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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蠢蠢欲動的冀州 下!

  荀諶這一壺茶,以及剛才的那一番話,直接讓田豐與沮授得知在荀諶看來陳修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茶從未有之,以往的都是味道濃重的茶湯,如何有這入口微苦,隨後一抹清香在唇齒間縈繞,不曾消散。

  現在的所喝的茶水,與以往的茶湯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荀諶話中話的意思,就是指明了,陳修此人善用奇策,往往能想別人所不能想之事,打破常規!出人意料!

  擅用奇策者,在座幾人中,就有擅用奇策的田豐!田豐與沮授二人的理念可以說是相反,田豐認為兵行詭道則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得到多大的戰果。

  然而在沮授看來兵行王道,堂而皇之以大勢壓制,讓人無可躲避!從而一擊破之!

  二人行事理念不合,按理來說不能成為摯友才對,但偏偏的,這二人就成為摯友了!

  這二人各有自己的短板,而相互間都可以補缺自己的短板。放下手中的茶杯,田豐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隨即微微一蹙眉:「如此一來就麻煩了,敬之在我門下潛修數月,這數月來,我唯一看到的是敬之的從容不迫,似乎從來不會為什麼事而感到慌張,重來都是冷靜並且有序不亂的思考問題。

  今聽友若一言,才知曉敬之擅用奇策,想人所不能想,這小子真讓人頭疼。」

  「休若兄長曾言敬之養心的功夫可堪為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敬之遊學五年,五年的時間,卻讓他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無論何等的奇策,終究是耐不住細推,一旦被捉住任何的蛛絲馬跡,此策便廢了,唯獨陽謀讓人明知此計的用途,但卻對此無可奈何!

  或者,你們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破敬之的養心功夫,讓方寸大失,如此才能以奇謀之,達到功效,不過現在卻也是來不及了,二位還是把心轉過來,認真的對付幽州公孫瓚、徐州陶謙等人吧。」

  聞言,沮授田豐二人苦澀一笑,的確現在也是來不及了,就算有辦法攻破陳修的養心功夫,但這來回卻也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屆時,曹操早已經派人接管了昌國,而夏侯淵等人則已經班師回了泰山。

  要想有所成效,難!

  荀諶與田豐與沮授三人細細品味著精心泡的茶水,享受著這難得的靜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匆匆的身影闖入了三人的視線中。

  「兄長你怎麼會有空過來。」

  見到門口行步匆忙的荀彧,荀諶有些不解的問道,因為荀彧再過幾日就要離開冀州,前往其他的地方。

  因為私底下,荀彧曾和荀諶說過袁紹此人看似胸有大志行事果斷有謀略,其實只是一個優柔寡斷剛愎自用的人,一旦他坐擁冀、並、青、幽四州,此人真正的面目便會顯露出來,他要去另謀出路,讓自己這一身的才華得以施展。

  現在應該在做逃離冀州的準備,因為袁紹不肯放荀彧走,如此荀彧只能想方設法的從冀州逃離了。

  荀彧神色雖然平靜,但剛才的匆忙的腳步,卻是出賣了他的內心的焦急。

  荀彧在荀諶耳邊低語幾聲,荀諶握著茶杯的手,頓時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神色有些呆滯,任憑滾燙的茶水淋在身上,依舊沒有一絲的感覺。

  「兄長此事.....」

  「做不得假,我此番必須離去,還望二位代為保密!」

  荀彧對著田豐沮授二人長揖到底,這一禮,讓這二人臉色一變,心思如電流轉,瞬間就猜出了讓荀諶臉色大變,和荀彧焦急的事情,到底是何事了。

  「文若且放心,此時我二人不會多說。」

  「荀彧謝過二位!」

  隨之,荀彧便轉身離去,之前的準備都已經做好,想要從冀州離去簡直完全是輕而易舉,留在冀州這麼久,他是要多觀察冀州,往後尚能為所效命的人謀劃一二。

  但沒有想到事情來的這麼突然,直接打了荀彧一個措手不及,無奈之下,放棄大部分的計劃,他要趕回到穎陰去。

  看著荀彧離去的身影,田豐與沮授二人歎了一口氣,一位大才就這樣走了,但他們卻無可奈何。

  「二位,我先行一步。」

  荀彧離去後,荀諶也隨之起身,離去之時面帶一抹悲色,連走路的步子都顯得極為的沉重。

  見到這兄弟二人的樣子,田豐與沮授二人連連歎了一口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怪這兩兄弟會如此失了分寸。

  要是換做了他們二人,恐怕也會這樣。

  「元皓此事雖然答應了荀文若,你我二人不告訴其他人便可,但如今為主公做事,定要盡職盡責,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縱然現在不能達到成效,但是今後定能派上用場。」

  田豐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同意,雖然這樣有點乘人之危的意思,但為人臣者,應盡職盡責,隨之無奈的點頭道:「主公那邊由我去說,此事就交給公與了。」

  沮授頷首以應,不過喝著手中的茶杯,清香不在,滿滿的皆是苦澀。

  冀州方面的動作很快,現在的袁紹還是非常信任田豐,既然所做之事對於他有益,他何樂而不為的去做!

  不過,田豐要做的事情,袁紹還是與逢紀相談了一番,在逢紀認可此計可行,對於他袁紹有益無害的時候,袁紹才授命田豐放開手腳去做。

  畢竟在冀州地帶,袁紹心中只認為逢紀可信!其餘的人所做的事情,他都要三思而後行。

  冀州的動作不大不小,似乎沒有隱瞞任何人的想法,前往青州的五千兵馬,前往袁紹以前的老巢渤海郡!駐守在渤海郡直接脅逼著青州的樂安國!

  身在青州的陳修得知這個消息後,冷笑一聲,袁紹這樣的舉動,他心中明白的很,這樣的舉動,對於以後的曹操也許會有影響,但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以後歸以後,誰能有說的準!也許到了以後,這些化為無用之功也說不定。

  三日後,來自泰山郡的消息,卻讓陳修整個人愣在那裡,眼中滿是不敢相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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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噩耗

  整整一日,一日的時間,陳修坐在城樓上,眼神呆滯,心中不願接受從泰山郡傳來的消息。

  腦海中回憶起當初與他的相識的一幕幕,陳修從最初滿臉笑容,到最後眼眶中含著熱淚。

  「老師.....」

  陳修低喃一聲,心中到了現在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他心中希望這是敵人為了擾亂他心神的詭計,他希望這是荀爽對他開的玩笑。

  心中再怎麼不願意,陳修也只能接受現實!

  「唉,看來只能提起班師了,不然讓妙才留在這裡,那些個老狐狸不得不防。」

  心神以亂,陳修曉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精力再去應對來自冀州那些老狐狸的壓力,荀爽的離世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縱然他心中知曉荀爽已經比歷史上多活了一年,但陳修仍舊接受不了那個對他如師如父的長者離世!

  回到軍帳中,陳修與夏侯淵說明了去意,得自泰山郡的消息,夏侯淵也接到,此時他只能和陳修說一句節哀順變。

  次日,天微微亮,夏侯淵便帶領著四千餘士卒浩浩蕩蕩的返回泰山郡。

  夏侯淵一撤軍,在北海的孔融得知後,頓時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不用和曹操拼個你死我活,然而被人撿了便宜。

  至於正和袁紹對著干的陶謙得知夏侯淵撤兵回泰山郡後,冷笑一聲便不再多言。

  曹操奪取昌國與般陽的動作,正好觸及陶謙的底線,把青州視為囊中之物的他,怎麼能允許有人趁著自己與袁紹打仗的空隙中,奪取青州!

  「哼!若是曹孟德敢拿下齊國!這袁本初老夫就不管了,曹孟德老夫必定先除!」

  在青州眾官吏面前,陶謙毫不介意的釋放出自己的殺意,也好讓世人曉得他陶恭祖乃是一方霸主,而不是什麼小蝦米都可以欺負的!

  夏侯淵一撤兵,冀州上下官吏皆歎了一口氣,道上一句可惜,要是夏侯淵能再進一步,此時冀州就能脫困!但可惜的是,這夏侯淵竟然能忍受攻下齊國這樣大功勞的誘惑。

  急忙忙回到泰山郡後,來到奉高縣,陳修見到曹操後,便開口向曹操辭行。

  「將軍,修必須回穎陰一趟,望將軍應允!」

  面對著神色猶豫不定的曹操,陳修對著曹操長揖到底。

  曹操視線陳修身上,這人從最開始就跟隨著他,到了如今,已經過了一年有餘,曹操心中萬分的感慨,在隱約中,發現自己似乎離不開他似得。

  但曹操見到陳修長揖的那一刻,心頓時軟了下來,曹操心中曉得荀爽在陳修心中的地位,最終曹操歎了一口氣道:「敬之,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誰可以暫代你!」

  聞言,陳修緩緩起身,神色平靜的說道:「穎川戲志才!」

  「他?」

  「將軍莫小看此人,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未遇到明主,一身本領無法施展,若是將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或許他能給將軍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聞言,曹操眉頭一挑,顯然心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陳修的話。

  「將軍,修言盡於此,莫讓有才之人埋沒。」

  曹操目光落在陳修那張嚴肅的臉上,最終心中選擇了相信,因為自始至終,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沒有錯過。

  「敬之你何時走。」

  「過兩日,事情與公台交接完後,修就準備立即動身回到穎陰。」

  「可需要派人護送?」

  「不必了。」

  現在泰山郡剛剛拿下兩座縣城,急需人手,在派遣人護送自己,在陳修看來無疑是大材小用了。

  當天,陳修來到陳宮的府上,說明自己的來意後,陳宮神色一肅,端坐正身,緩緩的聽著陳修的話,腦海中不斷分析著陳修這話中的意識。

  等陳修說完後,陳宮便把自己的看法也隨之說了出來,隨後二人互相辯證,互有收穫!

  「敬之節哀順變。」

  良久後,陳宮歎了一口氣,他曉得這些日子陳修拼命的處理事情,就是暫時忘掉荀爽已經離世的事實。

  不過,與陳修相處一年,陳宮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誡,陳修要是發洩出來陳宮倒不會太過擔心,但怕就怕陳宮這樣壓抑著。

  看了一眼外頭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陳修起身,抱拳作揖行禮道:「無礙,等我走後,公台切記要督促妙才嚴正軍紀,不僅僅是妙才,元讓等人也是如此,望公台牢記。」

  陳宮鄭重的點了點頭,隨之起身送陳修出了府,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陳宮低聲歎了一口氣:「望他能走出來,相處一年,第一次見到敬之如此神態,看來慈明公的逝世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次日,交代完所有事情後,陳修便率領數十人急匆匆的離開了奉高向著豫州方向疾行而去。

  「公子,連夜的趕路,你好歹也休息一下。」

  「無礙,荀叔繼續趕路便是。」

  聞言,荀從欲要繼續開口勸阻,但見到陳修平靜的臉色,以及眼中那一抹化不開的悲痛後,便緊緊的閉上了嘴。

  對於陳修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從陳修來到穎陰的那一刻起,他就認識陳修。

  荀從的父親乃是服侍荀爽數十年的老人,也就是陳修口中所說的荀伯,因為勞苦功高所以他父親被荀爽賜姓為荀姓,連他的名字也是荀爽所取的。一年前,陳修在泰山郡落腳,在長安城的荀爽得知後,便派人來到穎陰,讓荀從帶領數十人到泰山郡去。

  這一去便是一年,一年的時間,荀從卻得知荀爽離世的消息,荀從心中也不好受。

  連夜的趕路,終於到了穎陰城後,整座穎陰城都紛紛掛上了的白布,整座穎陰城內充斥著肅殺悲哀的氣氛。

  在穎陰城門口,陳修下了馬車,從城門口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荀府門口。

  站在荀府門口的門房突然見到陳修後,欲要開口,但見到陳修眼神呆滯,欲要說出的話,瞬間又吞進肚子裡。

  站在荀府門口,陳修腦袋頓時湧現出當年種種的畫面,最終歎了一口氣,踏進了荀府。

  從大門一直走到大堂內,見到大堂內擺設的靈堂,以及靈堂前那一座的靈柩,陳修不急不忙的走了上去,面對週遭的人,什麼舉動也沒有,但走到靈柩旁,見到靈柩內躺著的那個慈祥的面容時,一時間悲從心來,聲音哽咽的喊道:「老師!」隨之便見陳修身子一晃,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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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荀爽的子嗣

  見陳修暈倒過去,荀衍等人連忙起身喊了僕從進來,把陳修扶起屋內,隨之叫了大夫過來,看陳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夫,他這是?」

  「這位公子應該是多日都沒有進食,再加上剛才悲從心來,身疲心乏之下,自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多謝!」

  「若無其他事,老朽先行告退。」

  荀衍點了點頭,目送大夫離去後,望著躺在床上面露疲色,眼角帶淚的陳修,荀衍心中一歎。

  不久後,只見僕人匆匆走了過來,荀衍眉頭一皺,欲要呵斥,但見到熟睡中的陳修後,便克制了下來,冷淡的說道:「何事匆匆忙忙的,成何體統!」

  「公子,文若公子回來了。」

  「文若他回來了?」

  荀衍揮手讓僕人退去,聽到荀彧回府,荀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陳修,隨之起身前往大堂處見荀彧去了。

  「休若兄長,叔父他.....」

  荀彧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荀氏年輕一輩人對於荀爽都有一種莫名的情感,對於他們的這位叔父,都相當的敬重。

  若不是如此,荀彧何必從千里之遠的冀州趕了回來,此時荀彧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化作一聲輕歎。

  「文若,敬之已經回來了。」

  「他!他回來做什麼!他這是糊塗啊!若是叔父泉下有知,豈能原諒他!」

  荀彧眉頭一挑,眼中露出一抹怒色,顯然對於陳修回到穎陰感到有些不悅。

  「唉....」

  聞言,荀衍便把陳修的情況說給了荀彧聽,荀彧聽完後,搖頭苦笑道:「癡兒!難怪叔父生前曾言敬之看似最為豁達,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執著。」

  「所有的事情,等到敬之醒來再說吧。」

  荀衍看來一眼欲要開口的荀彧,直接打斷荀彧想要說的話,荀彧悻悻一笑。

  一日過來,陳修才緩緩的睜開眼,見到荀衍與荀彧還有老母親與陳旋四人站在身邊,見陳修醒來,陳母便立即前往廚房中端來一碗香噴噴的米粥,看著陳修一口一口喝下去後,陳母欲要再去盛上一碗時,卻被陳修阻止了。

  「娘,不必了盛了,我已經沒事了,娘你先別走,我有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聞言陳母停下來了腳步,荀衍與荀彧對視一眼,便悄悄的離去。

  「娘,如今老師病故,我欲要為老師送行,娘覺得....」

  陳修話雖然沒有說明,但陳母卻聽明白了,陳修的意思是要為荀爽披麻戴孝,故要徵求她的意見。

  陳母沒有多做考慮,面露慈祥的笑容道:「兒,這事你何必問娘,你且去做,做人要懂得感恩,要是沒有慈明公,恐怕在黃巾造反的那一刻,你我母子三人早已經喪命與荒野,這你應該做的。」

  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但荀爽對於陳修一家又何止是滴水之恩!

  次日,陳修一起來,便脫下華麗的衣服,穿上麻衣素服,跪在荀爽的靈柩前,靜默不語。

  這一跪,便是跪了一整個早上,等陳修見到身邊突然多出來的兩人時,欲要起身,在起身的那一剎那,雙腿麻痺,整個人欲要摔倒在地,此時這二人見狀連忙扶住陳修。

  「敬之,你我就不必如此,父親能收了你這個學生,在九泉之下,他也能欣慰一笑。」

  荀表見狀搖頭苦澀一笑,有時候他與荀棐二人在羨慕陳修與他父親荀爽二人的感情,有時候他們甚至覺得陳修才是荀爽的兒子,而他們不過是撿來的。

  「休平兄長、行之兄長(查不到荀表與荀棐的表字,只能自己瞎掰了,休平是荀表的表字,行之事荀棐的表字!)老師生前曾與我多次說道,他對於二位過於嚴厲了,但老師的性子注定了老師並不會在二位兄長面前多說什麼。」

  聞言,荀表與荀棐兩兄弟齊齊一愣,心中此時有萬分情緒,胸中藏著諸多抱怨,但此時卻是不知該如何說出。

  對於他們的父親,他們兄弟二人心中一直存有怨言,在他們的記憶中,父親荀爽就根本不曾對他們兩兄弟有過笑臉。

  見到荀表與荀棐二人的複雜的神色,陳修便曉得這二人心中在想著什麼。

  對於兒女,荀爽完全就是一個嚴父的模樣,從荀表兩兄弟打小開始,荀爽就嚴厲對待他們兩兄弟,從未對於這兩兄弟有過笑容。

  這些年下來,難免這兩兄弟會有怨言,若是換做了他也是如此。

  「老師曾言他這一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已逝的女荀。

  這些年來,老師一直在自責,要是當初沒有逼她,也許就不會有屍還陰的結果。」

  聞言,荀表與荀棐兩兄弟二人愣在那裡,任憑眼眶中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多少年了,他們都已經忘記了時間,但是他們忘不掉,當初門上用粉寫著屍還陰三個字。

  他們的親妹妹荀采就這樣在房內上吊自殺!只因為他們的父親要把喪夫不久的荀采改嫁給郭奕。

  十七歲時,荀采嫁給陰瑜。十九歲時生下一個女兒,然而陰瑜去世。

  十九歲的年紀對於荀採來說還是大好的時光,但荀采卻選擇守寡,一心擔憂家裡人會脅迫她改嫁,所以自我防範意識非常強!

  最終荀爽逼不得已用自己的病危來騙荀採回到荀家中,最終逼她改嫁郭奕。

  知女莫若父,荀爽知曉女兒的性格,也是生怕荀采想不開,先是奪下了荀采身上藏著的剪刀,對於荀采荀爽也是千防備萬防備,卻是沒有想到接著與郭奕談天說地,最後說的郭奕無話可回,對她是敬畏的很,而後等到早上來臨之時,命人吩咐洗澡用的物品,然後關上房門,要服侍的人暫時迴避,但就是暫時的迴避,卻讓荀采有了自尋短見的機會。

  屍還陰,屍還陰!

  最終荀采還是隨了自己的願,生不能同居,死願同穴!

  荀爽無論對自己兄弟二人多麼嚴厲,荀表與荀棐二人都不會怨恨荀爽,但唯獨在荀采這件事情上,他們二人恨了荀爽恨了大半輩子,十幾年來,基本不與荀爽來往,直到荀爽死後,他們才來弔唁。




  ps:這裡說的郭奕不是郭嘉的兒子,你們要想想荀爽死的時候是多少歲,女兒的話,應該是中年或者是年輕時候生下來的,然而郭嘉那個時候才是一個小屁孩吧。。。。那裡來兒子。。。

  太平御覽引文是說「太原郭奕」,而在後漢書中是同郡郭奕,無論是哪一個,都只能看做是同名,但不同人。所以莫要扯到郭嘉的兒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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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陳紀上

  「當初女荀的死,難道二位兄長真的沒有責任!難道全部都是老師的錯不成!」

  剛剛恢復一些的陳修此時猛然睜開眼,指著這二人怒髮衝冠,面部都微微的扭曲了起來,怒斥著他們二人!

  言畢,陳修猛然咳嗽了起來,右手猛然緊握心臟,剛才劇烈的情緒衝擊著他的腦海,讓他本來就虛弱的身子骨一時間承受不了。

  陳修的指責,讓這二人猛然一愣,愣愣的站在原地,記憶一時間回到了當初。

  曾經,荀采的夫君陰瑜死後,荀爽提出讓荀采改嫁同郡郭奕,他們兄弟二人贊同,認為小妹荀采是該找一個好的歸宿,但真正到了人死的那一刻,他們才發現其實他們錯了,然而人性都是自私的,他們忘記了當初他們也是抱著贊同的態度,等到人死的那一刻,他們則是恨上了決定這麼婚事的荀爽。

  直到這一刻這兩兄弟才反應過來,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錯!他們何嘗無錯!只不過所鑄下的錯,都被躺在靈柩裡面的男人一力承擔了。

  荀表與荀棐兩兄弟猛然一跪,幾十歲的人淚水噙滿了眼眶,只聽一道哽咽的哭聲,地面上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

  見到荀表與荀棐二人的悔意,陳修心中不忍,欲要開口勸慰,但轉頭見到那張畫像上的人時,欲要勸慰的話,又咽進肚子裡面。

  人已經死去,就算心中有諸多後悔,有諸多想要補償的心願,也已經來不及,人死如燈滅,燈縱然可以再燃,但人走了,就是真的走了。

  荀爽對荀表與荀棐二人不曾說過什麼,他寧願荀表與荀棐二人恨自己一輩子,也不想某一日他們二人反應過來,從而愧疚一輩子。

  陳修知曉荀爽的心願,但陳修看不過去,他平生第一次違背了荀爽的意願,寧願這二人愧疚一輩子,也不願老師荀爽被他的子嗣記恨一輩子!

  荀爽的死,在穎陰甚至在穎川整個豫州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凡是還健在的名士,過了數日後都紛紛的前往穎陰荀府來弔唁。

  不少前來弔唁的人見到陳修與荀彧二人後,紛紛露出驚訝之色,但礙在這是荀爽的葬禮,死者為大的份上,他們到不好意思開口,弔唁完畢後,便走出了靈堂。

  幾日後,荀爽入土下葬,親眼見到靈柩緩緩的入土,最終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土的時候,陳修不曉得這一刻心裡面為何是空蕩蕩的,明明心中感到悲傷,但眼眶中卻是乾渴的,一點淚水都不曾有。

  荀彧與荀衍以及才來不久的荀悅望著哭著死去活來的荀表與荀棐兩兄弟,在見到眼眸含有悲色,神色呆滯,如同木頭一樣站在那裡的陳修,瞬間三人就明白過來,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神色流轉,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了一絲的漣漪。

  荀表與荀棐兩兄弟與荀爽的情況,他們心裡清楚,但身為堂兄弟,他們倒不好說些什麼,如今被陳修一朝罵醒,也算是不錯。

  荀爽下葬數日後,陳修來到庭院內,如同以往一般,打了一套太極,打的臉色通紅,汗流浹背才停了下來,忽然聞到一股清香飄了過來,陳修微微一收拾,便聞著香味一路走著,沒走幾步,就見到荀彧靜坐在哪裡,泡著茶後,便坐了上去,隨手拿起桌子上已經倒滿的茶水,輕輕一呡,隨之笑道:「文若兄長的茶藝大有長進,這壺茶怕是和休若大兄不相上下了。」

  聞言,荀彧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陳修的眼神帶著一絲的怒火,手指重重的敲著茶几,眼皮子輕輕往下一拉,臉色一沉,斥責道:「敬之你!你愚不可及!!讓為兄失望了!」

  就在荀彧氣的渾身直哆嗦的時候,陳修突然齜牙一笑,荀彧見到陳修這幅樣子,突然一愣,腦海中突然想起當初初次見到陳修時候的樣子,隨即搖頭一笑,擺了擺手,不想在多說什麼。

  荀彧的拳拳關心,陳修自然明白,不過每一個人都有他要堅持的原則,他陳修也有他所要堅持的原則!

  不過,陳修顯然不願意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聊,隨即視線落在荀彧身上,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麼,眉毛一挑道:「兄長,袁本初如何?」

  「在冀州,我所見到的袁紹是雄主,但他不是我所認識的袁紹!說實話,在某些時刻,此人行事間所流露出的魄力,差一點令我所折服。

  就目前情況而言,縱觀天下諸侯,此人的確堪稱為雄主,聽得進勸誡,明時事,知進退,堪稱一位明主。」

  荀彧話中意思,陳修自然能明白,但心中打探之意的他且能就此放過這樣機會,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寬鬆的袖子遮住了陳修的臉,只露出了那一雙如同星辰般清澈的眼眸:「既然如此,兄長為何不待在冀州?」

  聞言,荀彧眼角微微往上一挑,習慣性的右手食指敲擊著茶几,隨即玩味一笑:「袁本初乃是何人,恐怕敬之你應該更為瞭解,所以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你我二人,當屬你最為瞭解袁本初。」

  荀彧話音剛落,只見陳修頭緩緩的抬起來,面容呆滯,眼神中充斥著詫異,不解的問道:「兄長這是何意?」

  見狀,荀彧搖頭苦笑,也不願繼續和陳修打圈繞彎下去,直接開口道「也不曉得你這裝瘋賣傻的功夫是跟誰學的,袁本初此人看似多謀,但實則是多慮,多慮無斷,乃是一個大忌,若是多慮無斷,只需善納諫言即可,現在的袁本初尚且能做到,但一旦此人得勢,必定剛愎自用,不聽諫言!」

  「等到了那一步,袁本初必死無疑!」

  陳修接過荀彧的話頭,篤定的回答道。

  荀彧點了點頭,等到了那個時候,袁本初就離死不遠,不僅僅是袁本初,任何的人一旦達到了權利的巔峰,如若變得目中無人,忠言善言都聽不見去的話,就真的離死不遠!

  旋即,荀彧猛然一抬頭,一雙眼眸如同刀子,充斥著銳利,落在了陳修身上,語氣頗有告誡之意:「現今的冀州可以說是人才濟濟,不論逢元圖還是許子遠都是上等之才,更何況如今加了田豐田元皓與沮授沮公與二人這樣的不世之才!想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佔便宜,難!

  大將更有顏良文丑等人,如今的袁本初可謂是兵強馬壯,文武皆備,依我看來,幽州公孫伯圭、徐州陶恭祖皆不是冀州袁本初的對手!」

  「不能讓袁本初空出手來,不然屆時想要掣肘他無疑是在癡人說夢!」

  陳修猛然敲擊茶几,眼中閃過一抹狠意,隨之起身,眼皮子微微拉下,腦子快速的運轉起來,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然後雙手負背在屋內來回走動,因為他曉得定要在此之前,找到能掣肘袁本初的方法!不然萬事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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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陳紀下

  陳修苦思冥想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這些時日來,荀爽的死讓陳修變得渾渾噩噩,腦瓜子也變得不靈醒,把不少的事情拋之腦後,一時間要他想起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陳修來回踱步,眉頭緊鎖,荀彧搖了搖頭,猜不透究竟陳修在苦思什麼,輕巧這敲擊,荀彧開口道:「敬之,如今袁本初派遣軍隊駐紮渤海,對青州可是虎視眈眈,然而曹孟德拿下般陽,佔據昌國,想來對青州也有不小的野心。

  但青州有率領數十萬黃巾的管亥,與雄踞北海的孔文舉,而徐州陶恭祖更是野心勃勃之輩,對於青州也是覬覦的很。

  想要拿下青州,依現在泰山郡的實力,恐怕是難如登天,在泰山想要發展起來,首先兗州刺史劉岱就不可能泰山郡有發展的一日,除非曹孟德能如袁本初一樣,突然神跡降臨!」

  「神蹟....神蹟!原來如此,我倒是忘記了這個茬了,如此一來,有機會了!」

  荀彧見狀,頓時明白陳修剛才在想什麼,不過想不明白到底有何機緣,能讓曹操擁有掣肘袁本初的實力,隨即他好奇的問道:「怎麼?有主意了?」

  聞言,陳修眼角微微一翹,笑的跟一隻偷了雞的黃鼠狼一樣,呵呵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荀彧輕呡一口,聞著清香的茶香,多日來的抑鬱也隨之一掃空。

  就在這個時候荀彧突然腦海靈光一閃,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微微一蹙眉,放下茶杯,緊鎖眉頭,最終猛然一拍手:「這些時日,倒是忙的忘記了一件事情。」

  陳修一聽,心中頓安不妙,視線落在荀彧的身上,果不其然便見荀彧從懷中掏出一張拜帖,荀彧把拜帖遞到陳修的手上,接過荀彧手上的拜帖,看清楚拜帖上人的名字後,陳修眉頭一皺,眼含冷光,本來帶著笑容的臉,漸漸的沉了下來。隨之冷哼一聲道:「六年過去,許都陳家要和我糾纏的到底不成!」

  對於許都陳家的人,自從六年前的那檔子事後,陳修對於許都陳家就在也沒有什麼好感。

  見狀,荀彧搖頭苦笑,他不曾想到陳修竟然對於許都陳家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無奈請帖已經拿了出來,他不得不告知陳修,更何況這封請帖的主人,不容的他荀彧小覷。

  荀彧歎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一抽,無奈道:「倒是為兄不對了,只不過敬之,這陳元芳乃是當世名士,這拜帖乃是他親手所寫,若是你拒絕了,要天下士林如何看待你,當初黨錮天下士人欠了陳仲弓人情。」

  聞言,陳修眼皮子微微一抬,許都陳寔的確是一個繞不過的彎,天下士人欠了此人一個大人請,要是自己拒絕,恐怕就會有不少人對自己進行口誅筆伐。

  不過陳修也明白,這封拜帖能到這個時候才顯露在自己面前,其中荀彧已經出了極大的力,已經實屬不易,況且陳紀乃是許都陳家家主,要是拒絕一世家之主見面,恐怕士林中,什麼風言風語都有,這陳紀自己是不想見也得見了。

  既然無法避免,倒不如以進為退,讓這陳紀知難而退,隨之陳修便書信一封,寫在錦帛上,隨即交給荀彧道:「兄長,這封信便有勞兄長了。」

  接過陳修的信,荀彧搖頭苦笑,雖然沒看過這錦帛內寫的究竟是些什麼,但荀彧也能猜到一二。

  荀彧視線落在陳修身上,面露回憶之色道:「仲豫大兄與叔父都曾言年輕一輩中,當屬敬之你的心性最為豁達,但也當屬你最為執著!」

  茶室內,只剩下陳修一人,獨自喝著茶水,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神色。

  「執著?我執著嗎?是也不是。」

  正如荀爽與荀悅二人所說的那樣,陳修的確是生性豁達,但豁達也是分為對象,一旦對於某人某件事情,讓陳修記住,他就會執著的很。

  袁紹都尚且不及許都陳家!

  當初回來送荀爽最後一程,也許在荀彧等人看來這是執著,但在陳修看來這僅僅只是人倫而已,是一個人的原則罷了。

  荀爽在洛陽病逝!雖然是勞累過度最終病逝,但這其中要不是董卓亂政,至於荀爽勞累過度最終病逝?

  但陳修恨董卓嗎?陳修心中明白的很,自己不恨,但董卓一定要死,只因為他做下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故而董仲穎要死!

  至於董卓,無論是在洛陽還是在長安,對於那些名士大儒,董卓可以說是做到仁至義盡的地步。

  殺袁隗只是要讓朝堂之上的人明白一件事情,就是朝堂之上只允許有一種聲音,那就是他董卓的聲音!

  無人反抗,董卓當然對於這些名士大儒要好生的招待伺候,可惜董卓禍亂朝綱,更是一把火燒了都城洛陽,使得天下大亂,無論董卓對他們怎麼好,他們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要除掉董卓!

  荀爽便是要一心推翻董卓,但年事已高,奈何無力回天,等到大事功成的那一日最終心力交瘁而亡。

  對於任何人,陳修也許都能一笑置之,當初對於張二寶,張曼城的那個私生子的時候,陳修尚且對此人只有怒,不曾有恨,甚至在見到張二寶被砍去腦袋的時候,甚至覺得此人可憐!

  但對於許都陳家,陳修卻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怒與恨!這種恨陳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不知為何,陳修此生就是不想再見到許都陳家的任何一人。

  數日後,在許都的陳紀收到了陳修所寫的信後,看著信上所寫的內容,陳紀瞳孔微微一縮,隨即冷笑一聲:「哼!好一個陳敬之!」

  隨之,陳紀直接把這封信扔在火盆中,錦帛在火焰中熊熊的燃燒起來,照亮著陳紀略微陰沉的臉。

  「父親,這信上寫了些什麼。」

  見陳紀把信竟然給燒了,而且看陳紀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但陳群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倒是直接把陳紀給氣著:「逆子!要不是因為你昔年犯下的糊塗事,老夫今日至於這般低聲下氣,要不是你,老爺子他.....」

  一提到陳寔,陳紀指著陳群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但想到他臨終前的吩咐,陳紀最終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我且去穎陰一趟,這幾日你就待在家中!」

  陳紀看了一眼陳群,便起身吩咐下人去準備車輛,立即動身前往穎陰。

  老父生前交代的事情,陳紀無論如何都要去完成,就算是舍下了這張老臉也無所謂。

  看著陳紀離去的身影,隨之轉頭望向火盆中熊熊燃燒的大火,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一雙明亮的眼眸中,一絲陰毒縈繞著久久不曾散去。

  「陳敬之!陳敬之!都是你...都是你....」

  陳紀的書房內,不斷的迴盪著這一聲接著一聲不甘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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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覆水難收!

  在穎陰等待數日,這一日,在茶室內與荀彧靜坐喝茶的陳修,聽到門外的聲音後,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有些飄忽不定,極為不情願的起身道:「人來了,兄長我先行一步。」

  在荀彧滿含笑容的注視下,陳修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等待陳紀的到來。

  沒過多久,房門外傳來一陣輕微帶著節奏感的敲門聲,陳修起身上前開門。

  一開門面前站著一人,準備的來說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中年男子。

  「元芳公,請!」

  心中就算在怎麼不願意見陳家人,但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陳修作勢一請,陳紀身子微微一側,走了進來,隨後便坐了下來,視線落在陳修身上,這可以說是第一次見到陳修,目光中存著打量之意,一雙睿智的目光,似乎要把陳修完全看透一般。

  面對著陳紀極富有侵略性的目光,陳修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一般,依舊泡著自己的茶,泡茶的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給人帶來一種賞心悅目的享受。

  從長廊上經過陳母見到陳修的書房內門為關上,小心的走了上去,欲要關上門之際,突然見到房內之人,陳母眼中閃過一抹恐慌之色,隨之悄然的離去。

  書房內的二人皆曉得門外有人,不過陳修見到身影便曉得乃是其母,不多說什麼。

  然而陳紀回頭匆匆一瞥中,眉頭緊鎖,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總覺得那道人影似曾相識。

  但面對著陳修這種早已經成名的人物,陳紀絲毫不敢分心,收斂住心神,應對眼前的這個少年。

  「元芳公,此番前來不知有何賜教。」

  陳修拱手抱拳,高高抬起的雙手,寬鬆的長袍,遮擋住了他那張有點不爽快的臉。

  不知怎麼回事,從見到這人開始,心中就會有一種無名的怒火騰起,和此人多待一秒都是一種受罪。

  陳修的直接讓陳紀神色一怔,絲毫沒有覺得陳修無禮,反而頗為興趣看著陳修。

  陳紀輕咳一聲,眼皮子往下闔了些許,臉色平靜自如,遲遲不曾開口,陳修手就這般一直舉著,二人似乎陷入了堅持的狀態。

  似乎是忍受不了其間的詭異的沉默,陳紀端起茶几上的茶水,輕呡一口,頓時眼睛一亮,忍住不住讚歎道:「好!好茶!老夫曾聞穎川陳敬之所制的茶獨步天下,起初不以為然,如今得以品嚐一二,才曉得此言不假!」

  見陳紀開口,陳修放下手,臉上堆滿了謙恭的笑容,目光落在茶几與陳紀之間,恰好能看到陳紀的神情,也不會顯得太過的無禮,端起差不多燒開的水,陳修伸手過去端了起來,從茶几下拿出一小撮茶葉,放在上等的茶壺中,滾燙的開水沖泡下去,頓時一股清香瀰漫四周。

  頭遍茶用於沖洗茶具後,第二遍茶陳修便沏好,倒在陳紀的茶杯上,「元芳公可曾知曉,喝茶更是在品茶,然而這茶從入口到最後吞入腹中,在修看來理應是三個層次。」

  「願聞其詳!」

  「一苦二甜三回味。」

  聞言,陳紀楞了一下,隨即臉上滿是笑意,重重的點了點頭。

  端起茶杯,陳修聞了聞茶杯中蕩漾出來的香氣,輕呡一口後,滿意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才緩緩開口道:「品茶如同品人生,這三道過程,何嘗不是我等這一生的寫照。」

  陳紀看著陳修微微閉上眼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分,這句話都已經把他此行的來意給道破,有些人只有見了才能知道,原來聞名不如見面,見過面才曉得此人真材實料遠超過傳聞,然而陳修則是這樣的人。

  「敬之,老夫想....」猶豫了一番後,陳紀不打算繼續賣關子下去,欲要開口,但卻被陳修開口打斷道:「元芳公不必多言,我與令郎不可能握手言和,就算我陳修願意,令郎會願意?

  我想此時令郎恨不得食我陳修的肉,寢我陳修的皮!我與令郎間有可能握手言和?元芳公如若相信我與令郎能握手言和的鬼話的話,我倒是想問一句元芳公,你是把我陳修當做一個三歲小孩不成!」

  陳修猛然睜開,直視陳紀,眼中爆閃的神采,讓陳紀一時間啞口無言,竟不知如何回應。

  陳修直視著陳紀,等著他的回答,然而就在陳紀想到如何回應之時,陳修突然猛然起身,目光閃爍掃視著四周,最終視線落在陳紀身上,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臉色微微一沉,如同一座即將要爆發的火山,走在陳紀身旁,陳修不冷不淡的說道:「士子不出庶族,元芳公亦要如此?難道元芳公認為我陳修會背宗忘祖不成!投入你許都陳家的門下不成!」

  陳修的一聲怒斥,讓陳紀老臉一紅,剛來到荀家的時候,他倒是沒有這種想法,但與陳修相談一番後,陳紀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年輕人成為許都陳家的人!

  見陳紀不說話,陳修轉過身,背對著陳紀,眼中一道怒火閃過,回想起六年前的種種,陳修冷哼一聲道:「當初在洛陽城,陳長文毀我聲譽,要不是那時我技高一籌,如今天下豈能有我陳修的立足之地!

  子欲要我名聲敗盡,如今父卻欲要我改換門庭!你們父子二人當我陳修是什麼人!難道我陳修是你們手上的棋子不成!」

  兩聲責問,讓陳紀低下了頭,但他的主意依舊不變,他依舊希望陳修能成為許都陳家的人。

  陳修的怒火陳紀能感受到,靜坐在哪裡的陳紀最終起身,轉身看向背對著自己的陳修,最終神色有些落寞的說道:「敬之,你就不考慮一下?」

  「當初在何進府上,我說的話,想來元芳公也知曉,不必晚輩在多言!」

  「真的不可能!」

  「元芳公請看!」

  話音剛落,只見陳修拿起倒滿茶水的茶杯,隨之往地上一灑,只見茶水落地,慢慢的消失殆盡。

  見狀,陳紀歎了一口氣,筆直的身板在這一刻微微的變得有些佝僂。

  陳修與陳群之間的恩怨,就如同這杯茶水一般,覆水難收,根本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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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有人來訪!

  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他和陳群的關係就是如此,根本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至於陳紀剛才的神情,眼含落寞,行步之間不似以往那邊虎虎生威,似乎在一夜之間,整個人老了不少。

  但陳修只能說不為這個老傢伙頒一個奧斯卡影帝獎的話,還真的是對不起他的這一番表演。

  無論是面部神態還是從行為舉止來看,這隻老狐狸都沒有一絲的破綻,全身上下完美無缺。

  若是換做了其他的人,也許早就相信了陳紀的話,但陳修不同,從見到陳紀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抱著懷疑的心看著陳紀,正因為如此,他才能發現到陳紀一些細微的小動作。

  獨自坐在書房中,陳修右手托著下巴,目光遠眺,眼皮子一闔,閉目養神起來,手指卻是習慣性的敲擊著桌子。

  等荀彧來到陳修的書房中後,聽到房內規律有序的呼吸聲,在看看陳修樣子,右手微微扶著額頭,退出兩步,順手關上了房門。

  走在回茶室的路上,荀彧心中比較著天下諸侯的差距,袁紹只能是一時之選,況且在袁紹手下已經有過多的能人異士,要出頭,一展平生所學,著實是難!

  至於袁公路現在的聲勢浩蕩,看樣子也是有模有樣的,但袁術比之袁紹則是差了一籌,少年俠氣的作風依舊殘留下來,有野心但卻沒有與野心相匹配的實力,遲早他要死在自己手中!

  荊州劉景升....腦海中閃過八駿之一的劉表時,荀彧眼中難得閃過一抹動搖之色,但隨後搖頭苦笑,劉景升年齡過大,此時雄心縱然不變,但一旦入了天命之年,這劉景升還能是當今天下聞名的八駿?

  至於張楊、孔融之輩,直接被荀彧拋之腦後,不多做考慮。

  至於益州牧劉君郎,想了一下現今益州的情況,張公祺霸居漢中,與劉君郎斗的不可開交,而今益州乃是是非之地,況且劉君郎並無進取之意,固守一方,不是上佳的人選。

  目光放在北方地帶,幽州也不是久留之地,公孫伯圭與劉伯安明面上不曾有過什麼齷蹉,但暗地裡面二人已經鬧的不可開交,去了幽州,等同益州。

  然而徐州陶恭祖!荀彧停了下腳步,陶謙如今的形勢恰巧符合他的要求,但陶謙此人.....荀彧眉頭一皺,下意識抬起右手敲擊了一下,卻是敲了個空,荀彧頓時反應過來,苦笑一聲,不在多語。

  行至中途,荀彧半步懸空,整個人停滯了一下,隨之繼續往前走,眼中充斥著諸多複雜的情緒,用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難怪...難怪了,看來這小子看的比誰都清楚。」

  擅人心者陳敬之,擅大勢者陳敬之。

  當初荀彧路過荀爽書房時,恰好聽見荀爽與荀悅二人點評陳修時如此說道,不經意間聽到的話,讓荀爽牢牢的記在心中,但他不曾想到這後面還有兩句話,日後見到了荀悅後,倒是鬧了一個笑話,當然了這也只是後話。

  等夕陽西下,陳修才醒了過來,欲要伸一個懶腰時,右手突然變得無比的沉重,艱難站起來後,頓時一股酥麻襲遍全身,等站在原地許久後,陳修才恢復正常。

  看了一下天色,與陳母陳旋吃過晚飯後,陳修便來到茶室中,悠閒的泡起了茶,陳紀這隻老狐狸一離去,整個人就顯得輕鬆了不少。

  等荀彧來後,陳修一提茶壺,便為荀彧面前的一壺茶水滿滿的倒上。

  放下茶壺,陳修抬頭視線落在荀彧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與荀彧的目光對視著。

  良久後,陳修敗下來陣來,輕微揉了揉太陽穴,精神有些不振的說道:「兄長可曾想好了?」

  「擅人心者陳敬之、擅大勢者陳敬之,敬之為兄該說些什麼才好。」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荀彧不似往常一般輕呡一口,到猶如牛嚼牡丹一般一飲而盡,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呼吸頗為粗重,眼睛微微通紅注視著陳修:「敬之,何時你就開始算計為兄,泰山郡看似有條不紊,其實不然,外有你和陳公台二人應對,但內卻只有衛子許一人,但衛子許經商倒是一位奇才,但管轄一郡事物,處理大小事情,他卻力所不逮。

  按理來說,曹孟德遲遲不曾求才協助他治理泰山,看來是敬之你勸曹孟德,故而遲遲不曾聽見消息。

  敬之為何會有這般信心,認為為兄會按照你所設想的去做。」

  「你我相識數年,修深知兄長性子,兄長難道不知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遇到可效命的主公,若是與他失之交臂的話,這豈非是大丈夫所謂!

  縱觀天下諸侯,就只有孟德公當得上明主二字!望兄長莫要自毀前程。」

  陳修的一桿慷慨激昂之詞,沒有讓荀彧心動,反而本來有些躁動的荀彧冷靜了下來,一雙眼睛大海,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實則是深不可測,一旦發怒則是天翻地覆!

  然而陳修絲毫不懼,心胸坦蕩有何可懼!靜靜看著荀彧,等待著荀彧的答案。

  「好你一個陳敬之!」荀彧突然站了起來,一隻沉穩有力的手,重重的拍在陳修的肩膀上,不容陳修多說什麼,荀彧哈哈大笑起來,平生第一次放浪形骸的大笑。

  見狀,陳修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心中曉得荀彧是答應了。

  荀彧一答應下來,陳修頓時鬆了一口氣,不要看他表面無所謂,其實不然,心中簡直是緊張的要死。

  就在此時,荀從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到茶室內坐著的二人,荀從大口的喘著氣道:「公子外面有人要見公子一面。」

  荀彧眉頭一挑,這快入夜了,這個時候還有人來荀府,手輕敲著茶几道:「來者可有說是何人?」

  「回公子的話,來人說是淮南成德人士。」

  「請此人過來相見」等荀從走後,荀彧微微一蹙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人,脫口而出道:「難道是他不成?」

  荀彧話音剛落之際,茶室門口站著一人,荀彧快速起身來到對方面前,緊握著他的手,一副感慨萬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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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善謀無斷的劉曄

  「自兩年前一別,就不曾再見過賢弟。」

  「文若兩年不見,這天下卻是變了一副樣子。」來人歎了一口氣,隨即越過荀彧見到靜坐著陳修後,篤定的說道:「想來這位應該就是陳修陳敬之。」

  聞言,陳修起身雙手合十,微微躬身作揖,頭輕微頷首,視線落在來人身上,陳修語氣甚至肯定不帶一絲遲疑的的說道:「見過子揚兄。」

  劉曄點了點頭,與荀彧同時坐了下來,見茶几上的茶水後,眉頭一皺,但也不好說什麼,入鄉隨俗輕呡一口,眼角微微一抽,拿著茶杯的手輕輕一抖,但隨後眼睛突然一亮,口中連連稱讚。

  荀彧仔細的品味著茶水,良久後才開口詢問道;「子揚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實不相瞞,我從長安中出來,董仲穎惡貫滿盈,長安城中如今猶如昨日的洛陽,在哪裡我一人無回天之力,無法除去惡賊,索性眼不見為淨,但沒有想到出了長安不久,就聽聞慈明公走了,唉.....」

  荀爽的逝世讓劉曄感慨萬分,對於那些潛心研究學問的大儒,劉曄都是打心裡佩服。

  在劉曄看來這些專心研究學問的大儒名士們乃是大漢的國寶,這些人固然遭受了黨錮之害,但在大漢傾危,他們依舊肯無懼無畏的站了出來,奉獻出自己這一生最後的餘光。

  「來穎陰,一方面是來祭拜慈明公,一方面乃是欲要向文若求個主意。」

  「說吧。」

  似乎早有預料,荀彧靜坐著等待著劉曄的開口,隨即餘角的眼光不經意瞥到陳修的眼神後,心中一突,難道他猜到了不成?

  沉吟了一聲,劉曄便把心中所想的一一道出,但說完後,劉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又否定了之前想法,重新說了一個比之前更好的想法出來。

  可沒過多久,他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如此循環,劉曄的腦子就似乎是一個藏寶庫一樣,一樣接著一樣的寶物相繼拿出。

  但現在卻是有一個關鍵所在,這些寶物他並不可能全部帶走,最多只能帶走一樣,隨著越來越好的寶物,他也漸漸的迷失了,因為這些寶物都有著自己的特色,硬要是分一個孰輕孰重出來,劉曄還真的沒有主意。

  不過似乎對於劉曄這樣的狀態,荀彧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一樣,等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候後,等劉曄停下來喝茶的功夫,荀彧才頗為感慨的說道:「子揚,我且問你,你的抉擇是?每一個都勝過前一個,你叫我如何做出抉擇。」

  劉曄聞言臉色有些不好意,說出來的時候,自己似乎沒有感覺,但冷靜下來後,劉曄腦海中比較著自己的所說的那些想法,發現自己也根本無法去判斷,無法去下定決定。

  見到劉曄的面色,荀彧搖了搖頭,與劉曄相識多年,荀彧對於劉曄的才華簡直是無話可說,有時候這個傢伙腦袋中總能蹦出一些奇思妙想,讓人不得不服。

  但是劉曄的才能很明顯,很耀眼,同時他的缺點也相當耀眼!

  荀彧歎了一口氣,見到劉曄糾結的神情,終究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既然如此,子揚何不如照你最初的想法來做,何必顧慮太多,過於完美無缺,子揚難道就有把握可以掌控一切,從而不會出現任何失誤嗎?」

  頓時劉曄一愣,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轟傻了,整個人愣在那裡,不曉得該開口說些什麼,良久後,劉曄歎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祭拜完慈明公,我就立即動身離去。」

  荀彧與陳修同時起身陪同劉曄前往荀彧的墓前祭拜,等祭拜完後,送走了劉曄,茶室內只剩下荀彧與陳修二人的時候,荀彧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出心中的疑問:「敬之認為子揚如何?」

  陳修擦拭了一下有水漬的茶几,沒有立即回答荀彧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道:「兄長以為如何?」

  荀彧苦笑一聲:「子揚有經天緯地之才,想常人所不能想之事,但......」

  荀彧閉口不言,低著頭,唉聲歎氣的,顯然是非常的可惜。

  然而,陳修卻不這樣認為,心中曉得後世中如劉曄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唐太宗李世民時期的房玄齡不就是如此。

  「兄長,劉曄善謀無斷,只需一人可以為他下定決定即可。」

  當然了善謀無斷,就並非說是劉曄優柔寡斷,據他所知,劉曄在年少之時,準備他母親的遺命,趁其父不備,殺了其父寵信的侍從,然後果斷的向他父親告罪。

  從小方面就可以看出,劉曄是一個行事果斷,處事也是雷厲風行的人。

  不同於其他人,有些人優柔寡斷,明明已經有了主意,明明知曉某件事或者某個人的存在對於自己來說一個巨大的壞處,卻因為顧忌這,顧忌來,最終反而害了自己。

  可劉曄並不是如此,劉曄是一個主意比一個主意好,讓他有些眼花繚亂,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一旦,有人可以給劉曄定下一個主意的話,那麼劉曄就可以完成的非常的好。

  如果有可能的話,現在陳修就想把劉曄叫來加入泰山,但是劉曄剛才的那一番話,也表明了他此時並沒有這種想法。

  強人所難,一向不是陳修所喜歡的,如果你願意就來,不願意就算了。

  荀彧楞了一下,噗嗤一笑:「你這形容...勉強算的上貼切,望子揚能找到那個可以為他斷定主意的人,不然他這一身的本領,算是浪費了。」

  「兄長,子揚的事情就先放在一邊,你何時與我前往泰山。」

  「事不宜遲,明日起身。」

  「好!」

  陳修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掌,隨即起身前往自己的書房中,收拾東西,與陳母與陳旋二人告辭之後,就要前往泰山郡。

  此時陳母坐著椅子上,手中做著針線活,但雙眼卻是無神,直到陳修推開房門後,陳母才反應了過來,然而這個時候,陳母才反應了過來手指頭被銳利的針頭刺破,手指尖嫣紅的血一滴一滴的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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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前往平原縣的劉備

  推開房門便見母親在做針線活,見到母親手指尖的鮮血後,陳修責怪的看著陳母,最終拉著陳母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娘,這些針線活,交給下人去做,娘你.....」

  話還未說完,卻被陳母的慈祥以及充斥溺愛的目光給堵住,陳母微微搖頭,伸手找了一個布,稍微的包紮一下後,右手拍著陳修的手背笑道:「兒你乃是做大事的人,這些衣服娘親手縫,才會安心。」

  聞言,陳修鼻子一酸,有些哽咽的說道:「娘明日我就要走了,娘你身子骨還沒有完全恢復,記得一定不能太過勞累,該吃的補品一定要按時吃.....」

  在別人看來寡言少語的陳修此時卻是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陳母面帶笑容,根本沒有一絲的厭煩,靜靜的聽著陳修的話。

  嘮嘮叨叨許久,陳修離開陳母的房間,回到書房中後,手中拿著春秋,細細的品讀。

  至於荀彧今日所說的那具擅人心者陳敬之,陳修聽了不以為然,人心易變,誰敢說擅長二字!

  就連謀聖張良在世尚且不敢說自己懂人心,人心易變,也許上一刻,他還有這樣的想法,但下一刻,就改變了想法。

  轉瞬之間,心思轉變!如何敢確定!

  每一個人都有缺點,他陳修恰巧知道他們的缺點而已,只要擅用這個缺點,無論怎麼變,過程多麼崎嶇坎坷,但最終的結果卻不會變。

  人若貪財,就給他難以拒絕的財富!若他貪色,就給他讓他無法拒絕的美人!若是貪權!就誘他在權途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功名利祿!榮華富貴!

  這八個字,成人衡量世人的八字真言,若什麼都不求!早已經隱世,如何敢入世?聖人都尚且脫不離這八個字,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士子。

  如荀彧這般的人,求財?不求!求色!不求!榮華富貴!他們皆有了,他們不求這些,他們唯一所求的是名!青史留名的名!

  亂世之中,才得以留名在這世道中大展身手!

  然而此時,在前往青州平原郡的路上,劉備坐在馬車上,緊緊握著雙拳,辛酸坎坷這麼久,但終究還只是一個平原縣縣令的位置,但劉備絲毫不氣餒,平原縣縣令可不是以往的安喜縣縣尉可以比擬的,就算是安喜縣縣令與平原縣縣令也沒有什麼可比性,因為青州大郡平原郡的都城乃是平原縣,按照現代的說話就是平原縣就是平原郡的行政中心。

  做上平原縣縣令的位置,就有極大的可能性做上平原相的位置!

  更何況,現在公孫瓚與袁紹二人打的不可開交,任命田楷為青州刺史,不正是說明公孫瓚對於青州的野心。

  然而,一個月袁紹突然派軍五千人馬駐紮在渤海郡,本來還不想怎麼快就對青州動手的公孫瓚心急之下,讓田楷率領大軍前往青州!然後與他一起夾攻袁紹,一舉拿下冀州袁本初。

  一旦袁本初梟首的話,那麼整個北方地方,除卻徐州的陶恭祖外,偌大的北方,就成為他公孫瓚一個人的地盤!

  屆時爭霸天下,逐鹿中原,登上九五之位!有何困難!

  如今漢室傾頹,九州大地上,那個諸侯心中沒有野心,對於九五至尊之位、何嘗沒有野心。

  公孫瓚雖然衝動,但他並不傻,縱然擁有縱橫天下的白馬義從,公孫瓚此時也不敢揭竿而起稱王稱帝!

  一旦如此,就算拿下冀州袁本初,那他公孫瓚也會成為天下諸侯的攻擊的目標,就如同當初的董仲穎一樣!

  劉氏似乎成為了一個禁忌,天下諸侯心中明明知道天子已經名存實亡,但對於漢室他們心中還是存有異樣的情感,故而不少有實力的諸侯,依舊在靜靜的等待著在長安中的天子劉協被董仲穎斬首。

  只要當今天子一死,靈帝劉宏一脈就此斷絕,無人有資格可以坐上九五之位,屆時,他們就可以割據一方稱王稱霸,當一回皇帝癮。

  「主公,我有事求見。」

  就在劉備心中暗自高興的時候,馬車邊傳來一陣聲音,劉備一聽頓時回過了神,也曉得來找自己的人究竟是誰,於是便讓此人上了馬車。

  「憲和,你來此所謂何事。」

  憲和乃是簡雍的字,對於簡雍,劉備是抱著百分之百的相信,一他們二人都是幽州涿郡的人,而且他們在少年時期就認識,關係都非常的不錯。

  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跟著他混,比關羽張飛還要早,而且今日能當上平原縣令的位置,這其中簡雍可以說是功不可沒,要是沒有簡雍,也許他劉備也不知道到底在那個犄角裡面呆著。

  簡雍本姓耿,但幽州講話,都喜歡把耿說成簡,於是乎耿雍變成了如今簡雍。

  坐在馬車上,簡雍找了一個最舒坦的方式坐了下來,劉備見狀絲毫沒有責怪,因為自小開始簡雍就是如此,劉備早已經習慣了,心裡也沒有什麼牴觸。

  「主公,公孫伯圭不懷好意啊,這平原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甚至是.....」

  劉備一聽懵逼了,這上任平原縣縣令有何不好,這是在仕途上的一大進步,為何要說這公孫伯圭不懷好意。

  見到劉備迷惑的神情,簡雍歎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看來這平原縣令的位置讓劉備高興過頭了,一時間被蒙蔽看不清局勢,也難怪顛沛流離了這麼多年,終於當上了一個較有前途的官,也算是讓劉備如願以償。

  本來簡雍是不想打擊劉備的積極性,但身為好友,以及謀臣,該要勸誡的,還是要勸誡,不然的話,今後劉備遭了殃,對於朋友,他沒有做到朋友該做的事情,對於主君,他沒有做到一個臣子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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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文若入泰山!

  「主公,公孫伯圭看似厚待主公,把平原縣這般重要的位置交給主公,但主公難道真的天真以為公孫瓚是念他與你的同門之情,才如此提攜主公?」
  簡雍的一番話讓劉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從根本上他不願意懷疑跟他師出同門的公孫瓚。

  況且,當初在虎牢關的時候,他還讓公孫瓚在諸多面前露了一把臉,現在有困難了,就要卸磨殺驢不成?

  不過經簡雍這麼一提醒,細想一下,公孫瓚還真的有這個可能青州本來就是無主之地,除了管亥所率領的黃巾軍外實力強大,以及北海的孔文舉外,除開這二人,偌大的青州,基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勢力。

  但公孫瓚呢派了自己來就算了,還封田楷為青州刺史,統率青州大小的軍務。

  明面上是讓田楷鎮守青州,讓他能及時和幽州的公孫瓚聯手攻打袁本初。

  其實暗地裡面只不過是不放心他劉某人,故而要讓一個信的過去的心腹來防備他劉某人有什麼詭異的舉動。

  況且,在往深一層次想的話,這公孫伯圭真的是要他劉備死無葬身之地,平原郡雖然乃是青州的一大郡,但是地理位置卻是尷尬的很,要是放在太平盛世的話,這個地方的確是好地方,但是公孫瓚準備要和袁紹斗的個你死我活的。

  那麼太平盛世好地方,就會變成一個要你小命的地方!

  平原郡與冀州、兗州相接,靠兗州山陽郡,靠冀州清河、陽平、渤海三郡,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戰役,那麼平原郡必定首當其衝,屆時身為平原縣令的他逃的話,就要面臨公孫瓚的斥責,然後公孫瓚就可以順其自然的收回他劉備的手上的權利,甚至虛情假意一番,砍了他劉備的項上人頭都有可能。

  至於不逃!在大軍面前,劉備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在大軍臨境四面楚歌中存活下來。

  兩條路!兩條路!都被公孫瓚給堵得死死的!這一刻,相同關鍵的劉備臉色頓時鐵青,他以誠相待公孫瓚,但公孫瓚卻這樣對自己!

  要不是實力不足,劉備甚至想要和袁紹合作,共同幹掉公孫瓚!

  但這樣的想法,劉備也只是想想而已,依照現在的自己的實力,恐怕只要自己敢生出一絲的反意,駐紮在青州的田楷立即刷領大軍過來,把他滅成一堆渣渣。

  劉備冥思苦想中最終得出的結果也只是一個死字,沮喪的臉在抬頭的一瞬間,見到簡雍胸有成竹的樣子,頓時劉備眼睛一亮,緊緊地握著簡雍的手說道:「憲和有何教我!」

  現在最後一絲的希望,劉備全部放在簡雍身上,等待著簡雍的開口,見狀簡雍歎一口氣道:「主公當初在盧尚書門下,你可學到了什麼。」

  聞言,劉備眉頭一皺,雖然不明白簡雍這話什麼意思,但是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在簡雍身上,劉備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簡雍聽後,頗為滿意的點頭道:「我且問主公論身世,主公比之袁本初如何?」

  劉備一聽臉色頓時一沉,畢竟身世是他一個大缺陷,面對好友劉備也沒有隱瞞,直接點頭道;「不如。」

  也許是坐了不舒服,簡雍隨意的換了一個姿勢,右手托著下巴道:「我且問主公,論在士林中的名聲,主公比之劉表、陶謙、曹操之流如何?」

  「不如!」

  「我且問主公.....」

  「不如.....」

  簡雍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劉備斗搖頭回答不如二字,要是換了另外一人來問,也許劉備就是換做另外一種說法,但是簡雍乃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發小,簡雍深知他的底細,他也瞭解簡雍不會害他,故而老老實實的回答。

  隨之,簡雍突然正襟危坐看向劉備,慎重的說道:「既然樣樣不如,主公為何不另尋一道,找到他們所欠缺的,如此方能成為主公的立世之本。」

  聞言,劉備頓時愣在了那裡,簡雍的這一番話讓他徹底醒悟了過來,以往太過在意自己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從而導致現在舉步維艱,每一個人都想要算計自己。

  腦海中不斷的分析著天下諸侯所欠缺的到底是什麼,漸漸的劉備心中突然一陣煩躁,百無聊賴之際,突然掀開了車簾,見到這過往的難民之後,劉備頓時恍然大悟,明悟了過來。

  見狀,簡雍就曉得劉備已經明白了,既然明白了過來,那麼就算這一趟是龍潭虎穴,也能安然無恙退出來。

  不僅僅如此,更在臨走之時,打撈一筆意外的好處!

  簡雍看的明白,正因為看的明白,才需要劉備自己去理解,若是他告訴了劉備,那麼劉備能記得一時,卻記不住一世!

  只有他真正的明白自己的立世之根究竟是什麼,才能今後崎嶇坎坷的道路上一直前行下去。

  萬事得開頭,都是從小事做起,當明白自己的根基究竟是什麼以後,劉備下了馬車,來到這些難民身邊,放下身段,讓隨從把乾糧拿出來後,分發給他們,在這些難民小心謹慎的眼光中,劉備面帶著笑容,把大餅一一交到他們手上後,便上了馬車,消失在這些難民的眼中。

  等了許久後,這些人才反應了過來,看著手上的大餅,再看看已經漸行漸遠的馬車,猛然咬了一口手上乾巴巴的大餅,這些人眼中落下滾燙的眼淚,而他們身邊的小孩則是眼巴巴的望著他們父母手上的大餅,努力的吞嚥的口水。

  有一些小孩悄悄的拉著父母的衣服,這些身為人父人母的低著頭看著自家的孩子,再看看手上的大餅。

  「鄉親們,跟著那位大人走!這一路上,誰可憐過我們!只有這位大人!」

  突然人群中突然一道聲音小響起,不少猶豫的百姓猛然一咬牙,轉頭回去跟著已經離去的馬車走去。

  有第一個人開頭,就有第二個人,隨後這一路上的難民都紛紛的回頭,跟隨劉備的隊伍,漸漸的變得茁壯了起來。

  然而經過數日的疾行,荀彧與陳修二人總算到了泰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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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病入膏肓的戲志才 上

  進入泰山郡的那一刻,荀彧就感覺到不同,這泰山郡似乎變成了一個世外桃源,恢復了太平盛世時候的樣子。

  經過每座縣城的時候,都要經過一番嚴厲的審核,最終才允許放行。

  這要是放在平時,恐怕這城門早就被人給拆了,這城門的守衛也不知道要換多少次。

  但一路上,荀彧卻沒有見到任何異樣,似乎整個泰山郡的百姓士族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做法。

  甚至有些時候,有人敢仗勢欺人的話,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規矩,就會有人出來呵斥,並下令將此人趕出城裡。

  快要到了奉高的時候,荀彧忍不住問道:「敬之這究竟是?」

  聞言,陳修心中暗笑,他還在等荀彧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開口問他關於這件事情的來由,這一路上,算是為難他了,等到這個時候才開口詢問。

  「兄長,當初藏宣高率領他手下的人攻破泰山郡,斬殺泰山郡的太守,然後在泰山一代肆虐的馬匪山賊等也紛紛趁火打劫,就連在山陽一代的黃巾賊子也過來。

  讓本來安和寧靜的泰山頓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然而,曹公入主泰山,掃蕩四方,逼得臧宣高滾回琅琊郡,剩下的這些烏合之眾,要麼逃離泰山,要麼死於大軍之下,至於黃巾軍本乃是百姓,只不過生活所迫無奈舉起造反,曹公仁慈願意投降者皆不治罪,放了他們一馬。

  兄長有所不知,沿路過來的縣城,大部分的守衛就是黃巾從良後,願意為泰山郡貢獻一分力量,當任其鎮守一方的責任。」

  陳修侃侃而言,荀彧倒吸了一口冷氣,意外的看向陳修,他不明白陳修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才敢讓黃巾賊做城門守衛!要是他們再一次的造反,那麼恐怕會有極大的危害。

  「敬之,如若他們再一次造反,泰山郡上下該當如何?」

  心中的疑問,終究還是忍不住,荀彧開口問道,語氣中有不解,更有一絲的佩服。

  生性沉穩的話,要他做出這樣冒險的舉動,他萬萬是做不出來,這樣的危險性實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將是萬劫不復,若是大局穩定,荀彧也敢這樣做,可現在曹操剛剛在泰山郡立下根基不到一年的時間,形勢不明,四面楚歌,換做是他如何敢這樣肆意妄為!

  聞言,陳修回頭視線落在荀彧的身上,隨即目光又落在來回的行人身上,歎了一口氣道:「他們都是大漢的子民,若不是被逼無奈,他們何至於走上這一條不歸路。」

  荀彧一聽頓時沉默不語,心中也同意陳修的說法,要不是被逼無奈,根本生活不下去,他們何必走上造反這一條不歸路,如今曹操給了他們安穩的生活,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再次造反?

  就算他們願意?那他們身邊的人?身邊的老小妻兒願意嗎?顛沛流離的生活,難道他們還沒有過夠了嗎?

  「兄長,凡是都有利有弊,城門交給他們來守,如若他們願意珍惜的話,那麼任何賊子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畢竟當初他們也是幹過這樣的行當,他們會比普通人看的更明白,故而如今泰山郡有這樣的繁榮的面貌,他們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誠然。」

  在談話間,陳修與荀彧二人便來到奉高城門口,城門的守衛正嚴厲的檢查的過往,到陳修的時候,守衛欲要對陳修例行檢查的實惠,突然年輕的守衛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後腦勺,年輕守衛無辜的回頭看到一個中年男子,頓時縮了縮了頭,不敢反駁。

  「你這兔崽子,連恩人都忘記了!」

  「爹....」

  被訓斥一頓,年輕守衛有些委屈,他不過是例行檢查而已,被老爹突然給賞了一巴掌,心中相當的不是滋味。

  見狀,陳修上前阻止了中年男子的訓斥,搖頭一笑道:「王冒老哥月餘不見,倒是精神了不少,這位小兄弟不過是在例行檢查而已,他並沒有做錯,我也不例外。」

  這中年男子當初正是在般陽收編的,然後隨他們一同攻打昌國的王姓士卒。

  聞言,王冒狠狠瞪了一眼他兒子,等他兒子對陳修與荀彧例行檢查完後,便領著陳修與荀彧二人走進城內,連忙吩咐一人,前往軍營告知他們的上司夏侯淵。

  在王冒帶領著陳修與荀彧二人在奉高縣城逛了一遍,王冒詳細的介紹著奉高城,時不時的眼中還露出自豪的笑容。

  見狀,荀彧則是詫異的看陳修一眼,隨後仔細觀察著奉高城內的一切。

  在軍營練兵的夏侯淵得知陳修回到奉高後,立即騎馬出了軍營,向著官邸疾行而去。

  等到了官邸,夏侯淵一路直闖,來到曹操辦事的地方,得到曹操的應允後,夏侯淵走了進去,把陳修回來的消息告訴曹操。

  得知這個消息,曹操頓時站了起來,驚訝的說道「敬之回來了!」

  「軍師已經回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聽說軍師身邊帶回來了另外一人。」

  「另外一人?」

  曹操心中猛然一咯?,突然想起陳修此行乃是回去穎陰,而據聞冀州那邊....

  想到此處,曹操扔下手中的公文,顧不得其他,猛然衝了出去,一路上光著腳丫子在大街上跑著,等看到陳修一行人時,曹操心中的大石猛然落下,這一落下猛然讓曹操平靜無波的心起了萬丈波瀾。

  陳修與荀彧二人停下步伐,突然見到狼狽不堪的曹操時,陳修搖頭一笑,然而荀彧則是愣在了那裡。

  直到曹操上前緊握著他的手,含情脈脈的說道:「文若,我沒有想到你竟然來了!」

  一時間,荀彧才反應過來,曹操這般樣子是為了自己,心中頓時一陣感動,感覺自己沒有來錯。

  「都說新人換舊人,將軍如此,讓修心寒了。」

  一旁的陳修見狀,搖頭一笑,曹操聞言尷尬的抓了抓頭髮,邊呆著陳修與荀彧二人進了官邸內,留下一個傻傻站著的王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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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病入膏肓的戲志才 中

  荀彧的到來是曹操萬萬沒有想到的,荀彧在士林中的名聲比他曹操高上一籌,甚至是數籌。

  他從來沒有想到荀彧回來投靠自己,他想過很多人,但唯獨忽略了荀彧。

  在某種意義上,荀彧就是代表著穎川荀家的意志。

  荀彧來到泰山郡,一向在內院裡休養生息的曹嵩都聞聲出來,來到大堂內,見到真的是荀彧的時候,那一張臉,就像一朵春天裡的菊花一樣,是笑的有多開心就有多開心。

  穎川荀家底蘊之深,無人可以想像,穎川三大世家中,長社鍾家、許都陳家、穎陰荀家,這三大世家,雖然表面上相庭抗橫,但真正接觸過荀家的人,才能明白荀家遠遠不是其他兩個可以媲美的。

  一代接著一代人積累下來的底蘊,在士林中的名聲,足以讓人感到恐怖。

  現今荀彧肯來投他兒子,那是不是說明,士林中已經開始接受了他這個宦官十常侍曹騰養子的身份?

  從泰山郡上下的百姓士族接受開始,曹嵩就一直在想著那一日,士林中的那些士子認可。

  這天下終究還是士大夫的天下,要想跟進一步,就必須得到他們的認可。

  自從恆帝開始,這些代表著他們家族的士大夫們就把宦官給恨的半死,甚至連帶的把宦官的養子也給恨上。

  荀彧來了,就像是給曹嵩打了一針強心劑,一整日面上的笑容就不曾斷絕,早已經滴酒不沾的曹嵩,這一日也喝了不少酒,甚至回到房間後也喝了不少的酒。

  曹嵩的樣子如果落入有心人眼中恐怕心中會不舒服,畢竟都是來投靠曹操,都是在曹操式微的時候,但你作為曹操的老爹,我們來的時候,並沒有表態,等荀文若來了,卻欣喜若狂,這不是在小覷他們?

  幸好陳修等人都是心胸豁達之輩,也曉得荀彧來了對於曹操來說代表著什麼,曹嵩能有這樣的表情,也實屬正常。

  酒席上,陳修看著與荀彧有說有笑的戲志才,本來面帶著的笑容,在見到戲志才臉頰上那一抹不正常的殷紅的時候,心中頓時一愣,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什麼。

  等酒席散了之後,陳修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雙手枕著腦袋躺在床上。

  回想著戲志才剛才的那一抹不正常的神色,陳修心中漸漸的沉了下來,幾年前初次見到戲志才的時候,他還沒有這個樣子,雖然臉色有些憔悴,身子也是出於亞健康與健康之間,但也不可能變成現在在這種樣子。

  陳修越想越不明白,為何在這短短的兩年時間內,戲志才身體狀況竟然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陳修翻身而起,打開房門之時,見到門外站著的人後,微微楞了一下,身子微微一側,讓其進門。

  「兄長深夜怎麼有空過來。」

  來人正是荀彧,只見他神色憂慮的進了屋內,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這一坐,荀彧就坐了挺長時間,一直沉默不語,良久後,荀彧投微微一撇,看向窗外的月色,才緩緩開口說道:「敬之你可曾發現志才的異樣。」

  聞言,陳修一愣,坐在椅子上想了許久後才開口說道:「兄長也發現了?」

  荀彧神色嚴肅點頭,眼眸中露出怪異之色:「敬之你離志才故而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我不同,我坐在志才身邊,雖然此時乃是入夏之際,身子難免炙熱,但志才身上未免過熱了,而且已至深夜,志才沒有一絲的疲倦,反而精神奕奕,這實在是有違常理。

  而且與志才交談之時,從他口中隱約中散發著一股藥味,他應該是服食了一種藥物,只是....」

  荀彧歎了一口氣,然而聽了荀彧的話後,陳修頓時就明白過來,戲志才為何看起來會如此的怪異。

  也只有服食了那種東西才會有這樣詭異的表現。

  不過對於荀彧的擔憂,陳修深以為然,一個人的身體都是存有極限的,這種藥物可以刺激人,讓人不知寒暑,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精力充沛的樣子。

  但如此以來,時間一旦久了,那麼就是離死不遠了,這種藥物給刺激享受那種愉悅的同時,身體同時也在漸漸的透支著,本來可以活個幾十年,如此一透支,就只能活個幾年,最終一命嗚呼,向閻王報道去了。

  然而,如此戲志才這樣的智者,不可能不明白這種藥物的危害,既然這樣做,就有他的難言之隱,那麼.....

  陳修腦海中閃過一種可能性,隨即心猛然一跳,張了張嘴,就楞在了哪裡。

  「敬之,你可知曉志才服食的藥物是何物?」

  見到陳修略微誇張的表情後,荀彧便清楚陳修應該知道些事情。

  聞言,陳修點了點頭,面色慎重,眼中藏著告誡之色:「此物名為寒食散,乃是南陽張機所創,本來寒食散乃是作為醫用之物,是給傷寒病人吃的,因為這個散劑性子燥熱,對傷寒病人有一些補益,此物有五種石藥混合而成,故而又被喚作五食散。

  服食此物需要配合冷食來服用,不然體內火熱會讓全身猶如火燒一般,難受至極。

  初次服食寒食散,會感覺神采奕奕,似乎身上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但這不過只是一種錯覺,最終會引人早衰早亡!最終命歸黃泉!」

  「我...我要去阻止他!」

  荀彧猛然起身,欲要前往戲志才的房間去,阻止戲志才服食寒食散。

  此時陳修起身攔住了荀彧搖頭苦笑道;「兄長天色不早,已至深夜,現在去找志才,無疑會驚動不少認,何不如等到明日再去,再去問明緣由,如此可好?」

  荀彧一聽,心知是自己太過的著急,點了點頭,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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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病入膏肓的戲志才 下

  躺在床上,陳修腦海中一直回放著荀彧激動的神情,這神情中帶著三分的不解,七分的怒氣。

  也難怪荀彧會這樣,出生於荀家,自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的他,當今年輕一輩中,能有多少人可以和荀彧坐道而論,就算有不少,但是到了最後,能讓荀彧覺得值得相交的到底有多少人?

  陳修細想了一下,除卻荀家人之外,恐怕不過一手之數,然而在這一手之數中,戲志才佔據了一個重要的位置。

  易地而處,恐怕他也會荀彧一樣,甚至好不了多少。

  在思考中,陳修漸漸的闔上了眼皮子,沉睡了過去,此時天上懸掛著明亮的玉盤,隨後灑下皎潔的月光,照在陳修這張年輕富有活力的臉上面。

  次日,一大早的,陳修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頂著朦朧的睡意,陳修開了房門,見到來人乃是荀彧後,苦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便進屋洗漱換衣後,便隨著荀彧前往戲志才的所住的地方。

  戲志才有獨立的住宅,這是曹操給他們的配套設施,當然了陳修與陳宮都有,只不過昨日陳修懶的在回去,只能留在官邸中找了個房間便休息去了,至於荀彧則是剛來到泰山郡,並沒有適合住的地方,只能暫時的住在官邸中。

  昨日,曹操的樣子,讓奉高縣城內的大部分人記住了荀彧與陳修的樣子。

  所以當他們來到戲府的時候,門房欲要通報,卻讓陳修與荀彧二人阻止了。

  走在戲府內,荀彧與陳修二人對視一眼,快速的走著,等見到到了內堂後,見到廂房的門已經打開,一個人瘦弱的人坐在石凳上,手中捧著戰國策,津津有味的看著。

  見到這一幕,荀彧輕歎了一口氣,這一聲輕歎讓沉迷於書中世界的戲忠回神扭頭一看,見到是荀彧與陳修後,放下手中的竹簡,笑吟吟的走了上來。

  戲志才一上前,陳修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石味,陳修眉頭一皺,看來昨夜應該時間過久了,而且又吃了不少的東西,沖淡了這股藥石味。

  「敬之、文若你們二人怎麼來,怎麼這些下人竟然不通報!豈有此理!」

  戲志才眼中閃過一抹怒色,覺得失了禮儀。

  聞言,荀彧眼中閃過一抹憂色,但神色依舊平靜的說道:「無事,只想要和志才你好好談一談。」

  戲志才不疑有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便坐了下來,在他看來,荀彧與陳修二人來,應該是詢問他關於泰山郡的軍務與政務。

  這些日子以來,和陳宮雖然配合很融洽,但與陳宮終究還是不能配合默契,主要是兩人的處事方式不同。

  況且他對於陳宮也不瞭解,無法與陳宮暢所欲言,直到陳修與荀彧來了之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但是戲志才想不到的是,今日陳修與荀彧二人前來並不是為了與他相談關於泰山郡的事情。

  荀彧與陳修二人一坐下來,二人的視線皆落在戲志才身上,心中皆歎了一口氣。

  荀彧與陳修二人皆沉默不語,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戲忠見狀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正了正臉色,看著荀彧,語氣漸漸變得凝重道;「文若,今日你與敬之前來,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情不成?」

  荀彧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歎了一口氣,便沉默不語,見狀,陳修輕咳了一聲道:「志才,你是不是去過南陽。」

  聞言,戲志才楞了一下,頓時明白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望著陳修與荀彧二人嚴肅的神情,戲志才苦笑了一聲:「看來你們都知道了。」

  荀彧終於忍不住,面色蒼白眼中帶著苛責,望著戲志才的無力的斥責道:「為何你不告訴我!」

  荀彧的聲音有點大,但在陳修看來,能讓荀彧如此,已經著實不易,如若換做了他人,恐怕就是用吼出來了。

  戲志才微微一笑,笑的很開心,心中流淌過一道暖流,平生難得一知己,能得到荀彧這樣的知己,戲志才覺得夠了。

  也許剛剛服用寒食散不久,戲志才拿著了一壺剛溫好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下去後,臉色漸漸的紅潤起來,略顯正常。

  放下就被,擦拭了一下嘴邊的酒漬,微微笑道:「的確,如敬之所說的那樣,我是去過南陽。」

  聞言,陳修歎了一口氣道;「那沒錯了,志才你不該碰寒食散,或者你不該向張機要這藥石,這是要人命的!」

  戲志才一聽楞了一下,隨機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甚至是笑的有些放浪形骸,漸漸的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通紅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悲色,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喜還是悲。

  等戲志才冷靜下來之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隨即視線落在荀彧與陳修二人身上時,神色平靜的說道:「張機曾告誡過我,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時日無多了!」

  荀彧猶如晴天霹靂,整個楞在了哪裡,嘴唇上下不停打著哆嗦,此刻他不敢相信戲志才所說的事情。

  就算此時心中已經有了準備的陳修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面度生死誰能淡然處之,但戲志才剛才說自己時日無多時,說話的語氣波瀾不興。

  似乎對於生死,他早就看淡了一般,所以才能在面對生死的時候去平靜的對待。

  望著二人,戲志才微微一笑:「敬之、文若不必如此,生死由天定,何必如此。」

  「可...可你為何不與我說,我好找名醫為你治療!」

  荀彧雙手顫抖著,到現在依舊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天下名醫無數,若是戲志才肯告知自己的話,憑藉著荀家在大漢的勢力,終究可以找出一個可以治療戲志才的人!

  但是為何!為何他不肯告知自己!走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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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來自琅琊郡的客人

  見到荀彧的這般模樣,戲志才心中也不好受,仰頭看向天空,望著藍天白雲,深深吐了一口氣:「我這身子骨天生就不好,找了無數的疾醫看病,曾聽聞南陽有名醫,於是前往南陽,找到了張機,張機醫術非凡,堪稱再世扁鵲,只需望我氣色,便看出我這病乃是先天不足,需要靜養十五年以上,才能痊癒!

  但是我不能等!十五年的時間!十五年的時間滄海桑田誰能曉得天下會發生何等變化!

  我等不起!寧願付出這條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青史留名,乃是他這種士子一生所求,榮華富貴不足念,只貪這青史留名。

  戲志才的想法荀彧懂,陳修也懂,要是換了他們也許他們也會做出如同戲志才一樣的抉擇。

  學的一身屠龍術才好得貨賣帝王家!能讓這一身的本事得以施展起來,不然學來一身本領要來何用。

  但施展平生所學,最終的目的,他們還是想要在青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古今多少英雄豪傑,青年才俊,就只能有那麼寥寥數人得以在青史上留名,其餘的人要麼被滾滾的歷史長河給淹沒了,要麼只是百姓口中代代相傳的人物了。

  他們一生所想,一生所追求的皆是如此。

  「你......」

  指著戲志才,荀彧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縱然不懂醫的他,也曉得,此時的戲志才已經是病入膏肓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見荀彧垂頭喪氣的樣子,戲志才微微一搖頭,隨即目光落在陳修身上,隨之起身雙手抱拳,欲要躬身作揖,陳修見狀立即起身扶助了戲志才。

  然而戲志才對陳修微微一搖頭,身上的力氣用的越來越大,並且開口道;「敬之,你向主公推薦我,這讓我在有生之年,得以施展一身所學,這乃是恩!」

  聞言,陳修雙手一鬆,便不再堅持,每一個人都有著他的原則,和他所要堅持的東西,他有!戲志才自然有!

  見陳修鬆手,戲志才微微一笑,長揖到底!

  隨後,戲志才坐回原位,看著神色漸漸恢復正常的荀彧和陳修二人,開口笑道:「二位現在可以與我一談這泰山之事。」

  「可!」

  「可!」

  陳修與荀彧二人同時點頭,神色平靜的等待著戲志才對於泰山郡如今的看法。

  「以我看來.......」

  隨之,戲志才口若懸河,把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而且說道高潮之處,更是激動不已,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大了不少。

  見到戲志才略微失態之處,陳修歎了一口氣,這便是寒食散的壞處了,剛服食寒食散,性子就會容易躁動。

  等戲志才說完後,荀彧眉頭微微一皺,戲志才的想法的確是最符合現在的泰山郡,但在荀彧看來未免太過保守了,不利於今後的發展。

  見荀彧眉頭緊皺,戲志才絲毫不覺得意外,靜等著荀彧的回答,隨後只聽荀彧說道:「志才,這可不是像你的作風,未免太過保守,固然能讓泰山郡達到巔峰,但同時也限制主公的發展。

  全力收縮兵力固然正常,但卻太過守成,若是我,守一半,一半用來剿匪!」

  荀彧這樣的做法了,一方面能確保泰山郡的安全,一方面也能鍛煉軍隊。

  輪流的交換部隊,就可以訓練出一支鐵血雄師,確保今後的發展有足夠的實力。

  突然,荀彧猛然抬頭,望向戲志才,眼神有些呆滯,他想到了某種可能,不由的心驚。

  荀彧的表情落在戲志才眼中,戲志才哈哈大笑了起來,眼中有得意,也有瘋狂之色。

  「志才,你真的要這樣做,但若不慎,恐有傾覆之危!」荀彧面有憂色,有些不敢確定到底要不要這樣做,必定這樣太過的危險,可以說就是要曹操把全部的身價壓上去。

  然而,戲志才絲毫不為所動,轉頭看向陳修眼含希冀道:「敬之你認為?」

  聞言,陳修摸了摸下巴,心中不斷的計算著其中的利弊,右手食指猛然一敲石桌,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如今情況,只能搏一把,勝者,拿下齊國、平原二郡,以及兗州!敗者從頭來過!如若不賭,無論是袁本初勝還是公孫伯圭勝,最終泰山郡都難免一死!既然如此何不賭一把!」

  荀彧一聽心中一咯?,有些好奇的看著陳修,雖然都是賭一把,但是他總覺得陳修與戲志才二人有所不同。

  似乎陳修的賭是有把握的賭,而戲志才的賭則是純粹的賭一把,勝則無憂,敗者則從頭再來!

  陳修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情,這一點,荀彧心裡清楚的很,既然他有把握去賭這一把的話,那麼賭一次又如何!

  荀彧一點頭同意,戲志才哈哈笑了起來,便開始把心中另外的計劃全部的說了出來,這次的主意,可以說與之前戲志才所說的完全不同!有著天壤之別!

  一個保守!一個瘋狂!一個要把全部兵力收縮,一個則是要全部打散掉,潛入深處,只留下少部分的士卒鎮守泰山!

  相談一個早上,三人都各有收穫,三人相視一眼,同時起身千萬官邸面見曹操,欲要把這個計劃告訴他,看他如何抉擇了。

  但到了官邸後,便有管家告知曹操正在接待客人,而這個客人則是來自琅琊郡!

  一聽到琅琊郡三個字,陳修三人眼睛同時一亮,要不是顧忌這是在官邸,恐怕三人要哈哈大笑起來,仰天長嘯天助我也幾個字了。

  等了許久後,終於從內堂走出一人,與陳修擦肩而過,雖然此人身著披風,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但縱然如此,陳修也曉得此人是誰。

  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陳修便於戲志才荀彧三人進了內堂,面見曹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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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劉岱的煩惱

  剛剛接待完人,聊了不少的話題,曹操很滿意,雖然對於他也有不少好處,或許今後二人會成為敵人也說不定。

  但至少在目前,二人合作,是利大於弊,合著盈利!在面對陶謙袁紹這樣的龐然大物時,他們只能抱團取暖。

  「哦,難得你們三人能一同到來。」

  本想要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的曹操,見到陳修三人同時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毛筆,讓三人隨意坐下來,面帶微笑的問道:「敬之、志才、文若你們三人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於我。」

  三人齊齊點頭,戲志才沉吟了一下,便把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部給道了出來,曹操聽完後,低著頭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臉色,此時曹操心中一直在計較著其中的利弊得失,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曹操抬頭起來,洋溢著衝勁向上的笑容出現在臉上,眼中閃過瘋狂,上下兩張嘴唇不停的顫抖著:「你們三人覺得可行,那就去做,萬事有我擔著!」

  曹操心中雖然不平靜,心中也有恐懼,但此番說出來的話,卻讓戲志才等人心中一動,紛紛起身作揖道一句諾!

  曹操能有此魄力,肯願意賭上一把,他們定要竭盡全力去做好,不讓曹操失望,同時他們也不想辜負了曹操的這一份信任。

  等荀彧三人走後,曹操才下意識的想要把陳修叫過來詢問一下,但隨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既然決定放手讓他們去做,何必再去多問,既然心中有擔憂,有何必做這個決定。

  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自己這一生,曹操哈哈一笑,笑的很開心,但顫抖的雙手,卻是出賣了歡笑聲中的恐懼。

  辛辛苦苦建立下來的基業,也許會因為這一次豪賭,而變得一無所有,換做任何一人,都會恐懼,都會捨不得。

  但換了任何一人,有誰能有曹操這樣的氣魄!把大好的山河,賦予臣子權利,全部放於一次豪賭中。

  曹操困守一方,夾在袁本初、陶恭祖的勢力,並且受到兗州刺史劉岱的遏制,想要發展起來,簡直是難於登天!但若是不發展,只能等待袁本初與公孫伯圭二人決出勝負,被勝者給吞併的乾乾淨淨。

  泰山郡的情況大部分的諸侯心中都有數,但縱然如此,他們敢保證能有曹操這樣的氣魄!去下這一次的豪賭?

  自從戲志才來後,陳宮便一心呆在軍營中,督促著士卒訓練,看著一天天成長起來的士卒,陳宮心中有一種驕傲感。

  當他看到陳修三人出現的時候,便走了上去,看向陳修的眼神滿是感慨,僅僅月餘的時間,陳宮便明白陳修當初臨走前對他說的那些方法,能打造出怎麼樣的鐵血雄師。

  不過,要打造出這樣的一支鐵血雄師也並不容易,其中就要耗費大量的物資進去,這樣他們的體能才跟的上來,甚至他們這些士卒才肯願意拚命的去訓練。

  頓頓都有肉食,不過這肉則是豚肉,也就是豬肉,騷味太重,他們這些士人難以下嚥就對,但這些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下的人,那裡會去管這些,現在個個都吃的相當的壯實,揮舞著兵戈的時候,都能帶出陣陣響風。

  「公台,這豚你可吩咐養豚的屠戶沒有,這豚必須要閹了之後,這股騷味自然能消失。」

  聞言,陳宮瞪了一眼,難得調笑了陳修一下:「你陳敬之交代的事情,我敢不辦?」

  「瞧你這話說的,今晚你必須要自罰三杯!」陳修苦笑一聲,便指向荀彧道:「公台,我給你介紹這位是....」

  還未等陳修說出荀彧的名字,只見陳宮抱拳平身行禮道:「見過文若兄。」

  荀彧見狀,如陳宮一般回了一個禮過,苦澀一笑道:「見過公台兄,我著實是想不到敬之口中的陳宮,竟然是你,多年不曾拜會公台,望公台見諒。」

  「文若這是何言,多年前一見,誰能料到天下竟然發生如此變化。」

  數年前,陳宮還不是中牟縣令的時候,曾經和荀彧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後來二人就沒有過接觸。

  「既然你們二人熟悉,事情也就好吧,公台這邊請說。」

  見狀,陳修也不繞關子,四人來到陳宮的軍帳中,坐席而談,當戲志才把他的計劃說了出來的時候,陳宮並沒有詫異,甚至面露贊同之色。

  陳宮輕輕一頷首,語速不快不慢的說道:「泰山郡安寧太久了,這支勁旅恰好能派上用場。」

  「怎麼你捨得?」

  「有何不捨,況且由他們執行,我才放心!」

  「既然如此,這些人就交給公台你來安排了。」

  聞言,陳宮眼中閃過一抹動容之色,慎重的點了點頭,僅有兩萬餘將士的泰山郡,此時一下子分撥五千人出來,而且這五千還是精銳中的精銳,把這五千人一次性交給陳宮,陳宮此時心中激動可想而知。

  「其餘一萬,諸位看要如何安排。」

  撥出五千人給陳宮,剩下一萬五千餘人,泰山郡必定要留下五千人給鎮守,方能保證曹操等人的安全,但剩下這一萬人,則是要慎重的考慮了。

  聞言,戲志才與陳宮二人對視一眼,用毛筆蘸著水,在木桌上寫下了自己心中的將領。

  出現在這二人筆下的將領,陳修一點也不意外,但多出來兩個陌生的名字,陳修莫名的一笑,指著這兩個名字道:「此二人,此人放在妙才手下,另外一人,則要勞煩公台了。」

  戲志才與陳宮二人同時點頭,這樣的分配才是最恰當不過的做法。

  做完這一切,他們只能等待,等待時機的到來,不然萬事俱休!

  然而此時身為兗州刺史的劉岱卻是非常的糾結,不是為在泰山郡被他視為心腹大患的曹操而糾結,而是為兩位親家而糾結不已。

  幾年前,他與袁紹和公孫瓚二人和親,做為牆頭草,無論那邊得勝後,對他而言都是有利無害。

  但是,現在袁紹與公孫瓚打的不可開交,尤其公孫瓚還佔據了上風,現在他們二人都要劉岱表態,一時間,劉岱糾結的要死,投靠哪一方,對他來說,都沒有啥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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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黃巾來襲!

  劉岱很無奈,做為兗州之主,堂堂的劉兗州竟然兩個親家給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他現在有些後悔了,當初要是只進行一方面的下注的話,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事情了。

  但是無論是冀州的袁本初,還是幽州的公孫伯圭,都不是他可以得罪的起。

  雖然都是一州之主,但劉岱心裡很清楚,在兗州上還是有不少的傢伙不聽自己的話,就像當初的橋元偉一樣,敢公然和自己作對,就算他兵多將廣,坐擁東郡那又如何!照樣不是被他幹掉了。

  至於其他的人,劉岱還不敢大興兵戈,就算是曹孟德佔領泰山郡後,沒有什麼動作,一年的時間,除了當初興兵討伐般陽與昌國外,其餘時間都安分的很,故而劉岱就算一心想要除掉曹操,但無奈的是曹操並沒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這樣無故興兵,會讓兗州的這些郡守心生反意,進而聯手合作幹掉自己。

  如此一來就得不償失,這樣虧本的買賣,劉岱可不想做,當初幹掉橋瑁已經讓不少人心存怨氣,況且要討伐泰山,就必須要經過山陽,然而山陽郡守袁遺並不是什麼容易說話的人,誰曉得,他劉岱領兵過山陽境內的時候,這袁遺會不會和曹操一起動手幹掉自己。

  腦海中有無數中思緒,但劉岱就是找不出一種來,愁眉不展數日,終於他的別駕王彧見到劉岱數日都愁眉不展,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主公這是因何事苦惱至此?」

  對於王彧,劉岱是相當信任,不然也不會提拔此人為兗州別駕,見王彧開口詢問,劉岱心中一愣,覺得自己有點傻了,這樣的事情,為何不和心腹商量一下,自己的去留,對他們而言也極為重要,於是劉岱連忙把心中的疑慮給說了出來。

  王彧一聽,懵逼了,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叫你嘴賤,這樣的事情豈能是他可以參和的。

  不過話題是他挑出來的,再怎麼難嚥下去,他也要皺著眉頭,嚥下去,緊鎖眉頭,面色嚴肅,王彧裝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良久後,面色憋的通紅,依舊說不出什麼二三五出來。

  劉岱很失望,擺了擺手欲要敢王彧離開,見狀王彧心中一急連忙開口道:「有一個人可以為主公解惑!」

  正失望不已的劉岱聞言,面容瞬間露出喜色,扭頭看向王彧,等待王彧的回答。

  「主公,可曾記得東郡太阿程仲德!」

  「他!」

  劉岱的聲音微微提高了幾分貝,剛才腦海中閃過無數的人,但他就是沒有想到東郡太阿的程昱。

  程昱有大才,可惜的,他不為自己所用!這就讓劉岱很憂傷了,一時間,他都忘記了了有程昱這個人。

  當天下午,劉岱帶著疑惑前往東郡太阿見程昱去了,不到一日時間,在第二日中午,劉岱便來到了程昱的府上。

  當他把心中的疑惑告知程昱的時候,程昱神色不改,低著頭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諷刺,而後聲音中帶著三分的恭敬,七分的平靜道:「公山兄既然公孫伯圭咄咄逼人,然而袁本初卻並沒有逼過公山兄,為何公山兄不直接選擇袁本初,還在猶豫不定,到底要選擇誰的問題。」

  一聽,劉岱恍然大悟,但一想到公孫瓚無敵的白馬義從,心中就開始犯怵,白馬義從來無影去無蹤,依照兗州的兵力,那裡夠公孫伯圭吃一壺的。

  劉岱臉上的遲疑,眼眸中的恐懼,皆落在程昱眼中,本來就看不起劉岱,此時更加鄙夷此人,但既然人前來求策,必須要告知一番:「公山兄當機立斷,在猶豫下去,一旦公孫瓚與袁紹二人分出個勝負來的話,公山兄再行下決定的話,你想這二人會領公山兄的情?」

  這一番話,讓劉岱心中一橫,就下定了決定,正如同程昱所說的那樣,在猶豫的話,等袁紹與公孫瓚二人分出了勝負,屆時他再想做下決定,恐怕也沒有人能理他了。

  道了一句謝後,劉岱便轉身離開程昱府上,轉道回了自己的居住地。

  在劉岱離去後,程昱放下手中的竹簡,冷笑一聲:「此人想要左右逢源,如今卻被逼的左右為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劉岱性子如此,恐不能長久!」

  作為東郡的名士,程昱遲遲未曾擇主,這是因為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讓他這一身的才華得以施展。

  回到老家後的劉岱立即下命令,厚待袁紹的家屬,以及把公孫瓚的從事范方給軟禁了起來,派遣大軍支援袁本初。

  至於為何不直接殺了范方,而是選擇軟禁,因為劉岱考慮將來若是公孫瓚勝利,能留一點情面,但劉岱可曾想到,當他派遣大軍幫助袁紹的時候,就已經選擇了公孫瓚不死不休!

  若是公孫瓚能勝!怎麼可能容得下他劉岱!

  只可惜,劉岱心存僥倖,不願意把事情做絕了!

  時間匆匆,轉眼間就已經是初平三年,整個天下風雲變化,最為戲劇的莫過於冀州的袁本初與幽州的公孫瓚這二方勢力了。

  起初的時候,公孫瓚率領白馬義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路上,橫推無敵手,基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一度上,袁紹也是被打的節節敗退,被打的連一絲脾氣都沒有。

  但在今年,袁紹找來一人,似乎這人就天生是公孫瓚的剋星,在界橋一戰中,此人僅憑以八百刀斧手一千弩兵堅決抵禦了公孫瓚強悍的白馬義從輪番進攻,最後一個反衝鋒殺得公孫瓚數萬步騎兵丟盔卸甲,此人乘勝追擊直殺到二十里外公孫瓚中軍大營,砍了牙門大旗方才凱旋而歸,途中還驅散公孫瓚圍攻袁紹的另一支騎兵救了袁紹。

  經此一戰後,鞠義之名,名震天下!

  在兗州的劉岱,心中樂的啊,幸虧自己英明,選擇了袁紹,這一下,公孫伯圭敗了!就再也不用擔心,他敢率領白馬義從進攻兗州了。

  兗州算是太平了,自己這個土皇帝可以一直當下去!

  但是劉岱沒有想到的是,數日後,一則從東郡傳來的急報,打破了劉岱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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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機會!

  「好!好一個青州黃巾!我不找你們麻煩!你們倒找上門了!」得到軍報的劉岱,腦海中瞬間閃過東郡危矣四個大字,拳頭一捏辟哩啪啦的一陣響聲,上下牙齒間劇烈的摩擦聲,在寂靜的議事廳內,格外的刺耳。

  劉岱真的是被氣瘋了,好不容易能安下心來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這青州黃巾到好了,竟然敢在這個時候,鋝他劉岱的老虎鬚!

  「哼!這些賊子膽大包天,我欲要親征,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賊一個教訓!」

  劉岱還沒說完,議事廳內的人就全部炸膛了,一個個站了出來,開始引經據典,欲要讓劉岱放棄這種想法。

  劉岱本來還沒有多少想法,說出這話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半死,但見到議事廳內的這些文臣武將一個個開口勸阻,劉岱腦袋氣血一衝,一張胖臉憋著通紅,顯然是被氣得。

  劉岱萬萬沒有想到他在這些文臣武將心中竟然如此不堪,若公孫瓚亦或是袁本初率領大軍來征討他,或許他還會借驢下坡,安心的坐在這裡。

  但來犯的不過是黃巾賊子,一群烏合之眾而已,能有什麼做為!自己出馬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心中想的很美,現實卻是非常的殘酷,一個個開口勸阻,這是幾個意思?

  這個時候,坐在中間位置的鮑信站了來,左右掌交叉,躬身作揖,極為誠懇的勸阻:「現在敵人眾多,百姓恐懼不安,士兵毫無鬥志,顯然我軍不能馬上和敵人相抗,據我觀察,敵人家屬很多,軍中糧草物資極為缺乏,靠搶掠維持給養。如今對策,與其貿然出擊,不如讓部隊養精蓄銳,先採取堅守,敵人無法求戰,強攻又徒增傷亡,等其氣勢低落,我們在派精銳出擊,就能打敗他們了。」

  劉岱一聽,直接就炸毛了,臉色通紅直接吼出:「誰也不用勸!我定要親征,剿了這些反賊!」

  劉岱都已經這樣說,鮑信無可奈何歎了一口氣,這兗州畢竟還是他當家做主,既然如此他又能如何!

  身為濟北相,該做的職責,他都已經做到,縱然劉岱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他也可以問心無愧!

  回到房中的劉岱,端起酒杯,欲要喝一口溫酒,搖了搖酒壺,酒壺中空蕩蕩的,在回想到剛在的一切,劉岱的臉黑了一下,酒桌上的酒壺直接被他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鮑允誠!莫以為本刺史不曉得你與泰山的曹孟德相交甚好,你不就是要落我的面子,我偏不如你所願!」

  劉岱的面容扭曲了起來,眼神凶狠,就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欲要吃人!

  數日後,劉岱率領大軍浩浩蕩蕩的出兵,奔襲東郡,欲要給攻擊東郡的黃巾賊一個痛擊!

  兩日後劉岱出兵與青州黃巾決戰的消息傳到了泰山奉高!當得知劉岱出兵後,曹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而戲志才則是狠狠的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手掌心中,他也沒有任何感覺,痛覺早已經被喜悅給取代。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當初的努力沒有白費!」

  抬頭仰望星空,戲志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青天白日瞬間覺得順眼了不少。

  「敬之去了何處?」

  這等激動人心的時刻,四處都沒有見到陳修人,曹操心中大感疑惑。

  「這小子整日在房間中搗鼓著一些東西,他說等到來日,準備給主公一個驚喜,這小子總是神神秘秘的,不過一年前,要不是他提議把受降的近萬黃巾全部打發到青州的話,恐怕今日也不會有這樣的成果。」

  想到這樣的的結果,荀彧心中感慨萬分,今有青州黃巾近百萬大軍奔襲東郡,這其中就有著陳修的功勞,想來當初的近萬人如今在青州黃巾中地位應該不算低,如此一來,大事可期!

  當然了,無論是荀彧還是曹操他們心中都明白,青州黃巾是等來了,但還要等一人死了,所有的計劃才能實施。

  就在議事廳內的君臣等待著最終結果的時候,誰也沒有見到戲志才眼中閃過的一抹狠色,

  來到東郡後,劉岱便懵了,心中有些後悔來到東郡,見到這茫茫人海的青州黃巾,腿肚子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人數太多了!多到他率領的這數萬精銳根本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但既然已經要幹一場,劉岱敢在這時候退卻,這樣豈不是在向全天下宣誓他劉岱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

  咬著牙,劉岱率領著大軍殺了出去,等殺了出去後,他才曉得原來這些黃巾看過去人多勢眾,但終究不過是烏合之眾,根本就是弱不禁風。

  近百萬人口,能戰鬥的就算有數十萬,但這數十萬人有幾個人是吃的飽的,吃不飽哪有力氣,更何況他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在劉岱率領數萬大軍來回衝殺後,就已經死了不少了!

  「隨我殺了這個狗賊!」

  就在劉岱得意忘形的時候,黃巾軍中有一人怒吼一聲,便率先殺了過來!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

  一人衝!萬人隨!數十萬人掩護!只是單殺劉岱一人!

  見到這樣的大場面,劉岱面露驚容,整個人愣在了那裡,連手中的兵器都差一點握不住。

  「來人掩護我!」

  等敵人欲要上前時,劉岱才反應了過來,怒喝一聲,但此時那裡來的及,見狀劉岱只能率領親衛扭頭欲要回到濮陽城。

  黃巾軍發起瘋來,整個場面變得極為的恐怖,一時間戰場變得極為混亂,在劉岱身邊的人,從幾十人,漸漸的只剩下數人。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劉岱心中越來越急,突然身邊傳來一聲高喝::「將軍隨我來,屬下護將軍殺出重圍!」

  聞言,劉岱猛的抬頭一看,見到一人異常的兇猛,漸漸的殺出來一條生路出來,劉岱見狀,心中一喜,隨之拋棄掉幾個拚死護衛的親衛,緊跟了上去。

  一上前,劉岱欲要開口嘉獎兩句,但前面帶路的人突然猛的回頭,劉岱只見一道寒芒閃過,劉岱下意識的閉上,一顆碩大的人頭沖天飛起!

  在劉岱臨死前,耳邊響起一道聲音:「軍師要我向劉刺史問一句好!黃泉路上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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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兗州易主(1)

  在臨死前,劉岱終於明白了過來,這一切都是泰山那邊的陰謀,可現在明白過來,又有什麼用!悔不該不聽鮑允誠之言!

  頭顱高飛,劉岱最後看了一眼這繁花似錦的濮陽城,至於兗州最終歸誰!他已經不在意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山河再怎麼壯麗,終究與他無關!身後事不與亡人語!

  劉岱一死,數萬精銳慌了,哪有心思在與黃巾軍死鬥下去,在各自將領的率領下,慢慢的靠在一起,當城門打開了那一刻,快速的進入城門,最終砰的一聲,城門緊閉,只餘下數百人在城外與這一眼望不到頭的黃巾大軍相抗。

  無奈之下,紛紛繳械投降!並不是他們不願意對抗下去,實在是兵力懸殊,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條!

  況且,他們的上司不是已經拋棄了他們,把這條性命留在這濮陽戰場上,有什麼意思!

  索性,不如投了,做一名黃巾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數百人頭瞬間繳械投降,當見這數百人到這些青州黃巾個個面黃肌瘦,個個都是拖家帶口,沒有多少的氣色是正常時,心中一動,最終歎了一口氣,在這世道活下去都非常的不容易。

  自從當初董卓在洛陽城燒了一把火後,天下連連戰亂,各地諸侯都在爭奪的地盤,你爭我奪,屠刀舉起,百姓的項上頭顱都在這些人手中的屠刀舉起的那一瞬間,滾落在地。

  洛陽的一把火,把天下諸侯的道德底線直接給燒沒了,攻城伐寨,殺良冒功,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死在他們的手上。

  有多少人顛沛流離無家可歸,不就是這些人造成的!

  在這些黃巾軍中,有一個看過去比較威嚴的軍帳,數百降卒被人帶了進來,個個都跪了下來,不敢抬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人。

  「大哥,一年了!」

  望著這些降卒,坐在第二順位絡腮鬍的壯漢,眼中閃過一抹激動之色。

  坐在主位上的大漢面露懷念,一年的時間,他們卻感覺似乎過了一輩子一樣,時間過的太漫長了,讓他們都忘記了回家的路。

  一年前,他們二人被分配前往青州,各自率領人馬在青州駐紮下來,二人在青州逐漸的發展起來,肆意的壯大著隊伍。

  在期間,他們二人內心也非常的複雜,畢竟哪一個人手握這麼多人馬的時候,不會心動!

  但是自己當家才曉得當家的苦,這麼大的人口,他們能維持住現狀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而且他們總覺得就算是佔山為王,也沒有啥前途,還不如在泰山時候有前途。

  夏侯淵與樂進二人心中有著千言萬語想要和曹操哭訴一下,這一年來他們實在是過的太苦了。

  掌兵與這種統帥近百萬人,要管理這些人的吃喝拉撒問題,足以讓夏侯淵與樂進二人頭疼的半死,甚至他們一度想要寫封信到泰山郡,要曹操派遣一人過來相助,但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信都已經寫好後,夏侯淵再三思慮後,終究還是燒了錦帛,斷了這個念頭。

  經過這一年的時間,他們二人苦苦是苦了一點,但收穫也是巨大的,他們二人發現經過這一年的時間,無論對於大事還是小事他們都可以處理的非常好。

  要是放在一年前,一旦遇到困境時,他們第一時間是詢問他人,而不是自己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如何破除眼前的困境。

  而且他們二人也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之前處理過的事情,下一次有很大的幾率發現,屆時在發生的話,他們就不會如同以往那樣驚慌失措,會很淡定的去處理,而且處理事情還非常的得心應手。

  這可以說是他們的一大收穫,夏侯淵樂進二人中,樂進的感受是非常大,他明白要是沒有夏侯淵在旁邊幫襯的話,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回想半年前,自己手下的黃巾兵,差一點造反,把自己給幹掉,回到起那時樂進身上都冒出冷汗。

  差一步,就差一步,就差點被幹掉!

  辛虧,夏侯淵及時趕來,先是鎮壓了民變,後面及時處理,才沒有釀成大禍。

  夏侯淵對於樂進有救命之恩,而且在這半年中,樂進從夏侯淵身上也學到不少的東西,對於樂進來說,夏侯淵是那種如師如兄的存在,對於夏侯淵他可是相當的敬重。

  不過,他們也明白任務一旦結束,他們還有當初一同前來的士卒,都要消失!

  這一年來,面容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無論是夏侯淵還是樂進,都有信心死的讓人心中生不出一絲的懷疑。

  至於這數百降卒,當然是有用,他們總不可能一直待在東郡這邊,不然如何給兗州上下的這些郡守縣令們產生壓力,不產生壓力,後面的計劃如何進行。

  第二日,天一大亮,近百萬的黃巾軍拖家帶口的離去,近百萬一動,這動靜大的很,濮陽上下的官員頓時樂了,這一下子瘟神終於走了。

  但是濮陽的官員是高興了,其他地方的官員卻要心驚膽顫的,有時候在睡夢中,都會驚醒,摸著額頭上的冷汗,誤以為黃巾軍攻破了城門,殺了進來!

  近百萬的黃巾軍,縱然不知道戰鬥力幾何,但這數量就要把他們活生生的給嚇死過去!

  連兗州最大的領導人劉岱劉刺史都被幹掉了,現在兗州上下群龍無首,誰也不服誰,不能夠團結一致,這黃巾來了,只有死路一條。

  早已經回到濟北國的鮑信得知劉岱死後,手中的酒杯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楞在了那裡。

  鮑信不是常人,在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過來,劉岱的死有問題!但是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有問題又能如何?

  現在他要考慮的不是劉岱是怎麼死的,而是要考慮面對數量恐怖的黃巾軍,他要怎麼做才行!

  突然,鮑信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口中低語道:「這一步棋走的妙,看來你是把我也給算進去了。」

  旋即,心中一定,心中便已經有了主意,接下來該怎麼做,鮑信心中也非常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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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兗州易主(2)

  是誰在算計他!鮑信心如明鏡,但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的選擇?況且!鮑信心中也認為他更適合執掌兗州,畢竟泰山郡的情況,他這雙眼睛看的可是相當清楚。

  身為濟北相,他鮑信就要為濟北國的百姓考慮!為政一方,必須要造福一方。

  但是明目張膽的請曹操過來相助,依照現在這種情況的話,恐怕會被人說閒話,更有甚者,曹操諸多的打算,也許會因為自己的魯莽,而付之東流。

  也正如鮑信所想的那樣,現在的曹操並不急著出兵擊退青州黃巾,恩威並重,只有讓兗州的這些縣令郡守感到恐懼,才曉得他曹操的重要性。

  若是現在出兵,這些人只會覺得這是他曹操應該做的,並不會對他感恩戴德,與其如此,不如讓兗州徹底遭受一次戰火,讓他們也曉得厲害。

  至於百姓的傷亡等,曹操相信夏侯淵與樂進二人定然會把握這中間的分寸,不然這一年的功夫也白費了。

  明眼人不僅僅只有鮑信一人,在冀州就有不少人得知兗州的情況,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過來。

  冀州鄴城官邸的議事廳中

  能在這裡坐著的基本都算是冀州的決策高層,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袁紹的決策。

  聽著從兗州傳回來的消息,個個都皺著眉頭,似乎對於這次青州黃巾這般大規模的出動感到不可思議。

  就連袁紹本人也感到一絲的詫異,畢竟近百萬的人數,不說戰鬥力如何,光光這數量就已經讓人感到可怕。

  但是要是能給兗州找一點麻煩的話,袁紹還是很樂意的,近百萬的青州黃巾,足夠讓兗州各郡縣喝一壺,甚至袁紹心裡希望,最好這些青州黃巾直接進攻泰山郡,把曹操給打死,如此一來,自己也不用每日擔心著曹孟德突然崛起在自己的背後捅刀子。

  袁紹眉梢的喜色,逢紀等人看在眼裡,一瞬間,逢紀與沮授等人眼神交錯之間,逢紀輕咳一聲,挺身站了起來。

  這一聲輕咳,袁紹眉頭輕微一皺,但見到乃是逢紀後,便收斂了起來,露出了笑容:「元圖何事?」

  對於逢紀,袁紹從來不會重話,也不會對逢紀面露任何不滿之色,逢紀對他有大恩,甚至袁紹認為他如今能奪得冀州,這其中都是逢紀的功勞,至於荀諶的功勞則直接被袁紹給忽略掉。

  冀州上下,不少的人嫉妒袁紹對逢紀的態度!但再怎麼嫉妒也沒有什麼用,君不見這許攸與逢紀在袁紹落魄的時候投靠他,結果呢?他許攸能和逢紀相比?也許現在的許攸在袁紹心中都沒有剛剛投靠他麾下不到一年的沮授來的重要!

  每每提到逢紀,都要聯想到許攸,這讓許攸心中很不爽,但再怎麼不爽,也沒有用,事實的確就是這個樣子,他在袁紹心中的確沒有逢紀來的重要。

  每次逢紀站出來,就有不少人會把視線落在他身上,每每這個時候,許攸恨不得立即離去,但離開了就代表著榮華富貴也沒了,這榮華富貴,許攸還捨不得就此拋棄!

  議事廳內,許攸悄悄的低下來了頭,不敢看向袁紹與逢紀,然而此時誰也沒有瞧見許攸細長的雙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毒與怨恨。

  見許攸如此,田豐與沮授二人心中都歎了一口氣,弄成今日這個地步,何嘗不是你許攸自找的。

  許攸的作風,在袁紹入住冀州後,沮授就曾聽到不少關於許攸的事情,相對於沮授一知半解,曾和許攸共事的田豐卻是相當清楚此人的為人。

  許攸的惡習,田豐只能用四字形容——罄竹難書!

  此人有大才!卻無想匹配的大德!袁紹能容留許攸至今,已經是袁紹的寬宏大量。

  許攸要是有逢紀一半的德行,也不至於變成今日的這副德行!

  對於這樣的情況,逢紀遇多了,就覺得無所謂,面色嚴肅的說道:「主公,此番青州黃巾大舉進攻兗州,恐乃曹孟德的奸計!」

  聞言,袁紹心中閃過一抹不以為然,但還是饒有興趣的望著逢紀,想要從他嘴上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見狀,逢紀心中歎了一口氣,袁紹得了冀州之後,雖然有幽州公孫瓚與徐州陶恭祖作為他的敵人,但冀州兵力的強大,以及剛剛擊敗公孫瓚縱橫天下的白馬義從,袁紹漸漸的開始變了,沒有了以往的那種小心翼翼。

  逢紀深知袁紹的性子,這個時候越是勸他,他就越聽不進去,只能徐徐圖之,讓其改變。

  「回稟主公......」

  逢紀把自己的看法娓娓道出,袁紹聽著聽著眉頭便皺了起來,逢紀的分析非常有條理性,從青州黃巾這次大規模的暴亂,聯繫到泰山曹操身上。

  目的!動機!

  這兩點曹操都擁有了,但袁紹心裡總覺得有些奇怪,甚至應該來說心中是有點嫉妒。

  「元圖,如若你說的是真的,那這曹操何必這般大費周章,直接把這近百萬的黃巾賊收編,而後整編出擁有戰力的士卒,近百萬人,抽出二十萬來,應該不是問題,擁兵二十萬的曹操,直接拿下兗州,豈不是省心省力。」

  言畢,袁紹有些得意的看著逢紀,微微上揚的嘴角,似乎在說著我袁某人說的沒錯吧,他曹孟德沒有這個實力去煽動這近百萬的黃巾軍。

  聞言,逢紀等人苦澀一笑,在這一瞬間,他們就明白了袁紹的心態,並不是他不曉得,而是他不願意去明白,他不願意去接受,曹孟德能煽動這近百萬青州黃巾軍,然後不費吹飛之力拿下兗州的事實。

  見到這樣的袁紹,逢紀心中歎了一口氣,微微一搖頭,沮授等人見到逢紀的樣子,便曉得不能繼續在勸。

  一個個明眼人低下了頭,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然而就在他們幾乎不帶有希望的時候,袁紹眉頭突然一挑,突然開口的一番話,讓沮授等人眼前一亮,個個都恢復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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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兗州易主(3)

  在所有的人感到灰心喪意的時候,袁紹突然開口說道:「山陽郡的郡守袁伯業乃是我的堂兄,既然諸君對泰山曹孟德有另外的看法的話,可以與此人聯繫。」

  雖然心中不願意承認,但袁紹也不想寒了逢紀等人的心,在剛才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似乎在半年前山陽郡郡守向自己投誠了

  對於這位堂兄,袁紹都是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當他失勢的時候,這位堂兄不見伸過援手,當他得勢之後,這位堂兄便舔著臉湊了上來

  既然,逢紀他們提到了,現在雖然在界橋一戰中大敗公孫瓚,一舉擊破公孫瓚那支縱橫天下無敵手的白馬義從,但公孫瓚依舊擁有強大的兵力,而且似乎打敗公孫瓚後,這徐州的陶恭祖,黑山的張燕等人個個都加大進攻冀州的兵力

  讓本來從公孫瓚強大的壓迫中,難得鬆了一口氣的袁紹,再一次的緊張了起來。

  現在的冀州已經沒有多少的兵力再去對外,要是讓袁紹派遣大軍前往兗州的話,袁紹是拒絕的,但袁遺又不是自己人,他的兵力與他何關。

  而且,借這一次,也能試探出自己的這位堂兄山陽郡郡守是不是真的心投靠自己,袁紹心如電轉分析利弊後才最終開口,點頭允許讓沮授等人前去行動。

  如果這一切,都和曹操有關的話,那麼就說明曹操擁有數十萬的兵力,數十萬的兵力已經遠遠超過現在他所擁有的兵力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袁紹覺得任何的陰謀詭計都只是一個笑話,但如果能讓曹操添堵添一下,袁紹心裡還是非常的樂意。

  得到袁紹同意的沮授等人心中依舊非常振奮,雖然他們知曉現在說是想要阻止曹操拿下兗州無疑是癡人說夢,曹操佈置這個局不知道多久了,他們現在才反應過來,要想做出應對,讓曹操無功而返,除非曹操是個傻蛋,除非這泰山上下沒有一個人明眼人,如此才行!

  不過,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泰山現在也是人才濟濟,要想讓他們無功而返,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們要做的只是推遲而已,推遲曹操得到兗州的時間,甚至他們想要把兗州弄的一塌糊塗,讓兗州成為一個爛攤子,讓曹操後面的幾年中,不斷的忙活著兗州的事情,從而讓曹操無心關顧冀州這邊。

  等袁紹這邊處理掉幽州的公孫瓚,徐州的陶恭祖,黑山的張燕等人後,就空出手來解決曹操這個大患,屆時坐擁幽州、冀州這兩大州,就可以順勢拿下混亂不堪的青州與并州!

  如此以來,北方大地,基本落入袁紹之後,然而坐擁兗州的曹操,如何能是兵強力壯的袁紹的對手。

  至於要怎麼亂,那麼就要看山陽郡袁伯業肯不肯配合了,如若能配合,他們就有把握讓兗州亂起來,讓兗州變成青州亦或是并州也未嘗不是不可能。

  有錢有人才能讓事情做起來,他曹操不是要皆這百萬的青州黃巾之勢,從而快速的兗州收進口袋中,那就給他人!給他青州黃巾的人!

  曹操聞言歎了一口氣,一股腦的便把剛才心中突然生出的不安給說了出來。

  聞言,荀彧、戲志才、陳宮、衛茲四人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曹操的這種說法的確太過的詭異,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找那些江湖騙子也許還能說道一二,但是要他們說出個三六五的,他們還真的說不出來。

  在座幾人中,唯獨陳修一人淡然處之的坐在那裡,似乎早有所料一樣,面露神秘的笑容,靜靜的看著曹操與荀彧等人。

  「敬之,有何想法不如說出來、」

  心裡堵的難受,曹操相當討厭這樣的感受,於是連忙開口,想要從陳修口中得知一二,起碼讓心裡好受一點。

  「將軍,你回頭看看地圖就曉得了。」陳修賣了一個關子,讓曹操回頭看看地圖,聞言曹操等人都紛紛的看向掛在議事廳上標明各州郡的地圖。

  荀彧與戲志才、陳宮三人抬頭看向地圖,看著地圖上各個州郡,心中頓時一驚,隨之便明白了過來,隨後曹操與衛茲二人也反應了過來。

  「冀州人才濟濟,這次的動作,要想瞞過沮公與、田元皓等人的眼睛,恐怕是癡人說夢,他們看出了,但想要阻止,也是不可能,如此一來,他們只能盡量拖延將軍得到兗州的時間,甚至他們想要讓兗州徹底亂了,亂如青州,亂入并州!這樣他們方能安下心來!」

  「敬之此言大善,不過他們想要用山陽袁伯業,引起兗州大亂,為何不借此機會,就讓兗州亂起來,從而以弱示人,降低週遭諸侯的戒心,以及順勢可以練兵!」

  「文若此言甚的我心!」

  三人一人一句,便把當前的局勢給分析的清清楚楚,讓曹操明白這心中的不安究竟來自何處,

  對於荀彧等人的做法,他持贊同的意見,畢竟現在的實力而言,要向一口氣吞下兗州,恐怕會有些困難,而且擁兵數十萬,這黑山的張燕、徐州的陶恭祖等人會不會棄冀州的袁本初來對付自己都是兩個問題。

  以弱示人,才能讓這幾個巨無霸對自己放下心來,至於那些殘餘的黃巾等,曹操並不放在眼裡,因為正如荀彧所說的那樣,兗州亂了,才能好練兵。

  近百萬的青州黃巾,一旦落盡手中,就可以抽出數十萬的黃巾出來,這數十萬人卻並不可能馬上拿出來投進戰場中使用,必須經過一番戰火的洗練與隊伍間的磨練後,才能用得上。

  曹操點頭答應了下來,陳修等人微微一頷首,曹操答應下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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