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概要】：劍西來，男，遼寧 - 大連，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異術超能

【內容簡介】：

　　高考前夕，一支來路不明的鋼筆，改寫了一個普通學生的命運。
　　玉兔被貶人間受罰，太上老君在塵世歷練，蘇妲己居然一直在身邊，白素貞其實早已逃出雷峰塔……
　　在劉明筆下，三界之內再無秘密。
　　後來他發現，這支筆甚至能夠畫地為牢、逆天改命、代玉帝下旨、替閻王勾魂！
　　那麼問題來了，這到底是一支……啥筆？
　　是的，這很牛筆。

【其他作品】：《萬獸王座》、《打個電話給大俠》

正文卷 第1章 好汙的玉兔




鈴……

刺耳的鈴聲，預示著這場隨堂考試已經隻剩最後10分鍾。

對於高三黨來說，不是在考試，就是在考試的路上。

除了終極之戰高考之外，各種模擬考、摸底考、隨堂考，全都是家常便飯。

今天語文老師一言不合就考試，占了兩節課時間勉強湊了個120分鍾。至於兩個課間休息順便被吃掉，她當然是不在意的。

劉明苦笑一聲，盯著麵前的試卷，知道時間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誰知道今天早晨吃錯了什麼東西，肚子鬧得厲害，最終堅持不住跑了個廁所，回來之後拚命答題，也還是空了最後一篇大作文沒寫。

10分鍾一篇大作文，這是不可能的，抄都抄不完那800字。

好歹寫個提綱上麵吧，能混幾分混幾分。語文成績本來就不咋地，這要是少了作文的60分，神也不能及格，到時候許老太太的臉色，可就不那麼好看了。

“嫦娥奔月是我國著名的神話故事，流傳甚廣。請以嫦娥奔月為主題，自選角度自擬題目，寫一篇不少於800字的文章。”

嫦娥奔月？

久經“考”驗的劉明，在心中迅速破題，聯想到了中國載人航天飛機升空，人類首次登月等相關話題，還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民間傳說典故，甚至連豬八戒調戲嫦娥那段神話野史都聯想到了，可謂是腦洞大開。

很顯然，最穩妥的寫法，就是往人類登月這種高大上的事件上靠，但估計大部分同學都是這個搞法，實在缺乏新意。

嫦娥……廣寒宮……吳剛……玉兔？

劉明忽然想到，剛才上廁所回來，在教室門口撿到一支鋼筆，造型別致做工精良，不知是誰遺失的，上麵居然還鐫刻著“玉兔”兩個字，倒是從沒聽過這個牌子的高端鋼筆來著。

行吧，就用這支筆試一試，來個另類點的角度，寫寫嫦娥身邊的玉兔，在廣寒宮的寂寞生活。

反正這作文肯定廢了，不妨劍走偏鋒，或許許老太太看我思路別具一格，還能多賞幾分呢。

劉明打定主意，摸出那支貌似高端的鋼筆，在作文題下麵的格子裏，端端正正先寫了“玉兔”兩個字。

下一刻，劉明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

“我靠！”

怎麼了？

旁邊的同學紛紛側目，同桌的短發圓臉女生投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劉明筆走龍蛇，連忙解釋道：“沒事沒事！”

正在考試中，大家時間都很緊張，劉明既然表現正常，大家也隻當他是無意間失了口，便不再理會，連監考的許燕老師都隻是瞟了一眼，沒放在心上。

可是劉明此刻心裏，卻是猶如翻起滔天巨浪。

現在，不是他自己在寫呀！

是……是這支鋼筆自己在動，根本不用過腦子就一行行寫下來，雖然還是不可能在10分鍾內把這800字湊足，但……現在的問題焦點，已經不在這場小小考試上了！

這、這是一支啥筆？怎麼還可以這樣！

劉明一邊不受控製地繼續往下飛快書寫，一邊目光飄過去，看看這支鋼筆，到底寫出些什麼，莫非還真是可以自主思考完成作文？

那可真是撿到寶了，牛筆啊！

就憑這速度，20分鍾足夠完成一篇作文，質量可以的話，那就相當於自己語文考試平白節省了三四十分鍾的時間，在高考中，這便宜可是占得不小。

“玉兔：廣寒宮嫦娥仙子座下精怪。”

除了前兩個字是劉明寫的之外，其他都和劉明無關，第一句話倒是中規中矩，沒什麼新鮮的。

接下來……

“玉兔在廣寒宮隨嫦娥仙子修行，是其修行千年才換來的莫大福緣，本該加倍珍惜，爭取早日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可惜玉兔凡心不死，生性不知檢點，竟然耐不住廣寒宮寂寞，趁嫦娥仙子出遊之際，化為人身女相，把搗藥的玉杵當做是那種粗俗邪惡的物事，在廣寒宮內偷偷做些不堪入目的醜事！”

“此事剛好被千裏眼巡查時看到，立刻將消息反饋到嫦娥仙子那邊。仙子聽聞後，想到平時服用的靈藥都有這根玉杵的參與，再聯想到玉兔的這種行徑，惡心得幾天幾夜不肯進食，同時稟明玉帝，要求嚴懲這隻不守規矩的兔子。”

我擦！

這……這寫了些什麼啊！

劉明哭笑不得，剛才的興奮勁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還高考呢？

就這麼個寫法，也忒特麼汙了，這要是交上去，許燕直接就能把家長叫到學校好好談談青少年的生理心理健康問題。

廣寒宮的玉兔，倒是沒有明確證據證明是公兔子或是母兔子。不過《西遊記》裏下來勾引唐僧的那位，應該是個母的。

然而母的也不能這麼胡編亂造啊！

人家那藥杵是用來搗藥的，不是用來……

我勒個去！這支筆的主人雖然一定不是凡人，但也不是什麼正經貨色，這都編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要是玉兔的搗藥杵能當那個啥用，那《西遊記》裏最汙的豈不是那猴子的金箍棒？

想想就厲害啊，可長可短，可粗可細，可大可小，伸縮自如……

快別寫了！

可是他不想寫，那支筆卻是根本停不下來，甚至劉明連甩都甩不脫，眼看著它刷刷刷寫得飛快。

“按天條，玉兔被罰去人間做苦工三十年，投胎成為同仁堂藥房一個負責搗藥的夥計，名為吳傑超，現在在遼寧省大連市同仁堂黑石礁分店工作。再有最後一天，就是玉兔服刑期滿之日，按照天庭的慣例，玉兔重返天庭以觀後效，而吳傑超其人會繼續在人間存在生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隻是從此之後吳傑超成為一介凡人，和天庭再無任何關聯。”

鈴！！！

上課鈴響起，負責下兩節課的英語老師已經站在門口，對這種隨堂考的模式倒也習以為常，並沒有催促。

語文老太太許燕看了看表，沉聲道：“時間到！交卷！現在再動筆的，視作放棄考試成績！”

劉明剛剛感覺到手中這支筆停了下來，看看密密麻麻寫了一大片的試卷，全是不知所雲的東西，哪敢就此交卷，趕緊想給塗改掉。

但悲哀的是他坐在第一排，許燕老太太就站在麵前，伸手一抄就把卷子搶了過來，哪還有他塗抹的機會。

完了！

劉明眼看著那篇關於玉兔的腦洞小黃文落到老師手裏，不由得眼前一黑，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不久後的下場……

...

正文卷 第2章 駭人聽聞的學生調戲老師事件



語文考試結束，下一堂課總不能立刻開始。

英語老師孟曉虹，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年輕女教師，算是深知高三考生疾苦，看看表，無奈道：

“給大家五分鍾上廁所吧，五分鍾之後咱們回來上課！”

高三學生的時間，從來都是按照分鍾來計算的。孟曉虹能讓出這五分鍾來集體休息，已經相當不錯。

劉明倒是不用上廁所，他剛才已經上得很痛快了。

坐在座位上沒動，敷衍著跟前後座點點頭，眼睛卻始終盯在手中這支鋼筆上。

樣式別致、做工精美、簡約大方。但劉明知道，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筆啊！

能自己寫一篇有條有理的文字，甭管是不是汙得厲害，這可已經稱得上是神跡了。

可是，如果說這是一支牛筆的話，究竟牛在什麼地方？

可別告訴我，它專門負責撰寫小黃文……

自己是要考大學的，不是要去應征小網站的站長。

“劉明，剛才怎麼了？”

同桌郭俏蕾，也就是剛剛那個短頭發的圓臉女孩，回到座位，有些關切地詢問道。

“真沒事兒，就是肚子鬧騰得慌，最後作文沒寫完。”

瞟了一眼郭俏蕾的齊耳短發，以及白裏透紅的嬌嫩臉蛋，劉明心中微微一蕩，把手中鋼筆先收起來，若無其事地回了句。

“起立！”

五分鍾一到，班長鄒陽三年如一日的聲音響起，頓時全班同學整齊地站起身來，這也是遼師附中一貫的傳統了。

孟曉虹點點頭，溫和地笑道：“同學們好。”

“老——師——好！”

慣例的流程之後，紛紛落座，劉明這會兒腦子裏根本沒有關於英語的半點內容，全是在想那支神奇的鋼筆，從何而來，有何神奇之處，那篇莫名其妙的玉兔小黃文，又代表了什麼含義？

受罰三十年，在藥店當搗藥的夥計？

還在黑石礁藥房？那不就是學校門口那個麼，裏麵中藥堂的幾個夥計應該都眼熟啊，難不成還真有個叫吳傑超的？

“劉明？劉明！”

郭俏蕾不知道一向學習還算認真的同桌今天這是怎麼了，考試的時候出狀況，現在上課了又走神？

孟老師提問都點名兩次了，你琢磨什麼呢？

啊！

啊？？

劉明如夢方醒，趕緊站起來。

“劉明，說一下這道題當中，虛擬語態的用法！”

孟曉虹也微微有些生氣，坐第一排，還公然上課溜號，哪還有點即將高考的緊迫感？

“呃，好的。”

劉明定了定神，搞清楚狀況之後，倒是回答得中規中矩，畢竟在班裏成績也算是過得去，這點課堂提問難不住他。

“好，坐下，集中精神！”

孟曉虹瞥了他一眼，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也沒多說什麼。

可是，那支筆的問題沒搞清楚，劉明真的是無心聽課啊，不到三分鍾，再一次神遊物外，忍不住悄悄把鋼筆拿出來，反複端詳。

表麵上看，似乎和普通的鋼筆沒什麼分別。

暗金色的外殼，頗具流線美感。拔下筆帽是亮銀色的筆尖，上麵隱隱帶著一點墨跡。

嗯？

劉明仔細研究，很快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這鋼筆……擰不開。

這不科學啊，擰不開就沒法吸墨，不存儲墨水的話，難道這麼漂亮的一支筆，隻是蘸墨使用的低端貨？

奇怪！不過相比剛才這家夥可以自行書寫，這點小事倒也不算什麼。

重新蓋緊筆帽，轉動了一下，沒找到商標，卻又發現另一個詭異之處！

玉兔哪去了？？

劉明清楚地記得，最開始撿到這支筆的時候，在筆帽末端不太顯眼的地方，有兩個不知是鐫刻還是印刷上的小字：玉兔。

當時自己還以為是這鋼筆的品牌呢，考試的時候正是因為偶爾想到這個，才確立了寫玉兔的切入點，可沒想到隻寫了兩個字，後麵的就由這支筆自己代勞了。

可是現在，玉兔怎麼沒了？

相應的地方倒也沒變成空白，而是換成了：

LV0：0/1.

然後下麵還有一行更小號的字體，不仔細看幾乎看不清楚。

LV2：龜丞相。

什麼意思？！

0/1是啥玩意，二進製？龜丞相又是什麼鬼，難道是哪吒鬧海的時候，被各種欺負吊打的那個好好先生，龍宮大總管？

筆杆上的玉兔倆字怎麼消失……

“劉明！！”

孟曉虹這回真的生氣了，劉明今天頻頻走神，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你的英語成績湊湊合合，隻是在100分左右晃蕩，就這點水平，還敢不認真聽講？

劉明被郭俏蕾用筆尖戳了一下，這才如夢方醒地慌忙站起來，剛好聽到孟老師訓斥道：

“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不好好聽課？”

“啊，玉兔、玉兔沒了！”

劉明腦子裏還沒及時切換頻道，正在苦苦思索這鋼筆上的刻字，怎麼還會自己變化，玉兔變成了龜丞相，那麼玉兔哪去了……

被忽然叫起來，順口就把腦子裏琢磨的事兒說了出來。

然後，他感受到了全班瞬間寂靜，甚至有幾聲短促的驚呼，卻很快被強行止住。

孟曉虹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盯著這個平時表現還不錯的學生，一張精致的俏臉氣得通紅。

是的，昨天陽光好教室裏氣溫高，雖然是冬天，自己還是脫了外套，裏麵那件養毛衫有點緊身，讓傲人挺拔的身材在這些青春荷爾蒙旺盛的學生們麵前展露出來，當時就感受到一片灼熱的目光。

為人師表，孟曉虹也覺得十分不妥，所以今天特意換了身寬鬆的外套，把美好的身材遮掩起來。

雖然比他們大不了幾歲，但這師道尊嚴還是要講的，更不能造成任何心理誤導，免得耽誤他們學習。

可是！

今天這個劉明，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什麼玉兔沒了？

眾所周知，玉兔除了神話故事裏廣寒宮的那一隻，再就還有一個比喻意義，就是女孩子胸前的那一對大白兔……

孟曉虹下意識地低了低頭，今天的著裝的確是顯示不出曲線，玉兔不是沒了，隻是藏起來了。

可劉明……居然在這樣的場合下，用這種挑逗性的語言，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公然調戲老師？

簡直是駭人聽聞！

孟曉虹年紀輕輕，這些天本來就由於某種緣故身體頗為不適，驟然遭受這種衝擊，又羞又氣。她用力把手中的粉筆丟向劉明，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沒吐出來，身體一軟，竟是直接倒在講台上。

...

正文卷 第3章 一瓶桂花仙釀



“劉明你瘋了？”

孟曉虹老雖然年紀輕教學經驗不夠豐富，但自從接手高三六班的英語老師以來，一直盡心盡力認真負責，再加上又是個身材窈窕的氣質美女，絕對是枯燥緊張的高三生涯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當然深受全體學生歡迎。

如今竟然在課堂上，出現了史無前例的學生調戲老師事件，並把孟老師氣得當場昏倒，許多學生急匆匆趕到講台上扶起虛弱的孟老師，對肇事者劉明怒目而視。

我擦！

這……誤會了。

劉明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就算要拿鋼筆上的玉兔說事兒，可這鋼筆上現在換成了龜丞相，誰會相信你家鋼筆上的刻字還帶隨時變化的，蒙傻小子呢？

“我、我去買藥！”

劉明感受到幾十雙眼睛幾乎要將自己撕碎，就連同桌三年，一直關係融洽的郭俏蕾都抿著紅潤潤的小嘴不說話，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

有些狼狽地逃出教室，劉明倒還記得把鋼筆帶在身上。

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何功用，但顯然這支撿來的筆絕不平凡，可不能留在教室裏暴露了。

玉兔？龜丞相？

念叨著這毫不相幹的兩個詞，劉明很快出了學校門口，來到同仁堂大藥房黑石礁分店。

“同學，需要點什麼藥品？”

熱情的藥房導購小姐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迎上來詢問道。

“我們老師在課堂上昏倒了，您看什麼藥適用……”

“好的，那同學你拿這兩種吧，都是治療急性暈厥的。不過這種情況還是盡快送去醫院就醫，普通人如果沒有嚴重身體隱患，幾乎不可能像電視劇一樣真的昏倒，最多就是中暑那樣身體不適，頭暈難受罷了。”

呃！

劉明覺得有道理，怎麼孟老師這麼脆弱？可他哪裏好意思說老師是被自己氣昏的，交錢取藥，鬼使神差地順口問了一句：

“您這裏，有個叫吳傑超的人麼？”

“有啊。”

導購小姐點點頭，“喏，那邊中藥區域，正在給客人配藥的不就是麼，你認識？”

我擦，還真有！

劉明心中一動，循著她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大概三十歲的男人背影。

玉兔受罰……化身吳傑超？

劉明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想看看這個吳傑超到底長什麼樣子，難道那支鋼筆寫的，是真的？

“配藥麼？”

吳傑超感到有人接近，回頭瞅了一眼，道：“同學你稍等哈，我這份藥馬上處理好，然後再給你配！”

“哦，沒事，我不配藥，就隨便看看。”

劉明可沒有再給老師配副中藥的打算，匆匆離開藥房，卻記住了吳傑超的樣子。

玉兔？

完全不像啊！

且不說男女，就吳傑超這副五大三粗的樣子，說是吳剛我倒還信那麼三兩分。

哪有點兔子模樣了？逗我……

劉明搖搖頭，惦記著孟老師的病情，腳步也就加快了幾分。

“哎喲！”

低著頭和人狠狠撞在一起，劉明倒退幾步險些跌倒。

“小夥子走路看著點！”

被撞的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看樣子也挺急的，沒心思跟劉明糾纏，瞪了一眼，兩個跨步就到了同仁堂分店門口，高聲叫道：

“那個配中藥的在不在，叫他給老子出來！”

嗯？

劉明心中一動，配中藥的？難道是來找吳傑超的麻煩？

果然，剛才照過麵的吳傑超再次出現，看著那個中年大叔，小心地賠笑道：“大哥，怎麼了？”

“怎麼了？！”

大叔看樣子脾氣挺爆，用力把手中的一包藥砸向吳傑超，怒道：“吃了你的破藥，我老婆拉肚子都快拉虛脫了！本來是調理腸胃的中藥，你就給調理成這樣？”

吳傑超詫異道：“不可能啊！那都是些溫性藥物，最多就是無效，怎麼可能反而拉肚子！”

“我靠！無效？你小子這可說漏嘴了吧？老子花了幾百塊就為了買你點無效的藥，然後還居然吃得更壞了？賠錢！不然老子揍死你信不信？”

吳傑超哭喪著臉，完全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眼看著對方氣勢洶洶就要上來擼袖子幹仗，忽然眼前多了個身穿校服的中學生。

“大叔。”

劉明眼珠一轉，低聲道：“你找這夥計，不對路啊！”

“怎麼不對？就是他給配的！”

那中年大叔餘怒未消，看到是剛才跟自己撞了一下的那個學生，倒是有幾分詫異。

這年頭學生都這麼愛管閑事的麼，學習壓力不大？

“冤有頭債有主，你在同仁堂配藥出了問題，你當然應該直接找店長啊！同仁堂是大藥房，最在意名聲，找到店長，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跟這打雜的夥計計較什麼？說不定配藥沒問題，是藥材的問題呢？這一來二去的你得耽誤多少工夫，莫不如直接找到源頭，一勞永逸！”

咦，有道理啊！

中年大叔點點頭，覺得這番話入情入理，還是人家念過書的頭腦清醒。

“謝謝你哈，小夥子。”

跟劉明道了謝，把吳傑超丟在門口，帶著怒火去同仁堂裏麵找負責人去了。

劉明嘿嘿一笑，跟吳傑超說：“應該沒事了，其實藥物不對症，可能的原因很多。就算是店長，也不能把責任扣在你一個人腦袋上。”

“謝謝小兄弟！”

吳傑超很感激地衝劉明笑笑，想了想，從懷裏取出一個小酒瓶，好像還貼著二鍋頭的標簽，塞到劉明手裏。

“我要回去了，今日有緣，也多虧你出手相助。身上沒啥好東西，這瓶桂花仙釀就送你吧，是我從剛哥那裏學到一點皮毛，自己試著釀造的。”

嗯？

劉明一愣，看著手裏這小小酒瓶，沒反應過來，就見吳傑超已經轉身回了藥房。

看著他的背影，劉明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就是這個吳傑超，像是在幾步之間，就已經換了個人。

“等等！”

追上前去，苦笑著問道：“哥們，我一個學生也不喝酒，家裏都沒人喝酒，你這……”

吳傑超聞言，轉身看了一眼劉明手裏，詫異道：“啥玩意？”

啊？？

劉明蒙圈了，“不是你剛才給我的麼！”

“怎麼可能。”

吳傑超笑了：“我跟你素不相識，送你瓶二鍋頭做啥？”

見鬼了！

劉明目瞪口呆，看著吳傑超漸行漸遠，喃喃道：好像……還真是換人了啊。

他剛才說……要回去了？

...

正文卷 第4章 深度醉酒



天庭，廣寒宮。

桂花樹下，一隻通體雪白絨毛的兔子在樹下突兀地出現，一雙紅寶石似的眼睛亮起光芒，竟然憑空凝形，化作一個嬌媚妖異，身材浮凸有致的少女，左右觀察一下環境，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仙子不在？”

“仙子訪友去了，不過雖然過了一個月，你那個事她還是無法釋懷，特意想辦法安排了一場因果，想讓你在下界多待些日子，卻沒想到因為一個凡人的幹擾，讓你得以順利返回天庭……”

高大得仿佛遮天蔽地的桂花樹下，一個體形粗壯，麵相憨厚的漢子順手擦了把汗，繼續掄起手中的巨斧一刻不停地砍樹，感歎道：

“那個叫劉明的凡人，打亂了仙子的安排，已經被仙子在身上種下了‘月之詛咒’，恐怕以後到了夜晚出行，皓月當空之時，會有那麼點不大不小的麻煩呢。”

啊？

玉兔一驚，忙問道：“仙子還在生氣，不想讓我回來？”

“是啊，你雖然被貶下界，畢竟是靈體仙胎，在凡界配藥，又怎能出現差錯，使人腹瀉不止？這正是仙子為你安排的因果，找了個性格火爆的顧客，本來是要在爭吵中失手打死你，讓你重新投胎轉世，再在凡間過三十年，天上就是又一個月，或許才能讓仙子消了這股怨氣。”

吳剛苦笑道：“可不知怎地，忽然出現一個奇怪的凡人，來得極為詭異，三言兩語將那人勸走，你這才免了這一遭輪回之苦，返回到廣寒宮上。”

哎呀！

玉兔皺眉道：“這可真是對不住人家了，害得他中了仙子的月之詛咒，我該當好好補償人家才是。”

“你怎麼補償？”

吳剛用力一斧揮出，笑道：“你已經回到天上，最多就能控製凡間的那些兔子兔孫，就如同我可以控製凡間所有的樵夫一樣。就算是以仙子的法力，也隻能在夜間憑借月光施加一些影響。你的那些兔子們，對這個叫劉明的人，好像沒有半點幫助啊！”

玉兔化身的精靈少女，絕美的臉上泛起一絲歉疚，眨眼道：“還好，我臨別時，送了他一瓶桂花酒，也算是有所補報。”

“桂花酒？”

吳剛詫異道：“你會配那個？可是沒有這月宮桂花，你用什麼釀酒？”

“用凡間的桂花代替啊！”

玉兔得意道：“我這三十年來收集每年人間八月的桂花精華，釀在一壺之中，可都是按照你的法子搞的，本來打算帶回來請你品鑒一下，卻沒想到臨走之前欠了一個人情，就送出去了。”

“糟了！”

吳剛手中的斧子停了下來，瞪眼道：“你糊塗啊！凡間桂花再多，如何比得上這裏的隨意一片花瓣？這樣配出來的酒，因為缺少真正仙宮月桂的靈氣調和，很可能存在極大的副作用，比如……深度醉酒！”

“什麼是深度醉酒？”

“就是心裏想什麼，就敢做什麼，沒有半點約束和顧忌。”

“那……原有的效用還在麼？”

“我釀造的桂花酒，若是給凡人喝，能夠大幅度提高其多項能力，包括力量、智慧、速度、體能、記憶力、親和力、精神專注等等。但你這種仿製版，最多隻有其中一兩項，就算不錯了。”

……

劉明哪知道這些曲折，得了一瓶桂花仙釀，樂得眉開眼笑。

牛筆，真的是牛筆啊！

這桂花酒絕對是了不起的好東西，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隻有趁早下肚，那才最安全。

話說，仙酒到底是什麼滋味，有什麼了不起的效用？

會不會這一瓶酒下去，直接就是伐毛洗髓，脫胎換骨，甚至白日飛仙？

牛逼了，牛逼大了！

美出鼻涕泡的劉明，回學校沒見到孟曉虹，據說已經請假休息，這趟藥算是白買了。

不過沒關係，重點收獲是兜裏的桂花酒！

劉明眼珠一轉，直接就鑽進廁所，找了個蹲位把門鎖緊，這才珍而重之地把桂花酒拿出來。

紅星二鍋頭的瓶子，250毫升裝。

劉明懷著激動而忐忑地心情，擰開一點點瓶蓋，心想要是酒香太濃鬱就趕緊蓋蓋好，不能泄露了機密。

可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那種刺鼻的酒味，反而是清清淡淡的一股桂花香氣，令人迷醉。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

劉明這下更是沒半點懷疑，這吳傑超還真就是天上玉兔下凡，然後給了自己這樣一瓶可能足以改變命運的桂花酒。

老劉家的祖墳，終於是不負所望地冒青煙了，感謝列祖列宗，這回算是徹底發達。

劉明的雙手微微顫抖，卻無比穩固地握緊酒瓶，一口氣就喝下了三分之一。

清甜甘冽，沒半點酒味，就跟喝飲料一樣，太好喝了！

剩下的一大半，是打算留給老爸老媽的，養育之恩當然永遠不能忘記。

可是下一刻，劉明原本清明的眼神，瞬間有些迷離，隻覺得頭腦一下子就混沌迷茫，身子晃了晃，看看手中的酒瓶，順手湊到嘴邊，一揚脖，將剩下的桂花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短短數秒之內，竟然已經忘了留給爸媽嚐一嚐這桂花仙釀的事兒，把空酒瓶往垃圾桶裏一丟，拉開門就往外走。

開始的時候，身體還有點搖搖晃晃，可走了幾步，重新變得沉穩，眼神也清澈起來，就跟完全沒受任何影響一般，步履輕快地回到教室。

“我擦，劉明回來了！”

英語老師孟曉虹因病休假，這堂課就變成了自習，剛才劉明在課堂上上演了一場聳人聽聞的調戲老師事件，成了全班的名人，見他重新出現，原本鬧哄哄的場麵頓時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這位膽大包天的家夥。

“劉明，剛才怎麼回事？”

班長鄒陽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問道，按說劉明平時也算老實本分的一個學生，何以忽然間變得這麼出格。

“關你鳥事！管好你自己得了，一天到晚拿個雞毛當令箭！”

劉明瞥了鄒陽一眼，毫不客氣地頂了一句。

“你……”

鄒陽隻是盡一下班長的責任而已，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狂暴，一點麵子都沒給留。

劉明大搖大擺地回到座位，卻見同桌的位置空空如也。

隨手一拍前排的女生，很自然地問道：“嘿豬妹，俏蕾去哪了？”

鄒陽那邊剛要發作，卻被劉明這句話噎住了，這廝好像還真不是針對自己啊，怎麼……什麼話都敢說了？

...

正文卷 第5章 與教導主任剛正麵




那胖胖的女生叫劉曉穎，名字挺好聽，卻擁有著超過140斤的體重，在男生這邊就混了個豬妹的名號。

盡管私底下大家都這麼叫，但明麵上可不敢太得罪人。誰不知道劉曉穎的老爸在市教委擔任副主任，連校長都招惹不起，這些學生們更不會閑的蛋疼給自己找麻煩。

可現在，劉明自然而然地就把這外號叫了出來，就像完全沒有女生，更沒有劉曉穎本人在場一樣。

其實說起來豬妹這稱呼倒未必帶有什麼惡毒的意味，最多隻是調侃。但劉明這種肆無忌憚的口吻，再一次令全班都目瞪口呆。

而且那一拍有點狠，很多人都可以看到劉曉穎後背的肥肉用力抖了抖，視覺效果爆棚。

這到底是怎麼了！

先調戲老師，然後硬頂班長，現在又挑釁家庭背景深厚的劉曉穎。

劉明這是學習壓力太大，徹底瘋狂了麼？

“郭俏蕾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了。”

另一個女生趕緊回了劉明一句，唯恐他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同時她也注意到，劉明對郭俏蕾的稱呼，很是親昵啊。雖然隻是簡略了一個姓氏，但是在情竇初開的高中時代，這點小小的曖昧，足以說明太多問題。

許多人發出意味深長的噓聲，互相交換眼神，都是些心照不宣的神色。

隻有劉明渾不在意，一屁股坐到自己座位上，順嘴對剛才答話的女生道：“謝啦，麗莎。不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和胡偉在一起？眼看著就要高考了，給個痛快話啊！”

我去！

接連不斷的話題，全是石破天驚，眾人已經不知道作何表情。

“大明！你胡說什麼！”

戴著眼鏡的胡偉，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是劉明的好基友之一，聞言麵紅耳赤，趕緊喝止這家夥的胡言亂語。

“我胡說？胡四眼你忘了那天晚上說的話了？成績不好怕個鳥，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還至於憋個三年？”

劉明敲敲桌子，毫不在意這是應該肅靜的自習課，轉向李麗莎道：“這家夥喜歡了你三年，眼看快畢業了都不敢說。我們覺得，你自己也應該心中有數。那麼現在麵臨高考，你的成績考得出去，可四眼肯定是考不了那麼高。你要是對他有這個意思，那在大連念個理工什麼的也蠻好，未必要擠破頭往北京上海走，到時候大家好歹在一個城市，談個戀愛也方便。”

砰！

李麗莎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站起身來，一張粉嫩的俏臉漲得通紅，連不小心踢翻了椅子都顧不得，急匆匆地跑出教室。

雖然這不是胡偉的當麵表白，但畢竟也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麵，高中女生臉皮薄，哪受得了這個，被無數目光投射過來，羞得渾身都仿佛發燒起來，竟是落荒而逃。

“麗莎！”

胡偉順手抓過一本書丟向劉明，也不管砸沒砸中，一溜煙地跑出教室，追趕心中的女神去了。

這下牛逼大了，劉明三言兩語，簡直就是震驚全班，所有的班委都瞠目結舌，說不出半句話來。

此刻的劉明恍若天神，索性站起身來，隨意走動指點江山。

“菜包子，別學得那麼苦，大學又不是人生的全部，學校差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累垮了自己犯不上。”

蔡小超一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沉默下來。

他天賦一般，全靠點燈熬油苦戰，才讓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現在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多天，為了保證最後的衝刺效率，他甚至是開始吃一些亂七八糟的補藥，最近越發覺得身體狀況糟糕。

現在聽了劉明這句話，竟有點被當頭棒喝的感觸，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蔣娜娜，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學習上，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咱何必硬去跟人家拚才華？”

走到一個打扮顯得偏成熟的漂亮女生跟前，劉明隨隨便便地搭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道：“還有，你穿著校服，實在是弄不出那種摩登韻味來，還不如直接走清純路線那！”

蔣娜娜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挖苦還是讚揚。

劉明在教室裏緩緩踱著步，隨意評論，平時根本不會說出口的一些話，此刻毫無顧忌地全說了出來。

“宋馨然，肖政宏那小子不太地道，還是分手吧，上周我聽他跟人說……”

“夠了！”

肖政宏一顆心猛地一沉，拍案而起，心想這話可不能讓這瘋子當眾說出來，否則自己非得轉學不可！

“吵什麼吵什麼，你們班怎麼回事！”

教室門口走進來一個麵色嚴肅，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背著兩手，瞪著一雙綠豆似的小眼睛，沉聲喝道。

“畢主任！”

肖政宏大喜，趕緊撲過去告狀道：“劉明這小子瘋了，滿嘴胡說八道，擾亂自習課秩序！”

這話一說，許多同學反而是皺起眉頭來。

這位畢主任，可真的不得人心，他本名叫做畢仁健，但全校都在背地裏叫他的外號，畢賤人。

此人擔任教導主任一職，專門管理學生的日常行為，采取的方式，卻非常極端，就如同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一樣，簡單粗暴。

曾經有一對高三的學生戀愛，他的處理方式是，把兩個人所有的微信、QQ聊天記錄，當著全校的麵，一一朗讀出來，包括那些頗為曖昧和火辣的詞句也絕無遺漏。

最終導致的結果是，女生直接轉學，男生成績也一落千丈，不得不複讀一年才考了個二本院校。

雙方家長因此來學校鬧了一陣，這位畢賤人卻絕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最後弄了個不了了之。

今天劉明的確是狂悖混亂，說話無所顧忌。但剛才挨個點名說這一通，盡管不見得好聽，卻都是事實，甚至讓某些同學有所觸動，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肖政宏現在說他是“胡說八道”，這話並不算太準確。

不過，既然畢賤人來了，劉明的瘋狂應該到此為止了。

“劉明，跟我出來！”

畢仁堅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對劉明這個學生的印象不深，至少不是學校裏常見的那幾個刺頭之一。

不過既然此人擾亂秩序，剛好撞在自己手裏，那有什麼好客氣的。這種學生不好好收拾一番，豈不是要翻天了！

“出去你妹！”

萬萬沒想到，劉明脖子一梗，冷笑道：“賤人又來裝什麼逼，哪涼快哪呆著去，滾蛋！”

教室裏，再一次鴉雀無聲。

班長鄒陽滿頭黑線，這回終於是心服口服，心裏再也沒有半點疙瘩。

這劉明……剛才真心不是針對我，今天他是戰神附體，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啊！

...

正文卷 第6章 牛逼而不裝逼，如錦衣夜行




畢仁堅被罵愣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氣得暴跳如雷，顫抖的手指著劉明，怒吼道：

“好大的膽子！當眾辱罵老師！學生守則你是怎麼學的？”

“學生守則？”

劉明毫不客氣地反駁道：“你教師守則學明白了麼！教師守則第一條，為學生樹立榜樣，以身作則，為人師表。你一麵不讓我們吸煙，一麵在自己的課堂上吞雲吐霧，這叫為人師表？”

畢仁堅被噎住了，他除了教導主任的職位以外，還擔任幾個班級的物理教學，的確偶爾在學生隨堂測驗的時候，課堂上抽半支煙，校長倒是說了他幾回，但這還是第一次被學生當麵斥責。

“第三條，耐心細致地做好學生思想工作，使其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

劉明如數家珍，竟然把教師守則的原文信手拈來，譏諷道：“上周有人在高深會所門口見過你的車，你是要說把車借給別人了，對不對？自己三觀盡毀，你有資格教書育人？”

噓……

教室裏一片嘩然，高深會所是大連市著名的大保健紅燈區，畢賤人這事兒在學生中口口相傳，可沒人敢如此公之於眾。

畢仁堅的臉色一片鐵青，深吸一口氣，直接衝進教室，像是要把劉明揪出去。

啪！

劉明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打掉了畢仁堅的手，冷笑道：“教師守則第九條，要與學生保持正常的師生關係，不吃請，不收禮，體現言傳身教的人格魅力。你倒是說說看，課上敷衍了事，課後辦起輔導班暗示全班參加的，是哪位？”

刀刀致命啊！

全班同學都用膜拜神靈一樣的目光望著劉明。

教師守則這東西，好像隻有入學的時候，校長曾經當眾念過一遍，誰特麼能記得這麼清楚？

那甭問，肯定是劉明這小子為了戰鬥畢賤人，早早把這玩意背了下來，這才能關鍵時刻見血封喉，直接把畢賤人噴得體無完膚，氣得渾身劇烈顫抖，差點沒當場吐血。

“混賬學生！”

畢仁堅從沒想過，會有學生敢這樣囂張，偏偏說得還都是事實讓他辯無可辯，甚至人家教師守則都背得熟練無比，可見處心積慮，計劃周詳，完全就是針對自己的惡毒布局。

再也按捺不住，高高舉起巴掌，先把這瘋了一樣的學生打得閉嘴，以後的事慢慢再說。

可他的巴掌還沒落下，隻見劉明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嘟囔了一句不知什麼話，然後望空就倒。

砰！

劉明摔得如此突兀，甚至沒人來得及去扶他一把，身子重重地磕到課桌邊緣然後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你……你不要以為裝瘋賣傻，自傷自殘就可以威脅老師！”

畢仁堅氣急敗壞地吼道。

可這一切，劉明都聽不到了，他最後念叨的那幾個字也沒人聽清。

“這酒，好大的後勁……”

三天後，醫院。

劉明迷迷糊糊，好像聽到老媽陳月華的聲音，很焦急地問道：“大夫，我孩子的腦部檢查……”

“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您可能也聽過，現在醫學對人類腦域方麵，基本還算是個禁區，有時候醫療器械檢查不出毛病的，未必就是絕對健康。所以是否存在精神方麵的疾病，還需要等他清醒之後，進一步觀察和確診。”

我擦，把我當蛇精病了？這可不行！

劉明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有印象的隻是在學校衛生間裏喝了一瓶桂花酒，然後再有意識時，就躺這兒了。

聽老媽的口氣，自己好像惹了些麻煩呢，到底做什麼了？

努力回憶，那段記憶卻還是一片空白，但劉明很快把自己嚇了一跳。

這……什麼鬼！

腦子裏首先出現的居然是一整套教師守則。

第一條、第二條……直到最後的第十七條，全都是清晰無比，比那些天天苦學硬背的知識點記得更深刻。

臥槽？不會是這一瓶酒把我從學生穿越成老師了吧？

劉明眼睛沒急著睜開，努力又動了動腦子，然後腦中憑空湧現的龐大信息流，把他徹底驚呆了，甚至不敢睜開眼睛，不知道即將麵對的世界，是否還是他熟悉的那一個。

語文：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這首詩我好像就看過一遍吧，怎麼現在記得如此清楚？

曆史：1870年普法戰爭結束後，法國再次恢複共和製，並一度於1871年3月18日至5月28日間建立世界曆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的****政權……

這好像是那什麼巴黎公社的知識點，可為毛我現在腦子裏的記憶，比照著教材念都利索？

英語：invalid、eligible、radiant……

這些詞全是我掌握的？好像我英文水平沒辣麼牛逼吧！

劉明忽然激動起來，看起來，那瓶桂花仙釀，畢竟沒白喝。

除了中間斷片了一段，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之外，好像自己的記憶力，已經今非昔比了！

哈哈哈哈！

對文科生來說，還有什麼比記憶力提高，更加令人振奮的？

雖然距離高考隻剩下短短一百來天，就憑現在這份逆天的記憶，又有何懼！

劉明興奮地睜開眼睛，叫道：“爸、媽，現在是什麼時候？”

“啊，大明你醒了！”

劉明的父親劉善友連忙湊到床前，關心地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啥事兒沒有。”

劉明一邊從病床上爬起來，一邊說道：“趕緊回學校上課去，快遲到啦……”

遲到？

母親陳月華苦笑道：“你都跟這兒躺了三天了，今天2月18號，星期四。你剛剛清醒，多歇一天吧，學校那邊不著急的。”

握草！

劉明不禁咋舌，這瓶酒讓自己醉了足足三天？

天哪！

如果沒記錯的話，孟曉虹老師說過周四要考個隨堂來著。

現在記憶力忽然牛逼起來，不趕緊裝個逼怎麼行。

牛逼而不裝逼，如錦衣夜行嘛。

對高三黨來說，最佳的裝逼模式，莫過於考試發成績的那一波。

從成績平平的小透明，瞬間變身超級無敵學霸，光想一想就有點小激動。

劉明刷刷刷把病號服脫掉，十幾秒的時間就穿好了校服，一溜煙地自己就跑掉了，什麼出院手續什麼觀察病情，都死一邊去！

劉善友和陳月華麵麵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咱兒子……真的沒問題麼？”

...

正文卷 第7章 我囂張起來，自己都害怕


劉明趕到學校，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英語隨堂考試，他也遲到了足足半小時。

不過沒關係，從某種角度來說，遲到半小時，反而效果更好。

可是劉明剛進教室，所有的人都停了筆，不約而同地向劉明致以注目禮，甚至連老師孟曉虹都愣了片刻，這才走過來說：“劉明，你……沒事吧？”

劉明很不習慣這種不正常的關注，撓撓頭笑道：“沒事啊，給我張卷子，我要考試。”

我擦！

跌碎一地眼鏡，全班同學都狠狠咽了口唾沫。

還考試？

你丫的三天前大發神威，連教導主任畢賤人現在都因為你的緣故引咎辭職，現在居然若無其事地回來考試？

就因為你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現在菜包子和蔣娜娜都不學習了，大有一副超然世外的感覺，居然還因為沒了畢賤人的高壓，倆人漸漸有點你儂我儂的意思。可距離高考隻有一百來天，高中黃昏戀都嫌太晚了些。

李麗莎也不學習了，成天就幫著胡偉輔導學習。三天時間，胡偉學習的幹勁提升了500%，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奮鬥狀態，把蔡小超用不著的補藥全給搶過來嗑了，看樣子直衝一本都很有希望。

還有，宋馨然本來和肖政宏感情好好的，這兩天卻一直冷戰，逼問肖政宏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肖政宏恨不得跑去醫院一刀捅死你啊……

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好多，總之整個高三六班，都被這家夥一席話完全攪亂，完全沒有高考衝刺前100天應該有的緊張氣氛。

本以為這小子是徹底精神錯亂，八成要在神經病院觀察一段日子了，可沒想到隻是三天之後，這哥們沒事兒人似的回來了，還直接就要參加考試？

考你妹哦！

“老師，按照高考規定，遲到20分鍾不得參加考試！”

朱銳坐在教室後排，咬牙切齒地直接提醒孟曉虹。

那天劉明莫名失控，把他高一的時候軍訓時候跑去女生宿舍樓下，偷聞女生換洗內衣的事兒都給抖落出來，臨近畢業前迅速變身成為變態色情狂，在班裏連頭都抬不起來。

一切都是拜劉明所賜，朱銳對其恨之入骨，雖然隻是一場小小的考試，但隻要劉明想做的，他都要想方設法去阻止。

孟曉虹也回憶起那天在課堂上，這疑似神經錯亂的學生，直接關心自己的玉兔……

唉！

這孩子多半是因為高考壓力太大，才逼成這樣。不然怎麼會現在好像一切事情都不記得了，還如此熱切地要參加考試？

哪年都得有幾個心理脆弱的考生，出現各種各樣的考前過激症狀，也怪可憐的。

還是不要刺激他了，說到底都是這應試教育的製度害人，劉明本來是多老實多本分的一個學生啊。

孟曉虹歎了口氣，遞過來一張卷子，輕聲道：“別勉強，成績不代表什麼，正常答就好了。”

劉明規規矩矩地應了一聲，接過卷子落座，跟同桌郭俏蕾點點頭，便集中精神開始答卷。

郭俏蕾此刻心中十分迷茫，完全不懂這劉明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

那天她臨時請假回家，很快就聽到了劉明在課堂上一鳴驚人的消息，然後就是接連幾天都躺在醫院裏。為此，她還在心裏難過了好一陣子，和很多同學、老師一樣，認為劉明是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的行為混亂。

那麼今天又回來考試是什麼節奏？

還有，那天自己不在，據說他很自然地問了一聲“俏蕾”？

雖然相比當眾怒斥畢賤人這等英勇無畏的壯舉，叫聲昵稱簡直是小之又小的細節，可畢竟事情關係到自己，郭俏蕾還是忍不住反複琢磨，到底劉明是什麼意思……

劉明專心答卷，似乎從沒覺得考卷是如此親切可愛。

哇哈哈哈，原來學霸眼中的試卷，是這副模樣啊，爽！

雖然記憶力並不代表一切，並不足以幫助劉明直接混個高考狀元之類的，但是英語這樣強調記憶的科目，那正是如魚得水，大有用武之地。

從語法詞彙題開始，到閱讀理解、完形填空，劉明一氣嗬成，所有的生詞仿佛都不複存在，那些曾經學過卻半生不熟的語法知識此刻也都像印在腦子裏一樣，甚至許多題目都直接能想到是教材裏的哪篇課文中的哪個句子的改編。

遲到半小時，劉明反而是後發先至，提前10分鍾完成了最後作文的寫作。對作文他更有信心，那是曾經看過的一篇跟考試題目類似的範文，現在基本上通盤默寫出來，想不得高分都難。

嘿嘿嘿！

我是學霸我怕誰？這張卷，150是不可能的，140分左右輕輕鬆鬆！

學霸之威，恐怖如斯！

劉明甚至還有時間琢磨一下即將到來的高考，由於記憶力瞬間爆炸，起碼語文、英語、文科綜合這三科，將有翻天覆地的提高，語文英語130，文科綜合260，壓力不大。

數學雖然不強調記憶力，但自己也好歹是100分左右的底子，提高10分到110應該可以。

那麼總分就是……630分！

哇哈哈，這分數殺入北京上海雖然還不能自由擇校，但是在大連這地界上，基本就是隨便挑了

爽，爽啊！爽死了！

劉明左顧右盼，大家都還在答題，頓時有一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心境。

哥遲到半小時，卻還是後發先至，高質量地完成了考卷，你們怕不怕？

哈哈哈，我囂張起來，自己都害怕啊！

這一切，都因為那瓶神奇的桂花酒，感謝玉兔！

咦，對了，我那支牛筆呢？

追本溯源，劉明這才把一醉三天，險些拋之腦後的鋼筆想了起來，伸手一摸，還好端端地放在校服兜裏。

LV0：0/1。

LV2：龜丞相。

依然是這樣清晰的兩行小字，劉明自然而然地找了張白紙，寫了三個字：龜丞相。

既然玉兔之後有那麼好大一堆內容，那麼這龜丞相，莫非也是對應著一個生活在現實社會的人？

又是兔子又是烏龜的，這跟我玩龜兔賽跑呢！

這個龜丞相，又對應著誰呢？

在劉明的疑惑中，鋼筆果然再一次動了起來。

劉明激動地盯著筆尖，可是出來的四個字卻讓他大失所望。

龜丞相：等級不足。

然後鋼筆就停了下來，再也沒有動作。再寫一次“龜丞相”，就又是一句“龜丞相：等級不足”。

劉明眉頭緊鎖，看著鋼筆上的那兩行字。

難道說，這是一支可以升級的鋼筆，現在等級0，寫過玉兔之後正式啟動升級係統，如果要寫出有關龜丞相的事情，那需要先升級到2級？

玩過不少網絡遊戲的劉明，對這種模式倒不算陌生。

那麼問題來了，這鋼筆到底靠什麼東西升級？0/1有點像是升級需要的經驗值，但這經驗值怎麼獲取，卻是一無所知。

...

正文卷 第8章 喜聞樂見的高三黃昏戀


劉明研究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直到鈴聲響起交卷，卻感覺到手裏的鋼筆，忽然毫無征兆地震動了一下。

嗯？

鋼筆還會震動？

這尼瑪又不是******棒，不帶這功能的吧！

劉明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鋼筆又震動了一下，跟手機調成振動模式的那種程度差不多，讓你有所知覺，又不至於動靜太大。

這玩意也有信息提示？

劉明仔細觀察一番，還真有！

原本在鋼筆尾部，是有兩行小字的，昊學記得一共分兩行。

第一行是，LV0：0/1。第二行是，LV2：龜丞相。

現在這兩行字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句話，依然是用很小的字體顯示在鋼筆上，就像是一個極其袖珍的電子屏幕一樣。

“經驗值+2.75，是否接受？是/否”

我擦，經驗值這就來了！

劉明瞬間激動，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

然後，那行字再次變幻，似乎是恢複了之前的狀態，但劉明仔細一看，卻又並不相同了。

LV1：1.75/2。

LV2：龜丞相。

哈哈！升級完成？

劉明眼珠一轉，算得很明白，這就意味著，鋼筆已經從0級，升到了1級，雖然還沒達到能夠書寫龜丞相秘密的2級，但也隻差了那麼一點點。

如此算來，也就是0到1級，需要經驗1；1到2級，需要經驗2。

所以自己得到了2.75經驗值，先是升到了1級，然後又將1-2級需要的2點經驗，給完成了1.75，隻差一步之遙就可以升LV2。

可是，這憑空而來的2.75，到底是怎麼弄到的，自己剛才沒幹別的啊，就考了場試來著……

對了！考試！

劉明幾乎可以肯定，這2.75的經驗增加，絕對和自己剛剛完成的英語考試有密切的關聯，隻是這種關聯具體是什麼算法，暫時還不得而知。

難道是總分乘以某個係數，得到的2.75？如果是這樣，那等分數公布，這個係數就很容易可以逆推出來。

孟曉虹收齊了卷子，還特意審視了一眼劉明的那份，轉身出了教室。

“劉明，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考試結束，劉明理所當然地再次成為全班焦點。郭俏蕾近水樓台先得月，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怎麼啊，我喝多了，喝多了而已。”

劉明說的是實話，但卻很悲哀地沒人信。

喝多了？那天你老人家在教室裏挨個點評，弄得倒的確跟煮酒論英雄似的，可沒人聞到半點酒氣，騙誰呢！

郭俏蕾當然也不信，嘟著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似乎很不滿劉明不說實話。

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事後聽人轉述，那場麵真是很誇張很暴力。

“大明，一起去吃個飯？”

架著黑框眼鏡的胡偉和李麗莎居然是手拉著手走到劉明跟前，看得劉明一愣一愣的。

“你倆，什麼時候？”

李麗莎有些羞澀地說道：“這都得感謝你呀！我和胡偉真心誠意請你吃飯，一定要抽空賞臉呀！”

呃……

這副謝媒的架勢，把劉明弄得哭笑不得，對自己那天斷片之後做的事情，越發好奇起來。

英語是下午最後一堂課，考完試四點半，距離晚自習還有一小時時間，通常大家會選擇出去吃點間食，也有索性吃正餐，晚上回家再補夜宵的。

胡偉和李麗莎率先發出邀請，劉明卻還沒搞清楚狀況，所謂無功不受祿，哪能就稀裏糊塗地吃這頓飯。

“明哥，沒事兒的話，一起去吃點東西？”

剛拒絕了一對，蔡小超也來了，就是劉明前些天口中的那位菜包子。

蔡小超拚命苦學，險些就走了歧途，幸好前些天劉明當頭棒喝，這才讓他意識到高考之外還有更珍貴的人生。雖然他和蔣娜娜還沒發展到可以手拉手的地步，可最近感情也是迅速升溫，搖身一變成為班裏最悠閑的兩個人。

心態一放鬆，蔡小超的成績不但沒滑坡，反而在昨天的數學考試中發揮出色，一舉拿下了136分的高分，位列全班第三！

蔡小超把這一切都歸功於劉明的恩惠，必須要感謝一下劉明。

“大明，借一步說話？”

劉明抬頭一看，是班裏體育委員肖政宏，此刻分開眾人，以一種勢在必得的架勢對劉明說道。

他女朋友宋馨然在身後站著，體形窈窕曼妙惹人遐思，臉上表情卻冷若冰霜。

肖政宏和宋馨然這一出現，所有人都自覺退開幾步。大家都知道肖政宏心裏苦，為了劉明那句話，這些天真是不得寧日。

宋馨然和肖政宏是剛上高三的時候好上的，倆人甚至已經約好了一起考哪個大學，一起在大學裏光明正大地比翼齊飛，也並沒因為這個耽誤了學習，尤其是宋馨然，依然是全年級仰望的美女學霸。

可那天劉明一句話，語焉不詳，宋馨然可就犯了嘀咕。

說什麼“肖政宏這人不地道”，這句話把肖政宏坑苦了，三天來宋馨然就差嚴刑逼供了，問他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

解鈴還須係鈴人，肖政宏可比任何人都著急得多，不顧劉明的意見，生拉硬拽就把他拖出教室。

李記紅燜羊肉。

這在學校附近已經是最高級別的存在，距離晚自習隻有一小時時間，太高端的餐館也來不及去。

不由分說，肖政宏點了最高檔次的羊肉火鍋，加上林林總總的菜肴完全是不惜代價，粗略估算這一桌都得小一千了，對學生黨來說，絕對是大手筆，給足了劉明麵子。

劉明喝酒喝得斷片，對那天發生的事懵然不知，莫名其妙就成了香餑餑，實在是有些迷茫，望著一臉殷勤的肖政宏，苦笑道：

“能不能先給我說說，我那天……喝多了酒，到底在班級裏做了些什麼？”

肖政宏和宋馨然對視一眼，這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看劉明的樣子不似作偽，肖政宏這才把那天他的光輝事跡簡略地複述了一遍，還補充道：“現在你基本上已經是全校膜拜的英雄人物，由於畢賤人被你逼得辭職，大快人心，甚至我聽說一些年輕的老師在背地裏，都叫你一聲‘明哥’呢。”

我擦！

劉明目瞪口呆，萬沒想到一瓶桂花酒，讓自己在高考前夕名震全校。

宋馨然端起酒杯，落落大方地敬了一杯酒，沉靜地問道：“劉明，你那天說過，肖政宏這人不地道，讓我跟他分手，能不能具體說說是什麼原因？”

...

正文卷 第9章 舍命陪妹子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肖政宏更是連連給劉明使眼色，眼中流露出求懇的神情。

看在三年同學的份上，看在今天這頓飯的份上，看在黨國的份上……千萬要拉兄弟一把啊！

肖政宏其實心裏有點把握，那天劉明明顯是陷入瘋狂狀態，連教導主任都敢戰鬥，甭管是因為醉酒也好，是神智錯亂也好，總之今天的劉明看上去正常了許多，這點麵子應該會給吧。

花花轎子人抬人，你又不是宋馨然的追求者，根本沒必要這時候硬要捅我一刀。

劉明現在的確沒喝酒，很清醒。

但是他陷入了深深的為難和糾結當中，麵對肖政宏和宋馨然的眼光，不知該怎麼做才最合理。

肖政宏有一次放學後跟人打電話，被剛好路過的劉明聽到幾句。

由這幾句話，劉明得出了肖政宏不地道的結論，但他並不會特意去跟宋馨然說。

畢竟隻是隨便聽了那麼一耳朵，未必就是真憑實據，偷偷去跟人家女朋友打小報告，反而顯得劉明目的不單純。

可現在情況卻有所不同。

因為桂花酒的緣故，他已經把話說了一半，現在再吞回去也晚了。

那麼現在，要麼撒個謊幫肖政宏遮掩過去，要麼，就是自己有什麼說什麼，至於宋馨然怎麼判斷就再也不關他的事。

撒個謊倒是不難，問題是萬一有朝一日肖政宏電話裏那事兒變成現實，劉明覺得自己就得算是幫凶了。

一念及此，劉明深深望了肖政宏一眼，然後跟宋馨然碰了個杯子，盡管是茶水，卻喝出了酒一樣的豪邁。

“上周末，我聽過肖政宏講電話，對方是誰我不知道，他說……”

“劉明！你敢！”

肖政宏瞬間變了臉色，沒想到這劉明還真敢什麼話都往外說，這和他一貫小透明的形象可並不相符。

劉明沒搭理他，繼續說道：“他說跟你在一起快一年了，還是沒占到什麼便宜。實在不行高考畢業之後組織個慶功酒局，氣氛搞起來把你灌醉了，然後……”

啪！

肖政宏惡狠狠地摔爛了杯子，知道他和宋馨然的感情恐怕是就此完蛋了。

“劉明，你給老子等著！”

扔下一句狠話，連帳都沒結，怒氣衝衝地揚長而去。

終究是有人要受傷的，我也隻能尊重事實。

劉明歎了口氣，盡管這場麵並不是他想要見到的，但若是代為隱瞞，宋馨然一旦受到不可逆的傷害，他也會愧疚終生。

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宋馨然的臉色，這個女孩驟逢大變，卻居然表現得很冷靜，手裏端著茶水小口地嘬著，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

“能喝點酒麼？”

宋馨然忽然問道，然後不等劉明回答，直接開口叫道：“服務員，給我們桌上兩瓶白酒，要高度的，要好的！”

“要好的”三個字，刺激了服務員，以極高的效率送上來兩瓶五糧液，這已經是這家李記紅燜羊肉最高檔次的白酒了。

“劉明，陪我再醉一場？”

宋馨然每句話都像是在詢問，然而根本不去理會劉明是同意還是拒絕，已經把兩人杯中的茶水都潑在地上，換上了五十二度的高度白酒。

這……

劉明猶豫了一下，等會兒還要上晚自習呢，自己剛剛大醉了三天，下午露麵不到倆小時，晚上又帶著一身酒氣王者歸來？

這特麼的是要混個酒神的名號麼。

可不等他措辭拒絕，宋馨然一杯足有二兩的五糧液已經下肚，然後亮出空空的杯底，用開始迷離的眼神望著劉明，淡淡道：“明哥是有量的人，我幹了，你隨意。”

“行啦宋馨然，我送你回家吧？”

劉明真的隨意抿了一口，站起身來就要結賬走人。

“嗬嗬嗬……”

宋馨然笑得非常瘮人，依然很平靜地說道：“果然沒人待見我，我是多餘的，完全多餘！放心吧，我不礙你們眼，我不招你們煩，你也不用送我回家，我沒有家。”

啪！

還有半瓶酒的五糧液瓶子，在堅硬的理石桌麵上碎裂，宋馨然握緊手中帶著尖刺的玻璃碎瓶，毫不猶豫地往自己左手手腕劃過去。

“住手！”

劉明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這要是肖政宏走了，宋馨然死在自己麵前，自己這剛剛封上的校園英雄，立刻就要變成摧花辣手了，說都說不清楚。

強行把宋馨然送回家倒也不難，可這妹子心中憋著一股極深的怨氣，任誰都看得出來。

這股怨氣不消，自己一離開，她還是要自尋短見，那怎麼辦？

好像聽說宋馨然父母都在外地忙工作，家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出了事他還是難逃幹係啊。

罷了罷了！

現在她隻需要發泄這股氣，大醉一場也算是發泄渠道，我舍命陪妹子，就讓他好好醉上一次吧。

或許一覺醒來，念頭就通達了呢。

“來吧，我陪你喝。”

劉明知道今天的晚自習肯定是泡湯了，為了讓宋馨然冷靜下來，硬著頭皮，把杯裏那二兩五糧液也幹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不過這麼個喝法，就算劉明拚命吃菜，也還是不到20分鍾就喝光了第一瓶，每個人都是半斤酒下肚，對於沒什麼酒量的學生來說，可不算少了。

“劉明，你說，是肖政宏錯了，還是我錯了？”

宋馨然醉態可鞠地說道：“我也沒有多保守，隻是覺得畢竟大家還隻是高中啊。等到了大學，哪怕大一，也就給了他……這很晚麼？”

喝多了酒的臉蛋紅彤彤的，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那姣好的身段和完美的少女曲線，把六七分酒醉的劉明看得一陣躁動。

“你沒錯，是他錯了，他不配。”

劉明隻好順著宋馨然說話，勉力支撐著精神，卻覺得酒意上湧，可比之前喝桂花酒的時候難受多了。

宋馨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給劉明滿上一杯，忽然嫵媚地一笑，就在劉明麵前不到三寸的地方吐著酒氣，撒嬌似的問道：

“劉明，我和郭俏蕾，誰更漂亮？”

這其實是高三六班，很多人討論過的問題，最終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不過劉明好歹沒喝到那天的程度，知道當著一個女孩的麵，什麼答案才是最標準的。

“當然是你最漂亮！”

“嗬……騙人……”

啪！

宋馨然手中的酒杯墜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整個人向劉明倒了過去，雙眼緊閉，軟綿綿的身體熱得發燙。

...

正文卷 第10章 灌醉女同學帶回家？


劉明雖然酒量也一般，好歹不會被半斤五糧液徹底放倒。

“宋馨然！馨然？”

呼喚幾聲，對方完全沒有任何回饋，也沒法詢問對方家住哪裏。

無奈之下劉明隻得打了個車，跟司機師傅說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後昏昏沉沉地倚在車窗上，也是半醉半醒。宋馨然雙手環抱著劉明的腰，紅撲撲的臉蛋靠在劉明身上，口水滴答下來，把劉明胸前打濕了一小塊。

現在的年輕人玩得真瘋！可……好像還沒開始高考啊，這是慶祝啥呢？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得清楚，在心中感歎世風日下，回家還得好好管教那個上初中的女兒。

嗯……今晚天色有點陰，連月亮都看不見呢，幹完這一單，早點收工回家吧，孩子快中考了，也得好好督促一下。

劉明剛進家門，一股刺鼻的酒氣直撲過去，把開門的陳月華嚇了一跳，差點就驚呼出聲。

“大明？”

劉善友也愕然望著站在門口，緊緊摟著一個同齡漂亮女孩的兒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午劉明從醫院逃離，他們兩口子還挺欣慰。一方麵孩子沒啥問題，最多就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昏迷了三天，說話做事有條有理，急著回學校上課，說明對高考還有緊迫感。

可是就在剛才，劉善友的手機收到提示，他名下的信用卡剛剛完成一筆接近2000塊的消費！

兒子刷卡這麼多錢，做什麼了？

夫妻倆為了給孩子應付突發事件，才在高二開始給劉明辦理了一張信用卡副卡，孩子挺懂事的一般也不會胡亂花錢，有張卡在身上還算挺方便。

可這次……

陳月華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孩子這還是不正常啊！

晚自習時間去喝得酩酊大醉，還居然敢帶個年輕女孩回家，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我同學宋馨然，遇到點傷心事兒喝多了，睡我房間吧，我睡客廳沙發。”

聽到前半句，陳月華更是擔憂，心想這瘋勁越來越厲害了，之前還是在教室裏跟教導主任剛正麵，現在已經發展成灌醉女同學回家欲行不軌了？

這是犯罪啊，孩子！

還好，他說是自己睡沙發，這讓心驚膽戰的夫妻倆稍稍有了點安慰。

“大明，你們……”

陳月華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劉善友抓住了手掌，微微搖了搖頭。

她一愣，隨即想起下午醫生對他倆的叮囑。說是如果這孩子還是有行為錯亂不可以理解的地方，也千萬不要刺激他，盡量順其自然，觀察記錄，作為求醫問藥的依據。

劉明費了好大勁，才把八爪魚似的掛自己身上的宋馨然丟到床上，隻覺得胸口像堵著什麼東西似的，想吐又吐不出來，一頭栽倒在沙發上，不顧老爸老媽驚詫的眼神，不到幾秒鍾就響起了鼾聲。

劉善友和陳月華麵麵相覷，立刻給劉明的班主任蘇毅老師，打過去一個電話。

“蘇老師您好，我是劉明的家長。”

蘇老師是個……體育老師，剛入學那會兒，家長們頗有微詞，誰不希望有個主科的老師做班主任啊，一般來講都能多帶動一下成績。

可是後來大家發現，蘇毅老師是一個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不管哪個科目老師因為某種緣故臨時缺課，他都能頂上來代課。而且不管是哪一科，都可以講得頭頭是道，並不比專職的老師差多少。

所以劉明可以驕傲地說，我的語文、數學、英語、曆史、地理……全都是體育老師教的。

前些天孟曉虹老師被劉明氣暈，若不是蘇毅另有課程，多半那節英語課他就會來代，也就沒有劉明後來大鬧自習課堂的事了。

劉明醉了三天，蘇毅也到醫院探望過，可沒想到這家夥剛醒過來，就又出了狀況。

接到電話的蘇毅，聲音也有些急切，劈頭就問道：“劉明回家了麼，他下午考試之後，晚上沒來參加自習！我給你們打電話沒打通，正要……”

“他回家了。”

劉善友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劉明，擔憂道：“可他還把班上一個叫宋馨然的女孩一起帶了回來，倆人喝了不少酒，現在都睡了。”

“啊？”

蘇毅哭笑不得，“宋馨然也在你們家？太好了！我這可急壞了，差點報警。”

“蘇老師，你能聯係到宋馨然的父母麼，最好是把她接回家去，這年輕輕的女孩睡在我這兒。我們家男孩子倒無所謂，她那邊可就有點好說不好聽的，人家家長也該怪我們不懂事兒了。”

“這個……真聯係不到。”

蘇毅無奈道：“宋馨然的家長都不在大連，隻負責定期給錢。她從來都是自我管理，很獨立堅強的一個女孩，今天怎麼會跟劉明喝成這樣，倒也奇怪了。”

聯係不到宋馨然的親屬，劉善友也沒有強求，說到底肯定還是更關心自家的孩子。

“蘇老師，最近劉明狀態反常，我們家長都很擔心。明天周五，我代他請個假吧，我們家長也都不上班了，帶孩子出去玩玩，散散心，或許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

“沒問題，盡量說點寬心的話，別刺激到他，高考衝刺時期的孩子，也都不容易。”

蘇毅的話倒是和醫生的思路有點接近，又問道：“那宋馨然怎麼辦？”

“明天早晨她醒了，我們問問她吧。”

夫妻倆幾乎是一夜未眠，小聲說著關於孩子的事兒，直到淩晨四點左右，才迷迷糊糊地閉了會兒眼。

五點多，宋馨然從宿醉中醒來，畢竟不是自己家，睡得沒多踏實。

五糧液不是桂花酒，她雖然醉得厲害，對昨晚的事情還是有些模糊的記憶。是劉明把自己帶回家，又安置到屋裏的大床上。

宋馨然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看看沙發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劉明，不由得心中一暖。

說起來，自己可也是第一次被男孩帶回家呢。

昨晚自己醉得完全不設防，劉明卻是沒有半點歪念頭，不然學校附近隻要有錢隨便住的小旅館，有好多。

相比之下，肖政宏時不時就要跟自己暗示一下那個事情，後來甚至發展到要灌酒用強……當初怎麼就瞎了眼！

“劉明，謝謝昨晚的照顧。叔叔阿姨，謝謝你們的收留。我去學校上課了，會好好的，請放心。”

等劉明敲門進房間時，隻看到這樣一張字條，床上還留著宋馨然淡淡的少女體香，人卻早已不見蹤影。

廚房裏傳來老媽的聲音：

“大明啊，今天咱一家三口去遊泳館，怎麼樣？”

...

正文卷 第11章 放開那個女孩



遊泳？

劉明最喜歡了。

可是自從上了高中尤其是進了高三，這種忙裏偷閑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

今天怎麼……

劉善友怕劉明多想，趕緊笑道：“前陣子不是昏迷住院了麼，我和你媽覺得你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了。現在雖然是高考衝刺階段，但咱們磨刀不誤砍柴工，趁周末去放鬆放鬆，已經跟你老師請好假了。”

哦！

劉明心知肚明，自己前幾天在班級裏鬧那一場，實在是震撼人心一戰成名，再加上昨晚又稀裏糊塗把宋馨然給抱回家，現在估計在老爸老媽眼裏，依然不能排除自己頭腦不清醒的嫌疑。

玩就玩唄，以我現在的逆天記憶力，還真就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大連海帝海水遊泳館，不算新場館，前些年劉明一家常去的，今天並沒有探索新地圖的心思，驅車來到位於付家莊浴場不遠處的這座規模宏大的遊泳館內。

如果不是冬天，其實最好還是直接去海濱浴場，麵對無盡大海，遙望海天一色，最利於調整心情，開闊心胸。

可現在還是二月份，劉明這小身板挑戰冬泳還是太勉強，就選擇了這種恒溫的海水泳池，好歹也能過過癮。

嘩……

水花四濺，劉明帶著一身水漬，從遊泳池裏鑽出來。

身上雖然沒有專業運動員那種線條分明的肌肉，但也不能算作文弱書生，基本的結實勻稱還是沒問題的。

高三幾乎就沒沾過泳池，這下老爸老媽主動幫自己請假出來放鬆，還真有那麼點龍歸大海的感覺。

50米的標準泳道，劉明一口氣來了四個來回，有些累了。

咳，這天天頭懸梁錐刺股的，體能到底是有所下滑，之前遊個千八百米都沒問題的呀。

“大明，上來休息休息，這兒有吃的！”

陳月華笑著招手，看到孩子在泳池裏暢遊，盡情展現健康青春的狀態，當媽的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劉明瞥了一眼，哭笑不得。在泳池邊一張桌子上，麵包、香腸、雞腿、水果、飲料、居然還有自己小時候喜愛的那些膨化食品、肉脯烤魚片之類？

老媽啊，咱這是來遊泳，不是野炊。你這麼高調地擺一大堆，違反人家遊泳館規定的……

“爸，你說我報誌願，填那個學校比較好？”

劉明一口氣吃掉一隻雞腿兩個麵包，咕咚咕咚喝光了一瓶冰紅茶，準備和父母探討一下自己未來的去向問題。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不出意外的話，至少大連內的所有院校，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劉善友和陳月華對視一眼，又情不自禁地有些擔心。

今天本來不想提有關學習的任何話題，奇怪的是一貫不愛聽這些的兒子，反而是主動提起話頭，這怎麼接？

劉善友略一沉吟，笑道：“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先說說看？”

劉明嘴裏咬著一塊蜜汁豬肉脯，目光投向碧水清澈、寬闊幹淨的泳池。

因為是冬天、又是工作日，這裏遊泳的人相當稀少，劉明上岸後，幾乎就空空蕩蕩，角落裏把泳池當澡堂子泡個痛快的幾個老太太，顯然無法吸引劉明的注意。反而是更遠處兒童泳區內，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約莫四五歲年紀，正在跟隨專業的遊泳教練一絲不苟地練習蹬腿、劃水，劉明看著莞爾一笑，隨意答道：

“父母在，不遠遊。我考慮著，北京上海什麼的咱就不去了，報個大連海事，選個不錯的專業，可以吧？”

噗！

陳月華正在喝水，差點全給噴出來，瞪大眼睛望著劉明，一顆心瞬間沉到穀底。

孩子……果然還是不正常呀！

大連海事？

你考個二本院校都將將就就好麼，按照平時成績，一本線基本夠不上，也就在二本中遊的位置，憑什麼考海事啊，還選個不錯的專業？海事又沒開設鍋爐房專業……

不是陳月華瞧不起自家寶貝兒子，實在因為是這高中三年盯下來，成績早已經定型，還真指望著最後100天衝刺能上演驚天逆轉？那都是不現實的，這所謂的最後衝刺，更大意義上是穩定心態，迎接終極一戰而已。

大連這地界，最好的兩所大學，大連理工大學位列國家985工程，自然是排第一。不過劉明是學文科的，理工大學文科專業一共也就沒幾個，那麼接下來就要數名列211的大連海事大學了。

可問題是，孩子考不上啊！

劉善友也歎了口氣，雖然不明白兒子到底怎麼了，但該勸還得勸。

“大明，你……”

劉善友簡單措辭，無非就是想說些不能好高騖遠，要結合自身實際情況之類的，可剛一開口，卻見劉明忽地站起身來，一個箭步就躥了出去。

這又是怎麼了？

劉善友和陳月華不約而同地也站起來，快步跟了過去。

“放開那個女孩！”

人還沒到，劉明的聲音已經響徹整個遊泳館，徑直衝到兒童泳區那邊，用手一指那個看上去三十多歲尖嘴猴腮、形象多少有點猥瑣的遊泳教練，冷笑道：“有多遠滾多遠，別髒了這裏泳池的水！”

“你誰啊？”

那瘦猴男人抬頭看著劉明，還有身後匆匆趕來的劉善友夫婦，色厲內荏地大聲道：“我在這裏給孩子上課，你什麼意思？”

“跟我裝糊塗？”

劉明哼了一聲，“用不用調這裏的監控錄像看看，你剛才在水裏，對這個小女孩做了什麼！你兩隻手分別都是些什麼動作？當著孩子家長，咱們來說說哪個泳姿需要這麼教？”

這……

畢竟是做賊心虛，瘦猴聽劉明說得條理清晰，顯然剛才那點小動作已經被人家看得真切。

“怎麼了？”

四五歲的小女孩當然不可能是獨自一人，很快就驚動了泳池邊正在躺椅上小憩的一對年輕夫婦，匆匆趕來。

瘦猴可不敢較真，當麵對質萬一惹怒了人家父母，別說什麼教練錢了，揍你一頓都不用包醫藥費。

“嘿！你小子給我等著！”

匆匆放下一句狠話，趕在那對年輕夫妻到來之前，竟然是逃之夭夭，隻剩下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年紀太小，還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是禽獸！

劉明眉頭一皺，這麼小的孩子，都能起那個心思，這是有多變態！

跳下水池，拉著小女孩的手，把她帶上岸，剛好迎上了一臉焦急的那對年輕夫妻，笑道：

“叔叔阿姨，剛才那教練是個臭流氓，可惜被他跑得快。小妹妹好可愛呢，叫什麼名字呀？”

...

正文卷 第12章 蘿莉和人妻



“我叫龍雨曦。”

小女孩的聲音清脆爽甜，特意揚起小臉，瞟了一眼她媽媽的神情，怯生生的感覺。

姓龍？

高大上的一個姓氏呢，出過很多名人，比如……龍傲天。

劉明看這龍雨曦小蘿莉穿著一身藍斑點的粉色泳衣，用手扯住媽媽的衣角，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打量自己。

“幾歲啦？”

其實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很容易接納陌生人，隻要多聊幾句，多逗幾回，就可能把你當成最好的玩伴。

“四歲半，我上幼兒園中班啦！”

果然，這一次龍雨曦竟然鼓起勇氣，主動多說了半句話，那急於表達的模樣，把幾個大人都逗笑了。

“謝謝你，我們本來是想給小曦請個專業教練的，沒想到遇到這麼個東西！早知這樣，還不如讓她媽媽隨便教一點呢。”

龍雨曦的爸爸，是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盡管在遊泳館內，沒有任何服裝配飾的輔助，但劉明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儒雅的書卷氣撲麵而來。

或許是高校的教授之類？

“認識一下吧小夥子，我是這孩子爸爸龍誠。”

龍誠伸出手來跟劉明握了一下，笑道：“看你的年齡，在讀大學？”

“還沒呢，我叫劉明，今年才高考。”

劉明知道這是根據今天周五，自己沒上課卻在這裏遊泳做出的判斷，往往大學生才有這樣的清閑，高中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哈哈，小夥子是灑脫人。”

龍誠微微詫異，現在社會上都是望子成龍心切的氛圍，能在高考前幾個月帶孩子出來遊泳的，可以算特立獨行。

於是他轉向劉明的父母，由衷地感歎道：“教育孩子……”

“好啦，別三句話不離本行！大家湊一起坐坐，還怕聊不夠？”

龍雨曦的媽媽穿著一身亮麗搶眼的比基尼泳裝，身材曲線曼妙，渾身散發出成熟女性的獨特魅力，若是單看她自己，劉明絕不會想到這已經是個五歲孩子的母親了。

“哥，嫂子。這遊泳館今天也沒什麼人，咱兩家一起吧，還能熱鬧點。”

聽了龍雨曦媽媽的建議，陳月華也是個愛交朋友的爽快脾氣，痛快地點點頭，道：“我去把東西搬過來，你們先坐。”

等到她把那堆吃的搬來的時候，劉明已經和龍雨曦熱絡了很多，要哄這樣一個小女孩高興，容易得很。

“嚐嚐這個吧？”

隨手從陳月華手裏抽了根薯條遞過去，龍雨曦顯得極為高興，伸出小手就抓。

呃！

龍誠和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哭笑不得。

這一家……也是夠了不起！

來遊泳的還是來聚餐的？

好大一堆美食，從正餐到零食應有盡有。剛才他倆還在教育孩子不能在這裏吃東西，但現在顯然龍雨曦已經果斷叛變，左手抓著薯條，右手往嘴裏塞雞米花，哪還記得爸媽剛才說過什麼。

吃貨的世界……外人不懂。

“小曦，媽媽教你遊泳去！”

龍媽媽似乎有點看不過去了，當著外人的麵又不能說得太多，隻好用這法子打了個岔，自然而然地把孩子手裏幾樣零食奪下來。

龍雨曦被媽媽拉著走向泳池，卻還努力回頭，戀戀不舍地懇求道：“別都吃了，給我留一點，好不好……”

“哈哈哈！”

大家被這可愛的小家夥再次逗樂，連泳池裏那些泡澡的老頭老太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劉明，來坐這裏。”

龍誠拍了拍身邊的一張椅子，笑道：“高考報什麼誌願，定下了麼？”

剛好劉明一家人剛才還討論過這個話題，劉善友擔心兒子又說出什麼不切合自身情況的目標，惹人笑話，就搶先說道：“孩子成績一般，到時候看臨場發揮。能上個遼師、東財之類的，我們就很滿意了。”

“能上一本線的話，報大連理工吧！”

龍誠忽然道：“到時候專業喜歡什麼，我可以幫著安排一下。隻要分數過了一本線，問題應該不大。”

啊？？

劉善友騰地一下就站起身來，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陳月華更是連眼前的飲料打翻了都渾然不覺。

遇到貴人了！

這是遇到天大的貴人了啊！

夫妻倆心知肚明，按照劉明這三年的成績走向，考大連理工大學的可能，無限趨近於0。哪怕是最差的專業，沒有五百八九十分，也是想都不要想的。

可現在這萍水相逢的龍誠一句話，把這個難度降低到了令人驚喜的程度。

一本線？

那可隻有520分左右，若是最後衝一下，發揮不錯的話，過線的可能還是不小的。

這樣的話……可以上大工了？

雖然大連理工的文科專業寥寥無幾，但那有什麼關係，那可是大連地界上響當當的名校，以後出去找工作，也是明燦燦的金字招牌啊！！

“大明！”

劉善友激動得聲音都有點發顫，吼道：“快來給你龍叔叔敬杯酒，你小子交了好運了！”

嗬嗬……

龍誠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搖頭道：“不用那麼客氣。我從來都不支持唯分數論，一次考試能代表什麼呢？就衝剛才劉明見義勇為，嫉惡如仇的這份用心，那才是社會最需要的人才！”

“你看，那些孩子們才多大啊？我看比小曦也大不了幾歲。這裏是遊泳館，並不是什麼學校教室，可還是有人臨時支個攤子，就聚集一堆孩子上課……美其名曰培養能力，可那些所謂的奧數之類，能有多大用處？”

循聲望去，劉明果然看到在遊泳館的一個角落，掛了個“金鑰匙奧林匹克數學興趣培養班”的牌子，似乎是租用了這遊泳館的一個閑置房間，開起課堂來，裏麵影影綽綽的得有十幾個孩子。

現在這些烏七八糟的培訓機構，堪稱見縫插針，賺錢絕不輸在起跑線上，連遊泳館裏都能開奧數班，也真是醉了！

正看著呢，那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一個胖乎乎的女老師，帶著學生把課桌都搬到了泳池邊上。

“同學們，咱們今天特意安排到教室外考試！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能夠考察大家抗幹擾、專注答題的能力。你們知道嗎，偉大的列寧就是在喧鬧的菜市場學習的，他當年……”

呃！

這種毒雞湯，從小劉明就喝得多了。眼看著這些大約隻有小學二三年級的學生飽受荼毒，無奈地苦笑一聲，和龍誠對視一眼，倒是迅速找到了一種共鳴。

“啊！！！救命……”

忽然間，從泳池那邊，傳來了極其淒厲的女人呼救聲。

...

正文卷 第13章 我一定能救她！


“曉茹！”

龍誠臉色大變，一個跨步趕到泳池邊上，急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有……有海蜇！！”

龍誠的妻子李曉茹手腳並用，在水裏拚命掙紮著，似乎是擺脫了什麼東西，這才把哇哇大哭的龍雨曦抱起來，在龍誠的攙扶下離開泳池。

大家這才看到，在清澈見底的遊泳池水當中，一個近乎透明的半球狀生物在水裏載沉載浮，直徑竟然有接近一米大小，像蘑菇一樣的巨大傘蓋下麵，是無數細細長長的觸須。

在海濱城市大連土生土長的人們都認得出，這東西叫海蜇，是會毒傷人的。

可這分明隻是個海水遊泳館而已，又不是真正的海邊，怎麼可能養出這種海洋生物，還是如此巨大的一隻？

在這緊急關頭，沒人去關心這些細枝末節。大家都圍攏過來，看龍雨曦到底被傷了哪裏。

小女孩哭鬧不止，很快就在腿上發現了無數道紅色的綹子，最嚴重的地方甚至已經連成一片。傷口又紅又腫，別說是這樣一個小孩，恐怕就算大人也一定痛苦不堪。

“快拿水衝衝！”

就有人急切地建議道。

“不能用水！！”

立刻有人高聲反駁，“淡水能讓傷口的毒液促進釋放，迅速加深病情！用幹毛巾擦擦，盡快送醫院！”

此人似乎生怕不能取信於人，解釋道：“我是外科醫生，接觸過這樣的病例。”

這樣一來，他立刻就成了茫然無措的龍誠一家人的主心骨，手忙腳亂地把龍雨曦抱到一張鋪了浴巾的桌上，開始簡單地處理傷口。

“大夫，我女兒沒事吧？”

李曉茹其實也被蜇傷傷了胳膊，幾條深紅色的道道觸目驚心，但她似乎已經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手臂傳來的刺痛，急切地跟著那個自稱是外科醫生的人，反反複複地詢問確認。

看著剛才還活潑可愛的小曦，現在除了一張臉之外，幾乎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都布滿了恐怖的紅色斑紋，哭聲也從劇烈漸漸轉為微弱。劉明一家雖然插不上手，但也焦急地圍在旁邊，像是等待宣判一樣，看著那個緊張施救的外科醫生。

“最快速度送醫院！盡力……搶救試試看吧。”

終於，醫生歎了口氣，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這……什麼意思？

龍誠隻覺得渾身血液都要凝固住了，兩隻拳頭緊緊攥著，指甲仿佛都要刺入掌心的肉裏。

什麼叫……盡力試試看？

一貫淡定冷靜的龍誠，看著掌上明珠已經兩眼緊閉，似乎是睡了過去，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聽醫生的口氣，難道是……

此刻來不及多說，龍誠小心地用浴巾裹住女兒，光著兩隻腳，徑直衝向遊泳館門外。

這裏缺醫少藥，最多隻是簡單的初期處理，好在距離這裏不遠處就有醫院，趕緊把孩子送過去！

盡快！

盡快！

我要盡快！我的小曦不會有事的。小曦你別睡，爸爸會很快……

“咱們也去看看？”

劉善友沒想到剛還聊得好好的一家人，驟然遭逢大難。他們雖然不至於穿著泳裝就奔醫院，但最起碼也該去看看孩子，總不該心安理得地在這裏繼續玩自己的吧。

陳月華卻已經拉住剛才救人那個外科醫生，詢問道：“情況很嚴重麼？最近的付家莊醫院距離這裏不到兩公裏，孩子及時就醫，應該沒事吧？”

“唉！”

那醫生表情也有些悲傷，搖頭道：“沒用的，基本沒救了。大人應該沒事，但是四五歲的孩子，剛才幾乎相當於是被海蜇張開觸須整個擁抱住，全身除了泳衣覆蓋的地方之外，全都有毒刺，毒液已經滲透進全身血液。小孩子抵抗力本來就差，這會兒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恐怕是……救不過來的。剛才我沒和家長說，也是擔心刺激到他們，但從我剛才緊急處理傷口的情況來看，送去醫院，也隻能在呼吸機下維持那麼幾小時的生命而已。”

啊！這……

陳月華的眼淚也快下來了。

多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啊，撒嬌賣萌懂禮貌，開心果一樣的存在，怎麼就……

隻剩下幾小時的生命了？

別說是孩子的父母了，就算是剛有過幾麵之緣的路人，也覺得接受不了。

我要救她！

劉明咬著牙，想起剛剛小曦被媽媽拉走的時候，還可憐巴巴地跟自己說，別都吃掉，要給她留一點薯條。

轉瞬之間，這個還沒有盛開的嬌嫩花朵，就要眼看著她凋零？

我能救她的，一定能！！

劉明眉頭緊鎖，苦苦思索對策，可一時半會兒，哪有什麼好主意。

大連海蜇傷人事件，近年來時有發生，要是傷勢過重，成人都沒法救活。

人家專業醫生都幾乎下了定論，自己又能怎樣？

非休息日的遊泳館雖然人少，但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是聚攏了幾十個遊客，議論紛紛，都帶著悲戚的神色。

奇葩的是，正在組織考試的奧數班，居然沒有中斷，那個胖乎乎的女老師，用很嚴肅的聲音鼓勵孩子們：“不要被外界幹擾，那些都不關你們的事！好好答題，認真考試。”

考試？

對了，考試！！！

劉明腦中陡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之前那支牛筆第一次升級，就是完成了英語隨堂考試，獲得了2.75的經驗值，從0級升到1級，還差0.25的經驗值就能夠再次升到2級。

2級的話，就有可能書寫出有關龜丞相的秘密。

龜丞相！

東海龍王敖廣手下的大總管，雖然為人處事黏黏糊糊，是個公認的好好先生。但既然在那個位置上，對於一切海洋生物，總會有點常人難以企及的認知或者是控製手段吧？

海蜇……應該也算！

還差0.25經驗值，隻需要有0.25經驗值，我就有可能救得了小曦！

劉明眼睛裏放射出激動的光芒，邁開大步，徑直跑到旁邊正在進行奧數考試的孩子群裏，向那個胖乎乎的女老師伸手道：

“給我一張考卷，我也要參加考試！”

...

正文卷 第14章 龜丞相，竟然是……他？


啥玩意？

圍攏在一起，正在議論此事的人群，紛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一言不合就要考試的劉明。

這……應試教育害死人！

怎麼剛才這小夥子還一臉哀傷，轉瞬之間畫風就變成了要參加考試？

劉善友和陳月華表情尷尬，同時也為劉明的健康狀況深深擔憂。

“大明！快回來，咱們……先回家。”

這會兒也顧不上去探望龍雨曦了，劉明現在這種表現，真得去醫院再好好查一下，不能耽誤啊。

“爸媽，先別管我，我知道在做什麼！你們去醫院找龍叔叔他們，我很快也過去！我要救小曦！”

救人？

救人需要先考試？還尼瑪是奧數考試？

這邏輯簡直感人！

劉善友眼中的擔憂更深了一層，但兒子現在狀若癲狂，又不敢太過刺激他，隻好小聲道：“好、好，大明你別激動，我們……在這裏等你，你先考試……”

夫妻倆是真心沒了去關心別人家孩子的心思，陳月華看著一本正經要參加低級奧數考試的兒子，眼淚差點又止不住了。

那個奧數班的負責老師，也被劉明氣勢洶洶的神態驚呆。

她甚至是下意識地遞過去一張考卷，完全沒敢跟劉明爭辯什麼。

這家夥……蛇精病吧？可真嚇死寶寶了……

劉明接過卷子，不顧身後好些人的指指點點，真的開始認真答題。

0.25經驗值，我隻要0.25經驗值！

一定要湊夠啊！

小學的奧數題目，說實在的角度還挺刁鑽，長期沒經過相關訓練的，就算是高中生，也未必能夠答得十分順暢。

還好，畢竟劉明也是久經“考”驗的戰士，對付這種小學三年級的奧數題目，雖然有些思路很新奇，最多也就是耽誤劉明多一點時間罷了。

大概半小時，劉明寫完最後一道題目，趕緊把卷子遞上去，那虔誠的模樣，更是讓圍觀的眾人紛紛歎息。

這孩子……病得不輕。

嗡！

讓劉明如釋重負的是，兜裏的那支鋼筆，果然在交卷的一瞬間，震動起來。

經驗值入手？！

劉明強壓激動，周圍人多眼雜不適合拿出來，趕緊找了個上廁所的機會，躲進衛生間這才摸出鋼筆。

“經驗值+0.47，是否接受？是/否。”

這次這麼少？

劉明一愣，上次可是有2.75經驗，怎麼這回連0.5都不到！

難道是因為難度係數太低，自己高中生去答小學的題目，有某種懲罰？還是說，算法上有什麼特殊的規則？

不過這些劉明已經全都顧不上了！

飛速地選擇了“是”，鋼筆上的字跡一陣變幻。

LV2：0.22/4。

LV2：龜丞相。

果然如願升到了第2級，但是第3級需要的經驗值並不是3，而是4，這就說明，經驗需求是幾何級數，而不是代數級數遞增。這意味著很快劉明就必須獲取海量經驗值才能完成升級。

按照這種考一次試，得個1分都不到的速度，考到死也升不了幾級。

龜丞相，現身！

劉明在心裏一聲吼叫，取出準備好的一張演草紙，飛速書寫——龜丞相。

果然，寫完這三個字之後，劉明期待的情況終於發生。

牛筆觸發了某種機製，自行接著寫下去。

“龜丞相，東海龍王敖廣座下，龍宮大總管。”

“自從在龍宮擔任職司以來，龜丞相一向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深受廣大海洋精怪愛戴。敖廣對龜丞相的工作，總體上是認可的，是持肯定態度的。時常跟人說，老龜辦事我放心，有了它，本王可以高枕無憂矣。”

“但是，人無完人，龜無完龜。龜丞相的處世哲學太過圓滑，沉穩有餘而鋒銳不足，在前不久的一次龍宮交流會上，讓敖廣大大丟了麵子。敖廣認為，龜丞相的老好人當得太不像話，甚至不分敵我不辨是非，隻知道一味遷就討好，不敢得罪旁人，說不出半點硬氣的話來，在某些時候，有失東海龍宮的威嚴。”

“在敖廣的安排下，龜丞相被貶謫凡間，附身在一個名叫畢仁堅的凡人身上，原為大連市遼師附中教導主任，現已離職。按照敖廣的要求，龜丞相必須在三年的時間內，做滿一百件壞事，特別得罪人特別招人罵那種壞事。隻要有人在背後痛罵他一次，就算作積累一件壞事。完成任務之後，才準許其重返龍宮。”

寫到這裏，後麵就沒有了。

劉明捏著這張信息量很大的演草紙，足足愣了有半分鍾，臉上的表情各種精彩。

龜丞相……原來居然就是畢賤人？！

而且前些天還是自己因為喝了桂花酒，把他弄得引咎辭職離開學校的。

現在看來，他做過的那些事，不管是上課抽煙、去大寶劍會所、故意亂收補課費、強行拆散情侶，其實都是為了……完成任務？

坑爹的敖廣啊！

這麼說，畢仁堅不但不是個賤人，而且還是個大大的好人呢。

一百件壞事，三年，這是他重返龍宮的條件。

可他既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搶劫偷盜，他隻是在教導主任的崗位上，刻意做了一些讓學生記恨甚至是在背後罵他的事兒，說到底也就是些不痛不癢的小事而已。

在壞事的範疇當中，這已經算是最輕微的情節了。

現在因為自己的一場大鬧，畢仁堅在學校待不下去，主動辭職。不知道他那一百件壞事，完成了多少？

離開學校這片土壤，老好先生龜丞相，又會做些什麼事來繼續他的重返龍宮之旅？

劉明把那張紙撕成碎片衝進馬桶，匆匆跟老爸老媽打了個招呼，直接換衣服走人。

尋找畢仁堅，這是拯救龍雨曦唯一的途徑了！

若是連龜丞相都對這種海蜇毒性沒有辦法，那可憐的小曦，恐怕是在劫難逃。

“這位……大哥，還是帶你家孩子去看看醫生吧。他這張卷子剛好答了60分，也就是普通小學生的水平呀。”

奧數班的胖老師看劉明走遠，才找到劉善友，弱弱地把打分之後的那張奧數試卷交給他。

劉善友擔心兒子的狀況，哪有心思管分數的事，隨便應了一聲揣進兜裏。

“大明急匆匆的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啊，讓咱們去醫院等他，也不知什麼意思。”

“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小曦那孩子？”

“應該的，剛才處得不錯，現在出事了咱們連個麵都不露，太說不過去。”

劉善友最終拍板，跟陳月華一起離開遊泳館，直奔距離這裏最近的付家莊醫院。

正文卷 第15章 你才是瞎！真瞎！！


劉明給學校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了畢仁堅的住址，很快就找到了位於學校後身的一處破破爛爛的住宅樓。

五樓二號，按響門鈴。

“誰啊？”

果然是畢仁堅熟悉的聲音傳來，打開門見到劉明，畢仁堅明顯愣了一下，瞪眼道：

“是你小子！你來做什麼？”

劉明細細打量麵前的這位前任教導主任，隻見他身材矮胖、四肢短小、兩隻眼睛綠豆似的鑲嵌在臉上。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看來……分明就是個烏龜的形象嘛！

按照牛筆寫的內容，龜丞相是附身在畢仁堅身上。

也不知道是附身之後改變了對方的模樣，還是說正因為畢仁堅相貌清奇，這才引來的龜丞相的附體。

忍住笑，劉明道：“畢老師，我來看看你。”

“有什麼好看的，滾蛋！”

畢仁堅顯然心情很差，眉頭一皺就要關門。

“別呀！不就是還差幾件壞事沒做完麼，這沒什麼了不起，或許我可以幫你呢。”

嗯？？

畢仁堅大吃一驚，狐疑地看著劉明，試探道：“你……認得我？”

“哈哈哈，東海龍王座下，大名鼎鼎的龜丞相嘛。”

“先請進。”

畢仁堅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打開大門把劉明讓進屋裏，急切地問道：

“這位道友，是……陛下派你過來的？”

呃！

劉明搖頭道：“不是。”

畢仁堅根本不信，龍王發怒將自己貶到人間，完成一百件壞事才能重返龍宮，這是何等隱秘的事情，豈是一個小小凡人所能得知？

這人，一定是龍王陛下派來試探自己的，這可就是傳說中的欽差。

嗯……讓我看看，從體型上看，好像是……

畢仁堅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小聲道：“道友是……蝦三十八？我看你有點麵善。”

瞎三十八？

那是啥玩意！

劉明一臉的懵逼，皺眉道：“你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隻是遼師附中的一名學生而已。”

“不可能。”

畢仁堅先入為主認定了劉明來曆不凡，嘿嘿笑道：“雖然說蝦兵蟹將早有定論，但也並沒有什麼明文規定。你這次幫幫我，待我重返龍宮，關於你在水晶宮的職位，咱們好商量。”

蝦兵蟹將……我靠！

把我當成海蝦？

你特麼才是瞎啊，你是真瞎！

見劉明臉色不善，畢仁堅會心一笑，點頭道：“我懂的我懂的，天機不可泄露！隻是……道友你一定要回稟陛下，就說老臣在人間這三年，老老實實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時時刻刻都想著能夠重新回到水晶宮，再為陛下分憂。老臣……”

“哎我去，你廢話說完了沒有！我找你有事，有重要的大事！”

劉明不得不打斷這老烏龜的喋喋不休，說話又慢，廢話又多，實在是完全受不了。

“啊，是是是……”

畢仁堅心中微怒，自己身為龍宮總管的時候，什麼時候輪到這小小的蝦兵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可現在沒辦法啊，形勢比人強，人家現在是龍王派來的欽差，這可得罪不起。

該死的，這肯定是蝦三十八的化身，錯不了！

那小子是青島籍的蝦兵，平時最是刺頭，自以為身價高，瞧不起同類，連領導都不放在眼裏。

這小子這麼囂張，如果不是蝦三十八，我直播吃龜殼！

“我有朋友被海蜇傷了，情況很危險，有什麼方法能夠有效解毒？”

劉明沒空和這隻老烏龜多耽誤，直接就把問題丟了出來。

“這個不難。”

畢仁堅一開口就給劉明吃了顆定心丸。

“你隻要用海靈祝福，很容易就可以解掉這種低級的毒素嘛，還能夠讓被祝福者永遠免疫一切海洋生物的類似傷害。”

啥？

劉明果斷搖頭道：“什麼是海靈祝福，你會麼？”

畢仁堅心中鄙夷，身為龍王派遣的欽差，這蝦三十八居然連海靈祝福都沒學會，真不知道陛下看中他哪一點！

“那……用水魂淨化吧，最起碼解除蜇毒是沒問題的，以後也不用怕海蜇了。”

劉明無奈搖頭，“不會，你行你上啊！”

“這個……”

畢仁堅越發驚奇，連這種法術都還沒學會呢？

“難道說，你連最基礎的水係治療術，也都不會？”

“當然不會！我應該會麼？！”

劉明沒好氣地反問道。

“那你平時都學什麼了？”

畢仁堅表現得比劉明還生氣，皺眉道：“蟹將軍練兵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跟著學習？那麼多門類的法術，你全都沒掌握？”

“我靠！我掌握你妹！法術我沒學過，我隻學過老九門，分別是語文、數學、英語、曆史、地理、政治、物理、化學、生物！你聽過沒？”

倆人徹底說岔了路，畢仁堅一對綠豆小眼狐疑地轉動了幾圈，這才有點相信，這小子真不是蝦三十八，而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學生。

那就奇怪了啊！

“你到底怎麼知道我身份的？居然還對我背負的任務都很了解？”

“老烏龜！”

劉明也終於怒了，“我讓你去救個人而已，你在這跟我逼-逼叨叨沒完沒了，又是什麼祝福又是什麼淨化的。老子都不會，你行你就趕緊上啊！耽誤時間害死了人，我敲爛你的烏龜殼熬鱉湯！”

“呃，對不起對不起。”

龜丞相這輩子倒黴就倒黴在脾氣好三個字上，之前榮獲畢賤人稱號那是因為故意裝的。現在對方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他也就恢複了本來的風格，所謂本性難移。劉明這一發作，立刻就慫了，歉然道：“可我現在是以凡人的身份在人間曆練受罰，所有的法力都被龍王大人封印。要施展法術救人，我也無能為力啊。”

“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

劉明一疊聲地催促道：“隻要你幫我解決這個問題，你重返水晶宮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

“真的？”

畢仁堅綠豆小眼一亮，又為難道：“可我還有……17件壞事要做呢！你知道一個人做一件壞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隻做壞事，不做好事。這幾年把我都逼得無路可走，什麼法子都想過了，可眼看著時間將近，還是差了這麼多……”

我勒個去！

劉明心想主席的這句名言被你改得簡直是讓人想哭。做點挨人罵的缺德事兒而已，瞧把這老烏龜憋的！

正文卷 第16章 龜兒子


“嗯……也不是沒有辦法。”

劉明一再催促，畢仁堅撓撓頭，先問道：“被蜇傷的是什麼人？”

這有關係？

劉明心中急切，順口答道：“是個四歲多的小女孩，在遊泳館內玩水，被不知哪來的巨大海蜇蜇傷，生命垂危。”

“好的。”

畢仁堅點點頭，眼中居然泛起一點慈愛的光輝，笑道：“我也順便給我的孩兒，積累一點陰德。”

你的孩兒？

劉明還沒反應過來，卻見畢仁堅在懷裏一陣掏摸，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四四方方也不知裏麵是什麼寶貝。

哈哈，果然有好東西！

劉明激動起來，龜丞相雖然也是給人打工的水平，但應該是比玉兔高了一個等級。偌大的東海海域，除了龍王之外，他可是名副其實的二號人物，統領無數蝦兵蟹將，職位不低的。

他都收藏得如此鄭重的東西，不問而知，一定是了不起的仙家法寶。

說什麼法力被封印，都是騙鬼的吧？

指頭縫裏隨便漏點東西出來，去救小曦想來也是易如反掌。

盒子打開，劉明卻瞬間瞪大眼睛，看著盒子裏圓滾滾的一個物體，狠狠咽了口唾沫。

這……這特麼的不是一個蛋麼！

你跟我扯蛋呢？

隻聽畢仁堅嘴裏念念叨叨：“孩子，別害怕，隻是要一點點蛋殼的粉末，救個人間的小女孩。這粉末是出自你身上，多少也能積累一點功德，對你有好處的……”

我勒個去！

劉明不可置信地指著那個龜蛋，哭笑不得地問道：“這……這玩意是你的蛋？你來人間受罰曆練，還帶著它來的？”

“瞧你這話說的，他是我孩子，我不帶著他誰帶著他？”

“他媽媽呢？怎麼都比你合適吧？！”

劉明還是覺得匪夷所思，這……很扯蛋。

“我就是啊。”

畢仁堅理所當然地答道：“他爸爸慘遭敵人毒手，我作為單親媽媽，把孩子帶在身邊，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我靠！

劉明這一輩子，從未聽過如此荒誕不經的事情。

“你、你是說，你是隻母烏龜？龜丞相是個女……是個母的？”

“當然！”

畢仁堅詫異道：“誰跟你說我是公的？我要是公的，哪來那麼好的脾性，以至於讓陛下嫌棄我不夠鋒利霸氣？”

好吧，是在下輸了。

劉明一拍腦門，覺得再不管聽到什麼事情，都不可能被嚇到了。一顆心髒已經被這奇葩的信息鍛煉的強韌無比。

然而，事實很快就教育他，想得太天真了……

“他爸爸怎麼死的？難道在萬頃碧波之下，東海龍宮之中，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說到這件事，畢仁堅一雙綠豆眼睛裏陡然射出仇恨的光芒，那是之前劉明從未見過的一種極度痛恨的表情。

“孩子爸爸，是被哪吒那個沒教養的小畜生，活活打死的！連筋都被他抽了去，慘那……”

？？？

！！！

………………

劉明的腦中陡然閃過一串問號，一串感歎號，隨即是一串長得看不到盡頭的省略號。

信息量，太尼瑪大了！

要不是老子從小熟讀《西遊記》、《封神榜》、《哪吒鬧海》等世界名著，恐怕還理不清這裏麵的關係。

哪吒在海邊嬉鬧，和龍宮發生衝突，年少不懂事，憑借太乙真人所授的一身法術，打死了龍王三太子，並且將其剝皮抽筋。

這龜丞相的……丈夫，是龍王三太子？！！

我勒個去，這也太八卦了！

這麼說，龜丞相是東海龍王敖廣的兒媳婦，還帶著遺腹……呃、應該叫遺蛋子在身邊，敖廣居然不知情？

“那什麼，我還是叫你畢老師吧。”

劉明晃了晃腦袋，理了理思路，“這個蛋的爸爸，是東海龍王的三太子？那敖廣竟然還如此待你？”

“唉！都怪當年我們是私定終身，他家裏……應該是反對的。三哥慘遭橫禍，可恨那元凶哪吒依然逍遙法外，我若是不能為先夫報仇，又有什麼臉麵去認下這門親事！”

好吧好吧，還是隻有誌氣的烏龜，給你寫個大寫的服字。

劉明覺得這八卦新聞就算說個三天三夜都沒夠，不過現在沒那個時間了。

“回頭咱們再聊龍宮八卦周刊，現在你趕緊幫我弄解蜇毒的東西。”

“別急嘛。”

烏龜這生物，你能指望她多快……

龜丞相慢條斯理地從那個精致的青色蛋殼上，小心地刮下一點點粉末，裝在一隻小小碗裏，指點道：“我們靈龜一族的蛋殼，先天就有化解毒素的功效，你隻需找到那隻蜇人的海蜇，斬斷它一條觸角，和這些粉末放在一起，用海水熬成藥湯，應該就能夠解毒救命。”

劉明好奇地打量那隻青色的蛋，這可是龍和龜的共同後代，也不知道是長成什麼樣子。

或許……應該叫披甲龍龜？

“我說畢老師，你既然把蛋帶在身邊，怎麼不孵化啊？”

“孵化什麼？”

畢仁堅不以為然地解釋道：“我們靈龜的後代，可不需要那些尋常生物的育兒過程。我這孩兒自己在蛋內覺得發育成熟，隨時都可能自己出來的，不需要我……”

話音未落，隻見剛剛刮下一層粉末的蛋殼，居然詭異地動了動，緊接著越動越劇烈，整個蛋殼在桌子上竟然像跳舞一樣律動起來。

呀！

畢仁堅一聲驚呼，驚喜交加，“他、他真的要出來了！”

不多時，在劉明和畢仁堅的注視下，一隻小巧玲瓏的烏龜，用頭頂破蛋殼，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破殼而出，雖然身子還搖搖晃晃，但卻帶著一股精粹的靈氣，讓劉明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還有點濕漉漉的小家夥。

哈，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龜兒子吧！

“畢老師，給他起個名字唄。你本名叫什麼啊，總不會就叫龜丞相吧？”

劉明一轉身，也為這個小生命的降臨而欣喜。

然而……

“你是誰啊，怎麼在我家裏？哎呀哪來的烏龜，快弄走！”

畢仁堅滿臉厭惡，伸手就往外攆人。

啊！

怎麼了這是？

劉明腦子一個激靈，想到了那天的吳傑超。

莫非，龜丞相的本體也已經重返龍宮？可是任務並沒完成啊，而且……你的龜兒子還在我手裏呢，不要啦？？

...

正文卷 第17章 王八蛋湯


“陛下！”

一隻碩大無朋的海龜跪倒在水晶宮內，連連磕頭道：“這……老臣的任務尚未完成，為何提前召老臣回來？”

“嘿！你還在人間玩上癮了？”

高高的王座上，一個聲音中帶著些許驚奇，嚴肅道：“本王這次又要去西海做客，一定得把上次丟的麵子找回來。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必須到場，記得把你這些日子在人間磨練的功底都拿出來，狠狠地給他們一個厲害！”

“可是我……”

“沒什麼可是，這是命令！咱們快去快回，隻需要半日的光景。若是你留戀人間，也等辦完了這趟差事再說。”

……

劉明硬是被畢仁堅掃地出門，隻帶了一隻剛出生的小烏龜。

現在的畢仁堅，對他那是一點好臉色都沒，差點沒打電話告他私闖民宅。

這烏龜咋整？

龜丞相似乎是已經回返水晶宮，可也不至於連孩子都不要了啊！

到底什麼急事兒？

哪吒又鬧海、哪吒再鬧海、哪吒沒完沒了地鬧海了？

劉明無奈，隻能用之前裝龜蛋的盒子，把小烏龜裝進去揣在兜裏，這畢竟也是龍王三太子和東海龜丞相的血脈，論起來成分那是相當的高，自己可別一不小心把它弄死了，回頭龜丞相來個水漫大連市、水漫遼寧省、水漫全中國都有可能。

除了烏龜之外，收獲的副產物還有那些殘破的蛋殼。這回也不用糾結什麼粉末了，蛋殼應有盡有，估計隻需要一小片，就足夠熬製救小曦的藥湯。

事不宜遲，劉明從畢仁堅家出來，一溜煙似的上了一輛出租車，重返海帝遊泳館。

“那海蜇呢？”

找到遊泳館負責人，劉明劈頭就問。

剛才發生了史無前例的海蜇傷人事件，現在遊泳館已經停業整頓，遊客都走光了。那負責人看了一眼劉明，倒是也有印象。

人家都圍觀海蜇的時候，你去考試了。現在大家都散了，你才想起來海蜇？

什麼思路！

不過你來的正好，這個鍋，我們遊泳館是絕不會背的。

“這位同學，你也來做個見證。我們剛剛通過調看監控錄像發現，這海蜇可不是我們遊泳館內養出來的，這是故意有人投放在泳池中的！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報警，等待公安機關的調查結果。”

遊泳館負責人指著電腦上的監控畫麵，鄭重道：“你看，就是這個人……”

有人故意投放？

劉明心中一驚，不過現在可不是看錄像的時候，順嘴說道：“錄像文件給我拷貝一份帶走，還有那大海蜇你們到底弄哪去了？”

“請跟我來。”

那負責人也有點奇怪，難道重點不是要找那個投海蜇害人的家夥麼？你找海蜇幹啥，報仇？

哦！

我明白了！

我擦，之前就注意到這一家人是純粹的吃貨，來遊泳館，帶的食品比野餐還齊全。

這小子不會是打算把海蜇拿回家去拌涼海蜇絲吧？太天真了，這種大海蜇有毒的，吃之前必須經過食鹽和明礬的醃製，脫水並且殺掉其中的毒性黏蛋白才可以。你現在這是要……

果然，劉明手腳麻利地切掉一條海蜇觸手，心急火燎地問道：“這裏有沒有鍋？”

“這位同學，這種海蜇毒性很大，尤其是觸手部分，不能食用……”

“我知道！快給我找一口鍋，我有用！”

在劉明的堅持下，終於一切用具都齊備，把海蜇觸手和一小片蛋殼放在一起，加了點海水，按照龜丞相剛才的指點，開始小火慢燉。

遊泳館負責人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徹底驚呆了。再聯想起之前這小子一言不合就去參加考試的行為，偷偷撥通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今天開門不利啊，先是遇到了有人往遊泳池裏放海蜇，導致一個四歲多的小女孩中毒重傷，據說是搶救不過來了。

這也不知道是針對那個孩子的還是針對我們遊泳館的，隻希望公安機關能夠盡快破案吧。

現在，又來了個疑似神經病患者的中學生！

遊泳館提供的是一個小小的不鏽鋼煮鍋，裏麵大半鍋海水，一條海蜇觸手在其中載沉載浮，那片蛋殼倒幾乎無法找到。

不多時，海水沸騰，劉明神情專注地站在旁邊觀看，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如此認真地煮一道海蜇觸須燉王八蛋殼……

海蜇是半透明的，那蛋殼也隻是小小的一片，可是放在一起熬煮，竟然讓原本近乎透明的海水，漸漸變成青綠色，看上去充滿生機，令人精神一振。

果然是好東西啊！

劉明悄悄摸了摸兜裏還剩下好多的蛋殼，心想這些都得好好收藏起來，指不定什麼時候都能有大用。

按照龜丞相剛才說的意思，但凡海洋生物造成的毒傷，隻要用這蛋殼的一小片，和原本傷人的東西熬煮在一起，就能夠得到化解毒素的藥湯，靈驗無比。

海洋生物中有毒的可真心不少，什麼藍帶環章魚、歐洲方水母、貝爾徹海蛇、花海海膽什麼的。

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遇上其中之一，隻要有這烏龜蛋殼在，都可以化險為夷。

“哎，老王，我記得海蜇不都是涼拌的麼，還可以煮來吃？”、

“誰知道呢！這小子神經病，你還指望他能做什麼正常事？咱們小心一點，千萬別被他傷到就好。剛才我打了電話，精神病院說馬上派人過來……”

不遠處，遊泳館的幾個負責人交頭接耳，誰也不敢過去跟劉明多說話，生怕他瘋勁發作，把這鍋滾燙的海蜇觸須湯給當頭潑下來。

精神病院的人怎麼還不來，這都快半小時了吧，差評！

還好，這副奇怪的藥方並不需要熬煮太長時間，趕在精神病院來人之前，劉明已經完成了藥湯的熬製。成品藥湯整體呈碧綠色，生機勃勃，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氣，可惜那些遊泳館的人員離得太遠聞不到。劉明把藥湯倒進一隻臨時騰空的礦泉水瓶子，又順手拿了遊泳館提供的監控錄像U盤，急匆匆地往醫院狂奔。

...

正文卷 第18章 海邊的隱形殺手



付家莊醫院，ICU重症監護室外。

氣氛很凝重，低頭忙碌的醫護人員、表情悲慟的病人家屬、臉上浮現出同情憐憫的圍觀者，都意味著這是一場似乎已經有了結果的醫療戰役。

小曦的媽媽李曉茹，神色極其憔悴，虛弱地靠在龍誠的身上，隻會默默流淚，而無力發出任何聲音了。

龍誠臉上繃得緊緊的，咬牙切齒，一腔無名邪火不知道跟誰去發，完全沒了劉明熟悉的那種儒雅灑脫氣度。

若是被龍誠知道這是一起故意傷害事件，抓到凶手，他絕對會用最快的速度將其撕成碎片！

“龍先生，進去看看孩子吧。”

病房的門打開，一個身穿白大褂，臉上皺紋很深的醫生走出來，聲音卻有些低沉。

“怎麼樣，小曦……好些了麼？”

龍誠的眼中陡然燃起一點希望的火苗，顫抖著嘴唇望著這位付家莊醫院的副院長，大連市最著名的外科專家之一。

劉謹辰緩緩搖搖頭，用盡量平靜的音調輕輕說道：“對不起龍先生，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不可能！”

倚在龍誠身邊的李曉茹，陡然發出尖銳的哭叫聲，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跳起身來，直接就往病房裏衝。

其實她也被海蜇傷到了，按照醫生的建議是該好好臥床休息的。

可是……為母則強，這時候天下哪個當媽的都不可能保持安靜，李曉茹早把自己那點傷勢拋之腦後，流著眼淚揪著心，幾小時守在重症病房外麵。

被李曉茹驟然爆發的情緒所感染，不遠處，劉善友和陳月華下意識地十指緊扣，都是養兒育女的人，特別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

小曦才不到五歲啊！

而且是那樣活潑可愛，那樣懂事乖巧……

“咱家大明，沒事兒吧？”

陳月華悄悄跟丈夫嘀咕道：“不是叫咱們在醫院等他麼，這幾小時了也沒見人來啊，咱們要不要去找找？”

“噓……”

劉善友看了看前麵拚命抱住妻子的龍誠，夫妻倆哭成一團的慘狀，壓低了聲音道：“現在走不太合適，稍多坐會兒吧。”

“曉茹！冷靜點！”

龍誠也是淚水橫流，卻還要拚命拖住妻子，不能讓她在情緒這樣激動的情況下進病房，萬一搞得不好，更是斷絕了最後的一點點希望。

“哪位是龍誠？”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電梯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個老者，身穿一襲幹淨素潔的白衣，白發蕭然卻是仙風道骨，讓人很容易就能聯想到古裝劇中的某位隱世高人。

可惜，他手中拎著的一個銀色流線型的手提密碼箱，頗具現代感，某種程度上算是破壞了整體畫麵。

“秦醫生！”

龍誠趕緊用力握了一下李曉茹的手，示意她先安靜，快步迎上前去，恭聲道：

“秦醫生為了我女兒的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大恩不言謝，龍誠銘記於心！”

“時間緊迫，客套話不說了。”

那老者很有氣勢地擺擺手，直接切入正題，“病人在哪裏，我先看看情況。”

先不提醫術，光是這急人所急的態度，就讓周圍的人紛紛點頭，開始小聲詢問這到底是哪位名醫。

“秦先生請進！”

龍誠似乎是早就和院方有所交代，原本的主治醫生劉謹辰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讓開道路，請那位老者進入病房。

高大上啊！

看這副派頭，劉善友不禁暗暗咋舌，跟妻子陳月華對視一眼，猜不透此人來路。

“這位是秦墨白老先生，應該是國內最高明的中醫了。龍先生的人脈廣，竟然能請動秦醫生親自從北京飛來，希望能夠妙手回春，治好那可愛小姑娘的毒傷。”

劉謹辰簡單解釋一句，但在場大部分並非醫藥界的人，不認得秦墨白是何許人也，更不知道這個名字在醫學界尤其是中醫界，代表著怎樣的權威意義。

但既然作為外科專家的劉謹辰都如此看重，想必這位老先生很有些門道。

何況，剛才秦墨白一出現就詢問患者，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這也讓眾人對他的印象很好，情不自禁地懷有一種期待。

ICU病房外，有好幾十人都在等。

包括心急如焚的龍誠夫妻、劉明的父母、海帝遊泳館的部分遊客、付家莊醫院的醫護人員、嗅覺靈敏的媒體記者、還有大批聞訊趕來圍觀的群眾。

“這海蜇蜇人，這麼厲害？我聽說小女孩送醫院很及時，連半個小時都不到，這還救不過來？”

一個操著南方口音的男青年，有些困惑地詢問身邊同伴。

“咳，你不是大連人，也沒關注過新聞。”

一個打扮挺入時的大媽把話題接了過來，嘮叨道：“我記得早些年也沒這事兒，最近幾年也不知是怎麼了，海蜇傷人那是頻頻發生！我本來以為去遊泳館應該安全吧，可誰曾想，連遊泳館都靠不住了，真是……”

這位大媽正是剛剛在海帝遊泳館裏，把泳池當澡堂子的那一堆老頭老太之一。龍雨曦出意外以後，她也沒了繼續遊泳的心思，索性趕來醫院，看看那可愛的小女孩怎麼樣了。

她身邊一個手裏握著話筒的記者歎息一聲，作為媒體工作者，對相關新聞的印象顯然更深刻，扳起手指頭數道：

“2014年8月11日，一名女孩在星海灣浴場遊泳時遇到海蜇呼救，來自牡丹江的一位青年遊過去救人，結果自己也被狠狠蜇傷。當天晚上，該男子搶救無效離世。”

“2015年8月2日，大連本地一名13歲的女孩在海邊遊泳時被大型海蜇從身後抱住，觸手緊緊纏繞。雖然就醫及時，但也終於因為傷勢過重而不幸遇難。”

“2015年8月5日下午，大連一名4歲的女孩在夏家河子海濱浴場戲水時，不懂事地拾起一塊水裏海蜇，立刻被蜇傷，最終同樣沒能救回孩子的生命。

我的天！

那外地青年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簡直就是海邊的殺手，誰還敢去遊泳啊？”

劉謹辰身為外科專家，也想插嘴說幾句，給大家普及一下關於海蜇、沙蜇、海月水母、白色霞水母等等這些近海生物的區別，其實也並不是所有海蜇都能致人死命，倒也不至於聞之色變。但沒等他開口，ICU重症病房的門忽然打開，秦墨白依然是提著他的箱子，邁步而出，表情無悲無喜。

“秦醫生！怎麼樣了？”

龍誠一個箭步竄過去，神情緊張地問道。

...

正文卷 第19章 財帛動人心


“對不起，老朽還是來得太晚了些。要是再早兩個小時，用銀針拔毒，或許還有嚐試的可能。”

秦墨白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點歉意。

砰！

李曉茹無法承擔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向前搶了幾步，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一頭栽倒在地上。

距離最近的劉善友猝不及防，趕緊將其攙扶起來，也是歎了口氣。

龍誠失魂落魄，竟沒有回頭看妻子，而是呆呆地站在秦墨白麵前，身形微微顫抖，良久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完了！

名醫秦墨白都束手無策，小曦她……

誰能想到，去遊泳館玩個水，也能遭遇這樣的飛來橫禍！

龍誠突然仰起頭，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微微張開嘴，像離開水的魚兒一樣，有氣無力地呼吸……

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但大家都知道，此刻除了昏過去的李曉茹之外，沒人能比龍誠更難過。

眾人甚至不敢去看他，這個即將失去掌上明珠的男人，神情一定是催人淚下。

“秦老，謝謝。”

大概過了能有三分鍾，龍誠這才強行抑製情緒，從兜裏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秦墨白，“不管怎麼樣，秦老先生肯為我女兒跑一趟，感激不盡。按照慣例，這點診金還請老先生收下。”

秦墨白用手一推，搖頭道：“我有我的規矩，治愈病人，百萬診金，力所不及，分文不取。”

百萬診金？

盡管在壓抑的情緒中，圍觀眾人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才知道龍誠遞過去那張銀行卡的分量。

一百萬！

那是許多普通工薪家庭需要賺上十幾二十年的錢，這其中就包括劉善友夫婦。

這位秦墨白醫生，和這個叫龍誠的，都不是普通人！

“大手筆啊，一百萬呢。秦老頭不靈了，讓我來試試怎麼樣？”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忽然切入，淡淡道：“海蜇蜇毒主要攻擊內髒，可不是中醫擅長的領域呢。”

“趙醫生？”

龍誠猜到了來人是誰，事實上孩子送來付家莊醫院之後，得知病情嚴重，龍誠第一時間就聯係了國內最負盛名的兩大醫學專家。

秦墨白是中醫泰鬥，而這個隨後趕到的趙亮鑫，卻是中國醫學界幾乎公認的外科第一人！

兩人同時得到消息，都賣了龍誠這個麵子，分別從北京、上海趕來，卻因為航班的緣故，趙亮鑫晚到一步。

龍誠已經黯淡下去的眼中，再次亮起一點光芒，也不顧好些人在場，當時就做出承諾：

“趙醫生，若是能治好小女，龍誠願意奉上十倍之數！”

這時的龍誠，已經陷入癲狂之中，把其他一切事情都拋之腦後，緊緊抓住最後這一根救命稻草。

你要錢？好辦！

百萬千萬，隨你來拿。

其實龍誠雖然家境殷實，也並不是隨便就能湊齊千萬，但隻要女兒還有生存的希望，錢財總是身外之物而已。

一次出診，千萬診金，連一貫眼高於頂的趙亮鑫都被鎮住了，也不敢再胡吹大氣，這次能不能一波肥，歸根到底還是要著落在治療結果上。

“我進去看看。”

趙亮鑫身材矮小瘦弱，一雙小眼睛骨碌骨碌轉動，顯得頗為精明。千萬賞格，讓他收起了臉上的懶散和隨意，邁步進入ICU病房當中。

不過他出來得很快，垂頭喪氣道：“都這個階段了……沒戲沒戲，活該我賺不到這錢。都怪上海離這兒太遠了，有私人飛機或許還趕得及。”

不管是秦墨白還是趙亮鑫，都提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時間。

若是他倆能夠第一時間接手，這樣級別的醫生剛好就在海帝遊泳館，或者哪怕在付家莊醫院待命，情況就有所不同。

從北京、上海匆匆飛來，最少已經是兩個多小時過去，時效性差了許多，也就無力回天。

現在，徹底絕望！

龍誠慘笑一聲，還是衝趙亮鑫點頭示意，“也辛苦趙先生跑一趟了。”

趙亮鑫歎了口氣，臉色也不太好看。

“小曦在哪個病房？”

悲慟壓抑的氛圍中，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沒有，卻忽然又有一個人衝出電梯，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這又是誰？

第一個認出來的當然是劉明的父母，劉善友和陳月華同時站起身來，雖然這場合不適合露出笑容，但他倆心裏都是鬆了一口氣，好在兒子沒出什麼事，真的如約前來醫院。

再不來，恐怕也就趕不上送小曦最後一程了呢。

“龍叔，我是來給小曦治病的。”

劉明來不及跟父母多說，徑直到龍誠麵前，語調急切。

“嗬嗬。”

龍誠還沒說話，趙亮鑫搖搖頭，跟身邊的秦墨白低聲道：“財帛動人心呢！老秦，咱們都該淘汰啦，瞧瞧現在的年輕人多有衝勁！不知是哪個醫科大學的新生，最多大一大二吧？雖然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也沒有這麼玩的！”

話雖然不是對著劉明說的，但聲音不算小，很多人都聽得挺清楚。

劉明斜了他一眼，沒去搭理，手裏緊緊握著那瓶海蜇觸手蛋殼湯，望著龍誠的眼睛，態度真誠。

趙亮鑫忽然揚聲道：

“現在病人已經因為蜇毒進入虛脫休克期，靠呼吸機維持生命。從化驗報告看，海蜇傷人後最容易致死的‘急性肺水腫’的症狀已經非常明顯，除了肺部的表象之外，甚至蜇毒對心髒也造成直接打擊。到目前為止，醫學界還沒有對海蜇蜇傷造成的急性肺水腫機理做出係統闡述。也就是說，我們暫時沒法確定蜇毒的具體傷害機製，更缺乏行之有效的治療手段。不管是抗毒血清還是皮質激素注射，能發揮的效果都相當有限……”

噫！

這番論述，許多在場的醫護人員都是暗暗佩服。這個個子矮小的趙醫生，雖然同樣對蜇毒束手無策，但就憑他進屋短短幾分鍾就有了這樣全麵準確的專業判斷，不愧為國家級的醫學專家。

趙亮鑫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全麵分析，劉明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聽進去。

他看了看龍誠悲慟的神色，再看看兩位似乎來曆不凡的醫學專家，平靜道：

“二位都是專家，本來是沒有我插手的份。不過……若是你們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想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