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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獨居者,男,福建 - 福州,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小說 > 秦漢三國

【內容簡介】:

  三國!三國!再現三國!
  金戈鐵馬是武將的夢!
  神智鬼謀是謀士的追求!
  王朝霸業是諸侯的野心!
  三國一個極其輝煌的時期,且看重生於東漢末年的寒門子弟陳修起於微末,輔雄主,建霸業。
  面對對面的謀士,陳修表示: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場的各位都是垃圾!
  PS:乃是謀士文,不是爭霸文!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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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陳家癡兒

  瑟瑟的秋風,滿地的落葉,一望無際的天邊,染上一抹羞紅,就如同二八姑娘見到了心儀的情郎。

  秋風蕭瑟,萬物肅殺!不然也枉負這秋老虎之名!

  小溪邊,河水早已經冰涼的不成樣子,這也是比較靠南邊,要是更靠北邊的地方,這樣的小溪流估計都要結上一層薄薄的冰。

  不過,就是在這麼冷的地方,卻有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郎,靜靜的坐在河邊,光溜溜的腳丫子不斷的劃著水。

  村裡的人經過了,也不會去提醒幾聲,而是呲呲一笑指指點點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關心,有的只有嘲弄。

  村裡的人都曉得,陳家有個傻子,也不知道陳家人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生了這麼一個傻瓜兒子出來。

  不過,也幸好陳家人並沒有放棄他,而是默默的忍受著村裡人的指指點點,默默的把兒子養到這麼大。

  最近,這個陳家傻子又做了一個怪異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都會準時的去村口的一個小溪中游泳,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

  不過日子過的本來就是枯燥,有這麼一個樂趣在,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沒有想到,我竟然來到了東漢末年!」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傻子身體中竟然藏著另外一個來自後世學霸的靈魂。

  陳修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竟然回到了東漢末年。

  「現在是光和六年,也就說是公元183年了,也就是說再過半年,那個道士就要造反了?」

  時間緊迫,陳修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了三天,三天的時間裡,他接受這這具身體前任的記憶,以及漸漸的熟悉著這個世界。

  想想這具身體的前任,別人說他是傻子,其實只有陳修明白他不傻,他只是不願意表達自己,似乎看透了很多事情,所以一直裝傻裝了這麼多年。

  總而言之,他是個可憐人...

  陳修突然眼睛一亮,隨之噗通的一聲跳了進去,抓了一隻大魚上來,嘴角一揚,臉上露出一抹滿足。

  不顧外頭還寒冷的天,陳修一脫衣服,用衣服把魚緊緊的包裹住,然後往簡陋的家中走去。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光著上半身,露出一身的腱子肉,村中不少的莊稼漢看到連連的點頭,但隨即又搖頭,這樣的身體放在一個傻子身上是浪費。

  不過,他手上的魚也被不少人看在眼裡,不過他們還是要臉面的,陳家男人前年病亡後,就留下兩個孩子以及一個婦人,幸好另外一個孩子也懂事,只可惜了是個女娃,而唯一的男人,又是一個傻子...

  陳家的難處他們也是看在眼裡看,多多少少都會幫助一下,也幸好這兩三天,這個傻子盡做一些讓人不明白的事情,不過也好,雖然在小溪邊待了兩三天,但好歹這兩三天來也會帶一些魚蝦回去,也算是給家中弄一些補貼回去。

  這三天來,估計是陳母就開心的日子了,似乎兒子開始變得有些懂事了,這是她意想不到,魚雖然不多,但也恰好夠他們一家三人吃。

  以前的時候,每一次看到兒子滿身瘀青的回到家中,每一次,陳母都要暗自流淚,心中那個疼啊!

  都是兒子是母親心頭上掉下的一塊肉,兒子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她如何不心痛。

  但兒子的情況她也明白,一次兩次一次兩次,次數久了,她心也麻木了,她也明白說也是無用了。

  這些年來,她和丈夫每次都默默的忍受著,總希望有一日兒子能開竅。

  但丈夫前年走了,那個時候,她也曾想隨男人走了算了,但一想到年幼乖巧的女兒,還有兒子,一想到此處,她收斂起悲傷,硬生生強撐了兩年。

  「娘我回來了。」

  一見到站在門口的母親,陳修心中一軟,他曉得這位偉大的母親實在是付出了太多。

  這些天來,陳修的變化落在陳氏的眼中,陳氏不疑有他只認為這是上天的恩賜,讓她兒子好轉了起來,為此她還特地徒步的走到十里外的一個小寺廟去還願。

  家中唯一的希望,能有一點半點的變化,這對陳氏而言就已經是老天保佑。

  陳氏年齡不過三十,卻早已雙鬢髮白,臉上的皮膚也變得的黯淡無光,手上的皮膚更是毫無光澤,手掌心厚厚的老繭,一雙不曾變化的慈祥的雙眸。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陳氏心中一直惦記的是兒子什麼時候能娶妻生子,無論多大的代價她都願意負起,就算兒子不孝,她也認了。

  「娘在想什麼呢,我今天抓了一隻大魚回來,一家人可以好好的吃一頓。」

  說著,陳修便憨厚的笑了笑,便轉身去了廚房中,準備刮鱗殺魚,陳氏見狀反應了過來,連忙搶過陳修手中的魚,臉上浮現幸福的笑容,拎著魚回到廚房,隨即廚房中便傳來陣陣刮鱗聲。

  「哥哥.....」

  牆角處,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娃靠在其中,眼神閃避似乎有些恐懼,不敢看向陳修。

  三日來,陳修也認了,也接受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接受了這具身體,那就依照這人原先的意願去做。

  「小妹餓了吧,等娘把魚煮好後,我們就有的吃了。」

  陳修微微往前一步,想要上前摸摸陳旋的頭,就這個一個親暱的動作,卻讓陳旋身子微微的向後退,整個人似乎就要緊緊的貼著的牆體。

  陳修身體隨之一滯,伸出的手抬在半空中,放不是不放也不是,最終尷尬的笑了兩聲,充斥魚腥味的手摸了摸頭,走兩步便回到房間中。

  依舊躲在牆角處的陳旋愣愣的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神色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迷茫,只是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衣領,眼中似乎有些恐懼之色。

  靠在床頭,翹著二郎腿,陳修睜著眼望著屋頂,腦海中閃過一抹畫面,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懊惱,甚至是愧疚與一種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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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穎川陳家 上

  事情還要從三日前,他剛剛接收這具身體的那個時候說起。
  
  三日前,突然降臨到這個時代的陳修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整個人如同瘋了一樣跑了出去
  
  而因為擔心他的安危,母親和妹妹緊隨其後,分頭去尋找自己。
  
  而事情就是發生在那個時候,要說這陳旋,陳修敢肯定要不是發育不好的話,那小妮子現在也是個小美人。
  
  陳旋樣貌生的好,於是難免會遭到覬覦,村中有些遊手好閒之人,都盯著陳旋。
  
  平時陳旋也是待在家中幫母親做一些家務活,因為村中的鄉親的提攜幫助,也沒有那個不長眼的敢上來。
  
  後來陳修來到的小溪邊,陳旋也跟著來到小溪邊,但她沒有想到有人緊跟其後,就在她要過來的時候,卻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
  
  那人是村中惡霸,年紀也有十八九歲,不學無術,爭雄鬥狠,名喚張二寶,村中不少人也懼他不敢惹他。
  
  張二寶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傻子便肆無忌憚起來,幸好陳修發現及時,直接抄起小溪水中的一塊大木頭便衝了上去。
  
  張二寶在村中橫行霸道那裡見過這個陣勢,瞬間就懵了,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是狠人一個人,但有一句話老話是這樣講的,橫的怕楞的,於是乎便撒腿跑了。
  
  這些天來,張二寶也似乎是懼了,再也沒有來陳家上門找麻煩,不過縱然如此,陳旋還是落下的毛病。
  
  人在驚慌失措中,或者極度恐懼中,就會產生極為深刻的記憶,甚至是變成一種下意識的本能。
  
  陳旋恰恰便是如此,被張二寶那麼一嚇後,只要見到男的,她都會下意識的躲起來。
  
  對此,陳修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想辦法今後在慢慢的調整了。
  
  到了夜晚的時候,星空中繁星點點,點綴著漆黑的星空,給無邊無盡的星空增添了些許神秘感。
  
  「修兒過來吃飯了。」
  
  陳氏端著一盆熱噴噴的魚湯走了出來,見愣愣的站在門口的陳修笑著招他過來。
  
  「娘您和妹妹先吃,我等下再吃。」
  
  知道陳旋的毛病,陳修只能先讓陳旋與陳氏先吃,以此避免尷尬。
  
  聞言,陳氏笑了笑便不再多說什麼,兒子這幾天的變化,就突然如同一夜之間開竅,整個人也變得靈醒靈醒的,雖然週遭的鄰居還不知道,但這種變化她曉得就行,異樣的眼光都承受了這麼多年,又何必在乎這一兩日,順其自然便好。
  
  望著漫天的點點繁星,陳修陷入了沉思中,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考慮一些事情。
  
  從接受到如今雖然只是過了三天,但對於陳修來說卻猶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接受!只有兩個字,說的時候輕飄飄,但做的時候,卻猶如泰山之重。
  
  捨棄後世的種種過往,重新來迎接這個時代!
  
  這些陳修做到了,可他依然要考慮一個問題,來到了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他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就做一個小老百姓渡過此生不成?
  
  若是放在太平盛世,也許還有可能,但半年後,雖然那個道士的一聲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整個大漢就陷入水深火熱中,誰都不能倖免於難。
  
  東漢末年是大世,但同時也是亂世!
  
  亂世中,一個小老百姓能倖免於難?陳修沒有這個信心,更何況,東漢末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時代,不去爭一下,還真的是對不起老天爺給的這一次機會。
  
  但他到底該做什麼!心中雖然有夢想,卻不知曉自己到底該做什麼,陳修卻是迷茫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天上飄過一朵雲朵,遮住陳修眼前璀璨的星河。
  
  突然,天空中一道流星閃過,此時陳修眼前倏然一亮,隨之緩緩的說道:「我想我明白了。」
  
  這個時候,陳氏與陳旋也吃完飯,陳氏叫喊了兩聲,陳修回過神來,踏著堅定的腳步走到飯桌上,坐了下來,喝著鮮美的魚湯,吃著粟米做的飯,人的思路也漸漸的便清晰了起來,對於自己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大概也有了方向。
  
  「娘,明日我進城一趟。」
  
  陳修口中便扒著飯,邊說道,陳氏聞言卻是楞了一下,但見到兒子從未流露過的朝氣,陳氏心中即是欣慰又是不捨,但最終還是答應。
  
  十五六年來,陳修還未從過走出陳家村一步,可以說他把青春給宅在村裡。
  
  這些天來,見兒子突然開竅,陳氏就想要讓他進城一趟,見見新鮮的事物,還讓他與這個時代接軌接軌。
  
  次日,天一亮,公雞一叫,陳修便迫不及待的起來穿上幾天前陳氏剛剛做好的新衣服,隨意的吃了兩口飯,陳修便匆匆的出門。
  
  這般早起的並不是他一人,一路上進城的小販也不甚其多,個個肩頭上都挑擔著貨物,倒是陳修這樣手上空無一物,肩上空無一物的反而顯得有些突兀。
  
  進城!進的是穎陰縣城!
  
  穎陰縣也許挺多人初聽會有些迷糊,這是什麼地方,但若換一個說法的話,也許就陌生。
  
  穎川穎陰!
  
  大部分的時候,大部分都會記得穎川,但對於穎陰選擇遺忘,穎川郡秦王嬴政17年置。以穎水得名,治所在陽翟,穎川郡是大禹的故鄉,穎川郡是我國歷史上第一個朝代——夏朝的首都所在地。
  
  歷史悠久,也是人才輩出,作為夏朝的首都所在,出了太康、少典等夏朝帝王,也出了一代權相呂不韋,更是出了一個天下穎川人引以為傲的謀聖——張良!
  
  而穎川更更分為十七城:陽翟、襄、襄城、昆陽、定陵、舞陽、郾、臨穎、穎陽、穎陰、許、新汲、鄢陵、長社、陽城、父城、輪氏。
  
  對於人才輩出的穎川郡,穎陰縣就遜色不少,最出名的也莫過於漢初名將——穎陰候灌嬰以及在七國之亂中,在穎陰一戰成名的灌夫。
  
  當然近些年來,穎陰荀家,在神君荀淑的努力下,荀家一舉登頂成為當代頂尖世家。
  
  神君荀淑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為當世人所敬佩,就連李固、李膺兩位名賢也敬他為師,不過在建和三年就已經去世。
  
  不過荀家卻沒有因為他的離世,就這樣落寞下去,繼神君之後,荀家更是出了八位俊傑,世人稱之荀氏八龍,有這八位,荀家更是蒸蒸日上,有如日中天之勢。
  
  而陳修進城當然不是想要惹什麼麻煩,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想進城看一看這座承載無數歷史故事的穎陰到底是怎麼一個樣子。
  
  可惜的是,他不想惹麻煩,但麻煩卻偏偏要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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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穎川陳家 下

  穎陰城在初陽的照耀下,顯得生機勃勃,人來人往的嘈雜聲更給這座城池添加了幾分生氣。
  
  等時辰一到,緊閉的穎陰城門緩緩的打開,站在門口兩排威風凜凜的守衛神色不善的盯著進城的走卒小販。
  
  進城需要登記入冊,然後繳納進城稅,當然了這進城稅基本不會太多,但奈何當兵的需要混一口飯吃,就必須想盡辦法去撈一些油水出來,不然靠著不知能不能發下來的軍餉吃飯,那還不得餓死。
  
  當城門守衛清閒,油水也多,這些人也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這誰有錢,誰有權,誰沒權,誰沒錢,他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對於有權有勢的,那就要用供奉祖宗的態度去對待他們,對於有錢人看看有沒有權,若是沒有,嘿嘿,就是一隻肥羊!
  
  至於最後一者,那就要視情況而定了,就要看他們的心情如何了,心情高興,也許象徵性的收上幾枚銅板放你過去也說不定。
  
  還未進城門,在外頭陳修就見了不少被那些守衛欺辱的小販,但卻沒有一人出來阻止,被欺辱的小販還要好聲好氣的去討好他們,隨後一陣的哄堂大笑中,放了那些小販過去。
  
  陳修看的是心中一歎,卻也無能為力,輕歎一口氣。
  
  這樣的事情,不僅僅只是穎陰一個地方,整個大漢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同時上演的這樣的一幕。
  
  從質帝開始,外戚亂政,大漢就隱約中開始走下坡路,至桓帝後,就更加的明顯,桓帝荒唐行事讓本來就有些生病的大漢瞬間病入膏肓,一次黨錮更是害的多少的名臣名賢含冤而死!
  
  到了靈帝繼位,再次舞弄起黨錮不知死了多少人才平息他的怒火,而後更有中常侍王甫禍亂朝綱,令不少賢王賢後命喪黃泉。
  
  本來就經不起怎麼折騰的大漢,被這兩父子折騰一下,就不成樣子!
  
  自靈帝執政期間,多為蠻族、妖道在偏遠地區叛亂,被盧植、臧旻、朱俊等人平定,靈帝認為天下穩如泰山,便安心享樂,鮮問政事。
  
  這樣一來,桓帝時期的黨爭,如今變成了宦官禍亂朝綱,靈帝的不作為,讓十大常侍微末的野心瞬間膨脹了起來,行事作為變得肆無忌憚,天下士人是敢怒不敢言!
  
  微歎一聲,在眾人互相的推搡中,陳修艱難的進了穎陰城。
  
  進了穎陰城後,陳修才發現這座城池的魅力,雖然街道上骯髒不堪,但並不妨礙他欣賞這座城池的雄偉。
  
  一步一步的走在街道上,陳修小心的避開地面上的畜生的糞便,古代的街道都是很髒的,都不怎麼講衛生,所以一旦某個城池中的一個小地方發生疫病的時候,就會以極快的速度演變成瘟疫,其原因就是在此。
  
  不過,想想他們也不講衛生也是情有可原,每天每日都過著朝夕不飽的生活,那裡還有什麼心思去考慮衛生這玩意。
  
  在管子牧民中有這麼一句話: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人吃飽了才回去思考禮儀,吃飽穿暖了,心中才能曉得榮辱。
  
  遊蕩在城中,陳修漫無目的的行走著,走走停停間,倒也是一種樂趣。
  
  「抱歉!」
  
  低頭一瞬間,突然猛的撞了一人,陳修連連說抱歉,隨即便繼續的往前走。
  
  被撞的年輕人心中本來還有怒火,但突然聽到這句抱歉,心中卻是起疑了,隨即神色有些不定的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
  
  「這不是陳家的那個傻子嘛,他怎麼懂得進城?」
  
  心中生出些許疑問,但這一絲的疑問瞬間化為怒火,隨即嘿嘿的笑兩句,笑聲倒是非常的寒磣。
  
  心中有了決定後,他便身形一轉,向著穎陰城最為陰暗的角落走去。
  
  在穎陰城的西南角,這裡是穎陰城最為骯髒最為陰暗的地方,這裡只要你有錢,就沒有你辦不到的事情。
  
  而在西南角最角落裡卻坐落著一個大宅子。
  
  「二寶怎麼有空來哥哥這裡。」
  
  坐在屏風後的人一句直接道破來人的來歷,原來此人正是陳家村的惡霸張二寶。
  
  「表哥這是什麼話,說的表弟甚至無情的樣子。」
  
  「哦?」
  
  坐在屏風後的人一聲輕咦,帶著一絲的玩笑的笑容,頓時讓張二寶寒毛炸立,渾身略顯僵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背後早已經被汗水淋濕。
  
  坐在屏風後的人話雖然聽起來溫儒爾雅,但張二寶知道此人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他雖然是一村惡霸,雖然行事無所顧忌,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這個惡霸對於坐在屏風後的表哥而言,著實是有些可笑。
  
  能成為穎陰城地下王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慈善之輩,若是沒有一點手段,怎麼可能在一群亡命之徒中高坐寶座穩如泰山。
  
  「怎麼變得悶不吭聲了。」
  
  許久張二寶未回話,坐在屏風後的人明顯有些不耐煩,隨即平淡的開口。
  
  聞言,張二寶心中大懼,知曉他的這位表哥不悅了,隨即立馬把自己的想要做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再不說,吊這位表哥的胃口,恐怕自己就算是什麼勞什子的表弟也要人頭分離。
  
  「二寶,這件事你做的卻是不對了,欺辱一個傻子和一個小女娃,過了。」
  
  良久後,從屏風後面傳來一陣不冷不淡的聲音,聽的直讓張二寶連連點頭。
  
  「不過,好歹你也是我表弟,豈能讓人順便的給欺負了。」
  
  張二寶一聽,心中大喜,他曉得事情是成了,於是乎連忙道謝,隨即在這位的應允下,連忙離去不敢在多留一刻在這裡。
  
  張二寶也曉得這位表哥的手段,一想到那個傻子等下會有恐懼的表情,心中就那個爽,誰叫特麼的,那一次把自己給嚇出病,每天晚上都要做一回噩夢,已經整整四天的時間,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一閉上眼就能見到那個傻子發了瘋不顧一切的追上來拚命的樣子。
  
  等張二寶離去後,屏風後的人翹著二郎腿,神色有些詭異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狡黠:「姓陳,陳家村,穎川陳家,也真是有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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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公子世無雙 上

  行走在人群中,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降臨的陳修,在藍天白雲下一步一步的行走著,踏著這片故地,心中難免生出感慨。
  
  正當陳修領略著當地的風俗人情的時候,突然前面傳來一陣的嘈雜聲時,吸引了陳修的眼球,隨即不由自主的小跑了上去。
  
  往裡面一瞧,原來是兩個大漢在不停的爭吵著,心中一好奇,便開口詢問周邊的人,一問下便得知原由。
  
  原來是兩人中其中一人的錢袋子丟了,被另外一人給撿去了,但有奈何沒有任何證據,誰也不能奈何的了誰,這事本來也是一件小事情,但奈何人越聚越多,最終卻把當地的縣丞給驚動了。
  
  這位縣丞也算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名荀單名一個霍,算是荀家的一個分支,不過在穎陰本地卻是素有賢明,他這一出來,倒是讓不少人安靜了下來,就連爭吵的兩人雖然吹鬍子瞪眼的,但也好歹停了下來。
  
  能當上官吏的人,在當地必定頗有聲望,這就與當代的人才舉薦制度有關係。
  
  中國歷代選拔人才實行的制度不同。漢朝實行察舉制度。西漢以舉薦賢良為盛,東漢以舉薦孝廉為盛。被舉薦的吏民經過皇帝「策問」後,按照等級高下授官。
  
  到了漢末,其弊端越來越明顯:「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舉薦的秀才,居然不認字;舉薦的孝子,竟然不和父親同住。
  
  不過,這荀縣丞卻是真的有本事,他稍稍的看了兩人的表情,心中就已經有了底,知道誰在撒謊,這錢袋是誰的,但卻無法給出確鑿的證據,讓犯事的那人心服口服
  
  因為凡事都要講證據的,若是憑空臆測的話,就算結果是對的,恐怕在士林中,也要落下一個糊塗官的名聲,這對他以後的仕途卻是極為不利。
  
  一時間,荀縣丞卻是陷入了兩難之地,而此時荀縣丞突然抬頭,看到人群中的一人時,心中卻是一喜,隨即想要開口,卻見這人搖頭,荀縣丞頓時明白這位的想法,便先耗著。
  
  「荀大人,這錢袋到底是誰的,您倒是給個答案出來!」
  
  「是啊!荀大人你趕緊給個答案,休要讓這廝搶走我的錢袋!」
  
  「哼!你這廝還敢說,要不是你拿了我的錢袋,我還用如今在這裡和你對峙!如今荀大人來了,看你這廝如何收場!」
  
  「哼,誰心裡有鬼,誰知道!」
  
  這二人你來我往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間,圍觀的眾人心中也是懵了,一個個心裡都在想著,這錢袋到底是誰的,畢竟這二人說話都是理直氣壯的!還真的分辨不出這錢袋到底是誰的。
  
  這二人吵的越厲害,荀縣丞心中就越是醒靈,整了個明鏡似的,誰說謊,誰沒說謊,心中有數的很,可證據卻是沒有,還真的是苦了他。
  
  隨即,他把目光投向藏在人群的那人,想要他提點他一二。
  
  人群的少年見狀,心知差不多了,隨即就要越過眾人來到荀縣丞面前,但此時人群中傳來一陣噗嗤的笑聲,卻讓他本來想要邁住的腳步,硬生生的剎住,隨即有些好奇的看向人群中,他想要見見這笑聲到底是誰笑出來的。
  
  一時間,所有的人目光都停滯在人群的中的一個身著布衣,著裝樸素的少年身上。
  
  陳修覺得有些尷尬,至於嘛,不就笑兩聲,至於這樣嘛,不過在他看來這是的確也挺好笑的。
  
  「少年郎因何而笑。」
  
  荀縣丞微微一笑,面容和善的望著陳修道,他心中也在慶幸這個少年郎笑的及時,這一笑倒是把剛才的那種激烈的氛圍給笑沒了。
  
  縣丞問話,更何況有這麼多人看著自己,陳修心中倒是沒有任何慌張,看了兩人的衣著,一個身著乾淨,一個衣服上卻有些油漬,反到是心中一動,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隨即開口道:「回縣丞大人的話,草民以為此事誰對誰錯,是誰拿的誰的錢袋,這不是明擺的事情。」
  
  「哦,少年郎可莫要說大話。」
  
  聞言,荀縣丞倒是饒有興趣的望著陳修,不僅僅是他,人群中不少人好奇的看著他,就連在爭辯的二人也好奇望著他。
  
  這錢袋一不寫名字,二沒有特殊記號,如何分辨出這錢到底是誰的。
  
  「不敢欺瞞大人!」
  
  陳修恭敬的行了一個抱手禮,頭微微一低,自信的說道。
  
  聽著陳修語氣中的自信,荀縣丞心中倒是有些欣賞,此時他眼角微微一撇,見到人群的那位微微一點頭,心中頓時一動,便來開口許諾:「哦,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給你!若是審出來,本官重重有賞!」
  
  「諾!」
  
  聞言,陳修心中一喜,隨即越過眾人,來到兩個大漢面前,沉吟了一下問道:「這錢袋你們可有打開過!」
  
  「無!」
  
  「無!」
  
  二人齊聲的回答,讓陳修心中一定,但還是要再三確認,萬一反悔呢?
  
  「真的沒有!」
  
  「哼,少年郎你這是什麼話,洒家說無就是無,難道還要欺騙你這個少年郎不成!」
  
  「哼,這廝滿身上下令人厭惡,都是這句話沒錯,少年郎我等說話也是一個唾沫一個釘,那又不作數的道理。」
  
  「呃,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縣丞大人,還請人去燒一壺沸水出來,這一煮便可以知真假!」
  
  「哦?既然如此,來人!去帶一壺沸水過來!」
  
  荀縣丞饒有興趣的望著神色自若的陳修心中更是滿意,他這一吩咐下去,手下的人立即運作起來,也更好不遠處就有一戶人家在燒熱水,也恰好燒完了,便被衙役給帶了過來。
  
  「大人,水來了!」
  
  「呃,你可以退下!」
  
  隨之,衙役退到荀縣丞身後,眼中也是充滿好奇,他想看看到底一壺水能有什麼作用。
  
  他這個想法,更是人群中大部分人的想法,不過人群中卻有一人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
  
  隨手借了一個陶盆後,往其中倒上熱水,在把這二人爭奪的錢袋一拆開,一枚枚五銖大錢嘩嘩的掉落了下去。



ps:之前名字的錯誤,向各位說聲抱歉。
最初的是想到文承這個名字,是覺得文者學也,承者承前啟後,乃是意指文化的傳承
但後來一想,雙字不好的含義,於是乃改成修字!
修!修生養性治國平天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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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公子世無雙 中

  沸水之下,銅錢沉浸其中,水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荀霍一瞧,在聯想之前陳修的詢問兩人話的,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於是神色不善的看向衣服上有些油漬的大漢喝道:「王屠夫你還招認!這錢袋不是你拿了張二的!」
  
  王屠戶聞言神色一變,但心中還是存在這一絲僥倖,狡辯的說道:「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錢袋的確是小人的。」
  
  「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把手伸進來便明白!」
  
  荀霍一聽臉色變得有些鐵青,這事情都如此的明瞭,還敢如此的狡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荀霍命衙役強行拉著王屠戶的手伸進已經變得有些溫和的水,隨之王屠戶臉色變得有些煞白,高溫也讓他有些受不了,但看到水盆中的浮起的油花,硬生生不敢喊一聲痛,連忙跪 下求饒命。
  
  「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少的人見到這一幕,那裡還能不明白,但心中還是有些不明白,於是紛紛開口。
  
  荀霍聞言剛想開口讓陳修去解釋,但卻見陳修人已經不見,心中稍是有些疑惑,隨即便明白陳修的用意,心中頗為有些感激。
  
  「張二乃是布商,不用本官說,各位鄉親也是知道的事情,而王屠戶更不用說,各位鄉親有不少人在他那裡買過肉,想來也不陌生。剛才少年郎的話想來你們也聽清楚,他反覆的問他們二人有沒有開過錢袋,他們二人都說沒有。那就是說明裡面的錢定然是原先錢袋子主任裝進去的,但剛才水盆中的情況想來各位鄉親也看清楚了,根本沒有一絲油花浮起,這要是換做其他的人,本官也許還能確定,但王屠戶他是屠宰戶,每日都要與肉接觸,手中定然要接觸到油,他所拿著的五銖錢定然會沾染上油花。可事實各位也清楚了,至於張二的手中的五銖錢為何會怎麼乾淨,本官想來應該和他做布商有關係了,手要是不乾淨,他賣出的布誰敢要。」
  
  荀霍這一番言論下來,引得所有的人的喝彩,個個口中皆稱讚大人英明,一聲接著一聲的喝彩聲讓荀霍的臉上也洋溢的笑容。
  
  老百姓越是這樣,荀霍心中就越對剛才挺身而出的少年郎感激不已,可惜的是不知道少年郎的名字。
  
  隨即,荀霍向人群中張望,見那位已經離去,心中感到一絲的失落,揮了揮手,讓人把王屠戶給帶下來,關在牢獄中關上幾天,也讓這廝明白欺官的下場是怎樣的!
  
  話說這陳修做完這些後,便曉得這位縣丞大人定然會叫他來解釋這其中的緣由。
  
  為何這麼肯定呢?因為這個時代的士人還是要臉的。
  
  不過,陳修還不想給自己的惹上什麼麻煩,就算是好的名聲,有些時候也是一種負擔。
  
  自己還沒有適應這個時代,起碼對於這個時代的主導人物,自己還不認識一個人。
  
  這樣就貿然出名,這不是在找死,還能是什麼!
  
  況且,半年後,太平道的道士可是要左手拿著太平要術,右手吃著大旗,頭戴黃巾,口中可是要喊蒼天已死黃天歲在甲午天下大吉當立這樣霸氣凜然的口號。
  
  這麼早出名,要是這老道突然想不開把自己給綁在同一輛戰車上,那不是要完蛋的節奏。
  
  張老道的起義雖然是轟轟烈烈,在這其中黃巾力士也是聞名天下,但就算在怎麼轟動的起義,再怎麼席捲九州,那也沒啥用處,沒過多久這些起義不久被紛紛的平定下來。
  
  歸根究底,張老道縱然沒有唐周告密,也注定了失敗,一在裝備上就不如官軍,還有在人員戰鬥力上也是遜色不少。
  
  其二就是所有農民起義都會有,就是局限性,黃巾軍缺乏有戰略頭腦的軍事領袖人物,其起義計劃的制定極不完備,起義後各地起義軍沒有迅速地集結起來,而是分散在各地孤立行動,甚至不進行相互支援配合,終於被官軍各個擊破。
  
  其三就是東漢派來鎮壓起義的將領都是當世名將,無論是皇甫嵩還是朱俊等都是驍勇善戰,他們的統兵作戰的能力,軍事指揮的才能、戰術計謀的運用,都高於黃巾軍首領,因而往往能夠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最終擊敗黃巾軍。
  
  其四便是最要的一點,就是黃巾軍起義,最初是喊著維護農民的利益而起義,但越到了最後,那些領導者就忘記了最開始的宗旨,比當時的官府更瘋狂地殘害農民,失去了農民擁護的基礎,完全化為一股盜匪,得不到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再加
  上官府的鎮壓,最終失敗。
  
  基於這四點,陳修無論如何都不會想不開的加入黃巾軍,就算其餘三點可以改變,但最後一點,根本無法改變,張角是一個好的領導,但就算是再好的領導人,手底下依舊會有渣渣出現。
  
  況且,起義又是都是泥腿子出身的,想要約束好,根本就難於上青天。
  
  所以當時的起義雖然聲勢浩蕩,但卻沒有一個能人去幫張角的忙,他們就是看出來了,所以就算聲勢在怎麼浩蕩,也是無濟於事。
  
  該出頭的時候,要第一個冒頭,當然該縮頭的時候,也要及時的縮頭。
  
  剛才臉露了兩下,這就已經足夠了,這個時候就是應該縮頭了。
  
  何況,這樣對他的利處更大,這位縣丞大人估計會記自己會記得更深!
  
  一舉兩得之事,稍微想一下,該如何去分析這其中的利弊得失,想想就曉得。
  
  望著漸漸亮起來的天色,陳修不禁一笑,果然人順的時候,走兩步路都能撿到錢。
  
  出門遇好事,英雄救美人!
  
  兩大好事,他就佔了其中一樣,這樣何樂不為。
  
  想想就有些開心,連走路的步子都變得有些飄逸,人逢喜事精神爽,聽著週遭嘈雜的聲音,看著人來人往的忙碌的身影,漸漸的陳修融入了這座古城中。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輕咳,陳修倏然回神有些尷尬,這才想起來這還是大街上的,突然的停下來一幅擁抱自然的樣子,是有些那個了,不過轉身回頭望向剛才輕咳出聲人的時候,陳修卻是楞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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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公子世無雙 下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件黃色廣陵鶴氅,其次順著往下看,便可以見到其腰間綁著一根蒼藍蝠紋錦帶,一頭烏黑茂密的長髮,有著一雙湖水般清澈的朗目,身形修長,當真是從容不迫儀表堂堂。
  
  陳修腦海中瞬間冒出一個詞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樣的人,這樣的少年郎稱得上公子世無雙!
  
  雙眸如同平靜的湖水,不掀一絲波瀾,但蘊含在其中的神韻卻讓人不敢小覷。
  
  「這位兄台,可是某臉上有花不成?」
  
  被陳修這樣直直盯著看,他心裡可是有些不舒服,雖然不少的人以好男風為雅事,但他可不想沾染上這個中看似風雅,其實怪異非常的東西。
  
  聞言,陳修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直直盯著人看,的確是有些無禮。
  
  「抱歉,一時想事情,想入神了,有多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陳修雙手微微一抱,施禮道歉,陳修的態度也讓面前的人心中舒坦了不少,看向陳修的眼光更是欣賞,這樣進退有據,彬彬有禮的少年郎著實是少見了。
  
  「無礙,人之常情,難免。」
  
  不經意的間的揮手,讓陳修心中也緩緩升起一絲的好感,隨即開口問道:「還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姓荀,單名一個彧。」
  
  荀彧道出了自己的姓名,這一聽卻也讓陳修懵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來穎陰一趟,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是第一次進城,結果就碰上這樣的大牛來,不是有一句話是這樣講的——人生總是充斥著驚喜。
  
  沒有想到碰上這樣的大牛,陳修心中忐忑不安,心中有些激動,更有些彷徨。
  
  人的名樹的影,
  
  千年來,曹阿瞞的一句吾之子房,讓所有熟讀三國的人都深深的記住了這位謀士。
  
  縱貫這個東漢末年,荀彧的影子都是無處不在!
  
  從開始,到興盛,最後到落寞,都有他的影子!
  
  三國之影,起於黃巾,興與官渡,盛與赤壁,敗與夷陵。
  
  最大的農民起義,他遇到了,三大戰役,他見證了兩次,最後一次,卻是無緣了。
  
  東漢末年,無數鐵血武將,鬼謀智士紛紛在這個大舞台上留下自己的精彩的一筆。
  
  呂布的武,關羽的忠,諸葛的妖,賈詡的毒等等,讓人銘記深刻。
  
  在陳修看來,眼前的這位卻是以穩,所謀之事,定成,這就是穩!不穩如何能成!當然了再怎麼穩的謀士,也會兵行險招,這就不說。
  
  「久仰文若兄大名!今日見面才知聞名不如見面,文若兄著實勝過傳聞。」
  
  陳修發自肺腑的雙手抱拳,神色有些肅穆,荀彧見狀心中也是奇怪,認認真真的盯著陳修看,見他臉上神色不似作假,但依舊還是神色謙虛道:「言重了,都是世人謬讚,彧何等何能...」
  
  有些人說這話,卻讓感覺此人虛偽,但有些人說這話的事情,卻讓感到一種如沐春風,一聽就知曉此人話皆發自肺腑。
  
  而荀彧就是後者,絲毫看出一絲的矯揉造作,滿滿的都是真誠,滿滿的皆是真心。
  
  一時間,陳修也有些明白荀彧的想法,估摸就是因為盛名所累,活的有些不自在罷了,更何況這幾年內娶了一女子,更讓他渾身不自在,要不是他少有名聲,恐怕他早就毀於一旦。
  
  更到一年前左右,南陽名士何顒路過穎陰見到荀彧,直呼其為王佐之才,至此荀文若之名天下皆知!
  
  人人都知曉荀家先有神君荀淑臨世,而後更有八龍為荀家撐起一片天,如今更是出了少年英才,荀家有望更進一步。
  
  不過,陳修不用猜也曉得,自從何顒口中道出王佐之才後,荀彧也應該一度自我懷疑過,任誰其實皆會如此,不過靈帝在位,此時起義還未爆發。
  
  對於王佐之才這四個字,荀彧也是背負了不少的壓力,自春秋戰國以來,有多少人皆會冠以王佐之才,但卻有幾人可以做到名留青史。
  
  人生在世,誰不想名留青史!
  
  荀彧為盛名所累,但陳修卻曉得他名副其實,亂世以來,他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皆稱得上王佐之才,若他還不配,不知還有誰配得上。
  
  「文若兄這話卻是謙虛了,我相信文若兄定能名留青史,人人提起文若兄時,皆稱汝為王佐之才!」
  
  陳修斬釘截鐵的說道,荀彧聞言渾身一震,聽其言,看其色,不似作假,不似阿諛奉承之輩,但卻不知眼前的少年郎為何會如此的肯定。
  
  「承蒙兄台看得起,我此生必定銘記。」
  
  有人稱讚,有人打心眼裡看得起自己,荀彧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隨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有些尷尬的笑道:「談了如此之久,還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區區小名不勞文若兄勞心費神的記住。」
  
  聞言,陳修微微一愣,搖頭苦笑道,荀彧一聽連連搖頭,面有慍色道:「兄台這是什麼話!」
  
  「陳單名一修字——陳修。」
  
  見拗不過荀彧,陳修只能頗為無奈的自報姓名,心中卻是有些緊張。
  
  「陳?可是許都陳家!」
  
  荀彧若有所思,之前陳修的表現落在他的眼裡,一聽到陳姓,而且還在是穎川這個地帶,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許昌陳家!
  
  「荀兄卻是想錯了,此陳非彼陳,我乃是一介草民,今日有幸遇見荀兄,交談一二,三生有幸,至此,先行一步,告辭!」
  
  陳修心中一陣苦笑,隨即神色不動,身子往後微微退一步,一行禮,便準備離去。
  
  陳修話中的疏離感,荀彧一瞬間聽了出來,隨即便明白了過來,面有怒色不似之前的佯怒,而是真正的怒了,渾身顫動著,一聲冷哼道:「陳修你卻是小看了我荀彧,我豈是那種人!」
  
  荀彧!
  
  過來的路人一聽這個名字,瞬間停了下來,望著說話的年輕人,個個心中都有些激動!
  
  荀彧可是穎陰的名人,穎陰的少年英才,整個穎陰說難聽點就都是荀家的,也許他們可以不知道穎陰的縣太爺是誰,但卻不能不知道穎陰荀家的少年英才荀彧。
  
  不過,他們心中卻有些好奇了,荀家乃是名門大閥,從哪裡出來的家族子弟,修養不是一般的好,其他人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荀家的未來的頂樑柱,卻不曉得,這位因何發如此之大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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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道臨門 上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這個時候,陳群還沒有提出來九品中正制,東漢的天下,施行的還是察舉選才。
  
  不過,寒門士子與士族之間,依舊存在了一條天溝,士不出寒門,文不出士族。
  
  士族子弟名門大閥基本不會與寒門子弟有什麼接觸,同時他們也會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與寒門多接觸,免得髒了自己的高貴。
  
  士族不會出於寒門,自從東漢以來,這隱隱約約就變成了一個潛規則,就算寒門出了才華橫溢者,也會被士族及時發現,從而納入士族中,脫離寒門,故而文不出士族。
  
  陳修不想報自己的名字,就是有著一層的憂慮在裡面,說是他,不如說是他這具身體的本能,癡傻十數年不是真傻,而且不是看明白,寧遠這一輩子傻下去。
  
  生於紅旗下,自然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但奈何這具身體留下來的潛意識,卻讓他不得不如的想。
  
  更何況,寒門就是寒門,就是取了單字,也改變不了是寒門的事實,不過也幸好是單字,若是雙字那才是真正的完蛋。
  
  至王莽篡權至今,二字為貴,三字為賤。
  
  單名的基本都是士族,而三字的卻大部分留存於最底層的百姓中。
  
  寒門中少但卻是有,士族不與三字者相交談。
  
  不過縱然如此,士族還是基本不會和寒門有什麼交流,因為很簡單,這裡就不說了,留在後面分解。
  
  荀彧的一番話,陳修的聽的很感動,但感動並不代表著他就會覺得荀家願意讓這個荀家的未來與自己的相交相識相談。
  
  若自己停了下來,則是害了他,陳修背突然猶如背負千斤之重,微微彎下腰,慢慢的往前走,融於人群中。
  
  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荀彧心中很複雜,心中的轉過無數念想,但最終作罷,突然瞥見陳修微微一彎的腰,他笑了,笑的很開心,在縱聲長嘯中,轉身回去,不在多語言什麼,因為他曉得他今日交了一位好友。
  
  「荀家子高傲,尤為荀文若,但如今看來卻是錯了,若是我能會如此?」
  
  在一座酒樓上,目視著這一切,身為穎陰地下王者的黑衣人眼中平生中流露出一抹自我懷疑。
  
  咳...咳...
  
  黑衣人突然猛烈的咳嗽的起來,急忙從懷中掏出手巾出來摀住嘴,深深地呼吸幾口氣,才平靜下來,隨即拿起桌上的水杯,微微的喝了一口氣溫水。
  
  手巾上一抹刺眼的鮮紅流露出來,黑衣人也似乎不以為意,很隨意的揉了一下,藏於懷中。
  
  「少主,這....」
  
  「無礙,記得不用和父親說道。」
  
  「屬下明白。」
  
  「嗯,你可以退下了。」
  
  獨自一人黑衣人站在窗台前,眼神漸漸的迷惑了起來,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張二寶也是愚蠢之極,能被荀文若看重的,並能交之為友的人,豈是一個天生愚鈍之人。張二寶是準備把我當猴子耍,哼!與這樣的交惡,著實不明智,縱然是寒門,但誰能知曉是否有一飛沖天的本事。不過,剛才張二寶的神情也不似作假,這前後才過去一個時辰左右,料那小子也不敢瞞我,既然如此,那這小子估計之前是真的傻了,近日來應該突然開竅,整個人變的醒靈起來。難道他想做齊威王不成,一飛沖天,驚聞天下不成?但我答應張二寶,那就要做到,否則失了信譽,也不好做,且讓這小子為難一下,不傷他性命便是。」
  
  心中已經有決定,黑衣人說做就做,找來奴僕,把話吩咐下去後,便讓人立即運作起來。
  
  「只是可惜了.....」
  
  良久後,酒樓三樓的雅間內,只剩下黑衣人一人時,他突然歎了氣起來,也不知道在可惜什麼。
  
  家教甚嚴,規矩甚嚴,需慎言,至於荀彧能不能明白就是他的問題了,該表達的,他都已經表達出來。
  
  領略到了穎陰的壯闊,見識到了穎陰的人才,此行不虛,當離行回去。
  
  出來的時,天依舊是黑著,只要少量的光線,前面的路只是微微可以看得見。
  
  等到回去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陽光普照,不僅路看的明瞭,就連人的面孔也見得清楚。
  
  正如來時不同路,去時不同人。
  
  搖了搖頭,趁著烈日未上,雖然已然是秋季,但秋季卻正是夏冬交接之際,稍微有些不慎就容易感染風寒病逝,這個時代風寒可真的是稍有不慎就極為容易去世。
  
  剛來不久,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就這樣和這個瑰麗的世界說一聲拜拜。
  
  秋天的太陽暖和不冷不熱的,溫度正好,再加上這秋風一吹,整個人就會變得極為慵懶,走兩步都覺得累,不如好好的躺下來美美的睡上一覺。
  
  一大早就起來到現在陳修卻是有些犯睏,只能趕緊回去,然後美美的睡上一個回籠覺,這才是人生。
  
  況且,再有一個月,亂世即將來臨,黃巾軍一起,就意味著大漢已經走入晚年,一步邁入黃土中。
  
  黃巾之亂,雖然他不用擔心會有大批的軍隊來此,但卻也要擔心會有流竄的軍隊來此撒野。
  
  所謂『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不正是這個意思。
  
  走在出城門的路上,陳修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於是乎再一次撞到了人。
  
  不過,這人卻不似第一次那人那麼好說話,微微一撞,就聽到一聲惡狠狠地聲音在陳修的耳邊響起:「小子你是找死!本大爺也敢撞!」
  
  大漢臉上有一道刀疤,滿臉橫肉,虎背熊腰的,一看去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尤其是那雙跟牛一樣大的眼睛,狠狠的一瞪,這膽子小的,要是被這一瞪,估計就要被嚇得倒下地上,雙腿發軟,不敢起身。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理虧在先,陳修口中連連賠禮道歉,也是存著息事寧人之意。
  
  但大漢似乎有意無意的與陳修過不去,不想放他走,有種得理不了人之勢,口中吐出的污言穢語也變得越來越難聽,聽的陳修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
  
  「你是準備在找茬了!」
  
  良久後,沉默不語的陳修開口直視大漢,聞言大漢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道;「老子就是找茬,就你這個身子板能做什麼事情!」
  
  大漢一臉輕蔑,對於陳修的話語中的質問有些不以為意,就這樣的小身子板能掀起什麼的風浪不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逼我的!」
  
  於是同時,陳修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一股狠意瞬間爆發,驚的大漢連連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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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道臨門 下

  陳修從褲腳中緩緩的抽出一根鐵棍,稚嫩的臉上閃過一抹決絕,沒有人會懷疑,這人會以死相拼。
  
  大漢頓時懵逼了,上頭的老大交代下來的任務,不是說好了只是順便欺負兩下,便可以完成任務的!
  
  在另外的一旁牆角中,張二寶蟑頭鼠腦的往這邊瞧,突然見到這個仗勢,心中頓時高興啊!
  
  「你這個二愣子,你這個傻子,該怎麼囂張,嘿嘿這些人分分鐘鍾削了你,還是表哥給你啊!」
  
  張二寶心中很欣慰,表哥就是表哥一口唾沫一口釘,辦事效率就是好,只要這個傻子廢了,那個小娘子還不是....
  
  一想到這裡,張二寶口水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隨即擦拭嘴角的口水,喉嚨猛的滾動,口水吞嚥聲不絕於耳。
  
  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那位表哥並沒有按照他的意願來行事,不過是稍微教訓一下陳修,而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讓他傷筋動骨,甚至讓其小命不保。
  
  手中持著鐵棍,陳修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前世的那股凶性也被瞬間激發,當年好歹也是走南闖北的,不讓別人欺負到,手上要是沒有兩三塊料,要是不夠狠,怎麼立足下來。
  
  至於這根鐵棍則是早上出門的時候,順手綁在褲腳,就是以防萬一,不怕被官軍纏,就怕被流氓黏。
  
  對於官軍,一個****還是沒有什麼辦法,但對付流氓地痞,只有以狠制狠,才能避免自身的利益受到損害。
  
  對於這種人若是一味的退讓,那這些人就會得寸進尺,但若是一開始就願意和這些人硬拼,其結果未可知。
  
  有句話是這樣講的,招子亮不亮,並不是靠嘴說的,是靠拳頭打出來!
  
  二狗心中很憂傷,一趟別人都羨慕的任務,結果卻變成這樣騎虎難下的結果。
  
  二狗絲毫不懷疑自己一旦動手,這個少年郎絕對會和他拼命,眼中的凶狠不似作假,就連他老大也不一定會有這樣的眼神。
  
  一個人可以虛張聲勢,但再怎麼虛張聲勢,眼神總是騙不來人,這個少年的眼神盯著他,讓他回想到當年小的時候,在山中迷路,被一頭惡狼緊盯,要不是那個時候,背後正好有一棵樹,小命早就不保。
  
  「打啊,你特麼的倒是打啊!」
  
  張二寶見大漢二狗遲遲不曾動手,不由著急起來,這小子都特麼的亮武器了,怎麼還無動於衷,甚至是有些害怕!
  
  按照現在的話,張二寶心中的感覺就是日了藏獒了。
  
  「哼,小子挺囂張的,給爺道個歉,這事就算揭過!」
  
  輸人不輸陣,背後是穎陰縣最大的地下勢力,二狗可不想失了分,該硬氣還是要硬起來。
  
  但陳修卻是無動於衷,依舊冷冷的直視二狗,只要他一動手,就敢立即反撲過去。
  
  陳修心裡很清楚,一旦稍稍低頭,如這種人以後還是會來找茬,對付這種地痞流氓,只要你狠他就弱,你敢拼命,他就自然不敢欺辱與你。
  
  前世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多大陳修都懶的去想,不過每次他都能杜絕同一批流氓地痞再來找麻煩,陳修心裡清楚,因為他夠狠,所以別人怕他!
  
  陳修這個樣子,二狗就蛋疼,這是真的騎虎難下了,上面的大人物又說了,只要稍微教訓一下,不能過分。
  
  但陳修這個樣子,二狗是想要過分都過分不起來,現在誰到底才是地痞流氓,二狗也有懵了,角色的互換,讓他有一種始料不及的感覺。
  
  「你!」
  
  二狗作勢舉起拳頭,想要教訓教訓這個小子,但他沒有想到這個舉動,也算是給他迎來的麻煩。
  
  拳頭剛揮出去,二狗便見到一根漆黑的鐵棍破空而來,一道響聲響起,緊接著一聲慘叫聲響起。
  
  二狗緊緊的捂著已經有些血肉模糊的右拳,咬緊著牙關,眼中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竟然真的敢動手,而且力道之狠之絕,也是他平生所見,他絲毫不懷疑,這要是落在他腦袋上,估計這顆腦袋也不保。
  
  陳修的舉動,讓不少圍觀的老百姓給嚇了一跳,他們沒有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少年郎,出手竟然這麼狠,這麼果斷。
  
  張二寶也嚇了一跳,心中感到一陣的僥倖,幸好當日自己跑的快,不然這顆腦袋肯定就如西瓜一樣,瞬間被開瓢。
  
  不知陳修的狠,所以才敢找他麻煩,若是知曉,張二寶就不會生出與陳修做對的想法。
  
  這個時候,張二寶有些後悔了,不過後悔是沒有用的,張二寶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陳修死,最好黑狐堂的這些人打死他,這樣最好不過。
  
  誰都不想被這樣的人給惦記住,只有千日做賊的道理,萬萬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所以這蛇一定要死!
  
  不由的張二寶面容猙獰,猶如來者地獄的惡鬼,露出噬人的牙齒。
  
  他現在沒有心思去理會什麼小娘子,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陳修去死!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他失望,甚至讓他有些目瞪口呆。
  
  「接下來,再伸出哪個部位,我就打那裡,請你自己小心一點!」
  
  話語中滿滿的皆是拳拳的關心之意,不知道的人這兩人還是熟識的朋友,不過在二狗或者是圍觀的老百姓來說,背後的脊樑卻是一陣發涼。
  
  殺人不過點頭地!
  
  這個少年郎卻是有些過了,不過陳修並理會這些人的看法,若真的要去估計其他的想法,這樣活著豈不是太累。
  
  鐵棍在陳修的手中拎來拎去的,看的二狗一陣膽寒,身子都微微的往後退了幾步。
  
  「好狗不擋道,讓路。」
  
  平淡無奇的話,卻讓二狗心中一寒,身子不僅往後退了,甚至向外邊挪了幾步。
  
  二狗一讓路,陳修便把鐵棍藏在寬鬆的袖子中,不讓人看出一二。
  
  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二狗似乎也忘記了拳頭上的疼痛,怔怔的站在那裡。
  
  這樣的人估計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輩子都不願意遇到這樣的人。
  
  陳修人一走,圍觀的老百姓一見沒戲看了,於是也紛紛的散開,臉上雖然有心有餘悸之感,但更多的還是有一點笑容,這飯後的談資又有了,生活也算是有一點樂趣。
  
  張二寶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心中又恨又懼,不過似乎想到了什麼,嘿嘿的笑了起來,眼神變得怨毒起來。
  
  「陳修一個月後你必死在我手下!」
  
  張二寶的怨毒,他不曉得,若是知曉,準是鐵棍抄起來,送他曲地府見閻王爺。
  
  不過,此時陳修家中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準確的來說,這個不速之客,是個道士!而且還是一個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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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故事中和尚,現實的老道 上

  一回到家中,陳修便見到一個老道士坐在吃飯的桌子上,悠哉悠哉的喝著水。
  
  似乎這白開水是什麼絕品佳釀一般,老道士喝了一口又一口,臉上還奇怪的流露出一抹極為享受的神色。
  
  陳修心中有些鄙夷,這一輩子是沒有喝過白開水一樣,至於這麼珍惜。
  
  不過,陳修一進門,老道也放下手中的水杯,笑瞇瞇的望著陳修,似乎他就是在等待著他陳修一樣。
  
  「來了。」
  
  老道士鋝著長長的鬍鬚,一股神秘兮兮的樣子,卻頗有一種仙風道骨。
  
  「我回家自然是回來,但你這個老道卻是何人,坐在我家中如此怡然自得,若是三清在世估計也要被你氣的得道成仙。」
  
  對於道士陳修沒有什麼好感,當然對於和尚他也一樣,有道德的,陳修自然敬佩,但也只是如此,況且眼前的這個老道士是誰,他還不曉得,敬佩不是用在他身上的。
  
  「有趣,貧道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人。」
  
  聞言,老道士不怒反笑,神色之中滿是欣賞,似乎有一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對眼的樣子。
  
  「久?能有多久?人這一輩子,也不過是匆匆數十載,難道老道士你還能活上上百年上千年不成!你也不用和我說什麼彭祖,彭祖真的活了八百載,還是你們是按照六十日為一年,這樣計算,別人活一年,你們就相當於活了近六年,這樣算來,彭祖還真的有可能活上八百載,怎麼老道士你現在是幾百歲了。」
  
  陳修一番話下來,句句帶刺,把老道士原本一肚子的話,瞬間都收了回去,愣愣的望著陳修,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驚愕還是詫異不解。」
  
  望著老道士的表情,陳修哈哈一笑,至於這個老道士是誰,他沒有興趣知道,縱然此人身上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料想此人也應該是當世知名的道士,但這一切和陳修無關,就算他是左慈也沒有什麼用。
  
  陳修的這套組合拳打的老道士胸口發悶,氣的只想要吐血,想他是何等人也,走到哪一個地方去,都是恭恭敬敬的對自己說話,可是這個小子似乎是不吃這套,一見到自己就似乎有一種極大的防備,句句帶針,句句帶刺,把他給說的啞口無言,本來還想要去想著如何去忽悠這個小子,但如此看來,一身的本事卻是無用功之地。
  
  「修兒,你如何和道長說話的!」
  
  陳氏在房間內就聽到陳修對老道士一番不客氣的話,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出來呵斥陳修。
  
  在她看來兒子如今能開竅,這和老天爺,諸天神佛的意志是有莫大的關係,而道士或者是和尚就是神明在人間的行走,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陳氏這一聲呵斥,陳修微微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對於母親的話,他還是比較聽的。
  
  不過,陳氏的這一聲呵斥也讓老道士鬆了一口氣,從這小子一進來到現在,一開口就占與先機,步步緊逼,咄咄逼人,讓人絲毫沒有喘氣的空間,不過陳氏這一打斷,卻讓他有了喘氣的空隙。
  
  「陳夫人,令公子才思敏捷,說的老道是啞口無言,足見令公子的本事,貧道曾聽聞令公子有些....但如今看來傳聞不實。」
  
  「道士其實不知,民婦的兒子的確如外頭說的那樣有些癡傻,不過這幾天卻是突然開竅了起來,民婦...民婦....」
  
  一說到此處,陳氏聲音就變得哽咽起來,到了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兒子開竅這個事實。
  
  聞言,老道士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與外頭所說的有所不符,但開竅未免開過度,這般才思敏捷,就算一般人也未必比得上。
  
  「老天保佑!」
  
  「多謝道長。」
  
  陳氏微微彎了腰,面露感激,但陳修卻是微微一蹙眉,有些不喜。
  
  「道長,開門見山不由繞過繞過去,你想做什麼,說個明白,省的我去費腦筋。」
  
  看著這個老道士越看越不順眼的陳修冷不丁的開口,讓陳氏面色一沉,眼眸中隱隱約約含著怒氣與擔憂,而老道士卻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你可願意拜貧道為師。」
  
  陳修一聽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而陳氏則是神色一喜,要不是陳修攔著,她差一點就答應下來。
  
  「娘您先回屋,我和這位道長有話要說。」
  
  陳氏有些擔憂的望著陳修,生怕他再說什麼不敬的話,不過見陳修的堅決的眼神,陳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便回屋。
  
  「道長,我和你講個故事,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哦?既然公子願意說,老道則是洗耳恭聽。」
  
  陳修突然噗嗤一笑,於是便開口,緩緩的把西遊記的內容快速地講了出來,只不過把朝代給換了,換成某個王國而已,畢竟天地如此之大,存在一兩個不知名的小國家還是有的,這個老道倒是沒有去追究,而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饒是老道敬道多年,養的一顆天塌不驚的心,依舊還是被這神鬼妖談給驚的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待陳修講完後,笑瞇瞇的望著老道:「道長可明白了。」
  
  「貧道要明白什麼?」
  
  老道士有些疑惑,心中依舊震驚著,但好歹臉上的神色卻恢復成往日的風輕雲淡。
  
  「不明白?那小子在和道長說個故事,說完道長就明白了。」
  
  「話說從天竺回來的和尚,被當時國家的國公李衛公首先召見,問這和尚道,難道你是要和陛下說就是一隻猴子、一隻豬、一個苦行僧,以及一隻龍馬陪你走完了這數千里的路?和尚點了點頭答應,但李衛公卻是反問了一句和尚,難道你要陛下相信你這話不成?這個時候,和尚沒有回答則是問了一句李衛公,你可以願意聽聽我講的故事。李衛公一聽當然應允了,這個時候和尚開始講他的經歷,也就是我之前與你說的故事,這個故事到了最後,相信你也清楚,在一個小船上,和尚的大弟子也就是那隻猴子指著水裡的一具屍體道:是你!是你!二弟子也就那隻豬也指著河裡的那具屍體叫道:是你!是你!三弟子如此,就連那隻龍馬也是如此,不過老道士你可有想明白,為何有四個,但至此卻是只有一具屍體。」
  
  故事說到這裡,陳修便不再說,靜等著老道士的回答。
  
  良久後,老道士突然睜開眼,以左手大拇指插入右手虎口內,掐右手子紋,右手大拇指屈於左手大拇指下,掐住午紋,做抱守元一之勢道:「無量天尊,貧道著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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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故事中和尚,現實的老道 下

  「施主,那故事的末尾呢。」
  
  從公子到施主,老道士的心態變了很多,心態變得平和不少,陳修連帶看到的眼神也順眼的不少,連帶著覺得外頭的太陽也暖和不少。
  
  「故事的微末,其實也如道長所悟的那樣,四個弟子則是代表著和尚的貪嗔癡恨!和尚這一路上的所造的各種業孽,當然了聽了和尚的這般回答,李衛公也沉默了,隨即和尚就問了李衛公,那衛公是準備告訴陛下那個故事。當官的,而且還是國公,就要考慮到事情的方方面面,他曉得若是把第二個故事講了出去,那麼對於國家的威名肯定有損害,所以他選擇了第一個故事講給他的皇帝聽。不過道長可曉得那和尚最後說了什麼。」
  
  「貧道不知!」
  
  「和尚說,所以佛法無邊。」
  
  陳修的最後一句話,讓老道士陷入了沉默中,靜靜的就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沉默著,眉頭時而微皺,時而鬆散,時而嘴角未揚,時而臉色陰沉。
  
  可以說,因為一句話,老道士一時間陷入了喜怒哀樂,把這一輩子能有的情緒,都在這一瞬間表現出來。
  
  「貧道謝過公子。」
  
  突然,老道士站了起來,向陳修做了個揖,眼神坦蕩,在也沒有之前的那種陰霾深不見底的恐怖。
  
  「不謝,道長請!小子家中只是貧困之家,沒有什麼東西能入道長法眼,所以道長請了。」
  
  陳修二話不說就下了逐客令,這道逐客令下的乾脆利落也讓老道士楞了一下,之前他來到這邊的辦事情的時候,聽到陳家有個傻子,所以就想來看看,但沒有想到,外頭的說的傻子,如今看來他老道士卻像是一個傻子。
  
  本來還想說教他人,結果卻反被人說教,這要是傳出去了,他的臉還往那裡放。
  
  「貧道姓張名.....」
  
  名還未說出來,只是說了一個姓,卻見陳修咻的一聲站了起來,接下來的動作,卻讓老道士張了張嘴,再也沒有開口。
  
  之前棒打二狗的鐵棍瞬間從袖子從滑到陳修的手上,緊握鐵棍的陳修猛然放在桌子上,惡狠狠的盯著老道士。
  
  「走!你今日要是不走,我手中這鐵棍定然要了你的命,哼,殺了你有如何,反正我也是村裡出了名的傻子,法不外乎人情,你若不想死,就給我走!」
  
  姓張的道士,再加上這一身太平教的道服,陳修用屁股腚眼想也知道此人是誰。
  
  雖然他很佩服這個道士,但心中卻也知道這個道士碰不得,碰了小命就難保,碰了在這個亂世中就存活不下來。
  
  現在狠一點,以後就會好一點。
  
  陳修態度轉變之大,讓老道士有些接受不了,但主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而且看這小子的眼神,不似作假,估計自己要是在留在這裡,自己還真的要命喪黃泉。
  
  帶著遺憾的心態老道士離開了陳家,前往其他地方傳播他的信仰,傳播他的思想。
  
  等老道士走後,陳修心情平復後,靜坐下來時,陳氏從屋裡帶著陳旋走了出來,望著陳修的平靜無波的臉,陳氏還真的擔心兒子的癡病在犯那又該如何是好。
  
  「兒....」
  
  「娘,我沒事剛才衝動了些,驚了娘親與小妹,還望娘親莫怪。」
  
  陳修見到母親與小妹陳旋擔憂的神色,隨即開口打消她們的擔憂,不過看小妹躲躲閃閃的樣子,陳修心中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娘,您聽兒一句話,今後任何道士上門,直接抄起棍子趕出去便是,現在!尤其是現在不能和道士有任何的接觸!」
  
  陳修嚴肅的神色,斬釘截鐵的話,讓陳氏愣愣的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很疑惑,但家中只剩下這個男丁,既然兒子說了,那就這樣。
  
  「娘,家中的木柴估計是不夠了,我上山一趟,砍一下木材。」
  
  說著,還不等陳氏說一些什麼,陳修便帶了兩根繩子以及一把柴刀走出家門。
  
  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陳氏心中第一次沒有感到擔心,甚至生出一絲欣慰。
  
  陳家村背靠山,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中的貨物不少,平時家中除了油米鹽外,其他的都能從山上弄到一些。
  
  沒走多久,就走到山腳下,隨處尋了一塊地方,陳修便開始蹲點砍柴,這個季節天乾物燥的,木頭比任何季節的都要好砍不少。
  
  陳修身子板看過去有些弱不禁風,但全身上下都是腱子肉,雙手的力氣卻是出奇大,不然也不能在水裡,一順手就把一隻幾斤大的魚從水中抓起。
  
  陳修砍柴的效率很快,一下子就砍了一整捆的木材,手中便拿著砍柴刀愣愣的坐在一塊石頭上,神色有些恍惚。
  
  今天遇到的事情有點多,多到他有些來不及思考,先是遇到荀彧,而後又遇到姓張的老道士,用屁股想就知道,姓張的道士能有幾個,而且還是太平教的,除了那個張角之外,還能有誰。
  
  所以一見到老道士的時候,陳修就咄咄逼人,處處針對,正因為他穿了太平教的衣服,縱然他不姓張也好,還有一點不喜歡那些裝神弄鬼之人。
  
  「張角既然來了陳家村,就說明唐周還沒有出賣他,不然他敢這麼悠閒的來到穎川,不過也不遠了,這樣一來,就要為自己的和家人謀求一條生路出來。」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許轉瞬間過去,都有可能,所以陳修從來不會覺得半年的時間還有很長,從來時間都是短暫的,尤其是在這個即將到來的亂世,所有的時間都是要爭風奪秒的,慢了別人一拍,估計就要命喪黃泉。
  
  亂世中,除了世家,鮮有小老百姓能倖存下來,但其實就算是世家也不定能完好無缺的保存下來,除了幾個頂尖的世家外。
  
  正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陳修心中很猶豫,但最終卻是一咬牙道:「若真的沒有辦法,先把老娘和小妹送到荀彧那裡,縱然只有一面之緣,我也要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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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荀爽收徒 上

  立秋轉寒冬,大地從一片漆紅變成了白皚皚的一片。
  
  穎川穎陰陳家村
  
  「娘,我上山了。」
  
  「修兒,衣服再多穿一件。」
  
  「娘不用了,我上山去了。」
  
  陳修背著斧頭帶著幾根麻繩,往後山走去,走在路上,時不時的還會與村裡的相鄰打聲招呼。
  
  「陳修,你這是準備上山砍柴。」
  
  住在村口的老陳頭見到往後山走去的陳修打了聲招呼,陳修點頭回應。
  
  「陳叔大寒要來了,衣服該加的還是要加上去。」
  
  「曉得了,你陳叔的身子骨還健壯,不會比你小子差。」
  
  「得了,那小子先走。」
  
  與陳修打趣一番後,老陳頭望著他往後山離去的背影,搖頭一笑,神色倒是有些欣慰。
  
  陳家夫婦苦了一輩子,如今兒子開竅了,終於這苦日子是熬到了頭,可惜了陳虎太早走了,沒有見到他兒子開竅的那一日。
  
  陳修一日日的變化都落在村裡人的眼中,當他們得知陳修突然開竅的時候,第一反應則是感到欣慰,就算時平時村中那些口舌惡毒的村婦也紛紛上門道喜。
  
  從山腳走到山腰,望著白茫茫的一片山林,陳修輕輕呵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頓時在顯現出來。
  
  面龐因為寒冷而微微的紅了起來,尋找到一個比較好的地方,摸了一下樹枝,覺得差不多了,於是脫下衣服,拿起斧頭便開始挑揀著比較細的樹枝砍伐。
  
  一個時辰下來,陳修柴砍完了,但整個人卻猶如沒事人一樣,紅潤的面色在這個寒冬中顯得格外的刺眼。
  
  看著堆積如山的木材,陳修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年任務完成,而且還是超量完成。
  
  每一次,陳修都會多砍一下木柴回去,一方面是家裡用,一方面是為了補貼家用。
  
  木柴雖然不值錢,但能賣多少是多少,至少能讓家裡的條件便好不少。
  
  做完這一切後,陳修便挑起一根樹枝在雪地中開始寫寫畫畫。
  
  「為人凡謀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審得其情,乃立三儀。三儀者曰上、曰中、曰下。........」
  
  口中直直念叨著前世所記的那些經典點擊,不一會兒,一段長篇文字便被陳修在雪地中書寫了出來。
  
  「故牆壞於其隙,木毀於其節,斯蓋其分也。故變生事,事生謀,謀生計,計生議,議生說,說生進,進生退,退生制,因以制於事。故萬事一道,而百度一數也。」
  
  直到最後,陳修提筆一會,望著雪地中的字,滿意的點了點頭,隨之沒過多久後,雪地上的字就漸漸消失。
  
  砍柴不會耽誤他多少時間,但每一次上山卻是他把以往死死記在腦海中的知識重新溫習一遍。
  
  陳修明白一件事,對於知識無論記得多熟,記得多麼牢固,但若是沒有時常溫習的話,恐怕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寫完這一段,陳修便繼續默寫其他的,一會兒一兩個時辰過去,要不是正午溫和的日光,讓他微微回過神,興許他還在沉迷其中。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事物來進行學習!
  
  不過,陳修卻不會在家中練字亦或是朗誦,他怕母親看到後悔傷心,會想盡辦法為他搞來書寫的東西。
  
  無論是竹簡還是錦帛就算是平常人家也負擔不起,更何況他們!
  
  正因為明白,所以陳修從來不會在母親面前說起關於讀書的事情,他希望母親最好不要記起來。
  
  興許家中唯一一件讓陳修覺得欣慰的事情,估計就是小妹陳旋情況已經大大的好轉,起碼對於自己這個哥哥不會再如以往一般恐懼。
  
  再過兩個月,就是驚蟄,驚蟄一完,就是二月二龍抬頭,今年的冬雪下的比較大,所以估計來年的田地應該會非常的肥沃,來年莊稼收穫應該會非常的不錯。
  
  不過,陳修卻知道二月二龍抬頭,因為一人的告密,天下卻因此提早進入了戰亂。
  
  此人名為唐周而他所告之人則是太平教徒馬應元!告馬應元何罪!造反之罪!
  
  看了一下天色,覺得時辰差不多了,陳修便收拾著地上的木柴,背上一大捆的木柴,每一步都深深地在雪地中留下印記。
  
  回到家中,把賣相比較好看的木柴歸在一旁,帶上自製的魚竿,以及在秋季時用蚯蚓做的餌料,然後就往不遠處的小溪邊走去。
  
  行程不過十來分鐘,陳修便來到小溪邊,在岸邊撿起一塊碩大的石頭,就猛地往已經結上一層厚厚的冰的小溪中砸去。
  
  砰!!!噗通!
  
  先是一聲驚響,隨即石頭落入水中,冰面上露出一個碩大的窟窿。
  
  陳修便坐在岸邊,把魚竿往窟窿中拋去,隨即便靜靜的等待著。
  
  「這位小哥,這麼冷的天,難道還有魚不成?」
  
  不久後,從陳修的背後傳來一道詢問的聲音,聲音溫和醇正,估摸著應該是個中年男子聞言,陳修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過中年男子卻因為背對著陳修,卻是沒有看到陳修的表情。
  
  「總有貪婪的魚兒,念上這可口的餌料,豈有不動心之理。」
  
  陳修依舊緊盯著平靜無波的水面,淡淡的回答道。
  
  興許是陳修的回答讓中年男人覺得有些新奇,隨即走到陳修面前笑道:「那敢問小哥何時收桿為妙。」
  
  「這位大叔,你看小子的著裝就應該能猜到小子的家境並不好,何時覺得收桿為妙,自然是重量夠了,就收桿。」
  
  聞言,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頗為好奇的望著陳修,隨之一笑道:「那多重的重量才算是夠了。」
  
  「自然是手穩,心沉!」
  
  隨之,陳修突然站了起來,這一刻中年男子才得以完整上下打量著陳修,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
  
  「份量夠了!」
  
  陳修哈哈一笑,手中的桿一收,一隻估摸著有七八斤重的大魚,在溫柔的陽光照樣下,魚鱗猶如龍鱗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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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荀爽收徒 下

  魚鱗閃耀,肥碩的魚兒掙扎的身影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是如此的諷刺。
  
  「小哥可是仿效姜太公,而我就是那條魚。」
  
  中年男子的聲音在陳修的身後輕輕響起,聲音中略帶著一絲的諷刺。
  
  「錯了!錯了!完全錯了!」
  
  連續三個錯字,連續三聲錯字,卻讓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有些疑惑,惑這少年口中為何連道錯,到底錯在那裡。
  
  「因何錯之?」
  
  「錯之有二!其一,小生並非姜太公,據聞姜太公釣魚是釣一國之君,釣的是未來的天下霸主,而鉤則是取用直鉤,頗有願者上鉤之意,小生用的是彎鉤,為的只是生活。其二,大叔並非魚兒,也非一國之主,這魚,這姜太公又作何比擬之用。」
  
  陳修的話讓中年男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很歡暢,絲毫沒有一絲不滿之意,至此就足以聽出此人心胸寬廣。
  
  陳修這話中有詭辯之意,但中年男子心中不知道怎麼了,就對覺得這個少年看的異常順眼。
  
  「老夫荀爽。」
  
  身後雄渾有力,帶著一絲銳利,但卻又不會讓人產生疏離感的聲音響起。
  
  而陳修則是愣在了那裡,荀爽之名,天下誰能不知誰能不曉,說一句不誇張的話,就是天下誰能不識君!
  
  荀氏八龍,慈明無雙!
  
  這是世人對於荀慈明的讚譽,荀氏八龍之中,荀慈明當為首,而這荀慈明正是荀爽。
  
  這些日子來,偶爾會和荀彧相交談,從荀彧的話中,陳修得知今日荀氏八龍其中的一人會在這邊上散心。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是荀爽!慈明無雙的荀慈明荀爽!
  
  「小生見過先生。」
  
  對於這樣的大人物,陳修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站了起來,轉過身向著荀爽抱手行禮。
  
  見狀,荀爽哈哈大笑了起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好苗子,荀爽心中那裡不高興,進退有據,行事合乎情理,這樣的少年已經很少見到。
  
  「你可願意拜老夫為師。」
  
  如同荀爽這樣的當世名士,收徒本不應該如此的草率,但正因為荀爽是天下知名的名士,他草率收徒,誰又敢指責什麼!
  
  聞言,陳修徹底的愣在了那裡,神色呆滯,腦海中頓時變得一陣恐怕,似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
  
  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荀爽何等人也,他陳修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能成為荀爽的弟子,這個意外來的突然,突然到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我...我何等何能...竟然...」
  
  一緊張,就連說話也變得結巴了起來,說話支支吾吾的,不過陳修的神情也正好落在荀爽的眼中,於是乎滿意的一笑。
  
  「你是老夫看中的人,這一點就夠了,至於其他的人有什麼樣的看法,就他們來與老夫一論便可,其餘的,你不用去擔憂什麼,現在老夫只問你願不願意拜老夫為師!」
  
  此時的荀爽溫儒爾雅中,帶著一抹別人無法拒絕的霸氣,一字一句的話直接敲擊著陳修的心靈,隨之,陳修一跪,行跪拜大禮,口中喊道:「學生陳修拜見老師!」
  
  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直到荀爽滿意的點頭時,陳修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磕頭拜師,為何要磕三個響頭,為何要行跪拜大禮,這其中可是有大學問,千萬不能小看了這樣的禮儀。
  
  行跪拜大禮是因為師同父母一樣。所謂「天地君親師」地位可見一斑。父母讓你獲得肉體,師傅為你「傳道、授業、解惑」。當然雙膝跪地,也說明古代尊師重教和人與人之間尊卑地位。
  
  則這磕的三個響頭,其一是向天地鬼神磕頭,其二則是向師門祖師磕頭,最後則是向師傅磕頭,代表侍奉師傅就如同侍奉父親一樣,以師為父。
  
  「你何時與為師回到穎陰城中。」
  
  突然認陳修為學生,荀爽也是一時心血來潮,不過他也不後悔,隨即便開口問道,這個學生估計是最後教授的學生了,就帶在身邊好生教授本領,能學到多少就看他個人的天資如何。
  
  「家中尚且有老母在世,還有一小妹,等學生安頓好後,在去穎陰尋找,此不請之處還請老師見諒。」
  
  「體之髮膚受之父母,這本就是應作之作,何來不請之情,你且把家中老母與小妹帶到穎陰,今後你還要跟隨為師學習,你母你妹皆由荀家照顧,你說這樣可好?」
  
  荀爽一番話頓時打消了陳修心中的疑慮,這也是陳修之前想到最好的結果,如今做到了,荀爽待自己如此,僅初次見面,便能做到這個地步,他還有何話可說!
  
  「老師.....」
  
  一聲老師,發自肺腑的喊出,天地君親師,這個老師陳修服了。
  
  手中拎著一條大魚,陳修突然想到了自己似乎還少了什麼東西,隨即看了一眼手中的大魚,突然開口道:「老師則是這是學生的束脩,還請老師莫要嫌棄。」
  
  聞言,荀爽猛的一回頭,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剛剛收的學生,見他眼睛清澈如水,沒有絲毫做作,不由大笑起來:「好!好!」
  
  在笑聲中,荀爽接過了陳修手中那隻份量不輕的魚,於是陳修再接過荀爽手中的魚,幫他提著,腳步加快,但卻極為規律,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急躁。
  
  在後面慢悠悠的走著的荀爽見此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由小見大,此子不驕不躁,算是可教之才!
  
  趕到家中後,陳母正在廚房中點燃著做飯的柴火,而小妹陳旋則是在旁邊幫忙著。
  
  陳修與荀爽一進門的時候,陳母便已經看到,見到陳修身後跟著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由一愣,隨即立馬收拾了一下,神色尷尬的走了出來。
  
  「兒這是....」
  
  「娘,這是我的老師。」
  
  「可....」
  
  家境困難,陳母心中一直想要讓兒子進私塾讀書,可奈何,聽了兒子的話,心中即是感到一絲的欣慰,又感到一絲的彷徨。
  
  「娘,束脩兒子已經給了。」
  
  知道母親說什麼,陳修立即開口打斷了陳母的疑慮,而荀爽恰如其好的點了點頭,他這一點頭,陳母心中大定,於是開口道:「先生可願意留下吃個午飯?」
  
  陳母一開口便覺得有些不妥,但話既然已經說了出來,沒有在收回去的道理,於是滿是期盼的望著荀爽。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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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 (1)

  一頓飯,荀爽吃的很慢條斯理,桌子上所有的菜基本都嚐過一遍,臉上滿意的笑容,絲毫讓人找不出一絲的瑕疵之處。
  
  陳母心中激動,就連拿著筷子的手也變得有些不穩,不過在這一頓飯中,荀爽雖然吃著飯,但眼睛的餘角卻是在注視著陳修。
  
  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讓人看出端倪。
  
  雖然陳修吃飯中所呈現的禮儀不符合他的標準,但陳修所處的環境,能做到這一步,荀爽已經非常滿意。
  
  心中對於陳修就變得越來越滿意,就連這粗菜淡飯也覺得可口了不少。
  
  吃完後,陳修便把今日的事情說與陳氏聽,陳氏一聽眼前的人竟然是荀爽,頓時跪了下來,要不是荀爽上前緊緊的拖住陳氏的手,恐怕還真的跪了下去。
  
  鄉村小老百姓對於荀爽這樣的人物應該是非常的陌生,大部分人還是不認識的(之前所的天下誰能不識君,是指的士人),但奈何這裡乃是穎陰管轄,荀爽這個名字可以說是家喻戶曉。
  
  不過對於陳修的提議,陳氏卻是搖頭,死也不答應,荀爽開口便勸說一方,讓陳氏打消了心中的顧慮,最後答應了下來。
  
  見到母親答應了下來,陳修感激的看了一眼淡定從容的荀爽,雖然才短短的見過幾次面,但這位老師幾乎就是站在陳修的角度,為陳修處理事情,如此陳修如何不感激?
  
  「母親,事不宜遲,我們今日就走吧。」
  
  事不宜遲!正如陳修所說的那樣,事不能遲,遲了就會產生變數。
  
  聞言,陳氏有些遲疑了,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站在那裡頗有一股風輕雲淡的荀爽。
  
  不可輕怠貴人!
  
  陳氏腦海中閃過這幾個字,便開始收拾了起來,見母親開始收拾東西,陳修便上前幫忙了。
  
  只要母親要收拾的,陳修都會幫忙收拾起來,從來不會多說一句,默默的收拾著,在一旁看的陳旋也上前幫忙。
  
  這東西越是收拾,就變得越多,可陳修從來沒有說一句抱怨的話。
  
  荀爽見到這一幕,平靜的臉上,先是微微一蹙眉,而後眉頭鬆開,露出一抹笑容。
  
  赤子之心!
  
  荀爽心中突然冒出這四個字出來,隨即欣慰的笑了笑,這樣的弟子最好不過。
  
  等東西全部收拾完後,陳母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家中所有的東西都給收拾起來,堆積的跟小山一樣,見荀爽風輕雲淡絲毫沒有介意的看著,陳氏老臉一紅,覺得有些尷尬。
  
  突然陳氏想起什麼,猛然回頭一看,見兒子依舊在收拾著,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一瞬間,老淚縱橫。
  
  「娘你這是怎麼了。」
  
  聽見母親的哽咽聲,陳修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安慰著母親。
  
  「兒....」
  
  心中想要說出的千言萬語,到了如今卻化作這一聲兒....十五年的癡傻,一朝醒來,兒子變得乖巧懂事,十幾年來,這陳氏想都不敢想這事。
  
  陳氏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胸口覺得有些發悶,總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麼壓著似得,沉甸甸的。
  
  「娘,還有什麼沒有收拾的,您先休息,兒子去收拾。」
  
  突然,陳氏拉著陳修的手微微搖了搖頭,兒子能這樣,還有什麼東西能比的上兒子的前途來的重要,陳氏這一刻明白了。
  
  「先生,讓您看笑話了。」
  
  陳氏微微行了一個福禮,滿是歉意的說道。
  
  「無礙。」
  
  荀爽淡然一笑,微微搖頭,的確是無礙,反而見到這一幕,他更是覺得陳修有培養的價值。
  
  「兒,我們走吧。」
  
  陳氏開口的話,讓陳修楞了一下,隨即見到母親臉上的神色便明白母親心中的想法
  
  突然雙手緊緊的按在陳氏的肩膀,眼睛漸漸的變得微紅起來:「娘,兒子這些年來,要不是你和爹的不捨的照顧,兒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爹走了,兒子只能下娘和小妹兩個親人。母不嫌子愚!子怎可嫌母貧!娘你不用顧忌的我,真的不用顧忌,這些東西陪伴了你幾十年,其中更有爹留給你的遺物,你帶在身邊好歹有個念想。」
  
  口中不停的說著,眼中的淚水卻是不爭氣的嘩嘩的流了下來,一個人獨自走到成堆的物件中,開始尋找了起來。
  
  一旁看的荀爽連連點頭,誰也不願意教出一個白眼狼出來,教授的學生必須是才德兼備。
  
  如荀爽這樣的當世名士,更看重的則是德行,一個人若是德行不足,才華卻是有餘的話,荀爽不會去考慮選擇這樣的一個人為弟子,就算是收了,也不會傳授他真實本領。
  
  良久後,陳修才收拾好情緒,帶著母親與小妹陳旋跟隨著荀爽一同前往穎陰城。
  
  如荀爽這樣的人,當然不會步行而來,自然有馬車相送,坐在馬車上,荀爽時不時考較陳修,從簡單到困難,陳修的回答讓荀爽感到頗為的滿意。
  
  甚至,在他出某個極度有爭議的問題的時候,眼前的這個少年,都能巧妙躲開爭議的地方,然後弄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出來。
  
  不過在荀爽看來,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恰恰才是最佳的答案,因為問題本身就是一個陷阱,無論是回答錯還是對,其實都是錯的。
  
  其中真正的核心,就是如何去避開對錯的回答,這樣的答案才是正確。
  
  師徒二人相談甚歡,時間飛快流逝,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荀爽掀開車簾,隨即走了下來。
  
  而荀爽一到穎陰,便見到城門站著的一人,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你一個荀文若,不愧是荀家的麟兒,連你六叔都敢算計。」
  
  見到荀彧站在城門口,一向機智聰明的荀爽如何猜不出來,但他心中也是高興,得此佳徒,就算是被自家侄兒個算計了,那又如何!
  
  「六叔這話嚴重了,荀氏八龍,慈明無雙,六叔名聞天下,豈是我這種小輩算計的了。侄兒,在此恭喜六叔喜得佳徒!」
  
  對於荀爽的話,荀彧聽了溫儒爾雅的一笑,隨之向站在荀爽身後的陳修微微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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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2)

  冬去春來,秋殺冬藏春復生,到了春季,萬物復生,冬雪融化,化作澆灌田地。
  
  春日暖暖,和風陣陣,九州的百姓們臉上個個都露出了笑臉,今年是一個豐收年。
  
  一聲驚雷過後,正式進入了春耕,此為驚蟄!
  
  二月節,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
  
  驚蟄之前,就是到了立春,或者是雨水,動物都因為入冬藏伏土中,不飲不食,稱為「蟄」;到了「驚蟄節」,天上的春雷驚醒蟄居的動物,稱為「驚」。故驚蟄時,蟄蟲驚醒,天氣轉暖,漸有春雷。
  
  站在門外,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陳修心中越變沉重,驚蟄醒,龍抬頭!
  
  只不過,這一次卻不是驚蟄沒到雷先鳴,大雨似蛟龍,這一次抬頭的是一隻妖龍,一隻禍亂天下的妖龍!
  
  「敬之,今日似乎是有心事?」
  
  敬之,則是陳修的字,在小溪邊雖然行了一個拜師禮,但太過簡陋不夠正式,荀爽回來後,又鄭重的補上了這個儀式,隨後便在這場拜師儀式上,為陳修題字。
  
  敬之!敬之!敬而畏之!
  
  荀爽為他題這樣的字就是希望他能做事做人都要抱著敬畏的心態去做,如此便可處處小心,便可時時把持理智,才能立足這個世道。
  
  「文若,若是戰火一燃,這天下將會是怎樣的場景。」
  
  來人正是荀彧,不過陳修卻沒有回答荀彧的問題則是提出了一個讓荀彧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荀彧聞言先是一愣,然後順著陳修的話去想像著九州大地陷入一片戰火中,無論是的百姓流離失所,屍體遍野,路有凍死骨,一個個人面上驚恐而又一抹解脫之色時,荀彧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敬之,這...這只存與文史記在中,天下已經承平數百年,今縱然帝君受小人蠱惑,行事頗違朝綱,但朝堂中之上,有諸多賢才能士,怎可能出現戰火,敬之你是多慮了。」
  
  荀彧隨即恢復了過來,指著陳修笑道,笑他杞人憂天。
  
  「唉....」
  
  陳修一聲輕歎,便不再言語,靜靜看著即將下起來的傾盆大雨,心中卻是不禁在悲哀,的確如此荀彧說講的那樣,朝堂上是有諸多賢才能士,但正因如此,才國之危矣。
  
  兩朝帝王!先後開啟兩次黨錮!鄉黨之爭的確會危害到朝廷的安危,就算在桓靈二帝再怎麼愚昧,對此也是清楚的很。
  
  但他們萬萬想不到,先後的兩次黨錮,雖然讓臣子心存畏懼,但同時也會產生怨恨。
  
  一旦黨錮解開,那麼天下將危矣....
  
  「快了...快了...」
  
  陳修口中低語著,神色悲慼,眼中閃過一抹對於自己無能為力的怨恨。
  
  自從冬季拜荀爽為師,這幾個月以來,陳修就一直跟隨在荀爽左右,而荀爽不可能都待在穎陰,穎陰雖是根基所在,但卻不是辦事之處,故此,數日荀爽才能回家一趟,荀爽多久回來一次,陳修自然也是多久回來一次。
  
  這幾個月來,荀爽對於陳修的表現非常的滿意,若要荀爽對於陳修給出一個確切的評價,那就是四個字——天資聰慧!
  
  別人怎麼想,荀爽不知,荀爽只知他這個算是關門弟子的學生確實稱得上天資聰慧。
  
  一學就會!甚至有些時候可以舉一反三,起初的時候,荀爽還覺得是巧合,也許自己所考核的問題,或者是所教授的內容,恰好是他所擅長的,但接下來的日子裡,荀爽才曉得自己錯了。
  
  不過,對於荀爽而言,這還不是最讓他感到欣賞或者是說驕傲的。
  
  陳修的那種知道就是知道,從來不會裝作不懂,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也不會裝作一副不懂裝懂的樣子。
  
  這在荀爽看來是難得可貴的!勇於發現自己的錯誤,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這就是一種好的品質。
  
  子曰:「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荀爽覺得孔子此話可以贈送給其弟子陳修看,當然了荀爽並不覺得自己或者是陳修能與孔子或者是他的門生相媲美,只是簡單的認為,其心性德行已經達到。
  
  對於荀爽這些人的的智慧,陳修從來是抱著敬畏的心態去聽去看,與這些人相處的時候,陳修從來不會太過的展露鋒芒,當然偶爾驚艷一下,也未曾不可。
  
  人!太過鋒芒畢露!會招人厭惡,甚至產生一種必殺之的心態!
  
  當然了,太隨和,太過的平庸,則會泯然眾人矣!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陳修所想要的,故而取其中,迎合了中庸之道。
  
  心中藏的事情,陳修會很好的掩飾,縱然也一個月後,戰後燃起,他也不敢肆意和別人說,一個月後有人要造反,大家趕緊做好準備諸此之類。
  
  天下端倪未現,他說了誰會信,恐怕此話一出,就算是荀爽也保不了他的小命,直接送到牢獄中,等待著秋後問斬。
  
  難道要說自己生而知之?或者是說鬼神寄託?
  
  前者,縱然自己是生而知之,但恐會遭天下士人口誅筆伐!但若是說後者,縱然會有不少人接受,因為他十幾年來的癡傻,一朝清醒,靈智大開,說是鬼神寄託也不為過。
  
  但若是後者,恐怕荀爽第一個不會放過,學的是聖人書,口中說的是聖人言!
  
  子不語怪力亂神!
  
  奇異怪事,鬼神之事,一向是他們這些儒家子弟最為忌諱的時候,縱然他們心中對於鬼神會有敬畏,會有畏懼,但他們心中依舊堅信,習讀聖人書,心養浩然之氣,一切鬼神妖魔皆不可近身。
  
  所以說,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結果都不會太過的理想,與其不如,還不如等待時間的驗證,把事情藏在心裡,自己稍微做一下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心中有了決定,陳修便不會在猶豫,即將轉身回到房中的時候,天空一陣驚雷響起,猛然傾盆大雨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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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3)

  驚蟄一過,數日後,洛陽中,一人悄然的來到,頓時讓大漢群臣努力粉飾出來的太平,在一瞬間被打破。
  
  「老師,洛陽城中,現在人人都在自危,生怕與太平教教主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洛陽城,荀府上,陳修見到原本平靜安寧的洛陽城在一瞬間,人心變得浮動起來,不由的開口詢問道。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不過敬之當世名士可不是只有為師一人,你明日且去蔡伯喈家中拜訪,蔡邕學富五車,光是在學問一方面,尤在為師之上,況且他家中藏書豐富,就連漢室四百餘年來的收藏也不見得有他蔡邕來的多。」
  
  荀爽說到末尾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艷羨,他身為荀家人,荀氏一姓也算的是千年大姓,傳承淵源,荀姓出自姬姓,以國名為氏。
  
  據《姓苑》所載,周文王姬昌的第十七個兒子被封於郇,建立郇國,為伯爵,史稱郇伯,又稱郇叔。
  
  春秋時被晉國武公所滅,其後代子孫遂以國名「郇」為氏,後去邑旁加草頭為荀姓。
  
  而且荀氏中,又出了一個極為有名的人物,此時乃是荀況荀子,荀況乃是戰國時思想家,當時人們尊稱他為荀卿
  
  著有《荀子》三十二篇就連百家爭鳴時期的法家韓非、李斯都是他的學生。
  
  他提出了「性惡」論和「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勝天的思想,反對迷信,是儒家學說的繼續隊和發展者。
  
  穎川荀家就是出自於此,千年來,荀家人的驕傲,就是來源於此,不過,也幸好荀家千年,時不時的會出現一些傑出的人才,率領荀家走向巔峰。
  
  不過也因此,荀家在藏書這一方面,也是極為恐怖,千年的收藏,不算是毀與戰火中,千年的積蓄,也不容其他人小覷。
  
  不僅僅是荀家,就連其他的世家也亦是如此,故此,世家把持了天下幾乎一半的知識。
  
  越是頂端的世家,家中的藏書越是恐怖,沒有一人或者說是一家,家中的藏書是天下之多,就連皇室劉家也不敢這樣口出狂言。
  
  但偏偏出了一個奇人,此人藏書之豐富,讓不少世家為之眼熱,就連荀爽這樣的當世碩儒,也不禁眼熱,但個個都礙於面子,沒有動手去做那等粗魯有辱斯文的事情。
  
  不僅僅如此蔡邕此人除通經史,善辭賦等文學外,書法精於篆、隸。尤以隸書造詣最深,名望最高,有「蔡邕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力」的評價。
  
  可以說此人,是一個全才,全到讓不少的大儒都顯得黯然失色。
  
  當然了,荀爽自認不會遜色於他,天下人也不會認為荀氏八龍,慈明無雙的荀慈明會弱與任何的人。
  
  這十幾年來,他為躲黨錮,一直在漢水濱達隱居十數年,十幾年來,一直研修著儒家經典,並著書立著,著有易傳等人,世人稱之碩儒,要不是為他這個關門弟子,他估計還會躲在漢水濱達永不出世。
  
  不過,在文學詩賦方面,荀爽自認不弱於人,但音畫方面卻與這蔡伯喈差了不少。
  
  況且,這半年來陳修的進步荀爽是看的到的,去蔡邕家中進修研讀,一方面可以增長知識學問,另一方面,更是可以廣交人才。
  
  無論今後的世道如何,對於陳修的來說,都是極為有好處。
  
  聞言,陳修跟了荀爽這麼久,也能明白荀爽的良苦用心,於是乎雙膝跪地,伏地而哭道;「老師,日後學生不能侍奉老師左右,老師請照顧好自己的。」
  
  「走吧,走吧,若不能學有所成回來,就當我荀爽沒有你這個學生。」
  
  荀爽搖頭苦笑,似乎在責罵,但眼中的那抹不捨,卻是出賣了他的心思。
  
  教授學生大半年,傳授了自己一輩子所研究所學的學問,荀爽對於這個關門弟子已經是滿意的不能在滿意。
  
  而且日子久了,師徒之情越加濃厚,可以說荀爽是把陳修當成兒子來培養,還因為如此,導致荀家中不少的子弟流露不滿。
  
  「諾!」
  
  陳修鄭重的說道,眼中流露出堅定之色,前世的時候,他就通讀不少古典經意,故此,荀爽在授學的時候,可以舉一反三,甚至是提出自己的理解與看法。
  
  不過越是如此,陳修就越佩服荀爽,越是如此,陳修越是知曉荀爽的肚子裡面到底有多少的貨。
  
  「你且拿著這封信去找蔡伯喈,等他看到後,免不得要做過一場,不然依那個老傢伙的性子,
   若是不做過一場,他只不過覺得我荀爽是個誇誇其談之人,為了弟子而厚顏無恥的落下臉面。」
  
  荀爽的話音中帶著一絲的不爽,但無可奈何蔡邕的性子,他最為清楚,文人相輕,自古以來的確是如此,不過正是文人相輕,其實有些時候,才能更為的瞭解對方。
  
  「諾!」
  
  陳修再次應聲回答,不說眼中卻是悄然的點燃一絲火苗。
  
  正如荀爽所說的那樣,是要做過一場,不過這也正好可以印證自己這半年的所學。
  
  這半年來,自己到底學到了什麼,或者是說學到了那種地步!而這蔡邕則是最好的試金石。
  
  不由的,陳修開始有些小期待了,身子微微顫動,神色有些激動。
  
  在竹簡上書寫著一手端正規範的隸書的荀爽突然見到陳修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即便微微搖頭一笑。
  
  這個弟子,他很滿意,但在他看來卻是太過的老成,完全沒有一絲年輕人應該有的熱血衝動勁。
  
  本以為和他說蔡邕的事後,這小子會擔憂,或者是風輕雲淡沒有任何的情緒的波動,但依照如今看來卻是不壞。
  
  「什時候走。」
  
  放下手中的筆,荀爽端正身子,微微一笑道。
  
  「明日。」
  
  「也好。」
  
  荀爽微微一點頭,臉色雖然平靜,但眼中去卻閃過一抹滿意之色,不驕不躁甚好!
  
  在書房中,師徒二人你問我答,甚至出現分歧點的時候,開始微辯起來,直到日落西山,吃飯的時候,二人才滿意的走了出來,陳修跟在荀爽的身後,小步的走著。
  
  晚飯,二人吃的很簡陋,粗茶淡飯吃過後,便各回到房中準備休息。
  
  躺在床上,陳修望著屋頂,心中頗有些激動,期待的明天。
  
  而這個時候,原來豫州的張角此時已經來到冀州,神色有些難看,隨即召集部眾,連夜召開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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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4)

  「諸位,今日招各位前來,是有要是相告!」
  
  「大賢良師請說,我等定奉命行事!」
  
  「大賢良師請說,我等定奉命行事!」
  
  張角望著在座連連的點頭的眾人,心中微微一點頭,有這樣的表態最好不過。
  
  「各位可知,原本**馬元義死了!車裂而死!不僅僅如此,洛陽城內,凡與我教有關的人,都一一被誅殺!如若至此,還說不上嚴重,更為嚴重的是,原本答應在洛陽內接應我等,一舉殺掉昏君劉宏的宦官封諝與徐奉等人皆被處死!不僅僅如此,從洛陽到冀州的這一路上,不少的官軍都在追殺老夫,如今我等已經通緝,按照此前的計劃,恐怖是要提前一個月!」
  
  「大賢良師多慮了,既然我等選擇和大賢良師一起起義,這先後時間問題,就不存在!不過,還請大賢良師告知我等,到底是誰出賣了我們!」
  
  「大賢良師,還請說出這叛徒究竟是誰!」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變得義憤填膺起來,大部分的人都忘記了被朝廷通緝的恐懼感,口中紛紛詢問這叛徒究竟是何人,想要把他找出來剝皮實草方能一解心中之恨!
  
  「也是老夫的失誤,萬萬沒有想到本來派遣而出的唐周竟然背叛了我等,出賣了洛陽城中接應的**馬元義,害的他被車裂而死!」
  
  張角見狀心中一喜,但臉上該有的悲色和自責還是要有,這一番神情落在在做的眾人眼中,心中對於那唐周更加的痛恨,至於本應該承擔主要責任的張角,卻給忽略掉。
  
  不僅要把責任全部推卸完,還要露出一抹悲天憫人,這樣的演技,就算是是去當奧斯卡影帝也綽綽有餘。
  
  不過當了十幾年的神棍,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那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大賢良師,接下來我等要如何,您倒是給出一個章程!」
  
  「何帥此話說的不錯,這定要給出一個章程出來,如今昏君劉宏無道,我等揭竿而起正是為了替天行道!」
  
  「是啊!大賢良師還是給出一個章程出來,早一點打到昏君,這天下的百姓也早一日能過上好日子!」
  
  一個個地方的負責人紛紛起身來勸說張角,要他盡快下決定,甚至都把張角下決定的事情,提升到了天下百姓的這個高度上。
  
  張角臉上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但心裡卻是高興的很,隨即沉吟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客氣了,即日起,共分十方首領,三十六路渠帥!至此,共同舉旗,伐無道,殺劉宏!」
  
  說著,張角振臂一揮!神色莊嚴而有肅穆!在做的人紛紛站了起來,口中喊道:「伐無道!殺劉宏!」
  
  一時間,伐無道殺劉宏的聲音,震耳欲聾,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一抹喜色,似乎劉宏授首在即,天下即將承平。
  
  美夢的想的很好!只是因為現實的打擊還沒有來!
  
  「五行相生相剋,秦為水德,而漢高祖劉邦化身赤帝怒斬白蛇,建立下大漢四百年餘年的基業,如今漢室無道,劉宏昏庸,禍亂天下!該當大漢滅亡!火生土!我等即為土德,即日起,吾等頭戴黃巾,共舉大旗,伐無道,誅劉宏!」
  
  腦海中早就打好了腹稿,張角振臂一揮,口中大喊,隨之眾人也隨之附和!
  
  望著個個臉上詭異的通紅,張角微微一點頭,自己也是熱血沸騰的,更何況他人,不過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今年乃是甲子年,於是手一抬,用著丹田之音,大喝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此言一出,頓時群雄都沉默了一下,一個個都懵逼了,這麼高逼格的口號,他們還從來沒有聽過,隨後一個個反應過來後,手舉的更好,聲音也喊的更大聲!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
  
  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和聲,證明著他們的決心,張角在一旁看著,微微的點了點頭,隨之手一抬,一壓,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
  
  「即日起,吾乃為天公將軍!」
  
  張角自顧自的就給自己搞了一個最牛逼的位置,不過好在其他人並不反對。
  
  「張寶聽命!」
  
  一聲令下,一個魁梧大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單膝跪下。
  
  「即日起,你為地公將軍!」
  
  「諾!」
  
  「張梁聽命!」
  
  「即日起,你為人公將軍!」
  
  「張曼城聽命!」
  
  「即日起你為神上使!」
  
  「......」
  
  漸漸的,張角把十方首領,三十六方渠帥一一分冊完畢,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一抹喜色,從一個草莽,到一個官,這其中的跳躍還是非常大,也難怪他們高興。
  
  至於張角的安排,他們並沒有什麼微詞,若是換做他們來分封的話,估計不會這麼大方。
  
  「既然如此,還請各位早日回去,在二月二十五一同舉事!」
  
  張角見狀神色肅穆,隨即一一安排下去,等人差不多走掉後,在場內的人只剩下張寶張梁等親信時,
  
  張角才完全放鬆了下來,隨即神色有些緊張的說道:「你們都是我張角的家人,只要我張角在一日,就保你們一日富貴!」
  
  「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兄弟還會信不過大哥不成?」
  
  「是啊!大哥你且放心,這一戰,我們定然會打的漂漂亮亮的,不會讓大哥失望!」
  
  「還請義父放心!」
  
  張寶等人紛紛開口安慰張角,張角這麼一聽,心中頓時放心了不少,但是腦海中突然想起來,當日在穎陰的時候,那個少年的神色,以及那個少年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和尚!道士!和尚!道士!
  
  張角一想到此處,不知道為何心中就開始變得不安了起來,總覺得會出事的樣子。
  
  但如今,大事已經舉起,容不得他張角有一絲的反悔!就算他願意反悔!他手下的那些人可不願意!
  
  富貴險中求!
  
  所有的人都明白的事情,他張角如何不明白!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拼了!
  
  勝則榮華富貴君臨天下唾手可得!敗!這一生也不枉來此人間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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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5)

  次日,雞剛響起這清晨第一聲,陳修便早早的起來,迎著風露,打起了太極。
  
  一套太極拳下來,全身就已經微微的發熱,剛起床的那股疲倦,也隨之一掃,來到小溪邊,冰冷的溪水,潑灑在臉上,整個人瞬間清醒。
  
  做完這一切後,在溪岸邊隨便折了一根樹枝,便蹲下來,開始練字,並且把這幾日所學的內容全部重複一遍。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載物。」
  
  陳修在潔白的溪岸邊,寫上這幾個字自周易的名句,字端正厚重,沉穩而有不失銳利。
  
  君子法上天剛健,運轉不息之象,從而自強不息,進修德業,永不停止!
  
  這是陳修的理解,與他老師荀爽完全不同的理解!
  
  荀爽在漢水濱達潛修十數年,尤其是對於周易有著極為獨特的見解,對於易理,他可以毫不誇張的來說乃是當代第一人。
  
  在周易理解方面,恐怖天下間還真的沒有人會比他更加的權威!
  
  不過陳修有陳修的理解,荀爽從來不會大加干涉,反而他會覺得這樣才好,這樣才是學到了東西,這樣才是把所學的知識,轉化為自己的。
  
  找弟子,尤其是關門弟子,若只是讓其弟子一絲不苟的繼承自己的學說,那荀爽還不如直接把自己這十幾年的所學的直接刻畫在竹簡上,還找什麼弟子!
  
  找弟子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繼承自己的學說,更是為了讓自己的學說發揚光大,然而發揚光大若是需要一個墨守成規的人來發揚的話,那簡直是一個笑話。
  
  沒有思想的碰撞,沒有新鮮的血液注入,那麼注定就是要衰亡!
  
  荀爽這一輩子,最看重的就是三件事,其一乃是荀家的發展,其二就是大漢的存亡,其三則是直接的這一身的本領是否能流傳於世。
  
  依照如今看來,其餘的兩件事似乎都已經沒有問題,那麼著急就可以專心致志的來把自己這一生未完的事情給做完。
  
  一個時辰過後,陳修緩緩的起身,撣了一下衣袖上的灰塵,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冠,便起身準備回到荀府。
  
  一進門,荀爽便坐在大堂內等待著陳修,見陳修滿頭大汗的回來,眼中先是閃過一抹欣慰,但隨之便被一抹嚴肅給掩飾住。
  
  「還不趕快的回房清洗一番,這個樣子成何體統!」荀爽微微一蹙眉,佯怒道!
  
  「諾。」
  
  陳修不敢有絲毫的遲疑,隨之便立即回到房間中,見到早已經準備好的熱水,心中頓時一暖,然後快速的脫掉衣服,整個人躺了進去,不由的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聲。
  
  沒過多久後,陳修來到了大堂內,與荀爽共進早餐,吃的東西和以往沒有什麼差別,但這一頓卻是吃的極為慢條斯理的。
  
  最終,荀爽放下手中的碗筷,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巴後,輕咳了一聲道:「敬之,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往蔡伯喈那邊。」
  
  「學生明白。」
  
  既得師令,陳修起身深深行了一個弟子禮,隨後便輕裝上陣,前往蔡府。
  
  來到蔡府門口,陳修終究是覺得自己小瞧了蔡邕的影響力,從吳地回來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便已經門庭若市,足見蔡邕在士林中的名聲。
  
  「來者何人!」
  
  陳修一到門口,門房一見一個年輕人來,腦袋就覺得有些疼,這些日子以來,實在是有太多的人來上門拜訪,若不是礙於規矩的話,他還真的想要拿起掃帚,驅趕他們!
  
  「慈明先生門下陳修求見伯喈先生。」
  
  門房幸好也是有見識的人,見陳修談吐不凡,彬彬有禮,心中便打著不準備為難的心,而後一聽乃是荀慈明的門下弟子後,神色一變,連連把陳修請了進去。
  
  荀慈明的門下,他可不敢仗著是蔡伯喈的門房,就肆意妄為,要知道那位的地位,比自家的老爺,說低但也低不到哪裡去,說高但也高不到哪裡去。
  
  二人皆是當世大儒,都是一面旗幟的存在,若硬要說是誰高誰低的話,那就有些好笑。
  
  那後世的話,就是關公戰秦瓊了!
  
  「學生陳修見過蔡中郎!」
  
  見到大堂正坐著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身上散發著一股和自己老師荀爽一樣若有若無的氣質時,陳修便曉得此人應該便是蔡邕。
  
  「你便是陳敬之?」
  
  「正是學生!」
  
  「你的事情,慈明兄已經和老夫說過,不過你也應該明白老夫的規矩,老夫這一生的典藏,乃是老夫的驕傲,要是沒有幾分本事的話,望你回去告訴慈明兄,莫怪老夫無情了。」
  
  「先生言重了,吾師在學生出門前,便具告知。」
  
  聞言,蔡邕嘴巴微微咂了咂,心中微微暗惱,這下自己倒是做了一個小人。
  
  「既然如此,老夫便來考較考較你。」
  
  「先生請!」
  
  話音一落,陳修全身氣勢一變,從彬彬有禮書生,變成似乎一個可以持劍行千里,仗劍笑天下的大俠客般的豪情壯志。
  
  見此,蔡邕微微一愣,隨之輕輕放一點頭,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這一次,無論這小子能不能通過考較,他都會讓他觀看自己的藏書!
  
  進退有據,對於得失把握極為準確,這樣的人不讓他看自己的萬卷藏書,那還準備交付給誰看!
  
  「這幾日,無論是洛陽還是其他地方,人心都變得慌亂,而且洛陽城中不少的人都被處死,就連幾個參與此事的宦官也不例外。」
  
  沉吟了一下,蔡邕才緩緩的開口,不過卻是說了一些今日發生的事情。
  
  陳修一聽怔了怔色,隨即便明白了過來,心中漸漸有了底,於是開口說道:「學生知曉,這一切乃是和太平教教主張角有關,依現在看來,張角將要起事!」
  
  「的確如此,依次看來,如今那個自稱是大賢良師的張角是準備要起事,那麼老夫的問題來了,你認為這張角成功與否?」
  
  蔡邕一開口,陳修心中便知道回事這樣的結果,但心中已經有了底,並不慌亂,本來等待陳修流露那種不解神色的蔡邕突然見到陳修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乎心中大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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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6)


  在大堂內,來回的走了幾步,陳修在蔡邕好奇的目光中突然停了下來,嘴角微微一翹,一抹自信的笑容流露在臉上
  
  隨即陳修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先生,學生認為縱然張角可以起事,但終究還是要敗!」
  
  「哦?你如何會這樣認為,老夫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也是知道這太平教在地方百姓中的影響力是多大,尤其是自稱為大賢良師的張角,可以說是振臂一揮,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將會隨他揭竿而起!」
  
  蔡邕把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道速了出來,似乎是在說你小子莫要吹牛,這張角勢力大的很,他這一起事,天下豈不大亂,又有那幾人能夠阻擋的了。
  
  聞言,陳修微微一笑,他這一笑蔡邕心中卻是突然跳了一下,難不成自己說錯了不成?不然這小子怎麼會如此的淡定從容。
  
  「先生此話不假,自然如先生所見,這大賢良師之名,天下之人誰人不知誰能不曉說句不敬的話,也許有人不知道當今陛下是誰,有人不知道吾師荀慈明是誰,亦或是是有人不知先生你蔡伯喈是誰!但絕對沒有人不可能不知道張角是誰!大賢良師!張角得自太平經中:『眾星億億,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國一賢良也』故而自稱大賢良師。自天子登基以來,天災不斷,而這張角則在這些災禍嚴重的地區傳播太平教道義,蠱惑百姓。而這張角常持九節杖,在他自學的醫術的基礎上,加以符水、咒語,為人治病。並以此為掩護,廣泛宣傳《太平經》中關於反對剝削、斂財,主張平等互愛的學說、觀點,深得窮苦大眾的擁護。故而此人說是登頂揮臂一呼的話,恐怕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跟隨著他起事,至此天下亂矣!更何況,張角行走天下,結交綠林,手中也有不少的猛將異士在他手下為他效命,如此看來,這張角著實是恐怖異常,不可匹敵!」
  
  陳修的這一番話聽得讓蔡邕連連點頭,這一番分析很是到位,就連他也不過是如此,但是這樣遠遠不夠
  
  況且這小子絲毫不見緊張,依舊是那種從容不迫的樣子,說明他還是話中有話,依舊把最關鍵的部分藏著掖著。
  
  「不過,依學生看來,這種強大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強大,遠遠稱不上無可比擬,甚至學生可以說只要這張角一死,太平角這些人不過是土雞瓦狗,一擊就散,不足為慮!」
  
  就在蔡邕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不過頓時吸引了他的心神,緊接著陳修的一番言論,頓時讓他口中連連稱讚。
  
  「畢竟大漢立世四百餘載....」
  
  就在蔡邕想要繼續詢問陳修這話緣由的時候,陳修猛地的冒出來的一句話,卻讓蔡邕緊緊閉上了嘴,心中瞭然,對於陳修更是讚不絕口。
  
  其實原因很簡單,正如陳修所講的那樣,大漢立世四百餘年,這四百多年間的時間,足以讓不少的人歸心歸附
  
  大漢不是大秦,大秦縱然統一六國,結束春秋戰國的分割狀態,讓國家再次一統,但始皇帝卻不是大漢的那些開國君主,始皇帝統一六國,就開始變得窮奢極欲,把大秦搞的烏煙瘴氣的。
  
  本來一統六國,就有不少的餘孽殘留,所以等始皇帝死後,胡亥繼位,沒過多久,公子扶蘇死去,
  
  天下聞名的大將蒙恬蒙毅被賜死後,兩個平民,口中喊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於是乎,推翻大秦的統治便轟轟烈烈的開始。
  
  如今天子雖然頗有些昏庸無道,但誰能曉得下一任皇帝是什麼樣子,畢竟大漢實在是出過不少聖明的君主,
  
  而在這些聖明君主的統治下個個都可以說是安居樂業,不僅僅如此,大漢國力之強盛,更是讓諸多蠻夷俯首稱臣。
  
  一種自骨子裡面傳來下來的歸屬感,可不是一兩次造反便可以成功推翻的。
  
  不過,就算聚集百萬眾那又如何!這天下還是門閥的天下!還是世家的天下!還是他們這些讀書人的天下!
  
  終究,這張角要上位,還是需要經過他們的同意,若是他們不同意,張角恐怕這一次到頭來只是苦苦掙扎罷了。
  
  蔡邕所想,陳修一眼便看出,故而這樣的答案就是為了蔡邕而準備,他心裡其實是想說:大漢之亡,自張角開始,縱然張角兵敗,但大漢滅亡,卻避不可免!
  
  大漢亡之張角!卻是起於黨錮!
  
  兩次黨錮!早就為大漢的滅亡埋下了根基!
  
  「敬之你且隨我來。」
  
  陳修不凡的見解,讓蔡邕也為之欣賞,這不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了不少。
  
  蔡邕右手挽著陳修的手臂,領著陳修往書庫中走去。
  
  一進入書庫,陳修終於知道為何就連荀爽這樣的當世碩儒一說起蔡邕的藏書的時候,眼中有的儘是羨慕之色。
  
  萬卷藏書!整個屋子內,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排接著一排的書架,書架的上的竹簡一疊接著一疊的放著,場面好生不壯觀。
  
  雖然,在後世中隨便拿出一個大學的圖書館,其中的藏書都要比這個來的多。
  
  但是時代不一樣,對於書籍,對於知識的珍惜度也不一樣!
  
  只能說蔡邕有這樣豐富的藏書,足以見得他這個人的不凡,一個人的本事,甚至就連一個千年世家也比不上,蔡邕不愧於當世大儒的名號。
  
  突然,在蔡邕的帶領下,走到一個地方,蔡邕與陳修二人皆停了下來,陳修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只有一米六幾的男子,看其背影,雖然覺得會挺年輕,但為何讓人覺得此人是個成熟穩重的人。
  
  更讓陳修覺得的奇怪是,這穩重中卻帶著一股天下之大誰可和我爭鋒的鋒銳。
  
  直到蔡邕叫破了此人的字後,陳修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此人,難怪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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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7)

  「孟德,一早就過來,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
  
  對於眼前的這個人,蔡邕顯得的很是親切,面上嚴肅的神色也瞬間軟了下來。
  
  「先生如今依舊是春秋鼎盛,怎麼說這樣喪氣的話出來。」
  
  曹操微微一蹙眉,顯得有些不悅,似乎蔡邕不該說這樣話出來。
  
  「老夫已經老了,將來匡扶天下的人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孟德你在光和三年,被任命為議郎,你雖為竇武等人上書陳情,但滿朝妖孽縱橫,如今已經成為烏煙瘴氣之地,老夫只希望孟德你引以為鑒更需要戒驕戒躁。況且你這樣三番兩次的去觸及十常侍的底線,縱然有你祖父的萌陰,你父費亭候在朝中扶持你,但老夫再次提醒你,莫要去觸及那些閹人的利益,在碰觸的話,恐怕就連你父也保不了你。」
  
  「學生明白。」
  
  蔡邕聞言望了一眼年僅年僅只有二十九歲,年輕氣盛的曹操,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
  
  他非常看好曹操,但曹操的性子,卻讓他有些頭疼,不僅僅是他就連他父親也頗為對他頭疼。
  
  少年的曹操經常喜歡舞槍弄棒,沒有功名在身,經常給他父親曹嵩帶了不少的麻煩,曹嵩時常為他這個兒子感到頭疼,
  
  不過後來曹操經在山東為官的呂伯奢推薦舉為孝廉,至此曹操可以說是一步登天,整個人頓時有了脫胎換骨之變,賞罰嚴明,凡是他所在的治區,都可以說是治安穩定。
  
  昔年,有汝南有許靖許劭兩兄弟,共為月旦評評主,所評之人,個個皆一語中的,一時間,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前往汝南去找許靖許劭兩兄弟共同評鑒。
  
  而曹操也不能免俗,在此之前,他名聲雖然廣傳京師,就連當時的太尉橋玄也稱讚他乃是濟世之才,而後更有南陽名士何顒說他能安天下。
  
  不過,這兩位的評價,遠遠沒有汝南的月旦評來的有名,一月評一次,個個都是人才英傑,不得不讓人佩服。
  
  但曹操去求的道路中,卻是有些坎坷了,許靖先是遠遁,而許邵則是走的慢,結果被曹操堵在家門口,無奈之下才脫口說道:君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
  
  咳咳....扯遠了...
  
  「先生,這位小哥是?」
  
  曹操不想蔡邕在把話題為自己身上弄,於是見到站在一旁,又極為年輕的陳修,不由問道。
  
  「他?孟德一定知曉。」
  
  聞言,蔡邕便來了興趣了,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望著曹操。
  
  「他可是近日來在洛陽城內,被傳的沸沸揚揚的荀公的關門弟子陳敬之。」
  
  曹操上下打量了一下陳修,隨即果斷的道出了陳修的身份。
  
  「何解?」
  
  「不難,其實能跟在先生身邊的少年英傑,能有多少人,況且先生又讓其來到先生的書庫中,顯然不是一般人。操雖然不才,也當了幾年的洛陽北部尉,這洛陽城中有多少的英傑人才,操心中還是有數,但這位小哥面生的很,操搜盡所知之人,皆無這位小哥,如此一來,只能是這半年來,慈明先生突然從漢水濱達回來,並且身邊帶著一個少年郎,這樣一來,便只能是眼前的這位小哥。」
  
  曹操的條理清晰,蔡邕聽了也連連點頭,這就是他最為欣賞的曹操地方,做事從來都是有理有據,讓人無從辯駁,無從反駁。
  
  「見過曹議郎。」
  
  見狀,陳修微微行了一禮,他也不能如同蔡邕那樣知呼曹操為曹孟德,不然就是失禮,這樣在蔡邕眼中卻是失分,故而稱之為議郎,叫上了曹操的官職,卻也恰當不過。
  
  「敬之可是有福了,先生這萬卷的藏書,可不會輕易給人觀看,你可要珍惜這個機會。」
  
  曹操直接稱呼陳修的字,卻是有交好之意,處處透露著親近。
  
  而蔡邕一聽別人提到自己的藏書,眼中有的只有驕傲,雖然世人如今皆紛紛研習他的這一手飛白體。
  
  但在蔡邕看來,他這一生中做的最為驕傲的事情並不非著了什麼書,發明了什麼樣的書寫筆法,他這一生中最為得意最為驕傲的事情,莫過於這眼前萬卷藏書。
  
  看書,蔡邕是看的比他的命還要重,能讓人來觀看他視為命根子的藏書,除了蔡邕所認同,亦或是所讚賞的人,其他的人無非是在異想天開。
  
  能被蔡邕所賞識,並且能被荀慈明收為弟子,曹操覺得此人可交。
  
  「曹議郎的話,陳修謹記。」
  
  陳修微微一行禮,神色恭敬,一幅受教的樣子。
  
  「孟德,你可是不知道敬之胸中筆墨可不比你差上多少。」
  
  「哦?」
  
  聞言,曹操頗為感到意外,眉頭微微一挑,眼中似乎有些不服,雖然他不算是學富五車,但可以算是對於古今都有些涉獵,學識之廣,就連一些學士見了他後也是自愧不如。
  
  要是眼前的人不是蔡邕蔡伯喈的話,曹操早就拂袖而去,但自小因為其父曹嵩與蔡邕關係就比較要好,所以曹操很早就認識蔡邕,也深知蔡邕並非是無的放矢的人。
  
  既然,蔡邕這樣說了,那麼眼前這個少年,定然有著不凡的本事,不過說與他相提並論,曹操心中還是有些不服。
  
  「怎麼,不服了?你可別不服....」
  
  見狀,蔡邕便明白曹操心中所想,於是笑著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曹操聞言久久不能言語,最終歎了一口氣:「先生之前的話卻是高抬了我了。」
  
  曹操很坦蕩,不如就是不如,沒有必要強行為自己撐面子,心胸磊落,倒是讓陳修為之側目。
  
  「敬之,日後若是有閒暇時間,大可來曹府一聚,時間也不早了,先生,學生先行告退。」
  
  曹操臨別的一番話,卻是赤裸裸在招攬陳修,不過陳修卻是微微一搖頭。
  
  「敬之,為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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