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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040章 兩魑傳言

  聽了王俊輝的話,我就急忙問題到底叫啥「欺屍詐骨」,還有所謂的「元凶」的又是啥。

  這次王俊輝破天荒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說:「怎麼說呢,不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

  我不由皺起眉頭道:「你這等於沒說。」

  王俊輝反問我:「你知道魑魅魍魎這四個東西吧?」

  這我聽爺爺說過,這魑魅魍魎,每一個都是人類的魂魄所變,每個形成都需要極大的造化,就拿魑來說,傳說其是隱藏在山林的害人的怪物,有些地方也將其奉若山神。

  可它真實的身份卻是人的孤魂上了山林某些動物的身,然後漸漸與動物的魂魄結合而成的一種怪物。

  而這種結合的成功率極低,多數情況都是那些動物中邪而死,或者人的孤魂在動物體內散去,能形成「魑」的估計只有千百萬分之一吧。

  當然「魑」這種東西早就滅絕,各地對其的理解也不同,究竟是怎樣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到底哪個版本是正確的。

  我剛說完了「魑」,還沒來得及長篇大論說後面三個,王俊輝就打斷我道:「你不是問我欺屍詐骨案元凶嗎?我師父說過,只有‘魑’才會做欺屍詐骨的事兒。」

  「魑是由人的孤魂和動物結合而成的怪物,以人的一些簡單的思想做主導,所以所有的魑都想要一副人的身體,再所以它們就會害死進入深林深處的人,然後把他們的身體藏起來當作自己的收藏,此為欺屍。」

  「不過這裡‘欺’,應該理解為搶,搶占屍身。」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王俊輝說:「說不定這裡的欺不是欺騙,而是欺負的意思,那魑收集屍體總不可能是拿來看的,有可能會對屍體做一些什麼事兒,比如毆打、撕咬之類不尊敬的事兒。」

  聽我這麼說王俊輝愣了一下道:「也有可能,我師父也說過,那都是他個人的理解,不一定是對的。」

  接著他又給我們解釋了一下什麼叫做「詐骨」,因為有些「魑」是人和一些不厲害的小動物結合而成,沒有大本事害人,他們就會用一些花言巧語騙取孤魂野鬼的信任,然後聯合起來趕走原本的陰宅主人,之後孤魂野鬼霸占陰宅,魑則是把墳地下面的骸骨一塊兒一塊兒地帶走。

  等著回到山林深處,它再把那些骨頭拚接起來作為收藏。

  爺爺曾經給我說過什麼叫魑,卻沒有說過魑的習性,今天聽王俊輝這麼一說,我心裡對其就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王俊輝說到這裡也是補充了一句:「從目前來看,我們遇到的那一只‘魑’,可能是後者,攻擊力比較弱的那種。」

  「哦,這麼說來,我們這次行動,好像不會有什麼危險啊。」我鬆了一口氣道。

  王俊輝立刻搖頭:「初一,你要是這麼想就錯了,第二種‘魑’雖然體弱,可它善於騙取其他孤魂野鬼的信任,讓那些孤魂野鬼去保護它,所以你要找到它,得先把外圍那些髒東西收拾了,比收拾第一種還要麻煩一些。」

  我趕緊點頭說:「知道了。」

  看來無論是哪一種「魑」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啊。

  事情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們也就沒有再討論下去,因為該說的我們都說了,該推斷出來,我們也都推斷出來了,至於剩下更細節的事兒,那就要等我們到了目的地,了解了更多信息才好細說。

  兩三個小時的車程並不長,上午九點多鍾我們的車子就到了馬家峪,這個村子是這一塊比較大的一個村子,不過只有五百來口人,進了村子之後王俊輝就給一個馬海軍的人打了電話。

  聽王俊輝說,這個馬海軍是馬凱的一個遠方親戚,平時沒少沾馬凱的光,所以這次去馬凱家的祖墳,就由馬海軍給我們帶路。

  電話接通不久馬海軍就到村口接我們,然後領著我們去了村子一處寬廣的地方停車。

  停好車之後,他還想請我們去他家休息一下喝點水,王俊輝就道:「那些不用了,我們先去墳地那邊看看吧,等回來了,再去你家叨擾一番。」

  馬海軍笑著說「行」,而後也不廢話,帶著我們就直接往村子的南面去了。

  馬家峪整個村子建在一個低窪的山坳裡,東、北、西三面都是高聳的山嶺,只有南面的是山勢較低的坡地。

  而馬凱家的祖墳就建造南面眾多坡地的一個向南的嶺子上半腰上。

  這裡背靠著山,前面還有一條溪流,就算不太懂風水,我也知道這是一處絕佳的陰宅之地。

  而且到這裡我們還發現,這裡的墳包,墓碑都還比較新,好像所有都沒下葬多久似的。

  問過馬海軍才知道,原來在一年前馬凱遷過一次墳,之前馬凱家的祖墳並不在這裡,而是村子東南邊的一塊莊稼地裡。

  後來馬凱覺得自己的祖墳的風水不好,就花大價錢在這裡挖出一塊平地,然後專門修建了這麼一塊地方,把自家的祖墳遷了過來。

  馬海軍還說,馬凱遷墳那天排場很大,還請了專門的道士給做了一場法事。

  馬海軍講那些的時候,我們繞到這一片墳地的後面,在馬凱父親的墳後面卻是發現了一道裂縫,而且偶爾還真有幾條蚰蜒爬出,不過沒有來的路上王俊輝講的那麼誇張。

  要麼是我們來的時間點不對,要麼就是下面的蚰蜒差不多已經跑光了。

  馬海軍說完之後也是繞道了墳包後面,看到那裂縫就說:「我覺得馬凱哥這次墳遷得不好,祖宗生氣了,這才顯靈給弄出一道裂縫來,你們回去給他說說,再換個地兒。」

  王俊輝笑了笑沒吭聲,然後對馬海軍道:「我要在這裡做點事情,容易引來髒東西,你還是先回去一下吧,不然怕壞了你的運勢。」

  聽了王俊輝的話,馬海軍就點頭應了一聲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們,忙完了給他打電話,他再過來接我們。

  等著馬海軍離開了,我就問王俊輝這裡情況到底怎樣,到底是不是魑所為的欺屍詐骨。

  還有這裡到底有沒有屍變。

  王俊輝沒說話,林森就道了一句:「如果馬凱父親是被欺屍詐骨的話,他的屍體早就爛掉了,不可能還有屍變,如果是屍變的話,那就不可能有欺屍詐骨這一檔子事兒了,那魑再厲害,也不會對要屍變的屍下手吧?」

  林森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是點點頭,此時我也徹底明白王俊輝之前為什麼說最好不是屍變了。

  他不是怕麻煩,而是擔心沒有了欺屍詐骨的「魑」。

  沒有了魑,就沒有了魑腦子裡的神秘藥材,也就暫時沒辦法救治李雅靜的病了。

  王俊輝那邊沒有吭聲,而是認真查探現場的細節,我也沒有再打擾他,就說去找找之前馬凱兒子扔的那塊骨頭,看看能不能找回來。

  王俊輝點頭道:「是,那骨頭可能也是一個線索。」

  這四周幾個反向都有可能骨頭被扔出的方向,不過我決定從這坡的正下方,也就是南方找起,原因很簡單,仍要想要扔東西,都會習慣性地視野最開闊,然後比自己這邊要地勢要低的地方扔。

  還有一點,我在心中給排了一卦,是水山之蒙卦,水為下卦,山為上卦,寓意是上下之水,而我求的東西,那方向也就不言而喻了,這是這墳墓正南那條山溝裡。

  從這裡下去有一條小路,很快我們就下到了這山溝裡。

  林森就在上面喊了一句:「你就這麼下去了,沿路的坡嶺子你不找了嗎?」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操心。

  這山溝裡的水很細,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斷流,不過這離馬凱的兒子往這裡扔骨頭已經好幾個月過去,如果期間這裡下過大雨,那溪水可能猛漲,說不定會形成山洪,所以即便是我判斷出當初馬凱兒子扔骨頭的方向,也不見得能在這邊找到。

  如果要判斷骨頭的真正位置,那就需要再一次排卦,而且比我之前在心裡排的那次要複雜很多倍,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排完的。

  這憑空找東西並沒有想象中簡單。

  當然這也跟我目前相卜水平不高有關,如果是我爺爺,那估計就是掐指一算的事情了。

  換做我現在掐指排卦,我就算把手指頭掐破了,也排出那骨頭的位置。

  我站在馬凱家祖墳的正下方,如果骨頭落到這裡,而在這裡找不到的話,那就可能是下雨的溪水衝走了,我要找到它,就要沿著溪流往其下遊找。

  當然如果衝得太遠,或者埋進了沙子了,我就無計可施了。

  附近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什麼骨頭,我就沿著溪流開始往下遊找去,我找的速度很慢,基本上屬於地毯式搜索了。

  而我之所斷定骨頭就在這河裡,自然是來自我對我卜卦的信任,山下之水,就是這條溪流無疑。

  又沿著河流找了一會兒,我就心裡就感覺希望越來越渺茫了,這都幾個月過去,期間肯定下過足以形成較大溪流的雨水,就算……

  我覺得失望的時候,我就看到一塊沙地上,露出一塊灰白色的長條來,看樣子,像是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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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041章 以骨為餌

  「骨頭?」

  我心中一喜就趕緊過去刨周圍的沙子,不過我並不敢直接去碰那塊骨頭。

  馬凱的兒子很可能就是碰了那骨頭才變成現在的樣子,我可不想和他一樣,所以我在用手刨開沙子,確定那真是一塊骨頭後,就從背包裡掏出一些衛生紙,慢慢把骨頭給包了起來。

  這骨頭大概有三四寸的樣子,我不太能分辨出是什麼位置的。

  找到了骨頭我就滿心歡喜的沿著原路返回,回到馬凱家祖墳邊兒上的時候,我看到王俊輝和林森站在墳包旁邊小聲議論著什麼。

  見我回來了,林森就問我:「你還真找到了?」

  我揮揮手裡的紙包道:「是找到一塊兒,不過還不確定是不是人骨,你們給看下。」

  說著我就把紙包放到地上,打開給這倆人看。

  他們看了一會兒,林森就直接說:「這是人骨,脊椎骨,那小子都扔了幾個月了,你還真能找回來了,屬狗的吧。」

  我說了一聲運氣,然後問王俊輝能不能從這塊骨頭看出些什麼來,王俊輝看了一會兒這骨頭忽然表情就變得興奮起來。

  接著就聽他說:「太好了,這絕對是‘魑’所為,也就是說,這兒發生的事兒絕對是欺屍詐骨,不是鬧僵屍,雅靜有救了!」

  我好奇問王俊輝為什麼這麼肯定,他指著那塊骨頭說:「我師父給我講過魑的氣,這骨頭雖然被扔了幾個月,可上面依舊殘留著那股氣,我雖然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陰氣,可絕對不會有錯。」

  我又問王俊輝,如果不是鬧僵屍,那這墳頭後面的裂縫和不斷爬出來的蚰蜒又作何解釋。

  他領著我繞道墳包後面,然後指著那裂縫說:「這裂縫並不深,沒有通到墳墓裡,說明這裂縫跟這墳頭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另外這裡之所以會有那麼多蚰蜒,應該是這裂縫裡恰好有一個蚰蜒窩,這一切都是巧合,造成了一個屍變的假象。」

  我還是有些不清楚,又問了一句:「可墳後面那個裂縫出現也有些太詭異了……」

  王俊輝搖頭說:「一定也不奇怪,你看這裡的坡地,看起來好像是分層的,層與層之間其實不是很牢靠,這樣的地方也是最容易發生泥石流的地方,我估計這裂縫是在一場大雨後出現的。」


  我仔細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忽然覺得自己站的這個位置也有些不安全了,頓時我又回頭看了看馬凱家的祖墳不由怪笑了一句:「如果真要發生泥石流,那馬凱的祖墳不也隨著山體滑到山溝裡去了?」

  王俊輝點點頭繼續說:「這裡風水沒問題,可地質方面的問題就大了,當然要讓這半個破體滑下去,是需要一場極大的雨,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說完這些,王俊輝又回到墳包前面把那人骨包了起來,然後又用符籙貼了起來,我問他貼符籙做什麼,難不成那上面有髒東西?

  他就搖頭說:「我貼著這張符籙叫聚靈符,是往這骨頭聚集一些靈氣,魑在詐骨之後,會把自己收集的骸骨拚到最完美,如果少了一塊,那它肯定會在墳包裡拚命的找,如今我給這骨頭加點料,希望能把那魑給引出來。」

  王俊輝是把這骨頭當成餌料了。

  這骨頭不用我裝著,我心裡也是鬆口氣,我心裡還是很害怕自己會因為那骨頭變成馬凱兒子那樣。

  等著王俊輝收好了骨頭,我就問他接下來要怎麼做,他看著馬凱家的祖墳說:「那些孤魂野鬼占了這兒,擾了馬家先人的清淨,自然是先收拾這些家夥,不過不是現在,要等到晚上。」

  晚上?白天陽氣大盛,是鬼最虛弱的時候,不是正好收拾他們的時機嗎,為什麼要等到晚上?

  我把心中的疑問道出,王俊輝便解釋說:「很簡單,我需要這些孤魂野鬼去通風報信,白天收拾他們,他們只能等死,不能跑,晚上就不同了,我一打他們,他們肯定跑,到時候我再透露一些這骨頭的信息,加上這些孤魂野鬼都是受到那魑的蠱惑,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帶著這個消息去找那魑!」

  說到這裡王俊輝眼睛中的興奮就更盛:「到時候我們只要在這裡布置下陷阱,那魑肯定會自投羅網,抓了它,我再清理那些孤魂野鬼,不然我清理了這一批,肯定還會有第二批,第三批。」

  其實王俊輝根本不必說後半句,前半句的理由就足夠,因為這樣能夠抓到魑,能夠救李雅靜,這就足夠了。

  王俊輝說完,林森就補充了一句:「要抓那魑,我們何必在這裡等啊,跟著那魑,直接找到它的老窩,咱們一口氣給它端了好了。」

  王俊輝搖頭道:「老林,你想的太簡單了,那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了,也不知道它往自己身邊蠱惑了多少的孤魂野鬼做跟班,如果如果貿然追過去,多半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沒有在這裡等的保險。」

  林森又說了一句:「如果那個魑不上當呢,咱們不跟著過去,又找不到它的老窩,那不是錯失了找到他老窩的大好機會了嗎?」

  林森這個人想問題直,一條線,他這種性格一旦第一個問題的方向對了,接下來每一個問題,他都能問道點子上。

  聽了林森的問題,王俊輝依然是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說:「我會在其中一個孤魂野鬼身上點下一個印記,這樣一來,即便是那‘魑’真不上當,我們也不至於錯失了找到它老巢的機會。」

  我在旁邊沒說話,而是認真學習王俊輝和林森處理事情的方法和想法,這些都是經驗,我這個新入行的人不可能直接就有的經驗。

  事情都整理的差不多了,王俊輝就道:「好了,我們現在先返回村子,然後晚上的時候再過來。」

  回去的路我們都認識,也不急著給馬海軍打電話,讓他接我們。

  不過我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所以進了村子後,王俊輝還是給他打電話。

  馬海軍的家是一個帶院子和配房的二層小樓,在整個馬家峪都算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了,而他這麼有錢,都是受到馬凱的照顧,據說因為馬凱的關係,馬海軍之前做包工頭的時候,沒少接馬凱的活。

  這也是馬海軍為什麼會馬凱家裡的事兒這麼上心的原因,馬凱不光是他的遠房親戚,最主要還是他的財神。

  在馬海軍家裡待著,我們幾個人就被其奉若上賓,招呼到中午吃完飯,他給我們每人分了一個房間供我們午睡,當然這也是我們晚上要住的地方。

  沒有馬海軍陪著了,我和林森就湊到了王俊輝的屋子裡,此時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個疑問,那就是那魑到底是通過什麼辦法,把墳墓裡的骨頭運走的,總不能隔空取物吧?

  等我問出這個問題後,王俊輝和林森同時笑了笑,顯然他們早就弄清楚了這事兒了。

  林森告訴我:「在你去山溝裡找骨頭的時候,俊輝已經讓我到附近的山坡找了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洞口,我也已經找到了,而且俊輝也確認了,那洞就是通往馬凱家的祖墳。」

  我也是笑著說了一句:「沒想到這魑打洞還真有一套。」

  林森補充了一下說:「從洞口的大小來看,那魑好像跟兔子、狐狸、黃鼠狼差不多大的樣子。」

  聊了一會兒,我們也就各自回屋睡覺去了,因為晚上可能要熬夜抓「魑」,所以我們三個差不多都睡了一下午,快晚飯的時候還是馬海軍一一把我們叫了起來。

  吃了晚飯我們就出門了,因為路我們已經知道了也就沒再讓馬海軍給我們帶路。

  我們出門的時候,馬海軍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王俊輝就道了一句:「這個說不準,你們可以先睡,我們回來了給你打電話,記得給我們開門就好了。」

  馬海軍連忙答應。

  馬海軍也知道馬凱祖墳那裡有不幹淨的東西,這晚上不用他帶路,估計心裡還是很慶幸的吧。

  我們一路上沒耽擱時間,直奔馬家祖墳。

  到了這裡後,天還沒有完全黑下去,另外這月亮還升了起來,今天已經十四,月亮已經很圓了,即便是到了深夜,我們的視線依舊會很好。

  一路上王俊輝也說,今晚這月光會幫我們大忙。

  到了馬家祖墳王俊輝和林森就各自忙了起來,而我忽然一下傻了,我不知道自己該幹啥了,一下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王俊輝掏出一些紅線,又從背包裡取出很多的指頭大小木楔子,然後開始把紅線綁在木楔子上,再把綁好的木楔子釘在地上。

  我說幫他綁紅線吧,王俊輝就搖頭說:「不用了,這紅線要配合心法,然後用特殊的法子打結才行!」

  我又看了看林森,他拿著一把柴刀,正在砍一些樹枝下來,將其削成直杆,然後再用鐵絲把這些直杆固定成籠子的形狀。

  我好奇問林森:「你該不會想用這個去裝‘魑’吧?」

  林森道:「肯定是了,要不我做這個幹嘛,不過一會兒還需要俊輝加一道工序,這都是上午你去找骨頭的時候,他告訴我的。」

  我問他用不用我幫忙,他看我實在閑得無聊就道:「那你給我遞鐵絲吧。」

  我道了一聲好,這總好過沒事兒做。

  只希望一會兒那魑趕來的時候,我相門驅邪的法子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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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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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驅邪布陷

  不得不說林森的手真的很巧,也很快,沒用多久一個籠子就編了出來,很牢靠,而且賣相也不錯。

  看來王俊輝和他的師父都用林森做助手還是有一些道理的。

  王俊輝那邊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他用紅線和木楔子在地上釘出了一個簡易的太極圖案。

  走到王俊輝這邊,林森就把手中的籠子遞給他說:「按照你說的,每個面九根棍子,六個面總共五十四根兒,上面是蓋子,可以翻動,其他幾面都是封死的。」

  林森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每一面的木棍數目,我問王俊輝這有什麼講究,他說:「九為尊,取‘九’這個數字,再配合一些特殊的咒訣,可形成九九大陣。」

  「另外這九是極陽之數,用來鎮壓邪物也有妙用,所以我才讓林森每一面都做成九根木棍。」

  說到這裡王俊輝頓了一下,看著那籠子笑了一下繼續說:「不過單九為陽、雙九轉陰,這籠子六九五十四,總體屬於陰,會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這籠子每一面的數字功效。」

  「所以……」

  王俊輝說著停頓了一下從背包裡掏出銅錢劍,將其別在籠子蓋兒的鎖扣上後繼續說:「所以就需要我銅錢再湊一組數進來,將五四變成五五,單陽之數。」

  我沒想到這道家在數字陰陽上如此的講究。

  等王俊輝別好了銅錢劍我就問他:「這就是你給籠子加的一道工序,也太簡單了吧?」

  王俊輝搖頭說:「我要加的工序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只是現在月光還沒亮起來,等著月入當空,我讓你開開眼。」

  天已經徹底入夜,月光照著大地,讓著夜間的世界宛如一塊黃玉。

  不過王俊輝依舊沒有利用月光做點什麼的意思。

  大概到了十點多,王俊輝就捏了一個指訣分別給我和林森開了明眼,而後他還說了一句:「這墳裡的東西終於要出來,你們小心點,別被上了身。」

  聽到王俊輝的話,我也是立刻反應過來取出他之前送給我的朱砂墨,然後在我和林森的印堂上分別畫了一個豎道。


  王俊輝給我的是上好的朱砂,完全可以代替我的血使用,這樣也省得我再去放自己的指尖血了。

  王俊輝不需要我的相門辟邪的法子,他行道之時,自身就散發著一股浩然正氣,陰邪之物是侵不了他的身體的,除非那陰邪之物太過厲害,破了他那一身正氣。

  我正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馬家祖墳的那些石碑後面漸漸走出了幾個黑影,即便是月光很明亮,可我依舊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而且這些黑影已從墓碑裡走出,就對著我們三人撲了過來。

  一看就是那「魑」給蠱惑壞了的惡鬼。

  看著五六道黑影撲過來,我心裡還是有些驚慌,正準備運氣防禦,王俊輝就原地跺了一下腳怒呵一聲:「孽畜們,再上前者,本道散了他的魂!」

  王俊輝一聲呵斥,那幾個黑影就忽然怔在了原地,他們已經全部落入到了王俊輝的所布置的紅線太極圖案之中,只是那圖案卻沒有半點發生效用的跡象。

  我一臉納悶看了看王俊輝,他絲毫不在意,而是取出背包裡的骨頭,往馬凱老父親的墳頭上一扔道:「這是他的陰宅,你們這些鳩占鵲巢之輩,還不速速離開!」

  我這才定眼看了一下,總共有六道黑影,他們穿著襤褸,一看就是死的時候沒有正式入棺殮葬。

  換句話說,這些鬼都是沒有陰宅的野鬼。

  而這些人生前應該都是苦命人,可能是流浪者,也可能是無子女贍養的老死者,還可能是死於他鄉無人發現的不歸客……

  這些人生前受苦,變成鬼之後自然不願意再受苦,好不容易在「魑」的蠱惑下占了一處陰宅,還搶了這些陰宅主人子嗣的供奉,算是過上了好日子,如今王俊輝單憑一句話就想驅趕這些鬼離開,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些野鬼也是沒有那麼容易放棄。

  所以那些野鬼就和王俊輝僵持起來,王俊輝見自己的言語呵退不了他們,就冷「哼」了一聲從背包裡取出幾張符籙,然後默念起咒語。

  片刻這些符籙他王俊輝的手裡就燃燒了起來,王俊輝也將這些符籙燃燒而成的火苗子一一對著那些野鬼扔了過去。

  那些野鬼這次嚇得退出了十多步,算是遠離一些馬家祖墳。

  可他們依舊徘徊在十多步外,不時衝著我們「嗚嗚」叫上幾聲,像是在恐嚇我們,他們依舊不肯放棄。

  「哼!看來本道不動點真格的,你們是不會怕了!」說著王俊輝飛快捏了一個指訣,在胸前左右晃了幾下,然後一個猛子對著那幾個黑影就衝了過去。

  那些鬼都是沒有什麼神通的野鬼,王俊輝一衝過去,他們就嚇得四散逃開,而一個逃得慢就被王俊輝的手印拍倒在地。

  本來我以為那鬼還會掙紮幾下,可沒想到他在倒地之後,直接化為幾縷淡淡的光點消失了。

  我知道王俊輝是將其打散了。

  我曾聽爺爺說過,在處理的鬼事的時候,要以送為主,以打為輔,只有那些實在送不走的「惡鬼」才會打。

  可面前這些野鬼,王俊輝只是恐嚇了幾聲,都未曾嚐試送,就選擇了打,於道不忍啊。

  這和前兩次王俊輝在我家處理鬼事的態度也是大不相同。

  該不會是因為李雅靜的事兒,讓王俊輝失了心境了吧?

  不得不說,王俊輝的這一手一下就起了作用,剩下的五只野鬼,在看到王俊輝打散一個後,立刻全部遁逃了,不敢再有絲毫的眷戀。

  與此同時我還看到其中一個鬼的後背上,莫名亮起了一個黃點,而在黃點亮起的時候,王俊輝正捏了一個手訣,我一下就明白了,那黃點就是王俊輝說的在其中一個鬼身上做下的記號。

  王俊輝的本事每次都能讓我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他究竟有多厲害呢?

  那些鬼遁走之後,王俊輝就走回我身邊,看著我的表情他就道了一句:「初一,看你的表情好像不理解我剛才出手打散那野鬼的舉動。」

  我道了一句:「是為了急著救雅靜吧。」

  王俊輝搖頭說:「不全是,這些野鬼在外流落時間太長,加上受到魑的蠱惑,執念太深,早就沒有了將其送走的可能,為了防止他們再遭惡果,只能選擇將其打散,別說我,就算我師父,或者你爺爺來,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舉動。」

  聽了王俊輝的解釋,我也就點了點頭選擇了相信,我對鬼事所知並不多,這就當是他給我上的一課吧。

  等那些野鬼都逃走了,王俊輝就從背包裡取出一面刻有八卦圖案的銅鏡說:「好了,接下來就讓你看看我加工籠子的最後一道工序。」

  取出銅鏡後,王俊輝又是捏了一個指訣,然後指了一下圓月,又指了一下銅鏡道:「天明地靈,月華寶尊,以道之名,授我純靈,急急如律令——降!」

  話畢!

  我就看到一道純淨的月光從天而降,而落在王俊輝手中的八卦鏡上,他用八卦鏡再將月光反射到那籠子上,頓時那籠子就仿若也跟著閃了幾道光,而後又入伏如初。

  王俊輝這才把道了一句:「收!」

  而後將手中的八卦鏡收起說:「好了,這籠子現在已經成了一個附著著月華之力的困鎖陰物的籠子了,只要一會兒把魑關到這個裡面,再用我的銅錢劍做鎖,它就不可能再逃出來。」

  見識了王俊輝這神秘莫測的道術,我心裡不由開始向往自己的相門驅邪之術有一天能像他這樣大展神威了。

  而後王俊輝就提著那籠子,把其放到了紅線釘成的太極圖案中央,再把馬凱父親墳頭的那塊骨頭撿起來,然後扔到籠子裡。

  此時我就問王俊輝,那紅線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為啥目前看來還沒有半點的功效。

  王俊輝俯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那紅線說:「這紅線的威力還沒有開啟,你自然看不到,要等那魑進到了這太極圈裡,我施法喚醒這紅線神通困住了那魑,你才能體會到它的厲害。」

  王俊輝仿佛把一切都布置得天衣無縫,我根本插不上手,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靜靜地看,我這個搭檔,這次陪著他來,就是給他找回一骨頭的用處嗎?

  想到這裡我不由苦笑一陣。

  看到我苦笑,林森在旁邊拍拍我的肩膀道:「術業有專攻,俊輝學的就是那些道術,你沒必要在這個上面跟他比較,就像他從來不會在相卜上跟你比較一樣,不同的術業,根本沒有什麼可比性。」

  林森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讓我不由覺得林森這個人並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糙。

  我轉頭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林森,他則是笑著對我說:「這些話是俊輝的師父告訴我的。」

  我剛準備再和林森說兩句話,可我剛張了嘴,聲音都沒發出半個來,那些話又被憋了回去,因為林森的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蠟黃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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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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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兔子魑

  我看著林森表情一下黑了下去,他也是意識到了什麼,轉眼衝著我的視線看去。

  「嘶!」

  看到那蠟黃的手掌,林森直接倒吸了一口氣,不過他身子並未亂動,盡管他看起來也是嚇的不輕,可他表現的卻十分鎮定。

  王俊輝自然也是看到了我們這邊的情況,他沒有廢話,一個箭步就對著林森這邊躥來。

  林森肩膀上那蠟黃手掌的主人,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呼」的一聲林森的肩膀上又躥出一張蠟黃的人臉來。

  那忽然露出了的人臉把我嚇了一跳,如果不是怕驚擾到那髒東西,傷了林森,我早就要破口大罵了。

  「靠!」

  我沒吭聲,林森自己先道了一句,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嚇死老子了!」

  林森的聲音很大,我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壯膽。

  而此時王俊輝已經躥過來,捏起一個手指對著林森肩膀上蠟黃的人臉就打了過去。

  「嗚嗚!」

  那東西不敢遲疑,叫了一聲,然後又「噌」的一下往後躥了十多步,我們也是一下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一個皮膚蠟黃,穿著一身黑色壽衣的老頭。

  當然他絕對不是人,而是一只鬼,無疑!

  此時我也是運了一口氣,準備用相門打鬼的法子試一試,這次王俊輝卻沒有窮追猛打,而是在遠處打量了那鬼幾眼說:「你可是馬凱的父親,這陰宅的主人?」

  王俊輝說著指了指馬凱父親的墳頭。

  那蠟黃的老頭「嗚嗚」兩聲然後對著王俊輝點頭。


  顯然,王俊輝猜對了。

  蠟黃的老頭說的是鬼話,我暫時聽不懂,不過我也不敢貿然去開自己采聽官的相門,我現在道行不夠,沒有王俊輝的道術給我保駕護航,鬼話聽了幾句我可能就要被其迷惑了。

  王俊輝也不管我和林森能不能聽懂,就和其交談起來。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王俊輝就道:「好,我知道了,你先退到你的陰宅裡,等我解決了這邊的事兒再給你找回屍骨。」

  那蠟黃的老頭對著王俊輝躬了一下身,然後就鑽進道墓碑裡面。

  我問王俊輝什麼情況,他就告訴我,馬凱兒子得病的原因搞清楚了。

  我和林森同時問了一聲原因是什麼,王俊輝也就簡單給我們講了一下。

  我們已經知道,當日被馬凱兒子扔掉的骨頭,就是馬凱老爹的,如此一來就等於孫子扔了爺爺的屍骨,所以馬凱兒子的這一舉動就惹怒了馬凱的老爹。

  老爺子覺得自己的孫子不孝,就準備給予小小的懲戒,讓其悔悟,所以就上了自己孫子的身。

  可沒想到馬凱立刻請了道士又把老爺子給趕跑,說到這裡王俊輝還補充了一句:「那老爺子說,幸虧當時他跑的快,不然怕是直接被那道士給打散了。」

  說完王俊輝還自行笑了兩聲喃喃一句:「像是宋道長的行事風格,不問青紅皂白,看到鬼魂就是一頓打。」

  聽王俊輝說到這裡我就問:「難不成後來這老爺子又回去報複,把自己孫子的命給改了?」

  王俊輝搖頭說:「這倒不是,這老爺子變成鬼,靈智沒剩下多少,不然他也不會去跟自己孫子過不去,他沒有改命的本事,害馬凱兒子的另有其人。」

  我問是誰,王俊輝就看了看紅線圍成的太極圖中央的籠子道:「就是今晚的正主,那只‘魑’。」

  我好奇問王俊輝,難不成那只魑還跑到市裡去搞鬼了?

  王俊輝把事情又給我和林森解釋了一下。

  原來在馬凱一家人清明節回來掃墓的時候,那魑已經開始倒騰老爺子的骸骨,那天,恰好魑還有些雅興,叼著老爺子的骸骨還到老爺子的墳前炫耀了一番。

  就在他得瑟的時候,馬凱一家人到了,魑只顧著逃命,就把那塊骨頭丟了在墳頭前面。

  那塊骨頭正好碰巧被馬凱的兒子撿到,然後扔進了山下的河溝裡。

  要不說馬凱的兒子倒黴,他不但得罪了自己的爺爺,還把那只魑也給得罪了。

  所以老爺子就上了馬凱兒子的身,要給他教訓,而那魑也是記恨其扔走了自己的收藏品,在其身上種下改其命的命氣。

  只是這魑的本事還不行,那命氣在馬凱兒子的臉上待了兩個多月,成長起來後才開始起作用,而且要徹底改馬凱兒子的命,還需要一年的時間。

  這也給了我們充足的時間解決這件事兒,若是碰到一些大能的改命者,說不定馬凱的兒子已經沒救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魑為什麼會改命呢,難不成它的形成是一個算命先生的孤魂和某個小動物結合而成的?

  我把我的猜測說了出來,王俊輝表示讚同道:「極有可能是這樣,不管怎麼說,咱們總算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弄清楚了,不管是救雅靜、救馬凱兒子,還是處理這兒的欺屍詐骨案,我們都要解決了那個魑。」

  的確現在所有問題都歸於一點,事情反而看起來有些簡單了。

  接下來我們沒有再談話,而在附近坡嶺子上找了一處地方,貓腰躲了起來。

  如果我們不藏起來,怕那魑來了之後不會顯身,畢竟它還有一些小動物的習性,那就是見人就跑。

  在這邊躲好之後,我就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之前馬凱兒子扔那骨頭的時候,既然魑已經看見了,為啥不直接去找回來?

  王俊輝就給我解釋說:「我估計那魑的靈智還不高,可能去找了一次沒找到就放棄了吧。」

  這也是王俊輝的猜測,真實情況究竟是怎樣的,或許要等抓到了那魑才會徹底弄明白。

  我們在這裡貓腰蹲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馬家祖墳沒有半點的異樣,魑和那些孤魂野鬼沒有一個回來的。

  時間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我們每個人的耐心都在減少,王俊輝的拳頭不停舒展攥緊,顯然他心裡比我還要緊張,畢竟這可是一次能救李雅靜命的機會。

  大概到了淩晨三點鍾,馬家祖墳附近終於出現了幾個黑影,我一眼就認出,正是被王俊輝趕走的那幾個野鬼。

  只不過那些野鬼後面並沒有跟著什麼東西,難不成這些家夥是自己回來的?

  慢慢地靠近裝著骨頭的籠子,王俊輝冷笑一聲說:「那魑肯定來了,如果那魑沒來,這些鬼回來後,第一目標肯定是陰宅,而不是那個對他們毫無作用的籠子。」

  五只野鬼圍著籠子轉了幾圈,王俊輝自然不會施展那太極圖案的神通。

  見那五只黑影沒受到什麼傷害,馬家祖墳旁邊的一個荊棘堆裡就鑽出一個渾身冒著戾氣的灰色影子來,大小也就一只野兔大小,體型的話也是像極了野兔。

  好吧,那分明就是一只兔子。

  只是這只兔子還有不少特殊之處,比如它的後腿很健壯,爪子看起來很鋒利,像是鷹的。

  還有它的門前牙特別長,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從它鼻子上錘下來。

  這魑出現之後,就坐在地上,直起身子四周看了看,王俊輝也是趕緊對我和林森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心裡更是又驚又奇,我沒想到傳說中說的如何厲害的魑魅魍魎中的魑,竟然是一只長的稍微怪異一些的兔子,它看起來並不恐怖,反而還有些害怕。

  我當時就想,如果能養一只這樣的魑做寵物,那以後碰到其他的鬼了,就讓它上前去蠱惑幾句,把那鬼說成它的手下,這該多省事兒啊。

  不過再一想,王俊輝看中的可是魑腦子裡的東西,這魑只要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條,我也是沒啥機會養它了。

  話又說回來,養這麼一個東西,整天蠱惑一群鬼在身邊,那我必受陰氣侵蝕,搞不好會得陰寒類的惡疾。

  我正亂七八糟想這些的時候,那只兔子,不對,是那只魑已經蹦蹦跳跳地進入了太極圖案的範圍,王俊輝手裡的指訣已經捏了起來,嘴裡開始默默發聲。

  等著那兔子走到籠子旁邊的時候,王俊輝就忽然極速變換了一下指訣,對著馬家祖墳那邊一指,頓時那些紅線就好像紅色的熒光棒一樣亮了起來。

  那紅線一亮,魑就想要往外跑,可它一轉身,一股紅光就把它打了回來,王俊輝也是「噌」的一下忽然站起身,然後一個箭步衝了下去。

  我則被王俊輝嚇的夠嗆,沒被那魑嚇到,倒是被王俊輝給嚇壞了!

  林森怔了一下就跟了上去,我拍拍胸口也是跟了上去。

  同時我這邊也是發現,那些紅光亮起來,在太極圖案裡的幾只孤魂野鬼就直接被那紅光給衝散了。

  王俊輝的這個紅線陣法好生霸道。

  等我們衝到紅線旁邊的時候,那只「魑」就顯得更加慌亂了,它不停地左右亂撞,一次次被紅光打回來,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可憐。

  當然我不會被這魑的外表所迷惑。

  王俊輝看著那魑說:「終於抓到了。」

  他這句話剛落下,那魑忽然「呼」地一下在太極圈內站直了身體,然後對著我們三個「嗚嗚」起來,像是在求饒。

  此時我就忍不住道了一句:「這到底是兔子精,還是魑啊?」

  王俊輝道:「是魑,無疑,不過我總感覺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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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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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苦命的兔子

  哪裡不對?

  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道道來,因為我對魑的了解只有爺爺給我說的那麼多,再深層次的我就全然不知了。

  王俊輝雖然聽他師父講了很多,但是他和我一樣,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魑,魑究竟該是什麼一個模樣,他心裡估計也不太有譜。

  至於他說感覺哪裡不對,應該只是他心裡的一種感覺。

  我們三個人繞著那魑轉了幾圈,它在太極圖案裡直著身子衝著我們也是轉了幾圈,到了後來它不但發出「嗚嗚」的聲音求饒,還用前爪子不停地對著我們作揖。

  乍一看,這小家夥越來越可愛了。

  它這麼一動,我心裡想要養它的心思就又泛了起來。

  反應老一會兒王俊輝忽然道:「我知道它哪裡不對了!」

  我和林森同時問哪裡?

  王俊輝看著這魑說:「它比我師父說的那魑要聰明!」

  語畢,王俊輝直接捏起指訣,對著那發光的紅線一指,頓時那紅線就如同活過來一樣,蜿蜒著就向那魑纏繞了過去,那魑見求饒不靈,收起裝可憐的求饒動作,對著我們「呼呼」叫了幾聲。

  與此同時,它轉身就想著用它的牙齒去咬那些紅線,可它一靠近就被紅線上的紅光給打了回來。

  它就地打滾飛快爬起來,不敢再抵抗,而是在太極圖案裡各種逃竄,想要躲開那紅線的追擊。

  那紅線綁在木楔子上的結扣,一個又一個解開,紅線也是變的越加的靈活。

  怪不得王俊輝不讓去綁紅線,如果我打的結不對,或者不小心給它打了死結,那這些紅線此時……

  王俊輝此時占了絕對優勢,我心裡沒什麼好擔心的,所以心思也是開始不停的亂飛,紅線圈變的越來越小,那兔子魑就被逼的到了籠子附近。


  它變得更加憤怒了,一邊跑,一邊對著我們三個這邊「呼呼」幾聲,像是在咒罵我們,又像是在抗議。

  此時林森也是忍不住笑了一句:「好家夥,就這麼搞定了,幸虧不是屍變,不然咱們別說笑了,連哭的心情都沒了。」

  王俊輝對著紅線圈裡的兔子魑道了一聲:「還不速速伏法,難道要本道把你打進那籠子裡嗎?」

  兔子魑左閃右避,空間越來越小,本來以為它會來個「兔子急了還咬人」之類的最後一搏,可沒想到它真的直接放棄抵抗,然後「嗖」的一聲跳進了籠子裡。

  它掙紮了半天最後就這麼投降了?

  我爺爺說過,凡是會向人類服軟的動物,都能夠被馴養,那不是代表這兔子魑也可以啊?

  王俊輝也沒有料到會如此順利得手,他愣了一下,然後走到籠子旁邊,將籠子用銅錢劍鎖好,而後又捏了一個指訣,那些紅線全然散了紅光,然後飄落到了地上。

  至於籠子裡的骨頭,由於並不大,就直接從籠子的縫隙裡倒了出來。

  接著王俊輝把骨頭扔給了林森,林森接過骨頭也不廢話,就在馬凱老爹的墳包邊挖一個坑給埋了。

  此時馬凱老爹又從墓碑裡鑽出來,他不停地對著王俊輝作揖答謝,然後說一些我聽不懂的鬼話。

  王俊輝則是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說:「放心吧,你的骸骨我會給你找回來,回你陰宅裡靜養吧,你這鬼魂在外遊蕩多日,再不靜養也就成了野鬼,怕是會失了輪回的機會。」

  馬凱老爹也不再廢話,整個身子縮回了墓碑裡。

  我們把這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封了之前兔子魑打的那個洞,就開始返回馬家峪。

  回去給馬海軍打了一個電話,他也就給了門,他看到林森手裡提著一個木籠子,裡面還裝著一只兔子,就道:「幾位上山逮兔子去了啊,個頭不小啊,要不扔廚房,明個一早讓我老婆給你們燉了?」

  馬海軍這麼一說,那籠子裡的兔子魑就打了一個哆嗦。

  林森趕緊擺手說:「不用了,這兔子我們還準備弄回去養幾天呢。」

  馬海軍就笑著說:「你們是不知道,這野兔子一般養不活的。」

  和馬海軍又廢話就幾句,我們就回屋睡覺去了,這兔子魑放到了王俊輝的房間,那家夥畢竟是只魑,雖然現在看來只有改命和蠱惑小鬼的本事,可放在我和林森的房間,還是顯得有些不妥。

  次日一早我們在馬海軍家吃了早飯,就離開了馬家峪,馬海軍知道我們事兒都辦完了,也沒再留我們,我們臨走的時候,他還囑咐我們:「那兔子要吃,就要趁著新鮮,等它死了,肉就不新鮮了。」

  馬海軍這麼一說,我就看到籠子裡的兔子魑仰頭對著馬海軍「呲呲」了幾聲,像是在憤怒,不過更多像是咒罵。

  這麼一想我也忽然覺得這只魑好像有些聰明的過頭了。

  回市裡的時候是林森開車,王俊輝抱著那只籠子,那籠子裡的兔子魑也就安生了很多,它好像很怕王俊輝。

  車子開了一段路,王俊輝就問我怎麼用這兔子魑救馬凱的兒子,我看了一眼籠子的兔子魑說:「取它身上的命氣,然後作為引子,把它放在馬凱兒子疾厄宮上的命氣導出來。」

  王俊輝問我費不費力,我搖頭說,不費力。

  我明白,王俊輝是急著救李雅靜,害怕在我這裡耗費太多的時間。

  聽了我的回答王俊輝放心地點點頭說:「找馬家老爺子的屍骨,也簡單,看來回去不用耽擱多長時間,我就能救雅靜了。」

  那兔子魑在籠子裡抬頭看了看王俊輝,歪這腦袋像是考慮我們的話,顯然他還不知道王俊輝要怎麼救李雅靜,否則它肯定一早就暴躁了起來。

  回到市裡才到中午,來不及吃飯王俊輝就給馬凱打了電話,說是問題都可以解決了,馬凱那邊自然也是高興地很,推掉手頭所有的事兒,讓我們去他家裡找他。

  等我們到馬凱家裡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門口等我們了。

  打過招呼之後,馬凱也是把目光放到了王俊輝手裡提著的籠子上,他皺了皺眉頭也是問我們拎著一只兔子做什麼。

  王俊輝晃了一下手中的籠子道:「這就是給你兒子治病用的藥引子。」

  馬凱一臉不可思議說:「難不成治我兒子病,要用兔子肉?」

  頓時籠子裡的兔子魑又「呲呲」了起來。

  不等王俊輝說話,我在旁邊說了一句:「兔子肉不管用,我是取它身上的一些命氣做引子而已,是相卜學裡的東西。」

  馬凱沒聽懂,也不再細問就請我們進了他家,然後我們直接奔二樓去了他兒子的房間。

  跟我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馬凱的兒子依舊在睡覺。

  進到房間之後,我就先走到王俊輝提著的籠子旁邊,然後微微運動體內的那股小魚苗的氣流,等著氣流運動到手指的時候,我就指著籠子的兔子魑說:「是我自己取,還是你來給我?」

  那兔子魑點點頭,突然鼓了鼓三瓣兔子嘴,對著我手指吹了一口氣,頓時我就感覺一股冰涼的氣息繞在了我的手指上。

  馬凱在旁邊看的驚訝道:「這兔子……」

  王俊輝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馬凱這才沒繼續問下去。

  我控制著那股命氣然後將手指點到馬凱兒子的疾厄宮上,片刻之後那些與其癡纏不清的改命之氣就慢慢地從他各個相門開始溢出。

  大概持續十多分鍾,馬凱兒子體內的兔子魑的命氣才被清理幹淨,而此時的我也忽然感覺有些昏沉了,我還是第一次用氣這麼長的時間。

  見我有些昏沉,林森就忙著扶住我,我這才慢慢收了手勢。

  馬凱趕緊問我怎樣了,我深吸一口氣說:「等你兒子再醒來的時候就沒事兒了,已經不再是個中邪之人了,不過他可能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該怎麼給他補不用我說吧。」

  馬凱趕緊點頭,然後立刻說要給我錢,還問我要多少。

  我當時就差點脫口而出說一千萬,話到嘴邊我又給咽了回去,王俊輝就在旁邊道了一句:「錢的話,馬總看著辦吧,下面還有些事兒,是關於你家祖墳的,我要給你交代一下。」

  王俊輝接著就把欺屍詐骨的詳細情況給馬凱講了一遍,說完他指著籠子裡的兔子魑道:「就是這孽畜所為,你父親的骸骨目前在馬家峪西坡的一個廢棄的石英礦裡,你安排去找找吧,對了,還有你家祖墳的位置,我建議你再遷一下,這次找人看的地方的時候,找一個靠譜點的。」

  我們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我們再說什麼馬凱自然都信,也是把王俊輝的話都記在了心裡。

  接著我們沒有在馬家多待,道了告辭就離開了。

  出了馬家的別墅,我們就一起往市北的醫院去了,因為我入夥的緣故,王俊輝這次並沒有再送我走的意思。

  當然我覺得他也是想讓我給他和李雅靜再卜上一卦。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把王俊輝的面相看了一遍,我一直沒說,自然是因為他的面相顯示的征兆都不太好,我們這次行動到頭來可能是空歡喜一場。

  可我們明明抓到了兔子魑,王俊輝的臉上為什麼還會有那樣的面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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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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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喜喪之相

  我一直盯著王俊輝的臉,他自然也感覺到了什麼,在進醫院大門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跟我說:「初一,我知道你從我面相上看出一些不是很好的東西,但是我求一件事兒,不管你看出什麼,千萬別當著雅靜的面說!」

  王俊輝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如果雅靜要問起來的話,你就撿好聽的說。」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林森則是好奇地問:「初一,你在俊輝的面相上看出啥來了?」

  我苦笑了一下,指了指王俊輝說:「等他讓我說的時候,我再說吧。」

  這家私人醫院是王俊輝組織上開的,所以我一直感覺很神秘,幻想著裡面會不會住著幾只妖怪,或者有幾個美女護士是妖怪之類的。

  直到進了這醫院,我才知道,我的幻想終歸是幻想,這裡的病人都是人,還有很多是普通的市民,護士的話,雖然有幾個好看的,可都是人,不是啥妖怪。

  在裡面待了一會兒,醫院的神秘感全無,特別是在我看到醫院的簡介裡寫到男科、婦科是這醫院的強項後……

  見我一直左顧右盼,王俊輝就把裝兔子魑的籠子遞給我說:「別看了,幫我提著,先別告訴雅靜這就是魑,我總覺得這東西有點問題,等我再找人看過了再說。」

  我們沒走電梯,而是沿著樓梯一層一層地上,李雅靜就在這主樓的頂樓住著。

  王俊輝說李雅靜住著的是一個單間,也就是俗稱的vip病房,而整個主樓的頂樓,都是這樣的病房。

  很快我們就到了李雅靜的病房前,門是虛掩著的,從門縫還傳出一些音樂聲,不過是我聽不懂的鋼琴獨奏,我當時就想,這麼單調的聲音有啥好聽的。

  推門進去的時候李雅靜正穿著一身病號服盤腿坐在床上看書,音樂的聲音來自她的手機。

  見我們進來,她就開心地合上書和我們打招呼。

  而後她還給我說了一句:「初一,你也來了啊,怎麼還給我帶來一只兔子?這醫院可沒有給我現場燉湯的地方。」

  李雅靜這麼一說,那兔子魑就要「呲呲」,不過王俊輝回頭瞪了它一眼,它好像瞬間讀懂了王俊輝的意思,一下就安生了下去。

  我心裡暗叫驚奇。


  同時我也是笑著道了一句:「等我把它送到你家,燉好了我再給把湯和肉給你送過來。」

  我之所以說這些話自然是為了挑逗一下著籠子裡兔子魑,想看看它的反應,可惜王俊輝一直瞪著它,它只能拿哀怨的小眼神看看我,也不敢多做抗議。

  越看,我就越喜歡這小東西了,雖然我明知道它的身上還透著一股邪氣,會嫉妒人,討厭人,甚至有時候還會去害人!

  對了,它還有一個收集人屍骨的癖好……

  想著想著,我心裡又開始為兔子魑的可愛減分了。

  說了幾句話,我們就在李雅靜的病房裡坐下閑聊了起來,李雅靜也是問起王俊輝這次行動的事兒,王俊輝就笑著說:「本來組織上說是那裡詐屍了,很危險,所以就讓我去了,結果我們到那裡一看,啥詐屍啊,都是假的,收拾了幾只孤魂野鬼就回來了。」

  見我們幾個都安然無恙,李雅靜也就沒多問。

  而此時我已經把李雅靜的面相看了一個遍,疾厄宮的命氣依舊很糟糕,雖然沒有惡化的趨勢,可也沒有減退的跡象,是頑疾之相。

  她的印堂位置黑氣也是久繞不散,也是印證了她這一段時間病情無好轉的命相。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李雅靜就問我是不是給她看相啊,看出什麼來了。

  王俊輝看了一眼估計是怕我亂說,我從小跟著爺爺學算命,不但學會了去推算命理,也學會爺爺教我的,怎麼把命理中一些不好的話轉化為稍微好一些,但又不是騙人的話說出來。

  這也是一個算命先生必備的本事。

  所以我就笑著對李雅靜說:「雅靜姐,我的確是在給你看相,從面相上來看,你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目前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治療。」

  李雅靜笑笑說:「其他的呢?」

  我搖頭道:「其他的看不太出來,目前你的面相主顯病,把相門其他的東西都掩飾住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願意盯著雅靜姐這張漂亮的面容再看上幾個小時。」

  我這麼一說就把李雅靜徹底逗笑了,她「噗」的笑了一聲,說我油腔滑調,然後又道:「對了初一,你還沒女朋友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是這個醫院的護士,跟你歲數差不多的,很漂亮哦。」

  李雅靜這麼一說我也是真動心了,不過再想想家裡的徐若卉,我就搖頭說:「暫時不用了,我有目標了,如果我追求失敗了,雅靜姐再幫我介紹啊。」

  看著話題扯開了,我也就輕鬆了,隨便閑扯了幾句,王俊輝說我們還有事兒,要一起出去一下。

  我知道,他是要找人看這只兔子魑。

  出門的時候李雅靜把我單獨叫住了,說是要單獨給我說幾句話,王俊輝愣了一下就說:「這樣,初一,下面的事兒我和林森一起去就好了,你留在這裡照顧雅靜,不過記住,別亂說話。」

  我……

  不等我說話,王俊輝拎著兔子魑的籠子和林森就出門了。

  我坐回座位上問李雅靜,要跟我說什麼,她往門口看了看,在確定王俊輝走遠了後說:「我是想問下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我看俊輝的眼神,好像心裡有事兒,可能還是麻煩事兒。」

  能從對方的眼神讀懂其心思,看來李雅靜和王俊輝之間的感情,已經到了一個我難以理解的層次,畢竟我還沒嚐過什麼是真正的戀愛,讓我去評論一個人的愛,對我來說談之尚早。

  李雅靜要問的問題,我自然不能回答她,就支吾了幾句給應付了過去。

  李雅靜有些不高興道:「是俊輝不讓你跟我說的吧。」

  我笑而不語,這個我沒有必要騙人,猜到這個太簡單了。

  接下來李雅靜也不追問我了,而是對我說:「初一啊,你不明白,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俊輝為我以身犯險,我很討厭那樣,有時候我甚至恨自己這個樣子,俊輝為我做的太多了,而我做的一切卻只是不停地撤他的後腿。」

  王俊輝和李雅靜到底都經曆什麼,我不知道,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安靜地做一個聽眾,可李雅靜卻沒有繼續講她和王俊輝故事的意思,對我說了一句:「你現在追出去,說不定還能趕上俊輝,我不需要照顧,你的相卜本事卻可以幫到他,初一,拜托你了,一定要幫幫他。」

  我點點頭也不廢話,就從李雅靜的病房跑了出去,去追王俊輝了。

  我能幫李雅靜的,也就是答應她,去幫王俊輝了。

  我出門就給王俊輝打電話,他們還在樓下沒出發,我讓他們等我一下,也就飛快地跑下了樓。

  臨下樓的時候,我還險些撞翻了一個護士手裡的藥,我道了一聲抱歉就跑掉了,那護士在侯後面就輕聲說句「神經病」。

  到了樓下王俊輝也沒問李雅靜給我說了什麼,到是林森一直看著我,像是在等我說樓上的事兒,而我則假裝沒看到他的表情。

  我們這次去的地方,離著醫院不遠,是北郊的一個村子,村子有一處年代很久遠的老房子,就連門用的都是可以拆卸的門擋板,門口還掛著一塊兒很老的牌匾,上面寫著「百草堂」三個字。

  再加上撲鼻而來的藥香,一看就知道這裡是一個老中醫藥鋪。

  進到藥店裡,就看到一個滿頭白發,戴著老花鏡的老者正座在櫃台後面一把椅子上喝茶看書,看起來甚是自在。

  見我們進來,他站起來喊了一聲王俊輝和林森的名字,顯然他們都是認識的。

  而後他看了看我,估計沒從我身上看到啥出奇的地方,就轉頭去看王俊輝手提著的那籠子裡的兔子,不等王俊輝說話,老者「咦」了一聲就走過來問:「這魑你從哪裡弄來的,還是新鮮的,少見,少見,只可惜……」

  王俊輝問老者可惜啥,老者就道:「可惜它是一只新魑,腦子還沒有‘魑元’,養著吧,二三十年後有了,到時候取出吃了,保證延年益壽,清解百毒。」

  老者這麼一說,那兔子魑就「呲呲」了老者幾聲。

  那魑元應該就是王俊輝要找的東西。

  王俊輝的表情一下就沮喪了下來,他找著魑是為來了給李雅靜救命,而不是什麼以後用來延年益壽的。

  此時我已經把這個老者的面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雖然已經是古稀之年,可面露紅光,氣色甚好,無疾病纏身,甚至半點的黴運都沒有。

  可偏偏在這麼好的面相中,我看到這老者保壽官清靜命氣將要散盡,雖然沒有黑汙的命氣出現,這老者還是壽終之相,而且從面相上,他極有可能活不過今晚。

  我腦子飛快閃過一絲靈光,這難道就是我爺爺曾經說過的,難得一見的壽終正寢之相,是喪中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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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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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決定誰養兔子魑

  我看那老者一會兒臉上逐漸露出來了狐疑之色,他覺察到後就問王俊輝:「俊輝,你帶來這小子做什麼,為甚老盯著我看?」

  王俊輝這才想起來還沒做介紹,就趕緊把我介紹了一下,同時王俊輝也告訴我,那老者姓範,我們叫他範老就好,是華北一代有名的中醫藥理高手。

  據說普天之下,只要有記載的,沒有他不知道的,沒有他認不出來的。

  聽完王俊輝的介紹,我也是對老者肅然起敬。

  那老者則是一副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說:「俊輝說你是算命的能手?你師承何處啊?你看了我半天,想必是看我的面相,你又從我這面相上看出些什麼來呢?」

  我沒說我的本事是跟誰學的,直接說起了這老者的面相,當然他今晚可能會死的事兒,我卻是沒有告訴他,他是壽終正寢,肯定會走的很安詳,我跟他說多了,反而是突兀增加他死前的煩惱。

  我一股腦說了一堆的好話,卻唯獨沒有提及他的壽命的問題,他聽完之後連連搖頭說:「俊輝說你是相卜的高手,可你剛才說的這些話,都是街邊攤上那些算命先生的口吻,甚至還有溜須拍馬的嫌疑,你這推論,太讓我失望了,我甚至覺得俊輝看走了眼。」

  範老的話讓我聽著十分不舒服,可我卻沒有去辯解。

  林森在旁邊也是好奇說:「初一啊,你平時不是這個水平啊。」

  王俊輝好像從我的話裡聽出了什麼,就幫著我道:「初一今天估計狀態不好,改天再給範老您重算。」

  範老笑道:「他這水平不用了。」

  我心裡則是笑了一句:「就算你想讓我算,以後也是沒這個機會了,因為我們很快就要陰陽兩隔了。」

  兔子魑的事兒有了定論,我們也沒有在範老這裡多待。

  離開這村子的時候,王俊輝就問我剛才算命的時候是怎麼回事兒,我一看就我們三個人了,便把我從範老臉上看出的喜喪之相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王俊輝不由怔了一下道:「你說範老他活不過今晚?」

  我點頭說:「是,不過我們不用擔心,他是喜喪之相,是無疾,無痛,無哀,無怨、無恨之死,尋常人難有的壽終之相,我想這肯定是範老這一輩子濟世救人,所遭的福報。」


  聽我這麼說,林森有些不理解道:「都讓人家死了,還福報?」

  我解釋說:「人都有壽終的一天,不能因為你是好人,就讓你長壽不死吧?」

  林森點點頭說:「也是,這麼說來好人最後的福報,就是死的沒有一點的痛苦了。」

  我和王俊輝同時點點頭說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說完這些話後,王俊輝看了看手裡的兔子魑說:「你說這家夥的肉能不能給範老增加一些壽命?」

  王俊輝這麼一說,那兔子魑渾身打哆嗦,接著拚命地在籠子裡搖頭,顯然這家夥把我們的話全聽明白了。

  看著籠子裡的兔子魑,王俊輝又道:「也是,只聽說你身體的魑元是藥材,沒聽說肉也是藥材!」

  說著王俊輝就惆悵了起來,因為我們已經確定,這魑現在對救李雅靜的病沒有半點的用處。

  於是我們三個人上車後就開始討論這魑的去留問題,林森說的方法最簡單,直接宰了算了,說完就招來那兔子魑的一頓「呲呲」。

  王俊輝搖頭說:「這魑還沒怎麼害人,只是偷了一具死人的骸骨而已,罪不至死。」

  林森幹脆又說了一句:「那就養著,萬一那天排上用場了再宰了,這東西不是極為少見嗎,碰到一次不容易,如果二三十年後,雅靜還沒找到醫治的辦法,再拿它下藥,那會兒它不就長出魑元來了。」

  不用說林森的這些話,還是招致那兔子魑的一陣「呲呲」。

  王俊輝的表情則是一下暗淡了下去,我明白,以李雅靜的情況別說二三十年,就是兩三年都是問題,所以這兔子魑半點用途都派不上。

  王俊輝問我要怎麼處理,我想了一下就說:「養著吧,這東西放出去說不定還會作惡,殺了又可惜,養著最合適。」

  王俊輝說著吧籠子遞給我說:「我沒什麼心思養兔子,要養你養吧,你放心,在這籠子裡,它蠱惑不了什麼野鬼,你是安全的。」

  我接過籠子心裡不由一些小興奮,我要能馴服這兔子魑極好,就算馴服不了,等養個一二十年,我把它宰了也能賣不少錢吧?

  好吧,我已經慣性的喜歡把所有事兒或者物和錢掛鉤了。

  我有些小興奮的時候,那兔子魑卻對我露出一臉嫌棄的樣子,好像是對我這個主人很不滿意似的。

  看著它的小表情,我忍不住在籠子上敲了幾下道:「咋不滿意我養著你,那還是宰了你算了!」

  我這麼一說,這兔子魑立刻萎靡了下去,而後對著我無奈搖搖頭,看來聰明的小家夥是表示認命了。

  正在我得意的時候,王俊輝就忽然抬手捏了一個指訣,然後默念了幾句咒語點了在那兔子魑的額頭上,頓時我就看到一個亮點鑽進了它的額頭。

  不等我問這是什麼,王俊輝就說:「這是一個道印,防止它逃跑,如果有一天它跑了,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我憑借這個道印也能找回來,為了防止它再逃走作惡。」

  說著王俊輝頓了一下強調說:「當然如果它敢逃跑,我抓它回來,定將它開膛破肚。」

  我知道,王俊輝這不是嚇唬兔子魑,而是說真的,他把心中所有的鬱悶都發到了這兔子魑身上,明明這兔子魑是希望,可這些卻又在極短的時間裡破滅了。

  不管怎麼說,這兔子魑以後就決定由我養了。

  那麼第一個問題來了,這兔子魑吃什麼嘛,跟普通兔子吃的一樣嗎?

  我低頭問兔子魑:「你吃胡蘿卜嗎?」

  它搖頭。

  我又問:「那你吃白菜嗎?」

  它搖頭。

  我繼續問:「那你吃水果嗎?」

  它依舊搖頭。

  我被這兔子魑氣到了,直接指著籠子說:「它啥也不吃,估計要被餓死,直接宰了吧。」

  我這麼一說兔子魑就趕緊搖頭,我又問了一遍剛才它搖頭不吃的東西,這次它全換成了點頭。

  這家夥的智商真是有些高,也是,如果這家夥沒點智商,當初也不會跑到人家的墳頭前面拿著骨頭得瑟,從而丟了一塊骨頭,惹出這麼多的事兒。

  接下來幾天沒案子,王俊輝就問我是不是要回縣城休息幾天,我一想自然是點了下頭,我家裡還有一個徐若卉,讓我怦然心動的那個人,我自然是想早點回去了。

  不過今天已經有些晚了,我沒讓王俊輝送我去車站,而是把我送到了仿古街,我來這裡自然是想找寧浩宇玩一天。

  至於這兔子魑,我交給了林森,讓他代我養一天。

  我還特地囑咐了他,記得買點胡蘿卜。

  接著林森開車,先把王俊輝送到城北醫院,然後又把我送到仿古街,最後他才帶著兔子魑回他住的地方,而不是王俊輝的新房。

  到了仿古街,我就沿著街往裡走,就發現紫瓊閣已經不複存在了,招牌已經換成了萬玉樓。

  不用說這肯定是熊九想出來的名字,跟之前的萬木樓如出一轍。

  本來我覺得熊九買下這門簾還是要做一些古家具的生意,沒想到他也做起了玉器。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我,我往門口一看,是之前萬木樓的金曉英。

  我高興地招呼了一聲「英姐」,然後問「肥姐」呢,她指著萬木樓方向說:「現在我是這裡的店長,她是那邊的店長,我倆都升職了。」

  我笑著說:「還是你這個升的明顯一點,浩宇呢?」

  我正說著話的時候,寧浩宇就從樓上跑下來道:「我在樓上就聽到你聲音了,來市裡玩,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不等我說話,樓上又傳來熊九的聲音:「初一,你來了,快快,樓上請,正好這裡還有兩個熟人。」

  熟人!?他說的不會是江師父吧。

  寧浩宇拉著我進門,我往樓梯位置一看,頓時認出了熊九所說的熟人,周睿和周子魚一對兒。

  周睿也在這裡?

  不過很快就明白了,他和熊九的財帛宮都繞著一絲財氣,顯然他是來和熊九談生意的,熊九是玉器行業的新手,而周家是這一行的資深,熊九要是能和萬玉樓合作,這要立足玉器行,那就簡單多了。

  而周家也可以通過和周睿的合作,賺到一些錢,從而化解周家的財務危機。

  等我上樓的時候,熊九和周睿就幾乎同時開口:「初一大師,晚上一起吃飯,我做東!」

  說完熊九和周睿就對視了一眼,然後彼此笑了一下。

  而後周睿看了一下寧浩宇道:「初一大師,應該來是找朋友的吧,那今晚你就先和熊老板一起,明天我再做東。」

  我想了一下就說:「何必那麼麻煩,熊叔和你不是有生意要談嗎?晚上一起吃飯,正好你們也說下你們生意的事兒。」

  熊九也是點頭說:「也好,我們正好都聽下初一大師的建議。」

  我被熊九和周睿捧的有些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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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047章 令人作嘔的照片

  我被熊九和周睿捧的有些暈,不過還沒有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他倆一個是久經商場的老手,一個是家族新銳,哪一個不是花花腸子幾大車,問我關於生意的上的事兒,多半另有一番用意。

  想到這裡我擺擺手說:「我去吃飯就是純粹的吃飯,先說好了,我可不懂什麼生意上的事兒,還有今天我也不行相卜之事兒。」

  聽我這麼說,熊九和周睿都顯得有些失望,我繼續道了一句:「如果你們沒了興趣,今晚我和浩宇倆人出去吃燒烤就行了。」

  我這麼說熊九和周睿連忙說上了客氣話了,並都表示晚上這頓飯是必須要一起吃的。

  顯然他們都想拉攏我這個「一卦千金」的神算,當然這也說明我之前給他們的卜算,幫了他們的大忙。

  這樓上的房間不少,上樓之後我就和寧浩宇找了一個房間閑聊,熊九和周睿的事兒,我是沒有半點要管的心思。

  他們則是又去另一個屋商討了一番,結果談成啥樣我就不知道了。

  晚飯是熊九定的地方,在仿古街附近的一個高檔的飯店。

  吃飯的時候無論是熊九,還是周睿都試探性地問我一些他們氣運上的事兒,我則是一一婉拒,他們氣運都不錯,我現在告訴了他們,未必就是對他們好,倒不如讓他們順其自然。

  爺爺曾經說過,如果一個人運氣正旺,且心中無疑,這樣的人來算命,切不可算,因為算過之後,不但可能壞了他們的運勢,甚至還會給自己遭成一些罪過。

  到了飯局結束的時候,整個飯桌上都沒怎麼說話的周子魚就忽然問我:「李大師,我不問財運,我想問問我和周睿的婚期……」

  周子魚還沒說完,周睿就打斷她說:「算什麼婚期啊,咱們結婚的日子不都定好了,還算什麼?」

  看來現在的周睿對周子魚還是不太喜歡,他和周子魚結婚,估計只是因為我那一卦所解之事,他看重的更多的還是周子魚家裡對他的幫助。

  這種結合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不幸的,可周睿卻滿不在乎。

  我看了一下周子魚,她的男女宮暗紅的粉線湧動,印堂光亮,主喜。

  所以我就對周子魚說:「你剛才不該喝那兩杯酒,因為你有喜了。」


  我這麼一說,不光周睿,周子魚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她轉驚為喜道:「真的嗎?」

  我點頭說:「相門推斷而已,你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好。」

  聽我說她有喜了,周子魚也就不問婚期那些事兒了,而是高興地挎住了周睿的胳膊,而周睿看周子魚的目光也是稍微溫柔了一些說:「我送你去醫院吧,如果你真懷孕了,喝酒不好。」

  周睿和周子魚沒多待就離開了,他倆走的時候,我好奇問周睿喝酒怎麼開車,他指著樓下說:「有司機。」

  說完之後周睿就對我說了一句:「初一,謝了,你是我周睿的恩人,如果以後你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一句話。」

  等著周睿離開了,熊九在酒桌上喝了一杯酒就說:「這周大公子,也算是一個奇才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讓整個周家齊了心,假以時日,周家紫瓊閣定能再現輝煌。」

  周睿的面相的確一路顯貴。

  反倒是熊九,雖然財帛宮也有光亮,可財運參差不齊,說明他最近雖然有進賬,可都是小錢,最近生意平平,絕對達不到他開這萬玉樓的預期效果。

  看到這些我就忍不住說了一句:「熊叔叔,和周睿合作,或許能打開你最近的困局。」

  我這麼說自然也不是胡亂說的,在熊九印堂位置,印著一些亮光,相曰有貴人相助,而且他印堂的命氣在周睿坐在旁邊的時候,顯得更勝,這就說明熊九的貴人正是周睿。

  聽我這麼說,熊九眼睛不由一亮道:「當真?」

  本來準備什麼也不說了,可熊九是寧浩宇的舅舅,我又不忍心不幫,所以就又說:「當真!」

  接著我就把他的相門所兆一一講給了他。

  聽我說完,熊九就要給敬酒,我推脫說不喝了,我酒量不行,現在就已經顯得有些話多,再喝下去,說不定我會把熊九這一輩子都給他算了稀爛,到時候我就真的闖禍了。

  熊九也可能會因此而受我的連累。

  接著我們也沒有在這邊多待,熊九當著我的面給周睿打了電話,說是他們之間的合作達成了,所有事宜都按周睿提議來。

  熊九當著我的面打電話,自然是想表示他對我相卜之事信任,同時也是在向我示好,希望我以後還可以幫他解惑生意上的難事。

  我們沒有在酒店這邊多待,熊九和他老婆先離開,我和寧浩宇則是沿著仿古街又轉了一圈。

  他的事兒我沒多問,因為從他的面相我已經知道他最近過得不錯了,他的運勢也是好的很,最主要的是,他面露桃花之相,怕是有不少的女孩在追他。

  以他現在的年紀,有這麼一個舅舅照顧著,自然是會討不少女孩子喜歡,只是難獲真心,所以他的面相中桃花雖多,可卻無常開之相,短時間內,他還遇不到真愛。

  所以走了一會兒我就提醒他一些這些事兒,寧浩宇拍拍我的肩膀說:「放心好了,兄弟我有分寸。」

  我和寧浩宇沒轉了一會兒,我手機就響了了,是王俊輝給我打來的電話。

  接了電話,王俊輝就問我在哪裡,我好奇問他咋了,是不是出事兒了。

  他就說:「範老死了,在藥鋪裡!」

  果然是被我算到了,可他為什麼會死在藥鋪裡呢?

  接著王俊輝繼續說:「範老是在藥店裡睡死過去了,他家人發現他很晚不回家,找到藥店才發現範老已經去了,這才打電話通知了一下親友。」

  我還沒說話,王俊輝又說:「範老能夠與藥長眠,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吧。」

  我不明白王俊輝為什麼忽然跟我說這麼多範老的事兒,就直接問他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王俊輝沉默了一會兒說:「本來是想讓你回縣城休息幾天的,可新的案子在範老死的時候下來了,不過這次沒有什麼酬勞,是我和範老的私交,所以整個組織裡只有我願意接這個案子。」

  王俊輝這話就把我說糊塗了,到底是啥案子,怎麼還跟範老扯上關係了呢?

  範老是喜喪,絕對不會有錯啊?怎麼會扯出一個案子呢?

  後來王俊輝說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原來這個案子跟範老的死並沒啥關係,王俊輝之所以先說範老的死,是想從感情上打動我,讓我同情範老,再接這案子。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這案子沒錢賺,王俊輝害怕我這個「貪財」的人不願意出手。

  想明白了這些我就對王俊輝說:「王道長,你放心,反正欺屍詐骨的案子能賺不少,這次的案子就當是附贈品吧。」

  說完我就問王俊輝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案子,為什麼之前他不知道這個案子,反而是範老死了,他立刻知道了。

  王俊輝說這件事兒說來複雜,讓我去他家裡細談,然後問了我地址,說讓林森來接我。

  我問醫院那邊的事兒,王俊輝說,今晚醫院那邊有李雅靜的家人,他可以抽身離開。

  在掛電話的時候,王俊輝就對我說了一句:「這次案子之所以必須有你的參與,也是因為案子一上來就會用到你的相卜本事,你最好做下準備。」

  我反問準備啥,王俊輝說:「可能會有點反胃,總之具體的事兒等你到了我家裡,我再給你細說。」

  反胃?那是要看到多難看的臉我才會反胃啊。

  這麼一想我就把自己逗笑了。

  掛了電話我就和寧浩宇道別,他好奇問我最近都在做啥,我就把我和王俊輝捉鬼的事兒告訴了他,他一臉崇拜看著我說:「初一,你這下牛掰了,以後你家再鬧鬼,自己都能搞定了。」

  我笑罵他一句,不盼我家點好的。

  和寧浩宇道別之後沒多久,林森就過來接了我,路上我問起林森是啥案子,他也搖頭說:「這案子是俊輝一個人接的,我也不清楚,他只是在電話裡,告訴我,讓我來這兒接你,說真的,很少見俊輝這麼折騰人,這案子多半很棘手。」

  我在車裡看了一下,沒有發現那只兔子魑,就問林森把它放哪裡了,他說:「那玩意兒老‘呲呲’我,我看著心煩,就扔後備箱了。」

  我讓林森趕緊停車,我去後面取出來,別給我悶死了,以後說不定我還指著它發財呢。

  把那兔子魑拿到車上,它就不停對著林森「呲呲」,雖然不是衝著我,可那聲音也是心煩了很久,就道:「再叫給你扔回去。」

  兔子魑這才不叫了。

  看著我抱著籠子,林森就說:「你以後不會總拎著它出任務吧,帶只兔子給人算命,總覺得怪怪的。」

  很快我們就到了王俊輝家裡,進門之後,王俊輝也沒廢話,就分別給了我和林森一張照片。

  林森看過之後眉毛就皺了起來,而我看過之後,直接跑廁所去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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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048章 相骨推卦

  我之所以會跑進廁所吐,自然是因為照片上的東西。

  王俊輝給我的照片是一具半腐爛的屍體,屍體的眼珠子有一顆已經掉到了眼睛外面,眼角還留著血,最主要是這屍體的五官上還爬了很多的蒼蠅和蛆。

  有的蛆正在從屍體的鼻子和嘴中往外鑽。

  屍體的另一只眼完好無損,不過卻瞪得很大,瞳孔放得極大,我把照片拿在手裡,就感覺他是在直勾勾地盯著我。

  被那眼睛一瞪,加上蒼蠅和蛆的影響,我心裡一膈應,自然就跑廁所去吐了。

  至於照片,我早就隨手一扔,丟沙發上去了。

  我在廁所裡「哇哇」地吐,王俊輝就在外面問我是不是還好,我苦笑道:「我吐成這樣,一看就知道不好了,哇……」

  說著我又想起了那照片,還有那照片上屍體的眼神,頓時又一口吐了出來。

  當然我之所以吐得這麼厲害,和我今晚喝了一些酒也是有關係的。

  等我吐得差不多了,我才漱漱口從廁所慢慢悠悠地出來。

  照片已經被王俊輝和林森收好了,我們這才坐下開始說起了照片的事兒。

  照片的原件是範老在兩天前交給王俊輝組織的,我們現在手裡拿的都是複件。

  因為範老之前幫過他們組織不少忙,所以他們就以很低價錢接了範老所托的案子。

  而通過範老留給王俊輝組織的資料顯示,這照片不是範老所拍,範老甚至不認識照片上的那具屍體。

  照片是範老在自己的藥店附近撿到了,他之所以給組織這邊托付這個案子,是因為他在撿到照片後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黑乎乎男子找他,讓範老救他一家人。

  範老感覺這事兒有蹊蹺,便以自己的名義把這事兒托付給了組織,組織本來覺得這案子無利可圖,所以一直沒有對外發布,可現在藥老死了,組織裡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兒,就隨便公布了一下,正好被王俊輝看到了,他就主動提出接了這個案子。


  也算是為了結範老生前最後的一樁心事。

  王俊輝說到這裡,就沒再繼續說下去,又去翻被他放好的照片,我趕緊扭過頭問他:「王道長,範老沒有透露更多的消息嗎,比如那個照片裡的死屍是哪裡人,他家裡又出了什麼事兒之類的?」

  王俊輝搖頭說:「範老沒提,我問過登記這個任務的人了,範老只說夢到了有個男人求他幫忙,其他的事兒一概沒提。」

  聽到這兒林森搖頭說了一句:「俊輝,你接這案子可真是太棘手了,啥也不知道,我們要查到什麼時候啊,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嗎?」

  「還有,因為範老沒有提供啥酬勞,所以組織上也不會派人,或者幫助我們做啥調查吧。」

  王俊輝點頭說:「是的,所以這次就要靠我們自己,不過我們這邊不是有初一,這照片的面相讓初一看看,說不定能推敲出大概的位置,有了大概位置,我們查起來應該不會太費力。」

  讓我盯著那照片看??

  想了一下我心裡那股膈應勁就上來了。

  不過之前我都已經吐得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沒啥東西好吐的了,就深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說:「這照片畢竟不是實體,我只能看那屍體初步的相門狀態,覺察不到命氣的強弱和類別,判斷起來有些困難,甚至會耗費一些時間。」

  王俊輝點頭說:「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連夜把你叫回來,給你留夠了充足的時間,今天一晚上你應該能差不多吧?」

  王俊輝說完,我的頭皮有些發麻了,讓我盯著這膈應的照片看一晚上?難道不怕我明天一早變成神經病嗎,這視覺和精神的衝擊都太過強烈了。

  看我表情不對,王俊輝就說:「放心,我和老林都會陪著你的,還有你的小寵物,兔子魑。」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籠子裡的兔子魑,它好像一副很興奮的樣子,扒著籠子腦袋左右晃,它好像對那膈應的屍體很感興趣的。

  我差點忘記了,這家夥是只魑,天然地對屍體感興趣。

  我忍不住幻想了一下這兔子魑依偎到那惡心屍體身上的樣子,瞬間我就覺得自己不想養它了。

  我嫌棄地看了它一眼,它則是歪斜著腦袋看了看我,然後小爪子還想伸出籠子去勾那照片,可它爪子剛伸出來,一道黃光就從銅錢劍上落下,然後把兔子魑的小爪子又給打了回去。

  它也是瞬間在籠子裡變得安生了。

  我們三個人這次同時收回目光,王俊輝對我說:「初一,忍一下,看看吧,這算對你的一種鍛煉,跟著我時間長了,說不定還會看到比這更殘酷的場景,這只是一張照片而已,就當作是預熱了。」

  我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不管怎麼說,我沒有理由被一張照片給嚇退了。

  我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強忍著想吐的感覺去斷那屍體的面相。

  這屍體五官盡毀,相貌大變,多處相門已經被那些蛆破壞得不成樣子,看了一會兒我腦子的調理就開始亂了起來,這家夥的相門亂如麻線,如果見不到本體,觀察不了命線,這基本上就等於是斷無可斷啊!

  過了好半天我緩緩閉上了眼,林森在旁邊小聲問我:「看出什麼來了嗎?」

  王俊輝道:「別打攪初一。」

  又過了片刻,等我緩緩睜開眼,王俊輝立刻問我:「怎樣了?」

  我搖頭說:「它相門只剩下一只眼,只能相出它是枉死之相,沒有太多信息,相面這條路走不通了,因為我需要感覺那屍的命氣,可這是一張照片。」

  王俊輝眉頭皺了皺問我:「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我沉了一口氣說:「有,那就是相骨,他雖然相門全爛,可骨骼卻保存完整,雖然看不到命氣,可從骨骼上,我還是能推測出一定的信息。」

  王俊輝趕緊點頭說:「那趕緊的。」

  看著王俊輝的模樣,我就問他:「是不是這次的案子對救雅靜姐也有好處?」

  王俊輝愣了一下道:「沒有,是我和範老的私交,不過我只有七天的時間,如果七天內查不清楚這件案子,那我就必須放棄了,畢竟範老的案子沒有多少酬金,組織上也不允許我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他們還想著我給他們多解決一些能斂大財的案子呢。」

  顯然這七天時間還是王俊輝爭取來的,他不想辜負範老,所以這才著急忙慌把我叫了回來,可見王俊輝極重情義。

  我也不再廢話,繼續去看那張惡心的照片,照片上那屍體的頭顱骨結構還算比較清晰,首先我看了一下他顴骨和耳朵相連的玉梁骨,沒有絲毫勢頭可顯,甚至還隱隱往裡凹陷,是短命鬼之相。

  根據他的骨相,他壽命大限是三十五,也就是說這屍體是一個三十五歲男人的。

  再者,他顴骨不顯,天柱骨和犀骨絲毫未顯,證明他不是一個有權勢的人,非但如此,他那幾處骨相還凹陷不止,生前應該還是一個受氣的窩囊人。

  再有,他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勞力,渾身的骨架是寬厚的土骨之相,他本應該是勤勞多子,至少有兩個孩子以上,而且孩子也會因為他的勤勞享福不淺,只是他這土骨之相卻遇上了枉死,本應有福的子嗣可能會因此而蒙難,甚至暴斃!

  這應該也是照片裡的這屍體鬼魂托夢給範老,求範老幫忙的原因。

  至於方位,骨相看不出來,我只能根據那照片再試著排卦看看了。

  想到這裡我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我從這人骨相裡看出來的事兒先說了一遍,等我說完,王俊輝就問我:「他的具體身份還是確定不了嗎?」

  我笑著說:「我給他排一卦試試吧,能不能算出他的具體位置,就要看天意了。」

  說著我就把兩張照片平放到茶幾上,然後一張反過來,一張正面朝上。

  王俊輝問我幹嘛,我就說:「我把這兩張圖做太極兩儀,然後按照特殊的數字變換,撕扯,推演出四相,再生八卦,再定六十四主卦,再算變爻,而後再行解卦。」

  王俊輝估計也聽糊塗來,愣了一會兒就說:「那你開始吧。」

  我搓搓手,然後開始緩慢運氣,再接著我就開始移動照片的位置,觀察兩者之間的契機,契機一到我就把兩張照片一分為二,二為分為四,進而推演四相……

  我這裡說的契機,其實就是跟著心中的一種感覺,每個相師都會因為自己氣的強弱不同,而推演出不同的卦象,不過一般來說氣越強的人,契機把握得越好,推演出來的卦象也就最準。

  我這一番折騰下來,那兩張照片就被撕扯了一個粉碎,我要排的卦象和變爻也是一一躍然而出。

  此卦相為「地火」之「晉」卦,在下為地,出地為火,這裡照應的應該是煤,一個多煤之地,而又應了一個晉字,這個人可能是一個山西人。

  只是這變爻我暫時還解不出來,我最多能推算到,這人祖籍是山西北部的,再具體的話,我的水平就稍顯不足了。

  我把我所知的說了一遍,王俊輝就激動道:「有了大致的方位就好查,明天我就找人去市局查一下那一片的失蹤人口資料,看看有沒有和你說的那些資料對上的人。」

  聽到王俊輝的話,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倒頭在沙發就睡去了,這一卦推得我筋疲力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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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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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初步的線索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清晨,我也沒有睡在沙發上,而是一個臥房裡。

  估計是我昨晚睡著後,王俊輝或者林森把我弄過來的。

  我伸個懶腰起床,就看到我床頭地上的籠子裡,那兔子魑正在漫不經心地啃著一根胡蘿卜,看樣子,它是真的不太喜歡吃。

  見我起來,它斜愣了我一眼,然後繼續漫不經心地啃著,半點討好我的意思都沒有。

  我也沒逗它的心思,只要這貨吃東西,暫時餓不死就行了。

  到了客廳,我就發現王俊輝和林森都不在這裡,便給王俊輝打了一個電話,原來他去了醫院,而林森去了市局,應該是通過一些他們組織的特殊關係調取資料去了。

  知道他們都去幹啥了,我也就問我接下來需要幹啥,王俊輝就告訴我,讓我先在家裡歇著,昨天那一卦太耗費精神了。

  掛了電話,洗漱了下,找了幾口吃了,我就在王俊輝的家裡看起了電視,實在無聊了,我就練練爺爺教給我的運氣法門。

  總之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林森沒回來,王俊輝也沒有回來的意思,王俊輝家裡也沒啥吃的,我就準備出去吃飯,我還沒出門,就聽到我睡的房間傳來「呲呲」的聲音。

  我進去一看是兔子魑,早上那根紅蘿卜它已經吃完了,所以我就又從廚房給它拿了一根,它一看又是紅蘿卜,頓時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我懶得理它,塞進籠子道:「愛吃不吃!」

  它無奈地伸出雙爪,把紅蘿卜抱了起來,我怕它渴,又找了一個小碗,然後弄上水,給它塞進了籠子裡。

  弄好了這兔子魑,我才出門。

  可等我吃飯回來,我就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沒有王俊輝新房的鑰匙,我現在只能站到門口等了,無奈我又給林森打電話,他說讓我等半個小時,他那邊快要完事兒了。

  林森果真沒讓我多等,半個小時準時到了門口,開門進去後,他就把一個牛皮袋子往我跟前一扔說:「我們要找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我打開牛皮袋子一看,只有幾張文字資料,不過在文字資料上,還印著一個男人的寸照。

  林森繼續說:「這個人叫何長安,山西大同,下縣一個山村兒裡的人,今年春天的時候去煤礦上幹活,至今未歸,與家裡已經失聯多日。」


  「還有,警方也一直沒有證實何長安已經死了的消息,最主要的是我們昨天看的那張照片,好像根本沒有案底,也就是說,拍那張照片的人也沒有報案。」

  「另外,今天我也是打電話問過何長安所在的煤礦,他在那兒幹了一個多月,領了工資就走了,後來就沒再回去,誰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此時我心裡忽然泛起一個疑問,是什麼人會拍死人照片,然後還不報警的呢,而這人拍的照片為什麼又會掉在了範老的藥鋪前面呢?這裡面會不會有陰謀呢?

  還有何長安離開煤礦又去了哪裡呢?他為什麼要離開煤礦?

  還有,他托夢給範老,說救救他的家人,說明他知道有人要害他的家人,害他家人的人,會不會和害他的是同一個人呢?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何長安這麼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枉死,還有他的家人為什麼又會被盯上,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

  一下多出這麼多疑問,我的腦袋就有些大了。

  我在想這些的時候,林森又說了一句:「我的朋友已經在幫我找拍這個照片的人,不過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我點了下頭,而後林森又問,能不能算出來,我想了一下說:「夠嗆。」

  林森問我為什麼,之前那骨頭和照片上的人不都算到了嘛。

  我根據照片算到照片上屍體的資料,那是因為他的骨相健全。

  再之前我能算出馬凱父親骨頭的位置,那也是因為我從其墓碑上得知他一些生卒的資料,通過他的生辰八字排卦。

  可讓我算這個照片是誰照的,那就太難了,因為我們沒有拍照之人任何相卜類線索,我總不可能憑空起卦吧?

  我把這些給林森解釋了一下,他似懂非懂點點頭。

  此時我也是把這幾頁資料大致看了幾遍,這人的姓名,家庭,身份,面相都與那屍極其相符,應該不會有差了。

  林森也是說了一句:「初一,這次幸虧有你,不然我和俊輝就真不知道從何查起了。」

  另外我還看到這個叫何長安的人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媳婦是他們本村兒的人,而且也附了一張照片,看起來挺漂亮。

  我當時就不由惋惜說:「娶這麼漂亮一個媳婦,自己卻走這麼早,可惜了。」

  王俊輝到了晚上才回來,我和林森已經都吃過了晚飯,當然我那個兔子魑也是吃完了今天的第三根兒紅蘿卜,還拉了一泡很臭的屎,給它清理的時候我沒少「嘚嘚」它,它則是一臉委屈地躲到籠子一角不吭聲,像是在害羞似的。

  王俊輝回來看過資料之後,沒有多說廢話,就告訴我們說明天天亮就出發。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早早起來收拾東西,東西都收拾好了,我還要提著兔子魑的籠子,此時我隱約覺得這小家夥有些累贅了。

  可要是扔了它,我還有些舍不得,就算將來賣不了大錢,我自己把它燉了吃,也是可以延年益壽啊。

  從我們市裡到大同差不多要六七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大同之後,我們再沿著省道、縣道、鄉道繞一段路才能到何長安所在的村子,初步估計我們到何長安的村子至少要晚上七八點了。

  何長安的村子叫何家窯,前些年全村子的人幾乎住的都是窯洞,這些年富裕起來了,村子裡的人才蓋了紅磚房。

  通這個村子的只有一條水泥鄉道,我們到這裡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所以林森把車開得很慢。

  這條鄉道的盡頭就是何家窯村。

  我們晚上如果能找到何長安的家,人家願意給我們借宿,那我們自然是有地方住,如果人家把我們當成騙子,我們只能回車上將就了。

  進了村子,林森把車找了一個空位停下,我們就開始敲門打聽何長安的家,一聽說我們來找何長安的,那戶人家就指給了我們大致方向,然後問我們,何長安已經半年沒和家裡聯係了,是不是在外面犯什麼事兒了。

  顯然這戶人家看我們是開車來的,手裡又拿了一個牛皮袋子,就把我們當成了便衣。

  我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很快我們就按照那人給我們指的方向找到了何長安的家,家門是開著的,我們剛到門口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接著聽裡面一個女人操著山西口音罵了一些我們不太能聽懂的話。

  王俊輝在大門上敲了幾下就大聲喊了一句:「你好,是何長安家嗎?」

  王俊輝這麼一喊,就聽裡面女人說了一句土話,好像是在訓斥那孩子不要哭,然後就聽著腳步聲向門口靠近。

  等她到了門口,我們就發現這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屁股後面還跟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正在哭的,是她懷裡的小男孩兒。

  看到我們三個陌生人,她就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你們是誰啊,找他幹啥,他半年多沒和家裡聯係了。」

  估計她也是誤會我們是便衣了。

  王俊輝把手裡的牛皮袋子遞給她說:「你看看照片上的人,是你丈夫吧?」

  那女人抱著孩子不方便接,王俊輝就走到她身邊,把那張帶著照片的紙抽出來給她看。

  她看了一會兒說:「是我們家長安,你們知道他在哪兒嗎,這都半年了,也不給家裡打電話,半毛錢也不給家裡寄,我們娘仨兒的日子都要沒法子過了。」

  我心裡正在想,如何向這女人表明身份,還有告訴她何長安已經死了的消息的時候,王俊輝道了一句:「你能否把孩子放到一邊,有些話我們需要單獨跟你說。」

  女人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孩子道:「不行,這孬孩子,一離開我就哭,沒法弄,有啥事兒,你就說吧,是不是何長安在外面犯什麼事兒了,村裡人都這麼說,還說他要不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兒咋不回來。」

  說著那女人又看了看我們說:「你們是來抓他的吧,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們正說話的時候,就聽身後又有人說話,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老大娘過來,她說的本地話,我們聽不太清楚,不過大致意思很快就明白了。

  她是面前這女人的婆婆。

  這女人用方言給她婆婆說了我們的身份,她婆婆就一臉不高興說:「給你們報案說了丟人,你們不出去找,來家裡找,家裡能找到了,還給你們報啥案子?」

  她雖然說的是方言,不過意思我們還是聽懂了。

  王俊輝解釋說:「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來調查一些事情的,關於您兒子的,因為他捎信兒給我們,說有人要害你們,讓我們來保護你們。」

  王俊輝這麼一說,婆媳倆一下就消停了,看她們的表情,好像她們家裡最近已經出過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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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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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0」和「1」

  這婆媳倆忽然不言語了,王俊輝就繼續說:「能不能進你們家裡說話,在這裡,如果被過往的人聽去了,怕是會被人嚼舌根。」

  聽王俊輝這麼說,這婆媳倆也就把我們仨人請進了院子,然後又領著我們進到了一間屋子裡。

  進去之後那個較小的孩子還是一直哭,那女人估計是被氣得夠嗆,抄氣一個笤帚疙瘩就要開打,林森眼疾手快給攔下了。

  我當時就想,要不要把車上的兔子魑拿來哄哄這小孩兒。

  這女人又哄了一會兒那孩子才不哭了,我們這邊也才能好好地談事情。

  簡單介紹了一下,我們就知道何長安的媳婦也姓何,叫何二妮,她婆婆是外姓人,姓曹。

  知道了怎麼稱呼,何二妮就問我們,何長安到底在外面遇到了啥事兒,為啥會有人害他們。

  王俊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與告訴她們何長安已經死了的消息,只是說了一句:「我們是收了你丈夫的錢過來給你們解決事兒的,但是他惹了誰,他自己在哪裡,又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們也是一概不知的。」

  聽王俊輝這麼說,何二妮和她婆婆相互對望一樣,也是露出一臉的無奈。

  王俊輝這次繼續問何二妮:「你們家裡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兒,你丈夫能找上我們,說明他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如果是那樣的東西要害你們,那你們或許能提前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預兆。」

  何二妮點頭說:「我們在一個月前收到了一封信,是長安寄回來的,不過沒有留寄信的地址,我們當時以為是長安有消息,沒想到打開之後,那信裡面寫的都跟天書一樣,我們根本看不懂。」

  我好奇問她一句,還記不記得上面的字怎麼寫,能不能寫給我看。

  何二妮說:「上面寫的不是字……」

  不等何二妮說完,林森就打斷道:「難不成是畫的畫?」

  何二妮搖頭說:「不是字,也不是畫,而是數,就兩個數,‘0’和‘1’,然後寫了滿滿一大張,我都不知道啥意思。」

  「0」和「1」排序,難不成是二進代碼排序?


  我聽爺爺說過,其實太極、兩儀、四相、八卦、六十四主卦,包括每一卦的變爻,都可以對應到所謂的二進制代碼中。

  兩儀對應「0」和「1」,即是「無」和「有」,無和有再以複雜的形式在人生中交錯,就會形成所謂的命理卦象,即六十四卦和每卦的變爻。

  比如今天吃了飯,吃了對應「有」,那身體就不會餓,不餓對應「無」,即是「有」生「無」,對應到二進制中,就是「1」和「0」的排序。

  而人在這一天裡幹過的所有的事兒,也就全部可以用這兩個數字表達出來,再複雜一些的二進制排序,甚至能夠表達人要做的事兒是什麼,然後有沒有做,怎樣去做。

  不過那需要的二進制排序就更多了,也就更複雜了。

  另外我爺爺還說過,這二進制數字,對應到卦象,不但可以為人卜卦,厲害一些相師,還能用把自己的氣打入這些數字中,然後讓閱讀者看了,進而根據這些二進制排序行事。

  從而達到遠程指揮一個人目的,這也是第三種中邪,卦象改命,也可以叫二進制代碼改命。

  當然以我現在的水準,估計只能看懂一些初級的,稍微複雜些的代碼根本不可能看懂,更別說用這些代碼去改命,讓人中邪什麼的了。

  看到我的表情,王俊輝就問那些數字代表什麼,我給他解釋了一下,他就搖頭說:「我有些聽不懂,這樣,找出那張紙你直接看看能不能看懂吧。」

  聽了王俊輝的話,何二妮就說:「我公公看了那個信,隔天就從房上掉下來給摔斷了腿,我們覺得那信透著一股邪氣,就給燒了,所以你們想看也看不到啊……」

  燒了?

  王俊輝問信封還在不在,何二妮說,也一起燒了。

  這下好了,一點線索也沒有了。

  見我們三個開始犯難,何二妮就問我們:「她家裡到底還不會出事兒。」

  此時我已經把何二妮和她兩個孩子,包括她婆婆的面相都看了一面,何二妮田宅宮黑氣縈繞,眼角有些命氣的血絲征兆,有牢獄之災,她婆婆的面相是白發送黑發人的,絕代之相,也就是說她的後人可能死光光。

  那兩個孩子面相更糟糕,保壽官繞著一股黑氣,是壽終之相,他們印堂上是黑紅之光,主血光,是枉死。

  看來這一家人真是被什麼厲害的東西盯上了。

  當然這些面相我是不能當著他們說,如果說出來,非得把這一家人給嚇出一個好歹來。

  我這邊不說話,表情開始變化,王俊輝估計猜到了什麼,就繼續說:「你家的情況暫時不好說,我們這才剛來,具體接下來還會發生啥事兒,我們也說不清楚,這樣,我們三個能暫時在這裡住下嗎?」

  王俊輝說要住下,何二妮還沒說話,她的婆婆就直接出來表示反對,說何二妮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男人不在家,家裡住了三個其他男人算怎麼回事兒。

  聽了這話,王俊輝就說:「曹大娘,那我們住您那,也可以。」

  本來我覺得那老太太應該同意,畢竟我們是來幫她們的,可沒想到那老太太繼續說:「不行,我們那邊房子不夠,你們去別家找地方住吧,還有我家的事兒,不用你們管,我們這兒地方偏,可人不傻,你們幾個趕緊走,不然我們喊人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動了這婆媳倆,沒曾想這老太太自作聰明,把我們當成了騙子。

  我剛準備出言解釋幾句,王俊輝就打斷我說:「這樣,我給你留個電話,你們家裡要是再出事兒了,就打給我,如果沒有,你們拿著號,也不用打,我們也不要你們家什麼東西。」

  說完王俊輝遞給何二妮一張名片,然後領著我和林森就退了出去。

  回到車那邊,林森就問王俊輝:「我們這是準備撒手不管了嗎?」

  王俊輝點頭說:「我把他們家,以及附近都看了一下,沒有任何陰邪之氣,所以可以排除是髒東西害人,如果是人之間的仇殺的話,那就要交給警察來管,我們查了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我趕緊給王俊輝所命理中二進制代碼的事兒,王俊輝聽完後問我:「初一,如果有一個人能夠通過你所說的二進制代碼,制造卦象害人的話,你覺得你是他的對手嗎?」

  我自然是拚命搖頭,我哪有那本事。

  王俊輝拍拍我的肩膀道:「這就對了,如果那樣的話,說明何長安真的惹上了不起的家夥,如果你強行插手,怕是會害了你。」

  我還是不甘心道:「可他們一家人的面相……」

  說著我就把自己在何家看到的那些面相一一說了一遍,聽我說完王俊輝不吭聲了,林森驚訝地道了一句:「這麼慘?」

  此時我們正掉入了一個極亂的麻線團中,手裡明明握著很多線索,可無論扯那一條,都扯不到源頭,而是被其他的線牽扯得死死的,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我則是繼續說了一句:「難道我們真要見死不救嗎?」

  王俊輝深吸一口氣說:「這樣吧,我們先去附近的鎮上住下,我在她房子附近,留下兩道鎮宅符,防止陰邪之物害了她們。」

  看我不放心,王俊輝又說:「初一,你也不用想太多,想想看,之前何家那封奇怪的信,看過的肯定不只是何長安的父親一個人,其他人都沒事兒,偏偏他摔斷腿,這可能只是一個巧合也說不定。」

  我忽然覺得王俊輝今天有些反常,來的時候,他對這個案子十分的熱情,甚至還說要幫範老完成遺願什麼的,可到了這裡他卻各種的打退堂鼓,這還是我認識的王俊輝嗎?

  還是說他另有用意?

  我仔細看了看王俊輝的表情,他眼裡的光埋得很深,是深思之相,他沒有放棄,而是想到了一些我和林森都沒有想到的事兒。

  所以我不吭聲了,王俊輝應該另有安排吧。

  接著我們就開車去了附近二十裡外的鎮子上一家小旅館住下,這旅館的樓下就是飯店,所以我們吃飯也比較的方便。

  這一晚過得還算快。

  第二天一早,我們這邊吃了早飯,我就問王俊輝對何家的事兒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想了一下就說:「昨晚我已經給市裡的朋友打電話了,讓他查給何家寄信的記錄,只要找到何家寄信人,那這件事就明了了。」

  說到這裡王俊輝頓了一下又說:「在此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每天去何家窯轉一圈,確定一下他們的安全,如果七天內這件事兒沒有進展,我們也就只能放棄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

  我明白王俊輝的處境,如果他不聽從組織的安排的話,那些人很可能會停了李雅靜的藥。

  上午的時候,我們又去何家窯轉了一圈,還去了一趟何二妮家,不過又是碰到了她的婆婆,我們三個人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最後我們只能悻悻地離開。

  不過我們剛回到鎮上,王俊輝的手機就響了,接了電話王俊輝就道了一句:「哦,何二妮啊,怎麼了,什麼,你說你家又收到一封只有‘0’和‘1’數字組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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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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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殺人信

  那女人又收到了信?

  而且內容還由「0」和「1」組成?

  估計王俊輝知道我和林森對電話的內容也感興趣,立刻把手機切換到了免提模式。

  王俊輝繼續問:「信是誰寄給你們的?」

  何二妮道:「我男人,何長安!」

  聽到這裡我們仨人同時吃了一驚,怎麼可能,何長安明明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寄信呢?

  我第一反應的就是有人冒名頂替寫的。

  王俊輝繼續問:「除了‘0’和‘1’上面還有什麼字嗎,你認識的?」

  何二妮說:「有,開頭我的名字,結尾我男人的名字,王大師,我婆婆那些話,你們別放在心上,她不信你們,但我心裡是信的,因為最近我老夢到一個長得很像我男人的,他在夢裡一直告訴我,快跑,快跑,有東西要去找你們了……」

  聽著何二妮說她的夢,我不由感覺自己脊梁骨都有些發涼,主要是我對王俊輝給我的那張照片有陰影,我會把夢裡的人想象成那屍體的樣子。

  王俊輝打斷何二妮:「對了,第一封信,開頭的署名是你嗎?」

  何二妮說:「不是,是我公公的,我們看了沒事兒,後來我公公看了,第二天就摔斷了腿。」

  說到這裡何二妮頓了一下繼續道:「上次寫我公公的名兒,然後他出事兒,這次寫我的名兒,不會輪到我了吧?」

  王俊輝安慰道:「你先別擔心,你聽我說,把那張紙放到一邊,別去碰它,然後等我們過去,我們這邊有一個相師,可以解開一些那信上的秘密……」

  不等王俊輝說完,我們這邊就聽到「哇」的一聲孩子的哭聲,接著就聽到何二妮用方言罵道:「你個孬孩子,哭,哭,就知道哭。」

  「啪!」


  這聲音是一記響亮的巴掌,只是打在哪裡我們就不知道。

  單是聽這聲音,不管是打到哪兒,肯定都是很疼的一個巴掌。

  那巴掌的聲音剛落下,之前那小孩的哭聲就響亮了,何二妮咒罵的聲音也就更響了,王俊輝想著勸說幾句,可他對著電話說了幾句話,那何二妮非但不理他,對著那孩子罵得更厲害了。

  接著又是幾聲「啪啪」的巴掌聲,這一下又多了一個哭聲,我們這邊就聽何二妮罵道:「你這個當姐姐的,光知道看,也不知道哄下你弟弟,天天看著他,你也跟著哭,你們想要氣死我嗎?」

  忽然電話那頭的何二妮忽然說出一口純正的普通話,比我和王俊輝說的還要標準。

  我和王俊輝同時愣了一下道:「糟了,要出事兒!」

  一邊說,王俊輝拿著手機就往外跑,我也緊跟著,林森在後面結賬,順便幫我提兔子魑的籠子。

  電話那頭的何二妮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在打電話,而是對著她的兩個開始一陣陣的訓斥和響亮的巴掌招呼,而且說話的聲音也是變成了一個操著正經普通話的聲音。

  她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王俊輝一邊往車那邊跑,一邊問我是不是那張信紙起了作用,讓何二妮以二進制排卦的方式,改命中邪了。

  我無奈點頭說:「好像是如此,不過這次好像比她之前說的那次來得要快,上次不說是她公公次日才出事兒的嗎,這次怎麼現在看著就要發作了。」

  此時我倆已經衝到了車裡,何二妮那邊兩個孩子的哭聲,還有她的叫聲就更大了,甚至我們還聽到了摔東西的聲音。

  林森也是趕了過來,他把我的兔子魑往車裡一扔,坐到到駕駛位上就去開車,不用王俊輝吩咐,他也明白,我們要去何家窯村。

  車子開車後林森就問:「俊輝,初一,那女人這是咋了?」

  王俊輝專心聽手機裡嘈雜的聲音沒吭聲,我說了一句:「可能是中邪了,被那張‘0’和‘1’組成的信控制了行動,中邪了。」

  林森顯得有些不相信,不等他繼續反問,王俊輝就說:「老林,好好開車,別說話。」

  車子開出了五分鍾左右,電話那頭那頭孩子哭的聲音忽然有些小了,可何二妮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你們兩個討債鬼,找上我了是吧,天天哭,天天來找我討債,是要把我累死,氣死才肯罷休是吧?」

  「好好好,你們兩個討債鬼!」

  何二妮說著又是一陣「咣當」不停的摔東西的聲音。

  接著我就聽到一個甜甜的小女孩兒用著極其不標準的普通說:「媽媽,我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們再也不哭了,你別生氣,以後弟弟再哭的時候,我照顧他,我替你看著他,你別生氣……」

  小女孩兒一邊哭一邊說,聲音斷斷續續,可讓人聽在心裡卻是極為的心疼,甚至有點想為其掉眼淚。

  可小女孩兒的聲音剛落下,何二妮那陰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不是不哭嗎,那你還哭,還哭……」

  「啪啪啪!」

  何二妮說著又是幾聲響亮的巴掌聲,我這邊聽得都有些著急了,忍不住喊:「何二妮,你打的可你是親生閨女啊。」

  何二妮這幾聲巴掌聲過後,電話那頭傳來幾聲小女孩兒的抽泣和嗚嗚聲,可始終不敢再大聲地哭了,從她的聲音裡,能夠聽出她在極力控制自己的哭聲。

  而另一個小男孩兒的哭聲也是變小,好像是哭累了,又好像是被何二妮打得沒勁兒哭了。

  我、王俊輝和林森好像正在收聽一場現場直播的家庭暴力,而我們在電話這頭兒卻什麼也做不了。

  何二妮的聲音漸漸也小了,我們覺得這事兒可能就次過去了。

  王俊輝也是鬆了口氣,用自責的語氣道:「我沒想到事情來的這麼突然,早知道我們就住在何家窯了。」

  我安慰王俊輝說:「這也不能怪你,我們今天也去了,是被何二妮的婆婆罵走的,我們再不走,她都要鼓動村兒裡的人打我們,我們這也是沒辦法……」

  我是在安慰王俊輝,心裡也是在安慰自己,因為離開何家窯村,雖然是王俊輝的決定,可我也是讚成了的。

  就在我說這些寬心話的時候,電話那頭何二妮的聲音忽然再一次變大:「你們兩個討債鬼,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媽媽不要殺弟弟,媽媽不要……」小女孩兒哭喊的求饒聲。

  這一下我、王俊輝和林森同時打了一個機靈,王俊輝對著電話更是怒吼一聲:「何二妮,你給我住手!」

  只可惜電話那頭何二妮張狂的笑聲,小女孩兒奮力的哭喊救命聲依舊沒有停止。

  接著就聽到小女孩兒繼續哭著喊:「媽媽別過來,苒苒知道錯了,苒苒不哭了,媽媽不要砍下苒苒的頭……」

  砍掉頭!

  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林森猛踩油門,王俊輝則是快要把手裡的電話給捏散了。

  就聽王俊輝忽然喊了一句:「苒苒,跑!跑出去喊人,遠離你媽媽!」

  「哈哈,討債鬼,一個也別想跑!」何二妮一邊笑,一邊說。

  接著我們就聽到了追逐的聲音,然後就聽到小女孩兒大哭的聲音,開門的聲音,亂起八糟的咒罵聲,再接著就聽到幾個操著方言的男人的聲音。

  通過電話裡的聲音,我們聽到那些男人把何二妮給制服了,同時何二妮的電話就「哢嚓」一聲,然後傳來一陣「呲呲」的聲音,好像是被踩碎了。

  王俊輝掛了電話就對林森說:「老林再快點,沒想到我們這次任務竟然就這麼失敗了,原來害何家人的不是髒東西,也不是有人過來,只是一張信紙而已,這背後的黑手真是強得出乎我的意料。」

  我深吸一口氣對王俊輝說:「也不一定是人為。」

  王俊輝問我為什麼,我說:「我爺爺曾經說過,有一種鬼死後會擁有編讀卦象代碼,也就是編讀二進制代碼的能力,這種鬼叫做相鬼,生前他們可能不懂任何的相卜之事,可死後他們的魂魄會領悟這方面的本事,不過為了均衡,它們的靈智會比普通的鬼還要低,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

  王俊輝問我是什麼。

  我咽了一口氣說:「殺人。」

  我繼續說:「我猜測這件事應該是這樣的,那相鬼先是迷上了何長安,然後借何長安的手寫下這兩封足以讓何家斷後的二進制代碼的卦象信,在何長安把信寄出去後,它再控制何長安自殺。」

  「如果我沒猜錯,現在那相鬼迷上的人,不是何家的某一個人,而是那個給何長安屍體拍照的人,那個拍照的人,現在可能正躲在某處寫著類似的信,然後寄給其家人呢!」

  在何家的問題我和王俊輝都晚了一步,也是錯了一步,那就是不該那麼早離開何家窯村。

  聽了我的話,王俊輝不由一直重複兩個字「相鬼」。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了一句:「我也聽我師父說過相鬼的事兒,他說那些人前一世都是厲害的算命先生,因為前一世泄露天機太多,或者救了太多不該救的歹人,觸怒了大道,所以這一世就要他來贖罪,去找那些不該救的人或者其後代討債,如果生前債討不完,那死後就會因為不能投生,而變成相鬼,繼續做討債之事兒,把自己不能投生的怨恨撒在那些還欠著債的人身上!」

  我們終於知道了這件事兒的正主是誰,可為時已晚,因為殺戮已經開始了,很可能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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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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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最純淨的心靈

  等我們趕到何家窯的時候殺戮已經結束,在村口我們通過村裡人了解到,何二妮已經被送到村委辦公室,由幾個大漢看管著,何二妮的兩個孩子都死了。

  兒子死在家裡,腦袋和身子分了家。

  女兒也死了,死在大街上,腦袋差點也被砍下來,只掛了半點皮肉,屍體還在當街扔著。

  聽著村裡人的講述,我已經頭皮發麻,我是真的沒有勇氣進村看看裡面發生的一切。

  可王俊輝卻是二話不說,就往裡邁步子,林森也是緊隨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邁步跟上。

  王俊輝的表情十分凝重,能看得出,他心中充滿了懊惱了,何二妮一家三口出事兒,那我們這次的任務就等於是失敗了。

  我明明從卦象上看出了何二妮一家的命運,可我卻沒有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突然,突然到我們根本無力阻止。

  這讓我想起了爺爺說過的一些話,有些命能算到,可卻逆不了,該來的總是躲不過的。

  所以我就用心中所想去勸王俊輝,他沉聲說了一句:「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這次任務算是失敗了。」

  我補充一句:「或許我們能夠找到那個相鬼,把它打了,避免再有人被害,還能彌補一些。」

  很快我們就到了當街,這裡圍的人更多,當然都是膽子大的人,膽小不敢過來的都是村口待著呢。

  我們擠過人群就看到一個小女孩兒趴在地上,身子下面全是血,她的頭已經離開脖子一段距離,只有一縷皮肉還在掛在那裡。

  忍不住看了那小女孩的臉一下,她的眼睛睜著大大的,滿臉的驚恐,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睛邊兒上還掛著很多的淚水,甚至還有一些眼淚正在慢慢地往外留。

  她的頭顱好像在哭泣。

  不少何家窯村兒的人,都道這小女孩兒可憐,說自從何家有了小子,這小女孩兒不受待見,動不動就挨打,想到今天還落了這麼一個下場,也難怪她死了之後還在流淚。

  看著那流淚的頭顱,我不由頭皮陣陣發麻,同時也是心裡也為其感覺一陣的淒涼。


  看了這小女孩兒幾眼,我們就從何二妮家的大門進去,發現這院子裡也圍著不少人,一個屋子裡傳來兩個老人的哭聲,另一個屋子圍著一些人在指指點點。

  不用說後者是何二妮兒子死的房間,前者應該是何二妮公婆趕過來,悲痛欲絕哭泣的房間,他們不過來,怕也是被村裡人給扯開了,這天降橫禍的場面對老兩口來說簡直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沒有去看那兩口,我們直接去了何二妮兒子出事兒的房間,滿屋子的血,小男孩的上半身躺在屋子中央,他的頭顱則是滾在床頭的位置。

  只是那小孩的頭是面朝床底下的,我看不到他死之前的表情。

  可單單是沒有頭的屍體,還有那血濺滿地的場面,已經讓我的胃翻騰不止。

  我往屋子裡看了幾眼,就在沙發上發現了那張只有「0」和「1」兩個數字組成的信件。

  不光是我,王俊輝和林森也是看到了。

  我和王俊輝還好,林森看到那封信後邁步就要進屋去拿,不過卻被王俊輝一把給拉了回來:「這是凶案的證物,碰了會有麻煩,你咋這麼衝動。」

  林森怔了一下,這才點點頭。

  我們這邊看了一會兒,我就轉身到了院子中央,然後使勁地呼吸,那屋子裡的空氣好像都是凝固的,在那裡待的時間長了,我會窒息。

  到了院子,我聽到何二妮公婆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自己也是心裡發悶。

  不等我發什麼感慨,王俊輝和林森也在轉頭過來,我問他接下來怎麼辦,他就說:「這裡的村民已經報警了,警察一會兒就來了,屍體和何二妮肯定都會被帶走。」

  王俊輝還是沒說我們接下來要幹啥,我就再一次問他,他繼續說:「我們晚上再來,這裡一下枉死了兩個小孩兒,他們的魂肯定散不去,活著的時候我們沒救到他們,現在死了,我們送他們一程,免得淪落為孤魂野鬼,最後失去了輪回轉生的機會。」

  我們正準備出村的時候,鎮上派出所的車就趕了過來,王俊輝說,他們一般只負責保護一下現場,這樣的大案子還是要等縣公安局的人來了才能處理。

  我們回鎮子的路上王俊輝一言不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們這次任務徹底失敗了,甚至我們現在連對手的模樣都沒見過,這種失敗我們都不會甘心。

  最重要的是何家的兩個小孩兒的人命,我明明算到了要發生的事兒,可卻還是讓這樣的事發生了,我完全沒有料到殺掉他們的會是他們的親生母親。

  總體來說是我推卦上的失誤。

  很早之前我就看出了兩個小孩兒有枉死之相,還看出了何二妮有牢獄之災,可我卻沒有把兩件事兒往一塊兒相,我想當然地認為虎毒不食子,可卻徹底忽略了她在中邪下會出現意識不清醒或者精神分裂的情況。

  越想我心裡就越是充滿了自責。

  看到了我的表情,王俊輝就安慰我說:「初一,你不用這麼自責,這事兒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決策上的失誤。」

  我搖頭道:「我已經看出了所有的事兒,只要稍微推理一下就可以了,可是我卻偏偏這個時候馬虎大意了,是我相卜的本事沒到家。」

  我和王俊輝又說了幾句,林森就說:「現在不是討論誰的責任的時候,想辦法盡快找到那只相鬼才是當務之急。」

  林森這個人總能一語中的,我和王俊輝也是不再說話了。

  回到鎮上的旅館,王俊輝先是給市局的熟人打了電話,然後又把關係拖到縣局,幾通電話下來王俊輝就對我說:「好了,那信已經被警察當作證物收起來了,不過我們會拿到一個副本,上面的內容我們也會看到,初一,到時候就看你能不能從裡面找到一些那相鬼的資料了。」

  我點頭說盡力。

  我心中的把握並不大。

  轉眼到了晚上,我們三個人又折返回了何家窯村,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因為著街上慘死了人,所以這一天村裡的人都睡得特別早,村裡已經看不到絲毫的亮光,這個夜異樣的安靜。

  老天好像也有意配合這樣的氣氛,今晚是還是陰天,天上別說月亮,一個星星都沒有。

  我們車子停到村口,然後徒步進村,也是為了不驚擾道這裡的人。

  很快我們就到了白天那小女孩兒死掉的地方,屍體已經被抬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攤血跡和白線畫出的屍體的輪廓線。

  到了這裡之後,王俊輝又給我和林森開了眼,只是這裡還什麼都沒有,我們找了街道上一個角落蹲下,王俊輝說如果那兩個小孩兒陰魂不散,形成鬼的話,那一般會在死掉當晚的午夜十二點成鬼,因為那時的陰氣最強,也是新鬼誕生的最佳時機。

  也就是說,我們今晚有可能會看到新鬼形成的全過程。

  我們三個頓在牆角不敢大聲喘氣,目光全部都聚集在當街的那個屍體輪廓的白線上,雖然夜很深,看得不太清楚,可我們依舊不舍移開視線,生怕錯過了什麼。

  時間漸漸接近十二點,原本安靜的夜忽然刮來一陣涼風,從我的脖子吹過,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冷不丁地在你脖子上吹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我就看到兩個淡黃色的光點在屍體的輪廓線附近遊蕩,我小聲地問王俊輝,是不是何二妮的兒子和女兒。

  王俊輝搖頭說:「不是,只是她的女兒,那是她的‘地、命’兩魂,一旦兩魂結合,那她就成了鬼。」

  我之前也聽爺爺說過,所有的鬼都是由地命兩魂結合而生,單魂只是魂,根本稱不上鬼。

  不等我再說話,那兩個黃色的光點就碰到一起,然後一個淡黃色的光影就出現在那邊,是一個淡黃色的小姑娘的模樣,看起來很淡薄,好像隨時會自己散掉的樣子。

  王俊輝輕聲喃喃了一句:「只是黃色的嗎,她心中竟然沒什麼怨恨……」

  那影子形成之後,就在原地打轉,好像在找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就開始往自己的家門口走去。

  我們三個人也是慢慢跟了上去。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小姑娘應該叫苒苒。

  她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她走路晃晃悠悠,好像喝醉酒了似的。

  很快苒苒的影子就穿過了房門,進到了院子裡,我們幾個人也是趕緊走到圍牆邊,然後互相幫助翻圍牆進了院子。

  苒苒的鬼沒有受到我們驚擾,她繼續晃晃悠悠地往出事兒屋子的方向走去,一邊走我就聽她「嗚嗚」叫了一聲。

  雖然聽不懂她叫的什麼意思,可聲音聽起來就夠讓我心酸的了。

  王俊輝歎了口氣,我好奇問王俊輝苒苒喊的什麼,他捏了一個指訣點在我和林森身上說:「你們自己聽吧。」

  接著我們就聽到那個小女孩兒一邊走一邊可憐巴巴地喊著:「媽媽,媽媽,你在哪兒,苒苒想你了!」

  我們都愣住了,我們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心,竟然是如此的純淨,竟然沒有容下半點的恨……

  我們常說父愛如何,母愛如何,卻不知道小孩兒對父母的愛和依賴也是單純而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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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053章 追凶定蹤

  聽著苒苒在那裡一聲聲地叫媽媽,我不由眼睛裡就開始有眼淚在打轉了,我們永遠不要用成年人的世界觀去衡量一個孩子,因為他們的世界沒有我們這麼複雜。

  看著苒苒的進屋,然後看著她從屋裡出來。她把院子裡所有的房間都找遍了。

  我們知道她是什麼也找不到的。

  又轉了一會兒苒苒就回到出事兒的房間的門口,然後往下一蹲,小臉蛋就埋進了膝蓋裡。

  她在小聲地抽泣:「媽媽,你在哪兒,我想你了,你是不是不要苒苒了,苒苒以後乖,苒苒以後會聽話,媽媽回來吧……」

  苒苒哭著抬頭往大門口看下,我們也是跟著她的目光看去,黑漆漆的夜,只有黑暗和風,還有我們三個旁觀的人。沒有她要找的媽媽。

  同時我也是看到苒苒那淡黃色的臉上,只有一臉的哭相,卻沒有絲毫的淚水,鬼是沒有眼淚的。

  我也不由想到白天的時候,在街上看到的苒苒的那顆流淚的頭顱。

  我心裡不由有這麼一種感覺,她哭不是因為被媽媽殺了,而是她覺得媽媽不要她了。

  越想我心裡就越是心酸。

  就在這個時候,苒苒忽然把頭一轉看向了我們三個這邊,她的鬼已經漸漸穩定臉上各種鬼相也是趨於正常。她現在已經可以覺察到周圍的環境,所以她發現了我們。

  雖然知道苒苒是個心靈十分善良和單純的孩子,可她現在已經是鬼,被她這麼冷不丁地一看,我還是嚇了一跳。

  她看著我們,眼睛裡寫滿了陌生。

  接著她張嘴不停地問我們:「媽媽呢,媽媽呢。媽媽呢……」

  我剛準備說話,王俊輝就按著我說:「別搭話,一搭話就糟了。她對她母親善良,不代表對我們也會善良,小心點。」

  我趕緊對王俊輝點頭。


  苒苒對著我們絮叨了一陣,我們這邊沒有回答她,她就又轉過頭把頭埋在膝蓋裡,繼續「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俊輝此時也是小聲說了一句:「看來不用等下去了,何二妮的兒子成不了鬼,只有這一個,我這就去送走她吧,新鬼容易送,再容她在著家裡待上幾天,怕是就要費一番手腳了。」

  我問王俊輝用不用我幫忙,他搖頭說:「不用了。你在旁邊看著就好了。」

  說完王俊輝就站了起來,然後對著苒苒走了過去,苒苒的頭再次從膝蓋裡抬起,她一臉好奇王俊輝繼續問:「媽媽呢……」

  王俊輝也吭聲,直接捏了一個指訣,然後對著苒苒的頭頂就指了過去,苒苒只是好奇地看著,不閃也不避。

  在王俊輝的手指點到苒苒頭頂的一刻就聽他念道:「大道無形,無妄隨風,今世情念,來生淵源,這一世我了你塵俗,下一生你輪回自在,急急如律令,送魂咒——安!」

  隨著王俊輝洪亮的聲音結束,苒苒的身體就慢慢散開,那些淡黃色的光點斑駁著落在地上,然後鑽進了泥土裡,這應該是把她送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門口位置刮起了一陣勁風,然後有兩個極為陰戾的黑影就穿過門進來,這兩個黑影進來的時候恰好碰上王俊輝把苒苒送走的一幕。

  於是兩個黑影對望一眼,也就又竄出了大門。

  等著兩個黑影走了,我才敢指著門口說:「王道長,剛才,你看到了麼?」

  王俊輝道:「看到了,是陰差,來這裡捉苒苒的,他們看到我把她給送走了,所以就離開了。」

  陰差,是牛頭馬面嗎?

  我心裡想什麼也就問了什麼,王俊輝搖頭說:「不是,牛頭馬面是拘活人的魂魄,而非死人鬼魂所化的鬼,這些遊蕩在人間的鬼,有專門的陰差來抓。」

  接下來我也沒細問什麼,就問王俊輝這裡接下來怎麼弄,他四下看看說:「還能怎麼弄,回鎮上,然後明天白天去這邊的縣城,我已經通過好幾道關係找了人,明天會有人給我們那封信的副本,先解下那封信,看看有沒有相鬼的下落再說。」

  我們回鎮上的時候,還下起了綿綿的細雨,老天也哭了。

  回到鎮上,我們都被苒苒的事兒搞得沒心情說話,簡單碰(方言,商量的意思)了幾句明天的安排也各自睡下了。

  是夜,幾人相思,幾人眠,幾人憂愁,幾人憐!

  第二天,一早吃了飯,我們就離開了這個小鎮,往這邊的縣城去了,我們直接去的縣公安局,到了門口王俊輝打了一個電話,然後一個戴眼鏡的女警官就拎著一個牛皮袋子出來,在確認了王俊輝的身份後,就把牛皮袋子交給了我們,臨走的時候,她還對著王俊輝敬了一個禮。

  離開縣公安局回到車上,我們就拿出牛皮袋子裡的信件副本開始研究。

  這封信從頭到尾除了何二妮和何長安的名字,全部的「0」和「1」的數字串聯,滿滿一大張,乍一看,我的腦袋就大了,如果拿給有密集恐懼症的人,肯定想要把這張紙給撕了。

  這封信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煩悶,甚至是煩躁。

  這讓我很快聯想到了何二妮看到這封信後的表現,煩躁,生氣,發火……

  我把開頭的那些數字排序也是仔細研究一邊,這封信從開頭到結尾一共穿插了三個離卦的卦象,而在這些離卦的卦象之間,還有一些複雜的排序「有」和「無」命理排序,我無法解出。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王俊輝見我還是盯著那封信左顧右盼,就問我看出什麼來了沒。

  我也就把我看出卦象的事兒說了一遍,至於其中二進制命理排序,太過複雜,我一時半機會則是拿捏不準。

  王俊輝問我離卦的意思,我就說:「這信紙上的離卦還是九四變爻,卦象上曰,逆子之罪,婚姻不吉,人財兩亡,是命之危局。這卦象在給何二妮一種暗示,讓她覺得子不孝,夫不忠,再加上那些二進制命理代碼植入她的意識裡,就讓她開始行殺戮之事兒。」

  王俊輝聽了一會兒就說:「這些事兒都已經發生了,你再看這些也沒啥用,找找那個相鬼的位置。」

  王俊輝的表情顯得有些煩躁,顯然他對那相鬼通過信件殺人的事兒十分的氣憤,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害他出現了少有的任務失敗的情況。

  不過這件事兒並沒有多少的酬勞,王俊輝的那個組織是不會追究他什麼責任的,只是王俊輝自己可能會覺得良心難安。

  特別是在看了苒苒的鬼之後。

  我繼續微微折起信件,然後隨手翻開幾個角,把所露出的「0」和「1」序列記下,然後再對王俊輝說了一句:「我把那相鬼留下的這些命理代碼排一次卦,不過我這一卦叫做運氣卦,能不能捕捉到那相鬼的行蹤,我也不敢打包票。」

  王俊輝點點頭,沒啥表情,林森則是直接露出一絲稍顯失望的表情。

  而我心裡也是十分的不好受,本來我跟著王俊輝一路順風順水,所有問題,我隨便道幾句就能博得他們的稱讚,可這一次我卻在相卜的事兒栽了大跟頭。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相卜的水準,我真的能夠單純地以相卜的知識就去做王俊輝的搭檔了嗎?

  恐怕不是,這都是王俊輝在提攜我。

  如果我的算命本事真的多麼了得,我相信,拉攏我的,就不是王俊輝,而是王俊輝背後的組織。

  這麼一想我就有些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是了。

  見我有些走神兒了,王俊輝就在旁邊說:「誰都有失誤的,別往心裡去,先試著算一下。」

  我點點頭開始用取出的幾個「0」和「1」的代碼排卦。

  經過複雜的推演和契機感悟,我就排出了一個巽卦,六爻中的上九之爻。

  此乃二風隨行之卦,說明所卜之人居無定所,甚是漂泊,不過這巽卦中的「巽」字,古同「遜」字,此時以字解之,就可以寓意為一個姓孫的人在行走的人,也可以理解為他走到了一個跟孫子沾邊的地方。

  另外如果這巽卦用來確定人的身份,巽一般是指家中長女,往方位上推算,巽卦亦可以指木,木向春,春向東南。

  也是我們所找之人,在我們的東南方,而我們三個人正是從那個方向而來,難不成之前我們離那個相鬼不遠嗎?

  另外在上九變爻中,是貞凶之變爻,代表我們所找之人,也就是現在被相鬼所纏著的人可能已經遇到大麻煩,甚至已經殞命了。

  至此我也就只能推算出這麼多了。

  我深吸一口氣,把我所卜算出來的說了一遍,然後有些抱歉地對著王俊輝說:「抱歉了,王道長,以我現在的本事去解這相鬼的東西,太過勉強了,我已經費盡了所有的辦法,我只能解出這麼多了,我最多能確定,我們要找的人和相鬼,現在在我們東南方向一個跟‘孫’字沾邊的地方,而且我們要的是個女性,可能也姓孫。」

  我提供的這些線索太過籠統,要讓王俊輝在茫茫的華北大地上找這個一個一個人,那就真是大海撈針了。

  不過很快我的腦子又閃過一絲的靈光,我們三個人好像忽略了一個最簡單,也最重要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很可能會成為我們找到的目標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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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054章 層層解析

  想到了關鍵點,我就忽然就拍了一下雙手!

  「啪!」

  我這一拍就把正在想事情的王俊輝和林森嚇了一跳,林森更是直接沒好氣說了句:「初一,你有毛病吧。」

  我不好意思道:「沒,我沒毛病。我只是想到了一個關鍵點,你們想想看,自從我們得到那張照片後,我們一直想著用我相卜的知識去查照片的來源,可卻沒有去想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那張照片為什麼會掉在範老的門前的?」

  我這麼一說王俊輝就接過我話說:「你的意思說,拍這張的照片的人肯定從範老的門前走過,範老的那藥鋪不是大路邊,外地人從他們村路過的話不可能走那麼偏僻的路,所以拍照片的人很可能就是範老村子裡的人,要不就是在那一塊兒租房子的。」

  我點頭,王俊輝繼續說:「初一,你提醒我了。範老的村子叫範莊,隔壁叫孫營村,去孫營村的人經常從範老的門前的過,所以我們要找的人會不會是孫營村一個姓孫的女人?」

  我奮力點頭,表示一定是這樣。

  林森也是摩拳擦掌道:「沒跑兒了,肯定是這樣。」

  有了方向,我們三個人瞬間感覺豁然開朗,也不再廢話,立刻啟程趕回我們市裡去。

  一路上耗費時間不少。等我們趕回市裡已經是晚上了,到了這邊後,我們三個也是直接孫營村去打聽,有沒有一個姓孫的女人,從事攝影工作或者愛好攝影。

  我們這麼一問,孫營村的人就問我們找那人做啥,我正想著要編一個什麼理由的時候。王俊輝隨後就說了一句:「我是範莊的,要結婚了,需要一個跟拍的攝影師。我聽說你們村兒有這麼一個人,所以過來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走個便宜價。」

  王俊輝這麼一說,那些村民也就不懷疑我們了,沒一會兒我們還真問出了一個這樣的人。

  這個女人叫孫苗苗的,二十六七歲,還沒結婚,是家裡的長女,學過兩年攝影,在市裡一家影樓上過班,後來回村裡自己幹,開了一家小婚紗攝影店,自己做起了老板。

  一聽她還有店。那就更好找了,沒一會兒我們就根據村民指的路找到了這家婚紗攝影的小店,因為這會兒已經八點多鍾,沒什麼活兒的小店已經要打烊了。

  幸虧我們早來了一步,正好看到一個女人在拉小店的門閘,上前一問我們就知道,原來她就是孫苗苗。

  孫苗苗問我們幹嘛,王俊輝還是剛才的那一套話,孫苗苗一聽有生意,就把門閘推上去,開了店裡的燈,那我們請了進去,還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水。


  開燈之後我們就發現這個小店並不是大,裝飾什麼的只能用簡陋兩個字來形容。

  一進來之後孫苗苗就開始和王俊輝攀談,而我則是趁機把孫苗苗的面相看了一遍。

  印堂位置發黑,顯然最近正在倒黴,印堂位置命氣呈現陰邪的態勢,也就是說,她的黴運很可能是因鬼而起。

  看到這裡我差不多就可以確定,我們這次應該是真的找對人了,那相鬼應該就在孫苗苗生活圈附近,如果不在這店裡,那就是在孫苗苗的家了。

  孫苗苗的五官比較清秀,加上她留的又是短發,看起來一副很精明幹練的樣子,可在她的相門總勢下,她雙眼明亮,但是無神,這是遭受滅頂之災的先兆。

  我想如果我們三個不找上門,這孫苗苗怕是不久後,也會留下幾封信,然後和何長安一樣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再接著她的家人也會蒙難。

  因為她的田宅宮已經出現散氣之相,主喪父、喪母之孤相。

  王俊輝的確是一個快要結婚的人,所以孫苗苗問的所有問題,王俊輝也能應答自如,很快倆人就要談到定日期和價格的事兒上了,此時我就問了孫苗苗一句:「你這小店最近生意可以說是慘淡得很,特別是你上次外出回來,你這小店的生意就更糟了吧?」

  我這麼一說孫苗苗就愣了一下,然後扭頭半笑著問我:「你還會算命?」

  我點頭說略懂,然後把她最艱難的財運給她詳解一遍,她的財帛宮命氣雜亂,多為出相,稍有進相,主散財。

  也就是說她最近非但沒有生意,還因為某些事兒花掉了一大筆的錢。

  我這麼一說,孫苗苗就立刻點頭一臉沮喪說道:「真神了,我最近幾天一單生意還沒有,前幾天還壞了一塊鏡頭,好幾萬沒了。」

  說到了孫苗苗的心裡,我就開始慢慢把事情引向我們想知道的事兒上,我告訴孫苗苗,她之所以財運不順,是因為她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髒東西,衝了她的財運。

  我這裡說的髒東西,指的自然是何長安的屍體,我在引導孫苗苗主動說出那件事兒。

  聽了我的話,孫苗苗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臉上也是露出一些難以形容的驚詫,好像是被自己的一些回憶給嚇到了。

  孫苗苗半天不說話,看我就催問了她一句:「有遇到這樣的什麼髒東西嗎,比如死人、棺材之類的。」

  我就差說出那屍體的樣子來引導孫苗苗了。

  孫苗苗還是不想說,顯然她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我還準備細問,孫苗苗就轉頭問王俊輝剛才說的價錢怎樣,如果可以,他們的事兒就定下來了。

  孫苗苗故意岔開話題,顯然是在逃避問題。

  我們已經錯失了一次救何二妮兩個孩子的機會,這次絕對不能再讓那相鬼繼續害人,所以不等王俊輝說話,我就直接挑明了說:「孫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給屍體拍過照,而且還是一具很惡心的屍體……」

  我這麼一說,孫苗苗就愣了一下,然後還要想否定,我就打斷她繼續說:「我勸你還是最好不要再隱瞞了,你印堂已黑,運勢正在下降,這兩天你只是財運受挫而已,如果你不說實話,接下來你的人身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孫苗苗「啊」了一聲說:「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照片裡那屍體的鬼纏上我了?」

  她終於變相承認了給屍體拍照片的事兒。

  我搖頭說:「比那個鬼還要麻煩的一個家夥,那個屍體就是被另一個家夥害死的。」

  接著,我也不管孫苗苗能不能聽懂,就把何二妮,何長安的事兒一股腦給她講了一遍,我越講,她的臉色越難看,後來嘴角都開始忍不住抽搐,她的身體也是漸漸開始間歇性地發抖。

  等我講到何二妮收到信,因為中邪殺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後,孫苗苗就忍不住打斷我說,你們等一下。

  說著她跑到一個桌子的附近,打開抽屜,然後翻出了一張照片跑過來給我們看,接著說了一句:「是不是這樣的內容,無數的‘0’和‘1’排列,這是在我發現屍體的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拍的。」

  我們一看,就發現是在山上的一塊岩石上,上面用粉筆寫滿了0和1兩個數字,這排序所表示的內容,我也是很快就辨識了出來,很簡單的三個字——「我」、「該」、「死」!

  當我把這二進制代碼,翻譯成命令卦象,再解釋成文字的時候,屋子裡的沒人再接我的話了。

  王俊輝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起來,林森依舊好奇地研究那張照片,想要找出破解的關鍵,只可惜沒有相門知識的他,是無法看懂的。

  而孫苗苗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已經知道我們那這些人絕對不是什麼來找人拍照片的。

  我趁熱打鐵繼續說:「你現在可能和何長安,也就是你拍的那照片裡人一樣,被相鬼盯上了,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孫苗苗已經快要被嚇傻了,就問我們怎麼配合,王俊輝站起來說:「首先,帶我們去那屍體所在的地方,找到那具屍體再說。」

  孫苗苗害怕說:「現在?」

  王俊輝說:「自然不是現在,是明天,對了,你說說,你發現了那具屍體,為什麼拍了照片,卻沒有報警?」

  孫苗苗道:「那張照片是我上個星期一個人出去散心的時候拍的,上周我和男朋友分手,我心情不好,就去市西面的山裡玩,那附近有幾個旅遊區,不過也有一些荒山沒有開發,我就隨便找了一座沒什麼人爬的山爬了一下。」

  「當時我男朋友一直給我打電話,說一些我花他錢的事兒,還說什麼,讓我花錢之類的話,我當時很生氣,心想,他白白睡了老娘三年,現在……」

  孫苗苗一時氣憤有些失言了,就控制了一下脾氣對我們說了一聲「對不起」繼續道:「所以我當時一生氣就把手機給摔了。」

  「再後來我先碰到那塊石頭,我拍了照後,又發現那具屍體,我當時一個人心裡自然是害怕得很,起初我扭頭就跑了,可我覺得我這麼跑了,現場留下我的腳印什麼的,萬一之後賴上我咋辦,我就拿照相機拍了照,想著回來報案。」

  「只可惜我下山的時候,因為還是想著那屍體的事兒,就把鏡頭給摔壞了,我想著報案,先把照片打印出來才說,就先打出了照片,可當我拿著照片去報案的時候,我總感覺背後發涼,有什麼東西跟著,一害怕,我就把照片扔了,然後一個人跑了回去!」

  再後來的事情就清楚了,範老撿到了照片,然後事情輾轉到了我們手裡。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個相鬼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害孫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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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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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攔路鬼影

  當然在找到相鬼之前,我們需要先保護一下孫苗苗的安全。

  所以在商量了一會兒後,我們這些人就準備先到孫苗苗的家裡住上一晚,保護她的同時順便找一下那相鬼的行蹤。

  孫苗苗現在害怕得厲害,在分別問明白了我們的身份後也沒有反對。

  孫苗苗雖然姓孫。可卻不是孫營村的人,她是在這邊租房子住,她老家和我一個縣城,說起來,我和她可是真正的老鄉。

  我在說了在縣城的住處後,孫苗苗對我就更加信任了,還說,她聽家裡人提過我那個一卦千金的相卜小店。

  孫苗苗住的是孫營村一個小區裡的樓房,而且還是一個三室的,她說這是她之前和男朋友一起租的地方,分手後男朋友就搬出去跟其他女人住了,這裡就剩下她一個了。

  她自己住這房租也覺得點負擔重,正往外招合租呢。

  到了孫苗苗的住處。我就問王俊輝這裡有沒有那相鬼的蹤跡,王俊輝點頭說:「有,不過它現在好像不在附近,至於藏在什麼地方,暫時也確定不了,要等他現一次身,才有機會捉到他。」

  聽到自己屋裡有鬼的蹤跡,孫苗苗嚇得不輕,就問我們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辦法可以防鬼。王俊輝也不吝嗇就給她一張符籙。

  我們又說了一會兒話,孫苗苗才去睡下。

  我們三個在客廳裡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就小聲閑聊了起來,而我總感覺我身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可猛一下卻又想不起來了。

  說了一會兒林森就說有些餓了,要不要下樓去弄點吃的。

  他一說吃的,我就想到了我的那只兔子魑。我一拍大腿問林森:「老林哥,我的那只蠢兔子呢?」

  林森「啊」了一聲說:「後備箱扔著呢……」

  我拉起林森的手就說:「走走,跟我下去拿它上來。我記得車裡還有紅蘿卜,去喂喂它,別給它餓死了。」

  我這忘性,好像真不適合養寵物。


  林森說正好去買點吃的,然後就跟著我下樓了,王俊輝留在樓上負責保護孫苗苗的事兒。

  下樓的時候為了防止突然遭了鬼的襲擊,就取出朱砂在我和林森的印堂上畫了一豎道。

  現在的天還不是很晚,只有晚上十點多鍾,這個小區進出的人已經很少了,多半也是因為著這邊太過偏僻的緣故。

  我和林森下樓,就先去後備箱取出了兔子魑。

  我把籠子一提出來,它就對著我又蹦又跳,還對著我不停地作揖。看它的激動樣兒,就差熱淚盈眶了。

  我問它是不是餓了,它點頭,而後我從後備箱拿一根兒紅蘿卜扔給它,它這次也不嫌棄了,捧住就啃,那叫一個香,看來真是把它給餓壞了。

  看到這兔子魑,我之前心中的陰霾也是被掃去了不少,我好像體會到了一點養寵物的樂趣了。

  接著我們就拎著兔子,到小區外面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些泡面和面包。

  回來的時候,我們和林森就發現這小區比我們出去的時候更黑了,走了一段我倆才發現,原來是小區裡面的路燈都關了。

  路太黑,我就拿出手機照明,可我剛拿出手機一晃,就發現我們前面十來米的位置蹲著一個黑影,那黑影的頭發很長,看來像是一個女人,她蹲在那裡,頭發就耷拉在了地上。

  同時她的後背上也是散滿了長發,如果她站起來,那些長發應該能到她的臀部位置吧?

  正當我好奇為什麼會有一個黑影蹲在那裡的時候,她忽然慢慢地把頭轉了過來,她一轉頭我們就發現,是一張閃著青色淡光的臉,她張嘴在笑,可是卻看不到她的牙齒,只能看到她的嘴裡是一個黑乎乎的洞。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一對眼珠子好像隨時會爆裂似的。

  這蹲著的那裡是人,根本就是一個鬼!

  而且這鬼直接現身讓我們看到,也就說明一個問題,她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我嚇了一跳,趕緊運氣,準備施展相門打鬼的法子,林森也是掏出匕首,準備隨時割破自己的手指用指尖血去攻擊那鬼。

  與此同時我手中籠子裡的兔子魑也是對著那鬼「呲呲」起來,本來我覺得那來勢洶洶的鬼會撲過來,可沒想到在我籠子裡的兔子魑「呲呲」了幾聲後,那鬼竟然扭頭就躥到了黑暗中。

  而我的眼睛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只見她消失在了這漆黑的夜裡。

  林森這才咽了一下口水說:「剛才那玩意兒會不會就是相鬼?」

  我點頭道:「差不離,應該就是它了,我剛才大致看了一下她的鬼相,鬼氣不順,田宅宮都是債氣,一臉的討債相,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這種相一般也只有相鬼才會有。」

  我倆沒敢在樓下多待,確定那相鬼不在了,我們就一路小跑,「噔噔噔」地上樓去了。

  見我們回來得匆忙,王俊輝就問倆:「怎麼,撞鬼了?」

  我倆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我指著籠子裡的兔子魑說:「我總覺得這次是我和老林哥運氣好,是兔子魑把那個相鬼給說跑,如果我倆沒拎著兔子魑,估計要與相鬼惡戰一番,你沒看到她那架勢,恨不得把我和老林哥給吃了。」

  一邊說,我就一邊看向了那兔子魑,兔子魑一把啃著半根紅蘿卜,一邊得意地往我這邊看,好像是聽懂我在誇它了。

  王俊輝沒說兔子魑的事兒,而是直接把問題說回到相鬼上:「那相鬼直接顯身想要對你們不利,看來對我們保護孫苗苗的事兒生氣了,這也說明我們的行動起作用了,只要我們待在孫苗苗的身邊,她就沒辦法再害孫苗苗。」

  林森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只不過我們時間不多,離組織上給我們的時間只有五天了,五天後,你就要接新的案子了,這相鬼……」

  不等林森說完,王俊輝堅定對說了一句:「放心,五天之內,不,三天之內,我定滅了這孽畜!」

  王俊輝好像已經有自己的辦法了。

  這一夜我們三個都在客廳沙發睡的覺,一覺就睡到天亮,出門吃了早飯,王俊輝就讓孫苗苗領著我們去她發現屍體的地方,孫苗苗雖然心裡很抵觸,可她害怕被鬼纏身出事兒,也就選擇了和我們合作。

  因為昨晚的事兒,我對兔子魑漸漸有多出了一些好感,這家夥好像在對付鬼方面,還是挺能幹的,所以我早起喂它吃飯的時候,就多給了它一根紅蘿卜。

  不過從它的小眼神我能看出,它好像在埋怨我太摳。

  而孫苗苗好像不太喜歡兔子,也就沒有對我的兔子魑發表啥言論,只是怪異地看了我幾眼。

  在去市西山區的路上,我們在電台裡聽新聞的時候,就聽到了有關大同何家窯村「母殺子」的新聞,我們知道這說的是何二妮那一檔子事兒。

  新聞裡說何二妮在知道殺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後,幾度哭暈,現在整個人已經有些呆滯,精神專家稱,何二妮可能有精神類疾病……

  這何二妮就算以前沒有沒有精神病,在中邪殺了兩個孩子蘇醒後,也會被自己的舉動悔恨出神經病來,孩子是母親心頭肉,平時打罵也會有分寸,若是出點好歹,多數的媽媽都會心疼不已,更別說親手將自己的孩子給殺了……

  這種打擊尋常人根本承受不來,何二妮瘋掉,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聽了這段新聞呢,車上就沒人再說話了。

  等著新聞播完了,孫苗苗就在旁邊問了一句:「這裡面的媽媽,就是你們給我說的那個何二妮吧?」

  王俊輝點點頭沒有給孫苗苗細說。

  沒多久我們就到了西山,車只能停到風景區的門口,然後我們再徒步繞道後山,往那沒有開發出來的山上走。

  由孫苗苗帶路,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一道荊棘密布的嶺子上,在這嶺子上,我們也是看到孫苗苗說的那塊石頭,同時我們在石頭這邊已經可以聞到一股屍臭味兒了,尋著臭味我們也是很快找到了何長安的屍體。

  此時的他腐爛得更厲害了,臉頰上不少地方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特別是他的兩只眼睛,已經全部都不見了,只看到兩個灰白色的骨框。

  當然他的屍體很多蒼蠅和蛆,看著蒼蠅和蛆在屍體上爬來爬去,再加上這惡心的屍臭,我頓時把頭扭到一邊狂吐了起來。

  其他人,包括孫苗苗都還好,他們只是捂著鼻子,並沒有像我這樣狂吐不止,難不成是我太嬌氣了。

  我想要控制一下,可胃裡有一股惡心反上來,我把早起吃的那點東西就吐了一個精光。

  王俊輝在那邊看了一會兒,捏了幾個手訣,好像在收什麼東西,我一想,可能是何長安的鬼魂。

  等他捏好了手訣,他就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接著他又給他在市局的朋友打了個電話,然後我們就先離開了。

  至於這裡剩下的事情,王俊輝說就交給警方處理了,我們現在需要趕緊回去布置捉了相鬼,徹底平息了這事兒。

  我問王俊輝是不是有了什麼計劃,他就點了下頭說了一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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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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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背回來了正主兒

  具體計劃王俊輝沒有和我們多說,我們返回孫苗苗的住處後,他就把孫苗苗客廳的茶幾布置成了一個法壇的供桌。

  同時還讓林森出去買了一些水果、饅頭、幹果之類的東西回來做貢品。

  布置好這些,王俊輝就對一旁還在發呆的孫苗苗說:「我今晚會在你家做一場法事,然後引一只鬼出來。到時候你可能會被短暫地鬼上身,不過你放心,我護你周全。」

  「同時我在驅了那相鬼後,會幫你把身上的那只鬼處理掉,還會祛除你身上的陰邪寒氣,不會讓你落下病根兒,到時候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孫苗苗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下頭。

  讓孫苗苗被鬼上身?王俊輝倒地用的啥法子啊,我怎麼忽然覺得這法子好像有些邪性啊?

  我忍不住看了看孫苗苗的疾厄宮,沒有要遭病難之兆,於是心裡對王俊輝說的話也就放心了,顯然他的法子不會害孫苗苗。

  我怕孫苗苗擔心,從相學的角度上也是安慰了一下她。聽了我的話,孫苗苗就更堅定地點了下頭說,會全力配合我們。

  一白天的等待顯得枯燥無味,我們四個人總共也沒說幾句話。

  轉眼到了晚飯後,孫苗苗在收拾著餐廳的碗筷,臉上掛滿了擔心和害怕,被鬼上身,這種害怕和恐懼,應該不亞於第一次玩蹦極的人站到懸崖邊兒上吧。

  玩蹦極的人會擔心繩子會不會斷。而孫苗苗的心裡則是擔心王俊輝能不能保護她的安全。

  帶著這種忐忑,孫苗苗在收拾碗筷的時候,就「咣當」一聲脫手摔了一個碗。

  我們四個之間沉默的氣氛也是被打開了,王俊輝看了看孫苗苗那邊就道:「你不用太擔心,我說護你周全,就保證你沒事兒,只要你聽話。」

  孫苗苗一邊著急忙慌地收拾碗的碎片。一邊就應了一句一定聽王俊輝的安排。

  夜越來越深,這個小區也是越來越靜了,到了十點多鍾的時候。王俊輝就回屋換上了道袍,然後取出一個瓷瓶放到了供桌上。

  而後王俊輝才開始說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這瓶子裡面封的是何長安的鬼,我需要他上你的身,暫時活過來。」


  讓何長安暫時活過來?難道王俊輝是想讓相鬼認為她沒有殺掉何長安,然後引她出來繼續作案?

  聽到這裡孫苗苗就「啊」了一聲問:「什麼意思,不是暫時地鬼上身嗎?怎麼還讓一個人活過來,難道要把我的身體給他用了?」

  王俊輝搖頭說:「不是,何長安的鬼只是暫時在你體內主導一段時間,最多十五分鍾,十五分鍾他就要從你的身體裡出來,否則他就會被你體內的陽氣給衝散了,他已經是快要散去的鬼,不具備鬼上身的資質。」

  孫苗苗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安全。

  見孫苗苗不說話,王俊輝就繼續說:「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耗在這裡,何家的事兒你也都知道了,如果你不怕自己和家人落得像何家人一樣的結局,你可以選擇不配合我,我也不會強求你,你想想吧。」

  王俊輝這話的意思像是要撒手不管了,孫苗苗就怕了,這就好像蹦極的時候後面有人拿了一把槍頂著,你跳了有安全保證,活下去的幾率大,不跳的話一槍就給斃了,毫無生機。

  所以孫苗苗只能選擇「跳」,所以她就立刻對王俊輝說:「王大師,我聽你的安排,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只要能保證我的安全。」

  王俊輝點頭,也不廢話,先是讓林森點了供桌上的香燭,然後就在共桌前開始念念有詞,他的銅錢劍已經被我用來鎖兔子魑了,所以此時他手裡拿的是一把桃木劍,這桃木劍只比銅錢劍長了一點,也算是匕首的行列。

  我問王俊輝要不要換成銅錢劍,他搖頭說:「不用了,銅錢劍就送給你了。」

  一番念念有詞過後,王俊輝對著法壇一指,那兩個蠟燭的燭火猛然竄高一大截,而且沒有絲毫的減弱的趨勢,蠟燭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燃燒。

  接著王俊輝把孫苗苗叫到法壇前,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點道:「你聽好了,我現在施法封好你的魂魄,讓你和一會兒進入你體內的何長安的魂魄不相衝突,不過這個封敷(專有名詞:和封印差不多,但沒封印霸道)只有十五分鍾時間,時間一到我就會把何長安的魂魄從你體內驅出,到時你就可以回複正常了,只是你的身子會暫時有些發虛。」

  「但你不用緊張,到時候你只要坐下稍事休息就可以恢複。」

  孫苗苗點頭,王俊輝取出瓷瓶,對著瓶子念道了幾句,然後把瓶口的瓶塞拽開,再把瓶口猛一下蓋到孫苗苗的印堂上,接著就聽他大聲呵斥了一句:「以道之名,賜你靈身,一刻為限,燭盡功散,急急如律令——去!」

  語畢。

  一道黃光就從瓷瓶裡躥出,然後鑽進了孫苗苗的印堂裡。

  孫苗苗頓時眼睛一閉就要癱倒下去,王俊輝趕緊伸出一只手去扶,同時捏了一個指訣打在孫苗苗的人中位置道:「你這衰鬼,本道賜你靈身,路都給你鋪好了,還不能自己駕馭。」

  王俊輝在孫苗苗人中上點了一下,孫苗苗就猛一下睜開眼,然後「噌」的一下把身體也站直了,就好像詐屍了一般。

  我在旁邊看著都嚇了一跳,王俊輝好像早有準備,反而是繼續捏了一個指訣對孫苗苗一指說:「何長安,你現在有十五分鍾時間,如果按照本道所說去做,可以捉到害你和你兒女的元凶,但凡是你出了丁點兒的差錯,那凶手就會逍遙法外。」

  我此時也是明白了,那個人已經不是孫苗苗,而變成了何長安。

  「孫苗苗」點點頭,然後用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了一句:「我一定聽道長安排。」

  王俊輝點頭,然後轉身看向我和林森,再捏指訣給我倆開了明眼,說讓我們這樣也可以有所防備。

  接著他飛快又取出一道黃符,然後「啪」一下貼在「孫苗苗」的額頭上道:「這是聚靈符,可暫時為這身體聚集靈氣,維持你自由活動,你聽好,你現在就下樓,沿著這棟樓轉一圈,然後再回到樓上來,你放心,本道會跟在你身後護你周全。」

  說著王俊輝又在自己身上貼了一張符籙,他說,他那張是只對鬼魂等邪物起作用的隱身符,貼上那符籙,鬼魂就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也就看不到他了。

  我問王俊輝,我和林森用不用跟著,他搖頭道:「不用,你們留在房間裡替我看好法壇,我離開這法壇遠了,燭火可能會有異樣,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讓它們給熄滅了。」

  我和林森同時點頭。

  王俊輝說完對「孫苗苗」道:「好了,下樓去吧,時間不多,我們必須趕在蠟燭熄滅前回來。」

  「孫苗苗」點頭就在前面開門下樓,王俊輝捏著一個指訣跟在後面,臨出去的時候,王俊輝囑咐我們一定不要關門,不然法壇的氣就他就感覺不到,會有大麻煩,甚至會害了孫苗苗本人。

  我和林森再次點頭,然後然後找了一雙鞋把門卡住。

  這門一開,就會有風吹進來,頓時法壇上那兩股燃的很大的燭火就左搖右晃起來,林森趕緊自己的身體去擋那風,然後用手護在燭火旁邊,防止起熄滅。

  我這把門卡住後,也是趕緊過去,我倆正好一人護住一根蠟燭。

  還好所有的窗戶都是封著的,所以即便是開著門,客廳裡的風也不會多大,我和林森也就感覺不到什麼壓力了。

  只是這燭火火苗極大,燃燒得飛快不一會兒多半根蠟燭就燃了下去,而我們還是沒有聽到樓道裡有人回來的聲音,如果蠟燭燃盡之前,王俊輝回不來咋辦?

  我這麼一走神,就被左右晃動的燭火燒到了手,不由「啊」地叫一聲把手移開,那燭火瞬間被一股從門口吹進來的冷風吹得斜倒在一邊,而且燭火苗越來越小,眼看就要熄滅了。

  我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趕緊用手去給那蠟燭擋風,已經變成蠶豆大小的火苗終於又恢複如初,繼續旺盛地燃燒了起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林森在旁邊就提醒我說:「別走神,人命關天啊。」

  我也不敢去擦額頭上的汗,就在那裡點頭。

  蠟燭已經只剩下三分之一,我和林森都是心急如焚。

  就在這個時候,樓道裡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兩個人。

  我心裡一激動,王俊輝和孫苗苗終於回來了。

  「噠噠噠噠!」

  樓道裡錯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和林森也是同時往門口看去,「孫苗苗」第一個進來,她的步子很慢,而她的後背上還背著一個長發都能能垂倒她大腿位置的女人。

  她那張青色的臉上,咧著那沒有牙齒的嘴趴在「孫苗苗」的肩頭上對我們笑,她這一笑,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孫苗苗」進了屋子,然後就往法壇這邊走,王俊輝也是跟著進來,他依舊保持出門時候的姿勢,一手持劍,一手捏著一個指訣。

  王俊輝一進門,就把卡在門口的鞋子踢開,「嘭」的一聲關住門,然後隨後掏出一張符籙貼在門後面,同時大呵一聲:「孽畜,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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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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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道香之火

  本來我和「孫苗苗」背上那玩意兒還在深情對望,雖然被她看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好在沒被嚇到。

  王俊輝那邊冷不丁地碰上門,然後又「嗷」了一嗓子反而是嚇了我一個機靈。

  我這邊一哆嗦的功夫,那爬在孫苗苗背上的相鬼就好像覺察到了不對。扭頭掠過王俊輝身邊,就往門上撞。

  「嘭!」

  一聲悶響,王俊輝貼在門後面的那道符籙就閃了一道黃光把這相鬼彈了回來。

  那相鬼除了通過相門的法子蠱惑人外,其他的本事並不大,所以遇到道門的人,她就只能逃命,更別說王俊輝這麼厲害的道門中人了。

  相鬼四下竄逃,想要從窗戶,天花板,地板等地方遁走,可每撞一個地方,她都會被一道黃光彈回來,這些地方早就被王俊輝施過法了。現在要逮她,那基本上就等於甕中捉鱉。

  在相鬼四散亂撞的時候,王俊輝沒有著急去捉她,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撕下「孫苗苗」額頭上的符籙,再把瓷瓶往她的額頭上一扣,捏了一個指訣道:「眾魂歸位,借還靈身,急急如律令——收!」

  瞬間孫苗苗的額頭上就凝聚了一道黃光。然後鑽進了那瓷瓶裡,王俊輝飛快用瓶塞把瓷瓶蓋住,然後把從孫苗苗額頭上撕下來的符籙,貼在了瓷瓶上。

  我和林森則是趕緊扶住就要摔倒的孫苗苗,把她扶到了沙發上。

  孫苗苗臉色有些蒼白,她恢複意識後第一句話是:「都處理好了嗎?」

  我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取出朱砂。在她的印堂抹了一道,主要是怕那相鬼上了她的身。

  看到我的舉動,王俊輝也是對我點點頭。我和他漸漸出現了配合上的默契,雖然只是那麼一點點,不過我相信,隨著我和他的合作次數增多,我倆之間的配合會越來越好。

  那相鬼轉了一會兒,就倒掛在了靠近陽台的一個房頂牆角處,她的頭發因為只是虛影,所以那麼長的頭發並未出現半點的下垂,而是全部緊緊地貼在她身上。

  她腦袋轉了一個尋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圈,然後又成了正臉面對我們。

  她那青色的臉上依舊掛著詭異地笑。


  那相鬼不亂竄了,王俊輝才揮了一下手中的桃木劍道:「孽畜,你已身負重罪,造下大孽。還不速來本道面前伏法。」

  那相鬼腦袋左晃右晃,好像根本聽不到王俊輝在說什麼,臉上那詭異的笑也是一下收住,然後對著王俊輝「嗚嗚」厲聲叫了幾句。

  王俊輝皺皺眉頭道:「好你個孽畜,本道給你機會,你竟然敢惡語相加,那你受死吧。」

  說著王俊輝腳下七星罡步踏起,手中的指訣和木劍起飛,大概六七秒之後,他就把劍橫在胸前,然後從香爐裡抓了一把香灰撒在桃木劍上,再微微一抖手中的木劍。

  頓時那些香灰就飛入了空中,我、林森和孫苗苗同時眯住眼睛,捂住鼻子,害怕那些飛揚的香灰進了眼睛或者鼻子。

  再看王俊輝此時已經閉著眼睛,屏住呼吸。

  他手中木劍,往桌子上的一根快要燃盡的蠟燭底部一挑,那蠟燭就被他挑到了劍上。

  此時的王俊輝右手持劍挑燈,左手就捏了一個蘭花指,他閉著眼慢慢把劍挑著的蠟燭對準牆角的相鬼,接著他左手蘭花指微微一彈,幾縷香灰就對著燭火的火苗飛去。

  當香灰碰到火苗的時候,一條火蛇猛然就從燭火的火苗裡躥出,然後「嗖」的一聲對著相鬼撲去,那速度極快,相鬼嚇了一個機靈想要躲避,可無奈那火蛇太快,相鬼一條腿的虛影就被那火蛇給燒沒了。

  頓時相鬼就從房頂上掉了下來,摔倒了客廳陽台的地磚上。

  王俊輝依舊沒有睜眼,手中的木劍憑著感覺再一次指向陽台,陽台上的相鬼就拚命開始搖頭,同時發出悲慘的「嗚嗚」聲向王俊輝求饒。

  王俊輝冷「哼」一聲,繼續閉著眼睛道:「本道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現在求饒,晚了,在我道香之火下,從不留完魂,所以……」

  王俊輝說著左手又是微微一彈,一道火蛇對著相鬼直撲而去,那相鬼好像被一道火蛇打的有些懵,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撞了一個滿懷。

  接著相鬼「嗚嗚」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化為星點散落在地板上,她的魂魄就這麼被王俊輝給打散了。

  打散了那相鬼之後,王俊輝捏了兩道指訣收了術法,然後把木劍上的燭火熄滅,開始不停的用手在鼻子前面掃來掃去,顯然他也不想吸入那些香灰。

  同時王俊輝也是睜開了眼,然後去把另一只蠟燭也熄滅了。

  我這才問他:「結束了?」

  王俊輝點頭說:「是,已經徹底被我打散了,再送走瓶子裡的何長安,這件案子就徹底結束了,唯一遺憾的是我們沒有救下苒苒和她的弟弟!」

  那不光是王俊輝的遺憾,也是我和林森的遺憾,我們每個人心中都不好受,特別是想到苒苒變成鬼後喊「媽媽」的畫面。

  如此一想,我總覺得那相鬼有些死不足惜了。

  我走到靠近陽台的角落那邊看了一下,地上全是散落的香灰,顯然這些應該是被王俊輝施法彈過來的,再想起王俊輝剛才那術法的威力,我心裡還不由有些澎湃。

  這道法打鬼的法子可真是層出不窮啊,王俊輝在我面前打鬼好像沒用過重樣的。

  我在角落這邊檢查,孫苗苗那邊就問王俊輝:「道長,真的沒事兒了嗎,再過幾天就是七月十五的中元鬼節了,它不會再活過來吧?」

  王俊輝搖頭說:「放心吧,那相鬼已經魂飛魄散,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聽王俊輝這麼說,孫苗苗就趕緊向王俊輝道謝,同時問王俊輝這收鬼需要多少錢,王俊輝搖頭道:「這次你運氣好,不需要你出錢,好了,事情解決了,我們也不在這裡多待了,你簡單把這裡收拾一下吧。」

  孫苗苗一個人那裡敢留在這裡,就說,天這麼晚了,讓我們別走了,先在這裡住一晚。

  王俊輝看出了她的心思就把我和林森留下來,然後拿著裝何長安的此瓶子離開了。

  我和林森都知道,他是先去送走何長安,然後自己開車去醫院那邊陪李雅靜了。

  王俊輝雖然沒有給孫苗苗開明眼,她看不到那相鬼,可王俊輝施法的過程,她是親眼看到的。

  之前她忽然暈眩,也都是她親身經曆的,所以對今天的事兒,孫苗苗早就深信不疑了。

  王俊輝走後孫苗苗不敢回屋睡覺,就在客廳裡陪我和林森說話,林森話不多,跟我們兩個年紀差了一大截的人就更沒啥話說了,隨便聊了幾句,他就往沙發上一躺倒頭睡下了。

  剩下和孫苗苗,她就不停地找話題給我說,怕我也睡下,我也就有一句無一句給她聊到了後半夜,等著她實在熬不住了,孫苗苗也不回屋,幹脆也在沙發上半坐著睡下了。

  天一亮我們就和孫苗苗道別,她好像也沒有在那裡住下的意思,直接奔房屋中介重新找房子去了。

  現在離王俊輝接下一個案子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從孫苗苗那裡出來,我就提著籠子打車去了車站準備回縣城住幾天,到這裡,因為我提了一只兔子的原因,車站的工作人員不讓我上車。

  我說我的兔子不咬人,那工作人員就指著我的兔子說:「要是平常兔子就算了,你這兔子牙這麼長,說不咬人,誰信啊,還有,你這個籠子太簡易了。」

  聽了那工作人員的話,我就恨不得把那兔子魑的一雙大牙給它打折了。

  做不了長途汽車,我只能忍痛破費打了一個車回縣城去了。

  到了縣城已經是中午了,家裡沒人,徐若卉應該是上班去了,院子很幹淨,看來徐若卉把家裡照顧的很好啊,院子裡多了幾盆花,肯定也是徐若卉添置的。

  到了家裡,就把我兔子魑扔到院子裡,出去買了幾棵大白菜回來,然後折了幾個菜葉扔給它說:「吃吧,今天給你換換食!」

  好吧,其實我喂她白菜的原因是,這玩意兒比紅蘿卜便宜多了。

  這兔子魑也是聰明,抱著白菜葉看了我半天,確定我不喂它更好的了,才開始慢慢吃起來。

  在過幾天就是中元節了,我也要準備一些紙錢和香火,當然不是燒給我爺爺,而是我的父母。

  喂完了兔子,我就出去找了幾個賣燒紙的地兒,買一些紙錢和幾個紙糊的房子,等著中元節的時候,我一並再燒給他們。

  徐若卉晚上下班回來的時候,發現門是開著的,就在外面喊:「李初一,是你回來了嗎?」

  我應了一聲她才敢進門,然後對著我睡的房間道了一句:「我以為招賊了呢。」

  說著話徐若卉就看到了那裝著兔子魑的籠子,她「啊」地興奮叫了一聲然後衝過去說:「兔子,你買的?」

  我點頭答應,剛準備炫耀一下,就看到徐若卉伸手把鎖籠子的銅錢劍給拽了出來,我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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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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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爺爺說我有情劫

  我從屋子裡出去還沒說話,銅錢劍已經被徐若卉扔到一邊,而且她還在伸手去打開籠子的蓋……

  「別動!」

  我猛喊了一嗓子,籠子裡關著的是一只兔子魑,如果放出來。它給我再往家裡蠱惑幾個孤魂野鬼回來,那我這兒又熱鬧了。

  就算那些鬼不出來故意害我,或者嚇唬我們,那常年生活在有鬼邪之氣的環境下,也是要折壽的。

  我喊了一嗓子就把徐若卉給嚇到了,她一回頭,手一哆嗦,就把籠子給掀翻了,完犢子了,那兔子魑這下徹底野了。

  徐若卉被我嚇到了,回頭就道了一句:「李初一,你也太小氣了,不就是只兔子嗎?」

  徐若卉正說話的時候。那兔子已經從籠子裡躥了出來,然後「噌噌」幾下就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不過它並沒有跑遠的意思,而是蹲在樓梯口看我。

  我明白了,它不敢跑遠,因為它身上有王俊輝給它留下的印記,它害怕王俊輝找到它,然後把它給燉了。

  想明白了這些我沒有立刻追上去,暫時也沒理徐若卉。而是站到院子中央指著那兔子魑道了一句:「你自己回來,還是我讓王道長來抓你回去?」

  它搖搖頭然後直起身子,看看那籠子又接著搖頭,顯然它是在籠子裡待煩了。

  徐若卉本來要發火,可看到我和那兔子魑在對話後,一下就愣住了,她捂著嘴說:「那兔子能聽懂你說的話?好可愛?」

  我心裡不由苦笑。她要是知道這兔子魑的興趣,不知道還會不會認為這兔子可愛呢?

  徐若卉走到我身邊,抬頭看著那兔子魑說:「小兔兔。別害怕,有我在,他不敢打你,你下來,我保證他不會把你關到籠子裡。」

  完了,這徐若卉要給兔子魑撐腰,我要不要如實告訴她呢,如果說了會不會嚇到她。

  另外這兔子魑好像是增加我和她關係的一個契機,她這麼喜歡兔子魑,而著兔子魑又是我帶回來的,說不定我們會……

  這麼一想我就不由「呵呵」傻笑了一聲。


  我這麼一笑徐若卉就白了一眼道:「李初一,你別嚇我,出去幾天變神經病回來了?」

  我趕緊收住自己那傻笑的表情。對兔子魑道:「你下來,我給你約法三章,如果你同意,我以後不會把你關籠子裡,也不會讓王道長來抓你,如若不然,你就等著倒黴吧。」

  我這麼一說,那兔子魑就連連點頭,徐若卉則是興奮地拉住我的胳膊晃了起來:「它聽懂了啊,你剛才說什麼道長抓它,它是一只兔子精嗎?」

  徐若卉拉著我的胳膊一直晃,我忽然感覺心裡暖暖的。

  不過很快徐若卉就發現了自己行為的不妥,甩開我的胳膊道:「笑什麼笑,欺負一只兔子算什麼!」

  我沒有去和徐若卉搭話,而是對著那兔子魑道:「聽好了,這第一個約定,沒我的允許不準你再蠱惑那些不幹淨東西,如果被我發現,我就找王道長過來收拾你,或者幹脆把你燉了。」

  我這麼說完,那兔子魑就勉強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我繼續說:「第二個約定,你不準往家裡收集你喜歡的那玩兒意,如果被我發現,我也會燉了你。」

  兔子魑這次更艱難的點點頭。

  我繼續說:「最後一個約定,你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我十步遠,不然,你的下場同我上面兩條說的一樣。」

  那兔子魑有些猶豫,我就說:「怎麼不願意,那要麼你回籠子裡,要麼被我燉了。」

  兔子魑這次無奈點頭,同意了我的所有的三條的規定。

  我看那兔子魑可憐巴巴地,心一軟就說:「今天第一天,我允許你在我家裡自由活動,可你不能出任何一道門,不然下場你知道吧?」

  那兔子魑忙向我點頭作揖,顯然它是在感激我給了它比籠子裡更大的自由。

  徐若卉那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兔子魑,想要跟我說什麼,卻沒好意思說出口。

  我就問她:「要不要跟它玩?」

  徐如何搖頭說:「不想,它在籠子裡肯定憋壞了,讓它自己跑一會兒吧。」

  徐若卉這麼一說,我心裡對她的好感就更深了,也是更加堅定要追她做我女朋友了,我心裡甚至想說:「你做我女朋友,我就把這兔子送你。」

  當然如果我說了這種話,肯定會被徐若卉鄙視的。

  又折騰了一會兒兔子魑的事兒,我和徐若卉就各自回房間了,不過我看到徐若卉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門口,她好像一直盯著在二樓和一樓到處亂竄的兔子魑。

  特別是看到那兔子魑做出啥滑稽動作的時候,她就會捂著嘴輕笑,樣子甚是迷人。

  所以我們院子就出現了這一幕,徐若卉看著兔子魑在笑,而我看著她在笑……

  我笑了一會兒就引起了徐若卉的注意,她白了我一眼說:「傻子一樣,吃飯了沒,我請你這個房東吃頓飯,你把這兔子魑借給我養兩天。」

  我趕緊點頭答應了下來。

  徐若卉說請我吃飯,我本來覺得我倆會到一個環境優雅的地方,然後慢慢享用屬於我倆的晚飯時光……

  可現實是殘酷的,徐若卉請我吃的是安徽料理,而且因為吃飯的時候人多,我們還跟別人擠在一個桌兒上,這簡直是大煞風景。

  所以這頓飯我吃的很快,也沒吃好。

  吃過了飯,徐若卉也沒有心思陪我散步,急忙拉著我回家,回到家裡後,那兔子魑就蹲在門口裡面等我們,我剛一開門正好看到它直著身子在那裡耍寶。

  這就把徐若卉一下吸引住了,於是徐若卉一把就把那兔子魑給抱了起來,我怕那兔子魑傷害徐若卉,就對它道了一句:「你要是傷了她半分,我就把你燉湯吃!」

  那兔子魑有些恐懼地點點頭。

  這兔子魑雖小,可也是魑,在骨子裡還是有著魑害人的本性,我不能因為它耍耍寶就掉以輕心了。

  徐若卉看了看兔子魑說:「它的牙齒和爪子的確是鋒利了一些,不過還是挺可愛。」

  徐若卉一直陪著那兔子玩到很晚,我也是一直守在附近,我心裡還是極其不放心的。

  等著徐若卉玩累了,她才把兔子魑放出來,我又把它重新裝回了籠子,當然它肯進去,是因為我向它承諾,第二天還會放它出來。

  又是兩天過去,我和徐若卉的確因為這兔子魑的緣故,關係又近了很多,至少現在我們每天晚上的飯可以在一起吃了,她下班回來甚至會直接給我打電話,讓我到外面一起吃飯。

  這一天是中元節,晚飯後徐若卉沒有和兔子魑玩太久,就早早休息了,她說害怕睡的遲了見鬼,我也是早早地把兔子魑裝進了籠子裡,而後準備今晚給父母燒的東西。

  其實我一早就看過徐若卉的面相,她的運勢很好,今晚她絕對不會撞鬼的。

  到了深夜,街上沒什麼人的時候,我就走到路上開始給我父母燒一些紙錢,我沒啥要說的,燒完就回去睡覺了。

  可我剛躺下爺爺就給我打來了電話,我一看是他,就沒好氣問他在哪,他自然不會告訴我,而是反問我有沒有給父母燒紙,我說燒過了,他那邊就「嗯」了一聲:「燒過就好,燒過就好。」

  不等我問他更多問題,他忽然就說了一句:「初一,最近你可能會有一個大麻煩,切記家中不能有女房客,如果有,就找個借口轟走,如果哄不走,那你就出去避一避,要過了八月十五才能回去。」

  我問我爺爺為什麼,他就凶道:「問那麼多幹嘛,我什麼時候說的不準過了?我算到這一段時間,你會在情字上遭一劫,躲不過去,那就是血光之災。」

  什麼意思,我會因為徐若卉而惹禍上身?

  不等我細問爺爺又說:「記住我說的話,別給當耳旁風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我打過去,還是跟以往一樣,他已經關機了。

  接了我爺爺這個電話,我就有些忐忑難安了,因為他算過的事兒,百分之百的都會應驗,準確率高的可怕。

  可我和徐若卉好不容易有點進展了,讓我就這麼離開,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舍。

  不過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明天離開一段時間,畢竟我只要出去一個月就好了,如果貪圖這一個月的快活把命賠上,那就不值了。

  這一晚我沒怎麼睡,心裡一直在想和徐若卉分別的事兒。

  天一亮,我早早起來,出去買了早餐回來,徐若卉才起來,我把她的那份兒遞給她說,我又要出門了,她就不由皺下眉頭說:「兔子也帶著嗎?」

  我點頭說:「是的,這兔子可不是一般的兔子,你這麼聰明,應該也能感覺到吧,留它在你身邊,我不放心。」

  我這麼一說,徐若卉就笑了笑沒吭聲,然後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我就說過了八月十五吧。

  徐若卉也沒有送我的意思,我這次出門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去市裡,要麼去找寧浩宇,要麼去找王俊輝,反正按時間推算,他也該接下一個任務了。

  而在離家的時候,我心裡總有這麼一種感覺,那就是爺爺說的這次血光之災,我可能會避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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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059章 可以看清的情義

  心中懷著忐忑不舍,我還是離開了家。

  因為兔子魑的緣故,我還是坐不了長途車,只能再次破費打車去了市裡,在去之前我先給王俊輝打了一個電話。把我要過去的事兒給他說了一下,當然爺爺說的那些話,我並沒有告訴他。

  聽了我的情況,他就說,讓我直接去他家,組織上今天會給他派任務,正好和我商量一下。

  王俊輝這邊有任務了,我也就沒有給寧浩宇打電話。

  我不想去寧浩宇那裡,主要是怕熊九再從我嘴裡往外套什麼消息出來,禍從口出,我是真怕自己惹上什麼大禍。

  到了王俊輝的家這邊,林森已經在這裡了,我也不用在樓道裡等。進門之後和林森閑聊了幾句,林森就看起了無聊的電視節目,幾天不見他和我的話又少了許多。

  所幸這種悶局沒持續多久,在午飯之前王俊輝給林森打了電話,讓他帶上我去小區門口的飯店碰面。

  我們過去的時候酒菜都已經上好了,坐下後王俊輝看看我道:「初一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是不是算到今天組織上會派任務?」

  這個我還真沒算到,我這次可是「避難」過來。

  我笑了笑沒說話,王俊輝繼續道:「上次的任務沒收入。這次案子是一戶家境殷實的事主所托的事兒,所以完成了這個任務,我們都可以小賺一筆。」

  王俊輝頓了一下,忽然臉上又掛著一絲歉意跟我說:「初一啊,其實你要是和別的道者做搭檔,分到的錢肯定比我這邊要多很多,我這邊的情況你也了解。為了救雅靜,我向組織簽了賣身契,每次的酬勞我只能拿到十分之一不到。我一分錢不要,你和老林把錢分了,也拿不到多少錢。」

  王俊輝這麼說,難不成是怕我「跳槽」嗎?

  我剛要開口,林森就在旁邊說:「俊輝,你說這些做啥,要說掙錢的話,我跟著你師父的時候就掙夠了,我現在跟著你,算是報答他老人家的恩情,別說那點錢,就算是一分錢不要,我也願意。」

  要說一分錢不要的情懷。我心裡也有,可讓我說出來的時候,我卻有些支吾了,雖然我還沒有娶妻,可那一千萬的存款若是現在不開始存,那我掙夠那些錢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林森看著我支吾不語就有些失望,大概是覺得我不顧念朋友之間的友誼吧。

  眼看林森就要生氣了,王俊輝就拍拍林森的肩膀道:「老林啊,你不要怪初一,這都是人之常情,老林,你也要記住,一個人在幫另一個人的時候,盡到情誼就好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把自己的人生也搭進去的。」


  我想著解釋什麼,王俊輝就看向我繼續說:「初一,你也不用解釋,你能這麼幫我,我已經知足了,像老林說的那樣,你一分不圖,我反而會覺得你另有陰謀了,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沒必要為了我,搭進去了自己的人生,我說的對吧。」

  王俊輝的這句話說的很殘酷,把我和他之間的情義,用一種能感覺的到方式表達出來,盡管我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是如此。

  我依舊沒說話,王俊輝就繼續說:「初一,你這是什麼表情,咱們之間的情義,與常人的情義相比,已經算是較為深厚的了,我這麼問你吧,如果現在有一個人,給你十倍我這裡的價錢,讓你從我這裡離開,去幫他,你會去嗎?」

  我搖頭,我雖然很想攢錢,可也不會為了錢去放棄我和王俊輝之間的情義。

  見我搖頭林森的表情好轉了一些,王俊輝繼續說:「這就對了,這說明在你眼裡,咱們之間的情義還是比錢更重要的,所以初一,我很感激你。」

  「這世間又有幾人肯放棄殷厚的回報,去打寒酸的工呢?」

  王俊輝這麼一說我心裡就舒服了很多,同時我也是十分佩服王俊輝,人之間那些根本說不清楚的感情,他卻能三言兩語地給劃出一個標準來。

  還說的無懈可擊,至少在我看來是無懈可擊的。

  王俊輝也是在人情世故上結結實實地給我上了一課,都說修道者心境高,我原本不信,可現在,我信了。

  原本簡單的而迷茫的道理,在王俊輝口中卻可以一語道破。

  我心裡舒坦了一些後就問王俊輝今天為什麼說這麼多,王俊輝搖頭說:「沒什麼,就是事兒說到這份兒上了,偶爾抒發一下心中所想而已。」

  林森聽了王俊輝的話,對我的態度也是恢複如初,沒有再對我陰著臉。

  吃飯的時候我和王俊輝喝了幾杯酒,林森一會兒開車,就沒喝。

  幾杯酒下肚後,我就問起王俊輝這次接到案子的事兒,王俊輝將酒杯裡的一底兒白酒一飲而盡說:「這次我們又要出個遠門,去安徽北部的一個鎮子上,那裡在中元節的時候出了一場怪事兒,有一個大戶人家的老、中、幼三代一下出了六個中邪的人。」

  六個,這應該算是集體中邪啊?

  我聽爺爺說過,一般人中邪都是特例,一般碰到一個都很稀奇了,若是紮堆出現,說明那個地方可能就要出大事兒了。

  不等我細問王俊輝已經開始講:「我們去的那個地方在碭山縣,是一座曆史很悠久的古城,那裡的有很多的武術名家,還有不少的長壽老者,還有那裡有些人的‘嗩吶’吹奏也是中國的一絕。」

  我好奇問王俊輝介紹碭山縣的這些東西幹嘛,難道和案子有關,王俊輝笑著說:「多了解一些當地的人文總是沒錯的,另外這些東西的確跟我們要辦的案子沾點關係,這次的事主家裡就是當地的武術名門,家裡還有一位百歲老人,另外還有一個吹嗩吶的後生,他們都算是當地的名人。」

  這麼說來這一家人在當地還算得上是名門望族了。

  不等我說話,王俊輝繼續說:「這次中邪的人中,有三個是那一家裡的名人,第一個是家裡的長子,也是鎮上有名的種梨大戶,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這碭山的梨也很出名,被譽為世界梨都。」

  我點點頭,王俊輝繼續說:「第二個名人就是家裡的老壽星,那個百歲老人,今年已經一百零四歲了。」

  「第三個名人就是那個吹嗩吶的後生,他吹嗩吶的本事還上過省台的電視節目,十裡八鄉的人都知道他。」

  「另外三個中邪人中,有一個小孩,才六歲,兩個女人,一個是孩子的姑姑,一個是孩子是大姨。」

  說到這裡王俊輝愣了一下補充說:「這中邪紮堆出現,不是一個好兆頭,你爺爺應該和你說過吧,初一?」

  我點頭是,是說過。

  王俊輝繼續說:「這鬼單個的好抓,可一旦抱成團,那就麻煩了,這次中邪的人有六個,而且按照組織上臨時的調查來看,那六個人都是被鬼物上身所致,我們這次過去,至少要同時面對六只鬼,當然可能還有其他的沒有上他們家裡人身的鬼。」

  一群鬼?

  這麼一想,我就不由心裡發怵。

  王俊輝說完拿著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放嘴裡嚼了幾下後道:「初一啊,這次鬼很多,我沒有什麼幫手,所以這次可能要用到你相門驅邪的法子,你要提前做好準備。」

  我「啊」了一聲問王俊輝什麼時候出發,他說下午,我無奈笑著抱怨說:「這給我的準備時間也太長了。」

  說著我看了一下我身邊的兔子魑說:「說不定這次它能幫上忙!」

  王俊輝看了看那兔子魑,也是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吃了飯,王俊輝回去收拾了一些東西,我和林森在外面等的時候,林森就跟我說:「俊輝平時不喝酒的,今天忽然想起喝酒,多半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不是這案子有麻煩,就是組織上又拿雅靜的事兒威脅它做什麼他不願意的事兒了。」

  我問林森是什麼事兒,他搖頭說:「我哪兒知道?」

  等著王俊輝收拾東西過來,我有心問他幾句,可又怕那裡問不對了,到嘴邊的話轉了幾個圈又咽回去了。

  我注意觀察了一下王俊輝的面相,結果什麼也沒看出來,他故意用道法遮掩住了相門的命氣運轉,這讓我有些斷無可斷,他好像是故意要對我隱藏什麼。

  而我的算命本事有限,暫時破不了他臉上的道氣,也就無法參透他的相門。

  不過從他相門的表象上,我也稍微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的奴仆宮兩端又凹陷,說明他可能會和下屬出現矛盾,甚至會被下屬所害,而受重創……

  王俊輝的下屬,那不就是我和林森嗎?

  我和林森害他?不可能!

  可他面相上的表象就是如此顯示的啊,我想要往更深地去看,可命氣卻被他的道氣遮掩,再多的我根本看不出來。

  我絕對不會去害王俊輝,林森也不太可能吧。

  我心裡懷著忐忑,看了看王俊輝,他已經斜著腦袋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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