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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九棺

【作者概要】:山河萬朵,男,黑龍江 - 齊齊哈爾,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仙俠 > 幻想修仙

【內容簡介】:

  萬古之前,三界混沌之力,天地大勢孕育九口奇棺,分散浩宇不被人知。

  魔棺、鬼棺、妖棺、神棺、仙棺、佛棺……

  九棺各具奇異無上威能,萬萬載,無人參透。浩宇傳說,九棺得一,可鎮三界!

  神秘的穿越少年阿木,棺材店學徒。機緣巧合,成為殘破魔棺的主人,踏血而修,開啟萬萬載輪回之門。

  仙寂,魔滅,佛涅,妖亡!原來,我是應劫而生之人,萬萬載前,有那麼多傳奇的故事。因此,我要九棺合一,唯我獨尊!

  (諸位道友,放心收藏,開心閱讀,只要本人不死,定然完本!嘎嘎!)...

【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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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一章 柳鎮王家

  


北國東部有座古鎮,名為柳鎮。小小柳鎮,戶不過百,人不過千,卻享譽北國,只因柳鎮人世世代代以做棺為業。

柳鎮之棺,北國一絕。柳鎮的人,多數姓柳,唯有王家是個異數。若說柳鎮出產的棺材乃是北國一絕,那王家之棺便是絕中之絕。

柳鎮上,沒有人能弄清楚王家何時落戶柳鎮。只知道王家老丈王絕做棺的技藝,神鬼莫測。

據說,起初大家並不知道王家棺材的奇處。而是一次盜墓者盜了一處十年之久的墓葬,可是開棺時見墓主容顏如生,驚退而走。

用了王家棺材的人,尸體居然十年不腐,容顏不變。消息一傳開王家之棺享譽北國,被稱為仙棺。

可王家有個極為怪異的規矩,就是王家每年只做九口棺,多半口也不做。

物以稀為貴,加上仙棺之名,王家之棺千金難求。不過一年九棺的規矩,幾十年從未變過。

听說曾有人家逼迫王絕做第十口棺材,可不知為什麼當天夜里,天威浩蕩,風雷滾滾,那逼迫王絕之人全家活生生被天雷劈成焦炭。

“強求十棺,必遭天譴!”

從此以後再無一人敢逼迫王絕做第十口棺材。而且,王家的棺材再次被神化,有人說用了王家棺材可澤被後世子孫,有人說王家棺材可鎮百年災劫。

故此,求一口王家仙棺,更是勢比登天了。而王家之棺也未必賣給達官顯貴,有時甚至贈給無力下葬的窮苦人。

王絕為人性情平和,做棺又近乎神技,故此頗受鎮里人敬重。

他膝下無兒,唯有一幼女,名為羽兒,不過十三歲。

此外,還有一個學徒阿木,長羽兒兩歲,是十二年前王絕在山里雪地里撿來的孩子。

赫赫有名的柳鎮王家,居然只有三人,也是柳鎮奇事。

王絕對女兒視如珍寶,但是對阿木卻要求苛刻,雖然把做棺的手藝傳給阿木,但常常對阿木責打。

柳鎮人都不明白一向和善的王絕,為何要這樣對待阿木。這也成了柳鎮人茶余飯後常常討論的話題。

神奇的棺材,神秘的王家。而王家便在柳鎮的最東邊,一個較為偏僻的地界。青磚灰瓦,兩重院落,便是王家。

此時剛過晌午,王家前院散亂著各種做棺的工具及各色木料,木香四散。

穿著布衣的阿木正座在一個石凳上,專心致志地刨一塊松木板子,刨出的木花紛紛而下。

雖然只有十五歲,但阿木樣貌俊朗,稜角分明,身子看上去也高大結實。

擦了一把汗,抖了一下身上的木屑,終于刨完了這塊松板。仔細看了看,阿木比較滿意。這樣刨木的活兒幾乎是阿木每天的必修課。

今年的棺材早就滿了九口之數!不過阿木的木工則和這棺材數沒關,該做的還是照舊做。

“又是一年了,唉,十二年了!”阿木暗嘆了一聲。

上輩人殺人,這輩子做棺。阿木常常想這是不是宿命。

阿木的前世是殺手,最後一次的任務失敗,穿越重生到了這個世界,而且莫名地丟失了在這個世界前三年的記憶。

因為阿木第一次醒來時,感覺自己是個嬰兒,處在一片混沌中,耳邊有人爭吵,但听不清是什麼,似乎還有打斗之聲,似乎還有七彩的霓虹,飛翔的瑞鳥。

不過,一切朦朦朧朧,那種感覺像是夢魘。而當阿木再次醒來時便成了三歲的孩童,只身一人躺在茫茫雪原上,卻沒有三年里的任何記憶。

王絕在雪地里把他撿回來,從此阿木便成了棺材店的學徒,轉眼十二載。

“十二年了!”阿木苦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的棺材板,可惜自己做的棺材還不夠自己殺的人的零頭。

“哥,喝點水吧!”一個清新悅耳的聲音打斷了阿木的思緒,一個紅衣紅裙的少女,端著一個青瓷茶壺俏生生地站在阿木背後。

都說王絕是老來得女,可柳鎮人卻從未見過羽兒的母親。

羽兒天生一副美人胎,雖然才滿十三歲,但是已姿色過人,容顏極美,肌膚勝雪,尤其是一對眸子清亮如水,卻又幽深無底,似有萬千魔力。

阿木接過水壺,直接對著壺嘴,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幾口。

“師父呢?”阿木用袖口擦了一下嘴巴。

“後院!”羽兒撇著嘴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然後小聲道,“哥,我看爹又拿著那個黑藤條,臉色陰陰的。”

“呃!”阿木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羽兒的意思。十二年來,只要是師父這個樣子,阿木怕是免不了被抽上幾下。

“哥,我也總勸爹不要打你,可是他根本不听!”羽兒有些憤憤。

在羽兒的心中阿木就是親哥哥,羽兒沒見過母親,從小到大除了王絕,阿木是她唯一的親人。

有時看見爹爹打罵阿木,羽兒還會偷偷地哭。雖然王絕對他視為珍寶,但只有一件事情,王絕從來不依,就是不打阿木。

“沒關系!”阿木站起身,摸摸羽兒的頭笑道,“男人的事,你不懂!挨了打,結實!”

羽兒撅了一下小嘴,她真的不懂,為什麼爹總打哥哥,但是哥哥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阿木,來後院!”正此時,王絕的有些蒼老的聲音傳來。

“哥!”羽兒下意識地拉了一下阿木的衣角。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沖羽兒笑了笑,阿木抓起剛才刨過的木板,便向後院去了。他知道師父是要檢查自己的活干得如何了,估計又要挨打了。

王家後院居然有大大小小,形態不一的九口棺材,呈環形停放。

不過,這些棺材都不是成品,不是少了棺蓋,就是棺板不全,還有的沒有上漆或沒有刻紋。

九棺中間,一個駝背的黑衣老者,頭發花白,背對著阿木,滿是老斑的手上中握著一根三尺長的烏黑發亮的藤條。

他便是王絕。

看著王絕尤其看著是那藤條,阿木不由咧咧嘴。十二年來,這是阿木印象中最深刻的東西,比那些棺材還要深刻。

“師父!”阿木站在王絕身後,畢恭畢敬。

“嗯!”王絕應了一聲,回轉身子。柳鎮人沒人知道王絕的年紀,阿木也不知道。

王絕雙鬢斑白,容顏蒼老,眼神也似乎有些黯淡渾濁。

王絕,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今日的工做得如何了?”王絕咳了一聲道。

“刨了這個板子!”說著阿木把手中那塊松板遞了過去。

王絕沒有接那個板子,只是掃了一眼,淡淡道︰“松木,雖不是上品棺木,但你這塊板子做得也算不錯,難得也有一絲靈性。”

听著王絕的夸獎,阿木卻沒有絲毫的喜色,反而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師父定有後話。

果然,王絕話鋒一轉道︰“不過,這塊松木靈氣本在根部,卻被你棄而不用,實在可惜!”

听了王絕的話,阿木只能心中苦笑。

從阿木六歲開始學做棺,無論他選取什麼材料的什麼部位,王絕都能一眼看穿,從未失誤,而且總能一下指出阿木的問題所在。

阿木手中的這塊松板,確實是用棄了根部的松木所做,原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帶有一絲靈氣的松木,可沒想到居然失了絕大部分的靈性。

“阿木知錯,願受責罰!”阿木低頭道。來的時候就做好了被打準備,阿木也不多說。

“該打!”王絕用渾濁的眼楮掃了一眼阿木,也不多言,單手舉起手中黑藤條。

那黑藤條映著日光,閃著黑華。

十二年來,幾乎每次要打的時候,都是簡單對話,然後便是 啪之聲。師徒二人似乎保持著一種莫名的默契,王絕打得利落,阿木總是沉默。

“啪——”的一聲,黑藤條已重重地落在阿木的背上。

可阿木神色不變,那一記藤條像是沒有打在他的身上。

“啪啪”又是兩下,阿木神色依舊如常,嘴角似乎還微微上揚。

王絕冷哼了一聲,手上加緊。

那藤條舞動如風,“啪啪”聲不絕于耳,轉眼便是幾十下。

看不出來,頗顯老態的王絕舞動起手中的藤條卻是毫不費力,眼見阿木的衣衫盡碎,如蝴蝶亂飛。

阿木身如虯龍,古銅色的肌膚映著陽光,泛著淡淡的光澤。

七十下藤條,居然沒有在阿木身上留下絲毫的傷痕。

王絕再打,那黑藤條如龍,也似卷起的黑霧,劈啪聲更緊。

過了百下,阿木的身上才留下了道道血痕,額角也都是冷汗,不過阿木咬住牙關,一言不發。

又是不知多少下,王絕才看了看阿木,見他臉色微白,冷汗淋灕,身體上也微微顯出白氣,便猛地停手,淡淡道了一句,“略有長進!”

阿木苦笑一下︰“一百三十八,比上次多了十九下。”

王絕看見阿木神色間有些得意,不由冷哼道︰“一百三十八下你要是嫌少,我可以接著打!”

阿木一听,忙搖頭道︰“算了,師父,下次犯錯再打!”

說著,阿木忙溜出了後院,耳畔還傳來了王絕的一聲冷哼。

“哥,你沒事吧?”一直等在前院的羽兒看見阿木背上的血痕,緊咬著嘴唇。

王絕打阿木的時候,從不讓羽兒在場,不過 啪的聲音,羽兒卻听得真切。

“沒事,習慣了!”阿木見羽兒的眼圈紅了,忙安慰道。

“哥,我還是給你擦些藥水吧!”羽兒憋了憋嘴道。

“不用,三五日後便會好的!”阿木咧了一下嘴,後背火辣辣地疼,但是他知道絕不能上藥,否則真就白挨打了。

見阿木不肯,羽兒便撅了小嘴,阿木知道羽兒定是這樣的表情,也不以為意。又安慰了羽兒幾句,阿木便回到自己房中,後背還是火辣辣的疼。

不過,阿木心中其實還是歡喜的,作為一個殺手,阿木經歷過魔鬼般的訓練,不過當年第一次王絕的藤條抽下來的時候。只一下,阿木便昏迷了三天。從此阿木便知道自己這個師父絕不是常人。

十二年來,阿木感念師父在雪地里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否則一個三歲的孩子,就算是有殺人的本事,那三歲的身體也絕走不出茫茫的雪原。

十二年來,阿木更知道師父是用這種特殊的方式淬煉自己的筋骨,雖然王絕什麼都沒說過,只是找一些無所謂的理由打自己,但是阿木深深懂得師父的良苦有心。

雖然不完全明白師父做一切的目的,但是阿木的直覺告訴他,師父定有自己的理由。

王絕和阿木保持著男人的默契。

換了一件衣裳,阿木感覺後背不再那麼火辣。按照往日的情況,不擦藥水,七日後這些血痕自會消失,然後阿木就會感覺筋骨更強,如果用了藥水,則很久才會痊愈,也無筋骨增強之感。

阿木剛整理完衣裳,門外突然傳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怕是有幾十騎。然後人仰馬嘶之聲傳來,似乎就停在了王家門口。

“啪啪!啪!啪啪!”急促的打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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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二章 禁軍求棺

  


羽兒正在院中嘀咕,自然也听見了叩門聲,如此急促的馬蹄聲和打門聲,在平靜的柳鎮很少見。

“誰呀?急什麼!”本來就不太開心的羽兒有些不滿,就是求做棺材也沒有這麼急的,何況柳鎮及周邊的人都應該知道今年的九棺之數滿了,又何必來觸霉頭。

“吱嘎”一聲打開大門,羽兒卻是愣住了。

王家門外居然不下二三十匹戰馬,成一字排開。戰馬旁邊站立著清一色的玄衣騎士,個個身材高大,身穿軟甲,懸刀佩劍,威風凜凜。

為首一員將領,虎背熊腰,長眉細目,身穿黑錦袍,外掛銀絲甲,背背長柄戰刀。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那將領的黑披風上繡著的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栩栩如生。

“北*?”羽兒還是听鎮上說書的講過北*,沒想到真是如此威風。

“你們……做棺?”羽兒有些驚慌,王家常有人來做棺,其中不乏達官顯貴,但是北*還是第一次來。

“在下北國內衛禁軍黑鷹營統領墨龍,敢問小姐這可是王家?王絕老丈可在?”那為首的將領看見羽兒只覺得眼前一亮,沒想到小小柳鎮還有如此佳人,不過他堂堂禁軍統領,自然不會失了禮數,便沖羽兒微微一抱拳。

北國禁軍乃是北*中精銳,分為東西南北四衛及內衛。

內衛專司皇宮安全,隨朝護駕等,下設神火、飛雪、黑鷹、白虎四營。北國禁軍乃是王者之兵,各軍兵士無不以能入禁軍為榮。

沒想到今天王家門前居然是黑鷹營的人,而且為首的還是禁軍統領,這來頭著實不小。

羽兒听得有些頭大,這樣的陣勢卻是有些駭人,不是羽兒能應付的。

“此處正是王家,不知將軍有何貴干?”羽兒正頭疼時,阿木早已從屋里走了出來。

墨龍看了阿木一眼,見其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雖然氣度沉穩,但臉上稚氣未退。既然不是王絕,他便有些輕視,但還是答道︰“在下奉北國鎮南王王命求棺,找王絕老丈說話!”

身在北國,怕沒有人不知聲名赫赫握兵百萬的北國鎮南王。

阿木又如何听不出墨龍以王命壓人,不屑于自己的意味。

“家師正在休息,不便見客!而且,王家一年只做九棺,如今九口之數已滿,怕是不能從命。柳鎮不乏百年老店,各個做得起上好棺槨,還望將軍另尋別家吧!”

“嗯?”墨龍眉毛一挑,阿木的話不卑不亢,絲毫沒把自己這個堂堂禁軍統領放在眼里。

要知道北國內衛禁軍乃是北國皇主的護衛,平日里見得多是王侯將相,到了那里都有幾分薄面,幾時听過冷言冷語,便是听了也必是皇親貴戚說的。

如今千里迢迢來到小小柳鎮,登門來訪王絕已是禮遇有加,沒想到王絕還沒見到就先踫了個軟釘子。

不過身為黑鷹營統領,也是經過風浪之人,墨龍還是頗有幾分涵養功夫的,便道︰“王家之棺,北國一絕。我奉王命而來,還望見王絕老丈說話為好!否則出了差錯,王爺降罪,不是你我能承擔的!”

要是一般人听了奉王命、王爺降罪之類的話,怕是早就嚇得魂不附體,可阿木則絲毫不以為意,在阿木的概念中什麼“王命、國主”和阿毛、阿狗沒什麼分別。

“王家規矩不能破,見了家師也是徒勞。小小做棺之事,我阿木便可做主!”阿木看了一眼墨龍平靜地道。

“嗯!做棺的事確實不用問我爹,哥哥就可以定下了。”羽兒在旁邊眨著大眼楮,很不合時宜地道。

兄妹二人這一唱一和,墨龍真有些掛不住了,自己一再禮讓,沒想到遇到的居然是如此不識抬舉的人家。

想到這里,墨龍不由挺了一下身子,冷冷地看了阿木一眼。

“好一個王家規矩?王家的規矩,還大得過鎮南王命嗎?”

“嘿嘿!”阿木心中冷笑,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詞“封建余孽”。

“國主之命自然大!不過,做棺乃是王家之事,做與不做怕還是要按照我王家的規矩來!”阿木不卑不亢,他不會傻到說王家規矩比國主之命大,那樣定會被扣上謀反之罪。雖然阿木不懼,可為了口舌之利,弄得一身麻煩則為不智。

“哼!”墨龍冷笑一聲,他料到阿木絕不敢說王家規矩大過北國王命,但沒想到阿木還是不吐口做棺,也不讓見王絕。

墨龍本是烈性之人,一直壓著性子,這次要不是鎮南王一再叮囑自己要以禮相求,他豈能忍到現在?

“做生意以和為貴,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哥還是不要傷了彼此的面皮為好!否則怕是不好收場。”墨龍再次壓了也火氣,不過話中威脅之意任誰都听得出來。墨龍後面的北*一個個也不由怒視阿木。

“我王家做棺,一靠手藝,二靠規矩。將軍可以訪訪,我王家幾十年可曾破了這九棺的規矩!不知將軍听過柳鎮俗語沒有‘強求十棺,必遭天譴’。”阿木絲毫不讓。

“好一個必遭天譴!”實在是忍無可忍,墨龍臉色鐵青,向後一使眼色,冷聲道︰“進去,請王絕老丈出來!”

他的手下都是精銳,聞令而動,便有兩人搶身過去,一人拉阿木,一人推羽兒,硬要闖進王家。

還有六人緊緊跟隨,其它的十幾人,則早已分散開來,圍住王家的院落,倒是訓練有素。

墨龍乃是統領,頗有幾分沉穩氣度,紋絲未動。這樣的小事,他冷眼看著便可。

“嗯?”阿木一側身,躲過那抓向自己的兵士。

“啊!”可是旁邊的羽兒卻被另外的兵士推了三四步遠,“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這北國禁軍也真是粗魯漢子,對羽兒這樣的小美女絲毫不見憐惜。

“慢!”听見羽兒的叫聲,阿木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來,大喝了一聲,然後搶步扶起羽兒。

“哥!”羽兒痛得眼淚流了下來,不過只是手在地上擦傷了,其它到無大礙。不過羽兒從小到大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

阿木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慢慢地把羽兒拉到了身後。

“以官壓民!”這是阿木最痛恨的事情之一。

方才阿木一聲大喝,墨龍以為阿木怕了,便止住了兵士。

他也不想弄出太大的麻煩,畢竟鎮南王是讓自己請,而不是抓,而且一再囑咐,王絕乃是北國奇人,不可怠慢。自己現在硬闖王家,已經違背了鎮南王的初衷,不過為了完成王命這也是無奈之舉。

“阿木小哥,早該如此,何必傷了和氣,我們也是奉令行事,還望你見諒!請王絕老丈吧!”墨龍一副頗為大氣的樣子。

阿木看了墨龍和那些北國禁軍一眼,他心中明白,前院這麼大動靜,師父不可能不知道,遲遲不出聲,就說明了自己做的一切,師父是同意甚至支持的。

只做九棺,這是王家的鐵律。

而除了王絕,阿木還把何人放在眼里?

以官壓民,傷了羽兒,還想沒事,那純是痴人說夢!

“敢踏入王家一步者,死!”目光掃過眾人,阿木的聲音居然異常的平靜,但是那股殺機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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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三章 怒殺禁軍

  


墨龍一愣,那些北國禁軍更是是沒想到十五六歲的阿木會說出如此話來,也齊齊變了臉色,甚至包括羽兒也從未見哥哥有過如此模樣。

這個時候,王家的動靜早驚動了四方鄰居,不過他們見王家來了這些兵馬,卻不敢太靠近,只是不遠不近地上了牆頭樹上屋頂,一個個伸長脖子觀望。

阿木的聲音傳了出來,他們也是一驚。

阿木平時很和善,小鎮里人緣極好,因為王絕打阿木不是秘密,平日里阿木也從不與人爭執,吃了小虧也多是笑笑,所以鎮里人都認為阿木性情老實懦弱,沒想到今天竟說出如此狠話。

其實他們是不了解阿木,阿木是遇善則善,遇惡則惡的性格。柳鎮民風淳樸,阿木自然和善,北*蠻橫欺人,阿木如何能忍,自然流露出殺手的本色。

此時墨龍愣了一下,馬上醒悟,不過此時已是怒極反笑。

“好!好!如此狂言,給我拿下!一個村野小子,如何敢阻我北國禁軍?”

一聲令下,前面的兩個兵士,便直奔阿木而來,其它兵士倒是沒動。

他們是北國禁軍黑鷹營,乃是軍中王者,自有自己的驕傲。兩個人抓阿木已是怒極,否則堂堂北國禁軍怎會失了身份對付一個村野少年。

那兩個禁軍兵士都是千里挑一的武者,根本沒把阿木放在眼里,各探一臂,左右合擊便想制服阿木。

“羽兒,退後!”阿木喝了一聲,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見二人抓來,阿木不退反進。十幾年沒動手,殺人的本事卻牢記于心,絲毫未減。

阿木身形一動,右手一探,成鷹爪之形,直接奔剛才推倒羽兒的兵士咽喉鎖去。

身形如電,爪出帶風,阿木出手,必不容情。

那北國兵士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黑影一晃,自己喉嚨便是一緊。

“呃——”聲音只發出了一半,那兵士的面色便化醬紫為慘白。

阿木單手叫力,“  ”骨碎之聲,那兵士的喉骨竟被生生捏斷。

阿木單手一甩,“ ——”,這兵士的尸體正好砸向另外一兵士。

那兵士一愣之下,本能的想接住同伴,但直覺得一股大力如潮,自己胸口如被千金巨石撞擊。

那兵士的身子隨即倒飛出王家門外。“哇——”猛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嘩——”此時王家門外越聚的人越多,一見阿木出手頓時一片嘩然。

“阿木打人了——”

“什麼打人?那個吐血的估計沒命了!”

“你什麼眼神,那個被掐脖子的才不行了,我好想听見脖子斷了……”

“阿木殺了北國禁軍……”

“那是阿木嗎?夠狠呀!”

“活該!這些吃皇糧的平時總欺壓百姓,阿木這算為民除害!”

“強做十棺,必遭天譴!國主不怕老天嗎?”

“你們小點聲,瞎吵吵什麼!”

四鄰議論紛紛,也有膽子小的直接跑了不敢再看,也有好事的四處宣傳唯恐不亂。

此時,那些北國禁軍卻都愣了,兩個兵士忙過去扶起方才的二人。

被阿木鎖喉的早已氣絕身亡,吐血的也是重傷,估計胸骨也被砸斷了。

“統領!”“刷刷!”

二十余名兵士血氣上涌,瞬間全都抽出了兵器。刀劍閃亮,殺氣騰騰,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在墨龍身上。

北國禁軍雖然精銳,但少經戰事,很少傷亡,沒想到小小柳鎮,一個村野少年居然讓其一死一傷。

死了同伴,這些兵士都紅了眼,他們可不知道什麼王爺密令,此時只要墨龍一聲令下,他們便要屠了王家。

不過墨龍畢竟是統領,見死了屬下,剛才的怒火卻突然被壓了下來,一下子冷靜了許多。

鎮南王一再囑咐自己要以禮相待王絕,自己還有些不解。此時看這少年身手干淨利落,狠辣無比,豈是常人?想那王絕能做仙棺,也定是隱世高人。

想到這里,墨龍一擺手,讓屬下兵士稍安勿躁。

“沒看出來,阿木小哥好身手!”墨龍沖阿木冷笑。

“不敢!我阿木只是一個做棺材的!”阿木負手而立,雖然面帶稚氣,但是眼中冷光卻絲毫不輸于墨龍。

“好一個做棺材的!”墨龍如何听不出阿木語帶雙關,然後把背後的戰刀解下,遞給身邊的兵士。

“我陪小哥活動活動筋骨!”

眾兵士一听,不由一愣,禁軍統領可不是一般人物,平日里那需墨龍親自動手。可是今天沒想到統領要親自動手,眾兵士自然大惑不解。

“殺雞焉用牛刀?統領不必親自動手,只要您一聲令下,屬下等便踏平這里!別說一個王家,便是柳鎮也屠了!”一個黑大的漢子嚷道,其它兵士也同時附和。

那些柳鎮人都听得吸了口冷氣,便是柳鎮也屠了,那黑大漢倒似魔王轉世。

“胡說八道!你們壓住陣腳,不要走了王家一人則可!”墨龍瞪了那黑大漢一眼。

其實此時墨龍也是騎虎難下,死了屬下,自己這統領如果不討個說法,怕是不能服眾。可如果真貿然沖進王家,不知會發生什麼,魯莽行事,求不得仙棺,鎮南王震怒,更是誤了大事。

所以,他自己出手擒下阿木,不怕王絕不現身,才是相對的上策。

至于自己是否能擒住阿木,這一點墨龍倒是從未懷疑過,身為黑鷹營統領,墨龍自然有過人之能。如果連一個村野小子都拿不下,那還做什麼禁軍統領?

“阿木出手無情,還望將軍三思?”阿木看著墨龍平靜地道。

墨龍冷笑一聲,看了看阿木道︰“阿木小哥盡管出手,我若輸了,方才之事一筆勾銷,我墨龍回去領罪便是!不過,若是在下勝了,我要見王絕老丈,還得求棺一口!”

阿木淡然一笑,點頭道︰“過了阿木這關一切好說!”說著阿木向後一側身,示意墨龍院中過招。

王家院落內雖然擺了很多木料,但是還是頗為寬敞的,足夠二人施展。

墨龍也不再多言,道了聲“得罪”,一進身單手一揚,單掌帶風直奔阿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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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鎮南王求棺

見了墨龍起手,阿木不由暗贊,這北國禁軍的黑鷹營副統領果然不一般。

這一掌如泰山壓頂,沉穩凝重,威力十足,頗有大家之風。

可阿木不是一般人物,而且阿木的功夫不講章法氣勢,只論殺機。

無論什麼招式、手段,能置對方于死地才是要義。故而阿木的招式往往出奇制勝,招式狠辣,一招必中。

身形一動,阿木側身讓開,左手仍然成爪,直奔墨龍的咽喉。

墨龍一見,冷哼一聲,他可不是方才的那個兵士,而且早有準備。

只見他側身收招,單手也成鷹爪之形,直奔阿木的手腕。

以爪對爪,也算絕妙。這一下若是被他抓實,阿木必敗無疑。

可是阿木怎能讓他抓住,單手變式,變為擒拿之術,反扣墨龍的手腕。同時,右手一立,直劈墨龍的脖頸。

“嗯?”墨龍沒想到阿木變招如此之快,而且招數詭異,招招致命。

墨龍再躲,兩人身形如電,轉眼便是十個回合。

墨龍招式沉穩大氣,凝立如山。阿木招數詭異刁鑽,狠辣無情。

一過十個回合,二人都有了速戰速決的打算。

墨龍是感覺自己一個堂堂黑鷹營統領和一個少年打斗太久有*份,而阿木則是打得煩躁,認為不必再浪費時間。

此時,墨龍向前進身,大喝一聲。攻向阿木的一拳,罡風凜冽,卷動氣流,大有龍虎之勢。

“龍虎拳!”後面的兵士有人驚呼道,他們沒想到統領大人居然動了輕易不用的絕技。

龍虎拳開山裂石,罡風傷敵,乃是剛猛無敵的拳法。

“好拳法!”阿木也不由大聲贊道。

不過贊歸贊,阿木手下卻不停滯,只見他急速側身,躲過墨龍的拳頭。然後單手再次成爪,仍抓墨龍的咽喉。

墨龍面帶冷笑,猛一回身,躲過致命的一擊,然後拳頭夾著罡風再次打向阿木前心。

這樣一來,阿木雖然能抓住墨龍的肩頭,可是也一定被墨龍打成重傷,唯有回身自救。

不過,阿木嘴角也泛起冷笑,居然不躲不閃,抓向墨龍的手並未收回,反而猛地側身,用半個後背迎著墨龍的拳風撞去。

這樣古怪的打法,讓墨龍一驚,這不是自己往龍虎拳上撞嗎?拼個重傷也要斷自己一臂不成,這小子夠狠。

可是此時墨龍已不能收招,唯有一咬牙,把龍虎拳發揮到極致,拳風中隱隱有龍吟虎嘯之音。

龍虎拳乃是拳中絕學,一拳下去有斷金開石之力,墨龍這一拳,便是石頭也能打碎。阿木血肉之軀,不死也是骨斷筋折的重傷。

“ ——”龍虎拳正中阿木後背,卷起刮臉的罡風,墨龍和阿木的長發飛揚,不遠處的幾塊斷木都被震飛。

原以為阿木中了龍虎拳必然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可是沒想到阿木居然紋絲未動。

不過阿木也痛得一咧嘴,但卻不是因龍虎拳之力,而是觸動了王絕抽打他的傷口罷了。

“呃?”墨龍臉色驟變。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電光火石間,阿木的爪已到。

“ 嚓!”阿木的手如鋼鉤一般叨住墨龍的手臂。

“啊!”墨龍悶哼一聲。阿木一叫力,他的左臂已被阿木生生折斷。

“滾!”阿木大喝一聲,一抖手,直接把墨龍扔出王家。

“嘩——”這一下,喧嘩聲四起,遠勝方才阿木擊殺北國兵士時的聲音。

“禁軍的統領敗了?”

“是呀,被阿木扔出來了!”

“這阿木太厲害了。不過,這下可捅婁子!”

鎮上人議論紛紛,今天他們才算認識了真正的阿木,有的人想起平時和阿木的玩鬧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統領!統領!”

墨龍被扔了出去,馬上就被人扶住,好在阿木無心取他性命,只是斷了手臂的硬傷。

“剮了這小子——”方才的黑大個解下身上的巨斧,便要往里沖。

還有幾個人,跟著便要拼命。

阿木一見,眉毛一挑,回頭對羽兒道︰“羽兒,回屋!哥要大開殺戒!”

然後昂然立在院中,冷冷看著那些北國兵士,絲毫不懼。

“誰也別動!”這時,墨龍臉色發青咬牙喝道。眾兵士一時間立在當場。

阿木則冷冷地看著墨龍,周身上下一片殺氣。

墨龍被斷了一臂,疼得額頭全是冷汗,卻一聲不吭。他亦冷冷地看了看阿木,然後又掃了一眼自己的屬下,道︰“墨某輸了,話付前言!收兵!”

“統領!統領!”眾兵士心中激奮,眼中血紅,一心只想報仇,如何肯走。

“怎麼?我斷了一臂,你們便要違我軍令不成?違我將令者,斬!”墨龍喝道。

“屬下不敢!”眾兵士見墨龍動了真怒,忙齊刷刷低頭站立,不敢妄動。

“上馬!收兵!”墨龍的聲音不容置疑,第一個縱身上馬。

黑鷹營畢竟訓練有素,墨龍也素有威望,余下兵士狠狠地瞪著阿木,都想剮了阿木,卻無一人敢不上馬。

來時如龍如虎,去時卻是灰頭土臉。

誰也不會想到堂堂北國禁軍黑鷹營連柳鎮王家的門都沒進去。

柳鎮的人議論紛紛,柳鎮王家怕是又要因為今天的事震動北國了。

“統領,你看!”黑鷹兵士剛要離去,這時一個兵士突然遙指西北。

只見遠方的官道上塵煙滾滾,怕不去百余人馬,風馳電掣而來。

“白虎營?”一個兵士眼尖率先叫道。

“王爺!鎮南王爺到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此言一出,包括墨龍在內的兵士們都是精神一振。

北國慕容氏,乃是北荒大慕容皇朝的分支,掌控北國八百年,當今國主慕容縝,仁*平和。

鎮南王者慕容統,乃慕容縝之胞弟,雄才大略,握兵百萬,享譽北國,威震北荒,便是在北荒的大慕容王朝里也有其一席之地。

此次墨龍求棺便是奉鎮南王命,可是萬萬沒想到鎮南王竟會親臨柳鎮。

說話間,那百余騎便到了近前。柳鎮的舊街不算寬敞,不過那百余騎居然分成兩列,魚貫而入,絲毫不亂,人仰馬嘶,精氣十足,齊齊立在柳王家門前。

為首一人,身穿墨龍袍,虯髯碧目,雙眉入鬢,氣勢如龍,不怒自威。

正是北國鎮南王慕容統。

“參見王駕千歲!”以墨龍為首的黑鷹兵士忙滾鞍下馬,半跪在地上參拜。

“王駕千歲?”柳鎮的人何時見過王者。

有機靈的忙跟著跪下,其它人這才反應過來,黑壓壓跪倒一片,眾人齊呼“千歲!千千歲!”,聲動柳鎮。

唯有阿木在院內正對著門,氣勢如龍,昂然而立,不跪不拜。

這時人群中跪爬出兩個柳鎮鎮官,磕頭如搗蒜,口稱死罪。其實柳鎮不大,方才王家的動靜那麼大,他們早來了,可卻沒露面,以為可以躲過麻煩。

可是此時是鎮南王親自駕臨,他們可不敢躲了,萬一追查起來,論他們個失職之罪,腦袋都保不住。他們沒見過鎮南王,不過那墨龍袍更是北國獨此一件,鎮南王威名遠播,甚至更勝皇主,他們豈敢躲藏。

可是鎮南王慕容統卻只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來,連話都沒同他們說,同時也讓眾百姓起身。

“屬下無能,有辱王命!”墨龍深深低頭請罪。

慕容統看了墨龍一眼,又掃了一眼其它黑鷹兵士,見了那死傷之狀,心中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墨統領,不是你錯,讓你等來求棺,的確辱沒了仙人!爾等閃在一旁,待本王親自求棺!”

此語一出方才有些忿忿的黑鷹營兵士臉色頓時一變。

“仙人?鎮南王要親自求棺?”

墨龍倒是臉色未變,口中稱謝,率屬下站在一旁,後面治傷。

鎮南王慕容統離鞍下馬,他身高過丈,龍行虎步,便到了王家門口。

此時,阿木正立在院中,正好和他遙遙而立,以北國鎮南王之威居然也不能勝阿木半分。

慕容統卻不以為意,而是沖阿木一抱拳,朗聲道︰

“北國慕容統請小哥通報,有要事求見王絕前輩!”

北國鎮南王何等身份,竟然如此口吻,讓所有人都是臉色驟變。

這王絕到底是何樣的人物,能讓北國鎮南王這樣屈尊降貴,口稱前輩。

不僅其它人如此,就連阿木也是面色一變,原以為這鎮南王來了免不了有大麻煩。

不過此時看這鎮南王言語誠懇,面色恭敬,不似作偽。雖然知道師父絕非常人,但沒想到師父足不出柳鎮竟有如此力量。

鎮南王之尊絕非墨龍之輩可比,可以說除了北國國主,鎮南王便是北國第一的人物。

慕容統不以勢壓人,阿木也不好太過,便躬身一禮,淡淡地道︰“王爺請了!我王家每年只做九口棺,多一口不做,若是做棺之事,王爺還是請回吧!”

鎮南王慕容統听了阿木之言,面上沒有絲毫不悅之色,反而笑道︰“王家規矩,本王略有耳聞。‘強求十棺,必遭天譴’,本王不怕天譴,不過卻不願讓王絕老丈生怒。只要王絕老丈不怒,本王願遭天譴如何?”

為了求棺,願遭天譴?這是給誰求棺?莫不是北國國主不成?

而寧遭天譴,不願王絕一怒則更讓眾人震動。

可阿木卻不為所動,口氣堅決道︰“便是王爺英武無敵,能接下天譴。第十口棺材,王家也絕不會做!”

“呃?”慕容統不由苦笑一下,嘆了口氣,又道,“既然如此,本王絕不敢強求。不過,還請小哥傳話,求棺不得,那麼本王願盡所有,請王絕老丈幫助本王修復一棺,不知可否?”

阿木一愣,皺眉道︰“修棺?”

“只修一棺,別無它求!”慕容統再度抱拳。

阿木一皺眉,這慕容統屈尊相對,言語無鋒,再三懇求,如今迂回修棺,繞過王家規矩,倒比那墨龍難對付得多。

見阿木皺眉不語,慕容統是何等人,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本王知道所求過分,王家必有難處,但還望小哥體諒一二,請王絕前輩幫助修棺!本王願在門外靜等回音,絕不敢壞了王家規矩。”說著那鎮南王真的不再言語,垂手立在王家門側。

堂堂北國鎮南王垂手立門求棺,如同門童,王家門里門外,一時間鴉雀無聲。

此時墨龍吸了一口冷氣,同時暗自慶幸,自己只是和阿木單獨比試,若是真帶兵闖進王家鬧出事端,看現在的架勢,自己就不是被斷一臂的問題,而是有十個腦袋也沒了。

阿木則暗道厲害,這鎮南王心機深沉,以退為進,三言兩語,借著自己鎮南王屈尊之勢,話說的滴水不漏,居然佔盡情理。

他這樣一來,王家如果斷然拒絕,則顯得太不近人情,連柳鎮人都會抱怨王家。柳鎮人也畢竟是北國人,說到底自己其實也算是北國子民。

以人心施壓,的確是高明至極。

此時整個柳鎮似乎都是靜的,所有人都在等待,要看看王家如何決斷。

阿木不言,慕容統不動,就這樣足足有一刻鐘。

靜得可怕,似乎都可以听見很多人濃重的呼吸聲。

“不愧是名震大慕容王朝的北國鎮南王,手段果然非同一般!”正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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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五章 九陰之體

  


隨著這蒼老之聲,王家正房門一開,一個黑衣駝背兩鬢斑白的老者,在紅衣羽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王絕老丈?”

“王老先生!”

柳鎮人頓時開了鍋,議論紛紛。

其實,柳鎮人都認識王絕,依舊的蒼老模樣,依舊的一身黑袍,可柳鎮人看著今日的王絕就是不同往日。

哪里不一樣卻是說不出來,不過大家心里都有這樣一個想法︰“就是這糟老頭,平時隔三差五地打阿木!而阿木剛剛殺了北國禁軍,斷了禁軍統領的手臂。就是這糟老頭,北國鎮南王寧遭天譴,不惹一怒。”

鎮南王慕容統一見王絕,面露喜色,忙躬身施禮,恭敬道︰“慕容統拜見前輩!”

“嘿嘿!”王絕苦笑一下,“不敢,不敢!王爺果然厲害,動動嘴皮子就逼出我這老頭子,你這一禮可是想折殺小老兒!”

王絕口中客氣,卻絲毫不見其回禮,對慕容統之禮倒是坦然接受。

“前輩乃是大隱仙人,小王本該如此!”慕容統忙道。

“小老兒一介凡夫,不過會做幾口棺材,哪是什麼大隱仙人?”王絕淡淡道,“王爺乃龍虎之年,也想要口棺材嗎?”

此語一出,鎮南王身後的將士無不變色,尤其是鎮南王身後的兩個身穿銀甲的將領,手立馬就握住腰中兵器,眼楮死死地盯著王絕。

如此不敬之語,乃是滅門之罪,可是王絕卻神色自若,如話家常。

“哈哈!前輩說笑了。”听了王絕如此言語,慕容統卻沒有絲毫不悅之意,“小王乃是代皇兄為海清公主求棺!”

“海清公主求棺?”

“正是,半月前本朝海清公主薨謝,急需一口上好的棺槨!”

“嗯?堂堂北國皇室,不會連一口好棺都拿不出吧?”王絕冷眼看了看慕容統。

听了王絕的話,慕容統不由一聲長嘆,道︰“前輩不知,非是我皇室無棺,實在是事情蹊蹺!”說著慕容統不由看看左右,很顯然這里不是講話之所。

這里人多嘴雜,確實不宜說事。

“進屋說吧!”王絕淡淡道,說著便回轉身子。羽兒和阿木則緊跟著。

鎮南王這才跨門進了王家,一個北國鎮南王進王家之門,居然費了如此周章,實在讓人無語。他身後的兩個銀甲將軍一看王爺進了門,做為貼身侍衛,自然便要跟隨。

可鎮南王卻一擺手,“你們在此等候!”然後又道︰“驅散這些雜人,有近王家三十丈者,殺無赦!”

方才的慕容統對王絕及阿木的態度,差點讓人忘記這是聲威赫赫的北國鎮南王。

不過這句話一出,鎮南王之威立顯,不用兵士驅趕,嘩地一下除了北國兵士,其余人等立刻走得干干淨淨,一個不剩。

慕容統這才跟著王絕等人進了王家。

王家的陳設簡單古樸,並不奢華,不過慕容統此時卻無心這些。

賓主落座,王絕開門見山。

“王爺有話便請說吧!”

“唉!”慕容統長嘆一聲,道,“不瞞前輩!那海清公主乃是我皇兄唯一的*女,聰明伶俐,姿容貌美,皇兄視其如命。今年剛滿十四歲,不幸薨謝,我皇兄悲慟欲絕。入殮之日,更是親自選的萬年沉木棺槨……”

“萬年沉木棺槨?”羽兒不由一驚,阿木也臉色一變,唯有王絕絲毫沒有異樣。

要知道古沉木又稱陰沉木,乃樹中之精、木中之魂,乃是避邪、納福、鎮宅的寶物,俗語雲縱有黃金滿箱,不如沉木一方。

萬年古沉木,更是稀世珍寶。北國皇室真是大手筆,一個公主居然能用萬年古沉木棺材下葬,也可見北國皇主是何等疼*這海清公主。

听出羽兒的語氣中帶的驚異,慕容統卻是搖頭苦笑︰“萬年沉木棺乃是稀世奇珍,這一口乃是大慕容王朝贈給皇兄之物,本王將來都不能有一口,可惜卻容不下海清公主。”

王絕依舊不動聲色,而阿木則“哦”了一聲。

“海清公主,入棺三天,還未下葬,那萬年沉木棺卻突然從中間齊齊爆裂開來……”

“萬年沉木棺爆裂?”這一下讓阿木和羽兒齊聲驚呼。

相傳陰沉木為開闢以前之樹,沉沙浪中,過天地翻覆劫數,重出世上,以故再入土中,萬年不壞。成棺之後居然從中間齊齊爆裂,實在天下奇聞。

王絕老丈此時也第一次開口問道︰“又試了其它棺材嗎?”

“金絲楠木,千年玉柏甚至銅精之棺等不下八口棺材……”

“都是三日不到,棺材開裂嗎?”王絕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

“多則三日,少則一日,均是從中間齊齊開裂,無一例外。如今月余,亦不能下葬,但海清公主尸身容顏絲毫不變!听聞前輩做得仙棺,凡木之棺都能讓人十年不腐,還望前輩出手做棺!讓海清公主入土為安。我代皇兄多謝前輩!”

說到這里慕容統站起身,對王絕深深一躬。

王絕听罷,不由閉上了雙目,似乎在思索什麼。

良久,王絕睜開眼,看了看慕容統,道︰“我王絕定的規矩不會破,今年的九口之數已滿,做棺是不可能的!不過,老夫感念王爺如此屈尊,也算難得,便按王爺剛才在院外所說,為你修復那萬年沉木棺吧!”

費了半天勁,沒想到還是不能求得王絕做的棺材,慕容統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听到王絕肯修棺,不由又燃起了希望道︰“不知前輩修復了萬年沉木棺,可否安置海清公主?”

王絕苦笑了一下,道︰“實話告訴王爺,如果一切真如王爺所言,那麼海清公主絕不是凡體,別說那萬年沉木棺,便是老夫給你破例做了十棺,也沒有十成把握葬下那海清公主。我給你修復的萬年沉木棺只能用三年,三年後便不能鎮住那海清公主,萬年沉木便會化為飛灰。”

“這?不是凡體?萬年沉木棺只能用三年?”慕容統一臉愕然,阿木和羽兒也是大驚失色。

“這事不在我做棺之列,王爺若是想修復那萬年沉木棺,便派人把它拉來!其它事不必多提!”王絕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慕容統眉頭皺了皺,又躬身道︰“前輩是答應修棺了?”

“嗯?此話怎講?”王絕愣了一下。

“前輩若是答應,在下想請前輩修復另外一口棺材。”慕容統道。

“哦?你方才所言之棺,以萬年沉木棺為尊,其它棺均有不及。萬年沉木棺已是凡棺中的極品,你北國還有何棺,能超過萬年沉木棺?”听了慕容統所言,王絕似乎一下多了一絲興趣。

慕容統面色變了變,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道︰“我北國還有一口……一口‘鬼棺’!”

“什麼?”王絕听聞“鬼棺”二字,臉色驟變。

“二十年前,曾有一位北荒修士雲游到國都白城,我皇兄以禮相待,相談甚歡。那修士臨走時,送我皇兄三枚靈丹及一副棺材。本來棺材乃不祥之物,我皇兄推辭不要。可是那修士說那棺材名為鬼棺,可鎮萬鬼邪祟,乃是一件寶物,留著此棺,可保北國國運安康,皇位永固,而且也許將來有一日能用到此物,我皇兄才勉為其難留了下來。不知是不是那鬼棺之功,二十年來,我北國的確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慕容統說到這里微微停了一下。

王絕眼楮微眯,問了一句︰“那鬼棺可是一團黑氣?”

慕容統愣了一下,不明白王絕為何如此問,搖搖頭道︰“不是,而是不知何物所制的一口黑棺,只是殘缺了半塊棺板。”

王絕眉頭皺地更緊,道︰“此物在北國皇宮?”

慕容統點點頭︰“那鬼棺頗為奇異,一直在皇宮中秘藏。”

王絕听罷再次閉眼冥思,良久不語。

屋內鴉雀無聲。慕容統、阿木、羽兒都盯著王絕。這一刻,沒有人知道王絕心中想著什麼,不過不用問,王絕正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後日卯時,王爺來我王家,我隨你去一遭北國皇都!如果一切如我所想,我願為海清公主做今年的第十棺!”王絕突然睜開眼緩緩道。

一听此言,阿木和羽兒滿臉震驚。尤其是阿木震驚的無以復加,他深知王絕的性情,王絕定的事情就從未改過。

王家的規矩幾十年未破,王絕在九棺的問題上從不讓步,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說出可做十棺之語。

慕容統則是滿臉驚喜,沒想到山重水復時突然有了轉機,王絕不僅答應做棺,居然還肯去皇都做棺,也無心考慮王絕為何突然答應,忙謝道︰“多謝前輩,慕容統代皇兄謝過前輩。後日一早,定在門外恭候!”

說完,慕容統倒是不再廢話,他深諳王絕這類人的心理,不答應則已,既然答應了必然做到,便起身告辭。

阿木送慕容統出了王家,這慕容統真不是俗人,讓所有兵士跟自己離去,並未留有任何人監視,對以示對王絕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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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六章 視師如父

  


入夜,月色如水。整個柳鎮靜謐祥和,王家也燈火早熄。

不過,在王家後院王絕則負手而立在九口形態不一的殘棺中間,仰望夜空。他面色平靜,目光之中不見悲喜,手中依舊握著那根黑亮的藤條。

身後不遠處,阿木則恭恭敬敬地站著,眼楮不時地偷瞄那根藤條。

今天阿木自認表現不錯,而且按照慣例,白日里剛剛挨了藤條,傷口還沒愈合,該不會又打,就是不知大半夜師父叫自己來這里干什麼。

看著那月光下黑黝黝的藤條,阿木還真有些後背發涼,傷口似乎也隱隱作痛。

王絕不言,阿木不語,一時間萬籟俱寂。

此時王絕眉頭微動,收回目光,掃視院內的殘破的九口棺材,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那九棺之形在王絕看似有些渾濁的眼中一一倒映。

“九棺呀!九棺?”王絕喃喃之語,然後長嘆一聲。

阿木听著王絕低語,也不由掃視了一下那九口棺材。

阿木知道師父于做棺一道近乎神技,便是阿木自己的做棺手段,也敢說放眼北國無人可及,更無論師父了。

可是阿木一直不解,為何在後院內有九棺殘棺,而且在阿木的記憶中從自己到了這里,這九口殘棺便停放在這里,從未挪動過。

十幾年來,風吹日曬,雨淋雪落,可這九棺的模樣絲毫不變,片塵不染。平日里,阿木和羽兒都不準隨便到後院來,唯有王絕召喚才能進入。而王絕平日的大部分時間,便是在這後院中面對這九口殘棺靜思冥想。

這九口殘棺是個謎,似乎牽動著王絕的所有心思。

曾經有一次,阿木問王絕為何不修復這九棺,王絕居然苦笑說修復這九口殘棺自己辦不到,讓阿木不要多問。這著實讓阿木吃驚不小,天下間還有師父修復不了的棺材?從此便再也沒有問過此事。

阿木知道這個謎,師父想說時自然會說。

“阿木!”王絕突然道,一下打斷了阿木的思緒。

“徒兒在!”阿木忙躬身道。

望著王絕的背影阿木突然感覺今晚的師父有些不同,背似乎不那麼駝了,聲音也不再那麼蒼老。

依舊的王家後院,依舊的九棺環繞,可今晚的感覺就是不同,不過,阿木看著那藤條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像是知曉阿木的內心一樣,王絕轉過身來,聲音平和地道︰“今天師父不打你!”

“呃!”阿木的臉一紅,同時他感覺師父的眼楮居然一掃往日的渾濁,變得清澈如水,明亮如星,容顏也似乎不那麼蒼老。

“十二年了,阿木,你做的一切,為師很滿意!”王絕凝視阿木面帶笑意,緩緩道。

“多謝師父養育教誨之恩!”王絕的語氣和平時截然不同,十二年王絕基本上都是對阿木板著面孔,冷言冷語,此時听師父如此口吻,阿木不由心中一熱,其實阿木深知師父疼*自己絕不下于羽兒。

看了看手中藤條,又看了看阿木,王絕嘆了口氣,緩聲道︰“十年煉體,你深諳其中滋味,明白師父之良苦用心,著實難得!阿木,為師問你,你可願修仙?”

“修仙?”阿木微愣了一下。修仙,阿木不是沒听過,只是王絕問得太突然。

吞雲吐霧,御劍駕虹,遨游太虛,不死長生,何人不願?

“阿木願意!”阿木答道。

“修仙之路漫漫,可能苦修百年、千年,終是鏡花水月,一場虛無,你可還願?而且你入我門來,日後怕是要接過師父擔當的萬古重任,九死一生,羈絆無數,你可還願?”王絕目視阿木,眼神一如平日的冷澀。

“阿木願意!”阿木居然沒有絲毫猶豫。

“哦?”阿木回答如此干脆,倒是出乎王絕的意料,“為何還願?”

“生命若有盡頭,終逃不過虛無二字,何須顧忌?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阿木自願縱橫世間,遨游太虛,不枉此生!萬古重任,若是師父所願,阿木便願!十二年養育教誨,阿木視師如父,莫說九死還有一生,便是萬劫不復,又有何不願?”

轉世重生,阿木的想法自然不同俗人,既然重生一世,阿木自然不要虛度。

師父對他十年練體,苦心栽培,師徒情深。師父能做仙棺,北國鎮南王也要屈尊相求,定是隱世仙者,而且以阿木對師父的了解,師父王絕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蝸居這小小柳鎮定必有緣故。

萬古重任,師父擔當的,自己如何不敢擔當?

王絕所問乃激起了阿木的本性,故此回答得極為真誠,磅礡大氣。

听阿木如此回答,王絕居然一時間愣住了。

“哈哈哈!”王絕目視阿木良久突然仰天狂笑,只不過這笑聲中有悲喜,有安慰,有無奈,更有古遠的滄桑。

“好小子,居然看得如此通透。我王絕有徒如此,不枉輪回!天不負我!天不負我!滄海亦不負我!

一向苦冷的王絕露出了幾分狂態,眼中居然微現淚光。

阿木不由暗想︰“這份狂態怕才是師父的真性情!天不負我!滄海亦不負我!師父到底又怎樣的秘密?滄海又是什麼?”

半晌王絕才平靜下來,道︰“阿木,你讓為師很是欣慰!”

然後王絕撫摸了一下手中的黑藤條,一抖手,黑藤條化為一道烏光,直接落在阿木手中。

“這藤條伴我無數歲月。今日,這藤條為師贈予你了,從此你再不必受鞭打之苦。”王絕道。

從五歲被打,十年了,這是阿木第一次把那藤條拿在手中。十年威壓,阿木看著這藤條都有些目眩。

原來一直以為這黑藤條殺氣騰騰,必然冷如寒冰,可沒想到握在手中,這藤條溫暖如玉,讓人心生暖意。而且它非木非鐵、非金非玉,漆黑如墨,阿木卻說不出它是何材質,但絕不是真正的藤條,只是形似而已。

“師父!”阿木雙手捧著那藤條道,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跪地道,“十年煉體,阿木甘之如飴!阿木還願再受十年。”

“哈哈!”听了阿木的話王絕更感欣慰,不由朗聲大笑,隨即環視那殘破的九棺,眼中卻又多了幾分落寞。

“十年煉體,你仙骨已成,一切足矣!師父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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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七章 魔棺入海

  


阿木不知王絕所指為何,只見王絕神色微動。

王絕微駝的身子突然爆發出如海浪般的力量,以阿木的身體都不由倒退了三步。

再見王絕單手向院中的九棺一揮,然後再是一托,那殘破的九棺上突然放出道道黑色光華。然後猛地發出轟然巨響,小小九棺居然如泰山大岳拔地而起轟隆隆不斷,然後緩緩化為九道烏光,如九條墨龍般,沖天而起。

月光如水,墨色如龍,在虛空中盤旋交織,煞是詭異壯觀。

阿木看到此景,猶是他定力超群,此時也唯有愣愣而視。

這是傳說中的仙術嗎?師父真的是仙人?仙人煉體十年,那墨龍的龍虎拳能傷到自己才怪!

不過,這樣的響動似乎只有王絕和阿木能感覺到,其它柳鎮人則絲毫不覺,羽兒亦在沉睡。這後院其實早已被封印隔絕,不與外界想通。

“凝!”隨著王絕一聲斷喝,那九道烏龍直沖而下,齊齊匯聚在王絕掌內。

再見王絕掌心黑華流轉,如有形之物,一個布滿了奇異符文烏黑的小棺被罩在其中,在那小棺中,隱約可見原來九口殘棺的虛影,不過細看會發現那烏黑小棺殘缺了一角,準確的說這是一個漏棺。

“這九棺居然是一口棺材所化?”阿木沒想到這九棺居然如此神奇。

“萬古之前,三界混沌之力,天地大勢所成九棺,分散浩宇三界之內,不被人知。這九棺各具奇異無上威力,便是仙佛怕是也不能盡數參悟。浩宇傳說,九棺得一,可鎮三界!”王絕的聲音滄桑而飄渺,似乎來自遙遠的過去,阿木則听得咋舌。

“可嘆,我窮盡無數光陰,只能得此九棺之一的魔棺,而且此棺殘破,我日日參詳也不能修補,亦不能完全參透其中奧妙。但它雖然殘缺,卻魔力浩瀚無邊,乃是三界無敵之寶。此物贈你,若你有大機緣,憑此魔棺,大可縱橫三界!”

王絕說著,單手一揮,那小棺化為一道烏光直接飛進阿木的肚臍下的丹海。

阿木頓時感覺小腹下似乎有一團氣旋,旋轉不休,然後漸漸歸于平靜,其它並無異樣。

阿木此時已如木雕泥塑,愣愣不語。

“九棺?三界無敵?縱橫三界?”雖然阿木有修仙之志,但一切太突然,這些都在沖擊著阿木的腦海。

“師父,這魔棺乃是您心血所在?還是您……”阿木深知這魔棺對王絕的重要性,便要說還是留給師父自己。

王絕則擺了擺手,道︰“阿木,不必多說。這魔棺對為師用處不大,而且你的體質特殊,正和魔棺相合,日後便知這魔棺神奇之處。”

阿木知道王絕的性格,師父決定的事,便不可更改,于是不再多說。

王絕又緩緩道︰“阿木,修行無止境,你既然決定踏上修行之路,那麼小小北國,便是滄海一粟!茫茫北荒,亦為彈丸!海荒神州界也該在手掌之間!你懂嗎?”

說完這些,阿木突然感覺王絕的眼神瞬間黯淡,變清澈為渾濁,一下子恢復了往日的蒼老。想必是方才轉化魔棺,消耗了不少力量。

“師父!阿木明白,阿木定當努力修行,以縱橫三界唯目標!”雖然一切突然,但是阿木還是以最快的時間讓自己平靜下來。

王絕點點頭,然後有搖搖頭,嘆道︰“入我門來,擔當萬古重任,有無盡的羈絆,只是暫時還不便對你道來,日後你便會知道。”

“那藤條乃是奇寶,你可防身,十年來它鞭打無數次早就和你血脈相通,只需你意念一動,便可把它收回體內。”

阿木一听,知道王絕在交代自己重要之事,忙心念一動,那藤條果然化為烏光進入自己體內,再一動,藤條便出現在掌中。

王絕見了滿意了點點頭,自語道︰“有這二寶足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今日你我之言,不必對別人提起,你該懂得?”王絕又道。

阿木重重地點,然後道︰“師父,您這是……”

阿木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總感覺師父像是交待後事的感覺。

王絕自然知道阿木心中所想,苦笑一下道︰“海清公主的九陰之體!神秘修士留下的鬼棺!這都關乎海荒神州的氣運,我不得不北國皇都一行。”

“師父?阿木願在師父左右。”阿木道。

王絕擺手神色略顯疲憊。

“阿木,雖然你仙骨小成,但還是一介凡人。你去了北國真有事情亦是累贅,你听為師的安排就好!別看方才的九棺合一貌似大仙之術,其實為師只是一個凡人而已!”說此話時,王絕對著虛空冷冷一笑,低語道,“一世凡劫,躲也躲不過!”

其實,王絕一切幾乎都是一個謎。

然後王絕又對阿木道︰“如今我還不能傳你任何術法。我將安排你在一處修仙門派修行,待你修行小成,我還有安排!若是修行不成,你我緣分便是盡了!”

阿木眉毛一挑,師父前面的自語阿木不知其所指為何,但後面的話不言自明,自己如果修行不成怕是今日便是和師父再無相見之日了。

“一世凡劫?莫不是師父有什麼劫難?”

但無論怎樣,阿木知道自己必須要去修仙,唯有強者才配知道和解決更多的事情。

王絕又轉過頭,目視阿木道︰“阿木,十二年前,我在雪地里撿你回來,當時你便滿身殺氣,命格不俗。而且你體質特殊,必能駕馭魔棺,也正當我的傳人,我才救你回來。日後記住,修行無正邪,仙魔均有道!所謂正邪之分,仙魔之論,乃是欺罔之言,小兒無知之論。”

“修行無正邪,仙魔均有道!”這句話不斷回蕩在在阿木的腦海。

同時,阿木感覺飛入自己體內的魔棺似乎受了此話的感應,在丹海突然浮動,一股股澎湃如海的力量不斷地涌動,但阿木卻不能調動絲毫。

說完這些,王絕雙目微眯,望著浩瀚夜空,皓月當空並無多少星光,可居然有無數的星圖一一倒映在其眼中。

王絕的眸子微微閃亮,似乎要看穿這浩瀚無垠的宇宙,然後輕輕自語︰“仙寂、魔滅、佛涅、妖亡,末法時代,但是萬萬年輪回之門大開,神魔鬼妖仙,該覺醒的總會醒來。鎮守三界,唯吾滄海!鎮守三界,唯吾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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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八章 哥,等我回來

  


阿木此時也隨著王絕的目光看去,只見蒼穹無盡,深邃高遠,至于王絕輕輕低語的話阿木不甚明白。

但這一夜,阿木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轉折。

正這時,阿木突然感覺虛空中居然有零星的雪花飛落,周遭的氣溫急劇下降。

此時,正值初秋,而且皓月當空,怎麼下雪了?這天氣怎如此變化?

“接你的人來了!北荒三大仙門北寒宗。”王絕淡淡道。

阿木仰頭觀瞧,只見高天之上,一個白衣中年男子,凌空虛渡,踏月而來。

那白衣男子面如美玉,一縷墨髯飄散前心,目光清澈,神采飛揚,說不出得瀟灑飄逸。

最為奇特的是,三枚晶瑩閃亮的貌似巨大雪花般的東西,在白衣男子周身上下紛飛不止,道道光華把其罩在當中。

“仙人?”阿木驚道,踏月伴雪,橫渡虛空,豈能不是仙?

雖然阿木已知自己的師父絕不是俗人,但看見真正的踏空飛行的修士,他還是頭一遭。

見到阿木的驚異表情,王絕卻只是淡淡地道︰“海荒神州一般修士分修、靈、魂三境,可分為初修、定修、至靈、靈聖、修魂、散魂六級。那雪狀之物無非是不入流的靈聖修士的異相罷了!”

阿木不知這三境六級代表著什麼,只能微微點頭。

不過,這話要是讓海荒上的修士听到,估計會氣得直接吐血。修出了異相的靈聖修士不入流,那整個海荒神州就沒有入流的修士了。

二人說話間,白衣男子已飄落在王家後院,同時散去了周身雪芒。

可猶是如此,阿木仍感覺刺骨的冷氣直入體內,若不是阿木有十年煉體的根基,仙骨小成,怕是早已渾身戰栗。

那白衣男人落下後見阿木神色如常,眼中也不由閃過異色。

然後他忙向王絕深深施禮,恭聲道︰“北寒宗寒千里拜見前輩!”

王絕淡淡掃了一眼寒千里,不由一皺眉道︰“靈聖初階?你這個速度也叫修行?北寒宗不復往日之威。”

“呃?”寒千里臉一紅把頭一低,訕訕道︰“晚輩駑鈍,加上宗內事多,有些懶惰。讓前輩失望。”

王絕听了此話不置可否,話鋒一轉,才語氣稍緩道︰“三十年未見,辛苦你了!”

寒千里一听忙躬身再拜,語帶驚慌道︰“前輩此言折煞晚輩,前輩吩咐之事,千里數十年來未有寸進,實在是有負前輩所托!”

王絕搖了搖頭,嘆道︰“那件事太過飄渺,你無寸功也在情理之中。日後若有所聞,傳訊于我便是,今日我讓你來是有另外一事交付于你!”

“前輩所托,晚輩萬死不辭!”寒千里道。

王絕微微點頭道︰“後日我將離開柳鎮,到北國皇都白城一行。”

“哦?”寒千里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道︰“前輩坐鎮柳鎮數十年,從未離開半步,如今怎麼要去北國白城?”

“靜極思動!”王絕苦笑一下,頓了頓又道,“我一介凡人,自有凡人之苦。北國鎮南王屈尊求棺,既然為北國子民,我不得不北國一行罷了。”

寒千里一听忙道︰“前輩說笑了。前輩凡能勝仙,小小北國鎮南王又如何能請動前輩大駕?前輩若是不便,只要您點頭,千里一人便可滅了北國,便是北國依附的大慕容皇朝,我北寒宗也可滅得。”

王絕听了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道︰“好一個凡能勝仙!你嘴上的功夫到比你的修行境界提升得快。”

寒千里一听不由嘿嘿一笑,能得王絕一句貌似有幾分贊賞的話著實不易。

而二人的談話則讓阿木听得目瞪口呆。

這寒千里是什麼人呀?阿木的前世也是頗有狂態,殺人不眨眼,死在阿木手里的人也不再少數,可是昔日的狂態,和寒千里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一個人滅北國?要知道北國鎮南王可是帶甲百萬,威震北荒。這還不算,居然還說滅了大慕容王朝。在阿木的印象中,北國乃是寒荒大慕容王朝的附屬國,但就算北國也是極為強盛。更無論統治近三分之一個北荒大陸的大慕容王朝了。傳說大慕容王朝可是有修仙者守護的不朽王朝。

這幾乎狂上了天,可這寒千里說此話事如話家常,神情極為自然,而王絕居然也沒有什麼意外的感覺,則更讓阿木目瞪口呆。

此時听王絕又道︰“也不必瞞你。我有了一絲‘鬼棺’的消息,不知是否真假,要去驗證一下罷了!”

王絕的口氣平淡,但寒千里听到‘鬼棺’二字明顯的身子一震,居然半晌無語。

良久。

“是晚輩多嘴了!”寒千里居然用手拭了一下額頭,生硬地說出這幾個字。

“無妨!”王絕凝神看了看寒千里,雖然王絕的眼神幾乎可以說黯淡無光,但還是讓寒千里低頭不敢正視。

阿木暗暗吃驚,想起方才師父交待自己魔棺之事,“魔棺”“鬼棺”怕是同屬九棺,看來事情絕非一般,否則絕不能讓寒千里這樣飛天縱地的人物都深深忌諱。

“這數十年來,你多有辛苦,我都記在心上!”王絕對寒千里道。

“不敢!前輩對晚輩有再造之恩,便是要了晚輩命去也是應該,晚輩所做不能報前輩恩之萬一!”寒千里言語誠懇。

王絕再次點頭,然後才道明讓寒千里來此的原因。

“今晚,我要你來是讓你帶一人到北寒宗修行!”

“哦?不知是何人?”寒千里有些詫異。

“我的弟子,阿木!”王絕說著一指阿木。

阿木向寒千里躬身施禮,道︰“見過寒前輩!”

寒千里一愣,向阿木一抱拳,這多半是看在王絕的面子上,否則寒千里怎會向一個凡人抱拳,然後又向王絕道︰“您的弟子,阿木?”

“怎麼?我不能有弟子嗎?”王絕笑得有些古怪。

“呃?當然不是。我只是想這阿木小哥三生福厚,竟能得到前輩的垂青。”寒千里微微嘆道,似對阿木頗為羨慕。

“我一介凡夫,能傳他什麼,不過一些做棺的手藝罷了。我此去北國白城,不知何日回來,我想讓阿木拜入你北寒宗門下修行,你看如何?”

“拜入我北寒宗?”白衣男子遲疑了一下,“前輩的弟子拜入我宗,怕是辱沒了身份?”

“呵呵!”王絕一笑,“阿木如今只是凡人,讓他拜入你北寒宗,只是引他入修行大道。這是我雪地里撿來的孩子,養了十多年,學了些做棺的本事!其它一概不會,你不必顧忌什麼,入你北寒宗,當做一般弟子則可!也算我贈予你北寒宗和我弟子的一縷緣分吧!想來你北寒不虧。”

寒千里一听,忙躬身謝激動道︰“既然如此,多謝前輩!”

只有寒千里心中清楚,王絕的弟子意味著什麼,不激動才怪。

“那晚輩何時帶阿木回山?前輩可還有其它吩咐?”寒千里又道。

“一會便走。如果有朝一日,我沒有傳信給你,那麼便讓他勝過你才可下山!你可明白?”王絕看著寒千里道。

“勝過我?”寒千里不由愣了愣,暗想自己可以至靈級別的修士,放眼北荒也是絕對的高手。

“怎麼,我看中的人還勝不過你嗎?”王絕似笑非笑地道。

寒千里苦笑一下道︰“前輩所薦之人,豈能不如千里,千里只是有些奇怪,為了一定要勝了千里才能下山?”

“連你這樣的初級修仙者都不能勝,怎麼能行走海荒神州?”

“……”寒千里直接無語。

王絕這句的話要是讓海荒上的修士听過,估計不用吐血,直接就是氣得輪回了。

靈聖初級是低級修仙者,那讓初修、定修、至靈這樣修仙者情何以堪,按照這個說法,他們豈不是連凡人的孩童還不如?那可是靈聖初階呀!

“前輩放心!”過了一會寒千里才苦笑道。

王絕微微點了點頭,別看他對寒千里時而冷言冷語,但如果不放心寒千里,他也絕不會召他前來。

此時王絕又看了看阿木,然後輕怕了阿木的肩膀道。“阿木,你隨他去吧。”

“師父?”阿木不由叫了一聲,沒想到立刻便要走,“師父,羽兒怎麼辦?”

今晚的一切太突然,阿木有些應接不來,此時才想起羽兒。

“羽兒會在我身邊!你不必問!”似乎不願多說羽兒,王絕便向阿木擺了擺手。

“帶他走吧!”王絕對寒千里道。

寒千里點頭,然後對王絕深深一禮。

阿木知道師父的決定從不可能改變,便恭敬的跪在地上,十二年往事歷歷,如在昨日。阿木的眼角不由有些噙淚。

給王絕磕了三個頭,阿木又看了看羽兒的房間。其實他很想再去看看羽兒,王絕和羽兒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有兩位的親人,不過他知道師父定然不準。

“冥冥中自有因果!大道茫茫,修行無盡。記住,你修有所成,才是你我師徒再見之日。”

這是阿木隨寒千里騰空而起,耳旁傳來的王絕的最後的話語。

“阿木在,北寒宗在!阿木有事,北寒宗數千年傳承便會在海荒神州界消失!”這則是寒千里耳邊傳來的王絕最後一句淡淡的話語。

伴著那三枚雪狀之物,寒千里帶著阿木漸漸消失在月夜之中。

王家院落里王絕獨自一人,負手而立,仰天而望,不見悲喜。

不知何時,一個紅色女孩悄然立在王絕身後,那一對幽深的眸子里淚光隱隱。

“你還能望見他嗎?”王絕突然問。

“嗯!”羽兒點頭答道,眼眸中的色彩頗為詭異,居然放出淡淡的紫色光華,與平日迥異。

“哥一定要走嗎?”

“必須走!北國之行,凶險萬分。九陰之體降世,鬼棺再現海荒,二者其一,便可攪動整個海荒世界,浩劫將至,爹把阿木留在北寒,是最好的選擇。”王絕緩緩道。

“不過,如果一切順利,你我真能收服鬼棺,那麼和阿木相見之日,不會太遠。”似乎為了安慰羽兒,王絕又多說了一句。

听了王絕的話,羽兒不言不語,只是擺弄手里一串念珠,那是她十二歲生日時,阿木用沉香木給她做的。

“不要再看,否則傷了眼楮,爹也沒有辦法!”王絕無奈道。

“再看一會兒!”極美的臉上,掛著淚珠,羽兒的眼中泛出妖異的光華,緊咬著下唇,對月而望。

“哥,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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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九章 北寒宗

  


茫茫北荒,地域廣大,以萬里為計。北荒仙門北寒宗,則地處北荒北域。

此時,虛空之中,一個白衣男子攜一個布衣少年御風而來,正是寒千里和阿木。

那三枚雪狀之物把二人罩在其中,其實這三枚雪狀物,既是寒千里的靈境異相,也是寒千里祭煉的法寶,名曰雪之刃,乃是攻防一體兼能飛行的一流法寶。

北國不過是北荒北域的一角而已。雖然北國也在北荒北域,但從柳鎮到北寒宗,還是不下數萬里之遙。當日,寒千里應王絕秘法急召,乃是以本宗古陣域門,消耗極大的靈力,才能橫渡虛空而至。回來時,時間充裕,寒千里便帶阿木緩緩而行。

到了北寒宗地界,已是半月有余。這半月來,寒千里帶阿木時而御風,時而徒步,幾乎走了大半個北寒北域,倒是讓阿木眼界大開,同時也對北荒的修真界,乃至整個海荒神州界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北荒仙門無數,修士數以萬計,但以超然神秘的北極仙海為尊。北極仙海名列海荒神州界七大仙門,但是門人極少行走北荒,可一旦有門人出世,必是驚動海荒之輩。

北極仙海以下便是天荒宗、絳雪閣、北寒宗三大仙門,這三大仙門成三足鼎立之勢,各自掌控一方。因為北極仙宮超然神秘,極少露面,故此北荒上便習慣稱這三派為北荒三大仙宗。

這三大仙宗,以天荒宗最強,絳雪閣與北寒宗相當。

地理位置上,天荒宗在北荒之西,絳雪閣在北荒之東,北寒宗則在北荒之北,至于北荒之南則沒有龐然大派。

北寒宗再往北便是無邊無際的雪原,北荒人習慣稱那里為寒原。

據說寒原茫茫無盡,萬物不生,乃是北荒禁地。相傳超然神秘的北極仙海便在寒原之上。不過這些都是傳說,連寒千里都說不清這些傳說的真假,他也從未踏入寒原半步。

因為北寒宗雖身為寒原的南大門,但祖訓的第一條竟是“永不得踏入寒原半步”。

為什麼有這樣的祖訓,連寒千里竟也不知道。

“阿木,那便是我北寒宗所在!”此時,群山漸近,寒千里遙指遠處。

阿木抬目觀望,只見遙遙群山,其中有四座高峰如劍聳立,直入雲霄。其中一峰凸起,三峰環衛。山間霧氣靄靄,雲煙繚繞,隱然仙境一般。

“此地本有五峰,四座附峰按四方拱衛主峰通天峰,不過七千年前望北峰突然被大能之士以*力消失于無形。如今我北寒宗除主峰通天峰一脈外,另有東方天紫峰、西方落日峰及望南峰三脈弟子,此外還有四座分洞府,共八脈弟子。”

寒千里邊說邊收了雪之刃,帶著阿木瞬間便到了北寒諸峰近前。

阿木定楮觀瞧,的確正北的方向像是少了一座高峰,而且向北寒仙山以北望去,居然感覺是霧氣蒙蒙的一片,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在北寒仙山的北面。

而此時虛空之中霧氣波動,兩名背背仙劍的紫衣男子無聲無息地幻化出身形,立在寒千里和阿木十丈開外。

“恭迎宗主!”二人虛空中施禮,看見寒千里帶著阿木,二人不由均是一愣。

“宗主?”阿木心中一動,一路上寒千里從未說過自己是一宗之主。整個北荒北域修真界以北寒宗為尊,笨想也知道“宗主”二字的分量。

因為王絕對寒千里的態度,阿木還以為寒千里不過是一個修為不太入流的修士。所謂的一人滅北國,全宗滅大慕容王朝之類的話,則被阿木認為是寒千里的狂言狂語。

似乎看出阿木的神色變化,寒千里只是淡淡一笑,便對那兩名紫衣弟子道︰“傳令下去,三峰四洞首座及七大長老到通天峰正殿議事!”

“呃?是!”那兩名弟子明顯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應答,又掃了阿木一眼,才御風而去。

阿木有所不知,寒千里身為北寒宗宗主,平時里進出北寒宗,何須弟子迎接,自是來去無蹤。這兩個守護弟子亦是十幾年未見其面,可是沒想到今日宗主居然現身,而且帶回一個少年,還要召集三峰四洞的首座議事,他們二人如何不奇怪。

二人走後,阿木則由寒千里帶著,直奔通天峰正殿。

入了通天峰,景物又有不同。這通天峰山勢奇峻,巍巍高大。

北寒北域此時已經微見雪意,北寒宗諸峰也均有雪色,但是這通天峰上卻溫暖如春。

清泉叮咚,古松掛壁,瑞鳥回環,奇獸飛奔。煙靄沉沉,雲海浮動。

“真乃仙境!”阿木不由由衷嘆道。

“北寒宗群山,乃是北寒北域第一靈地,此地修行事半功倍!”寒千里對阿木笑道。

“多謝前輩,日後還望前輩多多指點!”阿木道。

“入我北寒,便是我北寒子弟,阿木你是王絕前輩推薦之人。我定會傾力培養,你也勿要負了王絕前輩一片苦心!”寒千里語重心長道。

“前輩放心,阿木明白!”阿木也正色道。

寒千里頜首微笑,其實他雖然相信王絕的眼光,不過這半個月來,他也暗中觀察阿木品行,雖然有些殺氣過重,但絕對是重恩講義,磊落光明之輩。

盡管暫時不知阿木修仙資質如何,但想必王絕推薦自然不會太差。

“呃?阿木!”寒千里有些猶豫,但還是道,“王前輩真的從未傳你修行之法嗎?”

“除了做棺,師父從未教過阿木修行之法!師父總說自己是一個凡人。”阿木說得是實話,不過阿木也不會把藤條和魔棺之事講給寒千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阿木豈能不懂,何況王絕還囑咐過他。

“凡人?”寒千里苦笑一下,嘆道,“前輩的確是個凡人!”寒千里的“凡”字說得語氣極重,其中意味阿木倒是不能盡數明白。

說話間,二人業已落在了通天峰上。

他們所立之處乃是一座巨大的廣場,鋪以青石,光滑如境,周圍護以白玉雕欄。九根沖天巨柱,上面各有一個寶珠,散發光華萬道。廣場的一頭,一百零八道白玉長階,一路攀援向上。

長階盡頭,一座巍峨大殿,上懸一巨匾,以紫色為底,以精金瓖字。“北寒殿”三個古篆,熠熠生輝。

“我宗開派九千載,才有今日之勢!”寒千里帶阿木拾級而上,直奔北寒殿。

偶爾遇見北寒子弟,這些弟子均穿白袍,偶有穿藍袍者,不過那些白袍及藍袍弟子多半不識得寒千里。偶有穿紫袍者看見寒千里都頗為激動,忙躬身施禮,看見寒千里身後的阿木,卻都抱以極為詫異的眼神。

“不必介意。我極少在宗內走動,更是七十年未帶一人回山,他們有些吃驚也屬正常!”寒千里含笑道。

“極少在宗內走動?七十年未帶一人回山?”阿木不由咂舌,那自己被他大搖大擺的帶上山,豈不是太顯眼了。

同時,阿木再次感覺到了王絕的威力,一句話便把北寒宗宗主召喚過去,而且幾乎對其惟命是從。

“恭迎宗主!”大殿外,二十多名弟子躬身而立,絕大多數都是紫色長袍,零星地有三四個穿藍袍者。

寒千里含笑點頭,示意諸弟子免禮,便帶阿木進了大殿,殿內早有弟子打理。

這正殿極大,足足可融四五百人,飛檐斗拱,雕窗畫梁。四壁皆是黑軸木窗,窗面多是祥瑞之圖,亦多松、梅、竹、菊之形。

殿內四壁金漆彩繪著無數人物,仙姿飄逸、左顧右盼皆栩栩如生,仿若親臨其境。

兩側各有一個三尺高的青銅蟾蜍,其口中雲霧繚繞,不知燻得什麼香,嗅上一口讓人心曠神怡。

殿內地面清一色鋪以水磨青石,所置桌椅俱由紫檀木所造。正中一個紫檀雕花高椅,兩邊扶手各嵌青色美玉。

阿木一直留心觀瞧,暗道︰“窺一斑可見全豹,這大殿可謂奢華,但又不失仙韻,莊重大氣。這北域第一宗的名頭可不是白給的。”

此時,寒千里已端坐在大殿之上,同時讓阿木暫坐在他的身側。

對此,那些弟子不敢有異議,但看向阿木的目光則更不同。尤其是那幾名紫衣及藍衣弟子,更是不住打量阿木。

北寒弟子以修為論服飾,那些穿白袍的均是不入流的還未培育出仙根的修童,而藍衣則是初修弟子,紫衣則是定修弟子。

正此時,店外各色光華閃動,雲光、劍光、各色法寶光華不一。

“宗主,三峰四洞首座及七大長老到了!”一個身穿紫衣,身材高大的中年弟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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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章 嫡傳弟子

  


說話間,阿木見三人在前,七人在後,一共十人已步入大殿。

“三峰四洞及七大長老,應該是十四人才對,怎麼是十人?”阿木一邊觀察一邊思量。

前面的三人,兩男一女,頗具氣韻。

走在中間的男子,青袍短須,容貌清 ,臉上隱隱有一層青氣,目光中流露出一股說不盡肅殺之氣,約莫五十來歲年紀。

不過阿木知道修仙之人,隨著境界不同,益壽延年,容貌不變已不是難事。如寒千里一般,看上去不過三四十歲,瀟灑飄逸,其實早已近三百歲,故此通過外貌絕看不出修仙者的年齡。

那青袍男子身旁的男子,看年歲不過而立,玉面無須,容貌俊美,臉上微帶冷傲。一身白袍,如出水之蓮,縴塵不染,頗有君子之氣。

而另一側的紫衫女子,則面色冰冷,卻美艷異常。

三人後面的七人,五男兩女,服色不一,樣貌各異。有幾人已是白發蒼蒼之輩,不似三峰首座般仙姿出眾。

“拜見宗主!”十人進了大殿同時向寒千里施禮。

“回稟宗主,天藏、紫雪兩洞的首座正在閉死關,錢長老、徐長老不在北寒!”還是方才的那個身材高大紫衣弟子對寒千里道。

寒千里微微點頭,三峰四洞的首座及七大長老,均分散在各峰各洞修行,平日里極少齊聚。今日能聚齊十人已是不錯。

“諸位免禮!”寒千里笑道,同時示意眾人落座。

半月前,寒千里突然動用古陣域門橫渡虛空而去,眾人均不知其為何事。

今日听聞宗主回山,便奉命而來,其實早有各自弟子通報宗主帶一少年回山。不過,這十人均是心思深沉之輩,除了那紫衣冷艷女子看了阿木一眼,其余九人竟然無一人看向阿木。

寒千里眼楮掃過眾人,在那白衣男子身上略停,笑道︰“半月不見,一峰果然突破了至靈初階到了中階,真是可喜之事!”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把目光集中在那白衣男子身上。

這倒是讓阿木有些不解,一個至靈中階,難道那麼了不起。他知道寒千里是靈聖初階,按照王絕告訴自己境界劃分,該在這白衣男子之上都被王絕說得無地自容。一個至靈中階,怕更是不入流吧!

阿木心中所想,面上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非常配合地也露出贊嘆的神色,其實他只知道各個境界的名字,卻根本不知道這些境界意味著什麼。

至靈中介,那可絕對是修仙界的高手。

海荒神州之上的修仙者,一般分為修、靈、魂三個大境界。

修境分初修、定修兩個境界,其中初修九階,定修三階。

靈境也分至靈、靈聖兩個境界,各三階。魂境亦分修魂、散魂兩境,各三階。

修、靈、魂三個大境界,初修、定修、至靈、靈聖、修魂、散魂。這就是海荒神州上修仙者常說的三境六級。

一般的修士,終其一生,苦修百年,不過是個初修修士。能突破修境,進入靈境的都是仙姿極佳,福澤深厚之人,數千修士里,能達到至靈境界者不過二三人而已,雖不是萬里挑一,但也相差無幾,更別說靈聖這樣的強者。

至于那魂境修士則是頂尖的存在,可遇而不可求,便是身為北寒三大仙門的北寒宗已是兩千余年沒有出現修魂高手,更無論散魂。

北寒宗乃海荒神州北荒北域的第一門派,寒千里也算是修仙奇才,不過才靈聖初階,放眼整個北荒也是一流高手,可見修仙之路何等艱難。

而整個北寒宗,算上修童及外圍弟子,弟子不下數萬,除了終年不出的幾個隱世老怪和寒千里是靈聖之境,余者便只有望南峰首座梅望南是至靈中階,其它首座、長老均是至靈初階而已。

那身穿紫衣的定修弟子及藍衣初修弟子,以北寒宗之大,二者加起來也不過三千人,而定修之士還不到其中一成。

這白衣男子白一峰雖是西面落日峰首座,但修行不過剛剛百年,百年便能達到至靈中介,乃是北寒宗千年內第一人,便是寒千里也比不上。

“一峰師弟,你僅僅百年便已跨入靈聖中介,真是羨煞師兄!當日我可是修了整整一百八十年才跨入此境,從此一百五十年卻再無進展!”旁邊的青衣男子望南峰首座梅望南慨嘆道。

白一峰淡笑道︰“宗主,梅師兄,一峰不過僥幸而已。”

寒千里點點頭,又道︰“一峰,你入靈聖大有希望,看來我北寒要再度振興了!”

其它人都紛紛點頭,至靈級別的修士,壽元可至五百年。白一峰剛剛百余出頭便是至靈中介,還有近四百年的時間,以白一峰的資質,可以說穩穩達到靈聖之境。

“一峰一旦達到靈聖之境,那我北寒宗便可力壓絳雪閣,直逼天荒門,除了北極仙海,我北寒宗成為北荒第一宗指日可待。”寒千里眼中少有的放出一縷炙熱,掃向諸峰首座、七大長老。

北寒諸人眼神中都有了一些熱望,白一峰冷傲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希冀。

北寒三大仙門,最初,北寒宗實力最強,可是在千年前北寒兩位靈聖高階長老沖擊魂境未成,壽元枯竭而亡,北寒宗實力大損。從此再無翻身之日,一直被天荒門壓制,與絳雪閣相比,有時也有些不如。

故此,北寒宗上上下下,無不想重奪北荒第一宗的地位。

此時,寒千里看了一眼阿木,然後轉頭對各位首座及長老道︰“想必那一日不會太遠。此次我把諸位召集來,乃是為了一事!”

這時大家均知必與阿木有關,拉回思緒,都望向阿木。

阿木雖然初到北寒,但是因為王絕的關系,阿木並未覺得北寒宗如何了得,加上寒千里一路上對阿木頗為青睞,故此他倒未感覺有絲毫緊張,甚至潛意識中還有些不以為意,臉色也就頗為平靜。

可北寒諸人卻怎知他的來路?阿木的表現被諸位首座長老看在眼里則變成了定力過人,氣質沉穩,資質不俗。

要知道一般的凡人子弟見了他們其中任何一個,被靈威所壓,哪個不是卑躬屈膝,好一點也是神情緊張,口稱神仙。

阿木如此表現,已是少有,當下便有幾個長老微微點頭。

寒千里把一切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卻不道破。

一路上,寒千里對阿木的性格大有了解,阿木重恩,只有對其恩義,阿木絕不會負你。

所以寒千里對阿木的一切心中早有計較,否則又怎麼擺下如此場面。

“阿木,你見過諸位首座及長老吧!”寒千里對阿木道。

“晚輩阿木,見過諸位仙長!”說著阿木躬身向諸首座及長老一禮,面色平靜。

寒千里又把各位首座及七大長老向阿木介紹了一遍。

望南峰首座梅望南,落日峰首座白一峰,那紫衣女子乃是天紫峰首座冰仙子。

千雲洞、萬靈洞首座及其它五位長老阿木也一一記下,這些人都是北寒上層,阿木想在北寒立足,怕是除了寒千里庇護,和這些人搞好關系也尤為重要。

諸位首座及長老,都向阿木含笑點頭,唯有那天紫峰首座冰仙子面色冰冷。北寒宗主帶回的人,他們豈能小視?何況這看上去的十五六的少年,氣質不俗,定力過人。

介紹完畢,寒千里朗聲道︰

“諸位,我寒千里自幼在北寒修行,如今二百八十余載。百年前,蒙先師厚*,得以接任宗主,雖以不能振興我宗為憾,亦無寸功,但仍是殫精竭慮,不敢絲毫懈怠。故此,如今未收一徒。”

听此口風,諸位首座及長老無不神色一變。

寒千里乃是北寒出世修為第一人,靈聖初介修士一人足矣震懾北荒北域。莫說北寒一般弟子,便是首座、長老也多受他指點,不過寒千里卻從未正式收徒,主峰一脈的弟子均是主峰的雲、李兩位長老教導,偶有資質極佳者,寒千里也只收記名弟子,譬如方才的傳話的紫衣弟子,名為鐵雲便是寒千里的記名弟子之一,已是頗為榮耀之事。

偶有寒千里帶上山的弟子,也都交給其它人為徒,寒千里眼高于世乃是北寒公認。七十年未帶一人上山,便可見一斑。

如今帶了阿木上山,齊聚諸人,開口便說從未收徒之事,大家如何不驚,便是那面色冰冷的冰仙子也不由臉色微變。

阿木听了也是心中一動,一路上,寒千里從未向自己提過此事。入山前,得知寒千里乃是北寒宗主,阿木更未想過此事,以為不過是帶自己上山修行而已,可如今看來寒千里真的是對自己傾盡全力。

當日對王絕的諾言,絕不是敷衍之詞。

早就料到諸人的反應,寒千里也不以為意,繼續道︰“半月前,我心潮涌動,偶然下山。得遇阿木,見其資質非同一般,意欲收其為嫡傳弟子,諸位以為如何?”

“以為如何?”

宗主問“以為如何”,還不是照顧一下大家的面子,寒千里要收徒誰敢不讓?

以阿木所想,下面必是一片附和。

可寒千里的話一出,北寒殿內卻頓時鴉雀無聲,一時間歸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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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一章 阿木一生 不落于人

不知北寒內情,這樣的情形倒是讓阿木一愣。不過,阿木面色上依舊平靜,靜靜觀瞧。

諸位首座及長老默然不語。雖然阿木看上去不錯,但說如果能一下成為寒千里的嫡傳弟子,怕還是不夠。

寒千里昔日帶上山的弟子,從感覺上強于阿木的也不乏其人,可是都不能被其收為弟子。如今寒千里突然要收阿木為徒,大家猜不透宗主心思,故此一時間都選擇了沉默。

阿木有所不知,北寒宗主收徒可不是小事,除個別情況,北寒歷代宗主一般均出自北寒主峰通天峰,也都是宗主的嫡傳弟子。如今寒千里一徒未收,他要是真成了寒千里嫡傳弟子,修為有成怕是將來要繼承北寒道統。

這北寒宗的未來人選可是該慎之又慎的,諸峰首座及各大長老自然不敢貿然表態。

落日峰首座白一峰听了寒千里的話,更是又看了看阿木。

因為按照北寒門規,若宗主身後沒有嫡傳弟子,北寒宗修為者最高者便會劃入通天峰一脈,繼任宗主之位。北寒諸人中潛力第一者便是他,因此他更加關注阿木。

過了一會,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望南峰首座梅望南的身上,這些人里以他年歲最長,修為最高,自然都等他表態。

望南峰首座梅望南見狀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宗主得遇良才美質,動了收徒之心,可喜可賀!不過……”

見梅望南有些猶豫,寒千里笑道︰“梅師兄有何話語,單說無妨!”這梅望南與寒千里曾同出一脈,後來寒千里才被宗主收為弟子,故此寒千里修為雖遠在梅望南之上,但對其一直禮待有加。

梅望南一听,便沒有什麼顧忌,接著道︰“不過宗主收徒乃是我宗大事。宗主即位百年未收一徒,整個北寒宗翹首期盼宗主收徒,我北寒數千子弟都希望能得宗主垂青。而如今阿木雖然資質不俗,可畢竟剛入我宗,資歷太淺,一躍成為宗主弟子,怕是難以服眾。”

梅望南此語一出,其它人也頻頻點頭,頗為認同。北寒宗和所有修仙的門派一樣,以實力為尊,如果不能技壓一方怕是不能服眾。

這一理由,其實早在寒千里意料之中,不過寒千里還是眉頭一皺,然後道︰“那梅師兄認為如何合適?”

“宗主,最合適的當然是阿木力壓北寒八脈所有初修弟子!否則絕難服眾,萬一日後他修行不利,更是落了宗主的臉面!”白一峰突然起身恭聲道,很顯然他是不同意寒千里收阿木為徒的。

宗主收徒,白一峰的身份便有些敏感,眾人沒想到他居然能如此直言。不過,他所言確實有道理,眾人便也點頭贊同。

“白師兄所言極是!”一直冷冰冰的天紫峰冰仙子也開口道。

唯有梅望南思慮較多,他對寒千里頗為了解,知道寒千里眼高于頂,七十年未帶一人上山,如今帶阿木上山,齊聚三峰首座及七大長老,能直接便說收阿木為徒,定有自己的道理。

梅望南擔心只是此事過急,反而不美,听了白一峰的話便搖了搖頭道︰“一峰師弟此言不妥!阿木初來北寒,連仙根都為養成,怕是連修童都不如,更無論初修弟子!”

“那梅師兄以為如何?”白一峰道。

“我以為還是按照其他弟子的入門規矩,先在宗內培養仙根,待阿木仙根初成,看其仙根的品級,再過了宗內小考,如果阿木果然出眾,宗主偏*,那再歸入宗主門下不遲!否則,怕要讓北寒三千子弟心寒。”梅望南亦起來對寒千里道躬身道。

諸人一听,這個折中方式不錯,如果阿木將來真的資質出眾,那麼想必北寒眾弟子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否則,現在收徒,絕對難以服眾。

不知有多少弟子盼著寒千里收自己為徒,如果阿木一下成為寒千里弟子,定是遭人嫉恨。

“我認為梅師兄所言極是,請宗主三思!”一直未言語的千雲洞首座此時也開了口。

“請宗主三思!”余下諸人也齊聲道。

其實這些關節寒千里怎能不知?立刻收阿木為徒,並非他心中所願,那只會給阿木平添麻煩,宗內的初修甚至定修弟子多半會找阿木比武論道,一爭高下。

雖然因王絕的關系,他真有心收阿木在門下,不過他也還是想看看阿木修仙上資質到底如何。

今日寒千里如此行事,無非是想向北寒諸人表明阿木在他心中的分量。宗主弟子的候選,這在北寒也是極為尊崇的身份了。

其實火候已差不多,不過寒千里眉頭微鎖,故作沉吟。諸位首座和長老也不言不語。

阿木察言觀色,其中情節也料到一個七七八八,見雙方略有僵持,反而激發了心中的傲氣,便躬身對寒千里及北寒諸人道︰“各位前輩不必煩憂!阿木的確初入山門,理應培育仙根,過宗內小考,不應破了宗內規矩。日後若能力壓諸弟子,便請宗主收阿木為徒,若是不能,阿木甘願做普通弟子。”

阿木的話擲地有聲,連寒千里都是一愣,其它首座長老都看向阿木。白一峰的眼中更是有些異色。

這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阿木竟能說出如此話來?要知道北寒三千修境以上的弟子,怕是沒有人能抵住宗主嫡傳弟子的誘惑,成了宗主弟子,靈石法寶秘法可以說應有盡有,便是至靈中介的白一峰都在宗主寶座面前心動,更無論其他。

誰又能在宗主力主收其為徒的情況下,說出如此話來?要知道只要寒千里堅持,諸峰首座及長老也不能奈何。

“阿木,這真是你心中所想?你可知直接成為我嫡傳弟子的千般好處?”寒千里直視阿木道。

宗主的嫡傳弟子,笨想也知道必有千般好處,阿木怎會不知?不過,今天這個形勢,便是成了寒千里弟子,似乎也沒有了什麼味道。

“謝謝前輩!阿木一生,不落于人!”阿木面色平靜,然後對寒千里躬身一禮。

“阿木一生,不落于人!”

這八個字重重地響徹在北寒大殿。一時間,空曠的大殿,居然鴉雀無聲。

“好!”第一個喝彩的居然是白一峰,同時只見他突然單手看似隨意的一拂,實則一股靈力無聲無息間直奔阿木。

“一峰?”其它人看不出來,寒千里和梅萬里卻同時大喝。但白一峰出手迅疾,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想要施以援手已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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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二章 魔棺化靈

  


阿木身在其中,猛地感到一股大力襲來,如海潮般洶涌而至,怕有千鈞之力,壓得身子一滯,自己十年的錘煉的肉身,居然生出劇痛之感。

“這便是至靈修士的力量嗎?”阿木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只是這一揮手的力量,阿木便要承受不起。

不過阿木的肉身絕非一般,那大力來勢雖然讓阿木一滯,但阿木還能勉強支撐。

“嗯?”白一峰神色一凝。

他這一下無心傷人,只是有感于阿木的豪言壯語,存了幾分戲謔之意。看看這阿木到底有何本事,出此狂言。

雖然白一峰這一揮,不及自身力量的萬一,可是一般的初修三四層的弟子怕也要當場坐在地上。

但阿木雖然面色慘白卻紋絲未動,居然支撐住了。

以白一峰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阿木是連仙根都未養成的凡體,以凡體抗修士靈力,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寒千里與梅望南也看出了阿木的不凡,不由都是一愣。

實際上阿木此時感覺如泰山壓頂,支撐不了片刻,可就在這時阿木突然感覺丹海處的一股氣流涌動。

“魔棺?”阿木心中暗道。

那股氣流不用阿木操縱,瞬間布滿阿木周身。與此同時,阿木感覺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那股大力突然一緩,隨即被自己的體內的氣流吞噬般吸取,流入丹海。

鯨吸牛飲,白一峰的靈力均被化解,阿木的臉色瞬間恢復,一切恢復如初。

阿木心中大喜,這魔棺居然如此神奇,這豈不是可以吞噬靈力化為己用嗎?

不過,壓向他的靈力一消失,魔棺瞬間便沉寂了。

其實這不過是轉瞬間的事,白一峰等人,包括寒千里在內只不過都見阿木臉色一白,旋即恢復。

“仙骨?”白一峰心中大驚,除非傳說中強大的仙骨,否則白一峰想不出一個凡人如何會無聲無息的化解自己的一擊。不過,白一峰卻沒有道破,只是看了一眼梅望南及寒千里。

三人都到了靈境,尤其是寒千里乃是靈聖初階,自然也看出了其中問題。

“哈哈!”白一峰突然大笑,看了看阿木道,“阿木一生,不落于人!你有這個資格。”

白一峰目視阿木,眼中帶著真誠地笑意,然後又向寒千里躬身施禮,道︰“一峰無禮,還望宗主責罰!阿木能以凡體接下我這一擊,天資可謂絕頂。成為宗主弟子,將來接過宗主大位,指日可待!我北寒定能復興!”

此語一出,滿座嘩然,那些紫衣藍衣弟子更是驚詫不已。

白一峰的天資可謂北寒第一,便是寒千里也不遑多讓,眼光也絕不比寒千里差多少。

本來寒千里一直無徒,白一峰乃是下任北寒宗主最熱門的人選。

可沒想到白一峰出手試探阿木,卻是這樣的結果。

雖然白一峰有些冷傲,但絕對是正人君子,從不做暗事,就像方才他敢當寒千里面試探阿木一樣。

而方才一番話出口,便等于這落日峰首座支持阿木成為寒千里嫡傳弟子,甚至支持阿木將來接管整個北寒宗。

寒千里也是一愣,身具仙骨,這是萬里無一的奇才。

“不愧為宗主所選之人,果然是上上之選!我北寒三千弟子,無一人能及阿木!”梅望南也慨嘆道,他也沒想到,阿木竟是仙骨之身。

其它人此時也看了出來方才必是白一峰試探了阿木,能得兩位首座如此評價,這阿木絕不是俗輩。

寒千里向白一峰擺了擺手,示意他方才之舉無礙。然後目視阿木良久,卻不由苦笑一下,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為何他要苦笑。

寒千里和其它首座及長老的想法不一樣,其它諸人是感慨阿木的天資,而他則認定阿木一定還得了王絕其它秘傳之術,否則僅憑仙骨,以阿木此時一介凡夫其實發揮不出仙骨的真正威力,怕還是不能承受白一峰的一拂。

看來自己這點修為怕是不在阿木眼中,否則阿木怎能面對宗主嫡傳弟子的誘惑而不為所動?

想要這里,寒千里不由心神黯淡,嘆了口氣道︰“阿木,如果方才所言,真是你心中所想,那便依你!先培養仙根,日後參加小考,再定拜師之事。”

阿木也正在感慨自己體內魔棺神奇,若是沒有魔棺今日怕便要出丑了,便也沒有多言,便道︰“多謝前輩成全!”

阿木如此態度,更證實了寒千里心中所想。

寒千里微微點了點頭,向梅萬里等人道︰“就依阿木的意思吧!”

然後寒千里又對殿上的紫衣鐵雲道︰“鐵雲,一會你親自帶阿木去後山拜過北寒祖師堂,阿木便正式是我宗子弟。然後安排他在通天峰後山住下,三日後帶阿木去落雲崖無字號洞府修行!以後阿木的一切,均由你親自料理。”

听到要拜祖師堂,北寒諸人便是神色一動,要知道修童入山是不必拜祖師的,因為按照北寒慣例唯有定修級別的弟子才有拜祖師堂的資格,從此以後便是北寒的核心弟子。

別說阿木,便是此時大殿之上的那幾名藍衣弟子,均是初修大圓滿的修為,距離定修只差一線,可還沒有進過祖師堂。

北寒宗中內凡是進了祖師堂的弟子,回來後必有收獲,或者得到不俗的法寶,或者得到修行的功法,更有甚者功力直接突破瓶頸大進。

如今寒千里指令鐵雲帶阿木去祖師堂,這分量已是極重,可當寒千里說讓阿木去落雲崖天字號洞府修行時,諸人的臉色更是一變。

“去落雲崖天字號洞府修行?”那紫衣鐵雲驚道,梅望南等人也是神色一動,冰仙子則是眉頭一挑,倒是白一峰神色平靜。

“就是落雲崖天字號洞府!有何不妥嗎?”寒千里看了一眼鐵雲,冷聲道。

鐵雲不敢再問,忙點頭稱是,又對阿木道,“阿木師弟,請隨我來吧!”

寒千里亦對阿木道︰“阿木,宗內事務頗多,日後有什麼盡管找你鐵雲師兄。你初入北寒,便是修童身份。雖然你機緣非同一般,但也莫要誤了修行,一年後的小考,諸位首座長老還要看你表現!”

阿木知道寒千里勸勉自己,便道︰“宗主放心,阿木定不負任何人所望!”

寒千里點了點頭,又囑咐了鐵雲幾句,讓二人退下。

待阿木二人走後,寒千里掃過諸峰首座,嘆了口氣道︰“日後,凡是阿木所求定要全力滿足。北寒未來,全系此子!”

寒千里說這話時,腦中中浮現的卻是王絕的樣子,只要讓王絕滿意一切都值得。

除了寒千里,北寒上下沒有一人知道王絕的存在。

說完,寒千里也不管眾人驚愕之情,揮了揮手,讓人退下,自己則則獨坐在大殿之上!

“王絕前輩,凡能勝仙!”寒千里輕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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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三章 難拜祖師

     


阿木隨鐵雲出了北寒大殿,便直奔通天峰後山,北寒宗祖師堂便在通天峰的後山。

為了讓阿木多些了解,看看通天峰的山色風光,鐵雲便帶阿木步行,行了七八里的山路,二人到了一處風水絕佳之地。

古松聳立,翠柏掩映,一處毫不起眼的不大的古舊祠堂立在眼前。

這古祠堂不知有多少歲月了,古樸滄桑,但卻凝重如山,與之相比方才的北寒大殿都顯得不夠凝重大氣。不過,這古祠堂卻總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似乎隔著一層水幕,看不真切。

阿木心中有些奇怪,北寒大殿氣勢恢宏,這祖師祠堂雖然凝重如山,但多少還是略顯古舊寒酸了一些

似乎看出了阿木的心思,鐵雲一笑道︰“阿木師弟,這便是我北寒宗的祖師祠堂!傳說這乃是我北寒初代祖師北寒子修煉之地,距今已有九千年余年。你別看這祖師堂古舊如民宅,絲毫不起眼,但是卻奧妙無窮別有洞天,而且此地是我北寒仙脈所在,乃是我北寒宗第一寶地。”

阿木點點頭,不由對這小小的祖師堂心生一分敬意。

“阿木師弟,這北寒祖師堂一般只有定修弟子才能參拜。很多北寒子弟,窮其一生,怕也沒有資格來到這里。只此一點,便可見宗主對你鐘*有加!”鐵雲為人沉穩,可是說起這話也是對阿木滿是羨慕。

阿木笑了笑,客氣道︰“阿木只是幸運才得宗主垂青,日後修行漫漫,也還望鐵雲師兄多加照拂!”

鐵雲點點頭,笑道︰“阿木師弟不必客氣,入我北寒,便是一家。日後我們還要多加親近,我先帶你進祖師堂!”

原來這北寒宗祖師堂,設有術法禁制,不是定修以上的修士並知道開啟法門,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這里的。

這鐵雲是寒千里的記名弟子,已是定修高階大圓滿的修為,可以說是主峰一脈定修弟子第一人。

當下他雙手結了一個法印,調動體內修力,一個奇異的金色符文在其手中閃現,隨即緩緩升騰,迎風而漲,最後幻化出一道金色的光門,立在鐵雲和阿木面前。

其實這無非是一個小小開啟法門,但是在阿木看來已是異常的玄妙。

“跟我進去!”鐵雲在前,阿木在後,穿過那道光門。

瞬間,阿木直覺眼前的古祠堂似乎一亮,而二人其實不過向前三步而已。

方才看祖師堂時如夢似幻的感覺立馬消失了,原來方才真是隔著一層無形的光幕看著祖師堂。

“這是結界!不知法訣硬闖的話,便是至靈的修為,也要灰飛煙滅!”鐵雲說著手中輕彈出一枚鴿蛋大小石塊,只見那石塊無聲無息穿過那無形的光幕,居然化為一股青煙消散不見,居然連聲響都沒有。

阿木不由暗道︰“仙家妙法,真是神奇無比。”

鐵雲笑了笑道︰“到了這里鳥兒都會迷失!”

然後鐵雲帶阿木到了祖師堂台階下,對著門躬身施禮道︰“弟子鐵雲,奉宗主之命,帶新晉弟子阿木參拜祖師堂!”

說完這話,阿木突然感覺似乎在祖師堂內發出兩道光華,在自己身上一掃而過。

“嗯?那里找來的這名弟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可是阿木卻听不出這聲音的來源,似乎這聲音來自四面八方,直透耳鼓。

“回師祖,這是宗主親自帶上山的弟子!”鐵雲回答得畢恭畢敬。

“師祖?”阿木心中一動,那豈不是比寒千里還高一個輩分。看來這祖師堂的確是北寒重地,否則也不會派一個比宗主還高一輩的人物鎮守。

“嗯!千里的眼光不錯。這弟子雖還沒有培育仙根,但卻是我在這里見過的最有資質的弟子了!進來吧!”蒼老的聲音傳出,然後祖師堂門自動打開,那蒼老的聲音卻再也沒有響起。

阿木跟隨鐵雲進了祖師堂,可此處只是一個小小空堂,哪里有半個人影。

鐵雲沖阿木笑道︰“阿木師弟,等你定修之後,便知這祖師堂的奇妙!來,先拜見北寒宗開山祖師吧!”

阿木抬頭一看這祖師堂正中擺設著香案,煙霧繚繞,壁上掛著一幅畫像。

畫中人乃是一位中年男人,仙風道骨,身穿白色道袍,腳踏祥雲,身後背景正是北寒群山。

“這便是我宗北寒子祖師,當初祖師在北荒修行得道,創下我宗近萬載的基業。”鐵雲道。

阿木點點頭,向前一步,參拜祖師畫像自然要大禮參拜大禮。可阿木剛要躬身跪倒,那祖師畫像突然顫動不已,似乎有飛離的跡象。

“嗯?”鐵雲大驚失色,祖師畫像顫動,這樣的異相還是第一次听說。

阿木也是一愣,便沒有拜下,說來也奇怪,阿木剛站直身子,那祖師畫像便不再顫動。

鐵雲奇怪地看著阿木,阿木也不知所以,便要再拜。可是只要阿木一躬身下拜,那祖師畫像,便顫動不已,似乎不敢承受阿木大禮一拜。

如此三次,阿木苦笑不已,鐵雲則目瞪口呆。

“唉!”正當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時,方才那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只不過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不必拜了!想必你是北寒過客,這小小北寒留不住你,祖師亦不願受你一拜。此物贈你,也算北寒宗和你結個善緣。”

蒼老的聲音剛落,只見虛空之中突然紫色光華一閃,一枚樣式古樸,盤龍繞鳳的紫色玉鐲懸浮在虛空之中。

“初階魂寶,乾坤如意鐲!”鐵雲驚道,海荒修仙界法寶等級和修士等級相似,分為修、靈、魂三級,每級各分三界。而一般的初修弟子所用的飛劍等物,均是法器不再法寶之列。

這乾坤如意鐲為初階魂寶,乃是北寒鎮山法寶之一,據說是當年北寒子所用之物。

這乾坤如意鐲,乃是攻防一體的法寶。在境界足夠的修士手中,據說可破一切五行之術,可吞水火法器,可大可小,隨心變化,端得是變化千萬,奧妙無窮。

就算落在一般弟子手中平時當儲物手鐲用,也比一般的儲物袋、乾坤袋強上千百倍,乃是超一流的儲物法寶。

魂級的法寶,便是寒千里也不過三五件。

“鐵雲,善待阿木!切記切記!”那蒼老的聲音又道,然後又歸于沉寂。

“尊師祖法旨!”鐵雲忙道,此時他早已驚駭不已,如果說寒千里對阿木的態度還能讓他理解,可是祖師堂內的一切則讓他震驚。

北寒祖師竟不能承受阿木一拜,如今的師祖居然把北寒鎮山的法寶之一贈給阿木,而且囑咐自己善待阿木。這些早就超出了鐵雲的想象,鐵雲也修行了一百多年,阿木這樣的弟子還是第一次看到。

定了定神,鐵雲才沖阿木滿是羨慕地道︰“阿木師弟,你真是福澤深厚,這乾坤如意鐲乃是我宗鎮山法寶之一,屬于初級魂寶的級別,師祖把你贈予你了!師兄我當年參拜祖師堂,得了一件初階靈寶,和你這個這個可差了幾個等級,便已讓同門羨慕不已了。”

阿木愣了愣,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只好一抬手,那乾坤如意鐲便自動套在了阿木左手腕上。

初級魂寶,唯有魂級的修士才能祭煉,便是現在寒千里也不能祭煉,北寒為數不多的幾件魂寶,均是各代祖師所遺之物。

而魂級法寶基本都有了幾分靈性,能自動認主。

這乾坤如意鐲套在阿木手腕上的一剎那便已和阿木心意相通。

“多謝師祖!”阿木對虛空中躬身施禮,不過那蒼老的聲音再未響起。

既然拜不了祖師,阿木只好向那祖師鞠躬施禮,算是拜過。

鐵雲又把這祖師堂內的懸掛的一共十八代北寒各代祖師一一向阿木做了介紹。

這十八代祖師,個個風采不凡,至少也是靈聖的修為,還有三位修魂級別的修士,遙想當年必都是叱 風雲的人物。

同時,鐵雲也把北寒八脈的歷史略微講了一些,其中尤其提到了北寒第九脈望北峰在七千年一夜消失斷了傳承之事及北寒祖訓第一條“永不得踏入寒原半步”。

關于這兩點,阿木的印象極深,不由想起了剛進山時遙望北寒仙門之北的似屏障般的霧氣。

總之,祖師堂內,阿木受益匪淺,不僅得到了初階魂寶乾坤如意鐲,而且對北寒宗的歷史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切完畢,耗去了一個多時辰,鐵雲才帶阿木離開祖師堂,奔向阿木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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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四章 初識離水

  


鐵雲與阿木出了祖師堂,已是午後,鐵雲要為阿木安排住處。

其實阿木此時的身份不過只是一個修童,按照北寒慣例是不能單獨居住的,也不能有自己的洞府的。只能和其它修童一起住在規定的地方。

而所謂修童,便是各派為了延續傳承,在凡人中挑選的有修仙可能的童子。

這些修童年紀不等,但絕不能超過十八歲。因為過了十八歲,骨質已定,便不能再培育仙根。

剛上山的修童主要就是做采藥、摘果、打水、砍柴等雜役,同時借著山門的天地靈氣,慢慢體悟,培育仙根。

北荒上的門派,無論大小都有修童,少則數百,多則上萬。

各派一般都會定期進行選拔,入門兩三年能培育出仙根者便是資質不俗,然後再根據養育出的個人仙根的品級和特性,傳本派凝氣法訣,正式專心修煉,不做雜役。

五年而無仙根者,一般便再無資格修仙,或回轉家鄉再謀出路,或繼續留在山上終生為雜役。

修童雖然在真正的修士眼里和凡人無異,但在凡人眼中則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所以很多凡人都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各派當修童,能成仙人更好,不能便結些仙緣將來回轉家鄉也算有個背景靠山。

可是修童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除了那些天資奇佳被修真門派看中的之外,多數修童都是進獻了大量金銀甚至靈石靈幣才能被收納。像阿木這樣被宗主直接帶上山的,在偌大的北寒宗只有兩三人而已。

而且鐵雲此時早已清楚,阿木絕不同一般人。自然不能等同于一般的修童,采藥、摘果、打水、砍柴等雜役自不必提,就是住處也要獨門獨戶,僻靜異常。

此時,鐵雲便帶阿木到了里後山的另一處僻靜之所,離方才的祖師堂大概四五里的路程。

幾棵古松,一個小院,兩間房舍,頗為雅致。

鐵雲和阿木到院門外,見院內正有一個身穿白袍的瘦弱少年在細心灑掃。

似乎听見了鐵雲和阿木的腳步聲,那瘦弱少年抬頭一看忙停了手里的活,躬身向鐵雲施禮道︰“鐵師叔好!”

阿木見那少年身子單薄,面目清秀,只是有些蒼白,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鐵雲沖那白衣少年,微微點頭笑了笑,然後向阿木道︰“他叫離水,六歲上山,如今十年多了,在山上做些雜役,也通曉一些事物。以後他會負責你的日常起居!”

“啊!”阿木有些吃了一驚,本以為修行必是苦修,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伺候自己,這豈不成了闊家公子?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阿木都是習慣一切事情親力親為的,讓人伺候,阿木不習慣,也不是阿木的性格。

似乎看出了阿木的心思,鐵雲苦笑道︰“阿木師弟,修行之苦還是其次,修行者最缺少的是光陰。凡人一生不過百年,光陰匆匆,若是百年內不能進入定修之境,便是一仸黃土。所以日後你怕無心它事,一心只能修行,有些俗事還是有人照料為好!”

方才在祖師堂介紹各位祖師時,也和阿木談了一些修行之事,故此阿木對修士的等級劃分,已有了解。故此阿木听來鐵雲一番話說出來句句是理,不由阿木不點頭。

說著鐵雲從懷中掏出一本極為普通的線裝薄冊,遞給阿木。

阿木接過一看這薄冊的樣貌,便知這必是北寒最低級的入門之法。

果然鐵雲又笑道︰“阿木師弟,此地幽靜,適合平日修行,你就暫且住在這里吧!這本《養根訣》乃是我北寒門養育仙根的基本功課。你自行修習三日,應無大礙。三日後,我便帶你去洞府修行。你有了師祖所贈的乾坤如意鐲,儲物袋之類的俗物便不需要了。日常用度,你尋離水找便好!”頓了頓又道,“若是這養根訣真有不解之處,離水足可為你講解!”

阿木點頭稱謝,這半日來,鐵雲雖是奉命行事,但其為人至誠,阿木對其頗有好感。

鐵雲又囑咐了離水幾句,無非是說,阿木乃是宗主帶上山的弟子,日後要歸入宗主門下雲雲,讓離水好生照料。

離水看了阿木一眼,眼中閃過驚色,入北寒宗十載,離水自然知道宗主帶上山,鐵雲親自安排到這里意味著什麼,慌忙點頭稱是。

鐵雲見一切安排妥當,才復命而去,他也要把祖師堂內的情況回報寒千里。

“離水師兄以後要麻煩你了!”只剩下二人,阿木沖離水一抱拳道。

在柳鎮時阿木便是謙和做人,沒有什麼凌厲之氣,此時對離水自然十分客氣。

離水倒是沒想到阿木如此客氣,不由微微有些緊張,道︰“阿木……師……師兄,不必客氣!”

北寒規矩,修童穿白袍但不入弟子序列,一般以入門先後為序。

修童因不入弟子序列,所以除了長老級的人物外,他們稱呼比較隨意。比如鐵雲稱呼阿木為師弟,純是因為寒千里的關系,以示親近。而離水則稱呼鐵雲為師叔,以示尊敬,鐵雲也該坦然受之,因為修真界多數情況下是以修為定輩分的。但也有以示尊敬,不改稱呼的,比如寒千里雖然高梅望南一個大境界,但仍然尊稱其為師兄。

可如今離水稱呼剛剛入門的阿木為師兄則有些不妥。

阿木看出離水的性子有些懦弱,想來入門十年還做雜役定定是不能培養仙根者,離水多半有些自卑。

“離水師兄,你我都是修童,你先我入門,理應為師兄才是!”阿木看著離水笑道。

不得不說,阿木的笑容真誠而燦爛,很有感染力。

阿木這樣說不由讓離水一愣。

修**,弱肉強食,殘酷無情。

因為沒有養育出仙根,離水便是北寒宗的最低層,一般的初修弟子常常隨意使喚欺負他,平日里不是白眼,便是斥罵,像是鐵雲那樣能和氣的和他說話已是極好的。

而像阿木這樣被宗主帶上山,鐵雲親自安排一切,不出意外將來必是大成修士卻如此謙和的人一個也沒有。

“呃?謝謝!阿木師……弟……”離水有些蒼白的臉色有些泛起了一些光彩。

“嘿嘿!這樣就對了。”阿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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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五章 靜夜思

  


阿木和離水初識,但是彼此感覺都很不錯。

見阿木為人謙和,離水也就漸漸放開了一些,不似方才般拘謹。

隨後離水帶阿木看了看屋子,兩間屋子,干干淨淨,頗為寬敞。坐臥之具,一應俱全。

原以為離水和自己同住,沒想到離水說自己住在別處,離這里二三里的路。而自己是專門來打掃這個小庭院的。

“阿木……師弟,听說這個小院子是曾是一位北寒前輩住過的,我打掃這里六七年了,從未有人住過,你被安排在這里,很不容易的!”離水頗為羨慕地道。

“哦!”這一點阿木倒不在意,而是問道,“離師兄,我想知道落雲崖天字號洞府是什麼地方?”

“落雲崖天字號……天字號洞府?”听了阿木的話,離水神色頓時一變。

“怎麼?”阿木有些不解離水為何如此驚異。

“那是北寒修境弟子最高級的修行洞府!我只能遠遠地望望,唉!”說到這里離水不由神色一黯,當初抱著修仙希望投入北寒,和他同期上山的有幾人都已有了初修三四階的修為,最高的一個已經是五階的初修修士。余下的不能修仙的也都下了山,唯有他無家可歸,只能在北寒一晃十年。

阿木雖然多少感覺到了些離水的心思卻不知如何安慰,便接著道︰“最高級的洞府?”

“嗯!落雲崖共有三十三座洞府,那里靈力充沛,在洞府中修行,據說要快上其它地方數倍。三十三座洞府,乃是在崖壁上分層開鑿而成。最高的兩層,便是天、地、人三洞,天字號在最高一層,地人兩號次之。我听說,那天字號洞府修行速度比一般的地界快十倍!以前一個師兄不過是在最底層修煉了一年,便直接從初修六階成為了七階。”

“哦!”阿木隨便應承了一下,雖然他知道了修仙等級的劃分,但還沒有初修六階到七階的概念,不過听離水的口氣,那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如此修行之地,不是誰都可以去的吧?”阿木又問。

“當然。能在里面修行的都是我宗後輩翹楚。宗內每三年有一次八脈至靈以下級別的大比,只有前初修和定修的前十五名才能進入落雲崖修行三年,而且一生僅此一次。”離水道。

“前三十名?不是三十三個洞府嗎?”阿木不解。

“呃?三十三個洞府不假,那天、地、人三座洞府,不在其列。那三座洞府是為宗內一些特殊子弟準備的。”

“特殊弟子?都是什麼樣的人物?”阿木奇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听說這三個字號的洞府很神秘,那天字號洞府更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其它的我便不知道了。”

離水的身份低微,如不是上山十年,怕是方才說得那些都不一定清楚。

“你怎麼問起這個?修童養育仙根是不能進入落雲崖的洞府修行的!一般要養兩三年的仙根,定出仙根品次,宗內賜下凝氣初修的法訣然後小考、大比一一通過才行。想進落雲崖可不是容易的事。”離水嘆道,雖然離水不能修行,但是他這些天倒也見過不少能初修的弟子數十年寸步不前。

阿木一听苦笑了一下,也沒有隱瞞。

“離水師兄,我被宗主安排到了落雲崖天字號洞府修行!”

修童能在落雲崖天字號洞府修行?!

此語一出,離水猛地愣住,一時間居然不知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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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彎掛高山,遠處群峰上微見雪色,這是阿木在北寒的第一個夜晚。

半日里,阿木和離水相談甚歡。離水算是阿木在北寒交的第一個朋友,雖然離水身份低微,但阿木卻不以為意。以身份論朋友,不是阿木的為人。

此時,離水已經離去,說好了明早給阿木送飯。

阿木一人獨坐在小院中,遙望遠方,夜靜無聲。

北寒宗群山乃是北荒北域的第一靈地,夜色下頗顯神秘,虛空中居然有微微的紫光閃現。

據離水說那是北寒宗的護宗大陣,共有九重防御,平日里只開一重。真不知道九陣皆開是怎樣的模樣,相必那時必是神彩漫天,炫目迷離。

這讓阿木再次感到了修仙界的神奇,這里和柳鎮完全是兩個世界,和自己的前世更是格格不入。

此時天入深秋,通天峰上雖有陣法庇護,但是也有些微微冷意。阿木卻渾然不覺。

不知道師父和羽兒如何了?北國做棺是否順利?師父說劫難重重,會不會有危險?

夜靜思人。阿木心中的疑問很多,卻無人可解,想了想不由心亂如麻。

意念一動,一道黑華閃現在阿木手中,正是王絕贈給他的黑藤條。雖然憑借乾坤如意鐲的靈性,阿木此時已經可以開啟並把物品放在里面。可是阿木還是沒有把這黑藤條放在其中。

初階魂寶,阿木還不是十分熟悉,怎麼會把師父給的黑藤條輕易地放在里面。

這還是阿木離開柳鎮後,第一次拿黑藤條出來。

阿木握著黑藤條,黑藤條上黑華流轉。這個昔日阿木看著都有些打怵的物件,如今卻讓阿木倍感親切。

有時,阿木還真希望這黑藤條仍舊在師父的手中,在北國柳鎮過平常日子。

與羽兒的兄妹情深,與王絕的師徒之義。十幾年的柳鎮生活,歷歷在目。那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來。

“啪——”阿木心有所感,輕輕揮動黑藤條向一塊大石抽去。

“ 嚓——”一聲,倒是嚇了阿木一跳。

雖然知道這黑藤條是寶物,但阿木沒想到只是這毫無力道地輕輕一揮便把那三尺見方的大石抽為兩段。

看著那齊刷刷的斷口,阿木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師父抽打自己的力道絕對勝過自己方才的力道,那自己能承受百余下黑藤條的抽打,豈不是肉身如鐵如鋼?”

“這就是師父說得仙骨小成嗎?”想到這里阿木有些興奮,不過又隨即黯然。

“仙骨又怎樣?今日在大殿之上,落日峰首座白一峰一拂之下,自己便險些抵擋不住,如不是體內的魔棺,今日定要在大殿出丑。”

想到這里,阿木又不由感慨魔棺神妙,可是此時的阿木卻感覺不到魔棺半分的律動,就像是他丹海處從未有過魔棺一樣。

師父說萬古之前,三界混沌之力,天地大勢所成九棺,分散浩宇三界之內,不被人知。

想必這九棺口口神妙無比吧!看來日後,我還要多多憑借著魔棺,如果能把魔棺吞噬的力量化為己用,那便好了。

還有今日,北寒祖師居然不能承受自己一拜,莫不是也和這體內的魔棺有關?否則自己一介凡人,如何讓其承受不起。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世,除了王絕,阿木還沒有跪拜過任何一人。

師父讓我超過宗主才能下山,不知要何年何月?

此時阿木早已知道修士等級的劃分,也基本知道了寒千里是怎樣的修為和地位。

這樣的人被王絕呼來喚去,阿木只能用無語形容。

同時,阿木心中疑雲重重。

自己的師父有如此能力神通,為何要在柳鎮做棺?

寒千里曾說一人可獨挑北國,看來絕不是虛言,何以師父要說北國做棺凶險重重呢?

什麼樣的凶險,能讓可以支配寒千里這樣靈聖高手的師父如此顧忌?

“九陰之體”“鬼棺”,到底又有怎樣秘密?

師父把自己送到北寒宗,交給自己魔棺是不是別有深意?

滄海是什麼?師父身上到底又怎樣的萬古重任?

一時間,思緒紛紜,阿木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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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六章 初修養根

  


夜靜獨思,卻毫無頭緒。

長嘆一聲,索性不想這些,阿木把黑藤條收回體內,然後把鐵雲留下的《養根訣》拿出來仔細翻閱。

無論怎樣,阿木知道自己此時最需要做的和最能做的就是努力修行。那就只能從養育仙根開始了。

《養根訣》乃是北寒宗最基礎的法門,是專門讓修童養育仙根用的法門。

所謂仙根,便是修仙之根。按照海荒神州的修行法則,仙根不是生而有之,而是後天開啟培育的。

在靈氣稠密之處,按照一定的法訣,不斷吸納靈氣,有的修童便可在丹海里培育而出仙根,而有的修童則不能。

雖然修童也是經過篩選的,但能培育出仙根者不及百分之一。

仙根共分一品到九品九個品級,品級代表著將來修行的潛力。比如一個養育出一品仙根的修童,怕是終身的成就多半便止于初修高階,定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一個養育出五品仙根的修童,多數都會達到定修高階,甚至沖擊至靈。而像寒千里與白一峰當年則都是養育出七品仙根。

同時仙根品級相同,但是各自的屬性也不同,所以日後修行的功法、取得的成就也就有所差異。

無論怎麼說,培育出仙根,才能凝氣煉體才算是邁出修士第一步,可止步于培養仙根的修童又何止萬計?

初修、定修、至靈、靈聖、修魂、散魂,三境六級,那個級別不是大浪淘沙,修行之路何等艱難?

想到這里,不由長吁了一口氣,但阿木深諳強者為尊的道理,無論是為了師父的囑托,還是以強者的姿態活下去,阿木都必須努力的修行。

展開《養根訣》,阿木靜心讀閱。

這篇法訣乃是用于修童自修,故此深入淺出,無非是簡單的吸納吐氣的法門。只不過北寒宗乃是北荒三大仙門,《養根訣》自然遠勝一般門派的法訣。

阿木生有慧根,領悟力極強,這樣一篇修行的初級法訣絕難不倒阿木。

不知不覺,阿木完全沉浸其中。

這養根訣真是奇妙,阿木盤膝而坐,心境清明,便感周遭似乎有什麼東西絲絲涌動。

實際上阿木體制非同一般,這絲絲涌動的便是阿木感知到的天地靈氣。

北寒山脈,乃是北寒北域第一靈氣聚集之地,這里靈氣充裕,遠勝其它地方。

阿木需要依照養根訣上所載心法,一長三短的調整呼吸,快速吸納天地靈氣,然後通過經脈,凝聚于丹海。

按照這樣的方式,如果天資奇佳,那麼很快便會靈氣入體,不過這些靈氣不能在丹海匯集,一般人只能吸收極少的部分,然後積少成多,漸漸在丹海中養育出屬于自己的仙根。

這仙根便是以後修行的根本,有了仙根才有靈氣駐留之地,便可初修,凝氣練體擁有修士之力,也就是修力,再往後定修固本夯實,依次達到至靈擁有靈力修出靈體靈心,乃至到達魂境,操縱魂力,最後修出不滅仙魂。

這仙根恰似參天大樹之幼苗,是一切修士的根本,如果想讓蓊郁參天,便只有不斷的修行。

按照《養根》所載,靈氣入體第一步便是許多修士的第一道門檻。

靈氣初入體內游走經脈,會漸漸改變人的體制,而此時修行者會有極為不適的感覺。

輕者渾身酸麻,重者如螞蟻穿心。不過,這種感覺一般不會太長,一般三五日,多則十余日便會消失,因為經脈適應了靈氣的游走。

其實這些靈氣多數都是穿體而過,修行者一般也稱這初始的幾天為“靈氣穿體”。

阿木初次習練養根訣便感周遭靈氣涌動,然後試著引導這些靈氣入體。

原本以為這不會很容易,而且阿木做好了靈氣穿體的痛苦準備。

可是讓阿木沒想到的是,當他按照養根訣的方法運氣吐納時,方才在周遭涌動的靈氣居然絲絲縷縷的從他的七竅進入,甚至阿木都能感覺到有些靈氣從自己肌膚鑽入。

養根訣上記載的麻木和螞蟻穿心之感卻一點都沒有出現,阿木只感覺經脈內有絲絲細流,直奔丹海。

阿木沒有絲毫不適之感,反而感覺如干枯的禾苗得到細雨的滋潤,無比的舒暢。

而且那絲絲靈氣,慢慢的在阿木丹海處匯集,卻不見養根訣中提到的穿體而過。

“莫非自己真的是修仙奇才?”阿木也暗暗吃驚,“難道是魔棺?”

可是阿木感知了一下,丹海內的魔棺仍是毫無蹤影,看來多半不是魔棺之故。

阿木也不再多想,反正不是壞事,當下心如明鏡,吐納不斷,天地靈氣便如水歸大海般被其吸納。

此時此刻如果有北寒修士知道阿木剛剛修習養根訣便能如此輕松的引氣入體,絲毫無滯,怕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養根訣雖然淺顯,但絕不是一個初上手的修童能如此修習的。無論如何養根訣也算是修仙之術,如果修仙之術如武術的馬步一樣人人能站,那也就不叫仙術。

可阿木修行養心訣還真就比練馬步還容易。

這樣的天資別說北寒宗宗主寒千里及奇才白一峰望塵莫及,便是尋遍整個北荒,怕也找不出一二人。

就這樣,阿木在北寒宗的第一個夜晚,便在這奇妙的吐納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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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七章 我們是兄弟

  


晨光微露,映照北寒諸峰。站在通天峰上遠眺,可見北寒雄奇俊秀的連綿群山。

修行了一夜,阿木毫無倦意,反而倍感舒服,神清氣爽。舒展了一下筋骨,阿木用離水準備好的山泉洗漱。

剛剛洗漱完畢,阿木便看見瘦弱的離水背背一個包袱,手中提著一個籃子遠遠走來。

像是東西太沉了,離水走得居然不太穩當,有時有些晃蕩。

漸漸近了,離水也看見阿木,進了院子笑道︰“阿木師弟,昨晚睡得可好?”

“嗯!很好。”阿木應道,然後順手接過離水手中的籃子,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是四個精美的小菜,葷素皆有,色香俱美,另外還有兩大海碗的白飯。

“離水師兄,這是你做的?”阿木倒是吃了一驚。

听阿木如此問,離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培養不出仙根,只好做些雜務,這菜做得還湊合!”

“呵呵!”阿木笑了笑,也不客氣,直接把飯菜擺在院中的石桌上,招呼離水吃飯。

離水似乎愣了愣,沒想到阿木能叫自己一起吃飯。

“我……吃過了,這些都是你的!”離水囁嚅道。

阿木怎能看不出離水的神情不自然,看著這些精致小菜,想必也是宗內囑咐特意給自己安排的。離水一個不能修出仙根的雜務多半吃不到這些。

“有福同享!”阿木笑道,然後拉離水一起坐下,推給離水一碗白飯。怕離水還推辭,阿木又夾了一塊牛肉送到離水碗里,笑道︰“離水師兄,當然以後也要有難同當!我們是兄弟。”

說完,阿木不再多說坐下夾起一塊牛肉便大嚼起來,還不忘向離水豎了豎大拇指。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是兄弟。”

這句話重重地落在離水的心上,不由讓離水眼中一熱,拿著飯碗的手都有些顫抖。

入北寒宗十年,剛入山時離水也有些朋友,不過後來因為他不能培養的仙根,大家漸漸疏遠。到了後幾年,同入山的有的修行有成,有的下山回家,只剩離水一人在山上做雜務,更是無一人看得起離水,甚至時常以欺負他為樂。

不過,離水性子懦弱能忍,吃了虧便忍氣吞聲倒也相安無事。

雖與阿木認識不過一日,但是離水總感覺阿木為人至誠,雖然受到宗內如此重視,但卻不倨傲,沒有半分歧視自己的意思,真把自己當做同門師兄看待。

“吃呀!”阿木見自己的飯都下了半碗,而離水還捧著飯不動。

“嗯!”離水收拾心情點了點頭,也吃了起來。

一是離水的手藝真的不錯,二來二人的心情都是極佳。風卷殘雲,這些飯菜被二人一掃而空。

這早餐吃得好不愜意。

收拾好碗筷之物,離水又把方才背來的包袱打開,拿出一件白袍,這是北寒修童的衣服。

阿木成了北寒弟子,自然也要穿一件白袍。

這白袍正合適,阿木原本就面目俊朗,穿了這白袍則增了幾分飄逸。

一夜吐納,阿木神采熠熠,倒真有幾分修仙大門的弟子的氣質。相比之下,離水雖也是一身白袍,則顯得文弱太多,像個書生。

“阿木,你初到北寒便有了幾分仙氣了!日後必能修行大成。”離水笑道。

阿木听了一笑,這話要是別人說多半便是恭維,而從離水口中說出來,便是句句真心。

阿木剛要和離水玩笑兩句,卻突然發現離水的膝蓋處浸著一塊血漬。

“嗯?離水師兄,你的腿怎麼了?”阿木皺眉道。

“呃?”原來方才離水一直有意掩飾,阿木便未發覺,可是方才精神放松了一些,望了遮掩便被阿木發現了腿上血漬。

“早上起來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離水臉色微紅,神色極不自然。

這樣蹩腳的謊言,阿木自然一眼看穿,怪不得方才見離水來時有些腳步不自然。

想來離水雖然養育不出仙根,但畢竟會些吐納之法,身子看似柔弱,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走了十來年的山路,又怎麼會不小心摔倒?

“離水師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阿木立刻便猜到了原因。

“沒有、沒有……”離水生性樸實,哪里會撒謊,連連擺手卻不敢正視阿木。

可是感覺阿木一直看著自己,擺了幾下,離水便默不作聲。

“他們只是和我開個玩笑……比試一下,我身子弱便被摔了……一個……跟頭。這是常事,哦,不……不是……”過了一會離水才支支吾吾地道。

可是看見阿木變了臉色,離水又想改口。

阿木面頰緊繃,他看見離水的白袍都被撕開了口子,過去一撩白袍,原來離水的兩條腿都受了傷,雖然都是皮肉傷,但是血淋淋的。雖然離水包扎過,但是繃帶早已被浸透了。

“是誰干得?”阿木面色陰沉道,他最看不過的便是以強凌弱的事情。

“幾個師兄!”離水苦笑了一下,“阿木,我習慣了!誰讓我養育不出仙根?”

可是說完這話,離水的眼圈卻紅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十年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凌。

“養育不出仙根,便要受人凌辱嗎?”阿木握緊了拳頭,雖然相處不過一日,但是阿木真得把離水當做朋友,當做兄弟。

“沒有仙根,便是無用之人!本該如此。”離水黯然道。

“離水師兄!”阿木沒想到連離水自己都會這樣想。

“嘿嘿!對,沒錯!養育不出仙根,便是我北寒的廢物!”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傳來。

阿木猛地一回頭,不知何時,小院外站定了三個藍衣少年。

身穿藍衣,便是初修之士,可算真正的修士了。

三個藍衣少年里為首的一個也不到二十歲,面如刀削,額窄唇薄,一看便是薄情寡恩之人。而旁邊的兩個少年也年紀不大,但是趾高氣揚,滿臉的不屑,也絕非良善之輩。其中一個尖嘴少年正洋洋自得,看樣子方才的話便是他說的。

阿木掃了一眼,便直視那為首少年,而那為首的少年則面帶冷笑看著阿木。

“鄧師兄!”離水見了忙向為首的少年施禮。

“鄧師兄?離水,你沒看見我和李師弟嗎?”那尖嘴少年道。

“唉!趙師兄,人家離水來了北寒十年多,咱們才三年,雖然是初修一階,但是和離水怕是比不了!我們是不是該叫人家師兄呀?”另一個少年也陰陽怪氣地說。

這些話一出,離水的臉一陣發白,但是還是躬了身子,道︰“李師兄說笑了!……離水拜見兩位師兄!”

“哈哈哈!”

三人見了離水的窘態,不由一陣猖狂大笑,平日里他們就是常常以欺負離水為樂。

“離水師兄,方才就是他們打了你?”阿木冷聲道。

“不……不是打,是切磋……”離水低聲道。北寒門規是禁制弟子私斗的,但正常的切磋則不在其內,所以欺負離水的人都打著切磋的幌子。離水則敢怒不敢言。

“切磋?”阿木眉毛一挑,三個初修之士和一個沒有仙根的修童切磋?

“離水師兄?哈哈!原來離水也當師兄了,怪不得今天早上跑得那麼快!想必多摔了幾個跟頭吧。”那趙姓少年道。

離水面色紅白不定,但卻不敢發一言。

“夠了!”阿木看了看那三個少年大喝一聲。

“怎麼?離水的師弟,你要為你師兄打抱不平嗎?”還是那言語刻薄的趙姓少年滿臉的不屑看著阿木。

“一個連仙根都沒有養育出的修童,剛剛穿上我北寒白袍,怕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次說話的卻是那一直未言語的鄧姓少年。

這三個少年看來平日里也是驕橫慣了,欺負離水更是他們平時的樂趣,故此完全沒有把阿木離水放在眼里。

阿木冷哼一聲,向前邁了一步,卻被離水拉住。

“阿木,那鄧師兄乃是初修三階的修為,其它兩位也是初修一階,凡人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忍忍算了!我們相識僅僅一日,你更不要因為我和他們結怨!”離水慌忙道。

阿木看了離水一眼,嘆了口氣道︰“離水師兄,你忍了若干年,欺凌的人想必沒少反而更多了吧!你我相識一日,可是我阿木說過我們是兄弟!”

離水听了此話,一時間,不由愣在當場,眼楮居然有些濕潤了。

阿木一笑,邁步出院,站在那三個少年面前,絲毫不懼,然後沖那鄧姓師兄冷笑道︰“剛剛穿上北寒白袍不假,但若北寒宗均是爾等無恥之輩,這白袍不穿也罷。”

此言一出,包括離水在內所有人都是一驚,這話多少有些無視北寒宗的意味了。整個北寒宗弟子怕是也就阿木敢說出如此話來。

那鄧姓師兄本名鄧岩,則是冷笑不已,在他這個初修三階的修士看來,阿木不過是個凡人。

雖然他沒見過阿木,但從阿木的氣息來看,阿木最多修了一兩個月的養根訣之類的法訣而已,所謂的仙根連影子都沒有。

況且他從未見過阿木,這樣一個和離水混在一起的人,定是剛上山不久的修童,還不知道自己等人的厲害。

要知道,這鄧岩上山不過五年,但已是初修三階的修為,乃是北寒弟子的佼佼者了。

他為人陰狠,和他修為相近的沒人願意惹他,修為高于他的不屑與之為伍,而且他的師父乃是一位定修大圓滿的修士,如今正閉關修行,馬上便要進入至靈之境,誰也不願和將來的至靈高手結怨,便漸漸養成了他飛揚跋扈的性子。

只不過如果他知道阿木只修了一夜的養根訣,還是宗主嫡傳弟子的人選及阿木在祖師堂的種種,不知該做何感想。

“小子,口氣不小,新上山的該知道尊重師兄!”鄧岩向那趙姓師兄遞了一個顏色。

那趙姓師兄本名趙顯,為人最是陰損,不過養成仙根倒是沒費幾分力氣,平日便和鄧岩及那李通結為一幫,除了修行,便四處游蕩。

他的師父雖是一位定修中階的修士,但最是護犢子。這趙顯平日里把師父哄得開心,倒是也沒犯什麼大毛病,大家也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人理他。

見鄧岩使了眼色,趙顯最願做這欺凌弱小的事,面帶得色一步三搖的便奔阿木而來。

無論趙顯人品如何,但修行上卻是可圈可點,兩年養成仙根,而且是五品仙根,一年後便穩定在初修一階,這個速度絕不一般。

初修一階的修士,按常理絕不是一個凡人能對付的,別說一個凡人,便是北國那樣的禁軍來了幾十個,如果不使用破仙弓之類的特殊武器,也絕不是其對手。

修士和凡人的差距便是兩個世界。

不過,可惜,趙顯今天遇到的是阿木,便注定了他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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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八章 暴打初修

  


趙顯壓根沒把阿木放在眼里,當然這也不能怪他。有哪個自認如獅如虎,而對手如羊如兔的人還需要謹慎小心。

趙顯冷哼一聲,右手在虛空一抓,便有一團無形的冷氣在其手中匯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趙顯的手上結了一層冰霜。

這是北寒宗的低級五行術法凝冷術,初修一階的修士基本都會施展,無非是借體內凝結的靈氣化為自身修力,然後聚集空氣中的冷氣傷敵的手段,類似于一般門派的低級火球術。

只不過因為北寒的功法偏向冰寒,修行這凝冷術的居多。

“阿木小心,那是凝冷術!快躲。”離水雖然沒有仙根,但是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

趙顯陰笑沖阿木道︰“臭小子,這一下便讓你冷上三天起不來!”說話的同時,趙顯已經快速出手,要打一個阿木冷不防。

以趙顯所想,自己的凝冷術已有小成,讓阿木這樣的凡人躺三天絕不是問題。

這凝冷術雖是低級的五行術法,但若是打在水里水立刻化冰,打在人身上冷氣直接進入經脈。輕者也要渾身冰冷,躺床三日,重者極有可能被冷氣冰封經脈而死。

所以趙顯所想也是常理,不過可惜常理的事在阿木身上基本都是行不通的。

如果說這種低級的戰斗經驗,北寒弟子怕是沒有一個能勝過阿木。雖然修士在能力上遠勝凡人,但是一般修士殺得人還真不一定有阿木多。

這趙顯面帶陰損,阿木早已暗中防備。阿木擔心的是修士的飛劍、符之類術法,所謂飛劍斬人千里之外,阿木自信抵不過。

不過,阿木倒是高估了趙顯,想要以氣御劍那至少需要初修六階的修為,趙顯還差得遠。至于符,趙顯的口袋里也有師父給的幾張,不過對付阿木,趙顯可舍不得,也沒那個必要。

除去這兩樣,如今的趙顯又如何能勝得了阿木。

那小小的凝冷術則直接被阿木忽略,憑借自己的肉身仙骨,凝冷術根本不足為俱。

所以趙顯一進身,凝冷術直接向阿木打來時,阿木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動,迎著趙顯便上。

“不知死活!”後面的鄧岩和李通相視冷笑。

趙顯也沒想到阿木听了離水的忠告,不躲反進,不由心中有些失落︰“唉!凡人就是凡人。勝得太容易,反而沒了樂趣。”

趙顯正在做夢,突然感覺不對。

阿木已沖到他的身前三步,按理說凝冷術早該打在阿木身上,按照以往欺負人的常規。

阿木該是慘叫一聲,仰天摔倒,左翻右滾,面色青紫,牙關打顫,全身抽搐,……

可是?可是?

趙顯正在苦思,直覺得人影一閃,然後腹部猛地一下劇痛,還沒反應過來,又覺得一股惡風自下而上,下顎猛地遭到重擊。瞬間趙顯便覺眼前一黑。

而鄧岩和李通不由一聲驚呼,他們方才的冷笑還未退去,便看見阿木一進身,趙顯直接倒飛了出去。

  “哎呀!”趙顯倒飛出二三丈遠,仰天摔倒。

其實方才阿木的肉身仙骨直接無視了趙顯的凝冷術,那樣的術法根本不能傷害阿木分毫。然後一拳猛地打在趙顯的腹部,隨即一個上勾拳,直接打在趙顯下顎。

如果不是阿木出來北寒,不想給離水帶來麻煩,寒千里面上不好看,以阿木的性格怕是也要了趙顯的命去。

猶是如此,但阿木可是仙骨之身,力道大得出奇,被擊中瞬間,趙顯直接被傷了內府,下顎被擊碎,昏死過去,倒飛出去。

如果趙顯不是初修修士,曾經仙根大成的時候,修力淬體,這一下怕真的夠嗆了。

可是也是趙顯倒霉,他直接落在了一塊石地上。

“ ”地一摔,雖然摔斷了幾根肋骨,但氣流一暢通,反而醒來過來。

不醒還好,這一醒內府如刀割,下顎被擊碎,滿嘴是血,渾身慘痛不止。

于是乎,方才他想象的阿木被擊中的慘象,全部應驗在他的身上。

左翻右滾,面色青紫,牙關打顫,全身抽搐,……

料想和結局反差太大,鄧岩和李通驚呼過後,才直奔趙顯。

離水也是一驚,忙過來慌道︰“阿木,你……你沒事吧!”

阿木好整以暇,故意彈了彈身上灰塵,然後看著鄧岩三人,回答道︰“離水師兄,我沒事!初修一階真不扛打。”

離水一听阿木的話,不由看了看趙顯,此時趙顯已被李通抱在懷中,前心全是口水和血水。

“鄧……鄧……鄧……”可惜趙顯下顎都被打碎,舌頭不听使喚,鄧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李通忙道︰“趙師兄,你別說話,自有鄧岩師兄為你報仇!”

此時鄧岩的面色鐵青,他與趙顯和李通在長期的欺凌弱小的行動中也是結下了戰斗友誼的,如今趙顯吃了暗虧,鄧岩自然要出頭。

最主要的是,鄧岩認為定是趙顯大意,或者是凝冷術還不太熟練被阿木偷襲得手才導致如此結果。

看這趙顯的傷勢,阿木以前定是一個武者,有幾分膂力,身法不錯而已,但只要自己小心一些,阿木想勝過自己這初修三階的修士還是痴人說夢。

想到這里鄧岩讓李通照顧趙顯,二人的儲物袋里都有丹藥,趙顯的傷雖然看著挺重,但對于修士來說這些*傷害都是什麼大事,只不過今天的跟頭摔得太爆。

這要是傳開了,自己三人被一個修童弄得灰頭土臉,以後必成為北寒宗弟子的笑柄。

鄧岩直奔阿木而來,冷笑道︰“你叫阿木?”

“你叫鄧岩?”方才阿木听見了李通的話,知道了鄧岩的名字,故此以鄧岩的口氣反問。

“嘿嘿!”鄧岩面色更陰,“你何日上山,倒是有些武者的功底?”

“昨日上山!你的兄弟實在是熊包!”阿木揚了揚頭,挑釁地看著鄧岩,同時暗中戒備。

“昨日上山?”鄧岩不由面色一變,因為方才以他看來阿木該是修過一兩個月的養根訣的模樣,或許這阿木是別的小門派過來的弟子,想到這里鄧岩旋即恢復神色,便不再多言,“哼!那就讓在下和你切磋一下!”

同樣的單手在虛空一抓,也是凝冷術。不過,差了兩階的修為,他的凝冷術明顯比趙顯要高明的多,那冷氣不再是無形之物,而是淡淡的冷霧。

阿木冷笑一下,有了方才的應驗,阿木更無所懼。因為方才趙顯的術法對自己絲毫無效,這略高一些的凝冷術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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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棺 第十九章 再打初修

  


見鄧岩出手,後面的離水嚇得面如土色。

可見阿木不待鄧岩出招,直接身形一動,單手成爪直抓鄧岩的咽喉。

阿木看這鄧岩比趙顯還不舒服,定要好好教訓一下,故此出手頗為狠辣。

這鄧岩沒想到阿木居然敢主動出手,不由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隨即,鄧岩手中的冷霧呼地一下打出,直奔阿木,而且這鄧岩生性狡猾,打出冷霧後,急忙撤身。

他修習過北寒的輕身之術,速度上雖仍比阿木前世苦修的身法慢上一些,可一退身也是三四丈遠。

“咦!”鄧岩後退的過程中眼見那冷霧打中阿木,可是阿木連個寒戰都沒打,阿木的速度不減。

“難道他有什麼護身法寶?一個修童能有什麼護身法寶?”這個想法立刻被鄧岩否決,可是這阿木的確是不怕凝冷術。

不過,鄧岩畢竟是初修三階修士,還可催動幾門低階法術。

見阿木馬上到了,鄧岩雙手快速結印,體內修力化為一把雪刀,有三尺之長,一道白光,快似電閃,直奔阿木的左肩。

雖然和阿木有些矛盾,但是鄧岩絕不敢把這雪刀直接襲向阿木的腦袋,萬一失手鬧出人命,便是師父也保護不了自己。

北寒門規比試切磋,小傷可以,但是如果傷了同門性命,輕者怕是便要逐出山門,重者怕是要直接滅魂。

這雪刀是相對凝冷術高級一些的法術,也是鄧岩目前能施展的最高級的術法,便是一般的初修三四階的修士也要避其鋒芒。

“凝力雪刀!”離水低呼一聲。

這雪刀一現,阿木也是一驚,以為這是飛劍之類的術法。阿木可不知道自己的肉身能不能擋下飛劍

不過,見那雪刀是奔自己的左肩而來沒有性命之憂,阿木不由悍氣上涌。

“臭小子,拼了挨著一刀!我也要把你廢了。”因為阿木不知道這鄧岩還有多少本事,萬一有什麼厲害術法,自己絕不是對手。無論怎麼說對方也是初修三階的修士,自己和人家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唯有拼了這一刀,贏得一個近身機會,自己才能打倒對方。

想到這里,阿木一咬牙,足下發力,猛地向前。

前世的阿木有一秘技,便是三步必殺,只要近了對方三步,阿木便可取對方性命。不過,那是針對凡人,三步之內,一個凡人要是想取修士的性命怕是不能,但這是阿木目前最厲害的殺招,唯有一試。

“嗤——”雪刀正中阿木左肩,可是再次讓鄧岩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那雪刀居然只是劃破了阿木的白袍,然後一觸阿木的身體,瞬間便崩碎了。

“啊!”術法再次失效,鄧岩不由驚呼,這凝力雪刀可是可傷初修三四階弟子的術法,這阿木是什麼肉身?

可是不等他想完,阿木的身子已到了他身前三步。

三步必殺,阿木身形快似閃電,便已到了鄧岩面前。

阿木面色一冷,左手成掌,掌尖直戳鄧岩的心髒,右手化爪只抓鄧岩的咽喉。雙手帶著風聲直奔鄧岩。

阿木的三步必殺重在速度,不再招式,三步內出手要的就是對手的性命。

此時鄧岩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是凡人,這兩下有一下坐實,那麼定然斃命。

不過,鄧岩畢竟是初修三階的修士。只見鄧岩突然百忙之中,突然在儲物袋內祭出一團紅光。

“阿木,小心,不要踫那是火雲符盾!”離水在身後不遠處喊道。

火雲符盾乃是北寒初修修士能用的一種相對高級的符,此符祭出可形成火盾,把施法者罩在其中,阻擋術法的襲擊並給敵方以傷害,尤其對寒冰一系的術法效果明顯。

很多北寒弟子在宗內小考和大比中常常準備一兩張,為的就是能夠破解一些低級的本門寒冰系術法。

不過這火雲符一般只能維持一刻鐘的效力,而且只有定修以上的修士才能祭煉,可是這火雲符盾卻對定修以上的法術沒有效力,但對于初修的弟子卻又是非常奢侈的符。

鄧岩因為師父的緣故才不過有三張,如果不是被阿木逼到近身攻擊,絕不會輕易祭出。

這火雲符盾一出便是一股熱浪襲人,像是一道火幕罩住了鄧岩。

阿木瞬間便覺得眼前一炫,也听見了離水的呼喊。

可是阿木好不容易近了鄧岩的身前,如果這個時候收招便是前功盡棄,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因此阿木絕不會收招。

一咬牙,忍著熱浪灼人,阿木大喝一聲,拼了!

“嗤嗤”聲響,阿木雙臂上的衣服離火雲符盾還有三寸距離便已化成飛灰。

不過,阿木顧不了這些,雙手猛地向前。

這樣拼命的架勢,鄧岩何時見過,本能的向後猛地撤身。

瞬間,阿木的掌和爪直接打在火雲符盾上。

只听“ ”的一聲巨響,那火雲符盾居然直接被阿木打爆,阿木的力道不減,雖然右手的爪落空,但是左手掌直接戳在了鄧岩的心口。

“啊——”一聲慘叫,鄧岩直接倒飛出去,這一戳怕是要了鄧岩的半條命去。心髒受損,便是修士也不易恢復。

可正在這時,只見紫影一晃,一個中年修士突然出現,然後一把接住鄧岩,不過鄧岩早已面色青紫,昏死過去。

阿木這一戳,直接傷了鄧岩的心脈,那紫衣修士忙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朱色彈丸塞入鄧岩的口中,然後運用自己的修力忙其催化。

藥力所及,雖然鄧岩沒有甦醒,但已經好轉。

“周師叔!”李通一見這紫衣修士,忙大喜道,扶著趙顯立馬奔來。

“師父!師父——”趙顯這個時候也服食了丹藥,傷勢大有好轉,一見自己的師父來了,在李通的攙扶下,踉蹌著就撲倒那紫衣修士的身前,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抽泣不止,鼻涕也被用修力適時地催動了出來,像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不得不說趙顯的表演很到位,如果他是嚎啕大哭便顯得太假了,而此時淚眼汪汪,欲止不能的樣子,不斷的抽泣,雖然在阿木看來簡直欲嘔,可是卻正好打動了那紫衣修士。

那紫衣修士便是趙顯的師父定修中介修士周雲基,這周雲基乃是通天峰一脈一位長老的弟子,也算是修行有成,為人尚可,最大毛病就是護短。

這趙顯二年內養成五品仙根,一年內便穩定初修一階,乃是北寒弟子中的上乘子弟,成就將來必在周雲基之上。

周雲基苦修二百余年,還是定修中階,此生沖擊至靈無望,所以把全部希望都壓在這寶貝徒弟身上。周雲基無子,平日里,對待趙顯疼*有加,如同己出,正是這樣才造成了趙顯現在的樣子。

如今看寶貝徒弟踉蹌而來,前心全是血跡,雖然周雲基一眼便看出這些都是輕傷,和鄧岩相比要好得多。不過趙顯抽泣不止,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悲慘樣子,卻讓周雲基心痛不已。

瞬間,周雲基便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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