　　而一匹好馬則意味著強大的速度加成。

　　在飛速疾馳的馬背上，再加上五級鬥氣與他的龍蛇槊法的話，應該足以破開七~八級輝煌甲的防禦了。

　　「沒事了吧？我今天還有很多項目沒練呢，送我回鳥巢吧！」不臣向小汐要求道。

　　這是實話，練馬槊也不是光擺大槍樁就完事了的，還有其他諸如：扎飛袋、抖泥丸、纏圈、撥樁、滑桿對扎的訓練科目呢！

　　小汐點了點頭，一揮手，在身旁的虛空中劃出了一道光門。

　　不臣一抬腿，走了進去……

　　第二天白天，曼古拉城大市場，馬市。

　　「恩公，請看！曼古拉城裡最好的馬匹都在這裡了。」波普老爺笑容可掬地向前面指了指。

　　不臣抬眼向前面那一長排的馬廄望去，只見裡面擠滿了膘肥體壯的駿馬，有些肩高都達到七尺了，看起來很有些寶馬良駒的意思。

　　「波普老爺說的沒錯！本店的馬匹都是曼谷拉城最好的，本來我們褐衣帝國的駿馬就甲天下，這些馬還是褐衣馬中的良駒，稱之為神馬都足矣了！」

　　在一旁陪同的店主也眉飛色舞地說道，熱情的不像話。

　　不過店主的熱情也不奇怪，不臣他們現在穿的可不再寒磣了，不僅身上都穿著產自賽里斯帝國的綾羅綢緞，服飾裁剪的也極為得體，一看就是高手裁縫的作品，脖子和手腕上還都戴著大金鍊子，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其中菲菲和艾艾是被迫穿成這樣的，因為不臣威脅說如果她們不這樣穿，就不給她們買馬了。

　　迫於無奈，精靈姐妹也只能和不臣一般打扮成了一副俗不可耐的模樣。

　　只是在出發前，看著一臉鬱悶的菲菲和艾艾，不臣卻十分的不以為然。

　　開玩笑，富貴不顯擺，就如同錦衣夜行一般，簡直太浪費了！而他不臣小爺顯然是個節儉的人……

　　「是嘛？」不臣挑了挑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問道，做足了大爺氣派。

　　那店主連忙滿臉堆笑的回道：「那還有假？不瞞客人你說，我們摩裡家已經做了五代人的馬匹買賣了，不僅僅是曼古拉城，在整個中部地區都是小有名氣的，怎麼可能會欺騙顧客呢？」

　　不臣微微點頭，「那咱們就去看看吧！」

　　他知道店主口中的中部地區是指什麼，褐衣帝國是將領土大致分成三個地區的，分別是西部地區、中部地區和東部地區，東西兩個地區都設置一個親王，而中部地區則由他們的大代言者（相當於帝國皇帝。）直轄，地區之下再設行省和郡縣什麼的。

　　要知道褐衣帝國是佔有半個大陸的，那一個地區有多大就可以想見了。如果這個店主沒有吹牛逼的話，那這家店的貨肯定錯不了。

　　說著話，一行人便來到了馬廄之前。

　　「我想要這匹白的！」菲菲指著一匹全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的駿馬向不臣說道。

　　不臣撇了撇嘴，「你和它不合適。」

　　「為什麼？」菲菲語氣不善的問。

　　不臣捂嘴笑道：「你太黑了呀，菲菲，騎白馬會顯得更黑的。」

　　「亨利你這混蛋！」菲菲頓時惱羞成怒，揮起小拳頭就要揍不臣。

　　「好了好了，菲菲想要就給她買這匹嘛！」艾艾笑著勸說不臣道，最近一段時間不臣沒有再對她動手動腳，讓她對不臣的態度改觀了不少。

　　「也行，這匹要多少錢？」不臣指著那白馬問道。

　　那店主頓時笑成了一朵花，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千金幣！」

　　「有點貴啊！」不臣看了看波普，當初他救了這貨一命，這貨也只是打算給自己一千金幣的，莫非這一匹馬就能頂的上五個波普老爺？

　　不過他還是毫不猶豫說道：「要了！波普，付賬！」

　　說罷，便轉身繼續看馬去了。

　　而波普老爺此刻肉疼的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別扯淡！你以為老子是冤大頭嗎？這馬頂多一千金幣！」波普老爺鬚髮皆張地向著店主怒吼道。

　　「波普老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你就不怕主宰降罪嗎？這馬至少四千金幣！」

　　「得了吧，一千五你到底賣不賣？」

　　「至少三千五，不然你去別家吧！」

　　聽著波普跟店主撕逼，不臣和精靈姐妹差點笑彎了腰。

　　「艾艾姐，你想要哪匹馬？」不臣笑了一會，轉頭問同樣笑的花枝亂顫的艾艾道。

　　艾艾看了菲菲一眼，說道：「我要匹黃的吧。」

　　不臣心有靈犀地點點頭，四下掃視了一圈，找到了一皮肩高七尺五寸，膘肥體壯的黃馬。

　　「就是它了！」

　　「嗯。」艾艾附議道，伸手摸了摸那馬的額頭，那馬似乎十分喜歡艾艾，享受的輕輕擺了擺腦袋，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艾艾的手。

　　「哎呀！」艾艾驚訝的叫道。

　　不臣笑而不語，忽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連忙轉頭看去，發現是菲菲，這妹子現在的表情很嚇人，俏臉寒霜，咬牙切齒的。

　　「這馬是給我買的吧？」她終於反應過來了。

　　不臣連忙否認，「怎麼會呢？那白馬才是你的。」

　　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知道，菲菲把那白馬騎上一陣子就會後悔的，到時候一定會和自家老姐換馬的。

　　原因無它，實在是太不相襯了。

　　「這黃馬多少錢？」不臣轉頭問仍在和波普撕逼中的店長。

　　那店長抹了一把波普噴在臉上的口水，沒好氣的回道：「五千！」在弄明白了是誰付賬之後，他的熱情立刻就消退了。

　　「兩匹馬四千，賣不賣？」波普老爺立刻就將他拽了回去，紅著眼睛喝問道。

　　不臣沒有搭理他們，而是為自己仔細尋找起了坐騎。

　　不過他圍著馬廄走了好幾圈也沒有發現一匹中意的，這些馬要麼不夠壯，要麼不夠帥，實在難趁他的心意。

　　「還有更好的馬麼？」不臣扭頭問那店長。

　　「更好？」已經勉強和波普談好兩匹馬五千的店長皺眉問道。

　　不臣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不論多少錢，我只要最好的！」

　　波普老爺聞言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個站立不穩，栽倒於地。

　　「這個……」店長指了指波普，有些猶豫。

　　不臣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於是寬慰一笑道：「放心，他會付賬的。」

　　店長注視了不臣一會，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咬了咬牙，揮手道：「你跟我來！」說罷，便向院落深處走去了。

　　不臣點點頭，招呼了一聲精靈姐妹，跟了上去。

　　至於已經人事不知，躺在地上的波普老爺，則十分悽慘地被撂在原地，無人理會……

第16章　不臣的馴馬手段

　　……

　　「客人請看！」店主向前面抬了下手。

　　不臣舉目看去，發現前面並沒有馬廄什麼的，只有一個柵欄圍成的圓形馬圈，那柵欄幾有近丈高，外面還有五六人值守。不過由於柵欄太密的緣故，看不清那馬的真容。

　　「嘖嘖，不知道里面是何等雄峻的馬兒，竟需如此戒備。」不臣好奇的問店長。

　　那店長笑而不語，只是將不臣一行人引到了柵欄外的一處斜梯處，讓他們自己爬上去看。

　　不臣讓菲菲和艾艾稍待，自己爬上了那斜依在柵欄上的竹梯。

　　「希律律！」

　　在他爬上那竹梯頂端之後，一匹雄峻的黑馬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幾有八尺的肩高，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雪白優雅的長長馬鬃，全身上下都佈滿了充滿爆發力的肌肉。

　　「我去！」不臣看得兩眼放光。要知道在虛擬世界裡，小汐給他刷的練習馬可都是一等一的純血馬，參加各種國際性賽事或者賽馬比賽拿冠軍一點壓力都沒有，可即便是它們，和這匹馬一比也顯得相形見拙了。

　　「就是它了！」不臣一臉興奮地向下面的店長說道。

　　店長苦笑了一聲：「客人，你先下來吧。」

　　不臣看他神色有異，出聲問道：「幹嘛？莫非這馬不能賣麼？」

　　店長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除非您能制服它，不然這馬我們是沒辦法賣給您的。」

　　「莫非這馬是新捕獲來的野馬？還未馴服？」

　　「是的。」

　　不臣聞言又看了那馬一眼，發現那馬也發現了他，此時正目光不善地盯著他，不斷刨著蹄子。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不臣不懼反喜，片腿從梯子上跳了下來。

　　「開門，我要進去會會它！」他一臉豪邁的對店長說。

　　店長有些遲疑的看著他，「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臣瞥了店長一眼，這貨明顯對自己沒信心啊！於是他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說道：「不管我出了啥事，都跟你們無關！」

　　「您已經決定好了？」那店長又問了一遍。

　　不臣不耐煩了，「我說你這人能不能痛快點？像個婆婆媽媽的娘們兒似的！」

　　那店長嘿了一聲，他也是關心不臣的安全，沒想到這熊孩子竟然這麼不知好歹，當下便不再勸說，掏出鑰匙走到了那柵欄門前，三下五除二開了鎖。

　　「那您請！」店長做了個肅客的手勢。

　　不臣也不露怯，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那些礙事的綾羅綢緞都扯下來丟在艾艾手裡，亮出了上半身的腱子肉來。

　　「咕咚。」

　　見到他那一身都可以媲美健美先生的肌肉，菲菲和艾艾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不臣聞聲看了她們一眼，「我說，我要去馴那馬，你們莫非就一點都不擔心？」

　　精靈姐妹急忙搖頭，齊聲道：「我們對你有信心。」

　　開玩笑，她們和不臣並肩奮戰過多少次了，還能不知道他有多大能耐？這廝是個連憎惡都能斬殺的變態，更何況一匹馬了。

　　看到她們仍在盯著自己的身體看，不臣咧嘴一笑，真的學著健美先生的動作擺了幾個POSS。

　　菲菲和艾艾見狀急忙用雙手捂住了臉，可是又忍不住透過指縫去看……

　　「嘁！」不臣撇了撇嘴，向著那柵欄門走去，心中腹誹道：「既然這麼喜歡哥，那為啥不痛痛快快地到哥床上來呢？真不知道這倆小娘皮一天到晚在想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不臣轉眼間就到了那柵欄門前。

　　「開門！」他對著門邊站立著的兩個店夥計大聲道。

　　那兩人將目光投向了店長。

　　店長點了點頭。

　　倆人立刻拉開了已經去鎖的柵欄門！

　　不臣昂首直入。

　　然後啪嗒一聲，他背後的門又被快速的關上了。

　　「膽小鬼！」他衝著門豎了箇中指。

　　不過下一刻，噹一聲「希律律」的嘶鳴在他身後響起時，他就沒興趣再去鄙視店夥計們了。

　　「踏踏踏！」

　　黑馬朝著不臣急衝而來。

　　「好傢伙！」不臣驚呼道，明明只有一匹馬而已，卻跑出了千軍萬馬的威勢。

　　「看來是匹馬王啊！」不臣冷笑一聲，側出一步，躲開了黑馬的撞擊。

　　黑馬見一擊不成，立刻停下奔跑，揚起後蹄向不臣踢去。不臣不慌不忙地躲避，然後猛地一個箭步，欺到了黑馬跟前，接著抓起它那雪白色優雅鬃毛，腳尖一點地便飛身跨上了它的背！

　　黑馬沒想到不臣動作竟如此迅速，立刻猛烈地跳騰了起來，想要將不臣甩下背去，只是不臣的雙腿此刻已經如鐵鉗一般牢牢地鎖住了它的腰腹，任它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老實不下來了！」不臣穩穩地坐在黑馬背上，冷聲笑道。

　　言罷，他便抄起沙包大的拳頭朝馬臉上砸去！

　　不臣沒學過如何馴馬，只是知道如何欺負人而已……聽說馬通人性，他便乾脆用教訓人的辦法教訓起了這馬。

　　「嘭！」

　　不臣雖然沒有菲菲那樣的怪力，但拳頭的力道可也不輕了，什麼木板板磚一類的東西，輕輕一拳就能砸碎。此刻鼓起八分力道的一拳，頓時便將黑馬砸了個趔趄，慘嘶了一聲。

　　不臣見毆打似乎很見效，立刻再接再厲地痛毆起了那馬，雨點般的拳頭頓時便朝黑馬的頭頸籠罩而去！

　　「說，服不服？！」

　　「嘭嘭嘭……！」

　　「希律律！」

　　「還不說服，那小爺再打！」

　　「嘭嘭嘭……！」

　　「希……希律律！」

　　「你這孽畜還真夠強硬的，小爺就不信打不服你！」

　　「嘭嘭嘭……！」

　　攀著梯子在柵欄上圍觀的店夥計們都看傻眼了，他們在馬店幹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馴馬的。那黑馬的臉都讓那白毛小子打腫了，現在只是勉強硬挺著而已。

　　「我的主宰啊！」店長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相比於店夥計們對不臣馴馬手法的驚訝，他覺得不臣這貨的武力倒是更令人髮指一點。

　　要知道這黑馬可不是人工飼養的，而是草原上的野馬之王啊！等閒十幾個人都近不了身的，但不臣卻不僅能輕而易舉的躲避它的攻擊，還能穩穩地騎在它背上欺負它，這簡直太誇張了……

　　「妹的！看來小爺要施展出全套本事啦！」

　　不臣大喝道，在痛毆了這馬幾十拳後，他的耐心也快耗盡了，當下便想施展出十成本事讓這馬見識一下。

　　只是沒想到，他話音剛落，那黑馬就前蹄一彎，栽倒在了地上。

　　「咦！」不臣舉著拳頭，穩穩地站在地面上，目瞪口呆的看著胯下那已經失去了意識的黑馬，不明所以的驚呼了一聲。

　　「這咋回事？」

　　「還咋回事呢，這馬被你打暈了唄！」菲菲靠在柵欄上，笑的花枝亂顫。而艾艾則背靠著柵欄，身子不住顫抖，看來也快笑岔氣了。

　　「嘁！」明白過來之後，不臣斜了菲菲一眼，「換你來就一拳把這馬打死了！」

　　「胡說，我才沒你那麼殘忍呢！那馬剛才都被你打出眼淚了，怪可憐的。」菲菲嘟著小嘴說道。

　　就在他們鬥嘴時，柵欄門大開，店長引領著一眾夥計衝了進來。

　　「客人，能行個方便麼？」

　　那店長方一來到不臣面前，便指著地上的黑馬說道。臉上的表情很恭敬，似乎生怕觸怒了他。

　　「哦……哦。」不臣會意地從黑馬身上收回了腿，退了開去。

　　「我的主宰啊！」待看到黑馬的慘狀，店主驚恐地大叫了一聲。

　　那黑馬哪裡只是被打哭了？連白沫都被打出來了，現在歪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狹長的馬臉也看不出形狀了，現在與其說是馬臉，不如說是豬頭。

　　不臣撓著後腦勺乾笑了兩聲，就想悄悄潛出馬圈，溜之大吉。

　　「這馬是你的了，你要也的要，不要也得要！」沒想到那店長一直盯著他呢，見他想溜，登時就兩眼通紅地大喝道。這位在看到黑馬的慘狀後，已經啥都顧不上了。

　　要知道當初他們可是用六千金幣進的這馬啊！

　　不臣撇了撇嘴，定住了身形：「那你說多錢吧？」

　　「一萬二！」店主大喝道。

　　聞聽此言，剛剛恢復意識走到柵欄外的波普老爺，頓時又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第17章　買只貓娘當女僕

　　買完馬，並和對方說好了送貨上門的事情之後，不臣一行人出了馬市，來到了曼古拉城的市場中心。

　　「我說你還可以嘛，波普，要價一萬二的馬，你六千金幣就拿下了！」不臣一邊走，一邊很臭屁的稱讚波普道。

　　波普老爺滿臉堆笑著說道：「哪裡哪裡，恩公謬讚了。」

　　只是他心中卻在腹誹：「你都把那馬打成那樣了，我失心瘋了才會再掏那麼多錢把它買下！」

　　「嗯。」不臣讚許的拍了拍波普的肩膀，笑著說道：「我很看好你，波普，繼續保持！」

　　波普老爺咬了咬牙，不過他也沒奈何，這位是他的恩公，是主宰派來拯救他這隻羊羔的使者，他是沒膽量去報復的。

　　而且，僱來的打手們能不能打得過這位都是兩說……

　　不臣看了下天色，發現時日尚早，便打算再逛會市場。

　　「波普，這市場裡有什麼好去處嗎？」不臣笑眯眯地問。

　　波普一愣，想了一會說道：「奴隸市場倒是蠻熱鬧的。」

　　把不臣往奴隸市場引是個比較保險的辦法，因為奴隸市場裡面都是些不值錢的奴隸，不臣就算想消費，也花不了多少錢。

　　「奴隸？」不臣挑了挑眉毛，他來到褐衣帝國也有些日子，已經知道這個國家的文明還算髮達，比賽里斯帝國也差不了多少。沒想到還保留著買賣奴隸的陋習。

　　「沒錯！」波普點頭如啄米，「恩公要去看看麼？」

　　「嗯。」不臣擺了擺手，「左右閒來無事，就去見識見識吧！」

　　「亨利！」艾艾急忙抓住了不臣的衣袖。

　　不臣轉頭看著她，發現她秀美微蹙，臉上表情似乎有些不舒服，當下便關切的問道：「艾艾姐，莫非你今天來大姨媽了？」

　　聞言艾艾的臉登時紅到了脖子根。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菲菲聽不下去了，揮舞著小拳頭敲打了他一下。

　　「喂喂，菲菲，有話好好說，別打人啊！」不臣吃痛，連忙大叫道。

　　「嘁！」菲菲咬了咬銀牙，「那種地方我們不想去！」

　　「原來是這樣啊？」不臣笑著說道，一手一個，環住了她們的香肩，「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當去開開眼界唄！」

　　發現不臣又對她動手動腳，艾艾頓時嚇得俏臉煞白，而菲菲則氣得七竅生煙，攥緊了拳頭。

　　不過她是知道自己的勁兒有多大的，最終還是沒捨得把拳頭向不臣臉上砸去……

　　「波普，頭前引路！」不臣攬著精靈姐妹，得意忘形地發號施令道。

　　波普老爺急忙答應一聲，走到了前面去。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奴隸市場中。

　　這個市場其實就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街的兩邊都搭著或高或矮的臺子，每個臺子上都站著幾個衣衫襤褸的奴隸，而奴隸販子們則拎著皮鞭在臺邊大聲吆喝著，介紹著自家奴隸的來歷與能力，竭力招攬著顧客，每當有人詢問價格時，那些奴隸販子們便會空揮一鞭，脅迫那奴隸站到臺邊來，讓客人仔細端詳。

　　不臣注意了一下，發現這些奴隸各種種族的都有：西陸北方的白人、東陸的黃種人、甚至是褐色皮膚的褐衣人。

　　當下他便向波普詢問了一番，得到的答案是——這些奴隸除了北方的戰俘外，不都是用武力掠奪來的。有些人是生意破產，自願賣身為奴的，比如說賽里斯人和褐衣人。

　　明瞭情由後，不臣便沒有再多關注那些黃皮膚的奴隸了，這些傢伙和他前世的某些人是如出一轍的，都是時運不濟。

　　不臣從來都不是個濫好人，認為自己能救所有人。自然也不會有把他們通通買走放生的打算了。

　　看到他興趣缺缺，波普老爺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要是這貨啥也不買就好了！」波普老爺在心中祈禱道。

　　不過天不遂人願，不臣忽然在一處高臺之下停了下來。

　　「我去，我看到了啥？！」

　　不臣目瞪口呆的盯著臺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嘴巴都合不攏了。

　　那竟然是一隻貓耳娘，除了腦袋上長著一對貓耳朵，屁股後頭綴著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外，全身上下其他部位的皮膚都細膩而光潔，如同人類女子一般。

　　只是這隻貓耳娘此刻卻是一副十分悽楚的樣子，小腦袋聳拉著，半長不短的棕色頭髮亂糟糟地披散下來，從那被灰泥凝固成了一縷縷的頭髮縫隙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張膚色稍有些深的小臉，那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圓圓地睜著，裡面佈滿了水霧，但是眼神卻有些茫然。小嘴緊緊地抿著，似乎竭力在忍著不哭出來，顯得無比地我見猶憐。

　　「恩公，這是貓族獸人。」波普忙解釋道。

　　「獸人？」不臣挑了挑眉毛，這輩子他還沒見過這個物種呢。

　　「不過她也太像人類了吧？」

　　「嗯，是曾經和人類交（和諧）合過的貓族後裔。」波普點頭道，「我聽說西部地區的某些深山裡有些這樣的貓族部落。」

　　不臣又抬頭看了看那小小的貓耳娘，「她肯定不會是自願賣身為奴的吧？」

　　波普乾笑了兩聲，「有些奴隸販子是專幹這種事情的。」

　　他雖然沒有明說這種事情是哪種事，但在場幾人又有誰聽不明白？

　　「那她的家人？」

　　波普搖了搖頭，「多半已經都沒了吧？」

　　「太可憐了，把她買下來吧！」艾艾眼睛紅紅地建議道，菲菲也不斷地點頭。

　　不臣抬了抬手示意她們稍安勿躁，轉向波普，說了一句讓精靈姐妹差點罵街的話：「這小妮子身材不錯。」

　　這是實話，雖然那貓耳娘不是不高，大約只有一米六左右，但是身材卻火爆的不像話，隔著麻布短衣能很清晰地看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姿曲線來，特別是她胸前的那兩座玉女峰，簡直雄偉的讓人想把頭埋進去……

　　「亨利！」菲菲和艾艾眼睛都瞪圓了，看起來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

　　「好吧好吧！」不臣聳了聳肩，表示認輸。

　　而聽到精靈姐妹向不臣提議要買這貓女，波普的臉色頓時就有點發白。

　　無它，這和人類混過血的貓族女娘都是極其稀有的，價格只怕不菲。

　　「去問問價，這貓耳娘小爺要了！」不臣向波普下令道。

　　波普哭喪著臉，咬了咬牙，向著前面的人群裡擠去，片刻後回來了。

　　「恩公，這貓女他們不賣。」

　　「不賣？！」不臣差點氣歪了鼻子，「那他們把她拉出來幹嘛？當模特嘛？」

　　雖然不知道啥叫模特，但為免不臣誤會，波普連忙擺了擺雙手道：「他們要拍賣。」

　　「那這叫不賣？」不臣抬腿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你把語文都還給老師了嗎？」

　　波普連忙苦著臉求饒了起來。

　　恩公今天淨說莫名其妙的話，啥叫「語文」吶？

　　「好了好了，亨利！」艾艾拉住了不臣的衣袖，指了指臺上。

　　不臣抬頭觀瞧，發現是拍賣即將開始了。

　　那腦滿腸肥，滿臉橫肉的奴隸販子扯著貓耳娘纖細的胳膊，將她拽到了臺邊，放聲大喊道：「現在介紹今日的拍賣商品：西部地區特伊拉山裡的獸族貓女，大胸大屁股，好生養，性格溫順，底價兩千金幣，來，出價吧！」

　　不臣毫不猶豫地向臺上高喊道：「3000金幣！」

　　聞聽此言，波普老爺差點一個沒站穩，坐到地上。

　　他心裡那個悔喲！早知如此，就不把不臣引到奴隸市場裡來了，誰能想到今天竟然有稀有的貓女售賣的？

　　這可真是作繭自縛……

　　那貓女聽到不臣的呼喊，看了看他，似乎很驚訝的樣子，緊抿著的小嘴微微張開，秀美的眉毛也挑了起來。

　　這人類少年好帥！

　　這是小貓耳娘納德斯對不臣的第一印象。

　　「3500金幣！」

　　只是在下一刻，另一個男人吼出了聲。

　　不臣用不善的目光看去，發現是個臉上長著瘤子的禿子，剛才那破鑼一般的聲音就是此人發出的。

　　本來他直接把價錢提到3000，就是為了壓制住其他競爭者，沒想到有些人還是不肯放棄。

　　正這麼想著，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3800金幣！」

　　這下不臣和禿子的目光都集中在此人身上了。

　　這是一個賽里斯商人，體型富態，衣著華麗，看到他們都望過來，還露出了一臉和善的笑容，活像一尊彌勒佛。

　　不臣嘿然，對那貓耳娘志在必得的人還不少呢！

　　不過他不臣小爺卻沒興趣跟他們糾纏，只見他抖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大金鍊子，高舉雙臂，豎起了十根指頭來，一臉囂張地大吼道：

　　「10000金幣！」

　　這下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

　　「怎麼著？還有沒有人比小爺我出價更高？」不臣昂著腦袋環目四視，表情說不出的威風霸氣。

　　那禿子跺了跺腳，轉身離去了。

　　而那賽里斯商人則苦笑著向不臣拱了拱手，一副你厲害，我服了的樣子。

　　不臣志得意滿的一笑，向已經快背過氣去的波普老爺吩咐道：「去，把錢付了！」

　　「可是……」波普老爺目疵欲裂的看著他。

　　不臣蹙起了眉頭，「反正是從我那二十五萬裡出，你心疼個什麼勁啊？」

　　波普老爺的心在滴血，你的二十五萬？！那都是老子一點一點掙回來的錢！

　　只是形勢比人強，他要不答應，不臣當場就能把他結果了。迫於無奈，波普老爺只能走上臺去，拿出紙筆來，寫下了自己的性命住址，讓那奴隸販子稍後去他的府上取，屆時那貓耳娘也一併送來就是。

　　自此，小貓女納德斯便落入了不臣的魔掌。

第18章　一無所知的小貓女

　　當日傍晚，不臣的小別墅中。

　　「那三匹馬都安頓好了嗎？」不臣大馬金刀的坐在花園中的石凳上，開口問波普道。

　　波普老爺的神情現在有點萎頓，他點了點頭說道：「都安頓在馬廄裡了，不過那黑馬受傷太重，怕是要幾個月才能恢復。」

　　不臣的臉頰抽了抽，不過旋即他大手一揮道：「那事不用擔心，我今晚抱著它睡一晚就好了！」

　　他沒別的打算，就是想讓小汐幫忙修復一下那匹馬。

　　只是聞聽此言，波普老爺的表情就有些不對了，他神情古怪的看了眼不臣，心中驚叫：「莫非恩公就好這一口？可是那黑馬是公的啊！」念及此處，波普老爺的菊花不由得一緊。

　　看到波普好久不說話，不知道他想歪了的不臣擺了擺手，說道：「把那隻貓耳娘帶上來！」

　　波普老爺如蒙大赦地長出了一口氣，又對不臣施了一禮，轉身跑回了別墅。

　　看著波普老爺狼狽而逃的背影，不臣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他摸著下巴有些疑惑自問道：「我剛才是不是說了啥會讓人誤會的話了？」

　　片刻後，小貓女納德斯被精靈姐妹帶到了不臣面前。

　　和之前在奴隸市場不同，小貓女身上的麻布短衣已經被換掉了，現在身上穿著一件褐衣風格的長袍。小小的身子被那巨大的長袍裹著，看起來就像一個粽子，十分的滑稽。

　　不臣捂了下臉，覺得有些欲哭無淚，轉向菲菲和艾艾，問道：「你倆咋把她打扮成這個樣子了？」

　　「這有什麼不對嗎？」菲菲和艾艾瞪大了眼睛問。

　　「女僕呢？我要的女僕呢？！」不臣滿腔悲憤地大叫道。

　　菲菲捂著嘴竊笑道：「褐衣人的女僕不都是這樣的嘛？」

　　好吧，不臣終於明白過來了。

　　這倆小娘皮在故意戲弄他……

　　不臣咬了咬牙，「趕緊給我把她整成真正女僕的樣子，不然我就自己動手！」

　　看著不臣咬牙切齒的模樣，菲菲吐了吐小香舌，和艾艾對視了一眼，連忙把小貓女又帶回去了。

　　在這個過程中小貓女一直在觀察著不臣，在看到他生氣後，小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十幾分鍾後，小貓女又再次被精靈姐妹帶到了不臣的面前。

　　這次看起來就正常多了，黑色的連衣長裙，白色的圍裙，腦袋上還繫著一條白色的緞帶。

　　只是……不臣腦門上的青筋挑了挑，這裹的還是太嚴了一點吧？——他想看的乳溝和美腿還是沒看到。

　　不過他還是放棄了再繼續追究，原因有二，一個是菲菲和艾艾這倆傢伙的審美觀都是很成問題的。這跟她們的出身有關，前幾百年都窩在一個和他前世金家高麗差不多的地方，審美觀有缺陷是很正常的。雖然他在虛擬世界裡多多少少給她們做了些糾正，也起了些成效，但一時半會想轉變固有的思想，還是很有難度的。

　　二嘛，是因為他們現在身處的褐衣帝國，本來就是一個民風十分保守的國度，女人不裹得嚴嚴實實，臉再蒙上面紗，是連門都出不了的。

　　而他們即將開始的遠行，是要穿過上千裡的距離，前往褐衣帝國東部地區的沿海地帶，為了避免麻煩，目前還是先保持這樣比較好。

　　「你叫什麼名字？」

　　不臣和顏悅色的問小貓女。雖然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但他還是想聽對方親口說出來。

　　「納……納德斯。」小貓女遲疑了一下，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聽起來像是個男人名字。「不臣皺了皺眉頭，「要不要我替你重新取一個？」他眉飛色舞的問道，給別人命名啥的果然最有愛了。

　　小貓女聞聽此言立刻驚恐地搖了搖頭：「納德斯的名字是納德斯的歐瓦取的，對納德斯很重要，請不要隨意改變它！」

　　不臣撇撇嘴，「那個啥『歐瓦』是啥東西？」不臣問侍立在一旁，看起來像個忠臣孝子的波普老爺。

　　「就是貓族語裡父親的意思。」波普老爺連忙回答道。

　　不臣點點頭，「原來如此。」

　　看在這隻貓耳娘孤苦伶仃怪可憐的份上，就留著她的名字吧。

　　不過還是有必要再確認一下的。

　　「好吧，納德斯，你的家人呢？」

　　「他們在特伊拉山脈裡。」小貓女怯怯的回答道。

　　不臣撓了撓後腦勺，他覺得跟這隻貓耳娘對話有些吃力：「我是說，他們還活著麼？」

　　「不……不知道。」聽不臣問起這個問題，小貓女緩緩搖了搖頭，大眼睛裡充滿了茫然。

　　「不知道？」不臣的眉頭猛然蹙了起來。

　　「那你是怎麼被抓來這裡的？」他又換了個問題。

　　小貓女還是搖頭，「不知道，納德斯只知道，某一天，納德斯醒來時就在一個大木籠裡面了，他們帶著納德斯走了好遠好遠，然後就到了這裡。」

　　不臣不禁以手扶額，他覺得有點傷神。

　　「那個……那個……」看到不臣一副很煩躁的樣子，小貓女有些驚慌，精緻的大眼睛裡又蒙上了一層水霧。

　　「好了好了！」就在這時，艾艾站了出來，將小貓女抱在了懷裡，「這孩子看起來也受了不少苦，就不要再盤問她了。」

　　「對啊！你以為你是誰？阿sir嗎？」菲菲也沒好氣的說道。

　　「嘁！」不臣撇了撇嘴，對菲菲從香港警匪片裡學到的這個詞表示不屑。

　　不過面對同情心氾濫，好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的精靈姐妹，不臣也確實沒法再繼續了。

　　「罷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小貓女納德斯如蒙大赦地長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從今天開始，你要記好了。」不臣肅容說道：「我是你的主人。」

　　說著，他還用手指在自己與小貓女之間來回比劃了幾下。

　　「明白了嗎？」不臣面沉似水的說道。

　　「喂，別嚇到人家孩子！」菲菲揮起小拳頭就錘了不臣一下。

　　「菲菲，住手！你不知道你的拳頭有多重嗎？」不臣大叫道。

　　「哼！」菲菲賭氣地嘟起了小嘴來，不過卻沒有再毆打不臣了。

　　「叫我主人。」不臣對小貓女說道，為了避免再捱打，他這次換回了和顏悅色的表情。

　　小貓女遲疑了一下，似乎內心在交戰，不過最後還是吞吞吐吐的叫道：

　　「主……主人。」

　　「嗯。」不臣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小貓女的腦袋，「先跟你菲菲姐和艾艾姐去玩吧！有時間我再送你點小禮物什麼的。」

　　小貓女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容，「謝謝主人。」

　　「乖。」不臣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小貓女享受地閉上了眼睛，輕輕叫喚了一聲「喵~~~。」

　　不臣差點被她萌的流鼻血……

　　「這真的是一隻貓耳娘啊~！」看著被精靈姐妹帶著向別墅走去的小貓女，不臣神情呆滯的說道。

　　之前他還沒啥實感，現在他總算明白——自己把一隻傳說中的生物搞到手了。

　　「恩公。」

　　「哦，哦。」聽到波普叫自己，不臣才回過神來。

　　「啥事啊？波普？」

　　「您要我找的僱傭兵已經找到了。」

　　「鬥氣老師？」不臣大喜。

　　波普點了點頭，「四級鬥氣水準。」

　　「他啥時候能來？」不臣急切地問道。

　　「約好了明天上午。」波普恭謹地回道。

　　「太好了！」不臣擊掌道。

　　「小爺終於可以修煉鬥氣了！」

第19章　詭異的鬥氣

　　不臣去馬廄抱著黑馬睡了一晚，一夜無話。

　　第二天，兩個包著褐色頭巾，腰挎彎刀的褐衣武士踏上了門來。

　　「恩公，這位是馬奧穆阿．卡扎菲！是曼古拉城著名的馴馬師。而這位是……」

　　只是，波普還沒介紹完兩個僱傭兵，就被不臣打斷了。

　　「你叫啥？哦，不是，你姓啥？」不臣一臉古怪的問那個大餅臉武士。

　　「呃，卡……卡扎菲啊！」那大餅臉武士被不臣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不臣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來，然後指著另外一個僱傭兵問道，「不用問，你的名字肯定叫薩達姆了對吧？」

　　那僱傭兵一臉驚訝的看著不臣，「你怎麼知道？」

　　不臣收起了笑容，裝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主宰告訴我的。」

　　「哦！」兩個僱傭兵對視了一眼，都一臉崇拜的看著不臣，跪倒便拜：「原來是偉大的代言者！」

　　「這咋回事？」不臣小聲問波普。

　　波普的表情也有點古怪，似乎是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下跪，「能得到主宰直接回應的都是偉大的代言者。是堪比神一樣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啊？」不臣恍然大悟。

　　「那為我服務，你倆還要錢麼？」不臣語氣毫無波動，無喜無悲的問道。

　　倆僱傭兵當即便表示一枚銅幣都不要了，這次免費服務。

　　在打發兩個僱傭兵先去安置自己的行禮之後，不臣一臉壞笑的對波普道：「神棍果然是一個美妙的職業啊，以後有機會我還要再多裝幾次。」

　　「噗！」波普張口便把剛喝到嘴裡的茶水噴出去了。

　　「您是裝的？」他難以置信的問不臣。

　　不臣挑了挑眉毛，「那是當然。」

　　「那你怎麼知道另一人叫薩達姆的？」波普滿臉古怪的問。

　　「我蒙的唄！」不臣得意的說道。

　　波普老爺差點被氣的吐血。

　　「恩公，您可不能這麼開玩笑！」波普鮮有的對不臣用疾言厲色的語氣說話。

　　「好吧，好吧，我要尊重你們的宗教，對吧？」不臣不以為意的說道。

　　「哼。」雖然不臣沒啥誠意，不過波普卻不可能再糾纏下去了，因為那樣不臣會揍他的……

　　「說起來，這次怎麼僱了兩個人？」不臣轉移話題道。

　　「因為您的馬也需要訓練，特別是那匹黑馬。」波普表情有點僵硬的回答。

　　那匹黑馬原來是野馬之王，生性桀驁，沒有經過訓練還可以理解，但給菲菲和艾艾買的那兩匹就十分讓人費解了，「馬店沒有訓練嗎？」

　　「馬店的只是訓練了日常騎乘而已，但您是想讓這些馬上陣的吧？」

　　不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馴成一匹戰馬一般要多長時間？」

　　波普皺眉想了一下，「至少要三個月吧，您的黑馬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

　　不臣有些鬱悶，不過他旋即就釋然了。

　　這畢竟是沒有辦法的事。

　　半個時辰後，兩個僱傭兵回到了不臣面前。

　　不臣讓卡扎菲去做他的本職工作，薩達姆則留下問話。

　　「修煉鬥氣需要什麼？」不臣問道。

　　薩達姆恭謹的回道：「您需要先冥想，然後與遊蕩在空間中的各種元素們建立溝通。」

　　此人之所以如此恭敬，是因為仍把不臣當做「代言者」呢。

　　一旁的波普老爺臉頰抽了抽，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然後呢？」

　　「然後吸收它們。和魔法師不同，我們鬥氣修煉者不需要辨別元素的種類，只需要一概吸收並將它們轉化為力量就可以了。」

　　「果然夠簡易的。」不臣挑了挑眉毛，原先聽穆恩說鬥氣只是一種簡易的魔法，他還沒有深刻的感觸，此時聽這位薩達姆一說，他才明白了這鬥氣到底有多簡易。

　　「那冥想需要什麼？」

　　薩達姆搖了搖頭，「什麼都不需要，任何地方都可以。」

　　不臣點了點頭，興奮的道：「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如您所願。」薩達姆雙臂抱胸，深施一禮道。

　　於是當下兩人便盤腿坐在了客廳的羊絨地毯上。

　　「我需要閉著眼睛麼？」不臣問道。

　　薩達姆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將來等您的鬥氣等級提高了就不需要了，現在還是閉上吧。」

　　不臣依言閉上了雙眼。

　　「首先，您需要進入冥想。」薩達姆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這裡要糾正一點，冥想並不是讓心思空無一物，或者達到『無我』的境界的功法。而是讓心思感應到具有精神性的超然語音，從而便於與元素們建立溝通。

　　一般來說，讓思想做到「空靜空無」近似徒勞無功，這種嘗試只會帶來挫折感。哪怕就在「什麼念頭也沒有」這個狀態出現的那一刻，你也會想：「啊，我差不多做到了！我幾乎什麼念頭都沒有！」但這麼一想，不是就有新的念頭進入思維了嗎？！是你正在想「自己什麼也沒想」。因此，「無我」的境界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請不要徒勞嘗試。」

　　不臣頜首：「我明白了，那麼該如何進入冥想呢？」

　　「意念與呼吸自然的出入，心靈與氣息相依，意念與氣息相隨，不要干涉。」

　　不臣立刻照做。

　　「嗯，您做的很好。冥想的目的並不是睡著，而是找到一種放鬆的靈敏狀態，這既不是昏昏欲睡，也不是無比清醒。」

　　不臣很快就覺得自己的內心平和了下來，對周遭的一切事物的感知都變得更加深刻了。

　　「對！就是這樣，然後您可以去尋找元素了，它們就在您的身邊，就在您的身上，不要太刻意，慢慢的去感知它們吧！」

　　不臣皺了皺眉頭，他什麼都沒有感知到。

　　「不要著急，慢慢來。」薩達姆的聲音悠悠的傳來。

　　不臣重新定下了神，再次進入了冥想狀態。這次他沒有一絲急躁，用意識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突然，就好像是夜晚的天空中突然亮起了無數星星一般。不臣漆黑深邃的意識海中出現了無數五顏六色的小點。

　　這應該就是各種元素了吧？

　　不臣觀察了一下，發現身邊最多的是一些綠顏色的小點，他判斷這是自然元素，因為他的別墅就坐落在郊外的田野裡。

　　接下來是土元素，它們看起來是黃褐色的。

　　「您應該已經找到元素們了吧？」

　　「是的，這種感覺很奇妙。」不臣淡淡的回答道。

　　「嗯，現在您要溝通它們。」

　　「我該怎麼做？」

　　「用意識去觸碰它們，與它們建立聯繫。」

　　不臣照做，用意識觸碰了一下眼前的一個土元素。

　　然後，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任何反饋。

　　「不要著急……」

　　不臣點了點頭，在經過剛才發現元素的波折後，他已經知道該如何做了。

　　耐心，更耐心。細心，更細心。

　　突然，就好像是迴應一樣，那顆土元素靠近了一些不臣。

　　「看來您已經有所成果了。」薩達姆笑著說道。

　　「接下來將它吸收到您的身體裡吧。」

　　不臣像剛才那樣，通過一點點的觸碰，將那土元素納入了體內。

　　「您能感覺到它的存在麼？」

　　「是的。」

　　不臣回答道，雖然因為只有一顆小元素的原因，這感覺很微弱，但不臣還是感知到了它的存在，

　　「用精神力引發它吧。」

　　「該怎麼做？」

　　「用意識進入它，將精神力灌注進去。」

　　不臣點頭，試著做了一下，體表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熱量。

　　「嗯，它已經被轉化為能量了。」薩達姆確認到。

　　「您已經會了吧？」

　　「是的。」

　　「那麼現在開始，將意識的觸角全力探出，竭盡全力地將盡可能多的元素納入體內，並引發吧！由於您是初學者，所以體表會出現一層微弱的青色光芒。在您的意識愈發強大，能夠將更多的元素納入體內後，這光芒會變的更清晰，更強烈，這就意味著鬥氣等級的提升了。不過我們畢竟不是魔法師，精神力是有限的，所以在精神力消耗過半後，我們一般會用體力，甚至生命力去替代，這樣才能堅持更長時間的戰鬥。」

　　「我明白了。」不臣回答道，說罷，他便按照薩達姆所教授的，竭盡所能地伸出意識觸角，將大量的元素納入了體內，並用灌注一半精神力，一半體力的方法，將之引發！

　　「我的主宰啊~~~！」薩達姆大叫了一聲，抖顫的聲音裡充滿了驚詫與恐懼。

　　不臣蹙起了眉頭，薩達姆的聲音明顯不對勁，這讓他不禁又驚又疑，於是他睜開了眼睛。

　　「我去！這是什麼啊？！」

　　不臣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的身體與手臂，上面哪有什麼微弱的青光？分明就是被一層浮動著的淡淡黑氣包裹住了嘛！

第20章　弒師與出發

　　……

　　「你的鬥氣怎麼會是這種顏色的？」薩達姆一臉驚恐的問道。

　　不臣又端詳了那鬥氣幾眼，有點無奈的撇了撇嘴，毫無疑問，這肯定是穆恩的巫妖之血造成的。

　　事實上不臣也確實沒猜錯，用不死族法師之血得到的鬥氣力量，和用普通魔法師之血得到的鬥氣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後者是普通的鬥氣，而前者，則是專屬於不死一族的「死靈鬥氣」。

　　而這種鬥氣，他其實是見過的，穆恩的副手，那個叫阿爾法的骷髏騎士就施展過。不過由於那傢伙面對的是天下最強的「雪獅軍團」，所以完全沒有體現出這種鬥氣的威力來。

　　「因為這是死靈鬥氣唄！」不臣淡淡的解釋道。

　　「死靈鬥氣？！」聞聽此言，薩達姆差點被嚇得跳起來，「你明明是個人類，怎麼會有死靈鬥氣的？」

　　不臣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白牙來：「不告訴你！」

　　「你……你……」看著他那有些魔性的笑容，薩達姆的牙齒都被嚇得打顫了。

　　「我怎麼樣？」不臣玩味的問道。

　　薩達姆定了定神，咬著牙道：「你不是代言者，你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不臣挑了挑眉毛，神色不動，「然後呢？發現了這一點，你打算怎麼做？」

　　「我……我……」薩達姆從腰間拔出了彎刀，「我要消滅你！」

　　看著對方色厲內荏的模樣，不臣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會多給你家裡一些撫卹金的。」

　　不臣的話是什麼意思，薩達姆如何能不明白？他紅著眼睛，展開鬥氣，揮刀便向不臣撲了過來！

　　而不臣就盤腿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主宰保佑！」

　　薩達姆到得不臣近前，便揮刀向他砍去！

　　只是薩達姆的刀才斬到不臣頭頂上方兩尺左右，就再也斬不下去了！

　　因為，不知何時，不臣竟握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這……？」薩達姆被嚇得魂飛天外，他剛剛明明沒見不臣有任何動作的。

　　不臣抬頭對他咧嘴一笑：「你是四級鬥氣水準吧？」

　　「那……那又怎麼樣？」

　　不臣好整以暇的站起了身來，高大的身軀挺立在薩達姆面前，俯視著矮了一頭半的他。

　　「那就意味著……」不臣快如閃電地一伸手，掐住了對方的咽喉！

　　「你在我面前就是魚腩啊！」說著話，不臣手指較力，手腕快速一轉，扭斷了對方的脖子！

　　薩達姆瞪大了充滿血絲的眼睛，身體抽搐了兩下，沒有了聲息。

　　不臣甩手將僱傭兵的屍體扔在了地上。

　　「別藏了，我要是想殺你，你藏的再深也沒用。」

　　不臣撇了撇嘴，淡淡的說道。

　　「恩公啊！看在我這段時間這麼恭順的份上，請高抬貴手，饒波普一條小命吧！」

　　波普老爺連忙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

　　不臣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扶手椅上，摸著下巴，眯眼看著他。

　　「我的『不死鬥氣』，你是怎麼看的？」

　　聞言，正在磕頭如搗蒜的波普頓時一愣，「那、那……」

　　「那個毛啊那！」不臣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將波普嚇了一個激靈。

　　「那只是恩公的力量罷了，力量無分正邪，唯人有善惡！」波普快速地說道。

　　言罷，他的臉色變得極其蒼白，這套無信者的說辭要是被其他褐衣人聽到了，跑去告發他，他絕對沒有好下場……

　　「很好！」不臣滿意地點了點頭，「我是魔鬼嗎？」

　　「您是主宰的使者，怎麼可能是魔鬼呢？」波普乾笑著說道。不過雖然面上這麼說，他心裡卻在腹誹：老子早就知道你是魔鬼了！

　　「一聽就是謊言。」不臣撇了撇嘴，頓了一下，說道：「不過罷了，我就放過你這次吧！」

　　波普連忙如蒙大赦地磕起了頭來。

　　「好了好了！」不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這事怎麼善後，你應該清楚的。」

　　波普當然知道不臣指的是什麼了，他媚笑著說道：「恩公，您請放心，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一個僱傭兵而已，只要撒點錢出去，打點一番，肯定就擺平了。」

　　「嗯。」不臣點了點頭，「那那個卡扎菲呢？怎麼說？」

　　波普笑答：「這個好辦，給他漲工資，再告訴他薩達姆是因為招搖撞騙，並無真才實學，所以被炒魷魚了即可。」

　　「很好。」

　　……

　　第二天凌晨三點，虛擬實境，不臣之家中。

　　「放心了？」小汐坐在躺椅上，一邊捧著杯茶喝著，一邊問不臣道。

　　「嗯。」不臣睜開了眼睛，「鬥氣在虛擬實境裡也可以修煉。」

　　此時他正盤腿坐在自己臥室的木地板上做鬥氣修煉實驗，而小汐則坐在海景陽臺邊的躺椅上晒著太陽，喝著茶。

　　小汐斜了他一眼說道：「我早就說過你是杞人憂天了，可你卻偏偏不信。」

　　不臣卻不以為意，在發現虛擬世界也可以練鬥氣後，他現在心情極好，根本無心與小汐計較。

　　「說起來，這虛擬世界真是強大。不僅能將現實世界的景物模擬的分毫畢現，連食物的味道與空間中的元素都能模擬的惟妙惟肖！」不臣感嘆道。

　　「那是當然的了！」小汐一臉理所應當的說道，「所謂『虛擬實境』，即是網絡遊戲的巔峰，能夠完美模擬現實世界的虛擬世界。如果連這些都辦不到，那還好意思自稱虛擬實境嗎？」

　　不臣點了點頭，心悅誠服，「這神經元計算機的功能真是強大！竟然只憑那麼小的體積，便能架設出這麼一臺完美的虛擬世界服務器。」

　　「呵呵。」

　　小汐看著他笑了兩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過頭來望著陽臺外那蔚藍無際的大海，殷紅的眼眸顯得無比的深邃。

　　……

　　第二天，曼古拉城外。

　　「他有必要跟著咱們一起去嗎？」不臣眉頭微蹙，看著那位卡扎菲馴馬師。

　　波普連忙點頭，「恩公，馴馬這種事在野外其實比在院子裡合適，這次咱們要跋涉兩千多裡，正好讓他把那幾匹馬帶著好生訓練一番，想必能事半功倍！」

　　說著話，他還看了那黑馬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被打成了豬頭的黑馬王現在又生龍活虎的了，這讓他份外驚異。

　　要知道不臣只是抱著它睡了一晚啊！

　　「莫非恩公的液體有靈丹妙藥的功效嗎？那我以後要是受了啥重傷，是不是也可以懇求恩公的……」波普胡思亂想著。

　　不臣要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八成會當場滅了他的，不過誰讓他不會小汐的讀心術呢？

　　「亨利，我們非得戴著這東西不可嗎？」菲菲指了指腦袋上的褐色大頭巾。

　　艾艾也一臉鬱悶地看著他。

　　不臣看了她們一眼，強忍著笑，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你們是精靈啊！那對長耳朵太引人注目了，會招來麻煩的，還是裹著頭巾好，這樣別人就發現不了了。」

　　「可是我們已經戴了好久了啊！」菲菲不滿地嘟起了小嘴。

　　這是實話，自她們進聖．布魯諾關起，這麼長時間以來，只要出門在外，她們都是裹著這大頭巾的。眼下又要遠行幾千裡，她們有點忍無可忍了。

　　「給我忍著！」不臣板著臉說道，然後一指老老實實裹著大頭巾，一言不發的小貓女納德斯，「看看人家，你們都幾百歲的人了，怎麼連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都不如？」

　　「嘁！」菲菲氣惱地別過了頭去。

　　不臣壞壞一笑，轉回頭重新檢查了一遍隊伍。

　　精靈姐妹、納德斯、波普、卡扎菲，這就是他現在的隊伍了。

　　他們包括自己，每人皆配有四匹馬或者駱駝，輪流騎乘，一刻不停的話，每日可行數百里，要不了一個星期就能趕到那座沿海城市——黎特羅了。

　　「我們走！」

　　不臣一聲大喝，當先跨上了自己的駱駝。

第21章　教宗的抉擇

　　教廷國的首都賽克瑞德，乃是創世神教聯盟的真正中心，它坐落於西陸北方的一個盆地中，周長二十里，城牆高大而厚重，皆由條石砌成，城外還引入附近河流的活水，挖出了一道近八十步寬的護城河。城池周邊還有巍峨連綿的山脈拱衛，可謂是堅稱中的堅城。

　　此城人口五十萬，創世神教三十三國的財富幾有三分之一集中於此，讓它成為了一座既充滿了宗教的神聖色彩，又不乏繁華富麗的大都市。

　　而此時此刻，賽克瑞德城中心，輝煌壯麗，莊嚴肅穆的聖．克里斯多大教堂中，一個身材高大，體型有些臃腫，周身上下都裹在金紫顏色的天鵝絨長袍中的男人，正站在教宗寶座前氣急敗壞的怒吼！

　　「我早就警告過他們，不要讓那個無信者繼承王位，他們非不聽！現在倒好，不僅他們自己身死族滅，還讓教廷不得不兩線開戰，他們真該下地獄！」

　　十幾個身穿明黃顏色長袍，留著地中海髮型的大主教站在臺階之下，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聽著，都一言不發。

　　「哼！」掃了一眼集體裝啞巴的大主教們，本代創世神教教宗拜倫五世怒氣衝衝地坐回了座位上。

　　在看到教宗陛下的火氣消退一些之後，一個黃衣大主教上前兩步，撫胸施禮道：「陛下，他們必然會下地獄，但此時卻不是為他們生氣的時候。」

　　在場的所有黃衣大主教都知道「他們」是指誰，安德里斯王國的一部分貴族唄，正是他們把查理那個無信者捧上了王座，才有了今日的禍患。

　　拜倫五世瞪了他一眼：「阿伯特，那你說現在是做什麼的時候？」

　　阿伯特大主教面無表情的道：「應儘快派出討伐大軍，剿滅查理的叛亂。」

　　「哼。」拜倫五世冷笑了一聲，「討伐大軍？說的輕鬆，眼下南方的異教徒正陳兵聖城王國邊境，教廷的物資和軍力都已經向東線傾斜了，哪裡還有力量派出討伐大軍？」

　　「那就放棄聖城，全力剿滅查理的叛亂。」阿伯特大主教毫不遲疑的說道。

　　聞聽此言，拜倫五世猛地站了起來，雙目灼灼的盯著阿伯特，似乎要把他看穿，「阿伯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那可是聖城！」

　　「但是查理的威脅更大。」阿伯特大主教堅持道。

　　「一個叛亂的國王而已，怎麼可能比異教徒威脅更大？」旁邊的另一個大主教皺眉問道。

　　大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阿伯特大主教身上，看他怎麼說個子醜寅卯來。

　　創世神教歷史上從來就沒少過國王或者大公叛亂，但哪次不是輕輕鬆鬆就撲滅了的？

　　「查理和以前那些叛亂的君主都不同。」阿伯特大主教搖了搖頭，「他表面上宣揚民為國主、信仰自由、軍人當效忠國家，但事實上，他的根本目的其實是要把國家置於教廷之上，以取代我們在民眾心中的位置。如果讓他做大，我們將失去一切。而異教徒的兵鋒？」他不屑地笑了笑，「頂多打下聖城就該鈍了。而只要我們的權勢仍在，聖城早晚可以奪回來！」

　　所有人都快速地思考了起來。

　　片刻後，教宗拜倫五世淡淡的說道：「起草敕令，命令安德里斯王國的周邊八國併力圍剿叛教者查理。」

　　「什麼？！」阿伯特大主教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合計他剛才的話都白說了，教宗仍然不同意全力圍剿查理。

　　「八國之力就夠了。」教宗面沉似水的說道。

　　看著無動於衷的教宗，阿伯特終於明白了，對方只是不想承擔丟失聖城的責任而已。

　　聖城到手已經五百年，如果丟在他拜倫五世手裡，毫無疑問，他將會遺臭萬年。

　　可這也太過自私自利了！

　　「陛下！」阿伯特還想再勸。

　　「不用再說了！」教宗直接打斷了他，「安德里斯王國國力有限，周邊八國撲滅叛亂是遊刃有餘的事情，根本無需教廷大力支援。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在聖城的安危上。」

　　見到教宗已經定了調子，阿伯特大主教縱有不滿，也只能俯首聽命了。

　　當日晚間，教宗的書房中。

　　「終止戰爭？哼！」教宗拜倫五世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就好像我們喜歡戰爭一樣，但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北地土地貧瘠，物產不豐，根本養不了多少人口。而戰爭一旦停止，不消百年，各國的人口便會超出本國所能供養的極限，到時候就算是教廷，也休想鎮撫住餓著肚子的千萬饑民了。」

　　「陛下所言甚是。」坐在拜倫五世對面的老頭點頭稱是道：「如果沒有戰爭消耗人口，我創世神教世界早已崩潰多時了。」

　　教宗的臉陰沉的可怕，「可是身為一國之君的查理明明知道這些，卻還是要終止戰爭。可見其居心叵測。」

　　那老頭附議：「阿伯特以為就自己一人是明白人，別人都是傻瓜，真是可笑！」

　　事實正如教宗和這個老頭所說，他們之所以要將戰爭持續數千年，就是為了要將創世神教在西陸北方的統治維持下去。當然，如果能打敗褐衣帝國，奪取對方佔有的肥沃土地，也是能解決海量人口的吃飯問題的。

　　「戴維，除了終止戰爭之外，你怎麼看查理那小子的其他政策？」教宗饒有興致的問道。

　　「自由信仰和民為國主？」名為戴維的老頭冷笑了一聲，「這不就是賽里斯戰國時代那一套東西嘛？賽里斯人本身是無信者，雖然不信神，卻也不會阻止別人去信，只要所有人都為國出力就可以了。至於民為國主，則是拉攏人心的好手段，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我們都知道這是假話。我們君王都是視國家為私產的，如何肯甘心將私產送給賤民？」戴維笑著說道。「查理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安德里斯王國不過是個邊鄙小國罷了，民生艱難，國用匱乏，根本沒有多少錢能讓查理那小子像賽里斯皇帝那樣去僱傭軍隊，為了拉攏人心，得到大量的廉價兵員，他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教宗沉吟了一會，說道：「雖是下策，但短時內，他的軍力當會十分強大。」

　　戴維搖頭笑道：「這倒不怕，因為謊言總有拆穿的時候。」

　　教宗皺起眉頭，提出了一個假設：「如果他不拆穿，而是一點點向國民妥協讓權呢？」

　　戴維冷笑著說道：「那他遲早會失去一切，成為一個傀儡的。」

　　教宗點了點頭，「沒錯，用這種飲鴆止渴的下策，他這輩子不管開創了多大功業都是浮雲，遲早要給賤民們做嫁衣裳。」

　　「但我們也不能任由他做大，他那一套還是很有欺騙性的。」戴維一改剛才嬉笑怒罵的神色，面色凝重的說道。

　　「戴維，你說會不會真像阿伯特說的，八國之力仍不足用？」教宗有些擔憂的說道。

　　「不至於。」戴維擺了擺手，「八國之兵，縱不足剿滅查理，也足夠牽制住他，讓我們有時間擊退異教徒們了。除非……」

　　教宗急忙問道：「除非怎樣？」

　　「除非那八位國王在短時間內被人殺個乾淨，其國內群龍無首。」戴維面色陰沉的說道，不過旋即他就變了臉色，擺了擺手，笑道：「不過，那怎麼可能呢？」

　　拜倫五世也笑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那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接下來兩人又對查理的新騎兵戰術品頭論足了一番。

　　戴維言此陣確有可取之處，建議拜倫五世讓信仰堅定，同樣悍不畏死的聖殿騎士團也習練此陣，以增強教廷的威懾力。拜倫五世自無不允。

　　討論完查理的話題之後，拜倫五世見天色已經極晚，便將戴維送出了寢殿之外。

　　「陛下不用送了。現在我就住在賽克瑞德城裡，走不了幾步路的。」戴維向拜倫五世撫胸行禮道。

　　教宗點了點頭，目送著戴維離去，眼神中說不盡的欣賞。

　　「可惜，這樣的傢伙竟生在封國王室之家，若是為大主教，不知能省下我多少心力。」拜倫五世悠悠嘆道。

　　這位戴維不是別人，正是西陸大國瓦奧萊特王國的前任國王戴維．沃恩，在年事已高，將王位交給兒子之後，便來到了教廷國首都居住，被教宗拜倫五世聘為智囊。

第22章　麥吉親王的算計

　　麥吉．穆希拉莫站在西部總督府駐地達倫特的城牆上，望著查理．安德里斯帶著一小隊騎士絕塵遠去，在此刻夕陽殘輝的映照下，查理那暗紅色頭髮就好像躍動的火苗，散發著一種蓬勃向上的朝氣，這不禁讓麥吉親王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因為他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父王，為什麼不答應跟他正式結盟呢？」一個柔美動聽的女聲在麥吉親王背後響起。

　　麥吉搖頭苦笑了一聲，「塔夏，以前我總覺得自己的力量已經足夠幹成一番大事業了。但是在我見識過查理的軍隊是何等強大後，我的自信心就動搖了，以我的十萬嫡系軍隊，一旦扯旗造反，真的能頂得住帝國的反撲嗎？」

　　塔夏．穆希拉莫王女默然。

　　麥吉親王繼續說了下去：「在查理幫我訓練出至少五萬新式軍隊前，我是不會正式起事的。」

　　「可是僅憑查理的力量能頂的住異教徒的全力圍剿嗎？」塔夏王女有些擔心的說道。

　　「全力？」麥吉親王嗤的冷笑了一聲，「女兒，他們是不可能全力以赴的，因為我那位好王弟現在正帶著十五萬大軍謀攻聖城呢，只要有他的軍勢在，異教教廷是不會把一兵一卒派到西線來的。而且……」他頓了一下說道：「我雖然不會和查理正式結盟，但是該給的物資援助不會短少一點，憑藉這強大的物力，再加上查理的強軍，那八個異教國家是奈何不了他的。」

　　塔夏王女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她知道自家父王口中的王弟指的是現任東部總督拉德．穆希拉莫親王。

　　「現在的問題是……」注視著查理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麥吉親王轉過了頭，雙目灼灼地盯著自己美豔的女兒，「如何儘快增強我們自身的實力。」

　　塔夏王女柳眉微蹙，想了一下說道：「可以先把查理的練兵之法搞到手，我們自己練兵。」

　　「嗯。」麥吉親王讚許的笑了笑，「查理已經答應，回去後就將他的兵法整理出來，送給我們。」

　　聞聽此言，塔夏王女驚喜地瞪大了眼睛，「這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父王的夢想距離實現就又進了一步！」

　　不過她話音剛落，一個狂野蠻橫的男子聲音就在她背後響起。

　　「夢想？！這明明是背叛才對！」塔吉．穆希拉莫怒氣衝衝地衝上了城頭，「父王，你這樣做，對得起這幾千年來為主宰獻出生命的無數信徒們嗎？！」

　　麥吉親王目光冰冷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以及王位繼承人。塔吉和塔夏不同，並不是從小跟著他長大的，這小子自小在宗教氛圍濃重的首都接受教育，現在已經被洗腦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狂信者。

　　「你懂什麼？」麥吉親王不悅的問道。

　　塔吉王子怒道：「我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父王你想要讓我教數千年來的努力付之流水！」

　　麥吉親王撇了撇嘴，「照這樣打下去，再過幾千年照樣不會有任何成果。真正能讓異教徒崩潰的只有和平。」

　　塔吉王子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和平？」

　　「沒錯。」麥吉親王點了點頭，「北方和我們南方不同，土地貧瘠，物產匱乏。根本養活不了多少人口，如果不用戰爭消耗掉多餘的人口，在人口數超過土地所能供養的極限後，他們的統治便會崩潰！所以想要將西陸完全掌握在手，消滅異教徒的威脅，火與劍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和平才是。」

　　聽完父王的這番話，塔吉王子快速地思考了起來，然後他很快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父王。」塔吉王子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父親，「你要施行和異教王查理同樣的制度嗎？」

　　麥吉父女都皺起了眉頭。

　　查理的制度是什麼？別的不說，光看那個信仰自由，這不是把宗教的影響力虛無化了麼？

　　一個宗教信仰複雜的國度，自然任何一個宗教都無法佔據主導地位，而一個無法佔據主導地位的宗教，自然無法對世俗政權擁有多大的影響力。

　　賽里斯帝國就是這樣，除了喜歡造反的混沌教之外，其他所有宗教都可以在這個國家中自由傳教，但是卻必須遵守國家的法律，在國家有需要時還必須挺身而出，為國服務。在該國強大的世俗權威之下，所有宗教都只有老老實實過日子的份，不能有任何非份之想。

　　在塔吉王子看來，施行這樣制度的國家一定是個邪惡的多神教國家，或者更惡劣的無信者國家。而施行這樣制度的人，一定是個野心家，因為他想讓世俗權力凌駕於教權之上！

　　而對一個虔誠的信徒來說，這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麥吉親王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只是提聲高喊道：「來人！」

　　聞聲，三五個鎧甲俱全，腰挎彎刀的褐衣武士衝上了城頭。

　　「親王殿下。」他們恭謹地抱胸施禮道。

　　麥吉親王下令道：「把塔吉關進他的房間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放他出來！」

　　「這？」武士們不由得面面相覷。

　　「還不快動手？」麥吉親王怒喝道。

　　武士們連忙行動了起來，將塔吉像個罪人一般架了起來，就往城下行去。

　　「父王，麥吉！你這麼做不會有好結果的！主宰會懲罰你的！」塔吉王子猶在嘶吼著。

　　麥吉親王腦門上的青筋抽了抽，不過並沒有再下達更多制裁自己兒子的命令。

　　……

　　幾天後，褐衣帝國東部地區沿海城市黎特羅。

　　沙灘、大海、異域風情的城市。

　　不臣牽著自己的黑馬，優哉遊哉地走在這座城市的街道中。沿海城市特有的潮溼空氣讓他覺得份外享受。如果非要說這座城市讓他有什麼不滿的話，那一定是女人們的服裝了。

　　和褐衣帝國其他地方一樣，這座城市的女人也裹得嚴嚴實實。連面目都隱藏在褐色的紗巾之下。

　　看到不臣盯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皺眉頭，波普老爺連忙湊上來說道：「恩公，這座城市還是有地方看美人兒的，事實上，不僅可以看，還可以玩的哦！」說著話，他的肥臉上還浮現出了一個男人都明白的曖昧表情。

　　不臣撇了撇嘴，知道他指的是風月場所，「你們主宰教的教法不是規定了，不允許教民開窯子，做妓（和諧）女的嘛？」

　　「那是。」波普點頭，不過旋即他話鋒一轉，「只是凡事都是有例外的。」

　　「比如說？」不臣來了點興趣。

　　波普老爺說道：「比如說您的那些賽里斯同胞們。」

　　「他們？」

　　波普老爺點點頭，「這座城市裡是有賽人街的。窯子都在那裡，裡面兒天南海北的豔色應有盡有。」

　　不臣的臉頰抽了抽，好麼，他前世有唐人街，今生就有賽人街。不過他立刻就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這座城的地方官不管麼？」

　　「恩公你有所不知。」波普老爺擺了擺手，「這是一座海港城市，賽里斯海商極多，他們都是極其豪富的，為了能多收點稅，有些時候也是要變通一下的。」

　　不臣聽的直搖頭：「這都是什麼信徒啊？」

　　波普乾笑了兩聲，「恩公，咱們不如在我那安頓好了就去吧？」

　　不臣知道波普指的「我那」是什麼意思，波普在這座城市是有別業的，聽他說也是一個別墅，不過由於這座城市地價較高，寸土寸金的緣故，並沒有曼古拉城那棟大就是了。

　　不臣斜了他一眼，「是你很想去吧？」

　　波普老爺笑成了一朵花，「真是的，啥事都瞞不過恩公啊！」

　　不臣撇了撇嘴，「不行！」

　　「為啥？」波普老爺的臉立刻就苦了下來。

　　「為啥？」不臣抬腿踢了波普老爺一腳，「還有正事要辦呢！為啥？」

　　發現不臣又開始欺負波普了，正在後面嘻嘻哈哈看風景的三個妹子立刻就收回了注意力。

　　「亨利，又怎麼了？」菲菲大聲問道。

　　不臣連忙回頭報以一個笑臉：「沒事，就是這貨想逛窯子。」

　　不臣這賤人二話不說就把波普老爺賣了。

第23章　價值萬金的線膛槍

　　當日傍晚，晚飯過後，李鐵生鐵匠鋪。

　　「本店已經打烊了，請明日再來吧！」

　　一個打著赤膊，渾身上下都是虯結的肌肉塊的年輕人，擋在鐵匠鋪門前，用還算禮貌的語氣粗聲說道。

　　「小牛，是我啊！波普，你師傅的朋友。」波普老爺連忙指著自己的胖臉說道，似乎那是他的商標似的。

　　小牛仔細端詳了波普兩眼，擰起的眉頭散開了，笑著說道：「原來是波普老爺啊！不知有何貴幹？」

　　波普說道：「還能幹什麼？拜訪你師傅唄！」

　　「那你們等一下，我去通稟一聲。」說著話，小牛將波普和不臣他們引到了鐵匠鋪的裡的一個偏廳中，讓他們在那裡等候，然後自己走了。

　　不臣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房子，裡面有一股化不開的汗氣味，想來應該是鐵匠們的休息室。

　　「恩公，就在這將就一會吧。」波普小心翼翼的說道，似乎生怕不臣發飆一樣。

　　不臣斜了他一眼，「你把小爺當成什麼人了？」

　　這屋子雖然簡陋了一點，味道也不小，但他並不是忍受不了的。他大學時代可是能連續幾個通宵泡在網吧裡的，那裡的氣味可比這銷魂多了。

　　煙味、汗味、腳臭味、吃完了的桶面味兒，簡直能燻人一個跟頭，但他不還是安之若素的在那聊天打屁玩遊戲麼？

　　「這就好，這就好。」波普老爺乾笑著說道。

　　不過不臣雖然可以忍，但精靈姐妹卻有點招架不住了，她們捏著鼻子苦著臉，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把不臣和波普留在了裡面。

　　不臣和波普相視苦笑，沒奈何，只得也走了出去，陪著她們在外面等。

　　片刻之後，小牛引著一個體格比他壯了兩圈的大鬍子回來了。

　　那人一到近前，就指著波普老爺大笑道：「波普，你這胖子最近到哪發財去了？」

　　波普老爺的肥臉抽搐了兩下，似乎覺得很丟面子，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這麼熱情，他也不好冷顏相對，只好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拱了拱手：「李兄，好久不見了。」

　　「你一個褐衣人執個屁禮啊！有用的不學，淨學那些沒用的！」李鐵匠到得近前，伸手就在波普肩膀上拍了一下。

　　他臂力雄渾，波普老爺那虛弱的身板如何受得住？好懸沒給他拍趴下。

　　「李兄，我給你介紹……」波普老爺咬牙忍著疼，抬手就想把不臣介紹給李鐵匠。

　　「介紹個毛啊！好久不見，走，咱們喝酒去！麗春院，今晚一醉方休！」說著話，李鐵匠攬住了波普的肩膀，就要把他往外拉。

　　不臣腦門上的青筋跳動了兩下，竟然敢無視老子，還要去喝花酒？

　　真是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喂，那姓李的！」不臣大喝道。

　　李鐵匠回頭瞧了他一眼，「小子，有啥事？」

　　「小爺有一個物件，你肯定做不出來！」

　　不臣昂著頭說道。

　　不是他不想扁李鐵匠一頓，而是他知道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氣的，用武力摧折他們的人格，有時候不僅得不到他們的效勞，還會適得其反。

　　事實上，看到李鐵匠這麼狂妄，說真心話，他心裡其實是有幾分高興的。

　　這貨肯定有真本事！

　　李鐵匠嘿然，「小子，口氣不小嘛！」說著話，他放下了攬著波普老爺肩膀的胳膊。

　　「你要造啥？！」

　　不臣也不隱瞞，直接便將他出發前繪製好的槍械圖紙拿了出來，展在了李鐵匠面前。

　　「造的了麼？」不臣斜著眼睛問他。

　　李鐵匠不屑地大笑道：「我當什麼，不就是個鐵管……」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表情就變得凝重了。

　　不臣挑著眉毛，得意的問道：「怎麼樣？」

　　「還真有點意思！」李鐵匠興奮地說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圖紙，連移都移不開了。

　　李鐵匠抱著胳膊看了一會，皺著眉頭問不臣：「這應該是一件兵器吧？還是遠距離的那種？」

　　不臣也不再裝腔作勢，向他豎起了大拇哥，「足下好眼力！」

　　「這武器工藝倒是蠻精細的，只是要怎麼擊發呢？」李鐵匠難以理解的問道，這麼長一個管，裡面只有一個點火裝置，也沒有箭什麼的，怎麼殺傷敵人？

　　「你給我造出來，我就告訴你！」不臣一臉神祕的說道。

　　不過話是這麼說，他其實是打著槍造好了直接閃人的主意的。

　　開玩笑，火藥武器他怎麼敢擴散？要知道武功再高，也怕洋槍啊！這東西不僅對敵人有威脅，對他也是有威脅的。

　　「嘁！」李鐵匠撇了撇嘴，「本來你要是告訴我它的工作原理，我是打算免費給你造的。既然你非要藏著掖著，那就給這個數吧！」說著話，他比了個一的手勢。

　　「這是多少，一千金幣？」波普希冀的問道，如果是一千金幣就好了。

　　「一千？」李鐵匠瞥了他一眼，「一萬才對！」

　　「我的……主宰！」波普老爺當下就一個站立不穩，坐倒在了地面上。

　　李鐵匠又問不臣：「怎麼樣，小子？」

　　不過李鐵匠真的是打錯主意了，不臣這敗家子才不會在乎錢多錢少呢！因為他有提款機……

　　不臣十分乾脆的說道：「成交！」

　　這下輪到李鐵匠震驚了，不過又看了一眼委頓在地上，抹著眼淚的波普老爺，他總算明白了——其實付賬的是波普。

　　「多長時間能造好？」不臣問道。

　　李鐵匠從波普身上收回神來，想了一下，「你這個武器工藝複雜，還需要製作一些專門的工具才能完成，至少需要半個月。」

　　不臣點了點頭，對這個工期他是有心理準備的。

　　「那就這樣吧！另外我還有一些武器和防具要造，希望到時候能同時完成。」

　　「武器和防具？」

　　「嗯。」不臣指了指自己和精靈姐妹，「我們三個都要一身上好的鎧甲，兵刃也是需要的。」

　　當下，不臣便把其他裝備的要求向李鐵匠說了，並談好了價錢。

　　如此，正事就處理完了。

　　「咱們去麗春院吧？我做東！今晚一醉方休！」波普老爺此時已經恢復了過來，淫笑著提議道。

　　不臣自無不允。人生三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他可是深明此道的，和李鐵匠一起去嫖（和諧）娼喝花酒，無疑是個拉近關係的好機會。

　　「你們就不要去了，回家和貓耳娘玩吧！」不臣轉身對精靈姐妹說道。

　　菲菲本來聽說他們要去逛窯子，不禁又羞又怒，此時見不臣打發自己姐妹二人滾蛋，她立刻就爆發了！

　　「亨利，你有我們兩個還不夠嗎？竟然還要去哪種骯髒地方？」菲菲怒聲質問道。

　　不臣挑了挑眉毛，對艾艾使了個眼色。

　　他是跟這個妹子交代過今天可能的行程的，並詳細解釋了這麼做的緣由，對方也表示過理解的。

　　「菲菲，我們走吧！」艾艾拽著菲菲的胳膊，把她拉回了門外的馬車上——他們一行人就是坐著它來的。

　　「亨利，你這混蛋，你給我等著！」菲菲一邊被拖行，一邊還撂著狠話。

　　不臣苦笑了一聲，轉向波普和李鐵匠，「咱們走吧！」

　　兩人自然應允。

　　然後他們三個便向著紅燈，哦不，是賽人街行去了。

　　黎特羅城的賽人街坐落於城市的西南方，距離海港不遠，說是賽人街，其實附近都是賽里斯人的聚居區。來到了這裡，就好像回到了中國古代一樣，無數飛簷斗拱的東方風格建築物排列在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直到目力所及的盡頭，街上行人如織，一片繁華景象。

　　此時天色已晚，正是華燈初上之時，無數賽里斯風格的紅燈籠張掛的街道兩旁的店鋪之上，顯得喜慶十足，熱鬧萬分。

　　更有那濃妝豔抹，衣著單薄的女娘站立在街道兩旁的門廊下，竭力地揮舞著手絹，嬌聲招攬著顧客，為街市增添了幾抹香菸迷離的氣息。

　　雖然前世沒少在大都市逛夜市，但此時此刻展現在不臣眼前的一切，還是差點晃花了他的眼睛。

　　一種發自骨髓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肖賢弟，看見那家店了沒有？就是門匾上寫著陳氏飯莊的，給你說，那家的國菜可是一絕，什麼荔枝白腰子、羊舌簽、煨牡蠣、三珍燴、花炊鵪子，不比京師北安府的味道稍遜多少，改日為兄一定帶你去品嚐品嚐……」此時經過一番交談，不臣已經跟李鐵匠混熟了，不僅知道了此人名叫李鐵生，還稱兄道弟了起來，李鐵匠這便是在為不臣介紹賽人街的風物。

　　「嗯，小弟記下了，李大哥說話可一定要算數哦！」不臣笑著回答。

　　李鐵匠拍著胸部道：「那是肯定！我李鐵生說話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顆釘的！」

　　他們勾肩搭背的邊走邊說笑，不消片刻便來到了那麗春院左近。

　　只是此時，前面的人群中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很不和諧的男子大喝聲。

　　聽起來，似乎就是從那麗春院門口傳來的。

　　「呸！不帶你們這麼看不起人的，潘兄勿怕，今日這事兒，我王憶艱管定了！」

第24章　熊貓都姓潘

　　不臣和李鐵匠、波普對視了一眼。

　　「這是……？」不臣一臉驚奇。

　　李鐵匠大笑著說道：「哈哈，看來今天有熱鬧好瞧了！賢弟，咱們走！」言罷，便仗著身高力大向前擠去。

　　不臣搖頭苦笑了一聲，也連忙向前擠去。

　　他們二人的塊頭力道都非比常人，十分輕鬆地便在人群中開出了兩條通路。

　　而波普只需要緊緊跟住其中一人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自己出力。

　　片刻後，他們便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我去？！」待看到麗春院門前的景象，不臣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此時除了麗春院的門廊下立著十幾個滿臉橫肉的打手外，門前只有五個人，其中三人一襲青衫小帽的打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伴當。而另外兩人中一個身材瘦高，穿著身藍綢直綴，髮髻上裹著一條文生公子斤，腰懸玉佩，手持摺扇，雖然體格脆弱了些，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的樣子，但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身份。

　　而另外一人則更是乖乖不得了，竟然是一頭熊貓！

　　好吧，這麼說有點不確切，因為這頭熊貓不僅身穿人衣，還能口吐人言，神色間還是一副非常有教養的模樣，此時正拉著那瘦弱公子，不讓他衝上前去。

　　而剛才那句大喝，毫無疑問，正是這位瘦弱公子發出的。

　　「潘兄，你拉我作甚？這幫廝鳥狗眼看人低，不好生教訓一番怎行？」那公子又急又怒的說道。

　　那熊貓卻只是神色落寞的嘆息了一聲：「算了吧！」

　　雖然那幾個窯子打手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對他來說並不難料理，三拳兩腳就能收拾，只是被人歧視對他來說只是尋常而已，誰讓他身為獸族，還是武人呢？

　　那瘦弱公子卻不肯罷休：「不行，只要被我看到，我就要管！」

　　「哼！王公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今日這事是你這商家子能出頭的麼？」一個語氣傲慢，聲線嬌柔的女聲從打手們身後傳來。

　　「你！」聞聽此言，那王公子差點把牙咬碎。

　　下一刻，一個濃妝豔抹，看起來上了點年紀的女人從打手們之間顯出了身形來。

　　「這是麗春院的老鴇黃婆兒。」見識十分豐富的李鐵匠對不臣介紹道。

　　不臣隨口應了聲「哦」，眼睛卻只盯著那黃婆兒的胸脯看，這女人雖然上了點年紀，現在約摸三十來歲，只是，單看面目就知道其早年間是頗有姿色的。

　　而且，就算是現在，這女人也照樣美豔不可方物，不臣不知道賽里斯人是怎麼界定美醜的，但在他看來，這個女人卻毫無疑問正是可口的時候。精緻的五官、妖媚的神態、白皙的肌膚、豐腴的身段，特別是那鼓騰騰的胸脯，看似就好像能把那大紅色的抹胸都擠破一般。

　　血氣方剛的騷年不臣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那邊廂撕逼還在繼續。

　　「呸！」面對黃婆兒的鄙夷，那王公子直接就回以了一口濃痰，「我是商家子？那姓尚的不也是嗎？你一個出來賣的憑什麼厚此薄彼？」

　　那黃婆兒卻不動怒，只是捂著嬌豔的小嘴竊笑了兩聲，用眼睛斜著那王公子：「那是以前，現在尚公子的兄長已經在今年的大比中中了探花，可是官人的身份了。」

　　「一個探花有甚了不起的？」王公子不服氣的道。

　　「那你就去考嘛！」黃婆兒撇了撇嘴說道，「考中了再來說！」

　　「嘁！」王公子咬牙道。

　　黃婆兒放沉了語氣問道：「說了那麼多，你到底滾不滾？」

　　「婊子，你別欺人太甚了！」那王公子的伴當出言呵斥道。

　　「哼，我便是欺人太甚又怎樣？」黃婆兒冷笑道，說罷，她便衝著打手們擺了擺手，「去，與我把這商家子還有他的禽獸朋友趕遠點！」

　　那些打手們亂七八糟的應了聲，便揮舞著棍棒向著王公子他們一擁而上！

　　那姓潘的熊貓見對方真的動了手，也不再猶豫，將那王公子擋在身後，只憑雙拳就迎了上去。

　　那些打手見對方只有一人，臉上紛紛浮現出了輕視的神色，到得熊貓面前，便各揮棍棒向其打去！

　　不過他們的棍棒卻對熊貓造不成一絲威脅，只是打在對方的身上就彈了回來。

　　打手們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要知道他們不少人都是照著那熊貓的腦袋招呼的啊！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那熊貓就動了！

　　擰身，抬肩，一拳轟出！

　　巨大的拳頭就好像離膛而出的炮彈，攜著一股猛烈的勁風，猛然擊向了一個打手的胸膛！

　　那打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這一拳轟飛了出去！

　　接著那熊貓毫不遲疑，挺身跨步對著另一個打手就又是一拳！

　　那打手急忙舉棍招架，只是卻毫無意義，鴨蛋粗細的棍棒直接就被這拳打成了兩截，然後擊在了他的肚子上，那人頓時便像只蝦米一般躬下了身子，動彈不得了！

　　其他打手見狀大駭，慌忙各舉傢伙，打算用人數優勢壓倒熊貓。

　　但面對他們劈下來的棍棒，那熊貓卻只是猛地揮了一下胳膊，就將之全部打成了兩截！

　　「媽呀！」

　　打手到底不是軍人，仗著人多欺負一下良善還可以，遇見硬手就不成了。眼下見自己的「兵刃」被對方輕而易舉的廢了，也不知道誰發了一聲喊，頓時便卷堂大散。

　　「你們這些廢物，平日裡一個比一個能吹，就好像自己個都是威遠王再世似的，怎麼才不到一刻就潰了？」黃婆兒氣急敗壞的大罵道。

　　有個有良心的打手邊跑邊大聲勸道：「黃婆兒，快跑吧！那禽獸是個練家子，俺們打不過的！」

　　「混蛋！」那黃婆脫下一隻繡花鞋，就向那貨砸了過去。

　　「哼哼！」王公子得意的笑著，嘩啦一下抖開摺扇，上前兩步對那熊貓提議道：「潘兄，這老鴇恁般不是東西，把她也收拾了吧？」

　　熊貓還沒待回答，聞聽此言的黃婆兒就淡定不了了，這娘們兒大叫一聲：「打人啦，光天化日打人啦！」便向自家的麗春院裡跑去，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威風。

　　不過那王公子卻沒有一點要放過她的意思，他嗤的冷笑一聲，帶著伴當便要往麗春院裡面闖，「敢欺負到我頭上，今個不砸了你的鳥店，本公子就不姓王！」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跨上門前的臺階，從麗春院二樓的一個窗戶上便跳下了一個人！

　　「哪裡來的混賬東西？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麼？竟敢打擾我家二爺的雅興？」那人大喝道。

　　「你是？！」看著那個臉上有一道刀疤，身材魁梧，幾有八尺的壯漢，王公子驚恐地大叫道。

　　「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尚，單名一個猛字！」那大漢趾高氣揚地說道。

　　言罷，便再不廢話，揮拳就向王公子衝去！

　　熊貓見勢不好，連忙衝到了王公子身前，將他遮護到了身後。

　　「想傷王公子，先過了某家潘德這一關！」

　　片刻之後，一人一熊便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這倆人有的打了！」李鐵匠抱著臂膀，眉飛色舞的說道，顯然正看到開心處。

　　「這怎麼說？」波普老爺好奇的問道。

　　不臣也將視線投向了李鐵匠。

　　李鐵匠挑了挑眉毛說道：「這倆人練的都是外家的硬功夫，雖然拳頭都極重，但卻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們要想分勝負，只能看誰先沒勁了。」

　　「那今晚的花酒豈不就喝不成了麼？」不臣面色不豫的說道，他還惦記著那個尤物老鴇呢。

　　李鐵匠卻不以為意，「花酒天天都能喝，這般精彩的廝鬥卻不是每日都能看到的。」

　　「看，那黃婆兒又出來了！」波普老爺大叫道。

　　果然，那美豔的熟女老鴇又跑了出來，大聲嚷嚷了一番，把自己的打手們又招了回來。

　　「你說她想幹嘛？」波普好奇的問李鐵匠。

　　「那還用問？」李鐵匠斜了波普一眼，「肯定是去報復那姓王的公子唄！」

　　事情果然如李鐵匠所說，那老鴇先是把打手們破口大罵了一番，然後便頒下賞格，言稱只要臭揍那王公子一頓，他們每人都有十枚褐衣金幣的賞錢。

　　常言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那黃婆兒如此捨得打賞，那些打手們的士氣頓時就被鼓動了起來，紛紛叫嚷著就向那王公子衝了過去！

　　此時熊貓潘德已經被那叫尚猛的大漢糾纏住了，無力再去遮護王公子了！

　　不過那王公子面對張牙舞爪的打手們卻沒有後退一步，他把摺扇往頸後一插，便也帶著伴當們揮拳迎了上去。

　　然而這位的體質到底弱了些，只是拳來腳往了幾個回合，便被打翻在了地上。

　　他的那些伴當們也差不多，都是大戶人家的傭人，哪裡能和街頭無賴出身的打手們放對？片刻間就只有抱頭捱打的份了。

　　不過不論身上捱了多少拳腳，那王公子都不吭一聲，硬挺著不向那些打手示弱。

　　「這姓王的公子倒是硬氣！」李鐵匠由衷的讚歎道。

　　「嗯，被打成這樣也不低頭，是條漢子！」波普也在旁點頭，「你說呢，恩公？咦？」

　　他這一轉向不臣，才發現不臣已經不在他身邊了，連忙四下搜尋了一番，卻在麗春院門口的戰團裡發現了他。

　　「恩公，你這是要？」波普驚訝地大喊道。

　　不過他話音未落，不臣便一腳將身前的一個麗春院打手踹飛了出去！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不臣大喝道，「姓王的，就讓俺不臣小爺來幫你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