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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蒼天無道,黃巾舉旗(8)

  「先生,如今學生才幾歲,曹議郎這般禮遇卻是折煞了我,士子出士就是為了求名,當然學生不例外,可如今時機未到,貿然求名,只是招惹麻煩上身,現在學生首要的目標就是學習,其他的都尚且要放在一邊。」
  
  尚在不解中的蔡邕聞言不由豎然起敬,隨即連連點頭,這樣的態度,正是如今年輕人缺少的。
  
  「不驕不躁,戒驕戒躁!看來荀慈明可是尋了一名好弟子,可惜了.....」
  
  蔡邕神色一沉,神情中頗為有些意志消沉的樣子。
  
  「先生何必如此,依學生看來曹議郎天資不凡,定然能繼承先生的衣缽。」
  
  聞言,陳修倒是瞧出蔡邕此時心中所想,不由開口安慰道。
  
  「你不懂...你不懂....,孟德雖然天資聰慧,但他卻不適合繼承老夫的的衣缽,老夫所搭的擂台,並不適合他,他的舞台也並不是在這裡....」
  
  蔡邕自言自語的說著,眼中卻是閃過一抹滄桑,而陳修聽後心中大為震驚。
  
  要是換做了另外一人來的話,不是他陳修的話,估計還真的聽不明白蔡邕這句話中的意思。
  
  的確,正如蔡邕所說的那樣,曹操雖然是天資聰慧,但他的舞台卻並不是走文人著書,他要走的路是爭霸天下!
  
  「敬之,老夫這萬卷藏書你願意看到什麼時候,都隨你的意思,不過老夫卻是有一個要求,望你能聽進去。」
  
  「先生請說,學生定不敢違背。」
  
  陳修一聽,立即做了一個揖,神色恭敬,言語中帶著一抹鄭重。
  
  「不用如此正式,只不過是老夫這些年來讀書所悟到的,只不過是一人之言罷了,你若是覺得中聽,那就聽進去,若是覺得不中聽,那不聽也罷。」
  
  陳修彎著的腰沒有立即起來,依舊半躬著,神態依舊恭敬如常,眼中清澈如水,絲毫不見一絲的波動。
  
  「敬之,子曰:誨汝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是孔子所言,自從董仲舒聽出這個想法後,武帝劉徹並實行後,天下人就算是小老百姓也可以道上兩句之乎者也。但到底有多少人領悟了孔子這話中的意思,就說這句吧,天下士子恐怕沒有不知道的,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老夫這些年來見過不少的士子,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心浮氣躁!這是現今年輕人的通病,因為他們心浮氣躁急需想要成名,故而不懂裝懂,四處招搖,一旦被人揭破後,便撕破臉皮,抵死狡辯,敬之你說說看,這樣的人還是一個讀書人嗎!」
  
  蔡邕臉色通紅,基本是用吼著說出了這句話,他對這一輩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失望了,英傑太少,浮名太重,個個都死要面子,想要一舉成名,不肯專心下來研究學問。
  
  「學生明白!」
  
  蔡邕的憤怒的樣子讓陳修心中一動,讀書人...又有多少人只知道讀了一點書的人就可以稱為讀書人。
  
  讀書人...讀書就要讀出精髓,明白其中道義,有了自己的堅持,這樣的人才稱之為讀書人。
  
  而蔡邕與自己的老師荀爽正是這樣的人,他們從來不稱自己為大儒亦或是是碩儒,他們只是稱自己為讀書人。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不懂了就來問老夫,老夫平日裡也只是在家中,你隨時都可以找到老夫,至於荀府就沒有必要回去,這裡就是你第二個家了。」
  
  蔡邕平復了著自己的激動的心情,隨後神色平靜的說道,說完便離去,留下陳修一人。
  
  等蔡邕離去後,陳修便從第一排書架的最上面一排書開始看起,他看書的速度很慢,不要求讀通其中的精髓,但求明白著書者在書中要表達的是何種大義。
  
  陳修一看書,就容易入迷,進入忘我之境,就連身邊悄悄經過一個佳人的時候,都尚且不可知曉。
  
  「爹,你就如此看好這小子?」
  
  一個二八少女俏顏如畫,臉色紅潤,甚至帶著一抹異樣的嬌媚,讓人看得也是心跳不已。
  
  「唉...昭姬你可是又和仲道爭吵了,為父也不清楚當初教授你學識到底是好還是壞。」
  
  「爹....」
  
  聞言,蔡昭姬有些不滿的望著蔡邕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人掃興。
  
  「你的心思為父明白,只是可惜了,要是當初你若是答應,何至於此!」
  
  一想到當初的事情,蔡邕就覺得有些可惜,自己的女兒還是太過的要強,直到了如今心中還是存有抑鬱。
  
  「爹,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既然女兒已經和仲道成了家,
   往事在怎麼如何,都與女兒無關了,再說了,他不也早就成家立業了。」
  
  提起往事,蔡琰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不過是一閃而逝,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當年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她已經和衛仲道結為連理,當年的事情如何早就與她無關。
  
  「何必...何必呢?」
  
  「爹,你不明白,這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女兒倒是想知道你將要對待這個年輕人。」
  
  「他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乃是荀慈明的弟子,此番前來,只是為了求書,為父也難得遇見一個好苗子,他能學到多少就是他的本事。」
  
  這一刻,蔡邕很坦然,大漢士子不少,但是讀書人卻是少的很,今日難得見到一個讀書人的苗子。
  
  心中難免欣喜,只不過,能學多少,就是看他陳敬之的本事了,能教的,其實荀慈明都已經教了,何必還要他蔡伯喈來多此一舉。
  
  「可是...」
  
  「沒什麼可是...」
  
  蔡邕心裡自己清楚,揮手打斷了蔡琰的話,自己一人回到了家中。
  
  數十日後,天下九州烽火燃起,自冀州開始,太平教主大賢良師張角自號天公將軍,舉大旗,口中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時間,九州三十六方隨之迎合而起,當地官府,在第一時間內就被攻破,頃刻間,不到數日的時間,天下九州告急,一封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送至漢靈帝劉宏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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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廟堂之上 江湖之下 上

  天下九州,烽火盡起,個個人口中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
  
  不斷的攻城伐鎮,所經之處如同蝗蟲過境,殺貪官,殺地主,殺豪強,奪糧食,奪銀錢,只要是可以奪取的,都基本被搶的個一乾二淨。
  
  隨著張角起義,這些舉旗造反的人,個個頭戴黃巾,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九州就被一片戰火席捲。
  
  而黃巾軍與張角這兩個名字也漸漸的出現在朝堂諸多朝臣的桌子上。
  
  在洛陽城中,一座華麗的院子坐落在東南,不少的官員來來往往進出著。
  
  「太傅大人,如今張角這個田舍兒竟然揭竿起義,我們是不是要?」
  
  坐在中間位置的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老者鋝著鬍鬚,臉上帶著一抹制式的笑容,眼眸深邃,讓人一眼就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太傅大人,楊兄的說得對,此時已經是最佳的事情,我們大可以藉著這股風,逼著當今天子解除黨錮!」
  
  「解除黨錮!太傅大人!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一人接著上面一個人的話說道,臉色紅潤,神情有些激憤。
  
  「不急!還不到時候,這個時候,若是要陛下解除黨錮,那是萬萬不可能,若是現在提出,那麼今日過後,就算當今天子賓天,也不可能解除黨錮。要想讓這位多疑多心的天子解除黨錮,那必須是要由他最為信任的人來開這口而此人必定要與任何鄉黨都沒有絲毫關聯這樣才行,如此一來,黨錮必解,現在說?老夫覺得萬萬不能。」
  
  「原來如此,還會太傅大人想的周道,不過張角這個妖道該如何處置?」
  
  「他?你們只需照顧好自家的東西,至於此人,他如今還鬧的不夠,在讓這把火來的更兇猛點,這樣陛下才能看的更明白,這黨錮才能更快的解開。」
  
  「太傅大人英明!」
  
  「太傅大人英明!」
  
  「......」
  
  英明?
  
  袁隗聽著週遭的人不斷的恭維心中不斷的冷笑,英明?他可不敢為自己冠上這兩個字,自古以來多少英明的人,卻是不得好死!
  
  他只是不蠢而已,至於英不英明,和這些蠢貨相比,袁隗覺得自己的確是英明的很。
  
  黨錮!解開黨錮!
  
  前者是他這一生的噩夢,而後者則是他這一生的追求!
  
  他這一輩子為的就是要解開黨錮,當劉宏在位,天下承平,縱然劉宏荒淫無道,就連他也有些看不下去,可依舊沒有人曾舉旗造反。
  
  不是劉宏的天子威嚴有多麼深厚,實則是因為大漢立世四百餘載,對於大漢的認同感早已經深入人心。
  
  這天下的百姓,大概都在想,等劉宏死後,下一任皇帝繼位,也許就能如同他的先祖一樣聖明!
  
  但這一切都他和袁隗無關,下一任皇帝賢不賢明與他無關!
  
  黨錮!自從他父親那一代,桓帝在位時期,就已經開始,當時天下不少的士人因為黨錮而遭到殺害。
  
  黨錮!禁的是鄉黨之爭!這樣一來使得本來蓬勃向上發展的袁家剎那間遭受到重創,袁家的發展也因為桓帝的一紙令下,至今還未恢復過來。
  
  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
  
  對於家族他們永遠是排在第一位,桓帝的做法無疑是觸動了他們內心最深處的底線!
  
  從此之後,袁家兩代人,對於天子就再也沒有任何忠君的想法!對於劉家他們只有恨!除了恨就再也沒有其他。
  
  不過,當今天子的心腸到底有多黑,心到底是有多麼的鐵石心腸,恐怕整個大漢天下就再也找不出一個人可以說比他袁隗還要明白。
  
  只要不危急他劉宏吃喝享樂,就算天下鬧得個天翻地覆,劉宏也不會去在意。
  
  甚至,劉宏心中有什麼樣的打算,袁隗也能夠猜到一二!
  
  黃巾軍近一個月來以無敵之勢掃蕩九州,讓戰火在每一個地方都點燃,這其中要是說沒有劉宏的放任,有可能會這麼輕鬆?
  
  不過當然了這其中不僅僅有劉宏的放任,也有他們這些人在其中放任,要不然張角這個田舍兒起事!那就要在等幾百年!
  
  君知臣意!臣知君心!
  
  劉宏曉得他們的目的,但何嘗他們不明白劉宏這是要把當今天下的這些世家逐一借助這些亂賊的手給剷除掉。
  
  大漢天下,最大的世家莫過於皇家劉家!可四百多年了!整整四百多年了,四百多年的時間內,有些新興的世家悄然而起,大有取而代之之勢,而這些新興勢力之中則有一家乃是他們袁家。
  
  當然了,也有一些老牌的頂級世家,這是袁隗所眼熱的,但無可奈何是,這些老牌世家的底蘊擺在那裡,並不能因為袁家在這出了四世三公的新興世家而有所讓步!
  
  不過,也正是因為老牌世家的存在,才能袁家一舉成為新興世家中的領袖。
  
  「好了,老夫要休息了,出了這個門,今日之事,你們定要忘記,不然...可別怪老夫沒有提醒過你們。」
  
  「諾!」
  
  袁隗冷漠無情的話,讓這些尚且處於激動之中的大臣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顫顫巍巍的應和道。
  
  洛陽城中,要說最為奢華的,就莫過於人人都想要進去的皇宮!
  
  而在皇宮的一所隱秘的地方,一個中年男子神色詭異的看著桌子上的一封密信。
  
  「哼!這些人已經等待不急了,不過朕也正是這樣想,就看是你們能忍,還是朕能捨得!」
  
  坐在珠簾後面,劉宏的神色並沒有別人瞧見,不過聽起聲音大概可以猜測出此時劉宏的臉色應該好不到哪裡去。
  
  「老師,學生回來了。」
  
  一個月的時間,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陳修在蔡邕家中,一個月的時間都在這萬卷藏書中埋頭苦讀,終於一個月後有所成,回到荀府。
  
  「嗯,不錯,算是沒有丟了為師的臉,你在留在為師這裡,為師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授你,從今日起,你可以跟著文若一起出去見識見識。」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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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廟堂之上 江湖之下 中

  半年的時間,荀爽總覺得自己這個關門弟子吸收的太快,快到都有些讓他覺得驚訝的地步
  
  甚至有些時候,荀爽心裡都在想是不是要把陳修抓過來切片,好生的研究一下,這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
  
  到了這個地步,荀爽還真的發現沒有什麼教他的,當然只是該交的,沒什麼可教了,接下來的,都要靠陳修自己去歷練,在歷練中才能獲得屬於自己的東西。
  
  荀爽的一片苦心,陳修自然明白,更何況他也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
  
  若是說之前是累積不夠,經過蔡邕的萬卷經典澆灌後,累積就已經不是問題。
  
  那剩下來的就只有把所學的知識,統統轉化為自己的東西。
  
  但什麼才算得上是自己的東西,那就是要融會貫通,當然這融會貫通,並不是只是說把所學的知識生搬硬套上去就是叫做融會貫通了。
  
  真正的融會貫通是要把所學的知識,放在任何地方任何地點,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依靠著所學的進行化解
  
  縱然遇到的事情在所學的知識中並沒有,那也要抽絲剝繭,找出共通點,那叫臨場應變。
  
  只有做到如此,才能自信的說我把所學的知識融會貫通!
  
  當世大儒並不是,但真正的大儒卻是少之又少,不少不過只是一群腐儒罷了,不知變通。
  
  你說他們有骨氣,的確是有骨氣,但這樣的腐儒最容易誤國,因為他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誰也沒有辦法在道德這一方面去指責他們,縱然曉得他們所說的不過是狗屁不通的話,即是引經據典,即是是聖人曰,之乎者也,也只是狗屁不通的話!
  
  論學識,九州有誰能比的了他們!但就是太過墨守成規,不知變通,終究只不過是害人害己。
  
  荀爽一直記得他的那位偉大的父親,當世的神君荀淑的話:腐儒與讀書人並不能相提並論!
  
  正是因為如此,荀爽才想要把陳修放出去,讓他自己去磨煉一番,至於最終能走到那個地步,荀爽不清楚,其實也不想清楚。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入門!荀爽已經做到了,接下來就要看陳修自己了,荀爽也顧忌不了這麼多。
  
  次日,一清早,陳修早早的起來,來到門口深深的吸一口氣,一套太極拳打下來,渾身發熱,頓時覺得精神奕奕,一掃身體的疲憊。
  
  「文若,你也這般早起?」
  
  稍作休息的陳修一抬頭,便見到院子中突然多出了一人來,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敬之,怎麼只休得你能早起,還不允許我荀彧早起了?」
  
  聞言,荀彧哈哈一笑回應道,陳修一聽,剛想說什麼,
  
  突然捕捉到荀彧眼中閃過的一抹挪於,隨之搖頭笑道:「呵呵,看來是我影響了文若的你的休息,陳修向文若兄賠禮道歉了。」
  
  說著陳修便欲要起身,身子微微一躬,手微微一抱,頭也順勢低了下來。
  
  荀彧見狀心中一咯登,於是乎連連搖頭,擺手苦笑:「你...你....我該如何說你是好....」
  
  「哈哈....」
  
  陳修見到荀彧的這幅囧樣突然大笑,雙手捧腹,面容笑的都微微有些變形。
  
  「好你一個陳敬之,竟然對長兄不敬!」
  
  見到此時此景,荀彧何嘗不明白,自己是被陳修給唬住了,微微一蹙眉,佯怒道。
  
  不過心中還是非常佩服陳修,光光剛才的那一番神態,就讓人絲毫看不出破綻出來。
  
  饒是他荀彧多智多變依舊還是著陳修的道。
  
  「兄長見諒....兄長見諒。」
  
  口中連說著見諒,但臉上的笑意依舊不減,絲毫看不出一絲的歉意。
  
  「你...你這歉意何止?」
  
  荀彧搖頭苦笑,便打起了幾日前陳修所教的名為太極的拳法
  
  起初的時候,他還不認為這慢慢吞吞的拳法能起到什麼作用,但真正試過之後,荀彧才曉得自己小覷了這天下的事物。
  
  這幾天下來,荀彧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好了不少,雖然這種變化並不容易看出來,可荀彧卻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
  
  既然對於自己有利,並且並不會浪費多少時間,這樣的事情,不用想定然要堅持下去。
  
  「敬之,我且問你一事。」
  
  「兄長請說。」
  
  荀彧聞言先是一愣,隨之嘴角微微一揚,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小子終於叫自己兄長。
  
  半年的時間,他和陳修呆的時間是最長,除了一起在叔父那裡學習外,二人也經常會對於當今的實事進行辯論。
  
  理從來都是越辯越明!
  
  從和陳修爭論,到最後二人進行總結,對於自己和對方的想法,進行深一步的探究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得到不少東西。
  
  對於荀彧的稱謂,陳修也早想要換,但卻是恥於開口,如今這一開口,整個人算是舒坦不少。
  
  「敬之,對於如今冀州的張角舉旗煽動天下百姓共同反抗大漢,你認為如何?千萬不要把在蔡公那邊所說的一套在我這邊說,我要聽聽你真實的想法。」
  
  蔡邕所考較陳修的問題,在陳修在蔡邕書庫中苦學的時候,從蔡邕的口中有意無意的傳了出去,不少的人也因此知道原來還有陳修陳敬之這麼一號人物。
  
  聞言,陳修沉吟了一下,心中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所知道的或者是說自己所認為的給說出來。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荀彧的一聲輕咳突然讓陳修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個念頭閃過。
  
  也許趁此機會,趁著兄長的思想還未成熟固定的時候,也許可以迂迴的來勸說他。
  
  「兄長既然這樣問了,我也只能如實相告!」
  
  陳修的這聲話讓荀彧停下手中的動作,恰好一套太極打完,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荀彧找了一個涼快的地方,坐了下來,準備聽著陳修究竟有何高見。
  
  要是不瞭解陳修的話,也許還真的會被陳修對於蔡邕那一番話給忽悠過去,但正是因為瞭解他,所以荀彧才想要知道陳修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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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廟堂之上 江湖之下 下

「兄長,交易要存在公平性,你這樣問我,卻是不公平了,不如這樣,小弟先問兄長一個問題,兄長回答了,小弟在回答如何。」
  
  陳修眼珠子一轉,心中一動,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嘻嘻一笑道。
  
  聞言,荀彧嚴肅的臉微微一變,明眸中一抹詫異閃過,細思一下也覺得不錯,隨即點了點頭。
  
  不過,經過這半年的相處,陳修的性子差不多也被荀彧給摸透,陳修想問什麼,荀彧也猜到一二。
  
  果不其然,只聽陳修緩緩的開口:「兄長既然問我心中真實的想法是什麼,那麼現在小弟也想問問兄長,你對於太平教教主張角到底存有什麼樣的看法。」
  
  「唉...敬之你還是這種不肯吃虧的性子,不過也好既然你問了,為兄心中也有點想法,只是苦於無人傾訴,今日你問了,為兄再不說也顯得矯情。張角起義,聲勢浩蕩,這一個月下來,幾乎是摧枯拉朽的就把各州各地的縣府給攻破,不僅僅如此,天下九州同時起義,這樣的場景恐怕只有秦末大澤起義,陳勝吳廣等人揭竿而起,其後西楚霸王項羽趁勢崛起,而太祖起於微末,在亂世中一步一步崛起,最終打敗西楚霸王項羽,一統天下,於是乎才有了大漢至今四百餘載的和平安詳。當然為兄並不認為這張角能與太祖相比,想當初太祖身邊有多少能人異士相助,文有蕭何張良等,無有樊噲韓信等,而太祖能採納忠言,固能在這亂世中一統天下。而張角有什麼?縱然他手上有綠林好手無數,但也僅此而已,文無謀臣定內謀外,武無猛將對外安內,張角拿什麼去奪取這大好山河。但縱然為兄知曉這一點,可心中卻總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總覺得這樣說卻是錯了。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卻不知道錯在那裡,敬之你應該知道這種感覺,著實的難受。」
  
  荀彧的這一番長篇大論,比陳修當日與蔡邕說的更加的全面,也分析的更加到位,但終究只是片面而已。
  
  「兄長一番話,讓人有一種醍醐灌頂,小弟佩服佩服!」
  
  陳修時機恰到好處的拍了荀彧一個馬屁,臉上嬉笑的樣子,卻是沒有一個正樣。
  
  「敬之你莫要這樣消遣為兄,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為兄若是還不懂的話,也枉費叔父這些年的教誨。如今為兄說的也說了,現在倒是輪到你了,心中有什麼想法倒是說出來,就算是離經叛道那又如何,這裡可是荀府!」
  
  說到最後之時,荀彧眼中閃過一抹驕傲,但又讓人看不出他驕傲的樣子,陳修知曉這種驕傲是一個人深入骨子裡面的驕傲
  
  從平時的交往中,縱然你覺得此人彬彬有禮,平易近人,但卻又覺得此人有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驕傲。
  
  「兄長這是什麼話,小弟那裡敢消遣兄長,不過小弟有些話也不曉得說了會不會觸怒兄長。」
  
  「哦?」
  
  荀彧聞言卻是有些驚訝了,眼中滿是懷疑的望著的陳修,要不是陳修一臉真誠的看著自己,荀彧還真的以為陳修又在消遣他了,
  
  隨之佯怒道:「但說無妨,為兄豈是這種人!」
  
  荀彧的養氣功夫很好,這是天下聞名的事情,不然他何以在年級輕輕的時候,就已經天下有名的士子。
  
  一個人要是養氣功夫不好,易驕易躁的話,縱然別人在外頭把你修飾的跟神仙一樣,一旦與人相交的時候,露出了破綻,屆時就不是僅僅只是丟一個臉面的問題。
  
  荀彧給人印象從來都是那種彬彬有禮對長輩是恭敬有加,對晚輩從來都是提攜有道,無論任何人只要不犯打錯
  
  荀彧都不會生氣,只是稍稍的訓誡一番,但凡是被荀彧訓誡過的人,都曉得荀彧訓誡人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什麼脾氣。
  
  不過千萬不要把一個不會容易發脾氣的人認為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若是真的如此的話,恐怕屆時恐怕是會發生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正如兄長所說的那樣,張角的確會敗,但張角敗,只是他一人敗,並不代表著張角死後,黃巾軍的起義就會就此消散。黃巾賊子起義可是波及天下,有多少的老百姓放下了耕作的鋤頭,拿起了殺人的鋤頭,這一收一放那裡會如兄長想的那樣簡單。且不說如今起義的老百姓到底有多少人,少則應該也有數百萬人之眾,就當當說起義失敗後,朝廷又如何對待這些老百姓?小弟曾聞當今天子極為喜好********,而張角起義簡直是在打他的臉,兄長認為那些老百姓會有倖存之理。但數百萬人那裡說說殺就能殺的了,數百萬人只能拿起兵器奮力反抗,至於能得到什麼結果,誰也不知道,這數百萬人只知道一旦停下來就有可能死,與其等死不如拿起武器去爭取這一線生機!這是廟堂之下,江湖之上的亂,而在廟堂之上,天子心存借張角這次起義打壓甚至是滅殺一些世家,從而讓劉家依舊是大漢第一世家,沒有人可以危急到他的地位。但世家也在等機會,縱然荀家陳家這樣的千年世家,沒有去理會,可如同袁家衛家這樣傳承不過兩三百年的世家卻會想盡一切辦法,讓陛下解除黨錮,只有解除黨錮他們才有更進一步的機會。新興的世家貴族與當今天子存在著不可調矛盾,只有一方勝出,一方敗,這樣的結果才能算的上有結果。一旦黨錮解開,這些新興世家的野心就會瞬間爆發起來,如此一來,黨爭再現,天下又何嘗不是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熱中。江湖之下有黃巾作亂,廟堂之上,有新興世家與當今天子鬥智鬥勇,兄長,這樣的大漢還能有救嗎?」
  
  「可當今天子在位,他應該可以.....」
  
  冷不丁的,荀彧突然冒出來這一句話來,話音中透露著一抹不甘之意。
  
  「是當今天子在位,他的確還有能力再來第二次黨錮,但那些世家會答應嗎?黃巾未平,黨錮如何在開?況且這位天子的身體....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這位天子賓天之時,就是天下大亂之時!」
  
  荀彧聽完後,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眼神十分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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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臣勝,君王低頭 上

  陳修的一字一句都如重錘,深深的捶打的他的內心,讓他本來堅不可摧的內心,終於出現了一絲的動搖。
  
  「君不君,臣不臣,國之將亡矣!」
  
  久久見荀彧不語,陳修知曉荀彧內心正處於天人交戰之際,隨之冷不丁的開口,一舉突破荀彧內心的底線。
  
  「君不君,臣不臣...君不君..臣...不臣...」
  
  君臣倫理本來他們這些士子心裡一直堅持的東西,也可以說是他們信念的支柱。
  
  如今君臣綱常顛倒,天子昏庸無道,寵幸宦官,禍亂朝綱,天下百姓生靈塗炭,難道只能說是這些宦官做亂,天子難道沒有一點責任?
  
  而今新興世家一心要解除黨錮,發展家族,不顧朝廷,不顧百姓,不聽君主號召,不顧百姓生死,這樣的臣子還算是臣子?
  
  荀彧心中迷茫,之前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對於張角起義,他心中隱約中總覺得自己差了一些東西,而現在他曉得了,他差的正是陳修但這一番理論。
  
  「敬之,難道叔父他們也錯了不成?」
  
  荀彧迷茫的雙眼望著陳修,望著陳修的神情,就如同狂風暴雨之中在大海上迷失的船隻在尋求指引
  
  看的陳修心中生出一抹不捨,但無奈又打破荀彧日後悲慘的下場,只能從現在開始,一旦荀彧生出自己的理念,那麼到日後要想在改變的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在如何心軟,也要硬下心腸來,讓荀彧打破固有的思想,從而改變他。
  
  擊破一個人的內心,說起來簡單,但又不簡單,只要打破此人的精神的理念支柱即可。
  
  但一個人的精神理念支柱是何等的堅固,一旦成形便是天塌地陷,他也不會有所改變。
  
  人這一生的精神理念支柱則是在成長中,經過週遭的環境漸漸領悟出來,成為自己的東西。
  
  然後,在這過程中,卻有一個階段極容易讓一個人的理念發生改變。
  
  就是在人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之間,這段時間內,人所接受的知識往往是最多的,而也是在這個階段,人的接受能力是最強的!
  
  然只要在這個階段中,打破其固有理念卻是輕而易舉,甚至有些心智不堅的人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從而堅定了今後前進的目標
  
  也有一些心志堅定智慧不凡的人,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心中對於自己的固有的認識產生來到懷疑,從而崩潰。
  
  古有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荀彧這樣聰明的人,算的上智者,就算他還是只一個剛剛弱冠行禮不久的青年。
  
  正是因為智慧通達,才能想的更多,想到了這一點,陳修才能以點破改變荀彧以往的想法。
  
  「兄長你這話就錯了,老師他們並沒有錯,可以說我們的長輩無論有什麼樣的想法,都是沒有錯。」
  
  聞言,陳修知曉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緩緩開口笑道。
  
  「為何?」
  
  「老師他們這一代人只是歷經了桓帝昏庸無道的年代,縱然靈帝無道,可神君言傳身教之下,對於那個時候的聖明帝君,他們心中還是抱有希望。不僅僅是老師,其他的當世大儒也是如此,如果當初桓帝沒有開啟黨錮的話,現在無論新老世家的子弟都對於當今天子存有效忠之意。顯然當今天子令人失望了,不僅開啟再一次開啟黨錮,讓本來從上一次黨錮中好不容易才鬆一口的新老世家再一次受到重創,對於當今天子他們恐怕是失望透頂。但天子在位數十載,就算再怎麼昏庸無道,大漢立世四百餘載,終究還是根深蒂固,天子威嚴不可觸犯!所以老師他們都把希望放在下一代,他們何嘗不曾曉得張角起義背後的齷蹉,但正是因為知道,他們才聽之任之,因為他們心中也想要天子解除黨錮。難道兄長認為老師他們這是不臣?如果兄長這樣認為就是大錯特錯,老師他們心中依舊是忠與漢室,忠於劉氏,但同時他們也忠於自己的家族。不過老師他們不同,他們是先考慮國家之後在思考家族,然那些新興家族則是先考慮家族,而後在考慮國家。故而前者為臣!後者不臣!」
  
  陳修言畢微微一笑等待著荀彧的回答,這一番長篇大論,雖然有詭辯之意,但相信這樣的言語才最適合現在的荀彧。
  
  「既然如此,那麼敬之你為前者亦或是後者?」
  
  荀彧緩緩抬頭眼中迷茫之色漸漸散去,露出一抹以往傲視同代的神采。
  
  聞言陳修心中一喜,講了這麼多話,終於把荀彧誘導在這上面來,如此一來他才可以更加徹底的改變荀彧的想法
  
  隨之風輕雲淡一笑道:「兄長這話著實是為難小弟了,不過既然兄長問了,小弟只能勉強一答了,錯與對皆在兄長心中,還請兄長勿見怪。」
  
  隨之陳修微行一禮,荀彧連連阻攔,不過眼中的神采已經恢復大半部分,看向陳修的眼神漸漸有些玩味。
  
  感受到荀彧異樣的眼神後,陳修微微一笑,就算現在荀彧反應過來也來不及了,真的是來不及了。
  
  就好比說兩個至交好友,一旦有人在另外一人耳邊經常說三道四的,那麼這個人心中就會一顆不滿的種子,等待來日時機一道一舉爆發。
  
  荀彧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不過意義卻是不一樣,前者是壞的,而後者陳修自認為是好的,因為他不想看到荀彧最後的下場,竟然是如此!
  
  這樣英姿不凡,才華蓋世的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那是一個悲劇,陳修絕對不願意讓這個悲劇發生。
  
  「忠漢室,忠社稷,忠天下,忠蒼生百姓!」
  
  四個忠字道出了陳修的心思,而荀彧也漸漸聽出了不同之處
  
  四個字無論是忠漢室還是忠社稷亦或是忠天下也好忠蒼生百姓也罷,但唯獨卻沒有一個是忠於皇族劉氏。
  
  大漢立世四百餘載,劉氏則是漢室!漢室則是劉氏,沒有人把他分開過來。
  
  「敬之可是有自立之心?」
  
  冷不丁的荀彧冒出來的一句話,讓陳修頓時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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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臣勝,君王低頭 中

  陳修這一次真的是被嚇出冷汗,要是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荀彧的話,陳修總有一天會琢磨著把說這話的人給弄死。
  
  著實是因為荀彧這句話誅心!殺人並不可怕,唯獨這人言誅心,殺人於無形!讓人防不勝防。
  
  荀彧之言,陳修不知如何回答,自立之心,你可以分為很多意思來表達,比如自立為皇,稱帝與世,這也算是一種自立之心。
  
  當然也可以這樣理解,自立於荀家之外,獨立成立於陳家這樣算是一個理解。
  
  不過,對於自立,人們第一時間的恐怕是會想到前者而不是後者,畢竟這兩個字著實是太過的敏感。
  
  「兄長言重了,修有幾斤幾兩,修心裡還是非常清楚,這自立之事,當然由非常人來做,畢竟非常人才能行非常之事。至於修本不是荀家人,但受老師之恩,來日定當抱之,荀家若是有難,修定來相助,無論千山萬水!」
  
  陳修回答完後直直的看向荀彧,他這樣的回答直接把荀彧說的自立意思全部給解答,無論是自立為皇,還是自立荀家之外建立另外一個家族,亦或是他陳修本身。
  
  聞言,荀彧沒有說話,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色彩,
  
  最終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那可惜了,不過敬之且要記得一句話,這個世道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敬之務必要記得,記得!不可忘卻!」
  
  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
  
  陳修腦海中不斷的迴盪這句話,通過陳修的那一番話,荀彧明白陳修所想與所要,於是才有贈送了這一句話。
  
  「這句話倒也精闢,難道東漢末年,老牌世家實力強大,比四世三公的袁家強大的老牌世家也有不少但卻沒有多少老牌世家願意去在這亂世中爭霸,他們只會左右投注,讓家族更加強盛下去,顯然他們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苦苦能耐著心中的慾望,這世家才能強盛!」
  
  陳修心中暗暗嘀咕著,難怪老牌世家的人沒有幾人是易於之輩,能當上家主的恐怕都是老奸巨猾之輩。
  
  不過顯然是老牌世家的人能耐更強,對於稱帝稱王一統天下這樣的誘惑竟然抵禦住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當然了並不能說明其他的人就是愚蠢。
  
  這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自從陳勝吳廣二人喊出來之後,天下有多少人盯著皇帝的寶座,一直覬覦著。
  
  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誰說這天下只能姓劉,誰說這天子只能姓劉!
  
  而荀彧與陳修到沒有發現,在另外一間房間中,恰好能聽到庭院內二人的對話,坐在其中的靜靜冥思的荀爽良久不曾言語。
  
  「敬之這一番話,對荀家極好,只是可惜了文若了,但這樣一種轉變,誰又能說清楚是好亦或是壞。只希望荀家能在文若的手中發揚光大,老夫這一生算是無憾了。」
  
  荀家中雖然不僅僅只有荀彧一人,雖然還有荀諶、荀況、荀衍還有他的孫子輩的荀攸。
  
  這五人,可以說是自他這一輩人離世後,荀家的根基所在,但對於荀諶、荀況、荀衍這四人而言,荀爽更為看重的乃是荀彧。
  
  荀彧夠穩適合作為一個千年世家的家族,其餘的人當一個當世碩儒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但如今正如陳修所說的那樣亂世的根源也逐漸顯露出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荀彧的性子已經不適合作為荀家的領導人。
  
  他需要變!需要進行一場蛻變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家主!
  
  作為長輩看在心裡急在心裡,但是就算在這著急,荀爽也明白此時此刻只能荀彧自己去理解,亦或是同輩中人去開導疏通他,這樣荀彧才能打破固有的想法,突破自己。
  
  若是長輩一味相逼,把自己的思想灌入到後輩的思想中,那麼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讀了這麼多的書,荀爽當然能明白!如今陳修突然的一番話,讓荀爽聽的自己心裡也有些動搖,這麼多年平靜無波的心境,卻也起了一絲漣漪。
  
  不過,正如陳修所講的那樣,到了他這個境界的人,早已經是天地動搖也不可能動搖他們的信念。
  
  他們也有著他們的追求,而他們這一輩人的追究是匡扶漢室,讓大漢重新走去正道。
  
  荀爽這麼一變,而弟子隱約中也有出師的跡象,荀爽也曉得自己應該出山了。
  
  出山的意味著出仕!重新走入當初讓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仕途!
  
  「望敬之你能記住今日之言。」
  
  突然荀爽心血來潮,突然冒出了一句連他都不知道為何要說出來的話。
  
  又過十數日過後,正是三月艷陽天,在大軍的圍剿下,黃巾軍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逢戰必勝,戰無不勝,在這期間更是出了黃巾力士這樣的士兵。
  
  黃巾力士不畏懼生死,不怕痛苦,著實是把漢軍給嚇了一跳,而至此人世間皆流傳著大賢良師張角會妖術!而他的妖術則是來自他當初所得到的太平要術!
  
  黃巾力士的恐怖深深的刻入漢軍的心中,黃巾力士就如同一個象徵,一個妖術的象徵。
  
  張角連戰連勝,在冀州大地,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攻下一半的冀州土地。
  
  冀州可是天下糧食的重要產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只要攻下冀州,糧草的問題就根本不必要擔心,而且兩個月來的勝利,也似乎讓黃巾軍便的恐怖了起來,這種恐怖來說應該說是得意忘形才對。
  
  從當初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的肆無忌憚,從當初只殺貪官污吏,地主豪強,到如今就連一些小老百姓也逐一殺之!
  
  坐在城池中,這座城池是剛攻打下來,乃是常山郡靈壽縣的縣令的官署,只不過靈壽被張角打下來了,縣令被殺掉,這個地方就是屬於張角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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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臣勝,君王低頭 下

  「二弟,為兄這些日子來心中終覺得有些不安!」
  
  這些日子來,張角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但卻又說不上,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一直纏繞至今。
  
  「大哥,你多慮了,現在我們節節勝利,天下響應人數不知有多少,照這樣的趨勢下去,到年底!最多到年底,四面八方的大軍一集合,屆時!定要劉宏這個狗皇帝,授首!」
  
  張寶眼中一道厲芒閃過,與兄長行善,張寶見過太過因為劉宏這個狗皇帝導致家破人亡!
  
  那些人眼中的悲切,眼中的絕望,至今張寶還不曾忘懷!
  
  當初兄弟三人懷大志,立太平道教,為的不就是今日,推翻劉氏的統治,殺了劉宏,讓百姓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聽著張寶的話,張角心中反而變得更加的迷惑,也許當初起義的目的是好的
  
  但是經過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張角開始在心中責問自己,自己真的就做對了嗎?
  
  起義之時,說的是殺狗官,殺地主,殺那些為富不仁的豪強!
  
  但是現在!現在他們到底都做了一些什麼蠢事!他們現在殺的不在是當初說好的那些狗官,也不是那些為富不仁的地主豪強!
  
  他們現在殺的是和他們一樣,一樣是貧苦的老百姓,一樣是生活在最底層的老百姓。
  
  這些日子以來,張角一直在責問自己,一直在問自己的良心,他沒有向任何說他心中對於自己的質疑。
  
  因為張角心裡很清楚,當初隨自己一起起義,一起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夥伴已經變了。
  
  一個多月以來,連連的勝利,所獲得巨大的收益,讓他們的心已經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完全喪失了當初的那份初心。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經便的通紅,現在只要不是黃巾軍的,就就可以殺,就可以搶!就可以肆意妄為!
  
  這一切,看在張角眼中,張角漸漸的失望了,而且他知曉自己的大限快到了,已經無能為力。
  
  「二弟,為兄的大限將到,接下來就要靠你。」
  
  張角突然如同交代後事跟張寶說著話,本來還義憤填膺的張寶突然嚇了一跳
  
  神色慌張的望著張角說道:「大哥,你一定是在胡說,一定是在胡說!」
  
  「二弟,你冷靜點,為兄這些年來夜夜苦讀太平要術,自己何時大限,心中還是有數,二弟你莫要慌張,如今趁為兄還有幾日好活,有些事情必須要和你交代清楚。」
  
  「大哥!」
  
  「二弟莫要再說,且聽為兄先說。」張角手一擺,阻止了張寶想要說的話,等張寶安靜下來後,
  
  張角眼中閃過一抹憧憬之色,隨之開口笑道:「為兄活了數十載,轟轟烈烈的渡過這一生,無論今後起義是成是敗,與為兄都沒有多大的關係,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不過二弟你切要記得起義乃是為了天下的百姓,是為了那些在最底層苦苦掙扎的百姓!這一點你切記!切記!這一起義,無論是成是敗,太平教都不可能存在了,為兄心裡慚愧!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應捨得捨!所以為兄棄了太平教,選擇了這天下的百姓!如今雖說義軍逢戰必勝,就連皇甫嵩、朱雋這樣的當世名將依舊被我們擊敗!但是二弟你和我都忘記一件事情,甚至我們都太過大意了,在連連勝利之下,已經過於自大自傲,完全忘記了這些世家,這些當世名將的厲害!」
  
  「大哥,可他們的的確確是敗在我們手上,這些官兵也不過是烏合之眾,完全不堪一擊,大哥你是多慮了。」
  
  張寶聞言有些不屑的笑道,這一個月以來,多場戰鬥足以說明了一切,這些官兵不過是豆腐渣,完全不堪一擊,就連那些當世名將也不過爾爾。
  
  「你錯了,你今後還這樣想的話,那麼離覆滅不遠!桓帝與當今天子曾先後開啟黨錮,黨錮對於世家的打擊之大,超乎想像,沒有一個世家不想著把黨錮給解除掉。但要接觸黨錮何其不容易,於是我張角起義了,正好給他們一個借口現今我等可以連戰連勝,不過是劉宏與那些臣子在博弈罷了,一旦一方低頭,起義就離覆滅不遠。」
  
  張角眼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神色,在這一刻所有的事情,張角都統統想通。
  
  也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角是人之將死,老天爺讓他明白所有的事情,讓他看透一切,也算是對他不薄。
  
  「大哥.....」
  
  聞言,張寶愣在了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時候,從小到大,他的這位兄長就沒有說錯或者是做錯過一件事情。
  
  但是現在張寶懷疑張角的話,覺得張角是糊塗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現在的形勢大好,怎麼可能會敗?
  
  難道就憑藉著那些所謂的當世名將?亦或是憑藉著那些酒囊飯袋的士兵。
  
  見到張寶的神情,張角心中暗暗一歎,曉得張寶不在是以前的那個二弟張寶了,他現在是地公將軍!
  
  時至三月,天下大部分地方紛紛淪陷,名將皇甫嵩奏請天子解除黨錮!
  
  但無奈!天子不許,認為皇甫嵩有私心!
  
  在過數日,天下四方不好的消息紛紛接憧而來,一封接著一封的戰報擺在劉宏面前,
  
  此時的劉宏臉色很難看,他心中知道,要是在不出兵的話,恐怕黃巾賊子都要來到洛陽城下,屆時他就是千古罪人!
  
  數日後,而呂彊又對劉宏進言:「黨錮久積,若與黃巾合謀,悔之無救。」
  
  至此,劉宏才明白如今大勢不在自己,就算執掌兵權的大將軍乃是自己的大舅子,但朝中掌握兵權的依舊是那些世家,他們在大漢根深蒂固,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無奈之下,劉宏答應解除黨錮!
  
  聖旨一頒布下去,頓時天下嘩然,不知道有多少的世家在暗中偷偷慶祝著,這代表著劉宏手中執掌的皇權向他們這些世家低頭了!
  
  皇帝這一低頭,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立即便讓各方配合下去,隨即天下九州四面八方,剎那間活躍了起來,以往與黃巾軍戰鬥的那些酒囊飯袋似乎消失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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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英傑輩出 上

  當今天子劉宏一低頭,黨錮一解除,顯然無論是老牌世家還是新興世家都肯出力,不再是以前那種出工不出力的狀態。
  
  不過,劉宏的打的如意算盤雖然沒有完成成功,但至少也成了一般,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不少的小世家在黃巾賊子的禍害中,飛灰湮滅。
  
  對於這些湮滅的世家,袁隗只能聳聳肩膀,臉上在表現出也一抹愧疚之色。
  
  比起當日張角起義,來這裡聚集的人數,明顯是少了不少,但能存留下來,大部分是實力雄厚的世家,而這些世家的力量正是袁隗想要!
  
  能在黃巾軍的摧殘中安然無恙的保存實力下來,實力雄厚倒也算的上。
  
  「太傅大人,如今陛下已經解開黨錮,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
  
  「是啊,千等萬等,終於等到今日天子解開黨錮,但接下來要如何運作,我等還需要仰仗太傅大人!」
  
  「....」
  
  個個紛紛開口,皆有以袁隗馬首是瞻之意,袁隗心中聽的很舒服,但在怎麼舒服,也不能太過囂張的就這樣去回答他們。
  
  哦,你們都很識趣,不錯不錯,今後就跟著我袁隗混吧!
  
  話若真的這樣說的話,恐怕明日天牢之中,必定有他袁隗袁次陽的一席之地!
  
  當今天子雖然是昏庸無道,但是手中還是掌握著殺生大權,殺他袁隗一人,還算的上輕而易舉!
  
  袁隗可不想因為這些人的言語,而讓自己深陷天牢之中。
  
  「各位,如今陛下已經解開黨錮,我等就不需要和陛下繼續賭氣下去,張角之亂也是時候結束掉!」
  
  袁隗避重就輕的回答,話說的也非常的漂亮,不過在場的眾人個個能在官場上廝混了這麼多年,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個個都跟人精一樣,瞬間就明白袁隗這話中話的意思。
  
  袁隗這話有兩層意思,其一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其二則是在警告他們
  
  現在的天子還沒死,這個天下還是姓劉的,他劉宏在怎麼昏庸無道,要是被人知道你們在這裡向老夫效忠,恐怕他會一刀砍了老夫的腦袋!
  
  聽出這層意思後,個個神態恭敬,一個接著一個的走出太傅府。
  
  「來人,閉門謝客!」
  
  等人走光後,袁隗嘴角輕輕一揚,眼眸中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
  
  黨錮一除,新老世家頓時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進去,因為他們心裡也清楚,如今解除黨錮的目的已經達到
  
  接下來只要把這些黃巾賊給解決了,其餘的就沒有他們什麼事情,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好好發展的家族。
  
  世家肯出力,無論是將士亦或是在裝備、糧草方面,都意外的精煉與充足!
  
  光和六年五月,京師見皇甫嵩被圍,派曹操率軍救援。不過援軍未到時,皇甫嵩已心生一計,在傍晚時份吹起大風
  
  皇甫嵩命士兵手持火把暗暗出城,利用黃巾軍營寨周圍的雜草,用火攻大破敵人,大呼進攻,城上亦舉出火把響應
  
  皇甫嵩以鼓助戰,衝入敵陣,黃巾軍大亂,四處奔走。又遇上曹操的援軍,被皇甫嵩、朱雋和曹操三面夾擊,斬殺數萬人,漢軍大勝。
  
  光和六年年六月,南陽太守秦頡與張曼成戰鬥,斬殺了張曼成。黃巾軍便改以趙弘為帥,以十多萬人佔據宛城。
  
  而皇甫嵩與朱雋軍繼續進擊汝南、陳國的黃巾,追擊波才到陽翟,最後在西華大敗彭脫,餘軍想逃到宛城
  
  但孫堅登城先入,眾人蟻附般推進,大破敵軍,成功討平豫州一帶的黃巾軍。另一方面,盧植數戰間大破張角,斬殺萬多人。
  
  張角唯有撤到廣宗,盧植建築攔擋、挖掘壕溝,製造雲梯,將可攻下城池。正值劉宏派左豐視察軍情
  
  有人勸盧植賄賂左豐,但盧植不肯,左豐便劉宏誣告盧植作戰不力。靈帝大怒,用囚車征盧植回京。
  
  京師唯有下詔再重新調整:皇甫嵩北上東郡;朱雋則攻南陽的趙弘;而以董卓代替盧植。
  
  然後在這期間同樣宗教形式的五斗米道在巴郡叛變,領導人「五斗米師」張修攻打郡縣,不過規模太小
  
  比起當前眼下的黃巾起義,著實吸引不了其他人的眼球,因此並未受到漢室重視。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轟轟隆隆的得黃巾起義就被打壓的不成樣子,連連敗退
  
  不僅僅是在冀州一代的張角,就連青州、徐州、兗州等方面都受到同樣的重創。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黃巾軍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敗了!」
  
  一退再退,張角知道現在看似還有無數條路可以退,但其實不然,自己已經敗的不能在敗,黃巾起義,自己敗了!
  
  當他不能當眾去說黃巾起義失敗,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趕緊逃命去吧。
  
  若是他這樣說的話,恐怕皇甫嵩等人不要了他的命,他手下這些跟隨著他一起造反的人,恐怕會率先要了他的命!
  
  好死不如賴活著!縱然張角知曉自己大限將到,但能多活幾日,便是幾日,誰願意這麼早就去死!
  
  而在豫州穎川穎陰縣,從洛陽回到穎陰的陳修與荀彧二人,回到穎陰後,這一路的所見,都他們心有餘悸。
  
  「敬之,如你所言,黨錮一除,各大世家都開始發力,張角離死不遠了!不過也正如你所言的那樣,黃巾軍把大漢的腐爛的根徹底的給挖出來,已經是無藥可救!」
  
  四周流民遍地,屍骨在沿路各地都能見到,而且這周圍,顯然也是遭受到黃巾的禍害,不過穎陰周圍還是安然無恙,必定那裡是他荀家的老家。
  
  其實不僅僅是穎陰,這穎川陳家所在的許都縱然有過戰火的痕跡,但戰火的痕跡也不是很大,基本沒有遭受到多大的衝擊。
  
  反到是長社鍾家似乎遭受到不小的損害,不過依照長社鍾家的底蘊,這些傷害根本沒有傷及到根本,甚至可以說根本不算的上是傷筋動骨。
  
  回到穎陰候,陳修與荀彧二人直奔荀家,不過在這沿路上,陳修倒是聽說了一則讓他感到震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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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英傑輩出 下

  半年前,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不是有一個名叫張二寶的惡霸要欺辱陳旋,他腦袋血氣一充,於是愣愣的衝過去,想要拼命,他這個陣勢,張二寶自然被嚇跑。
  
  然則,在黃巾起義到如今短短的一個有餘的時間內,這張二寶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黃巾賊子中神上使張曼城的私生子。
  
  率領著不少的黃巾軍攻打穎陰,但是可惜的了,他還有得意多久,這起義就被鎮壓下去,穎陰乃是荀家的老家,乃是他們的根據,豈容那些宵小作祟。
  
  於是乎,張二寶就被押解在大牢中,但他乃是張曼城之子,而張曼城可以說是整個黃巾軍中的第四號人物,有張二寶在手,料想他張曼城也會投鼠忌器。
  
  不過這場起義並沒有報告朝廷,畢竟先比與張角、波才等人聲勢浩大的起義,這無疑是小打小鬧。
  
  久久陳修不曾開口,這個消息依舊還是有些震驚,
  
  心中此時卻是想到:「真不知死活!竟然敢在穎陰興風作浪,要是這張二寶去其他地方興風作浪,興許還有可能成功,但在穎陰卻只能是徒勞無功,穎陰荀氏身為老牌世家,心裡自然明白何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對於當地的百姓,荀氏頗為善待,在穎陰一代,名聲極好,靈帝在位這些年間,地震雖然頻發,水災大旱也時常發生,荀氏也賑濟過哪些受難的百姓。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荀氏的救命之恩,他們還沒想著如何去報答,怎麼可能回去攻打,除非你那便宜老爹過來,率領幾十萬人,然後一舉攻破穎陰,燒殺劫掠,徹底毀了穎陰,不然拿荀氏也沒有什麼辦法。」
  
  不過荀家人後面回報的話,突然讓陳修覺得這張二寶死不足惜!
  
  原來,張二寶被抓後經過一番嚴刑拷打後,便把自己的目的動機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出來。
  
  張二寶起兵攻打穎陰有兩個目的,其一乃是他父親張曼城所交代下來的任務,其二就是為了報自己的私仇。
  
  他心眼小,很記仇,當初陳修在小溪邊阻他好事,並把他嚇的不輕,他可是記住了,想法設法的要找個機會除掉陳修。
  
  本來若是陳家人還在村子裡面的話,對於穎陰他還可以徐徐圖之,但誰曉得陳修這個傻子竟然攀上穎川荀家這個高枝,任務加上私怨,張二寶二話不說就領兵攻打穎陰去了。
  
  結果可想而知,他並不是他父親,顯然他父親來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於是在他看來的一場轟轟烈烈的起義被鎮壓了。
  
  「該死!這樣知錯不改,反而還把自己標榜這般高大端不為人子,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家人乃是陳修心中唯一的逆鱗,當初把母親和小妹接到荀家來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陳修也慶幸當時把母親和小妹接了過來,如若真的發生什麼意外的話,陳修這一輩子都會處在後悔中。
  
  他心中也感激荀彧和荀爽,前者讓他有了機會接觸荀爽,而後者則是讓他在亂世中有了立足之根。
  
  都說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陳修心中知曉自己欠荀家的實在太多,兩個大恩,都無以為報。
  
  「兄長,我....我....」
  
  陳修突然緊抓著荀彧的手,神色激動,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荀彧先是疑惑一番,但見到陳修的神色後,便明白了過來
  
  隨之一笑道:「敬之,我與你乃是意氣相投,此事乃是叔父決定,對於荀家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不用如此。」
  
  「兄長也許在你看來只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但對於我陳修而言,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此恩此德,陳修無以為報!」
  
  陳修緊緊抓著荀彧的手,神色堅定的說道,見狀荀彧哈哈一笑,便走在前面一人獨自進了府。
  
  回到荀府,見到母親陳氏的面色紅潤的樣子,陳修心中頓時一寬,而小妹陳旋在與其他人說說笑笑中,陳修心中頓時放寬了心。
  
  時間過的很快,在不知不覺中一個月的時間又過去,而現在時至五月,所謂四月秀葽,五月鳴蜩,本來乃是一個喜慶的月份,但卻因為戰火,而便的民不聊生。
  
  黨錮一除,雖然世家投入戰力,但在4月,朱俊軍就被黃巾波才所敗而撤退,皇甫嵩唯有與他一起進駐長社防守
  
  被波才率大軍圍城,漢軍人少,士氣低落。又汝南黃巾軍在邵陵打敗太守趙謙,廣陽黃巾軍殺死幽州刺史郭勳及太守劉衛,黃巾軍並未因漢室的動作而有敗退的跡象。
  
  然而這個情況則是在五月發生了變化,五月5月,京師見皇甫嵩被圍,派曹操率軍救援。
  
  不過援軍未到時,皇甫嵩已心生一計,在傍晚時分吹起大風,皇甫嵩命士兵手持火把暗暗出城
  
  利用黃巾軍營寨周圍的雜草,用火攻大破敵人,大呼進攻,城上亦舉出火把響應,皇甫嵩以鼓助戰,衝入敵陣,黃巾軍大亂,四處奔走。
  
  又遇上曹操的援軍,被皇甫嵩、朱俊和曹操三面夾擊,斬殺數萬人,漢軍大勝。
  
  而此時在荀府上,則是來了一位少年郎,歲數估摸著與荀彧相當,亦或是比荀彧小上那麼一兩歲。
  
  「敬之,我來為你引薦一人。」
  
  聞言,陳修起身走出房門,見到房門外的人後,則是楞了楞,頭戴綸巾,服飾雖然樸素
  
  但卻絲毫讓人不得小覷,反而會因為這一身樸素的衣服與其相近,與其相交,與其相談。
  
  人靠衣裝馬靠鞍,雖然如此,但一個人身上的氣質,有些時候卻會影響一個人對於此人的看法。
  
  一個表現出痞子樣,不三不四的樣子,就算再穿怎樣的華服,也不能掩飾他的庸俗。
  
  但一個周身都流流露著一抹智慧通達,彬彬有禮的書生樣子的話,無論他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他人第一眼看到,心中就會覺得此人是書生,是個真正的讀書人。
  
  有這樣氣質的人,陳修見了不少,荀家中也有不少人有這樣的氣質,眼前的荀彧就是一個,縱然如此,眼前的人還是給陳修一種驚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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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是非成敗轉頭空 上

  在陳修打量荀彧身邊的青年的時候,殊不知他也在悄然打量陳修。
  
  如今滿長安城,誰不知道出了一個少年郎名為陳修陳敬之的傢伙,師承不得了,乃是當世碩儒荀慈明的關門弟子,而又受到另外一位大儒蔡邕蔡伯喈的欣賞。
  
  得一人傳學手藝本是邀天之倖,更何況是這兩人!
  
  但得知好友荀彧要為自己引薦人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陳修,荀彧身邊的人,有才之人,值得他引薦之人,他基本都已經認識過一遍,除了剛剛聲名遠播的陳敬之。
  
  「兄長,這位兄台是?」
  
  陳修收回打量的目光,頭微微低了幾分,步子往後面微微退了半步有餘,讓出一片空間,正好讓幾人留住足夠的空間,不會產生一股擁擠感。
  
  陳修這個小動作,自然落入這二人眼中,隨之二人對視一笑,尤其是荀彧身邊的青年心中更是讚賞,進退有據,不失禮儀。
  
  從一個人細微的動作,便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心性如何,在默然之間,青年則是認同了陳修。
  
  「倒是為兄忘了,他....」
  
  還未等荀彧說完,青年卻是微微一開口打斷了荀彧的話
  
  只聽他說道:「在下戲忠,字志才!」(戲志才在歷史上留名的只有他的字,並沒有他的名,所以只能借用網上傳的比較多的名字,切勿計較。)
  
  聞言,陳修心中微微一震,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半分,依舊平靜無波,微微躬身作揖,算是見過。
  
  戲忠的剛才打斷荀彧話的做法,則是有些僭越,但也有可以說上得體。
  
  介紹自己,本應該就是由自己開口,並非他人介紹,若由他人介紹,不由中則會產生一種疏離感,由自己開口則不然。
  
  對於戲忠的看似無禮的做法,荀彧絲毫沒有介意之色,似乎是習以為常。
  
  「二位請!」
  
  陳修把二人請進屋內後,便燒水沏茶,不過他沏的茶可和市面上的茶有些不同。
  
  戲忠看著陳修沏的茶,久久不曾言語,眉頭微微皺起,但聞著這滿室的茶香,按奈不住心中的那種渴求
  
  端起剛剛沏好冒著熱氣的茶水,輕呡一口,眉頭頓時一皺,不久後,眼睛一亮,在細微品嚐一口,又是幾番滋味在心頭。
  
  「好!好茶!」
  
  不輕易說好的戲忠放下手中的茶杯拍手叫好,臉上神色絲毫不顯做作。
  
  「不知這等好茶,由那位聖手做出,今日喝了這茶,恐怕今後其他的茶水,便如同餿水,讓人如何下嚥。」
  
  放下茶杯,戲忠不由感慨一番,以往喝的茶,加了不少東西進去,雖然有品嚐人生起落之意,也符合儒家意境
  
  但今日喝這茶,起初雖有些不慣,入口微苦,但吞嚥下去後,一股清香迴盪在口中,而且就連微微疲倦面容,也稍稍的精神起來。
  
  「哈哈,志才這次你可說錯了,這茶不是經過那位聖手之手,而是由你眼前的這個陳敬之陳聖手所製!」
  
  荀彧哈哈大笑起來,把戲忠與陳修二人順便打趣了一番,惹的二人也隨之大笑起來。
  
  聞言,戲忠卻是多看了陳修一樣,誰能想到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的妙人,果真不愧是荀慈明的弟子。
  
  「志才,你可不曉得,當初敬之初來荀府,我那六叔親自為敬之煮了一杯茶,但誰料到敬之喝了兩口後,竟然開始大吐起來,此事還讓我六叔頗為責怪敬之不識好貨。不過,誰能想到,在幾日後,敬之不知道從哪裡採摘回來一大堆樹葉,接下來的事情,也讓六叔生氣過,甚至狠狠的訓斥敬之。你是想不到,敬之竟然拿著樹葉放在鍋中炒,之前我不曉得六叔為何訓斥敬之,後來知曉,我也是忍不住想要訓斥他他一番。子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皰廚也。這一點,敬之卻是忘記了,不過接下來他卻讓我等無話可說,經過一番炒制後,再有曬上一些時日,初次敬之泡這茶水之時,我還嘲笑過他,這樹葉泡製之物,豈能入口!起初之時,這荀府上下,誰對這茶都不以為然,但只有喝過之後,才曉得以往喝的都是什麼東西。我兄長仲豫兄長有時還會特地從郊外進城,來這荀府討要幾斤茶來喝喝,不僅僅如此,就連我六叔也不能避免,現在的他,估計再也喝不下他當初自己所煮的茶水。」
  
  不由的荀彧有些惡趣味的笑了起來,陳修在一旁搖了搖頭,平時的荀彧可不是這番樣子。
  
  「如此,敬之可謂神人,功在千秋!」
  
  冷不丁的戲忠的一番話,讓陳修的猛然站了起來,連連擺手道:「志才,此話說不得...說不得..」
  
  見狀,戲忠也曉得自己有些失言,起身微微行禮道歉,但陳修卻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行這禮。
  
  「志才,這是何意,你我初次見面,你能說這話,正是因為你覺得我陳修乃值得交好,故才開此口,你若是如此,置我與何地!」
  
  陳修嚴肅認真的表情,戲忠看了看,最終放下手,乖乖的坐了下來。
  
  「功在千秋,這話確實說不得,士林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時而此話說不得,說不得....」
  
  良久,荀彧開口算是打破了這個沉默的氣氛,一番剖析讓戲忠反應了過來,雖是玩笑之語,無心之言。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如若讓他人聽去,恐怕今後陳修的麻煩會不斷,這對他而言,是非常的不妙。
  
  而且文人相輕!功在千秋,名留青史,本來就是他這等人一生所追求之事。
  
  如若有人在他面前說某個敢崛起的士子足以功在千秋名留青史?你道是他戲忠能應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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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是非成敗轉頭空 下

  士子重名輕利,名聲為重,至於利益不過是附帶的產品,在這個時代名聲就代表了一切。
  
  名聲重於一切!
  
  爭名奪利!
  
  這四個字說的是人事常態,但更適合比喻士林中的關鍵,但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爭名為先奪利在後!
  
  一個年輕人要如何出名,要麼如同荀彧陳群那樣由當世名士點評,有汝南的月旦評或者是南陽的那些名士進行一番點評都未嘗不可。
  
  但要名士出手,要麼是名門豪族,要麼就是出手闊綽,不然要讓人免費替你點評賞析,簡直是異想天開。
  
  故而寒門士子基本是沒有出頭之日,但往往也有例外的,就如同眼前的戲志才一般
  
  雖然出身寒門,自身才學不凡,荀彧覺得他可以與之一交,如此一來,就足以揚名與高官達貴中。
  
  當然了,自己與戲志才其實也差不了多少,都要歸荀彧之功,要不是荀彧
  
  陳修也曉得就算自己再怎麼努力,在這個世家主宰一切的時代,要想出人頭地,基本是癡人說夢。
  
  放下茶杯,陳修視線投向遠方,只聽他緩緩的開口說道;「五月一戰,皇甫義真、朱公偉、曹孟德三人率領大軍,三方夾擊,斬黃巾賊子數萬餘人,此戰之後,黃巾軍敗事已定!」
  
  「何以見得!」荀彧微微呡了一口茶水,輕聲一笑道。
  
  「張角起義,分封十方首領三十六方渠帥,旗下更有大小渠帥無數,大頭目小頭目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聲勢浩蕩,堪稱千古一絕。但人數一多,人心不齊,勝則好說,一路高歌猛漲,但敗,則一敗塗地,死無葬身之地!」
  
  陳修沒有回答,倒是戲志才接過話來,把荀彧的問的為何給回答了上來。
  
  「志才所說,正是我之所想,自此之後,黃巾軍敗局已定!」
  
  三人談笑間,倒是把當今的局勢給剖析的乾淨利落。
  
  接下來的數月時間,也正如他們三人所說的那樣,黃巾軍一敗再敗,人心開始變的渙散,不少的黃巾軍高舉白旗投降。
  
  時年九月!秋季,秋風陣陣,在冀州廣宗。
  
  「大哥,大哥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一個中年男子伏在一張病床上,望著白髮蒼蒼面色蒼白的張角痛哭流涕道。
  
  「三弟...三弟...你二哥....二哥怎麼沒有跟過來!」
  
  張角艱難的扭過頭望著床邊傷心欲絕的三弟張梁,用盡力氣吼道,此時的張角聲音縱然是用吼出,
  
  但依舊可以聽出他中氣不足,有氣無力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此人就是聲名顯赫的大賢良師張角!
  
  「大哥..二哥他....」
  
  面對張角,縱然張角病危,張梁打心底還是畏懼他,於是乎連回答也變得不利索起來。
  
  「也罷....也罷...也罷,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聞言,張角立即明白了一切,眼中的神色漸漸的黯淡了下來,在這一刻,
  
  張角想到的不是他的兄弟,也不是他的宏圖霸業,而是一年前在哪個小村莊遇到的那個把自己趕出家門的小孩。
  
  「縱有萬千殺劫,只要能普度眾生,貧道無悔!」
  
  口中低喃著一句讓張梁聽不明白的話,突然張角抬起來的手,猛放了下來,眼皮子微微合上,嘴角上帶著一抹讓誰都看不懂的笑容,離開了這個輝煌至極的世道。
  
  張角一死!為了打擊黃巾賊子的軍心,這個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向天下九州傳播散去。
  
  一時間,所有的黃巾軍都懵了,因為他們的精神支柱死了,強行克服對於朝廷的恐懼,只因為有一人在他們的頭上頂著,他們崇拜他,甚至奉他為神明!
  
  但如今他死了!這些隨張角起義的人一時間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當然心無鬥志,並不意味著就要束手就擒,相反的,反抗的意志,隨著張角的死去,竟然變得越加猛烈,這是漢室他們不曾想到的事情。
  
  而在洛陽城中,陳修聽到張角死後,吃飯的筷子猛然掉在了地上,回想當年的一切,那個和善的老道終究還是離世,當初早已經勸誡過他,可惜他不曾聽進,如今看來這是何必!
  
  「稍後你自我反省一番!」
  
  見陳修失態,荀爽眉頭一皺,神態頗為有些不悅,他這個人一向對禮嚴格要求,在吃飯的時候,就安靜吃飯,禁止談論關於任何的事情
  
  不過張角死訊,實為天下大事,故而僕人稟報,荀爽沒有介意,但陳修失態,他心中卻是有些不滿。
  
  「諾!」
  
  陳修沒有去辯解什麼,對於荀爽的小懲他也沒有任何的意見,拾起地上的筷子後,靜靜的吃著飯,但卻有些心不在焉。
  
  「老師,學生吃完,先走一步。」
  
  陳修起身作揖,便匆匆的回到房中,在他人不解的眼中,眼露悲歎之色。
  
  「文若,你且跟上,這孩子平常不會這樣,應是心有所感,做兄長的要好生開導他。」
  
  陳修走的很急,荀爽看在眼裡,見荀彧也見吃完飯,於是開口說道。
  
  「叔父我明白了。」
  
  荀彧慎重的點頭,隨之快速的跟了上去,然而跟在陳修身後,荀彧來到陳修房中時,聽到屋內的吟誦聲,隨即剎住腳步,停在門口。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是非成敗轉頭空!也不曉得,你臨時之前到底看淡了沒有,對於身後的是非,對於生前的成敗,到底看透了沒有,或者你在想我死後一切與我無關。短暫的數月,你此生倒也過的無憾,轟轟烈烈,也不知有多少人艷羨你這一生,也不曉得,有多少人這一生能有你精彩,只可惜...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陳修眼中閃過一抹精芒,張角的死算是開啟了一個時代,此時再等一人死去,那麼璀璨瑰麗但同時也是生靈塗炭的時代就要拉開帷幕!
  
  此時荀彧輕咳一聲,讓從思緒中的陳修回過神來,隨即荀彧道了一聲好文采,倒是讓陳修有些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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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有客前來

  九月張角死,直到十月張寶、張梁兩兄弟也紛紛隨著他們的兄長去陰曹地府相聚。
  
  黃巾起義中最高的三個領導人,皆已經死去,浩浩蕩蕩的黃巾起義可以說就此已經瓦解。
  
  但十月之後,天下九州各地,除卻已經被剿滅的冀州之外,其餘八州的黃巾賊子猶如狗皮膏藥一樣,怎麼除都除不盡。
  
  看似輕而易舉之間就可以翻雲覆雨瞬間殲滅,但真正去做的時候,才能真正感受到黃巾賊子根本不如想像之中。
  
  依舊殘留於四方,若是繼續派遣大軍剿滅,那麼接下來耗費的就不是簡單的人力物力的問題。
  
  故而,大軍不在派遣,只是責令當地的官軍前往剿滅,如今大批的勢力的黃巾賊子所剩不多,而且都已經人心渙散,不足為懼。
  
  在剿滅黃巾賊的過程中,年輕的一輩,脫穎而出,其中汝南的袁本初、袁公路這兩兄弟脫穎而出,因為出生於四世三公的袁家。
  
  少時本就有俠名,經此一役後,名聲更甚。而遼西公孫伯圭本就是戎守邊疆,讓化外蠻夷聞之變色的人物,不過名聲只在幽冀一帶廣傳。
  
  但經黃巾一戰後,名聲漸漸傳達與中原。其餘如沛國譙縣的曹孟德以文治聞名與士林中,而在剿滅黃巾賊過程中作戰英勇,智謀百出。
  
  讓人記住了此人文治武功皆是當世人上之選。而吳郡孫文台文治武功本就有所傳,黃巾一役對於他的名聲如若錦上添花一般,讓其名聲大燥。
  
  當然這些人中,個個皆是有背景有身份的人,不是少時有些俠名,就是在地方擔任過職位,而且政績過人,本就小有名聲,黃巾一役不過對於他們而言皆是錦上添花之舉。
  
  但真正起於微末的卻有一人,讓人不得不讚歎,此人據聞乃是中山靖王之後的劉玄德,不過他說是中山靖王之後。
  
  按輩分乃是當今天子的皇弟不過中山靖王一生風流,子嗣不計其數,當今皇室卻不承認便是。
  
  還有不少士人皆紛紛嘲笑這劉玄德癡心妄想,竟然想要依附這皇室之名進入士林,在這些士子看來著實是可笑的要命。
  
  但無論是好名還是壞名,終究還是做到了把名聲傳達與士林之內,如此便讓不少人眼紅便是。
  
  十一月,大軍基本已經凱旋歸來,曹操一回到洛陽,等待天子劉宏授封後,便來到蔡邕府上,與蔡邕相聚後,便邀請荀彧等人前往府上一聚。
  
  曹操有賢名,荀彧等人自然肯前往,當然也有人不想去,只因為曹操的祖父乃是曹騰,最初的十常侍之一,也是讓桓帝最為看重的宦官。
  
  曹操無論闖出多大的名聲來,但每每他人提到曹操,總會附上曹騰之孫。
  
  別人一聽曹騰!頓時興趣就沒有了,他們還愛惜羽毛之人,與宦官之孫交好,無疑在這士林中名聲會變差。
  
  至於荀彧等人他們就沒有這樣的擔憂,真正的君子,真正的賢才何懼這樣的污名。
  
  賢才!何為賢才!因心之賢善,不為聲明所累,根據自己的判斷,從而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這就是賢才。
  
  無疑,荀彧、荀況等人就是這樣的人才。
  
  曹操請的人很多,但到場的卻沒有幾人,一進入曹府,見到庭院內擺的數桌酒席,卻空空如也。
  
  只有一個青年坐在那裡細細的品味著酒,每一口都非常仔細喝著,似乎這酒有著無窮的意境,值得人回味一般。
  
  「曹將軍,我等來晚,還請勿怪。」
  
  荀彧爽然的笑聲,打破此間的寂靜,獨自喝著悶酒的曹操突然一抬頭,見到荀彧幾人後,微微的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擺了這麼多桌酒席,但卻沒有一人出席,曹操心中要是不失望,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也曉得,他請的人大部分去了那裡,他也曉得他們為何不來,只不過曹操從來沒有後悔過,對於他的祖父,他除了崇敬之外,就在不存在任何不良的情緒。
  
  曹操從來沒有因為是曹騰的孫子,而自怨自艾過,反而他還很自豪,他是曹騰的孫子,雖然他恨十常侍,他祖父也是十常侍之一。
  
  但並不妨礙他崇拜他的祖父,今夜所宴請的人不來就不來,他曹操又能說什麼,大不了這酒獨自一人喝了那又如何!
  
  不過,荀彧等人的來到,著實是讓曹操想不到,在他所宴請的人之中,他就先排除的是荀家那幾個兄弟
  
  因為荀家的幾人名聲太大,尤其是荀彧更被譽為王佐之才,這樣的人曹操想不到他能放棄袁本初那邊的宴會而來自己這邊。
  
  至於其他的一些書生,曹操心中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總覺得他們能來。
  
  但最終卻是失望了,不過曹操心中還是覺得值了,來了這麼幾個人,卻是勝過千萬人!
  
  按照那些生意人的話,就是說這筆生意不虧了!值了!
  
  「這位面生,不知是?」
  
  荀家的幾兄弟曹操基本都見過面,陳修在蔡邕家中的時候,也曾見過,曹操的記性好,故而不陌生。
  
  但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陌生面孔,而且身著樸素,不像是士族子弟,士族子弟中,曹操也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
  
  「某戲志才!」
  
  戲志才不需他人來介紹,他就是他,他就是戲志才,無需他人看得起!
  
  聞言,曹操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身子微微一側,讓出了一條路出來。
  
  「曹某在這裡多謝各位賞臉!乾!」
  
  等待眾人坐下來,曹操絲毫沒有要把這些酒席全部撤下去的意思,完全不在意,很坦蕩的面對著一切看過很尷尬的場面。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荀彧等人不由的對曹操高看一眼。
  
  幾人舉杯共盞,聽著曹操聊起戰場的事情,縱然是書生,但聽著曹操的述說,也覺得熱血沸騰,讓人心生嚮往之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門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門房匆忙之間,還未來的急回報。
  
  此時門外突來走來一人,高大威猛眉宇間隱約中散發著一抹凌厲的殺意,行步之間有著一絲霸道至極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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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名臣名將聚一堂 上

  來人一出現在庭院內,曹操本來微微笑著的臉瞬間停滯了下來,似乎感覺此人的來到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是受寵若驚。
  
  「皇甫將軍您....」
  
  曹操面色驚喜的說道,揭破了來人的面目,此人正是皇甫嵩,當今天下說起名將二字,大部分的人都會想到皇甫嵩,因為皇甫嵩經歷大大小小無數戰役,在場的中不少的人就是聽著皇甫嵩傳奇一生的故事而長大的。
  
  對於這位名將,他們心中是抱著崇敬,隨即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向皇甫嵩作揖行禮。
  
  「孟德,那小子也真夠沒意思的,老夫好歹也算和共同出生入死過,結果宴請的時候,就把老夫拋之腦後了,此事只可一不可二若再有下次,老夫就要去巨高兄那邊討要一個說法了。」
  
  皇甫嵩微微一蹙眉,吹鬍子瞪眼的,似乎非常生氣的樣子,但在隨後的一道聲音,卻讓皇甫嵩再也裝不下去。
  
  「義真,你還真的越活越回去,和一群小輩在這邊計較,也真是不害臊。」
  
  爽然的笑聲,人還未見到,這聲音就傳了進來,曹操聽著聲音,眉頭微微一皺,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卻不曉得在哪裡聽過。
  
  「朱公偉莫要在人背後說人壞話。」
  
  皇甫嵩臉色一變,變為的有些鐵青,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客氣。
  
  皇甫嵩雖然有些生氣,但奈何曹操的神色卻是一變,一抹喜色湧現與臉上。
  
  他萬萬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他朱儁朱公偉!難怪聲音會這般熟悉,他們三人在黃巾一戰中,曾共同合作過。
  
  可以說他們三人位黃巾起義開了一個好頭,不僅僅如此,朱儁更是一個不弱於皇甫嵩的當世名將。
  
  名將!可不是一個人自封,就連在黃巾起義中大放光彩的曹操孫堅等人也不敢自稱名將。
  
  名將需要士林共同認同,如此才當配得上名將!
  
  名將就像是一個象徵,尤其是在軍旅中,名將就是一個旗幟,當世名將少!尤其是國之名將,而不是一地一郡的名將,兩者完全沒有什麼可比性。
  
  曹操萬萬沒有想到這二位能來,在曹操看來這兩位應該要去袁本初那裡才正確,畢竟袁本初可是發請帖請過他們二人。
  
  袁本初的父親雖然早亡,但他叔父卻是一個不凡的人,當今太傅袁隗,朝中不少的人都是袁隗的朋黨,都為袁隗馬首是瞻。
  
  這袁隗親自送出去的請帖有多少人敢不給他面子,要是不給他袁隗面子,今後的仕途還想不想要。
  
  不過,也有人可以不給袁隗的面子,就比如眼前的兩人,在黨錮上皇甫嵩出了力,整個士林世家都要感激他,要是動了他,呵呵,袁隗估計都要在士林中名聲都要爆降!
  
  況且,文武不同路,袁隗也管不了皇甫嵩,就算他要管,喬玄會答應?
  
  至於朱儁有喬玄護著,袁隗也是無能為力。
  
  至於當朝太尉喬玄,曹操心裡很清楚,喬玄今晚那裡都不會去,只會待在家裡,不過他也象徵性的送去了請帖,就連袁隗等人也一起送了。
  
  他們這三公九卿,位居高位,可以說基本是管理著的大漢天下的生死,現在倒是好了一個個都去參加那些小輩的宴會,把他天子的臉面放在何處!
  
  他劉宏還沒有死!還是當今天子,大漢的主人!
  
  劉宏雖然昏庸,這些年來做了不少的荒唐事,但他不蠢,如果蠢的話,也不會讓大臣畏懼至今。
  
  黨錮!為何兩代帝王要進行黨錮!還不是因為黨爭太過厲害,導致皇帝公信力都沒有剩下多少,好好的一個朝廷倒是被黨爭給搞的烏煙瘴氣。
  
  黨錮讓他們知曉天子威嚴,但同時也會讓他們心生怨恨!
  
  這是劉宏沒有想到的,因為只要他在位一日,這些人就不敢露出半點不滿。
  
  「義真公、公偉公,二位請坐,在不坐,一桌的酒菜就要涼了。」
  
  皇甫嵩與朱儁二人互相對掐,可謂是掐的不亦樂乎,倒是曹操見到後,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從聯手擊退黃巾賊子後,在軍營中,都會見到二人互相對掐,互相揭露著對方的短板和醜事,
  
  而且看似二人每每都要動手打架之際,曹操就要出來做個和事老,讓這二人安靜的下來好生吃一頓飯。
  
  不過在後面中,關於皇甫嵩與朱儁二人的關係也傳入曹操的耳中,這二人的關係並沒有和表面一樣鬧的不可開交
  
  反而他們二人的關係極好,好到可以共同穿一條褲子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過,正因為關係好,這二人才會對於對方如此的肆無忌憚,要是換做一人,就斷然不會如此。
  
  就算在怎麼討厭的人,這二人在人面前,絲毫看不出他們對於這人不滿。
  
  不過,若是他們看重一人,或者說是此人對他們的胃口,他們則會不顧一切與此人交好。
  
  當然了這不顧一切也是有限度了,這限度就在於當今天子劉宏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至於現今這些人所芥蒂的,這二人完全是視若無睹,要是和曹操共事過,這二人今日還真的不會前來
  
  但與曹操共事過了,這二人知曉曹操的才華,這樣有才的一個人,若是因為其家世就要排斥他,這豈不是對曹操很不公平
  
  縱然這個世道沒有公平可以,但這二人也要堅守自己內心的底線。
  
  這二人坐下之後,望著同桌的這些年輕人,隨後望向曹操笑道:「好你一個曹孟德,有這麼多才俊英傑在這裡,你也不介紹一下,莫非不是想要看老夫二人丟人現眼不成!」
  
  聞言,曹操苦澀一笑,隨之便把在場的諸人全部介紹一遍後,皇甫嵩與朱儁二人才滿意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而正當要站起來敬酒,手中拿著酒杯的曹操突然看到大門外走向大堂的人影時,手中的酒杯頓時拿不穩,砰的一聲,掉落在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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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名臣名將聚一堂 下

  中年男子緩慢的向著庭院內走來,行步之間,快慢有致,不像是武將那般風風火火,也不同普通人那裡著急的是風風火火,不著急的時候慢慢悠悠。
  
  快慢有致的步伐中,快一分則失態,慢一分則失禮,不快不慢則剛剛好,恪守禮儀!
  
  不過此人一到,曹操站在原地驚訝的舉動,也讓皇甫嵩與朱儁這樣的名將也感到詫異,隨即轉頭過去,二人也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在他們看來此人應該不會來才對,但猜想永遠只是猜想,現實卻是這人的確來了。
  
  「子幹兄你怎麼來了。」
  
  皇甫嵩臉上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讓人看不透他真實的想法。
  
  「義真兄,你能來,難道我就不能來?」
  
  「呵,子幹兄有你和救命恩人這樣說話的?」
  
  皇甫嵩哈哈大笑起來,朱儁隨之嘴角微微一揚,臉上七分嚴肅三分笑意。
  
  皇甫嵩可以肆無忌憚的笑,並不代表著曹操他們這些小輩也可以肆無忌憚的笑。
  
  「盧尚書!」
  
  曹操一干人等隨之站了起來,向來人行禮。
  
  人群中陳修望著漸漸走過來的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眼前的這人應該是非常愛惜羽毛之輩,不可能前來才對,但今日偏偏就來了,這著實是怪異的很。
  
  你道此人是誰!此人乃是盧植盧子幹!
  
  盧植盧植性格剛毅,師從太尉陳球、大儒馬融等,為大儒鄭玄、名士管寧、曹魏大臣華歆的同門師兄。
  
  曾先後擔任九江、廬江太守,平定蠻族叛亂。後與馬日磾、蔡邕等一起在東觀校勘儒學經典書籍,並參與續寫《漢記》。
  
  師傅與師弟都是當世大儒,他盧植又能差到哪裡去,但如果僅僅而已的話,這盧植就不會讓人敬佩。
  
  盧植身長八尺二寸,聲如洪鐘。性格剛毅,有高尚品德,常有匡扶社稷,救濟世人的志向,不喜歡做辭賦,能飲酒一石。
  
  他年少時,拜大儒馬融為師,並引薦鄭玄為同門,然後他的老師馬融是外戚豪族,家中常有歌女表演歌舞,但盧植在馬融家中學習多年,從未為此瞟過一眼,馬融由此對盧植非常敬佩。
  
  然而盧植博古通今,喜歡鑽研儒學經典而不局限於前人界定的章句,這一點更讓人敬佩,就連荀爽也曾對盧植評價說;不拘泥與前人所言,當我輩楷模。
  
  當然荀爽這話沒有在其他人說過,而是在教授陳修的時候,向他舉例說明這些當世名士的擁有他們沒有的品質的時候,談及盧植於是才有了這一番評價。
  
  盧植入仕途,乃是在建寧年間被征為博士於是乎才正式踏入仕途。
  
  博者,通博古今;士者,辨於然否。
  
  盧植能被在建寧年間被征為博士,就說明他乃是學富五車之輩,若不能博古通今,如何能被徵召為博士!
  
  在經典研究方面,當世之中,也只有寥寥數人可以與盧植媲美,但不同那些大儒,盧植不僅僅只是在經典研究方面突出,通今博古,更是在行軍打仗方面頗為出色。
  
  盧植可以說得上是文武雙全!乃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雖然在行軍打仗方面比不上皇甫嵩等名將,但比其他的一些武將卻是好上不少,而且對於一個大儒,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是實屬不易,你還要他如何?
  
  文武雙全之輩,本就讓人敬佩,曹操等人的行禮,盧植欣然收下,然後坐了下來之後,曹操等一眾小輩才隨之坐了下來。
  
  「不知誰是陳敬之?」
  
  一坐下來盧植便開口詢問誰乃是陳修的時候,作為主人的家曹操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但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被人發現。
  
  不過他心中也沒有什麼芥蒂,因為這些大儒行為舉止根本不能以常人來度之。
  
  今日盧植能來就已經是給曹某人天大的面子,他還能說些什麼!
  
  況且,對於陳修他也是有好感的,一心想要結交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便成為一個大儒的關門弟子,而且蔡邕又對他讚不絕口。
  
  「盧尚書,學生便是。」
  
  陳修聞言沒有一絲猶豫的站了起來,乾脆利落的承認了。
  
  按照後世中的那些話你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我了!
  
  無論盧植詢問這句話的意義何在,光是陳修的這一番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的,就已經讓人高看幾分。
  
  「好俊的娃兒。」
  
  皇甫嵩此時才開始認真的打量起陳修,隨後忍俊不禁的讚歎一口。
  
  然而他這一開口,盧植卻是頗為幽怨的瞪了皇甫嵩一眼,這不是在搶鏡頭!這話本應該他來說,只不過他會說的委婉一點,這個武夫,真不懂啥叫歉讓。
  
  可皇甫嵩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的話,自己估計就要葬身於黃巾賊之手!
  
  「先生不知叫學生何事?」
  
  見盧植良久不語,陳修心思一定倒不如開門見山,直接開口詢問,這不是更好,省的繞這些花路子。
  
  「無,老夫只是想看看能成為荀慈明的關門弟子的人到底是何年少俊傑,更何況老夫那老友一向吝嗇的很,不輕易讚賞他人,倒是對於你娃兒讚不絕口,故而今日想見上一面。」
  
  「盧尚書言重了。」
  
  陳修躬身作揖,頭微微低下,恰好能讓人看到他的臉上,平靜的神色,絲毫不起波瀾,不虛偽的謙虛,也不欣喜若狂。
  
  盧植見狀心中連連點頭,尚且不論他學問如何,但光光說這一份心態,就足以讓人讚歎。
  
  「老夫一向實話實說,一是一二是二,現在看來蔡伯喈倒是沒有欺騙老夫,不過老夫還有話想問你,不知你可否方便回答。」
  
  突然盧植眼珠子一轉,童心頓時起來,想要戲弄戲弄這個小輩,於是等陳修點頭答應之後,便開口道:「老夫且問你,這荀慈明沒有在背後說老夫壞話?」
  
  此言一出,其他人紛紛變色,但唯獨陳修正了正臉色,義正言辭的回答道:「吾師斷然不是此中人,但吾師曾與我言:不拘泥與前人所言,當我輩楷模。」
  
  聞言,盧植哈哈大笑起來,眼中無絲毫驕傲自滿之色,一切顯得淡定從容。
  
  陳修隨之坐下,突然才發現原來這一桌子的人,就已經坐滿了現在與日後的名臣與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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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許都陳家,穎陰陳家上

  一杯酒,主客盡興!尤其是曹操這夜臉上的笑容就不曾斷絕過,甚至有時候還會流露出一抹傻笑。
  
  「如今張角已死,張曼城、張梁張寶三人也相繼隨著張角的步伐進了陰曹地府團聚去了,老夫不過年事已高,已經不想再去思考這些事情,將來的大漢天下還是要靠你們。」
  
  酒過三巡後,不知是這酒的後勁大,還是盧植本身就有些醉夢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說出一番讓他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話。
  
  當然了盧植這樣說,並不代表著他們就可以隨意的回答,並且接話,個個口中也只能說盧大人春秋鼎盛之類的話來堵住盧植的嘴,天曉得不堵住他的嘴,接下來又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言來。
  
  「敬之,老夫這些日子來,聽你的名字,聽你的故事,耳朵都快要生出老繭。老夫且問一句,聖人治世該當如何?」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盧植的聲音加了上去,而猛拍的一下,更是讓不少人從醉中驚醒過來
  
  身為主人的曹操心中有些不爽,但無可奈何眼前的人是盧植,要是換做其他人,哼哼!他早就不客氣!
  
  不僅僅是曹操心裡不爽,就連皇甫嵩、朱儁這兩位當世名將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
  
  這盧植平時可不是這番模樣,這個樣子可有點藉著酒勁發酒瘋啊!
  
  荀彧、荀諶幾兄弟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盧植這個問題問的當真有些誅心!
  
  聖人治世該當如何!你這不是在不滿當今天子,不然何以來一句聖人治世該當如何的話!
  
  天子昏庸,於是乎才有人懷念聖人治理之世,天子聖明,則如聖人治世。
  
  這個道理他們都懂,不過懂並不代表著就要說,因為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兩朝皇帝,皆是昏庸之輩,至於無能倒是算不上!
  
  如今亂世之象,皆與這二人分不開關係,因此回答這個問題,就是在批評當今天子劉宏昏庸無道!
  
  這話要是傳入了天子的耳中,盧植天子不會動,因為盧植乃是當世大儒,關係可謂是遍佈天下
  
  動了他,士林中反彈恐怕會極為的恐怖,但天子怒火還是要宣洩,而這宣洩口則落在了陳修的身上。
  
  屆時,就算荀爽一心要保住陳修,也是無能為力!天子要殺一人,誰還有能力來阻止!除非你如那張角一般舉起造反!
  
  可張角乃是花費了十數年之功,再加上靈帝在位期間,地龍翻身數次,天災不斷,導致他可以蠱惑人心,成功讓百姓與他一起揭竿而起。
  
  但他陳修雖說是荀爽的弟子,但說白了也不過是一介書生而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有多大的作為,能造的了什麼反!
  
  問題很忌諱,但偏偏盧植這位當世大儒問了出來,誰也不曉得這位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古之聖人聚人而為家,聚家而為過,聚國而為天下,分封賢人以為萬國,命之曰『大紀』。陳其政教,順其民俗,群曲化直,變與形容......」然而陳修想都沒有想,直接開口回答,口中所敘述的內容
  
  讓荀彧等人齊齊沉默了下來,就連盧植也難得沉默不語,庭院內此時顯得格外的寂靜,
  
  唯有一聲聲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著「聖人見其所始,則知其所終!」
  
  言畢,陳修不語,盧植不語、荀彧等人也不語,陳修不語是因為他說完了,所以不語,而盧植他們不語,則是因為心中震撼。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陳修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段話乃是文王與姜尚的對話,而這話乃是姜尚回答周文王的話。
  
  在場中的幾人基本都能背出來,但背出來是一回事,能從諸多學識中撈出這一段話作為盧植的答案,則是著實不易。
  
  這就要考驗其記憶與機變能力,如此,便足以見陳修的能力。
  
  與陳修相處甚短的戲志才今日才發現原來陳修儘是如此的不凡,難怪荀彧等人對他讚不絕口。
  
  「好!好!好!」
  
  盧植回過神來,口中連道三個好字,手猛的拍擊,眼中的欣賞之色,根本不加以掩飾。
  
  「好一個陳敬之,倒是老夫小人了。」
  
  盧植不虧乃是當世大儒,光是心胸一方面就足以讓人讚歎,今日既然見到陳修的本事
  
  但所提的問題,稍有不慎則會讓陳修掉入萬丈深淵,於是盧植起身向陳修賠禮道歉。
  
  陳修見狀,那裡敢讓盧植賠禮道歉,想要伸手攔住他,但盧植卻早已經躬身作揖,神態嚴肅認真,眼中滿懷歉意,不似作假。
  
  「盧尚書你這是折煞學生。」
  
  陳修搖頭苦笑,等盧植坐下之後,頗為抱怨道。
  
  「敬之,要老夫說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的謙虛,也不知道這荀慈明是怎麼教你的,竟然沒有把這一確定摒除掉,這可不是他荀慈明的作風。」
  
  一坐下來,盧植的嘴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也許是今日見到賢才,這嘴就停不下來,又開始折損荀爽。
  
  「仕途艱難,庶族更為艱難,望爾等自勉。」
  
  盧植一杯酒下肚,頗為深意的看了並排坐著的陳修與戲忠二人。
  
  「學生謝盧尚書!」
  
  曹操作為主人家,牽頭站了起來,隨之荀彧等人也隨之站連起來,舉杯共敬盧植。
  
  「時候不早,老夫也該離去。」
  
  喝到月上三竿,盧植覺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走了,於是乎便起身抱拳離去,隨著盧植的離去,皇甫嵩與朱儁二人也起身離去。
  
  這酒越喝越酒,就連一向海量的曹操也喝的暈頭轉向,最終倒在了酒桌上,由下人扶進房後,荀彧等人便起身與管家說後,離去回府。
  
  次日,天一亮,陳修搖頭有著沉重的頭,有些艱難的泡了一杯由山泉水所煮的茶,一口醇厚的茶入肚,茶香瞬間從口齒中迸發,襲遍全身,讓其精神為之一震。
  
  而等吃早飯後,荀彧等人也紛紛起來喝著陳修早就泡好了茶水,清醒了一下頭腦,隨後,陳修便從荀彧的口中得到一個消息,一個讓他覺得有些氣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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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許都陳家,穎陰陳家下

  從荀彧的口中得知,三日之前,洛陽來了一人,此人本來與陳修沒有多大關係,但他在與人談話之時,隱約中卻有貶損陳修之意。
  
  「兄長為何此事你不早一點告訴我。」
  
  陳修有些責怪望著荀彧,荀彧見狀搖頭苦笑,隨即一指在那邊輕輕品味著茶水的荀衍道:「此事,我也是剛剛知道,要不是休若兄長昨日回來,恐怕我也不曉得此事。」
  
  「兄長此事你可否細說一番。」
  
  依照那人的家世,本不應該說出這樣損人的話來,這有損他家的威風。
  
  按照此人的性格,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既然荀衍說了,那麼絕對就是有此事,但此事陳修還是要聽聽荀衍到底是怎麼說的。
  
  「敬之,此事其實還是要怪叔父,要不是叔父恐怕你也不會遭受到這樣的處境。」
  
  「此話怎講?」
  
  「元芳公數年前,想要叔父教授他兒子,但奈何,叔父卻也要元芳公說此生不再收授弟子,但數年之後,叔父卻收了你這個弟子,你認為陳紀陳元芳會善罷甘休不成?他對付不了荀家,敗不了叔父的名聲,自然而然他就要敗你陳敬之的名聲,誰叫你姓陳,同時他也姓陳!」
  
  荀衍話中帶刺,但這刺卻是善意之刺,讓處於怒火中的陳修清醒了過來。
  
  「多謝兄長指點迷津。」
  
  「你既然叫了我一聲兄長,就是我荀衍的兄弟,怎麼可以見你受辱。」
  
  聞言,陳修心中一動,一道暖流悄然滑過心間。
  
  荀衍一針見血道出了二者的差別,的確他陳修是姓陳,卻不過是庶族,甚至可以說要不是荀爽,要不是拜師荀爽,他陳修至今還不過是一個小老百姓。
  
  然後對方卻不同!對方乃是世家!乃是名門大閥!乃是可以和荀家比肩的陳家!
  
  穎川陳家!或者說是許都陳家!
  
  在穎川大地,或者是豫州大地上,三個大世家,乃是穎川乃至豫州金字塔尖上最頂尖的三個世家。
  
  分別乃是穎陰的荀家,許都的陳家,長社的鍾家!
  
  而如今要對付他的人乃是許都的陳家,而陳修也姓陳,也是陳家只不過乃是穎陰一個小老百姓的家。
  
  二者相比之下!前者猶如參天大樹,而後者則如同蚍蜉。
  
  後者要想與前者對抗,就猶如蚍蜉撼樹,不知死活!
  
  但明知道如此,荀彧他們卻不想要去勸陳修,接下來陳修要做何等決定,他們都會支持陳修,正如荀衍所言
  
  既然陳修叫了他們一聲兄長,那麼作為兄長的,除了支持小弟的選擇,尊重他的選擇,此外就是坐他的靠山!
  
  「既然陳長文出招了,我陳修不可能坐以待斃,最終是看你陳長文道高一尺,還是我陳修魔高一丈!」
  
  對方都打上門,開始要打臉了,還不反手,還他陳修豈不是被天下人小覷了,這一年多來所積累的名聲,是不是意味著就要付之東流了?
  
  陳修心中不甘!但他也不願!縱然對手是穎川陳家那又如何!
  
  穎川陳!穎川陳!難道天下姓陳的士子都要出自他們不成!
  
  陳修不服!縱然陳群未曾直言,但話中含沙射影不就是直接把矛頭指向他陳修,不就是在說他陳修之所以能成為荀爽荀慈明的關門弟子
  
  乃是因為他姓陳,借了許都陳家的名!要不然斷然不可能被荀慈明收為弟子!
  
  荀慈明是何等人也!而他陳修則不過是一個庶族子弟,有何本事值得荀慈明看重,除了他的姓!
  
  陳修眼中的怒火,眼中的不甘,一切的情緒都落在荀彧等人的眼中,隨即他們個個心中都鬆了一口氣,這一年來,他們都接受了這個比他們年紀小上幾歲的少年。
  
  陳修什麼都好,但在荀彧等人看來正是因為什麼都好,才什麼都不好!
  
  陳修的種種表現,未免太過的老氣橫秋,行為處事事事小心翼翼,不讓任何抓到把柄。
  
  這樣固然有好處,但壞處也是有的,在陳修這樣的年齡,本應該銳利進去,而不是這般老氣橫秋!
  
  人一旦做事太過計較得失,太過理智的話,那麼一旦時間久了,這人就會喪失進去之心。
  
  荀彧等人可不想陳修這樣的好苗子變成那個樣子,本來陳群的這件事情他們就可以處理好,之所以不處理,就是為了交給陳修自己去處理,就是為了激發陳修體內的那股血氣!
  
  血氣方剛則是少年!老氣橫秋卻是失了童心!
  
  陳修既然做出表態,作為兄長的,總不可能不做出一些動作來,不久後,在洛陽城中,關於許都陳家與陳修的事情,漸漸的在洛陽城中傳起來。
  
  「最近的事情你們可聽說了?」
  
  「自然,這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依我看來陳家失態了。」
  
  「哦,正是如此,若那陳敬之只是被慈明公收為弟子的話,也許我還能信了這陳長文的話但就連盧子幹、蔡伯喈這兩位當世大儒也紛紛讚賞,如此看來這陳敬之的確是有真才實學,不然何以這兩位都對陳敬之讚不絕口。」
  
  「你這話正是我想說的,穎川陳家也端是欺負人,這一次倒要看看陳長文如何收尾!」
  
  本來士林中不少人都對陳修成為荀慈明關門弟子的事情頗有微詞,但經過這一件事情後,所有的人都把矛頭指向穎川許都陳家!
  
  因為在他們看來許都陳家欺人太甚了!仗勢欺人!
  
  世人往往只是會可憐弱者,從而討伐強者!這件事情本來也說不清對錯,因為許都陳家要討回面子,自然不可
  
  但世間還是小世家亦或是庶族子弟較多,自然而言會把陳修當做自己,從而站在陳修的角度為陳修說話。
  
  洛陽城中,當這件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一個小酒館中一個年輕人手中拿著酒壺,直接把酒高高舉起
  
  隨之倒下,清澈的酒水如同瀑布一般猛的湧進他的口中,剎那間,青年的衣服瞬間濕透。
  
  青年的樣子有些放浪形骸,周圍的人卻絲毫沒有感到一絲的意外,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陳家?許都陳家?陳修!陳家!有意思,有意思...」
  
  青年哈哈大笑起來,隨之就猛的喝起酒來,酒喝的越多,青年的臉漸漸紅了起來,臉上閃過一抹醉意,但眼睛卻是清澈的很,證明他此時清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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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將以我之力,建不世陳家 上

  在洛陽城中,陳府
  
  「庶子安敢欺我!荀家兄弟是準備破壞荀陳兩家的情誼!」
  
  坐在書房中的少年郎雙拳緊握,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應聲而斷,足以見他心中的氣憤。
  
  這少年郎不是誰,正是陳群陳長文,陳家自他祖父陳寔以來,大部分的時間都居住在穎川許都
  
  尤其是兩次黨錮,更讓這位當世僅存的穎川四長之一的老者心灰意冷不願再出山。
  
  如今陳寔已經八十高壽,不久前剛剛過完八十大壽,人一旦過完八十大壽之後,還能有多少歲數可以活的?
  
  而陳寔能活到八十之齡已經算是高壽,在他手上可以說是把穎川許都陳家給發揚光大。
  
  若是論穎川許都陳家的來歷,那可以論述到舜帝三十四代孫媯滿身上,而陳家祖上也是出過名人
  
  一個被後世人稱之為謀聖的人,張良對於大漢功不可沒的大功臣,所以說說論底蘊陳家誰都不怕,畢竟也算的是千年世家。
  
  但是千年世家,不也曾貧寒過,陳寔少時家境貧寒,勤勉好學,而且德行清高使得世人敬佩。
  
  當今皆以樑上君子來稱與暗夜中行偷竊之事的人,而這樑上君子最早卻也是出自陳寔之口。
  
  有一天晚上,有一小偷溜到陳寔家裡,躲藏在屋樑上面,想趁機偷竊。陳寔知道屋樑上面有人,並未喊人捉拿他
  
  而是把子孫們叫到面前訓示:「今後每個人都應該要努力上進,勿走上邪路,做「樑上君子」,作壞事的人並不是生來就壞,只是平常不學好,慢慢養成了壞習慣。本來也可以是正人君子的卻變成了小人,不要學樑上君子的行為!」
  
  小偷感慚交並,下地叩頭請罪。陳寔勉勵他改惡向善,並贈絲絹布匹於屋樑上的盜賊。
  
  當時的陳寔的名聲本來就不凡,經此之後,更讓士林士子敬佩。
  
  就連荀家家主當世神君荀淑在世的時候,也對陳寔禮遇有加,絲毫沒有因為陳寔家境貧寒而有所怠慢。
  
  陳家可以說是在陳寔的手上,從一個貧寒家族,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不過也幸虧陳家傳承千年,底蘊仍在,故而能由陳寔之手,一舉成為穎川三大世家之一。
  
  自陳寔立陳家以來,不知過了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欺辱陳家,故而陳群氣憤難當。
  
  不過陳群似乎忘記了,要不是他先挑起事端,敗壞陳修的名聲,事情也不會走到今日的這個地步。
  
  陳群陳長文頗有賢名,但畢竟是年輕人,血氣方剛之際,難以嚥下這口氣,就準備要找回場子。
  
  如今到好,這場子還沒有找回來,許都陳長文敗壞他人名聲的事情倒是傳了出去。
  
  這讓陳群有些接受不了,士子重名!這要他今後如何做人!如何在士林中立足。
  
  其實這件事情的開端,也正如荀衍所說的那樣,陳群的父親陳紀起初的時候想要讓陳群拜荀爽為師,但奈何被荀爽以不收弟子為借口,給敷衍過去了。
  
  若荀爽一輩子不收弟子,陳群心中還會好受一點,但現實就是這般的殘酷,在一年前,荀爽收陳修為關門弟子
  
  正是宣佈,陳修乃是他唯一的弟子,今後就再也不會收任何的弟子,這讓陳群心中頓時失去了平衡。
  
  他乃是陳寔之孫,乃是穎川許都陳家的嫡長子!無論身份地位,家世學識,他有哪一樣比不上那個庶族子弟!
  
  他陳群不服!他要讓世人皆知道荀慈明是瞎了眼!
  
  不過這幾日,陳群在家中也曾反省過,暗中詆毀陳修的名聲的確是有辱君子之風,縱然當時是氣憤之言
  
  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破鏡難圓,覆水難收!這個道理要明白!
  
  既然說出去了,就要承擔起這說話的責任!
  
  「既然宣戰了,我陳群接下來!」
  
  對方擂台既然已經擺下來,那麼接下來就等擂台搭好,二人比試一番,誰勝誰負,且看這荀慈明到底是明眼還是瞎了眼。
  
  風波暗湧,一股無形的隱流在澎湃撞擊著,等待著那一日到來,撞破堤壩,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士林之中所傳的,在洛陽城中的名士大儒都聽到,不過兩個年輕人的事情,完全是意氣之爭,不需要關注
  
  但熱鬧卻要看一看,且看看到底是今年聲名鵲起,作為後起之秀的陳敬之技高一籌,還是說頗為聲名的陳群陳長文技高一籌!
  
  二陳相爭!皆是名師所教,這二人的比較,也能看出這教授之人的本領到底是誰高!
  
  是那陳遠方勝還是說這荀慈明勝!
  
  陳元芳乃是陳寔之子,學富五車,本就深不可測,但世人皆言荀氏八龍,慈明無雙,這荀慈明難道就是易於之輩?
  
  一時間,看到這層關鍵的士子紛紛便的興奮起來,不過他們也曉得,這二人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找上對方,因為誰先找上誰
  
  這在禮這一方面就已經失了分,現在他們二人就在一個擂台,一個大擂台,擂台大到足以包容洛陽士子!
  
  洛陽傳聞陳群與陳修之事,自然傳到穎川許都陳家陳寔的耳中。
  
  陳寔如今已是八十高壽,但整個人看過去老態龍鍾,但一雙眼睛已經銳利,依舊發亮,絲毫不顯老!
  
  「元芳,長文的事情是怎麼回事,為何不與我說!」
  
  陳寔滿是皺紋的臉,本是慈善和藹的臉一變,頓時威嚴滔天,讓陳家的這位家主頓時額頭冷汗叢生。
  
  「父親,長文一時衝動去了洛陽,兒本以為長文去洛陽只是求學,但誰想到....」
  
  陳紀也有些無奈,雖然他有些不忿荀爽的作為,但他也曉得這其中的利害,多次勸誡陳群要想開
  
  但誰能曉得,本以為一次求學之行,如今卻鬧得沸沸揚揚,成了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面。
  
  「哼!合該如此,當年的事情,乃是我要慈明這般做,不然你以為依陳荀兩家的交情,慈明會拒絕?黨錮!黨錮!元芳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黨錮之害,要是長文拜了慈明為師,豈不是害了慈明!我到了九泉之下,如何有顏面去見季和公!」
  
  最後一聲,陳寔的聲音突然加大,猶如洪鐘,而陳紀則是愣在了那裡,臉上滿是愧疚之色,額頭上冷汗直流,他曉得他錯了,錯的厲害。
  
  「唉,事到如今,無論如何,這個果子都要吃下,今後莫要在為難那個少年了,都是姓陳,何必?」
  
  陳寔微微歎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有些黯淡,擺了擺手,神色疲倦,讓陳紀退下,他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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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將以我之力,建不世陳家 中

  十日之後,天下各地,依舊在不辭辛勞的圍剿著黃巾餘孽,而要到年關,似乎這天子劉宏有準備更改年號之意
  
  不過朝堂之事,乃是國家大事,是有些三公九卿,這些決定著大漢命運的重臣決定的,還輪不到他們這些小輩來決定什麼,只需關心關注一下即可。
  
  但是天子欲要更改年號,要是放在以往,沒準會在士林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尤其是天子劉宏這樣的無道之君!更值得士林探討其深意。
  
  然而,今年卻是出奇的安靜,尤其是在洛陽一帶,更是安靜的可怕,只因為天子更改年號,在他們看來還不如這二陳相爭來的精彩。
  
  日前傳來的消息,則是讓他們興奮不已,因為二陳相爭的日子定了下來。
  
  日前,大將軍何進要宴請洛陽士子,其中就包含了陳群與陳修二人。
  
  大將軍是何等職位,可以說是執掌天下兵馬,除去天子劉宏之外,這何遂高就是最高的長官!
  
  兵權掌握!懾服群雄!
  
  八個字可以說是如今何遂高真實的寫照,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當然蹇碩等十常侍基本對於這個大將軍是陽奉陰違。
  
  何遂高所搭的擂台大不大?很大!除了天子搭設擂台之外,天下間除了他之外,就沒有比的過何遂高所搭的舞台。
  
  龍爭虎鬥!
  
  二陳皆不是易於之輩,二人相鬥,定會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這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文人相輕!
  
  自古以來這就是一個不變的真理,但只要一個人站在其他人只能仰視的高度時,就不存在文人相輕。
  
  文人之所以所相輕,是因為處於相同的高度,你不服我,我同時也不服你,於是乎文人相輕。
  
  要輕視他人就要拿出輕視的本錢出來,不然只是招惹笑話。
  
  三日後,洛陽城的士子,凡是收到請帖的,一個個都走進了大將軍何進的府上。
  
  而在蔡府上,有兩人坐在亭子中,皆望著亭子下環繞的水流,突然一隻魚兒猛然一躍,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慈明,何遂高的野心不小。」
  
  「怎麼?你蔡伯喈難道怕了不成。」
  
  「荒謬!」
  
  蔡邕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在看向這個與自己爭鬥一輩子的人。
  
  「何遂高的心是大了,但還不算是野心,這不過是人之常情,他所想要的只是讓天下士子承認他何遂高而已,承認他這大將軍之位!畢竟後宮的那位得位不正,連帶著何遂高也遭受到貶低,換做任何一人都會如同他何遂高一般。至於野心...那就要看何遂高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了,十年野心,十五年這何遂高就會如同張角一般揭竿而起,成就自己的千古霸業!」
  
  「慈明你既然知曉,為何不阻止。」
  
  「蔡伯喈你何嘗不曉得,就不要說我荀爽,當今天下除了那位受到十常侍蒙蔽之外,能看的清的自然就明白,但為何卻沒有一人阻止當今天子著實令人失望,說了他會聽?不可能!而且如今後宮那位生了當今太子,徵收寵愛階段,天子會去在節骨眼去動何遂高?萬萬不可能的事情!易地而處,你蔡伯喈也好不到那裡去,這皆是人之常情,非是聖人,如何能做到公正無私,大義凜然!我等凡人都尚且不敢與聖人媲美,更何況天子坐擁四海,享盡人世的榮華富貴!」
  
  「好一個人之常情!」
  
  蔡邕聞言拍手笑道,荀爽的這番話算是說道他心坎裡面去,人非聖人!那裡能斷情絕義,就算是聖人也做不到,更何況是他們這些連聖人都不是的凡人。
  
  「不過,十常侍的存在,倒是可以遏制何遂高的漸漸膨脹起來的野心,縱然有朝一日天子駕崩,太子登基,但何遂高縱然心有反意,只要後宮那位防著他,他何遂高如何能成大事!依我看來,今後這何遂高的命運就要落在後宮那位的手上,興衰皆由一婦人來決定,真的荒謬至極。但人世本就已經如此荒謬不堪,就不少這一兩人繼續荒謬下去。」
  
  荀爽幽幽歎了一口氣,黨錮今年才得以解開,一個黨錮讓朝野中有賢之士避之不及,紛紛隱居山林,終老一生,如此以至於朝廷上下妖魔橫行,民不聊生!
  
  「此事不論,慈明你那弟子今日與許都陳家子弟陳長文一同前往,洛陽城內,所傳的二陳相爭,恐怕你也是知曉,而這推手恐怕乃是你的幾個侄兒。」
  
  「小輩之間的鬧劇而已,無傷大雅,陳家的那位老爺子看的明白,他不會說什麼,他不介意,那陳荀兩家就會有任何的芥蒂。」
  
  「慈明,我曾聽人說過似乎是那位老爺子不讓你收陳長文為弟子,可有此事?」
  
  士林傳聞,本不應該當真,但蔡邕還是要求真一下,畢竟他可不相信如陳群這樣好的苗子,一向愛才心切的荀爽會拒絕不成?
  
  「唉...當年太子開啟黨錮,無奈之下我只能遠遁漢水,當初陳元芳找上門讓我收陳群為弟子,那時我尚且自保不了,何以能收弟子。第一次,我拒絕陳元芳,是以自身不保為理由!但第二次,第二次乃是那位老爺子找上了門,告知與我說千萬不要收陳群這孩子為弟子,老子說不想害了我...我明白那位老爺子的想法,的確當初我已經離開洛陽,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要我荀爽是漢臣,一日是荀家的人,黨錮一日不除,我的性命隨之都會有危險,這點伯喈你應該能感受到。故而第二次我拒絕了,理由乃是不收弟子!此事只有我和那位知曉,其餘人根本不知道,而後在士林中所傳的,我想估計乃是那位老爺子不想我聲名受損,故而如此。」
  
  「原來如此!還有這段故事在裡面。」
  
  蔡邕頓時恍然大悟,見到荀爽感慨不已的樣子,心中一動道:「慈明如今二陳相爭你看好誰。」
  
  「這....」
  
  聞言,荀爽沉吟了一下,這還真的有些不好計較,隨即腦海中浮現當初收徒後問陳修的一番話,而陳修的回答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良久後,荀爽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看好我荀爽的弟子了,他要是輸了,我非要打斷他的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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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將以我之力,建不世陳家 下

  何進何遂高作為當今兵馬大將軍,掌握天下兵馬,勢力之強讓人心驚膽顫。
  
  不過在對於辦這場士子聚會中,何進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急需士林承認的他,可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丟分。
  
  整個何府一片喜氣,張燈結綵!就好似過年一般,場面大的不得了,就連一些大世家的子弟來之後,也為之咋舌,更不用那些出自庶族的子弟。
  
  當然不少士子口上會說何進這奢靡浪費,是大漢的蛀蟲等等,但是心裡卻並不這麼想,心中除了高興興奮之外,還有一抹驕傲。
  
  這何進如此大張旗鼓鋪設浪費,不就是為了他們這些士子?今日來何府的士子,心裡都特別的驕傲,特別的有面子,心中的虛榮感在一瞬間得到了滿足。
  
  「敬之,你看大將軍這般鋪設,心中有何感想。」
  
  荀彧進了何府後,見到何府內奢華至極的裝飾後,也不由的為之咋舌。
  
  「初見詫異,心中竟然生出一種滿足感出來。」
  
  陳修搖頭笑道,人人心中都有一個需要填充的虛榮,而何進恰好填滿了他們心中的虛榮。
  
  想來今後過後,無論其他地方士子無論貶低這何遂高,但洛陽的士子不會讚賞但也不會貶低!
  
  收了人家的好處,還要說人壞話,這還是人?
  
  「哦,卻是如此,看來何遂高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對他何遂高來書都是有利無害,只不過如此鋪張,也算是為難他。」
  
  荀諶微微一笑,給出的評論倒是很準確,前者有心,有著為難!
  
  從一個屠戶憑藉著他妹妹的關係,當上了國舅爺,成為如今的兵馬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但終究還是底蘊不足,發展的太快,弊端也比較容易出現。
  
  就拿何府現在的情況來說,要是換做一個世家,無論是陳家或這是蔡家、袁家王家來說,不用如何,
  
  只要一封請帖下去,至少士林士子哄搶都有可能,不用把表面功夫做足,能拿到請帖就是你的福分,你就足以驕傲,而非何進用大量的錢財點綴才能讓這些士子滿意。
  
  前者乃是把主動權攥在手上,而後者純粹只有被動。
  
  主動與被動,誰優誰劣,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過何進發家發的太快,導致底蘊不足,也只能靠如此奢靡的鋪張讓才能讓他地位穩定,才能讓他受到士子的認可。
  
  但這種認可終究是虛的!終究沒有多大的用處。
  
  真正的世家,受到士林認可,無論受到多大的波折,只要家族中出了一個賢人,就可以快速崛起,這就是叫做底蘊。
  
  但何進卻是不同,一旦權勢旁落,那麼何家就會在一夜之間頃刻顛覆!
  
  這就是兩者的差距,頂尖的世家與一個暴發戶的差距。
  
  「敬之,現在洛陽城中,大部分的士子來何府,並不是為了這場宴會,而是看你與陳長文二人誰技高一籌!為兄只想問你現在有何感受。」
  
  荀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來,倒是讓陳修有些尷尬,隨即摸了摸頭,也不曉得該如何回答荀衍的話。
  
  「兄長,你就不用為難敬之,此事如何,大兄在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說過了,勝負無關,只要保持平常心即可。」
  
  一說到大兄,荀家的幾位都低下頭來,說到大兄,並不一定是家族中最為年長的,乃是家族中他們這一輩中最有權威的人,同時也是知識最為淵博,最早成名的人。
  
  他們口中的大兄,陳修也曉得是誰,對這位陳修心裡也很佩服,一心做學問的人,怎麼可能不敬佩!
  
  荀悅荀仲豫如今也差不多快要年僅四十,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荀悅則是要到不惑之年,在陳修看來荀悅真的可以稱作不惑,年近四十,學富五車,通今博古,到了荀悅這個年紀,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可以讓他迷惑不解。
  
  荀家新一代人中,有大部分的人都是荀悅所教授,無論是荀彧還是荀諶亦或是荀衍學識基本都是這位所教,故而對於荀悅的話,他們基本都是聽得進去,而且是心存敬畏。
  
  不過,荀彧等人心中對於陳修與陳群的對決,心中還真的是存有好奇,到底是誰技高一籌!還真的是值得期待。
  
  夜漸漸降臨,黑夜拉開帷幕,洛陽城內,一片寂靜,唯獨這何府卻是熱鬧非凡。
  
  夜晚不僅有城衛守城,更有執金吾巡城!
  
  要是平凡人家大晚上的膽敢如此,恐怕一頓牢獄之災還是算輕的。
  
  但何進掌握天下兵馬,乃是兵馬大將軍,職位在三公之下,但這個時候三公已經不頂啥用處,說實在還沒有何進的這個大將軍來的好用。
  
  何府辦好事,他們那裡敢鬧事,更何況能進何府的,又有哪一個是他們得罪的起。
  
  人陸陸續續的來,隨後紛紛的就坐,等待何進來後,宴席就開啟,不一會兒鐘鼎之樂響起,歌姬翩翩飛舞,美輪美奐,倒是把不少的士子給看傻眼了。
  
  能在何府當歌姬的,定然有著一等一的美貌,不少的士子則是不爭氣的吞嚥著口水,當然這還是表現比較好的,表現差的口水早已經流露出來。
  
  坐在主位上的何進很滿意,今日人來的很齊,這些人還算識相給他何進面子。
  
  這樣一來,主客之間的虛榮心都得到的滿足,一幅主賓盡歡的樣子。
  
  當然了,士子之間不討論學術,光看歌姬跳舞,就有些不倫不類,甚至是有些掉分了。
  
  有心的人都明白,要出名,要得到賞識,要當官得到重要,今日就是一個非常的機會。
  
  不一會兒,在座中就有人高談闊論,引得部分掌聲,當然了有人提出觀點,就會有人贊同,有反對,爭執到激烈之時,個個面紅耳赤眼睛通紅極像是要殺人似的。
  
  眾士子討論激烈,荀彧等人卻穩如泰山,靜靜的喝著酒,看著歌姬跳舞,
  
  而坐在對面的陳群此時冷笑一聲道:「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一句話,瞬間讓喧鬧的何府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望向陳群,個個都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坐了下來,
  
  看著這一場久等的好戲,而何進手中的酒杯微微一舉,藏於寬鬆之下的那張胖臉則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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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天子召見 上

  這句話本來是孔子的弟子有子說的,他說講信用要符合於義的話才能實行;恭敬要符合於禮,這樣才能遠離恥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但陳群這話卻是在含沙射影,指著陳修不修禮儀,不明禮儀!甚至在映射陳修就是一個恥辱。
  
  在場的士子,能被何進請來,無一不是在洛陽小有名聲,陳群話中的含義,他們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不過此時他們個個卻皺著眉頭,望向陳群的眼神有些怪異,個個暗地搖頭,心中皆道這陳群失分了。
  
  因為這話完全就是指責陳修乃是庶族出身,縱然拜了荀爽為師,依舊改變不了庶族的一些陋習
  
  這句話讓在場不少的庶族子弟臉色一寒,望向陳群的神色有些不善,實在這句話著實是侮辱人。
  
  更何況,要說失禮,本來是你陳長文失禮,而不是陳敬之失禮,陳敬之拜荀慈明為師,乃是荀慈明決定這可以說是他陳敬之的機緣
  
  但你陳長文不忿,四處詆毀陳敬之的名聲,這本就已經失格,現在有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人不修禮儀,不明禮儀。
  
  「世人皆道名門世家知禮懂禮守禮,而庶族陋習頗多,固然是如此,但名門世家也不過由一人之功,才有今日之貌就拿長文兄的陳家來說,縱然祖上輝煌過,不曾一度淪為寒門庶族,要不仲弓公橫空出世,以清高德行顯與世間,如今還有穎川陳家?守家族萌陰本就該更好的維護家族,而不是讓家族的名聲受到蒙塵,縱然世家傳承悠久,也經受不起如此的折騰。我陳修曾與人說起自己姓名之時,人人皆言你可是穎川許都陳家?就連我身邊的幾位兄長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其他人。陳家之名,聞達天下,乃是仲弓公與元芳公二位的努力,故而提及陳姓,人人皆會想到陳家!陳修今日有一事不明,難道姓陳的士子就一定要是許都陳家不成?」
  
  說到此處,陳修沉默了一下,回想起當初老師荀爽的問話:你與陳家相比如何!
  
  陳修那時已經給出了答案,現在的答案也是如此。
  
  而陳修這一沉默,頓時讓眾多士子心中一突,尤其是陳群大感不妙,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你陳群陳長文是穎川許都陳!而我陳修乃是穎川穎陰陳!二陳不可同日而語,今日你笑我,來日且看你還能笑我!仲弓公尚且能拼一己之力立陳家不世名聲,我陳修如何不能!以我之力!建穎陰陳家之名!在做各位亦是可以!」
  
  陳修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覺悟,這一番話下來,讓在場的士子皆沉默
  
  就連何進何遂高也不曾料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士子,一個把洛陽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士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陳敬之此話大善!」
  
  何進當先開口鼓掌,看向陳修的眼神是越看越順眼,當然何進這一開口,這一鼓掌,底下的士子也隨之喝彩起來。
  
  陳修這話著實是太鼓舞人心,讓他們本來有些沉寂的心,頓時再一次的沸騰起來。
  
  而陳群則是面如死灰,整個人坐在原位上,愣愣的坐在那裡,不知所措。
  
  陳群的樣子落在不少的眼中,他們也曉得陳群為何會如此,心中歎了一口氣,只能說這陳群自作孽了,連老天爺也沒法救他。
  
  這一次,他不僅僅是把自己給賠上去了,就連陳家也給賠進去了。
  
  陳家經過陳寔與陳紀這兩代人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穎川許都陳家
  
  但是今日卻在陳群的手中,成為了人家的踏腳石,現在也不曉得陳群到底會作何感想。
  
  要是他沒有心生嫉妒,去詆毀陳修的名聲,今日斷然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然了會有人說,為何這陳修的回答會讓陳群啞口無言。
  
  陳修的回答中直接許都陳家作為例子,說了陳家在你陳群祖父陳寔的時候
  
  也不過是一個庶族,縱然曾經輝煌,但到你祖父一代的時候,早已經落寞了。
  
  你說我陳敬之身上有庶族的陋習,不修禮儀,不明禮儀,那你豈不是在說你祖父陳寔也是如此?
  
  都是庶族出身,難道你祖父陳寔就特別了不成?若是陳群回答是,那麼許都陳家恐怕會遭受到攻訐
  
  陳寔與陳紀這兩代人的努力恐怕會毀於一代,故而只能沉默不語。
  
  至於陳修後面的話則是在陳述一個道理,庶族陳家能在陳寔的手中發揚光大,成為如今的世家陳家
  
  難道我陳修就不可能做到嗎?難道在做的人就不可能做到嗎?
  
  陳群很想說就憑你們也能做到?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說,說了今日不僅僅得罪了洛陽士子
  
  得罪了天下士子,得罪整個士林,恐怕就連這何進何遂高也一併得罪去了。
  
  誰不曉得何遂高宴請整個洛陽士子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何家也擠入頂尖世家之列。
  
  這個啞巴虧,他陳群只能自己吃下,成為了別人的墊腳石,只能默認這個事實。
  
  宴會結束後,陳修與荀彧等人一同回到荀家中,而在路上卻是碰上了一個酒鬼,一個有些放浪形骸的酒鬼。
  
  「兄台何事?」
  
  荀彧下了馬車上前詢問道,因為他心裡清楚,酒鬼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來,這要是被巡城的執金吾撞見,定然要抓起來,等到天亮之後才會放行。
  
  更何況,荀彧在何府的時候,總覺得這個酒鬼有點眼熟,似曾相識的感覺。
  
  「陳...陳...」
  
  話沒說兩句,此人突然睡了過去,搞得荀彧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讓僕人把這人抬進馬車內,一同回到荀府,等明日就可知曉此人的目的。
  
  回到馬車上,眾人見荀彧帶回一個爛醉的酒鬼,不禁開口詢問,等荀彧一五一十說出後,眾人皆搖頭苦笑,遇到這樣的人,還能怎麼說。
  
  次日,陳修早早的就醒來,一到庭院中,此時卻見到庭院中已經有人坐在哪裡,微微揚起的嘴角,一幅俊俏的面容,卻是帶著三分的邪氣,七分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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