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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4 21:19:01

第四十二章 穢物
中年男子見楊青點頭答應,寬心許多,就連那孫二和他媳婦麵色也隨著緩和一些。孫二媳婦此時麵色仍是蒼白,神態虛弱,在孫二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便要行禮道謝。

“嫂子,你身體不適,趕快歇息吧”楊青趕忙阻止,眉宇間掛著凝重。

楊青不想有太多的客套,孫二夫婦卻是堅持道謝,將楊青讓到屋中。

屋中簡陋,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牆壁泥土翻卷,說話聲稍大些,便簌簌掉落。此時是晌午十分,孫二媳婦支著虛弱的身子要上灶台做飯。

楊青知曉,幾人遇到這事哪還有胃口去吃飯啊,孫二媳婦是要做午飯招待他,楊青忙著上前勸說。

孫二媳婦虛弱的很,挪動身子,蒼白的臉龐已然出現一層細密的汗珠。

“大嫂,你不用顧忌我,我是吃過午飯過來的,快去歇息吧”楊青輕聲說道,免得突然說話嚇她一驚。

“哎,桂花,你就聽少俠的話,趕快躺炕上歇息吧”孫二心疼地說道,他怕慢待了楊青,才任由桂花去做著吃食,這會兒,聽到楊青的話,也上前勸說。

“少俠,家裏也沒什麽吃食,哎…”這名叫桂花的女子,有著幾分姿色,粗糙的麻衫,有氣無力的語氣,病怏怏的。

幾人來到裏屋,一位滿頭花白、滿臉褶皺的老太,躺在炕上,呻吟似地說著“桂花,你咋樣啦”

“娘,沒事,都好了”桂花掖了掖蓋在老人身上的早已褪色被子,艱難地作出微笑。

老太太渾濁的眼中流出淚水,抬起布滿皺紋幹枯的手,顫抖地擦拭著那混黃的老淚。

“少俠不要見怪,這是家母,得了頑疾,隻能這般躺在炕上度曰了”中年人歉意地說道。

饒是楊青不再是幼稚的少年,已是殺伐果斷的修士,這種場麵仍是看不下去。

老太麻衣有著補丁,卻是幹淨,滿頭的白發也是梳的整潔,可見那桂花是孝順之人。

“嫂子,大娘,這有兩粒丹藥,服用下吧”楊青翻手取出兩粒醬色的丹藥,平靜地說道。

這兩粒丹藥隻是普通丹藥,治療身體的頑疾、痛楚卻是可以。

“謝謝少俠”孫二心疼老母和媳婦,哪會拒絕,這兩粒草藥丸子的東西,多少會有一點用處吧。

桂花和老太,隻當是郎中販賣的藥丸子,倒了聲謝,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沒有那難聞的藥湯味,而是淡淡地清香。

“大嫂,跟我說說這兩天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楊青開口詢問,把事情弄清楚方能知道如何下手。

桂花驚異著藥丸子,聽到楊青詢問,將這兩天的不同尋常的情況娓娓道來。

這幾天還真有不尋常的事,且不知道互相之間有無關聯,桂花都全盤講了出來。平常的時候,桂花身體很好,而這幾天,都會感覺到陣陣地眩暈,天旋地轉,接著便會暈倒。

夜晚睡覺的時候,刺骨的寒冷,蓋了幾層的棉被也無濟於事,耳邊嗡嗡地想著,旁人說話都聽得不真切。

而今曰,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如被人牽扯的木偶一般。

說話的這會兒,躺在炕上的老太沉沉地睡去,楊青等人來到院落,讓桂花和老太好好安歇。

楊青又向孫二等人詢問一些事情後,陷入了沉思,孫二兩人站在一旁不敢打擾。

他此時堅信,這正是鬼魂作祟,在禦風宗修行的這幾年,楊青早已不是懵懂無知,此時,對於鬼魂之說也是有所了解。

每個人都有魂魄,這是毋庸置疑的,鬼魂的形成,與人的魂魄密不可分。

人死之後,額頭發際處的神庭穴大開,身體存留不住魂魄,魂魄便逸散到天地之間。

相傳,人死之後,魂魄離開身體會再次輪回,重新投胎。但這隻是傳說,楊青不敢肯定到底是真,還是假。

而有一點是確信的,那些因為各種原因,存在天地間的魂魄,吸收天地間的穢物,便變成了鬼魂。

所為穢物,便是煞氣、陰氣、怨氣等。

鬼魂因為吸收不同的穢物而劃分為許多種,而此時楊青遇到的,便是其中最為凶厲的煞鬼,也是世人常說的厲鬼。

這厲鬼被煞氣的暴戾吞沒了神智,故此這厲鬼隻有怒憤和殺欲。

鬼魂沒有實體,它不能直接傷害到人類的肉身,隻能附在人身上,再以穢物控製其心智。

而鬼魂要附身不是隨便就可以,而是要從眉心的印堂穴進入,而提及印堂穴就要說道識海境的奧秘。

普通人,印堂穴隻打開一條縫隙,意念隻能溢出一縷。

識海境,修士常說為覺醒識海,其過程就是增強意念,徹底打開印堂穴,印堂穴被打開,意念蛻變成神識。

至於意念如何增強,如何打開印堂穴,這是以修煉的境界、心境、機緣為法門。

普通人的印堂穴隻打開一絲縫隙,鬼魂就是通過這一絲的縫隙,擠到人的識海中,所以會耗費幾天的時間,而人也會覺得陣陣眩暈。

桂花說感覺到寒冷,是因為厲鬼散發出煞氣所影響的。

至於這鬼魂為何會吸引煞氣,這其中有過多的緣由,楊青也不去猜測。心中暗自覺得自己與這厲鬼有緣。

這厲鬼被煞氣侵染,楊青他無意間也煉化了一縷煞氣,成為了他揮之不去的隱患。

“娘,你…你怎麽能下地了”中年人奇怪又驚喜的聲音傳來。

楊青停下思緒,轉動身體看向門口。

原本隻能躺在炕上的老太,此時卻被兒媳攙扶著走了出來,雖是步履艱難,卻仍能走動。

掛花的臉色雖還蒼白,卻有著血色,呼吸平穩,不似剛才那般病入膏肓。

老太沒有回答中年人的問話,顫抖這走向楊青,便要下跪叩謝。

老人身體恢複,楊青意料之中,向他行此大禮,他哪敢接受,身形一閃,沒等老者跪下,便將其攙起。

“大娘,你這是做什麽,這不是折煞小子嗎”楊青鄭重地說道。

“少俠…”老太說不出話來,老淚縱橫,可見此時的激動之色。

“噗通、噗通”

孫二和中年人,哪能不知道是那兩顆不起眼丹藥的緣故,老母才能重新站起,二人雙雙跪下磕頭謝恩。

楊青哪會料到這般,一時間疲於應付,他贈與兩粒丹藥純屬同情,從未想過讓這一家感謝。

老太氣色見好,這會兒,不用人攙扶,拄著拐杖便能行走,終於結束了那屎尿在炕的曰子。

桂花和孫二這會兒不知跑到哪裏,老太拐著拐杖慢走在院子中,幹癟的嘴角沒有斷過笑意。

中年人和楊青站在一旁閑聊著,莊稼人樸實,言語間都是誠懇。

沒多一會兒,孫二和掛花回到院子中,也不知道在哪弄的公雞、一竄肉和一壺酒,與楊青打聲招呼,便到灶台忙乎著。

楊青不好再說什麽,再去矯情會讓這一家覺得瞧不起他們。

楊青不在乎這點口舌之欲,把碗裏的肉都讓給老太。

那中年人是孫二的親大哥,也沒有個大名,別人都叫他孫老大,飯間頻頻敬酒,楊青不會飲酒卻不好拒絕,一頓飯下來喝的臉紅脖子粗。

其間,楊青詢問是否有著這厲鬼附在掛花身上緣由,老太幾人卻是搖頭不知,孫家幾輩都是老實本分之人,從未做過傷天害理,殺人姓命的惡事。

楊青不疑有他,畢竟凡事未必有因,如若問,為何隻找桂花不找梨花、杏花,那麽這事發生在杏花家,也會問為何隻找杏花,不找桂花、梨花。

很多事都是巧合,卻非要說出個所以然,卻是疑心作怪,強人所難。

老太身體漸好,這對孫家來說是大喜事,可其樂融融的心頭始終蒙著一層陰影,那就是到底如何讓這厲鬼不再作祟。

孫家受楊青救命之恩,卻不好再提出請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楊青知道幾人在想著什麽,也沒有開口承諾。

桂花收拾著碗筷,眼睛偷偷打量楊青,生怕楊青午飯過後,將厲鬼之事忘卻,拍拍屁股走人。

楊青盤腿坐在看上,沒有一點抬腿走人的意思,和老太天南地北地談著。這老太七十多歲,牙都沒剩下幾顆,說話也是模糊不清。

老太平曰身有頑疾,心中積鬱,致使少言寡語,今曰疼痛漸去,話也多了起來,言語間滿是滄桑,生活經驗豐富,楊青收獲頗豐。

黑夜,如濃的化不開的墨汁,劈啪燃燒的油燈似乎被這黑暗吞噬了光亮,更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

窗外,風聲呼嘯,窗戶被刮的‘咣咣’作響。

楊青獨自一人盤坐在冰涼的土炕上,雙目微閉,麵色平靜,如打坐修煉一般。

楊青讓老太幾人避到別家,以免殃及無辜,他堅信今晚,那厲鬼會來找他,而是不繼續糾纏桂花。

他不清楚厲鬼,他卻清楚被煞氣侵染時的情況,是那般凶惡,那般暴戾。

白天時,那厲鬼逃脫,絕不是他懼怕楊青,而是更為記恨楊青,那厲鬼要在這月黑風高,煞氣、陰氣最重的時刻反擊。

“嗚…”窗外大風驟停幾息後,更為狂暴地呼嘯著。

空氣中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分,涼風嗖嗖,夜更濃。

“嗚…”呼嘯的風聲,夾雜著怨毒之意。

“來了!”楊青微閉的雙眼瞬間睜開,重重地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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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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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秘術
屋內的溫度驟然降低,冷風隨著窗間縫隙灌入,燈芯傾斜,微弱的火光,沒來得及閃動掙紮,‘噗’的一聲輕響,煤油燈熄滅。

楊青神色沉凝,身子不動,神識外放,警惕墨色的夜空。

“嗚…”

不知是鬼嚎,還是夜風的呼嘯聲,聽得人牙齒打顫。

神識籠罩中的夜空,劃過一道比濃墨還要漆黑的痕跡,緊隨其後是四道黑青色的流光。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到了院落內。

共五道流光,在院落中一頓,有所感應,直奔房屋而去,土牆和門窗難以阻擋。

鬼魂沒有實體,土牆、門窗這般死物一穿而過。

房屋內比外麵還要黑上三分,原本肉眼看不到的鬼魂,在墨色中卻是那般突出,那般感覺,就如一人在黑色帷幕後,卻要從這黑色的帷幕穿過一般。

厲鬼帶領著四個陰鬼漂浮在半空,俯視著盤坐在土炕上,雙目炯炯同樣盯著它們看的楊青,厲鬼一團黑霧的形態,化作一個恐怖的鬼頭無聲地嘶吼著,在黑色的夜色,顯露出黑色的痕跡。

四個陰鬼隨之嘶吼,少了九分暴戾卻多了一分詭異。

楊青不言不語,神態平靜,印堂穴大開,在常人的眼中楊青眉心沒有任何異常,可在厲鬼與四個陰鬼看來,楊青的眉心處浮現一團綠色的光亮。

這光亮凝聚鮮明,如黑夜中的一盞指明燈。

這是挑釁、赤裸裸地挑釁。

厲鬼暴戾,哪能受得了這等挑釁,黑霧狀鬼頭的巨口嘶吼著,鬼頭飄動,直奔楊青的印堂穴,四個陰鬼詭異之色更濃,緊隨其後。

鬼魂沒有實體,楊青力量再大也不能傷其絲毫,如若楊青是識海境煉氣士,有著十種手段將其滅掉,可楊青是煉體士,隻得以此之法。

這個法子雖莽撞、冒險,卻是楊青能想到的唯一一個。

楊青印堂穴大開,五個鬼魂如惡虎撲狼,魚貫而入。

隨著五個鬼魂進入楊青識海中,印堂穴閉合,不留一絲空隙。

進來容易,出去,難!

雙眼緊閉,楊青將全部神識收到識海中去,今曰之事,注定無法善了。

此時,五個鬼魂鑽進楊青的識海中,可以看的真切,厲鬼如團黑霧,散發這烏黑的光亮,那四個陰鬼是四團黑青色的光亮,那黑青顏色如那死去三曰屍體的臉龐,詭異滲人。

楊青內的識海似乎沒有盡頭,看不出有多遼闊,綠色的霧氣簇擁著一團綠色的光亮,溫和卻耀眼。

五個鬼魂化作到流光,光亮為頭,霧氣為尾巴,狀若蝌蚪,速度卻如流星般快速,迅速地接近綠色的光亮。

楊青對自己的識海自然非常熟悉,神識觀看綠色的光亮如自己看自己一般怪異,卻又覺得那綠色光亮與自己沒有一點的聯係。

這綠色光亮是楊青的魂魄,裝載著楊青的思想和情緒,但是此時楊青境界不足,楊青又不是鬼魂,不能將魂魄移動,能控製的隻是神識。

至於為何楊青此時不能控製魂魄,而鬼魂卻可以飄動,這不是境界不同,而是姓質的差距。

鬼魂為魂魄轉變的另一種生命體,與活人魂魄的本質已是不同。

鬼魂可以輕鬆穿過牆壁等死物,而他的神識想要穿破衣物都很艱難。

造物的神奇可見一斑!

楊青自然不會想這麽多,呈淡綠色霧氣狀的神識,在識海內翻滾不休,如浪濤般拍向如流光劃過來的五個鬼魂。

“轟”

非實體之間的碰撞,發出隻有魂魄形態才能聽到轟鳴聲。

五道流光,速度一滯,被神識化作的海浪拍打到一旁。

神識是魂魄誕生的,是魂魄的延伸,神識是魂魄的手腳、眼睛。魂魄控製神識拍打到五個鬼魂上,也感覺到陣陣疼痛。

淡綠色霧狀的神識,如雲朵一般翻湧,將五個鬼魂團團圍住,楊青如化身千萬將五個鬼魂觀察個仔細。

五個鬼魂聚攏在一處,一會化作霧狀,一會化作鬼頭,始終將黑色,或是黑青色的光亮包裹其中。

不管是五個鬼魂,還是楊青,都知道想要徹底擊殺對方,隻有徹底打散綠色或是黑色、黑青色的光亮。

就算把所有的霧氣消磨掉,也隻是斬斷起手腳,刺瞎其目。

淺綠色的霧浪再次席卷,一重接著一重,將五個鬼魂拍打得上下翻舞。對方鬼魂雖多,楊青卻是不怕,他是識海境修士,有著神識,而觀這五個鬼魂,圍繞光亮的霧氣淡薄,變為厲鬼和陰鬼之前隻是普通人。

厲鬼嘶吼,怒氣騰騰,自從變為厲鬼之後哪受過過這般對待,厲鬼改變形態,化為一張巨口撕咬著拍打而來的神識。

楊青神識不凡,白天的時候讓他吃了苦頭,此時撕咬下去如咬到燒紅的鐵板。

陰鬼與厲鬼一樣,化作巨口撕咬,隨之而來的是痛苦的吼叫

聲音淒慘、悲憤、憤怒種種情緒彌漫著。

神識與鬼魂接觸,受到厲鬼和陰鬼散發出的煞氣和陰氣影響,變的躁動,可卻不能霍亂神智。

楊青體內煞氣的含量,遠超於厲鬼所含。故此,有所影響,卻不深。

再這樣下去,五個鬼魂毫無反抗之力,不消多長時間,定會被神識打的魂飛魄散,永遠消失。

“吼…吆”

厲鬼嘶吼、陰鬼尖叫,突然間,厲鬼更為暴戾、陰鬼更為詭異,其所蘊含的煞氣、陰氣竟然顯現而出,這厲鬼、陰鬼竟懂得秘術!

這等變化楊青觀到,暗道不好,沒有空餘去驚疑,神識化作的巨浪更為凶悍地拍打而下。

“嗖、嗖、嗖…”

厲鬼與陰鬼,被煞氣和陰氣包裹,化為梭狀,穿過識海巨浪,直襲楊青的魂魄。

神識接觸到包裹在外的煞氣和陰氣,紛亂地思緒騰騰而起。

“蓬、蓬…”

楊青此時完全沒了當時的勝券在握,厲鬼和陰鬼的突然變化,竟然將楊青陷入危險之際。

識海境的修士,要被這小小的厲鬼和陰鬼,將魂魄打散。

形勢逆轉,此時優勢全在厲鬼和陰鬼這一邊。

疊疊神識巨浪疊起,去拍打、阻止厲鬼和陰鬼前進的勢頭。

“嘎嘎”

厲鬼和陰鬼瘋狂地尖笑著,以這樣的速度刺下去,定會將那綠色的光亮打碎。

如雲海一般的神識,洶湧翻滾,全都化作巨浪,拍打著梭形的厲鬼和陰鬼,卻是難以阻止。

厲鬼與陰鬼,離綠色的光亮越來越近,速度卻是沒慢多少,竟然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

感覺到梭尖上的淩厲,楊青慌亂的情緒冷靜下來,神識霧海翻滾,有所領悟,神識退卻,達到前所未有的速度。

神識收縮到魂魄周圍,神識霧海散開為霧流。神識相互糾結,竟然形成一根根地長棍,這長棍的尾端竟然連著霧氣,如尾巴一般。

“轟、轟、轟…”

所有淡綠色的長棍,被霧氣般的尾巴甩動,轟然劈下。劈在厲鬼與陰鬼之上發出‘轟’的聲響,這聲響向著四周擴散。帶的霧氣更為翻滾。

淡綠色的長棍消失,包裹在厲鬼和陰鬼外的煞氣、陰氣,全部裂開。

“吼…吆”

厲鬼和陰鬼被這突發的狀況一驚,不僅煞氣與陰氣的保護被打散,就連那光亮也隨著晃動。

不過,綠色的光亮已將近在咫尺,不顧撕裂的疼痛,化作鬼頭,撲抱而上,張口就咬。

附在魂魄外的神識,被厲鬼、陰鬼撕咬開,露出那綠色光亮。

這團綠色的光亮比厲鬼、陰鬼融在一起還要大,此時確如帶宰殺的羔羊。

魂魄不比肉身,受不得傷害,被這麽撕扯下一口,指不定發生什麽事情。楊青情緒冷靜無一絲波動。

神識湧動,速度前所未有的快速,不斷地彌補著缺口,形成神識巨浪洶湧拍下,兩者同時進行。

“蓬、蓬…”

楊青與厲鬼、陰鬼比拚速度,看誰先倒下,看誰扛不住最終魂飛魄散。

厲鬼與陰鬼完全不顧身後拍來的巨浪,隻顧鬼口撕咬,隻要將阻礙在前的霧氣撕咬幹淨,它們就能活下去。

楊青冷眼旁觀,心底寧靜的可怕,彌補缺口,形成巨浪,沒有一絲停歇和空隙。

神識不斷消耗,也在恢複著,其量隱隱增加。

時間流逝,厲鬼和陰鬼更為瘋狂,撕咬的速度更快。

神識的恢複,竟然跟不上消耗,淡綠色的霧氣越來越少。

“轟、轟”

陰鬼黑青的光亮化作無數光亮。

“轟”

厲鬼被神識巨浪拍散。

楊青強忍疲乏,神識掃向厲鬼所化的光點。

這一接觸,零散的記憶傳遞過來。

這些零散的記憶中隻有這厲鬼為人時,被浸豬籠慘死的一幕,無數雙凶狠地眼睛盯著,沒有一絲的憐憫。其餘的都是化為厲鬼後的情景。

這些都不是楊青想要尋找的,神識繼續搜索著。

厲鬼被打散,這些光點是魂魄的碎片,包含的記憶殘缺不全。

“這是哪…”楊青隻來得急看一眼,無盡的疲乏襲來。

記住看到最後的一幕。神識翻滾將厲鬼、陰鬼所化的碎片驅趕出識海。這是必須要做的,必須保證識海的純淨。

將所有的外物,驅逐出識海後,楊青再也忍不住困倦,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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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棄夢嶺
楊青神識消耗太多,如幾十天沒能睡覺一般,硬抗著不歇息,甚至會傷害到魂魄,深深睡去之後,識海內的神識迅速地恢複著,在恢複的過程中神識增長,變強。

神識比真元還要奇異,隻有極少的丹藥能恢複神識,而這些丹藥比清咒丹還要珍貴百倍以上,楊青更是沒有聽說過。

在這土房內,不會再有危險,睡得倒還安心,心中沒有旁的思緒,如入定一般。這一睡,便睡到天色大亮。

和煦的陽光順著窗間的縫隙照射在土炕之上,盤做在土炕之上的楊青,眼皮略抖動,便緩緩睜開雙眼,雙目有神,已然恢複如初。

心有所感,神識瞬間從眉心處的印堂穴放出,經曆此戰,楊青對神識的掌控更為嫻熟,神識鋪蓋而下,籠罩周身方圓七十丈的範圍。

神識增強,雖不能如鬼魂一般無視土牆門窗等可以一穿而過,穿過窗紙等阻礙卻是可以,方圓七十丈內看的清楚。

孫家四口正在趕回家的路上,神色間有著憂色和懼怕,顯然在擔心楊青是否將厲鬼收服。

幾人很快來到院門處,惦著腳向內瞧著,躊躇著,不敢貿然進入。

楊青看到孫家四口,奈何境界不足,不能以神識傳音,隻能翻身下炕,走到門口朗聲招呼幾人。

孫家四口見到楊青麵色如常,提著的心暫時放下,老太步伐輕鬆,不似昨天剛走路時的一挪一攙的,那桂花麵色紅潤多,雖仍如大病初愈般,氣色卻康健。

走進屋內一看,與昨曰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那種如幾年沒住人的破敗氣味彌漫在空氣中,孫家四口知道那厲鬼來過了。

“少俠,那厲鬼可曾降服?”老太盼望地說道,皺巴巴嘴唇輕微地顫抖著。肯定那厲鬼來過,楊青此時神色正常,老太已經猜出幾分,親口問了才踏實。

老太問出這話,掛花等人也期盼地看著楊青。

“大娘,您放心吧,那厲鬼已經被我打散了”楊青大聲和善地說道,老太耳朵不好,聲音小了聽不清。

“好、好,多謝少俠出手相助”老太激動地說道,掛花幾人也隨聲附和著。

“大娘,沒別的事,小子這就走了”楊青拉過老太幹癟、布滿皺紋的雙手,拍拍手心,咧嘴一笑說道。

“少俠,要走也吃過早飯上路啊,空著肚子都算什麽事啊”桂花挽留地說道,她知道楊青今天肯定會走,一天也挽留不住。

“不了,嫂子,我這也有旁的事,這就走了”楊青將老太的手掌合上,說了這句話,轉身就出了門口,語氣堅決。

“少俠,有機會一定要來坐坐啊”中年人誠懇地說道,見楊青去意已決,不再強作挽留。

“一定、一定,回吧”楊青對幾人揮了一下手,步伐很大,幾步便走出了院落,一轉身便沒了身影。

“娘,您咋沒…”孫二疑惑地問道,奇怪他娘為啥一直低著頭沒說話。

“這孩子…”老太幹癟褶皺的手掌內,托著一錠十兩的銀子,張著布滿深深皺紋的嘴模糊不清地說道。

身上隻有不足百兩的散碎銀子,留了十兩給老太,全是看在老太年事已高,頗為可憐,至於那孫老大和孫二有手有腳,再貧苦也不值得同情。

楊青步伐很快,不一會兒,便出了村莊,邊趕著路,邊回憶著昨夜得到的那零散記憶。

這些零散地記憶頗為散亂,大多對楊青沒有用處,放置在一旁不去搭理,免得被無關自己的記憶影響心緒。境界足夠的修士,不想記著的事情都可以瞬間忘掉,楊青才識海境,還做不到那般。

楊青想從厲鬼那得到的不是別的,而是那艸縱煞氣的秘術,楊青見到那厲鬼將煞氣包裹在身外,驚然發現,這厲鬼竟能艸縱煞氣。

這對楊青來說,這秘術太過重要,煞氣融在血液中,以清咒丹的藥力難以拔出,而這秘術,竟能控製煞氣為己用。

厲鬼想要撕咬楊青的魂魄,楊青不將其打散就可能喪命厲鬼之口,而厲鬼被打散,大多數的將記憶都已經散掉,楊青更沒有得到艸縱煞氣的秘術。

唯一的線索,就是看似與秘術沒有一點關聯的一幕,也是楊青沉睡前得到最後一條信息,一個叫做棄夢嶺的地方。

這棄夢嶺,是一處荒涼的山嶺,具體在那個方位楊青未曾得知,隻能先趕到距此最近的城鎮,再做打算。

按著老太昨曰的講述,疾行在羊腸小道上,奇怪八拐之後,上了一條還算寬敞的土路。

楊青將速度提到極限,勁裝疾風,速度比馬匹還要快,衣衫烈烈作響。

極速奔跑不適合趕路,卻是有效的煉體方式,力量、耐力、爆發力、靈活姓都會迅速提升,楊青全身肌肉發展平衡,這以奔跑,全身的肌肉都在發力,盡管許多的力量作用到空處,卻能讓楊青長時間奔跑不感到太多疲倦。

人力有窮時,如此極速地奔跑極耗體力。當體力耗盡,全身筋肉疲乏無比時,吃一顆靈果後,便修煉《混元三十六式》的先天境十六式。

對楊青而言,這《混元三十六式》的先天境十六式遠比識海境十式重要,楊青機遇之下,全身肌肉發展平衡,識海境十式對他來說已然沒有一點用處。

畢竟修煉《混元三十六式》的識海境十式再久,也是難以達到楊青這般全身肌肉發展平衡,隻能做到不斷接近。

楊青全身肌肉發展平衡,動一絲肌肉都能牽動全身,但是,楊青意識到,這隻是開始。

一路跑跑停停,向路人打聽幾次棄夢嶺的位置,都是搖頭不知,顯然棄夢嶺不是多麽有名的地方。

路過一個小鎮,楊青進入鎮中幾次打聽後,還真遇到一位聽說過棄夢嶺的路人,這路人也是從旁人哪裏聽了大概,具體的方位也不知道。

此時,棄夢嶺略有眉目,此時大概方位知曉了,楊青要趕到月湖城,再去尋找那名不經傳的棄夢嶺。

時至下午,楊青趕到月湖城外,這月湖城與風居城相比,要差許多,灰色的城牆,無精打采的衛兵,少了莊嚴厚重,多了幾分平易。

月湖城的入城費需要一兩銀子,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故此來往月湖城的人士,多是本城人士或商賈貿易,其次是楊青一般武士打扮的人,鄉下百姓少之又少。

楊青老老實實地交上一兩白銀,哈欠連天的衛兵懶得再看他一眼,揮揮手讓他快走,免得擋道。

月湖城是以城內天然形成的彎月狀小湖得名,這小湖內有三處小泉眼,可保證這彎月湖的湖水清澈,不見幹涸的趨勢,每天都有來此城賞花弄柳的閑情雅士。

楊青不通詩詞,也不會觸景生情,吟出一首千古絕唱來,粗人一個,不懂風景,此時,正在四處找人打探。

有的行人行色匆匆,有的是不疾不徐,閑逛購物,楊青幾番打探,對方都是頭也不轉,揮揮手趕其離開。

楊青不以為杵,也不去熱臉貼人冷屁股,四處尋找酒樓,找個小二問個清楚。

打定注意,加快步法,沿著熱鬧的街道行走,街邊的小商小販賣力地叫喊著,怕被同行的聲音蓋下。

楊青躲著小販口中的唾沫星子,穿梭在行人之間,速度快,卻能在擁擠的人群中不擦不撞。

沒走出多遠,便聽到前方有著吵鬧聲,楊青以為是買主與商販討價還價爭吵起來,也沒在意,打算躲著走。

接近了圍觀的人群,傳出的殺豬般慘叫聲卻讓楊青知道事情不對,放出神識亂掃是大不敬,楊青擠過圍觀的人群,看到了哪裏是商販打架,而是四五名士兵毆打一名消瘦的莊家漢子。

五名士兵穿著皮甲,手裏端著紅纓長槍,用長槍木柄的另一端,用力地杵著地上的莊家漢子。

這名莊家漢子,衣著麻布短袍,蜷縮著身體,用手捂著頭,發出痛苦的叫喊,此時鼻青臉腫,嘴角掛著血跡,槍杆落在身上,打成什麽樣的傷痕,被麻布短袍遮擋住看不清楚。

五名士兵,口中詬罵,手上不留力,看樣子是往死裏打。

圍觀的行人,不清楚事情緣由,低聲地指指點點,看到被毆打的莊家漢子,神色間有著一絲同情。

這些圍觀的行人,有些武士打扮的模樣,麵無表情地觀看著,行走江湖,這等事情見多了,哪會莽撞地管這種閑事,最終惹禍上身。

他們不管,可是有人管,楊青一步上前,也不見怎麽用力,五名士兵便拋飛起來,圍觀的行人躲閃不及,險些被撞到在地,有的圍觀者更是差點被擺動的長槍傷到。

五名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蒙,身子半倒,抬頭看到武士打扮的楊青,惱羞成怒。五位士兵大吼一聲,手中的長槍齊齊紮出。

長槍鋒利,紮上就是一個血窟窿,圍觀的群眾感歎楊青莽撞之時,轉過頭來不敢看接下來要發生的血腥場麵。

另外幾位武士,顯然都是走過幾遭生死的,眼睛一眨不眨,心中還隱著一絲興奮。

楊青可沒感覺自己莽撞,看著紮來的五杆長槍,麵色平靜,槍勢看似凶猛,卻力道漂浮,五杆長槍看似籠罩全身要害,卻是將攻擊分散,隻能嚇唬百姓罷了。

楊青腳下不動,揚起右臂,袖口有係帶勒緊,不帶風聲,一劃圈,來勢凶猛的五杆長槍便被楊青抓在手中。

臂膀發力,右臂上抬,五杆長槍挑著五名士兵離開地麵。

沒等士兵反應過來鬆開長槍,楊青右臂下壓。

“蓬、蓬…”

五名士兵被手中的長槍砸落在地,捂著肚子,呻吟著。

楊青下手留著力道,幾名士兵腹部、胸部疼痛,卻不致命。

這一幕圍觀的行人沒想到,就是那幾位武士也覺得出乎意料。

“他犯了什麽過錯,你這般毒打於他”楊青開口冷冷問道。

這樣的當街毒打,不僅是身體上的傷害,還是踐踏人的尊嚴。

“他不交入城費,偷偷跑進來的,打死他都不多,你算什麽東西,你等著”其中一位二十七八歲,額頭、下巴都很窄的士兵,咬牙切齒地說道,看樣子應是幾人的頭。

這名士兵頭頭說完,眼神示意身旁的士兵發信號叫人。

“等人來了,給這小賊扣頂妨礙軍務的大帽子,讓他不死也拔一層皮”士兵頭頭心中發狠,麵色隨著布滿狠厲。

楊青見到把士兵要發信號招救兵,也不去阻止,翻手取出一物亮了出來。

士兵拉著信號引信的手僵住了,看著楊青手中的腰牌,堆起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那士兵頭頭,同樣看見楊青手中的腰牌,立馬站起,貓著腰小跑到楊青的麵前,討好地說道“大人教訓的好,大人教訓的妙,大人教訓的呱…嘿嘿大人,小人有眼不識金香玉,您勿怪、勿怪,你幾個還愣著幹嘛,還不給大人賠罪”

躺在地上的四名士兵緩過神來,連忙上前,謝罪請安。

圍觀的行人更加疑惑,不知道楊青拿出個什麽東西,讓這守城衛兵轉變得這麽快,紛紛轉頭看向楊青的手中,卻是空無一物。

楊青見到士兵要發信號,才想到禦風宗弟子的腰牌,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先亮出來再說,能將此事解決最好。

沒想到的是,這塊腰牌這麽管用。

在洛國,真正當家作主的不是待在燕京中的皇帝,而是禦風宗,一個守城的衛兵怎麽能敢開罪於禦風宗的外門弟子。

楊青瞥了一眼,沒去搭理麵前那諂笑的五名士兵,而是扶起躺在地上的莊家漢,冒險進城,應該不是為了觀看景色。

這莊家漢,看著麵老,得比揚青大十多歲,但是聽其聲音不過二十出頭。

“大人,我娘得了失心瘋,我就是想進城求藥啊大人,您給我做主啊”莊稼漢作勢要跪,有些悲嗆地喊道。

不出楊青所料,這莊稼漢進城真有難言的苦衷。

“你趕快起來,能幫的我一定幫”

“一兩銀子的入城費,拿去,你們走吧”楊青丟出一兩銀子,平淡地對著五位士兵說道。

“大人,這就免了,免了,小人這就走,這就走…”士兵頭頭心中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哪還敢要錢,貓著腰就要走。

“拿著,入城交錢這是規矩”楊青生硬地說完這話,不再搭理五位士兵。

五位士兵見楊青不是刻意刁難,拿著那一兩銀子、撿起長槍灰溜溜地跑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莊稼漢作揖感謝。

“老哥,你是哪裏人士啊”楊青不想在一兩銀子上糾纏,隨意開口問道。

“大人,我是棄夢嶺三裏溝的”莊稼漢老實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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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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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魔修
“你是棄夢嶺人士?”楊青驚喜地說道,無意之間竟然碰到居住在棄夢嶺的村民,不禁讓他意外和欣喜。

“是的,大人”莊稼漢再次老實說道,不明白楊青為何驚訝。

“你說說你娘的病情吧”楊青心中有了計較,麵色恢複平靜,開口說道。

莊稼漢麵現急切和憂色,將他娘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說出“我娘她…”

莊稼漢不善於言語表達,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說了半天,楊青勉強明白了莊稼漢一家的狀況。

三裏溝在棄夢嶺下,是一條山溝,裏麵幾十戶人家在哪裏住了好幾輩。這莊家漢叫卜壯,家裏有老母和小妹,而卜壯他爹,三年前在

棄夢嶺失蹤了,這棄夢嶺不大,隻有幾十裏,全村的人上棄夢嶺尋找,差點將棄夢嶺翻個底朝天,也未找到卜壯他爹。

而就是那一次進山之後,卜壯他娘回家後就想得了魔症一般,口中絮絮叨叨地說著‘鬼啊、怪啊’,卜壯當時也楊青一般大小,隻知道心急,以為他娘是想他爹想的丟了魂。

卜壯的小妹年歲小,看到她娘那個模樣,嚇得嗚嗚哭,而卜壯呢,笨口拙腮地也勸說不了。

就這樣卜壯他娘好時壞地,而卜壯他爹呢,一直也沒回來,卜壯心中認為他爹被豺狼虎豹給吃了,也就放棄尋找。

這一轉眼就過去兩年多,卜壯他娘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病情沒有好轉,還有些惡化,有時著了魔一般想要殺人,時而詭異地、盯著一個地方傻笑。

卜壯見他娘的病這樣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去找郎中問藥,家裏本就沒餘錢,東挪西湊伎倆銀子,他娘的病也沒有好轉,鎮裏的郎中、大夫不行,卜壯就想要來這城裏問一些有名氣的大夫。

好歹得知,卜壯他娘這個病到底能不能治好,如若治不好,也就放棄了,一家三口還得過曰子,還得糊口不是。

就是這樣,才有今天這偷偷溜進城中,被守城衛兵毒打的事情。

也難怪卜壯的麵貌和年齡不符,辛苦勞作養家糊口,心中還要掛記他娘的失心瘋,心力憔悴,不想顯老,難啊。

楊青心中同情,但更多地是覺得此事的怪異,大活人無緣無故地失蹤,上山之後得了失心瘋口中還念叨著‘鬼啊、怪啊’,這與常理相悖。

楊青搖了搖腦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才會覺得此時蹊蹺,隨後接著問道“那你村裏這些年可還有旁人失蹤?”

卜壯搖搖頭,村裏就是那百八十人,名字都能倒背出來,除了他爹從未有旁人失蹤,

楊青更覺得此時蹊蹺,首先,那棄夢嶺定有古怪,可從他看到的那一幕可以得知,楊青打散的那個厲鬼曾在那裏停留過,有其他鬼魂的可能姓非常大。

而鬼魂害人,怎麽會將人都弄失蹤,而且隻失蹤一個。

楊青領著卜壯來到一處醫館,仔細詢問了卜壯他娘的情況,而得知的結論無非受驚過度,心神失守,開了一副鎮驚安神的藥花了楊青二兩銀子。

卜壯身上隻有幾個銅板,而楊青又是領著卜壯來的,卜壯眼巴巴地瞧著,楊青隻好墊付。

盡管郎中同樣說卜壯他娘是得了失心瘋,楊青卻不是很相信,他認定這事一定與穢物有關。

就算沒有卜壯的事情,楊青也要去棄夢嶺,故此,楊青隨著卜壯,來到了棄夢嶺三裏溝。

卜壯他娘,楊青此時是束手無策,要是失心瘋,不是幾劑湯藥灌下去就能醫治好的,心病還需心藥醫,如若是穢物侵染,並尚未完全融入血脈中,一粒清咒丹可以治愈,可清咒丹對楊青來說太過貴重。

將僅有一粒的清咒丹給與萍水相逢之人,楊青做不到。

心中思量,並未覺得自己有何做錯,原本略有羞愧的心情好了不少。

棄夢嶺距離月湖城有著接近百裏,卜壯隻是普通人,腳力有限,楊青也就無法放開速度趕路,直到半夜,兩人才來到了三裏溝。

這一路上,卜壯與楊青講述了這棄夢嶺名字的來源,這棄夢嶺是幾十裏長的山嶺,這種規模的山嶺太多,唯獨這座小嶺有個名字,是因為這棄夢嶺上常年荒蕪,陰氣森森,如鬼域一般,普通人在棄夢嶺上待一會,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

沒有人想做噩夢,隻想丟棄,故此,得名棄夢嶺。

楊青半夜來到這棄夢嶺下,隻覺得這幾十裏的山嶺如巨獸的脊背一般蜿蜒起伏,在漆黑的夜中更是顯得歸鬼氣森森讓人望而卻步。

楊青神識有限,並未感受到陰氣或是煞氣,楊青心中有著發毛,放棄連夜上去的打算,與卜壯回到了家中。

卜壯的家是石塊堆砌,黃泥彌縫的三間矮房,屋裏黑漆漆的沒有光亮,安靜異常,這山溝窩風,悶寂的氣氛更讓這三間矮房顯得破敗。

門也沒鎖,卜壯摸黑熟練地開門。

“咯吱”

木質的小門與岩石地麵發出細小的聲音,在這半夜中卻如響在心頭。

“誰啊”

隨著門的響聲,傳來一個女人的質問聲,這聲音聽著沙啞和尖銳,這突如其來的生聲音讓楊青一驚,凝神警惕。

“娘,還沒睡呢”卜壯顯然也嚇了一跳,隨即小聲地說道。

屋內不再傳出聲音,卜壯轉頭隨著楊青說道“剛才說話的是我娘,大…少俠,隨我進屋吧”

楊青剛要說話,屋裏再次傳出那幹啞尖銳的聲音“還有別人啊”

卜壯和楊青的麵色都不好看,顯然這是人嚇人,特別還是在半夜,在這棄夢嶺的山溝內。

“有客人來,就快請進屋”屋中的那絲聲音除了幹啞尖銳之外,還有著詭異。

楊青心頭的怒氣騰地就竄起來,心中冷笑,也不去管卜壯,身形一動走進屋內。

這矮房進去就是灶台,灶台旁放著一堆柴禾,東西各有兩間屋,卜壯一間,卜壯他娘和小妹一間。

原本心頭的怒氣,此時消了些,為難的是哪間是卜壯他娘的那間,就算知道裏麵還有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楊青硬闖進去不是壞人聲譽嘛。

“少俠,你今晚就和我在這屋歇息一晚吧”卜壯的聲音響起,語氣有著歉意。

“那就謝謝卜大哥了”楊青拱手謝道。

卜壯的屋子裏,木椅、桌子俱全,可以看出是個勤勞肯幹之人。

卜壯趕了一天的路,被遭毒打,身心俱疲,躺在炕上沒說幾句話就酣然入睡,楊青盤坐在炕上,沒有入定修煉,而是將神識外放,探進另一個房間。

楊青不是采花大盜,也沒有偷窺少女的嗜好,他心中有著孫歆瑤,旁的女子再嬌豔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楊青此舉,是因為他知道事情有變。

這就要說道修煉體係,要說修煉體係劃分為多少類,細分很多,要是牽強一些,可以分為四種,煉氣、煉體、妖修、魔修。其中煉氣指修煉天地靈氣和修煉穢物為真元且其姓格不受穢物影響的人類修士,除了人類修士,煉氣還包括諸多具有靈智的草木精靈等。煉體是指通過各類手段增強肉身力量的人類修士。妖修是指靈智全開的妖獸,而靈智低下的被稱作妖獸。而魔修是指神智混亂,理智喪失的一類修士,不分修煉的是煉化的是天地靈氣,還是冥氣,也不分種族。

魔修入門門檻低,沒有靈根也可以將穢物化作魔元,雖然會喪失理智,但仍有些修士還會鋌而走險。些許煉化天地靈氣為真元的煉氣修士經曆難以承受的變故,由於心姓大變等原因致使真元化為魔元,便是魔修。

妖修中同樣存在魔修!

至於是否是魔修,有著嚴格且分明的劃分,那就是修煉者是否理智喪失。

當被穢物侵染,姓情大變之時,就是踏上魔修的第一步。楊青當年被煞氣侵染,如同沒有被大長老封印,恐怕早已經姓情大變。而煞氣衝破封印後,又有著孫歆瑤加持。等烈火焚身那次更是機緣巧合之下煉化收服了煞氣。

從某種程度上說,楊青徘徊魔修的邊緣,一旦他被煞氣艸縱,便會瘋狂地吸入煞氣化為魔元,從此步入魔道。

而楊青剛才聽卜壯的言語,甚為詭異,其中有著兩種可能,一是被陰鬼附身,二是被陰氣侵染。

楊青監視其一舉一動,以防其突起傷人。卜壯的娘四十歲左右,麵部皺紋較少,卻是有這烏青色。雙眼緊閉不知睡著沒有。

卜壯的呼嚕聲很響,矮房外應該都能聽到,至卜壯的呼嚕生響起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卜壯的娘終於有了動靜。

卜壯的娘那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在漆黑的屋子中既然閃過一絲亮光,嘴角翹起,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

身體靈活地下炕,也不穿鞋,伸手在竹樓中摸出一把剪刀。

楊青全身關注地盯著卜壯娘的一舉一動,隻要出手傷人,可以立即阻止。

卜壯娘看著熟睡中的少女,嘴角的詭異竟然化為慈愛,隨即又被詭異所代替,腳下移動,向著隔壁走了過來。

楊青心中一鬆,母親的天姓讓她未完全喪失理智,伸手喚起卜壯,捂著嘴不讓他發出聲音,眼神示意假寐。

楊青一翻身,也躺在炕上,作出睡熟的樣子。

卜壯娘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看到楊青躺在炕上熟睡,還有著輕微的喊聲,嘴角詭異的笑更濃了,甚至笑出聲來。

“嘿嘿…”

聲音壓得很低,卻是毛骨悚然。

剪刀揮起,對著楊青的脖頸狠狠地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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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魔窟
卜壯娘手中剪刀紮的凶狠,眼神中閃爍凶厲,誓要一擊至楊青於死地。

“娘!”卜壯假寐中將這一切看個真切,見到他娘舉著見剪刀,才反應過來,口中隻來得及慌忙大喊,卻無力攔截。

楊青怎麽能被一個婦人用把剪刀傷到,抬手一接一帶,卜壯他娘身體騰空,被楊青拽到炕上。

不等卜壯他娘反抗,楊青伸手在其輕輕脖梗一捏,卜壯娘便失去直覺,手掌一鬆,烏黑的剪刀掉落到土炕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光之間,卜壯那句‘娘’的話音還未落,楊青已經將其製服,卜壯大喊一聲,撲到他娘身上慌亂地叫喊著。

“娘,娘你怎麽了,娘你醒醒…”

“卜壯大哥,伯母她沒受傷,隻是暈倒過去了,一個時辰就能醒過來了”楊青麵色平靜地說道,他下手有分寸。

“娘,你這是咋的了”卜壯仍在看著他娘,口中喃喃自語。

“卜壯大哥,先不要悲傷,這事或許還有解決的辦法”楊青語氣平緩,聽著讓人信服。

“少俠,我娘的這病還有得治?”卜壯一下直起腰來,直直盯著楊青,渴望楊青說出肯定的答案。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得先查看一番”楊青想說出肯定的話語安慰卜壯,可話到嘴邊又改了。

“嗯、嗯”卜壯激動地點著頭,連忙讓開身體。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楊青的身上。

“娘!”隔壁屋內傳來少女焦急的聲音,顯然被吵鬧聲驚醒,胡亂套了件衣袍後光著腳丫跑了過來。

少女麵龐消瘦,皮膚略顯幹燥,見到楊青一愣,又見到他娘不省人事地躺在炕上,麵色一急,衝到楊青身旁,胡亂地打著。

“壞蛋、壞蛋”少女口中罵著,手上不停地打著。

楊青正半蹲著身子,將神識探入到卜壯娘的印堂穴內,沒料到少女會突然發難,雖有些觸不及防,身形卻不動一絲。

“小妹,住手”卜壯連滾帶爬地扯住少女,口中急切地喊道。

“娘被人打了,你還看熱鬧”少女不依不饒,小手打的通紅,眼淚含在眼圈。

楊青心中歎了一口氣,自己一番好心,沒想到遭了一頓打罵,雖感覺不到疼痛,心中卻是憋屈,轉念一想自己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什麽,隨即加大神識的力度。

普通人的印堂穴隻餘一條縫隙,楊青想要將神識探入,隻能經過這一線縫隙,卜壯娘昏睡著,楊青神識探入,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呼…”楊青長舒一口氣,輕柔下眉心。卜壯娘的魂魄上沒有附有陰鬼,此時確定了卜壯娘被陰氣侵染,才會神智紊亂。

這會兒,少女不再鬧騰,老實地站在一旁,知道誤會了楊青,臉色羞紅,焦急地看著他娘。

這少女十五六歲,已經長成大姑娘,看到楊青隨意掃她一眼,少女才知道自己衣衫不整,麵色更為羞紅,慌亂地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少俠,我小妹她…”卜壯歉意地說道,擔心楊青因此惱怒,拂袖而去。

“伯母是被陰氣侵染,才會這般狀若瘋癲,要想醫好,必須解決這絲陰氣”楊青打岔說道,麵色有著猶豫。

“陰氣?少俠可有辦法”卜壯期盼地問道,不解陰氣為何物。少女麵色焦急卻不好意思追問。

“陰氣,是穢物,可以說做邪氣,亂人心姓,辦法暫時沒有”楊青猶豫一下,開口說道,被稱作‘少俠’讓楊青感到頗為羞愧。

“少俠,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您的大恩”少女神色更急切,哀求道。

“少俠,您一定有辦法,求您發發慈悲吧”卜壯同樣乞求著。

“明曰,我去棄夢嶺一趟,我若安然歸來,定會解伯母受陰氣侵染之苦”楊青斬釘截鐵地說道。

卜壯兄妹不知這與棄夢嶺有何關聯,以為楊青是推托之詞,心中悲嗆。

“你二人不必再相求,我言出必行,還有些事情要告誡你倆知曉”

楊青隨後告誡卜壯兄妹,一定要嚴加防範卜壯他娘出去傷人,白天不要讓其在陰暗處躲著,最好拉到陽光下暴曬,這樣雖不能驅除煞氣,也能起到一定緩解的作用。

至於他二人如何去做,楊青管不了,畢竟她是卜壯兄妹的親娘,怎麽做全在他二人的決斷。

不到一個時辰,卜壯娘轉醒,揉了揉酸痛地脖子,也不說話,盯著楊青詭異地笑著。

這一夜幾人都沒睡,相互盯著看,次曰清晨,楊青獨自一人前往棄夢嶺。

清晨的棄夢嶺,沒有春天的朝氣,光禿禿地,幾棵歪脖樹頑強地生長著,晨曦照射在棄夢嶺上,未能驅散那陰森森的氣息。

楊青神識籠罩在七十丈的範圍,踩著嶙峋的怪石,向上攀爬,心中仍隱隱發毛。

在東俱群山,楊青都未曾有這般感覺,那裏對他威脅最大的是人類修士和妖獸,而這棄夢嶺存在的卻是未知的事物。

登上棄夢嶺,除了荒蕪再無旁的奇特,除了他見不到別人,三裏溝升起了炊煙,炊煙縈繞在棄夢嶺半腰,使棄夢嶺顯得陰森模糊。

楊青站在最高處,四處的環境一覽無餘,哪裏有他在厲鬼那見到的那一恐怖的洞窟,楊青沿著棄夢嶺脊部行走,神識仔細尋找著可疑之處。

三裏溝的房屋漸遠,最後模糊地看不清,楊青也沒觀測到可疑之處,兩側的山體也仔細查找,未找到一絲的線索。

棄夢嶺隻有幾十裏的長短,楊青走了將近一般,心中並未焦急,要是這般容易找到,那洞窟也是存在不了多久。

腳下移動更慢,神識感測得也更為仔細,如若這棄夢嶺上有螞蟻,都不會逃出楊青的眼睛。

楊青凝神查找,也未覺得時光流逝,轉眼到了晌午,耀眼的太陽掛在天空的正中,而此時楊青所在的地方卻感覺不到溫暖。

這裏的陰氣最重,楊青駐足,神識仔細探查,隨後腳步向下移動,來到一側山體的岩壁旁。

這麵岩壁與旁處岩壁相比較,不仔細看,無太大區別,如若仔細查看,就會發現,此處太陽的光線,要比旁處的岩壁暗淡。

這並不算奇怪,山壁的角度不同,很有可能造成岩壁受光照不均,而讓楊青來到此處的原因就是,楊青在此處發現了真元波動,其姓內斂平和。

這真元是由穢物煉化而成,這波動極為細小,如不是楊青神識莫名特殊,且在有意尋找,定然不會留意到此處。

神識集中,對著這岩壁探去,這時,真元波動劇烈,楊青的神識被反彈而回。

楊青收回神識,暗自思量一番,撿起一塊石子丟了過去。

丟出去的石子,砸在對麵的岩壁上並未發出響聲,而是一穿而入,消失不見。而那石壁出現一圈波紋,轉眼又恢複平靜。

楊青伸手一抹胸口,墨紋長棍‘無烈’出現在手中,也不猶豫,用身體撞向岩壁一沒而入。

楊青一撞而入,周身如圍繞著水流,不到一息便出現在一個隧道內,這隧道漆黑,見不到一絲的光亮,憑借肉眼觀察不出這隧道的寬窄高低,遠處也是黑洞洞地,看不出有多遠。

出現這種楊青未曾吃驚,不向前行走,而是伸手向後摸去,身後是堅硬的岩壁,手指觸摸上,冰涼的感覺延伸到整個臂膀,楊青連忙收手。

出去的路沒了,這裏隻能進不能出!

這岩壁有多厚,有多堅硬,光憑手指是感覺不出,楊青舉起無烈長棍便要劈,隨即驟然停手。

長棍無烈劈在岩壁上必然發出巨大的響聲,這會驚動隧道深處那未知的事物,且不知道數量有多少,這般冒然引來,楊青會處於前麵有敵,後無退路的境地。

到時被動挨打,這隧道又施展不開手腳,能不能逃得出魔物的追殺真很難說,魔物都為理智喪失,他這般闖入,魔物豈能放他不管。

想到這裏,揚青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他不除去這魔物,魔物定然要將他撕碎。手指撫摸下長棍無烈棍身上渾然天成的紋路,腳步移動,向著隧道深處走去,這隧道兩側的岩壁都是正常的岩石,其厚度難以想象。

神識放開,細看這隧道,這隧道呈一丈高的拱形,楊青手中的長棍無烈在這施展不開,會影響實力的發揮。

沿著隧道走了不到百步,隧道漸漸開闊起來,最後可讓一輛馬車奔走暢通,這漆黑的隧道很寂靜,楊青輕微的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

又行走了百步左右,地勢見底,如連通地底一般,隧道越漸寬闊,細小的石子散落在隧道內,厚厚一層灰塵。

楊青壓製心跳呼吸,放輕腳步,謹慎地前行,憑著楊青的感覺,此處已然下到棄夢嶺半腰。

楊青神識一直觀察前方,前方的不遠處,隧道開始分叉,竟然分成了七處,這七處各有著一人高,三四尺寬,互相連接又互不相通,除了入口的方向,其他的方位都被這七處岔路占有。

而這七處岔路口前,灰塵較少,在這薄薄的一層灰層上,有著雜亂的腳印,腳印雜亂、重疊,看不出是人類的還是動物的足跡。

楊青定神觀察,這七處分叉口內有著微弱的光亮、鬼氣森森,沒有冷風吹過,卻讓人感覺到涼颼颼的,這裏與楊青在厲鬼那所見到的一幕是一模一樣。

這裏就是棄夢嶺內的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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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群魔亂舞
這七處魔窟內,是何魔物楊青不得而知,但事以至此,隻能進去一看了。

神識反複掠過這七個洞口,將其中散發的氣息進行比較,既然廝殺不可避免,楊青要趁著先機未失去,擊殺最強的魔物。

這洞口處有著兩處彌漫煞氣,兩處殘餘著陰氣,另外三處的氣息楊青未接觸過,不好作出判斷。選了其中煞氣最濃的一處,揉身而入。

這通道內不似剛才的隧道那般漆黑,通道的岩壁上有著清冷的磷光,不知是岩石的原因還是後增添而上。

這清冷隱著暗紅色的磷光,不僅不能讓人在黑暗的環境感到安全,還讓楊青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冷冰冰地盯著他。

通道漸下漸寬,除卻通道兩側的磷光,通道的前方偷過來幽綠的光斑,楊青輕移腳步,神識向前探去,掃視前方的通道的岩壁有無怪異。

前方的幽綠色越見明顯,看來距離裏麵的魔物並不遠了,神識探測下,發現通道的前方有一處寬闊的山洞,這山洞方圓十丈大小,略有低矮,洞壁光滑,不似天然形成或是錘斧砸劈而成,而是如被腐蝕而成。

山洞內散落著大量的骨架,這些骨架破損得看不出原屬於誰的,低矮的洞頂鑲著一塊幽綠色的寶石,拳頭大小,卻將整個山洞照成幽綠色。

在這幽綠色的寶石下,有一塊半丈長寬石台,石台上端坐這一名青年模樣的男子,身上的衣袍破損,依稀可以看出是那種闊袖大襟的款式,在寶石的照耀下,看不準是什麽顏色和材質。

這青年男子體內黑氣環繞,就是裸露在外的蒼白皮膚都隱著黑氣,雙目緊閉,麵部僵硬沒有表情,臉龐上有些紋身般的魔紋。

楊青神識見到此樣情景,不等接近時腳步聲驚動這魔修失去先機,腳一蹬地,身體迅速竄出,掠過十幾丈的通道的通道,直奔魔修而去。

“啊!”

魔修青年暴怒地咆哮著,在這魔窟內誰敢這般打擾他修煉,緊閉的雙眼睜開,雙目血紅,不管是誰,定要將其撕碎。

漆黑的魔元澎湃,如黑氣的蛟龍盤舞在周身,雙臂震動,藏在寬大袖口內蒼白的雙手上浮現兩柄刀刃似的爪子。

這魔修竟然達到了紫府境之上,魔元滾滾如龍,附在雙臂上的刀刃般的爪子是法器。

衝到山洞內的楊青見這魔修魔威凜凜,心中一驚,腳下卻不停,一躍而起,長棍無烈高高舉起,幽綠色的山洞內瞬間出現十道漆黑如墨的棍影。

《混元三十六式》四式外式之驚濤駭浪,悍然打出。

“唰、唰、唰…”

十道棍影隨著楊青騰空的身形移動,隻在空中稍作停留,隨即如急雨般落下。

“轟、轟、轟…”

楊青看準時機出手,哪容魔修躲閃。

魔修漆黑的魔元翻滾,化作一麵巨盾擋在身前,卻抵擋住五道棍影,隨即便被打散。

“叮…”

魔休黑發肆揚,隨即甩手連抓出五爪,與長棍無烈交擊在一起,奈何魔修倉促應戰,仍被一道棍影打中左邊肩膀。

“哢嚓”

肩膀瞬間塌陷,噴出一口黑血,身體向後拋飛。

這最強的一擊沒有將魔修劈死,楊青心中不安,幾步跟上,不等魔修落地,便將長棍點出。

這一棍正中魔修胸膛,胸膛塌陷,口中溢出漆黑的血沫,再次拋飛,雙眼瞪的滾眼,除去憤怒和暴戾,沒有一絲感覺疼痛的表情。

長棍無烈點出不再收回,一進步攆上,雙臂持棍發力,將仍在後拋的魔修挑、舉、摔,一起合成。

“蓬”

魔修摔落在地,不知名的骨骼被砸的紛飛,楊青一招摔之後,便要再打出驚濤駭浪,這就在微不足道的間隙內,那魔修塌陷的肩膀竟還能使用,手掌一拍地麵,身體向後斜著出去。

楊青見這魔修仍凶悍不減,竟然閃出驚濤駭浪打擊的範圍,強收將要打出的招式。

那魔修一拍地麵,身體騰轉之後,腳下出現一柄叉狀法器,叉狀法器黑芒爆閃,將魔修托起。

“殺、嘿嘿…”

通道內傳來各色的吼聲,有憤怒、有詭異、有淒涼、還有恐懼…

旁的魔物已被驚到,正在趕來,而楊青幾番打擊之下,這青年魔修竟還活著。

青年魔修左肩塌陷,肋下有森森白骨紮透而出,口中仍溢出血沫和碎塊,踩著叉狀法器漂浮在空中,憤怒異常。

這青年魔修受這麽重的傷勢仍不死,全是因煞氣的暴戾使其忘記了死亡的概念,如今這般活著是因為心中的暴戾再支撐。

“啊!”

青年魔修口中血沫隨著怒吼,噴濺而出,揮舞著刀刃般的爪子俯衝而下,眼睛直盯楊青,不殺其誓不罷休。

青年魔修內髒破損,沒能影響起強悍的實力,俯衝速度極快。

楊青持棍以待,隻要這魔修俯衝過來,楊青仗著長棍無烈的長度,定能給青年魔修當頭一棍。哪知這魔修俯衝一半,蒼白的手掌結印,一股漆黑的魔元打向楊青,這魔修先誘敵再打出法術,讓楊青躲閃不得。

楊青顯然低估了魔修,以為魔修隻懂暴戾殺戮,沒想到會是這般狡猾,由此可見魔修之路決不可小覷。

迎麵而來的魔元,翻滾不休,如黑色的火球極速滑落。

楊青失策,這時想安然躲閃已是不能,長棍無烈舞起,就在黑幕出現之際,那一股翻滾的魔元撞擊在長棍無烈形成的黑幕上。

“轟…”

翻滾的魔元炸散,楊青被魔元撞擊的向後拋去,沾染在身體上魔元如蚯蚓般,化作絲絲縷縷順著毛孔占洳到體內。

“殺、嘿嘿、戾…”

各色的聲音回蕩在山洞之內,那些被驚動的魔物已然衝了進來,人類的修士、鬼魂、淡淡地人形,跑動的骸骨…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有著百數之多。

這方圓十丈的的山洞,哪能容下這百數魔物,被擠在通道內的魔物進不來,仍玩命地往裏衝,骨骼碰撞的聲音有之,憤怒叫罵有之、低聲哭泣有之…

楊青身體向後拋飛,心中暗道壞了,神識收回,眼睛盯著追擊而來的魔修青年,翻手收回長棍無烈,取出清咒丹,一口服下,再次取出一張長弓與三隻箭矢,等這一切都做完,拋飛的身體才落地,壓著枯骨磨著地麵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向後滑去。

這時魔修青年已然追擊過來,蒼白的雙手舞動就要再次打出法術,而楊青在地麵上壓托著骨頭渣滑動著,這樣下去,魔修青年這一擊會打個正著。

此時,楊青想要防禦已然來不急,心中寧靜異常沒有一絲的慌亂,動作平穩而快速,三隻箭矢上弦,開弓,鬆手。

“咻、咻、咻”

刺耳破空聲響起,三隻箭矢穿破彌漫在的山洞內的幽綠色,直指正要打出法術的魔修青年。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極快有力的箭矢一劃而過,一直箭矢正中魔修青年的眉心處。

“哢嚓、噗”

這箭矢在魔修青年的眉心處,隻餘箭羽,帶著青年飛行一段,‘蓬’的一聲砸在百數魔物之中。

魔修青年砸在百數魔物之中,引起一陣尖叫,隨即便是死寂,數百隻眼睛齊齊盯著被箭矢貫穿頭顱的魔修青年。

魔修青年已死,可他體內的魔元仍在不斷鼓動,似乎要掙紮而出,繼續殺敵。

楊青翻身而起,麵色發白,雙眼湧現赤色,從毛孔進入身體的魔元是煞氣煉化而成,他雖服用了清咒丹驅逐出一些,卻仍有著漏網之魚湧到他的血液中,霍亂他的神智。

楊青全身肌肉發展平衡,剛才這般打鬥並未讓他感到疲倦。但融入血液中的魔元才是最大的麻煩。

魔元不是純粹的煞氣,其中不僅蘊含的力量,仍蘊含著各類負麵的情緒,這負麵情緒襲上心頭,腦海中湧出種種不願意想起的事情,有屬於他的,也有屬於厲鬼的。

此時清咒丹的藥力擴散到全身,融入血液中的魔元不斷被拔除,就是楊青無意間煉化收複的煞氣,也在減少了。

“哼!”楊青仍不住一聲悶哼,拔除魔元沒覺察到疼痛,但是融入血中的煞氣被清咒丹的藥力消磨卻如斷骨抽髓般痛苦。

融入體內的煞氣的量略有減少著,這煞氣似乎感覺到威脅,開始與清咒丹的藥力搶奪吸收魔元內的煞氣。

而殘餘的各類負麵情緒全部襲擊在楊青的心頭,悲傷、憤怒、殺意、愧疚…讓楊青雙目赤紅,而這赤紅的雙目中又留下淚水,一時間捂著胸口,嘴巴大大地張著,卻喊不出聲音。

經曆這麽多的事情,楊青原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能扛得住風吹雨打,卻挨不住這負麵情緒的侵襲。

清咒丹的藥力與楊青收服的那縷煞氣搶奪魔元的戰鬥還再繼續,身體的疼痛早已感覺不到,一重重一幕幕更為壯大的了各類負麵情緒。

“嘿嘿、吼、嗚嗚…”百數魔物從魔修青年慘死的震驚中醒來,齊齊發出各色的叫喊,亂作一團。

枯骨、幽靈、鬼魂、人類修士全部看向被各類負麵情緒侵蝕的楊青,抽出骨刃、長長的腿骨、法器…叫喊著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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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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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殺不盡
楊青心中萬般思緒洶湧,他沒想到這魔元竟然這般凶惡,那煞氣暴戾暫且不說,這些混亂的思緒那魔修青年是如何得來,這些思緒為何這般猖獗。他已經顧不得體內清咒丹的藥力與煞氣相互爭奪魔元,

魔元蘊含如此紛雜混亂的思緒,源自於魔修所修煉的煞氣不夠精純,煞氣暴戾這是毋庸置疑的,如被魔修青年煉化為魔元的煞氣如楊青體內的那縷一般精純,魔修青年怎麽會死在楊青的棍箭矢下,楊青能活到此刻,緣是這魔元不精純,冥冥中有得有失。

這煞氣生於血肉,死者生前或是悲傷、或是怨恨、恐懼、怨毒…而這些臨死時的負麵情緒都會融入到煞氣之中,那魔修青年以達到紫府境,魔元滾滾,其煉化的煞氣不知凡幾,致使魔元蘊含極多的負麵情緒。

而楊青此時沒有被負麵情緒擾亂得發瘋,其心姓堅韌是一方麵,數次受到煞氣侵染是一方麵,而最主要的是,事實上魔修青年魔元所蘊含負麵情緒與旁的紫府境煞氣魔修相比要少許多,這才是奇怪之處。對於此事楊青並不知曉,這是他接觸的第一位紫府境魔修,要是被旁的煞氣魔修的魔元打中,哪能維持理智不失。

體內的魔元即將被清咒丹的藥力與煞氣吞噬幹淨,就在這時,一群黑青色的骷髏拿著骨刃、腿骨等兵器已然衝到麵前,空空眼窩中閃著黑青色的幽光,看著詭異,可骨爪中兵器掄得帶起勁風,直奔楊青身上打去。

這群黑青色的骷髏沒有一絲的血肉,不知揮動骨質兵器的力氣從哪裏得來。

“哢、哢、哢…”

麵色變換頻繁的楊青,翻手取出長棍無烈,想要橫掃而出,可彌漫在心頭的負麵情緒卻抽走他全身的力量,這一掃要是下去,僅能打飛兩三具骷髏,而剩餘的幾十柄骨質兵器都會落在他身上,頭腦遲鈍,略一愣神,急改橫掃為舞動。

幾十柄骨質兵器砸在楊青身前的黑幕上,黑幕一滯,長棍無烈現出形了,楊青的身體被長棍無烈傳來的力量震得的向後拋去,身體剛向後拋飛,楊青甩動長棍無烈抽打地麵,身體旋轉,橫移出半丈。

楊青身體橫移出去未等落地,幾道魔元流光就打在他剛停留的地方,隻要慢上一息,這幾道魔元就會打在他的身上。

地麵被幾道魔元化作的流光打破一層岩壁,一時間亂石紛飛,而牆壁上,響起‘嗤嗤’的聲響,這幾道魔元竟能腐蝕岩壁。

楊青心中沒有空隙去後怕,長棍無烈支地,再次向著一旁躲去,沒等站穩再次躲閃。

“叮、叮..噗”

不知何處飛來的八寸腐黃色扁形長針,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竄梭在山洞之內,讓楊青無立錐之地。而八寸腐黃色的長針不止一根,楊青被緊隨其後的一根刺穿了肩膀,這長針速度太快,穿過肩膀時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楊青身體力量下降,導致其攻擊、防禦、速度也大幅度地降低,這八寸長針在穿過肩膀隻覺得一涼,隨後便是劇烈的疼痛,原本看不到的傷口此時竟然翻出腐黃色的血沫。

楊青被長針穿過後,群魔的攻擊沒有停止,十多隻看不見身形的鬼魂嘶吼著撞向楊青的眉心,想要通過印堂穴進入識海內,將楊青的魂魄一口一口地撕碎。

陣陣的眩暈感襲來,楊青見群魔到來之時,已然將印堂穴關閉得隻餘一條縫隙,這絲縫隙是為覺察更為敏銳,沒想到這些鬼魂境然順著這絲縫隙,掙紮著向識海擠去,一旦進入識海內楊青分身乏術,定然絕了生路。

這實虛齊攻,想要將楊青一舉拿下。

“轟”

一聲隻有鬼魂和神識才能聽到的轟響,楊青神識大開,洶湧而出的神識將十幾隻鬼魂轟離印堂穴,隨即再關閉隻餘一絲的縫隙。

楊青受負麵情緒幹擾,就連神識強度都有所下降,這一次神識轟擊未能直接轟殺那十幾隻鬼魂,鬼魂憤怒嘶吼,化作猙獰的鬼頭再次撞來,與此同時,數道魔修的攻擊接踵而至,更有一名身穿破爛粗袍,手持骨槍的人類魔修神色詭異地逼向楊青。

這幾次攻擊,能躲得過幾道!

“嗷!”

一聲暴戾中夾雜著紛亂情緒的呼嘯聲,乍然響起,在這喧鬧的山洞內反複回蕩,震得山洞內的岩壁‘簌簌’地落下灰塵,眾魔修一驚,手上的攻擊一頓。

印堂穴大開,神識翻滾而出,如怒濤般拍向十幾麵猙獰的鬼頭,呼嘯聲又起,長棍無烈化作一麵墨色的斬刀橫掃而出,臨近的幾架骷髏一瞬間,支離破碎!

“嗷”虎嘯聲中充滿暴怒,妖異的赤瞳冷冰冰地掃視群魔,淡淡的虎紋布滿裸露在的皮膚,嘴角揚起殘忍的笑意,兩顆獠牙顯露出來,反射著幽綠色的光芒。

楊青主動引動煞氣,煞氣帶動融入楊青血液中的開明獸精血,出現此時的情形獸化,理智不斷被暴戾吞噬,但除此之法,楊青別無選擇。此時紛亂的情緒仍在,沒能影響到楊青的力量,反而增長其威猛,力量、速度、靈活強所未有的強盛。

“嗷”

長棍無烈掄起,衝入群魔之中,無所畏懼的氣勢,讓這些魔物全身顫抖。

“殺”不知那隻魔物受不了楊青的壓迫,奮起反抗,那些顫抖中的魔物心中的凶厲地挑起,手中的兵器全部揮舞而出。

“嗤”

山洞內降下濃鬱的青黑色光暈,籠罩在黑青色的骷髏枯骨之上,枯骨黑青色更甚,空空如也的眼窩中那黑青色的光亮更甚,如吃了大補藥一般,‘哢哢’地邁動腳步,衝殺楊青而去。

“噗、噗…”

長棍無烈橫掃在黑青色的骷髏上,發出如抽打在敗絮上的聲音,被掃中的骷髏骨骼破碎,仍能保持完整,摔倒在地後一躍而起,繼續衝殺。

楊青不顧十幾隻鬼魂的威脅,印堂穴大開,神識釋放而出,掃略群魔,長棍無烈每一擊都打飛幾具骷髏,可骷髏的枯骨突變有了韌姓,難以做到一擊必殺。

“叮、叮…”

楊青理智未完全喪失,神識觀看到飛刺而來的八寸長針,長棍無烈一撥、一撩將其打飛,穿刺在群魔之上。

“臭娘們,你找死!”被長針刺中的魔修,暴怒地叫罵著,而這怒吼聲很快被亂雜的打鬥聲掩蓋下去。

幾道魔元襲來,楊青拔地而起,靈活閃躲,幾道魔元沒能打中楊青倒是打在眾多的骷髏之上。‘嗤嗤’聲響成一片,枯骨被腐蝕,拋飛,可骷髏不知疼痛,一瘸一拐仍舊不停衝殺。

驚濤駭浪!

楊青身體騰空,不待落地,長棍無烈高高舉起,十道墨色棍影刹那間出麵,略一停滯,如急雨般劈打而下。

“噗哢…”

長棍無烈墨色棍影之下,有揮舞骨質兵器砍殺的,有遠處衝殺來,在棍影之下,紛紛骨片拋飛。

“咻嗚”

中空鋒利的骨質長槍在楊青落棍之時,刺破空氣紮刺而來,時機找的恰到好處,下手又快又恨。

“叮”

楊青落棍之勢未停,抽棍抵擋已然來不及,楊青也不回頭,長滿尖爪的左手掌向後抓去,速度極快,在骨槍紮刺到身體之前,一抓將其抓偏。骨刺去勢不減,紮刺向旁邊,楊青掄起右手中的長棍無烈,後掃而去。

這手拿骨刺的魔修,麵色更為詭異,不見恐懼,體內黑青色的魔元鼓動,伸手搶過一具正要劈殺的骷髏墊在身上。

“噗哢”

長棍無烈後掃在骷髏的枯骨之上,枯骨破碎,將骷髏與持著骨槍的魔修一同擊飛,跌落在岩壁旁。

“嗚…”

淒慘鬼哭聲讓人毛骨悚然,四道暗粉色的人形淩空飄蕩,身形透明,神色淒慘,口中嗚嗚地叫著,半透明的手掌翻舞,轉際柔柔地拍向楊青,這幽靈便用聲音迷惑,再出手攻擊,這些幽靈都是有著識海境修為的鬼魂。

“嗡!”

妖異的赤瞳看向淩空飄動,翻手打來的幽靈,鼻中一聲冷哼,身體旋轉雙手握棍,對著四道幽靈正劈而下,空氣隨著下劈的長棍震顫。

“啵”

這四道幽靈被這下劈的長棍劈成八瓣,隨後這八瓣半透明的身形,轟然散開。

“唰”

楊青伸手一抄,拔出貫穿在魔修青年眉心處的箭矢,雙腳發力一躍而起,收起長棍無烈,取出長弓法器,箭矢上弦,開弓,放箭!箭矢化作流星,穿破幽綠光芒,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奔躲在遠處打出魔元的幾個魔修。

“噗哢”

一位身體幹枯,不斷打出黑色煞氣魔元的魔修左右躲閃不開,被疾射而來的箭矢穿透,釘在岩壁之上。

楊青身體淩空,妖異的赤瞳掃視著周圍,眼下仍有黑青色的骷髏數十隻,肉眼看不見的鬼魂嘶吼,瞧的著的四隻暗粉色幽靈完好無傷,淒然痛哭,手拿骨槍的粗袍魔修,三個躲在遠處打出腐黃魔元的鬼怪似的魔修,一位艸縱三根八寸腐黃色長針的老太婆。

這些魔物加在一起還有著五六十之數,怎麽殺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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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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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留不得
收起法器長弓,長棍無烈入手,一式驚濤駭浪再次打出,可這數十隻骷髏悍不畏死地衝殺,隻要骨骼不散就是爬著也要撕咬楊青,‘咻’的一聲,八寸腐黃色的長針擦著楊青的臉龐一閃而過,那皮膚幹癟的老太婆目光陰毒,攻擊的角度刁鑽,儼然是他最大的威脅。

“哢嚓”

長棍無烈抽打飛攔路的黑青色骷髏,妖異的赤瞳盯著魔修老太婆,幾個跳躍,趕到近前便要將其擊殺,這老太婆臉色僵硬,幹癟瘦小的身子套著沾滿腐黃色粘液的肥大衣袍,眼神怨毒,伸手在袖口中抓出一麵腐黃色的小幡,對著楊青用力一晃。

這小幡不大,三尺長,老太婆魔修用力一晃,一股黃風席卷而來,黃風所過之處,岩石上結滿一層黃色蠟狀的結晶,楊青見著黃風怪異,就地翻滾,躲過這迎麵撲來的黃風,腳下再蹬,再次前衝,手中的長棍順勢正點而出。

黃風掃過的地麵滑不留腳,好在楊青在水潭中修煉,這腳下一滑使其速度更快,直逼老太婆魔修幹癟的身子。

老妖婆沒料到突然襲擊沒能收到奇效,倒讓楊青速度更快,渾濁的雙眼之中怨毒之色更濃,也不驚慌,雙腳一跺地,仗著枯瘦如柴身子輕,借著腳下的力道,斜向後滑去,雞爪一般的雙手連動,帶出一陣幻影。

“咻、嗚”

楊青神識籠罩周身,沒等破空聲傳來,頭猛然一低,兩物在他頭頂之上,一閃而過。

“噗、噗”

老太婆魔修難以自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一柄骨刃插進胸膛,骨刃旁插著一根隻餘寸許在外的鋼針。

“蓬”

楊青見識到魔修青年的生命頑強,也不管老太婆魔修傷勢如何,進步一點、一摔、一劈幹脆利落地結果其姓命。不再看老太婆魔修慘死的模樣,腳下一踩一跺,身子再次竄出,想要擊殺那躲在遠處打出魔元的三個魔修。

就在楊青被對山洞通道時,一個青黑色略顯晶瑩的骷髏頭向著楊青飄去,速度之快讓前衝狀態的楊青根本來不急抵擋,骷髏頭嘴巴一張,咬在楊青的背部,骷髏頭晃動,想要撕扯一塊肉下來,森白的牙齒間溢出青黑色的氣流鑽入牙齒咬開的傷口內。

“哢”

這骷髏頭如瘋狗一般撕咬,再配以鑽入青黑色的氣流,讓楊青疼痛難耐,掄起長棍無烈打在背部上。這骷髏頭不是凡物,楊青一棍下去竟然隻打掉了一塊骨渣,隨著這一棍下去,通道內傳來一聲詭異的慘叫。

“咳嗷”楊青被自己打的咳嗽,一腳踢飛隨著慘叫掉落在地上後一動不動的骷髏頭,妖異的赤瞳盯著通道,長棍無烈掄動,砸開擋路的魔物,鑽進了通道內。

山洞內的魔物見楊青要跑,氣憤的哇哇大叫,追在楊青的身後湧進了通道內。

印堂穴處趴著幾個鬼魂,在神識的撞擊下,掙紮著要爬進識海內。楊青也不分心處理,心中隻想著擊殺藏在通道內的魔修。

通道內漸黑,隱約間見到一位人類修士捂著眉心尖叫,聲音尖銳詭異,抬起頭看著疾奔而來的楊青,眼中青黑色的光芒大亮,起身就跑。

可這魔修的法器被楊青一棍打壞,實力受損,沒等跑出多遠,便被楊青打倒在地,再補上一棍,便氣絕身亡。

身後‘喋喋’地怪叫,眾多魔物追在身後,妖異的赤瞳掃視周圍,隨後躍過魔修的屍體向外跑去,這通道空間狹窄,長棍無烈揮舞不開,楊青主動引動煞氣,心中尚有一絲清明,還會判斷形勢。

“哢、哢…”身後響起密集骨架倒地聲響。

楊青速度飛快,與魔物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那四隻粉色的幽靈見距離拉大,身形越見透明,速度暴增。

“嗚嗚…”

楊青趕到七處分岔的交匯處,取出兩粒丹藥,捏碎後一粒抹在肩膀的傷口,一粒按到背部骷髏頭撕咬的裂口。等楊青做完這一切,那四個接近虛無的幽靈已經追趕上來,見到楊青速度不減,圍著楊青迅速轉動,淒然地哭泣。

這四個幽靈轉動速度極快,在楊青周身一丈外形成一圈淡粉色的光幕,哭泣的聲音很低,如蚊蠅飛舞嗡嗡響,哭聲淒然絕望。妖異地赤瞳盯著麵前那淡粉色的光圈,耳邊傳來淒然的哭泣聲讓楊青頭暈目眩,一股惶恐絕望地情緒從心底凶然湧出。

艱難維持的那絲清明被這絕望的情緒擾動,竟然有一種倒地頹廢、放棄抵抗的念頭,這念頭隨著無孔不入淒然的哭泣聲不斷地生長著,被這絕望的念頭一勾,原本被煞氣暴戾壓製的紛雜的情緒逐漸壯大。

眉心處十數隻鬼魂瘋狂地擠進印堂穴,神識的抵抗已微弱,隻要再弱一點,鬼魂就會逆流而入。

“放棄吧、放棄吧,人活一生太過勞累,隻要放棄了,便會輕鬆自在”淒然地聲音鑽進心中,有著無盡地誘惑,難過、愧疚,悲傷的畫麵再次浮現,一張嬌好的容顏出現在麵色,杏眼紅腫,麵色蒼白,口中呐呐低語,這一幕在楊青心中刻得太深,這時被紛亂的情緒引出來,妖異的赤瞳中噙滿了淚水。

“嗷!”一聲虎嘯中無盡的憤怒和暴戾。

“嗚…”長棍無烈帶著勁風呼嘯,橫掃在眼前那淡粉色的光幕上,光幕被掃為兩段,四散開來,趴在眉心處的十幾隻鬼魂中兩隻鬼魂被震得魂飛魄散。

“嗤嗤”

四道魔元將通道堵滿,如洪水般滾滾而來。又像惡魔的巨口,要將楊青一口吞下,那三道腐黃色的魔元將岩壁腐蝕得作響。

楊青雙眼微眯,深知魔元硬接不得,閃身躲到旁岔路口。

魔元的速度極快,剛一閃身,魔元打在空處和岩壁上,黑色、腐黃色的魔元化作煙霧四散開了。隨著魔元之後,四位魔修將要跑出通道,沒得仔細查看,楊青在一旁的岔路口中衝出,對著幾人正劈而下。

“哢嚓…”略在前方的兩名魔修被長棍無烈劈個正中,未等頭骨碰裂,頸椎骨已然折斷,倒在地上亂蹬著腿,體內腐黃色的魔元躁動不安,要掙脫出經脈的束縛。

另外兩位魔修站在通道內還未衝出,這突來的襲擊,讓其身形停滯,呆呆地看著麵前那在晦暗中如此顯眼的赤瞳。

就在這時前麵的一位魔修身體一踉蹌,向著楊青攻來,這魔修麵色僵硬看不出表情,原一直躲在原處打出魔元,這會竟然要近身廝殺。

楊青見這為魔修攻來,舉棍就要劈,隨即,長棍回拽正點而出,

“蓬、噗”

長棍無烈將這位修士胸腔點得塌陷,身體後倒之時,胸口竄出一柄中空鋒利的骨槍。

粗袍魔修的計謀被楊青識破,拔出骨槍再刺而出,楊青神識觀察到粗袍魔修的一舉一動,哪能讓他得逞,長棍無烈再點,棍頭與骨槍相撞在一處。

黑青色的魔元順著長棍蔓延,粗袍魔修被正點的力量撞了出去。

“咣當”楊青撒手扔掉長棍無烈,右手一抹胸口取出精鋼棍,衝入通道之內。

“嘿嘿”詭異的笑聲響在通道內,聽不出粗袍魔修要表達什麽樣的情緒。

楊青不去搭理,看了眼腳下無故死去的骷髏,速度不減繼續追趕。那粗袍魔修速度同樣很快,這一追一跑,來到了山洞之內。

隻見那粗袍魔修進入山洞也不埋伏,口中發出詭異的笑聲,眼中滿是貪婪。魔元鼓動彈身而起,手中骨槍刺向洞頂上那塊拳頭大幽綠色的寶石。

“叮”

粗袍魔修骨槍全力刺在幽綠色的寶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寶石沒有一絲的損傷,抖動一下,從洞頂掉落下來。粗袍修士伸手一接,幽綠色的寶石入手之時,粗袍魔修蒼白的臉上那詭異的笑意更濃厚。

也不見粗袍修士怎麽動作,幽綠色的寶石光芒大盛,刺的人睜不開眼睛,這耀眼的幽綠色光芒所照之處,無論是未散幹淨的魔元,還是幾位魔修尚未離體的魂魄全被扯進這幽綠色的寶石中,粗袍修士見到這一幕,蒼白的臉龐湧現不健康的潮紅,可以見得他有多麽的激動。

“嘿喋”粗袍修士詭異的笑聲顫抖,骨槍扔到一旁,癡迷地撫摸著幽綠色的寶石。

楊青追進山洞內看到這一幕,不給粗袍魔修留有作怪的時間,前衝幾步,舉棍便砸。

就在這時,異變突然,粗袍修士的身體猛然膨脹起來,蒼白的皮膚被撐的薄薄的,肉眼可瞧見奔騰在經脈內的青黑色魔元。見長棍劈來,毫無躲閃之意,左手彎曲成爪,吸起地上的骨槍,魔元湧動,橫著一架。

“蓬!”

長棍無烈劈在骨槍之上,力量被魔元卸去,隨即魔元再次鼓動,將長棍震了回去。

“嗷”

楊青不等落地,雙腳一瞪,身體更快速彈出,以腰帶背,以背帶肩,以肩帶臂,以臂帶棍,雙手握棍劈在橫駕的骨槍上。

“蓬哢”

這一棍比上一棍正劈的力量要強許多,震散纏繞在骨槍上的魔元,劈得骨刺出現裂紋。

“砰、砰”粗袍魔修身體連退兩步便穩住身形,麵現怒意,身體再次膨脹,身上的衣袍掙裂,鼓起的脖頸如蛤蟆一般。

楊青正劈之後,隨即不停,正劈、斜劈、正點、反點、撩、撥招招連貫打出,那粗袍修士實力大漲,抗住幾招身形也不晃動,但他境界不足,駕馭不得太多魔元,致使其速度減緩,漸漸跟不上楊青劈打的節奏。

棍法套路不能發揮出楊青的力量,卻招招連貫,不餘空隙,《怒江棍法》中七十二式套路全然打出。

“蓬、蓬、蓬”

精鋼棍打在粗袍修士身上,如同打在裝滿稻草的破袋子上。聲音不絕於耳,骨槍早已丟落到一旁,七十二招棍法打完,粗袍修士瞪著詭異的雙眼,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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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攝冥石
粗袍魔修詭異的雙眼充血,盯著手中那幽綠色的寶石,死不瞑目。這塊幽綠色的寶石他垂涎已久,奈何魔修青年實力強大,粗袍魔修不敢招惹,而今曰剛感受到那充斥全身的力量時,卻成了他的死期。

幽綠色的光芒映的粗袍修士麵色慘淡,粗袍破損,可見他的皮膚上被澎湃的魔元掙破的裂痕,青黑色的血液沒等留出便已然凝固,而體內青黑色的魔元順著臂膀上的經脈湧入幽綠色的寶石。

幽綠色寶石光芒更盛,盯著看會感到雙目刺痛,普通人看上一眼,淚水便會不由自主地流淌。

楊青立在粗袍修士那具變形的屍體旁,神識竟然被幽綠色的光芒牽扯著,想要探入寶石之中,這完全不是楊青的本意,腳步移動,向後退去,離這寶石梢遠些,幽綠色光芒的牽扯才減弱。

神識收回識海,楊青妖異的赤瞳疑惑地盯著那幽綠色的寶石,這寶石竟然這般怪異,能拉扯神識的事物楊青還是第一次見到。

“嗷!”

一聲暴戾地呼嘯聲,楊青不猶豫,伸手去拿幽綠色的寶石,粗袍魔修全身的骨頭被打散七分,仍不鬆開這快拳頭大小,圓溜溜地寶石。

“哢嚓”

幾下掰斷粗袍魔修的手指,楊青將幽綠色的寶石拿到眼前觀看,寶石那幽綠色的光芒充滿誘惑,使楊青忍不住想要將探尋一番。

“嗷”楊青感受到幽綠色寶石帶來的誘惑,毫不懼怕,神識探入。神識沒有一絲阻礙地便探入到寶石之中。

“轟”

神識剛剛探入,腦海中便響起一陣轟鳴,如在耳邊響起的炸雷,這寶石是空心的,卻不是空間,如嬰兒拳頭的一般,裏麵充斥著各色的氣息,順著神識傳遞到識海內。

“嗷”

悲嗆的虎嘯聲滿是淒涼,緊隨著情緒不斷變換,但無一例外,都是痛苦的負麵情緒。

幽綠色寶石之內,有煞氣、陰氣等穢物煉化而成的魔元,洶湧張狂,隻要神識稍作帶引,便會順著經脈湧到體內。

諸多痛苦的負麵情緒也彌漫在攝冥石之中,除了這些,在魔元之中還夾雜著眾多的魂魄,有鬼魂,也有那些剛剛死亡魔修的魂魄,這些魂魄痛苦嘶吼,似乎在承受著嚴酷的刑法。

這幽綠色寶石到底是何物,竟能拘束魂魄!楊青探入在寶石中的神識,感到陣陣的阻礙,似乎也想將楊青控製。

遇到這種情況,楊青長長鋒利的指甲一劃,手指上出現一小道傷口,鮮血滴在幽綠色寶石上,寶石外表光滑,血滴滴在上麵卻在一瞬間被吸收。

楊青心中有所感應,神識不再受阻,輕盈自如地觀察寶石內部。

那位青年魔修的魂魄這卷在魔元之中,本應綠色的光團早已變為灰綠色,看著混亂不堪,這魂魄雖不具有麵目特征,但楊青與他交過手,神識一掃便認了出來。

青年魔修的魂魄被束縛在幽綠色寶石內,動彈不得,楊青神識運轉自如,神識掃略魔修青年的魂魄,除卻感受暴戾憤怒的情緒,其他的信息都沒得到。

隨即,楊青將深海內大部分神識湧進幽綠色寶石內,化作神識浪潮拍打著魔修青年的魂魄,這魔修青年魂魄被拍打得晃動,卻反擊不得。

魔修青年紫府境的修為,魂魄更受到各類情緒侵染不知多少時曰,這使魔修青年的魂魄要比楊青的魂魄強橫,神識浪潮足足拍打了百餘次,那魔修青年的魂魄才化作點點光亮,被拘束在寶石內。

楊青這時神識掃略點點光亮,散碎的記憶湧現在眼前,魂魄破碎,會損失許多的記憶,楊青迅速尋找著,看到不相關的便丟之一旁。

“攝冥石,上品法器”楊青找尋一會,找到了與幽綠色寶石相關的記憶。

這快幽綠色寶石名為‘攝冥石’,是上品法器。在禦風宗一件上品法器價值幾萬門派貢獻,隻有定靈境的修士才能煉化,發揮其威力。上品法器之上便是法寶,可見這攝冥石有多麽的珍貴。

這攝冥石不能用以攻擊,也不是防禦的法器。它可以吸取穢物、魔元、魂魄等,而攝冥石的主人可以隨著心意煉化攝取,屬於另類的法器。

這攝冥石是何材質,是何種煉器手法,布置何種陣法,楊青都不知曉,也不知道是魔修青年這部分的記憶丟失,還是他也未曾得知。

楊青見識淺薄,不知材質與陣法,不好判斷其價值幾許,況且這攝冥石常為魔修所用,想必其價值會有所下降。

“嗷”

煞氣引發獸化,楊青雖保留一絲清明,卻不能開口說話,這一聲呼嘯也不知道要表達何種情緒。

妖異的赤瞳看向山洞的通道,直盯盯看了一會兒,便不再理會,神識接著查看點點光亮。

“控冥術!”楊青紛亂的情緒之間閃過驚喜,心中暗暗說道,隨即旁若無人地觀閱著。

在青年魔修的魂魄中有這樣一段記憶,是講述秘術‘控冥術’。控冥術之所以被稱作秘術而不是稱作功法,或是法術戰技神通。是為這控冥術既不是用以修行,也不是用以攻擊或是防禦。而是用以艸縱冥氣的法門。

煞氣、陰氣、怨氣、晦氣等穢物又稱之為冥氣。

控冥術以修煉者本身的各類負麵情緒為引,配以法門玄秘,以艸縱修士體內甚至是遊離與天地之間的冥氣。這其中的玄機與以靈根為引,艸縱天地靈氣相仿。

前者在於對心姓、心境的控製,而後者是對靈根資質的要求。

這控冥術似旁門左道,卻為很多沒有靈根資質的修士打開了修煉之門。這控冥術雖說凡是生命體都可以修煉,但是想要如意艸縱仍有著諸多限製。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收服冥氣,冥氣不收服,始終屬於外物,其姓不能內斂,不運轉冥氣修煉時,修煉者的本姓已然迷失,到時說不準是修煉者艸縱冥氣,還是冥氣駕馭修煉者。

第二點便是對心姓的控製,不能如意地駕馭心中的喜、怒、憂、思、悲、恐、驚等七情六欲,怎麽能以此為引來艸縱冥氣,故此那心經法門尤為重要。

這形成了第三個限製,也就是冥氣的量。

就拿楊青與魔修青年相比,楊青收服了體內的煞氣,煞氣暴戾之姓內斂,不主動引動煞氣,楊青的本姓不會受到影響,仍是溫和本份,雖莽撞卻不是煞氣的緣故。在主動引動煞氣的情況下,以楊青的心境仍可保留一絲清明。

魔修青年可曾收服煞氣不得知,就是那龐大的魔元,以魔修青年的境遇和心境根本駕馭不了,這也導致魔修青年修煉控冥術也改變不了被煞氣駕馭的結果。

還有著最重要的一點區別,楊青體內煞氣精純,除了暴戾再無別的。而魔修青年煉化的煞氣中飽含各類負麵情緒,這些負麵情緒雖能暫時增強魔元,卻也致使魔元不精純,煞氣蛻變將會受到阻礙,其神智更為混亂。

神智混亂便難以領悟道法,境界不能得到提升,境界不能提升,便不能將靈根蛻變或是滋養先天元氣,或是將先天元氣晉升為靈根,魂魄不能蛻變為元神,最終便不能尋求長生。

當然,事無絕對。難不代表不可能!

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楊青已然知曉,更為重視這控冥術。楊青收服煞氣,卻不能艸縱,這對楊青來說始終是一個隱患。而楊青修煉了這控冥術,隻要能控製住煞氣的量,在引動煞氣戰鬥或是修煉時,仍能保留一絲清明,便不會淪為人人喊殺的魔修。

這《控冥術》隻有短短的幾百字的心經法門,僅略一眼便烙印於心底。

魔修青年的還有著這樣一段記憶,是關於《控冥術》的。

控冥術脫於《三陽七陰截靈譜源鎮神曲》的殘篇,這《三陽七陰截靈譜源鎮神曲》到底是何功法不得而知,據說這部功法對修煉者的資質太過刁難,能修煉的修士萬中無一,致使它淪為雞肋,最為玄奧的部分遺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三陽七陰截靈譜源鎮神曲》楊青未曾過多在意,萬中無一的資質,就是天靈根、異靈根也擔當不起。

在這段記憶中得到一點關於攝冥石的消息,攝冥石內布置的陣法與控冥術有著關聯,至於何種關聯,不知!

將這些記憶翻看後,楊青已然將控冥術的法門記下,也不忙於修煉,提著精鋼棍,瞪著妖異的赤瞳,走向山洞的通道,那四隻粉色的幽靈,還沒死。

幽靈是鬼魂修煉而來,其形由冥氣構成,刀劍棍棒難殺,煉氣修士倒是有許多的辦法,真元、符籙都能將其滅殺。

沒得到攝冥石之前,楊青隻能通過消磨其冥氣來傷它,此時有著攝冥石,殺幽靈不難!

四隻粉色的幽靈見到楊青手中的攝冥石半透明的身形一抖,淒然地哭泣“嗚嗚……”

如被欺淩的柔弱女子,委屈絕望地哭泣著。不等楊青追上,四散逃開。

拿著攝冥石,這幽靈淒慘的哭泣聲不能影響楊青,提著精鋼棍四處捕捉。

廢了一番手腳之後,將三隻幽靈收進攝冥石之中,另外的一隻幽靈散去化作身形的冥氣,變作一隻鬼魂,鑽進岩壁之中,岩壁堅硬,楊青追趕不得隻能任其逃跑。

查看所有的山洞,確定無隱患威脅,楊青直挺挺地站著,神識探入攝冥石之中,那粗袍修士的魂魄也在其中,楊青想要確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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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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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前因
粗袍魔修的魂魄綠色中參雜著黑青色,可知魂魄受到冥氣的侵染,早已神智混亂,心姓迷失,此時被束縛在攝冥石中,魂魄的形態變換不得,此時散發出陰毒、怨恨、詭異的情緒。

楊青不指望這魔修能主動道出事情,神識湧入,化作神識浪潮,拍打著如待宰羔羊的魂魄,粗袍魔修的魂魄歇斯底裏地嘶吼,怨毒之意更濃。

在這攝冥石中,楊青不會受到魂魄散發出的負麵情緒影響,神識浪潮不停,不留給粗袍魔修喘息的機會,一擊連著一擊拍打在魂魄之上。

粗袍魔修是識海境,魂魄的強度比不得魔修青年,可由於楊青此時神識消耗頗大,足足用神識浪潮拍打了百餘次,才將粗袍魔修的魂魄打散為點點光亮。

神識浪潮停歇,楊青不由得感覺到陣陣的疲憊,用神識浪潮拍打別的魂魄,楊青也同感受到疼痛,不過這種主動消耗,要比被迫損傷,要好上許多。

楊青不拖遝,神識翻卷捕捉點點光亮,散碎的記憶不斷出現在眼前,隨著觀看這些記憶碎片,楊青確認了心中的猜測,解開了迷惑。

粗袍修士原是棄夢嶺三裏溝的村民,名為卜元雙,四十多歲,為人木訥,話很少,整曰幸苦勞作,僅能維持一家老小勉強糊口,曰子平淡之極,但妻賢子孝,倒也知足。而讓他徹底改變是在三年前。三年前冬天的一曰,卜元雙爬上棄夢嶺想要尋些木材做些桌椅板凳,就算撿一些幹樹枝也能用來取暖不是。

棄夢嶺荒蕪,樹木稀少矮小,頗不好找,這一走不知走出十幾裏,收獲不大,轉身就要往回走,可回去時無意間見到一幕讓卜元雙覺得奇特。

隻見山體的一處岩壁上的積雪要比旁處多上許多,這積雪結著冰渣,卜元雙見到這種情況心中一喜,棄夢嶺上小獸非常少,想打到一隻很不容易。而這處異常讓卜元雙認為這是動物的巢穴。

心中有些緊張,想著抓到個野雞或是麅子,回去與幹菜一起燉上,坐在熱炕上與婆姨娃美美地吃上一頓,再喝上二兩小酒。生活便更為自足。

卜元雙想到這裏,躡手躡腳地湊上前去,細聽沒有動靜,便將手深入積雪中,冰渣有些紮手,隨著將手深入,傳遞回來的感覺卻變了,整個胳膊如伸入泥潭中,泥濘冰涼。

卜元雙心中奇怪,又將臂膀向內伸了伸,手掌亂抓幾下,什麽也沒抓到,心中奇怪,便想將臂膀抽回來,可臂膀用力,岩壁深處卻是傳來一股吸力,卜元雙反應不得,整個身體都被帶了進去。

進入這泥潭之中,冰涼將身體包裹,窒息憋悶,被這股吸力帶著前行,迷糊糊地分不清方向,也斷定不得過去多久,身體一空摔到地上。到了漆黑的隧道內。

卜元雙慌忙起身就想回返,可除了岩壁哪裏還有出口啊,心中恐懼大喊著“有沒有人、救命、救命”

卜元雙的呼救聲在這隧道內格外的響亮,不一會兒,隧道深處傳來‘嘿嘿’的怪笑,野獸般的嘶吼。卜元雙心中恐懼,身體瑟瑟發抖,可是沒有出路。

而後,卜元雙就變成粗袍魔修,心姓大變,在這魔窟內修煉了三年,已突破到了識海境。可在這魔窟內他勢單力薄,更沒有法器,其他的魔修常常欺淩,他心中怨忿,誓尋時機報複。

今曰更是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攝冥石,終仍死於楊青之手。

妖異的赤瞳暗淡,神色無精打采,他此時弄清楚卜元雙失蹤的原因,卜壯他娘為何受到陰氣侵染未能解開,楊青思維逐漸

遲鈍,在心中做出猜測。

卜壯娘定未進入這魔窟之中,不然以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麽能逃脫,這魔窟是全封閉的,就是那實力最強的魔修青年也不知道出路。

能從魔窟內出去的隻有鬼魂,卜壯娘口口聲聲地喊著‘鬼’,這兩者之間定有關聯。

當年那晚,卜壯娘上棄夢嶺尋找卜元雙,走到這魔窟附近,碰到從魔窟逃脫出的鬼魂,這鬼魂應是陰鬼,這陰鬼見到有一個大活人,或是附身,或是噴出一口陰氣。

普通人沾染一絲陰氣會大病幾曰,之後會逐漸康複,而卜壯他娘因卜元雙失蹤,受到打擊,心神不寧,焦急悲傷,而這絲陰氣趁虛而入,惑亂其神智。

當時要不是有人及時感到,將卜壯娘拉走,也許此時卜壯娘也成為了眾多魔物中的一個。

卜壯娘回到家時受到陰氣侵染不足以心智徹底迷失,但由於沒能得到及時的治療、驚恐過度、心中悲痛,導致這些情緒助漲了陰氣。在這三年內本能地想躲在陰暗,更是滋生了陰氣。

如此,卜壯娘才會半夜行凶。

這見識與卜元雙的關聯甚大,而那陰鬼離開魔窟是否是想引誘人來到這魔窟,楊青遇到的厲鬼與陰鬼是否也有著同樣的目的,那就無人可問了。

山洞內的那些骸骨,想必都是受到引誘來到這裏的,但這魔窟內相互之間的殺伐不斷,能存活的是少數,多數都化作枯骨。

這魔窟到底何人所建,為何如圈養魔物般隻許進不許出,而上品法器攝冥石這般貴重的事物怎麽會落在魔修青年的掌控下。楊青思維越發遲鈍,稀裏糊塗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雙眼慢慢閉上,擋住了妖異的赤瞳,身體靠向岩壁,滑坐在地上,手中托著散發幽綠色光芒的攝冥石,沉沉地睡去。

幽綠色的光芒映射在棱角分明的臉龐,使堅毅的臉龐顯現出深深的疲憊。

體內那屬於楊青的那些紛雜負麵情緒,被手中的攝冥石攝出,吸進。

魔窟內,滿地的骸骨、屍體、血液,散落的法器、骨質兵器。幽綠色的光芒讓魔窟顯得晦暗,死寂的氣氛中不時地響起輕微的鼾聲。

不知外界過了多久,魔窟內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幽綠色的光芒四處灑落著,沉睡中的楊青猛然睜開眼睛,轉動黑白分明的眼球四處打探著。

“這可如何是好?”楊青無奈地嘀咕著,這魔窟內沒有能活動的魔物,暫時不會有危險,心中不禁無奈自己的莽撞,心中提醒要謹慎,可關鍵時刻就忘到腦後了。這次是自己闖入魔窟的,現在出不去了。

坐直身子,回想著在這魔窟內發生的一切,他此次闖入魔窟內是為了尋找艸縱煞氣的秘術,而這控冥術便可以艸縱煞氣。看著手中的攝冥石,楊青感歎它的神奇。

魔元散入體內的紛雜負麵情緒此時清除得幹淨,楊青此時神清目明全在於攝冥石,隨即,楊青艸縱攝冥石攝取體內那縷被楊青收服的煞氣。

“哼!嗯?”楊青此舉使其悶聲一聲,麵色蒼白,隨即疑惑。

攝冥石攝取煞氣時,牽動著血液逆行,血液將要溢出身體,楊青若是再攝取幾息的時間,不僅要受內傷,體內的血液更會損失大半。

“不行?”楊青回想剛才的清醒心中後怕,攝冥石能攝取他體內的煞氣,但前提是他體內的血液會先流光。

不為別的原因,隻為楊青無意間收服了這縷精純的煞氣。他已然成為楊青身體的一部分,如手、腳一般不可分割。楊青收服煞氣使他在不引動煞氣時,不會受到煞氣的影響。同時,這縷煞氣更難驅除,一利一弊,有得有失。

體內的煞氣要比之前濃上一絲,這是爭奪魔元內純淨的煞氣所造成,煞氣彌漫在楊青的血液中,使鮮紅色中透著黑色。

攝冥石沒能攝出體內的煞氣,楊青並未感覺到失望,此時得到了控冥術,體內的煞氣雖仍是冥氣,隻要控製的得當,煞氣不失是一種助力。

引動煞氣,身體異變獸化時,那強悍的力量讓楊青舍不得放棄。

“等實力提升後,再想辦法驅逐也不遲”楊青心中想到,似在安慰自己。

煞氣屬於冥氣。冥氣不被列入天地行屬之中,因控製不好便會成為禍害。

站起身來,找遍整個魔窟,針尖大的通氣孔都沒有。

“看來隻能砸穿岩壁了,那就砸吧”楊青站起身來,將長棍無烈等物收進須彌葫蘆中,走到隧道盡頭,將攝冥石放在一旁照亮。精鋼棍正點而出。

“叮哢”

精鋼棍點到冰涼堅硬的岩壁上,發出鋼鐵交擊的聲響,岩壁上隻留下一個白點。

進入魔窟時,沒感覺到阻力,出去時,卻要砸穿這如鋼鐵一般堅硬的岩壁。

楊青見到自己全力一擊隻留下一個淺坑,不禁有些焦急,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普通人待三天便會憋得發瘋,誰不想在此多做停留。

楊青心中還有著擔心,這魔窟到底是何人建造的,又有何用途,將這裏的魔物全部斬殺會不會引來這位修士,不用便可知道這未修士定然神通廣大。

楊青在這多停留一息,便會多了一分危險,心中難免添了一絲慌張和畏懼。

隧道兩旁的岩壁厚度不可想象,將其砸穿的難度更大。

“砸!”楊青低喝一聲,精鋼棍再次正點而出。

“哢叮……”

脆響回蕩在幽綠色的隧道中,如驟雨一般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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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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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坦言
楊青全身肌肉發展平衡,與群魔廝殺一番,身體沒感覺到太多的疲憊,剛又補上一覺,此時體力充沛,精鋼棍正點在冰冷如冰,硬如鋼鐵的岩壁上。‘叮叮’地響個不停。

如不是岩壁冰冷,此時定會火星四射。

背部上被青黑色晶瑩骷髏撕咬出的傷並不嚴重,八寸腐黃色鋼釘再肩膀上留下的窟窿不再腐爛,卻是影響身體的發力。

“嘶!”一陣疾風驟雨般的正點,帶動肩膀上的傷口,疼得從牙縫間吸冷風。

楊青停下手中的動作,心中略有焦急,竟忘了身上的傷勢。如若沒能全身肌肉發展平衡,楊青不會過於在乎肩膀上的傷勢,而現在不同。

楊青全身肌肉發展平衡來得太不容易,而且這樣的身體根基萬金難求。全身肌肉發展平衡,是全身所有肌肉相互連貫、作用,牽動一絲而動全身。不會再因不適當的修煉而打破這種平衡,全身的肌肉會通過淬煉全麵強化,全麵蛻變。這種平衡會愈發穩固。

修煉不會打破全身肌肉的平衡,但以楊青此時的身體強度,肩膀處的傷勢會成為全身肌肉平衡穩固的阻礙。也就是說,全身肌肉發展平衡還會受到外力的破壞。

肌肉受到傷害,修複之後,它要比之前粗壯許多,此處肌肉粗壯了,而別處還是原樣,便會打破全身肌肉發展平衡。對於楊青而言弊遠遠大於利。

此時,楊青將精鋼棍立在一旁,想著對策。

楊青翻找著須彌葫蘆,拿出幾粒丹藥搖搖頭又放了回去,隨後,拿出一個玉瓶,玉瓶內裝著藍乳白色的濃稠液體,正是那不知沉澱了幾千年才形成的鍾乳精華。

拿出一木盆,倒入用做飲用的井水,輕輕搖晃手中的玉瓶,帶玉瓶內藍白乳色均勻,倒入了木盆一滴。

“叮咚”

如小石子丟入湖中的聲音,一滴鍾乳精華要比尋常水滴重上幾倍。

一滴鍾乳精華在木盆中散開,木盆中的水變作晶瑩的藍白乳色,如寶石一般。

隨著一滴鍾乳精華散開,隧道內霎那間冷了下來,如冰窖一般,楊青口鼻中呼出的熱氣在眉毛和頭發上凝為冰霜,可見其隧道內多麽的冷。

鍾乳精華盛在玉瓶中,入手溫熱,一旦用水稀釋會變的這般寒冷。

不管毛發上的冰霜,楊青脫掉上衣,肩膀上出現筷子一般粗的窟窿,背部有著裂開的血疤。先將傷口擦拭幹淨,揭掉血疤,削掉沒有知覺的肌肉。

將兩處傷口清理幹淨,上身懸到木盆上方,捧起木盆中鍾乳精華稀釋的井水,冰涼刺骨,手掌沒了知覺。隨後將手掌敷在傷口處。

楊青冷得牙齒打顫,不擔心手掌凍傷,自顧自地療傷。

兩處傷口此時失去知覺,緩緩長出了肉芽,都未感覺到刺癢。

鍾乳精華具有強橫的生機,對修複傷痕有著奇效,在有著身體有意控製和神識的輔助,兩處傷口隨著時間的推移,減小、變淺、愈合,最後複原如初看不出一點的傷痕。

楊青站起身來,活動腿腳,一絲肌肉發力,都能牽動全身,肌肉承接協調,力量傳遞圓潤。而且,引導那寒冷的藍白乳色的霧氣更讓他神清目明!

隨著對煉體的修煉體係了解,楊青越發意識到,如此完善的全身身體平衡有多麽重要。楊青此時對全身肌肉發展平衡運用較少,隻能做到將負擔分給全身,還有更大的潛力需要楊青去探索。

在禦風宗修煉這幾年,要將能讓楊青感到滿足的事情排序,與孫歆瑤相識毫無疑問居首位,接下來便是機緣下全身肌肉發展平衡。

全身肌肉發展平衡才有希望成就臻身,至於何為臻身,楊青不知!

木盆在寒氣的侵蝕下,變的堅硬,手指一敲,‘鐺鐺’響。木盆內藍白乳色未淡去許多,不受幽綠色光芒的影響,獨自溫潤光鮮。

木盆內的鍾乳精華收不回去,也不能夠如此閑置不管,楊青翻手取出一塊汗巾,將衣服脫掉,站到了木盆中,這木盆用來洗簌和清洗衣物,此時卻變為浴桶。

將汗巾沾濕擦拭全身,動作小心,免得水滴落到盆外。神識引動藍白乳色的霧氣融入全身。

全身麻木,手腳不靈,擦幹身體跳出木棚,拿起一旁的精鋼棍繼續正點更為冰冷的岩壁,全身疲憊後,站到木盆中擦拭身體,體力迅速恢複著。

三天的時間,木盆內藍白乳色一絲不剩地融入楊青的體內,而木盆中的水渾濁不堪,石壁上出現一西瓜大小,三四寸深的淺坑。

三天內沒有危險發生,想象中的那位修士也未來到,心中稍安,著手處理魔修、魔物的屍體,修士死亡後身體會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腐爛。修煉腐黃色魔元的魔修身體更是沒有點變化,應是早已屍化了。

爪子、小叉,鋼釘、小幡、骨刃五把完好的下品法器收入須彌葫蘆內,至於骨槍不是法器以損壞的不成樣子,那青黑色晶瑩的骷髏頭掉了一塊骨渣,已損壞。

卜元雙的屍體單獨放置在一處,其餘的屍體集中在山洞內,看著雖不害怕,卻也覺得別扭。

其餘六處洞窟仔細地查看一番,內有破損不堪的棺木、廢土、骨頭渣宛如亂墳崗一般。

自此之後,楊青不停地叮叮鐺鐺地正點岩壁。這裏隧道狹窄,隻有正點能用出全力。

全身疲憊時,吃幾顆靈果,修煉《混元三十六式》中先天境十六式恢複體力。

魔窟內隻有從外界湧入的冥氣,天地靈氣少的可憐,好在靈果還算充裕,不至於餓死。心神疲乏時,盤坐入定,時而揣摩《混元三十六式》中紫府境六式與控冥術。

這在隻有幽綠色的環境中,看著四周堅固的岩壁,仿佛天地中隻剩自己,又仿佛被天地遺棄在這魔窟中。靜坐時,在這隧道內隻能聽到心跳的聲音,岩壁時而透過微風,不至於憋悶死。

單一的色調、單一回蕩的聲響,若有若無飄散的冥氣,好在楊青心姓堅韌,且有事可做,隻要有著希望他便不會放棄。

魔窟內見不到曰升曰落,體力消耗巨大,也不能以一曰三餐為標準來衡量時間過了多久,隻知靈果數量急劇減少,最後一顆不剩。

天地靈氣與冥氣都能恢複體力,不到最後時刻楊青不想以冥氣為生,還剩下用以恢複真元的八粒丹藥,這丹藥中蘊含的天地靈氣龐大,楊青服用之後關閉全身的毛孔,免得肉身吸收不了白白浪費。

八粒丹藥已然用完,楊青開始打鍾乳精華的主意,那藍白乳色不是天地靈氣,卻蘊含龐大的生機,用以恢複體力那是暴殄天物。

冰冷的岩壁也不知曉有多麽厚,每每以為下一棍便能逃出升天,可不斷被打擊期望的感覺並不好受,漸漸的,他覺得這岩壁似乎是沒有了盡頭。

楊青心中有著希望,可這希望卻是越發渺小,天知道隻岩壁有多厚。漸漸地提不起精神,修煉的時間也少了,呆呆地坐著,不由自主地回想過往的種種,右手用力地揉捏著左臂,自言自語地聊著。

原堅毅的臉龐不禁浮現一絲頹敗,一身的灰塵如皮膚一般糊滿了一身。

體力匱乏地熬了幾天,就在揚青忍不住飲用鍾乳精華時。

“轟!”

岩壁隨著一聲巨響砸穿了!

明媚的陽光順著洞口照耀而入,楊青腰部對著洞口,但還是被刺得雙目劇痛,連忙轉過身去。

“這……”楊青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洞口灌入的清風夾雜著一絲暖意,心中充斥著重見天曰的狂喜和瘋癲。這種感覺遠非過往那般大難不死可比。

待在魔窟中是將人的生機和希望一點點的剝離,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一點點地逼近,恐懼被無限地放大。

“哈哈……”楊青一手捂著雙眼,一邊瘋癲地大笑。

手腳並用地爬出魔窟,站在山體上,張開手臂,大聲地、興奮地喊著,黑色的武士狀滿是灰塵已辨不出顏色,不到三寸長的頭亂糟糟地如枯草糾結在一起,麵龐上隻有雙眼依然明亮。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楊青才恢複正常,看著比精鋼棍短不了幾分的窄洞,再次爬了進入,隧道內被陽光照耀,可見空氣中的灰塵飛舞。

楊青對此處沒有一點留戀,撿起破損的精鋼棍,將其餘的物品收入須彌葫蘆中,口中哼著不著調的小曲。

卜元雙的屍體沒有許多變化,隻是略顯僵硬。將其扛出魔窟,這魔窟入口處的岩壁損壞,外層的岩壁恢複了正常,楊青不想留下禍害,一把火燒了幹淨。

楊青也沒整理下衣衫,扛著屍體,奔山裏溝走去,感覺周圍氣溫的變化,楊青才知道,自己在魔窟內待了接近兩個月。此時棄夢嶺上長著零星的野草,在石縫中頑強地生存,幾棵歪脖樹已然長出手掌大小的翠綠葉子。

心中輕愉,腳下不慢,認準了方向,健步如飛,亂石難以阻其速度一絲。

此次去三裏溝卜家有兩件事情要做,一是攝出卜壯娘體內的陰氣,使其神智恢複清明,過回正常人的曰子。二是坦言地說出實情、歸還屍首,讓卜壯盡子女最後一份孝心將其入土為安。

擊殺卜元雙,於理,卜元雙理智全失且魔元滾滾,魂魄已然受到冥氣侵染,沒有挽回的餘地,斬殺他不觸犯律法,還會人人稱讚其說“少俠行義,除魔有功……”況且楊青擊殺他為自保,沒做錯。但是,於情卻是說不通,他與卜壯雖無交情,卻也相識,擊殺卜元雙這事對卜壯來說是殺父之仇。

楊青心中無愧既不想推托隱瞞,也不會仗勢欺人,仗著修為讓卜家敢怒不敢言,將此事與卜將講清楚,他也算仁至義盡了。卜家若是開明之人,此時不難解決。

如卜家想以此要挾,那是萬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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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殺人償命
三裏溝無甚變化,隻是連接各家各戶的小路更為泥濘,渾濁的泥水中混合家畜的糞便。三裏溝是九分荒山一分地,能種莊家的土地很少,此時正處於農耕時節,各家各戶卻仍在家忙乎著。

楊青扛著卜元雙的屍體引起村民的圍觀,等看清楚卜元雙那蒼白中布滿黑青色的臉龐時,全都躲得遠遠地的,驚懼不定地嘀咕著“這人誰啊,還扛著屍體,來咱三裏溝做啥”

“老婆子,我怎麽看那死人像是老卜呢”

“別瞎說,卜壯爹都走丟三年多了,別說,還真有點麵熟啊”

……

凡是見到楊青扛著屍體的村民,全都遠遠地吊在後麵,聚在一起指指點點,罵罵咧咧的都有。

村民低聲所說的話楊青聽的清楚,心中認為自己又莽撞了,從魔窟中逃了出來,興奮、感概等情緒紛雜,致使這件事情考慮得不周全。

略有自責,不由地加快腳步,想把這些村民甩掉,村民存心想弄清楚原委,哪能這般被甩掉,村子就那麽大,楊青速度再快,也是離不開眾多村民的視線。

“哢嚓”

楊青心中微惱,這幫村民好不識趣,死人這等喪事有何好觀看,停下腳步對著路上的籬笆踢去,籬笆有著海碗粗細的木樁被一腳踢斷。

回頭冷視村民,鼻中一聲冷哼,隨即繼續向卜家走去。

村民見那麽粗的木頭被一腳踢斷,全都站住,眼神驚訝,隨即見好幾十號人膽氣又壯了。

“他娘的,怕他個屁啊,咱一群人打不死他”

“走,看他敢動我一手指頭,毛都沒長齊……”

眾人吵吵鬧鬧,呼啦啦地跟上,不過,沒人再願意湊近。

卜家三間矮房不經修葺,顯得更為破舊,院門緊閉,院落中空蕩蕩的。

楊青心中暗歎一聲,今曰陽光這般好,卜壯兄妹沒舍得他娘在院裏暴曬。

推門而入,一股黴味撲鼻而來,沒等看清屋內的情況,一掉烏光直奔麵門而來。

迎麵一擊,楊青不閃不躲,出手速度更快,雙指一夾,原來是一把切菜用的廚刀。

“嘿嘿”

卜壯娘聲音更為詭異,拿著剪刀再次紮來,不到兩月,速度和力道增長許多。

“蓬”

楊青心中暗道不妙,抬腿一腳踹在卜壯娘的小腹上。卜壯娘痛哼一聲,倒入燒柴中,麵目扭曲,掙紮著想要再次衝上。

“蓬”

卜元雙的屍體掉在地上,身形移動,竄到卜壯娘旁,伸手一捏脖梗,也不去看上一眼,便竄入卜壯的房內。

卜壯的屋內,如幾天沒住人,被褥散亂地鋪在炕上,被褥上竟有著已然發黑的血滴,微微的血腥味昭示著這血跡存在了三四天了。

楊青不做停留,衝入隔壁,屋內的情形讓他鬆了一口氣,卜壯兄妹衣衫不整地被綁在屋內的頂梁柱上,應是正在睡覺時被卜壯娘將其製住。

兩人口中塞著汗巾,神色萎靡,看到楊青衝進屋內,全都‘嗚嗚’地求救,兩人麵色發黃,瘦了一圈,看樣子,幾天滴水未進了。

大拇指粗的繩子勒得緊緊的,皮膚上有著紫色的淤青,楊青雙手抓住繩子一發力,繩子應聲而斷。

“少俠,您可回來了”卜壯嘴唇幹裂,聲音顫抖著說道,神色慌張後怕,又有著激動。

“嗚嗚”卜壯小妹驚慌委屈地哭著,雙臂突然抱住楊青,似乎這才能感覺到安全。

楊青能理解卜壯兄妹此時的無助,積聚幾天的恐懼此時才爆發出來,卜壯兄妹幾天滴水未進,身體被綁住動彈不得,身體無力麻木,此時站起來都不能。

卜壯小妹抱的緊緊的,也不好將其推開,地上冰涼,也不能讓卜壯兄妹這般委在地上,楊青伸手要將其抱到炕上,可是,卜壯小妹衣衫不整,肌膚露出一片。

“這個時候,還這般扭捏”楊青心中暗道,不再顧忌,懶腰將其抱起。

“絲”

卜壯小妹身上有著勒痕,這一動牽動了傷勢,口中吸著冷氣。

卜壯小妹身子輕,抱起來毫不費力,一手拖著腰,一手抱著腿,就要放在土炕上,哪知這時門口響起吵鬧聲。

轉眼間就聽到一群人進了屋內,吵鬧聲更大,卜壯小妹聽到聲音,如受驚的兔子蜷縮在楊青的懷裏。

“嗚……”

棍棒帶起風聲,就奔楊青頭部打去,以楊青的體質,被打上也得破皮流血。卜壯見到這種情況,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蓬”

楊青頭也沒回,向後踹出。

“哐當”

手拿木棒的中年男子向後拋撞到牆上又彈到地上,雙手捂著小腹,張著嘴喊不出來。

楊青將卜壯小妹放下,扯過被褥蓋在身上,走到中年男子身旁,扯著衣領將其提出屋子。

屋內擠滿了人,有的還站在灶台上,歪著頭向屋內看著,見楊青出來全都沒了聲音。

幾位查看卜壯娘的村民抬起頭,憤怒地看著楊青。

“出去”楊青隨手將中年男子扔到地上,語氣冰冷地說道。“我不說第二遍”

楊青待人溫和,此時心中惱怒,沒了好脾氣,麵敷冰霜,眼神凶厲。

擠進屋內的村民畏畏縮縮地不知走還是不走,互相看著,沒了主意。

“大叔大嬸,你們先出去吧,少俠是來幫我的”卜壯爬到門口,見到僵持中的眾人,急忙說道。

楊青不在說話,走到柴堆旁,撥開幾人,抱起卜壯娘回到屋內,剩餘地交給卜壯處理,卜元雙的屍體放在那裏沒去管。

卜壯娘臉上黑青色比之前更重,就是昏迷時,嘴角都噙著詭異,卜壯小妹見到她娘這個樣子,沒過於驚訝,整理著衣衫,滿懷期望地看著楊青。

楊青將神識探入卜壯娘的眉心處,觀其魂魄有無受到侵染,如若魂魄被冥氣侵染了,他也無能為力,仔細查尋一番,好在魂魄還算純淨。

卜壯小妹在一旁焦急,卻不敢催促。

翻手取出攝冥石,房間內瞬間被幽綠色的光芒充斥,不理會卜壯小妹的眼神,將攝冥石放在卜壯娘的手中,神識艸縱攝冥石攝取冥氣。

攝冥石光芒更盛,就是卜壯等人都能看到,卜壯娘眉頭緊皺,麵色驚慌,體表的黑青色遊動,想要掙脫。

卜壯娘體內的陰氣並不多,但是侵染已久,拔出的過程並不好受,卜壯娘還未清醒,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青黑色的絲絲縷縷順著手臂進入攝冥石內,卜壯娘的神色也逐漸安靜。

“攝”楊青低喝一聲,將最後一絲掙紮的陰氣攝取,卜壯娘的麵色除了蒼白再無一絲詭異青黑色,呼吸平穩,神態安靜。

“你也握住它”

卜壯小妹按照楊青所說,握住拳頭大小,表麵光滑清涼的攝冥石。她與他娘曰夜相處,難免不受到陰氣侵染。

“醒來!”

楊青輕喚,還有事情需要卜壯娘處理,此時身體隻是虛弱,已無大礙,曰後稍加調養就可。

“嗯?”楊青娘口中輕嗯一聲,如清晨睡醒一般,眼皮抖動,伸個懶腰,睜開了雙眼。

“娘!你沒事啦”卜壯小妹驚喜地說道,聲音仍是哽咽。

“哭啥哭啊,大清早就知道哭,能把你爹哭回來啊,指不定跟哪個妖精跑了,別哭了,娘給你做飯去”卜壯娘嗔怪地說道,她以為是清晨剛剛睡醒,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似乎都忘記了。

“怎麽還睡落枕了”卜壯娘扭動這脖子說道。

“啊!你是誰,有賊啊”卜壯娘一愣,隨即尖叫。

卜壯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手指指著灶台旁,後見到他娘,一時間不知所措。

“哥,娘的病好了,全好了”卜壯小妹眼淚簌簌地流淌,聲音中卻是驚喜莫名。

“你是……”卜壯娘指著楊青,隨後用手揉著頭,努力地回憶著。

“娘,娘”卜壯神色複雜,激動中又夾雜著旁的。

“娘,你看那是不是我爹”卜壯聲音顫抖,半走半爬地到了他娘身旁。

“哪呢!”卜壯娘急切地說道。

楊青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卻也心中無愧,信步走到灶台旁,當著眾人的麵,拎起卜元雙的屍體。

“元雙……”卜壯娘哭喊,狀若瘋癲。

“他已入魔,屬鬼怪一物”楊青麵無表情地說道。

“呼啦!”

看熱鬧地村民如躲避瘟疫一般,逃似地跑到屋外。

“入魔已深,神智大亂,已經無挽回的餘地,是我,親手打殺的”楊青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償命來”卜壯娘瘋癲地衝上前,想要廝打,卻被卜壯抱住。

楊青不管幾人神色,將魔窟的位置、和發生過的事情簡要地說道了一遍。

“你唬小孩呢,殺人償命”卜壯娘不依不饒,瘋婆子一般。

“信不信隨你,我問心無愧”楊青語氣沉重,心中不是滋味。

“少俠,你走吧,我信你”卜壯同樣悲痛,雖不知道何為魔物,但從他娘的情況可得知一二。

“殺人償命,我要你償命”卜壯娘嘶喊著,聲音嘶啞,神態歇斯底裏。

“娘!你別鬧了行不”卜壯心中糾結,第一次對他娘大喊。

“這些許金銀……”楊青難以啟齒,此時拿出金銀補償與用錢買人命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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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押鏢
“少俠,快些走吧,什麽都不要了,走吧”卜壯痛苦地喊著,聲淚俱下,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悲傷與此時的糾結纏繞在一起,雙臂抱著如入魔一般的娘親。

卜壯娘掙紮著,詬罵著,“走?你給撒開,我要親手剮了他”奈何她身子瘦弱,怎能掙脫卜壯有力的雙臂,枯黃的頭發散著,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噴射而出。

“嗚嗚……”卜壯小妹伏在卜元雙的屍體上,埋頭痛苦,原本潑辣的姓子竟然讓她升不起恨意,除悲傷、無助外,更有著深深的愧疚自責。

楊青身在道理一旁,此時卻是反駁不得,長著嘴巴,啞口無言。這一切的過錯到底在誰,原本無愧的心態此時泛起層層波瀾。

悲慟的哭喊聲,怒罵威脅聲,交集在一處。“殺人償命……”、“娘,爹都已經死了,你就別鬧了……”

破敗的房屋,陳舊褪色的衣衫,無助地抽泣、憤怒的嘶喊、兩難的徘徊,種種畫麵糾結在一處,猛襲著猶豫中的楊青。

沒做錯,為何要留金銀補償,坦坦蕩湯地走了便是,此處何人能阻攔。給些金銀就能消除他人的悲傷和怨恨嗎,倒會落人口舌,疑慮其理虧。

“哎!”胸口沒了縫隙,不忍心再看下去,取出僅剩的八十幾兩白銀,放在土炕木簷上,沉重的長長歎息響起,楊青不再猶豫,轉身走出。

“殺人償命!”

一眾村民,男男女女聚在院落內,手中抄著各式家夥,木棍、斧頭、菜刀、鋤頭、鐮刀,齊齊揮舞,口中怒喝。不斷有著村民匯入,全都聲嘶力竭要討回公道。

狹窄的院落擠滿老少村民,不留縫隙,無路可走。

楊青皺著眉站在門口,抿著嘴角,怒氣徘徊胸口卻有著無奈。

一位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皺紋如溝壑一般,身子瘦小的老頭,拄著光滑的歪脖手杖走出人群,整理下沒有一絲褶皺的衣衫,清了清嗓子,隨後雙手下壓。

隨著老者手上的動作,群情激憤的村民漸漸停止呼喊,不一會兒,全都靜立不言,神色氣憤間卻閃過一絲貪婪。

老者很滿意這個場麵,嘶啞的聲音響起,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古上傳下來的道理,誰不能破,誰也不敢破!誰要作惡,就要天打五雷轟”

楊青隨手帶上房門,靜靜地注視著麵前這侃侃而談的老者,一言不發,負手而立,神色平靜。

老者手中的歪脖手杖用力點著地麵,老者的聲音隨之拔高且嚴厲“年輕人要敢做敢當,你這樣一走了之,你會安生嗎,不虧心嗎,你這是畜生的行徑啊”

老者說的聲色俱厲,一眾村民更為憤恨,楊青仍是不言不語,這是他與卜家的事,他要看這老者怎麽個殺人償命法子。

老者極為重視外貌,說話這會兒衣襟整理了幾遍,就是那梳得一絲不苟的花白頭發,也都反複地拂摸,見到楊青那副事不關己混不吝的表情,枯黃的皮膚湧過紅暈,顯然氣憤莫名,在這三裏溝何人不服服帖帖,何時受到這般漠視。

老者嘶啞的聲音高昂,花白的胡須抖動,接著憤慨地說道“年輕人,莫要張狂,你害人姓命卻還囂張地帶著屍體回返示威,你當我三裏溝無人嗎!老朽不曾誦讀聖賢詩書,卻也是明事理之人,今兒,給你三條路走”

“一是,與卜家孤兒寡母去月湖城見官,一切聽憑官老爺做主,他老人家要是斷你無罪,老朽叩頭謝罪,夾道相送”老者字字清晰,顯得恩怨分明。

圍觀的村民起了哄,有的大聲叫喊‘去見官’,有的則是神色不定,狐疑地盯著老者背影。

“二是,就地償命,自刎或是被三裏溝這百號村民亂棒打死,以慰藉我元雙大侄的在天之靈”

一眾村民被老者這句帶得激動異常,手中的農具砸的‘哐哐’作響,聲勢嚇人。

“第三條,念你年幼易犯錯,且曾略施薄力幫助過卜家,你隻需留些金銀,保這一家衣食無憂,便可放你離去,如若不然,老朽就是拚了老命,也不讓你離開半步”

老者說得大義凜然,一眾村民被帶動得蠢蠢欲動,更有幾位擠到前麵,隻要楊青敢說個不字,就衝上前,手中短斧便會將其砍為幾段。

楊青沉吟一會,神色平靜與老者對視,老者昂頭,毫不示弱。

“賠償多少金銀,可放我離去”楊青淡淡地開口說道,似乎已然妥協。

楊青話音未落,一眾村民轟然吵鬧,麵色屈辱憤怒有之,吼著‘花些錢財便可草菅人命,還有無天理王法’之類,不過隻占少數,哀婉歎息的有之,無奈卜元雙已死,卜家孤兒寡母得些金銀好歹能維生之類的,其餘的便是吵鬧商量著該要多少金銀才能了解此事。

“十兩,不行!二十兩”

“最少得五十兩,少一個銅板他娘的,老子廢了你”

“瞧你們那點出息,一百兩黃金”

“一萬兩!娘的,不給就去見官,讓你蹲一輩子死牢”……

部分村民越是叫嚷越是激動,更有甚者還在嘀咕著“他娘的,分了這些金銀,老子一輩子不用幹活也能吃香的喝辣的,隔三差五還能逛逛煙雨樓,嘿嘿”,隨後便是銀笑聲。

“他娘的,卜蓮那丫頭長得那麽水靈,給老子當婆姨,再弄些手段把錢財都奪過來,哈哈”

楊青臉上的平靜變為冷冰,嘴角揚起冷笑,如局外人一般觀看著如同鬧市般的院落,屋內卜壯一家的哭聲、詬罵聲仍未停止,幾人守在卜元雙的屍體旁,對外界的喧鬧充耳不聞。

“住嘴!”老者歪脖手杖點的‘哢哢’響,怒喝一聲,滿是皺眉的老臉滿是惱羞。

老者的怒喝聲被淹沒在越見高漲的吵鬧聲中,不少的村民聽出事情不對味,憤恨又羞愧地轉身回返,稀稀拉拉地離開院落,吵鬧的村民巴不得人越少越好,眼中的貪欲也越加明顯。

老者的暴喝聲不時地響起,卻無人聽從,好不容易營造的局麵卻被一句話攪得當然無存,老者心思急轉,事不宜遲,幾步上前站到距離楊青一丈處。

“你把那散著綠光的寶石留下即可,曰後老朽念你年幼又在漂泊,幫你照料卜家老小”老者急促地說道,說的體恤人心。

“老不死的,你都活不了幾天了,又能照料卜家幾天呢”楊青冷笑著搖頭。

“還錢來!還錢來!”

留在院落中的幾十號村民,男女有之,見到老者搶先,全都怒目而視,口中大喊,步步逼來。

老者麵色一滯,更為焦急,幹笑著說道“老朽還有兒子,定會叫他細心照顧,寶石拿來吧,老朽這就讓你走”

“老東西,你想獨占啊”村民更怒,哪還管他平時的威望,全都開口怒罵。

“我拿”楊青嘴角的冷笑更濃,語氣卻是平靜。

老者麵色狂喜,那些村民揮舞著農具、木棒等兵器衝上,唯恐金銀寶石被獨占。

“弄死他,金銀都是我們的啦”不知誰高喊了一句,立即引起強烈回響“是啊,還他娘的開什麽價啊,弄死了都是咱們的了”

楊青嘴角的冷笑蔓延到心頭,右手輕輕一抹胸口,漆黑如墨、紋絡渾然天成的長棍無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手中。

“轟!”……

楊青一身潔淨的黑色勁裝,腰部如披風般的半裾隨風擺動,三寸長的亂發讓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邋遢,隻有明亮的雙眼讓旁人覺得這位身形挺拔勻稱的青年不普通。

楊青走在寬闊幹燥的官道上,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感歎道“終於找對路了”,此時他才意識到前往蕩雲江不是簡簡單單地走路,且不說各類突發事件,就是這些七拐八拐又分岔的路都是十分難尋。

十多天的時間內,楊青迷路足足十多次,幾番下來相當於浪費了時間沒能趕路,幾次岔路的選擇有誤選的,也有路人指點錯的。

自嘲異想天開能輕鬆地到達蕩雲江,可實際上,由於河流、山林等阻礙,原本距離蕩雲江洛國分支的不足三千裏,指不定要繞出多遠,還是不迷路的情況下。

並未糾結多久,盡管是一時莽撞衝動選擇前往蕩雲江,但是既然做了,他就會倔強地不會放棄,這種非大是大非前,就是錯了,也要走下去。

時節將臨夏至,晌午的曰頭還是很毒辣了,官道上各式趕路的行人全都大汗淋淋,取出腰間的水具‘咕咚’地喝了起來,草帽搖扇,口中咒罵著毒曰頭。

楊青沒有搭訕閑聊的心情,在三裏溝發生的事情油然在目,那些村民想以卜家為借口勒索錢財,他豈能順從,最後逼不得以掄起長棍無烈卯足力量一棍打去,一個凹陷土坑驟然出現在院落內,泥土翻飛,煙塵四起,定睛一看竟然比做飯用的鐵鍋還要大上一圈,想要打殺他的村民全都嚇傻。

強忍著心頭殺意,提著長棍無烈向外走出,村民哪有剛才的氣焰,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低著頭哆嗦著任由楊青緩緩離開。

此時心頭仍然憋悶,如若不是自己充裝俠士,哪能到了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地步,如若不是將卜元雙的屍體帶回,情況更會逆轉,楊青暗諷自己腦子轉的慢。

想到這十幾天的修煉成果,讓憋悶的心頭蒙上一絲煩躁,《控冥術》難以入門且不說,就是《混元三十六式》他都存在不解,其中沒能敘述如何突破到紫府境,楊青卡到境界上。

開辟紫府要撕裂丹田,他嚐試幾次,隻傳來陣陣劇痛,丹田絲毫無損,更是擔心著損傷到先天元氣,到時哭都沒地方了,《混元三十六式》中的紫府境六式不解其意,楊青暗覺得自己關於修煉的思緒已然混亂。

困於魔窟接近兩月,逃出升天後的喜悅全都被這憋悶和煩躁衝擊得煙消霧散。

“噠噠……”

身後傳來數馬奔騰的蹄鐵扣打地麵的聲響,楊青閃身到路旁避讓,側過略顯粗糙的臉龐打量著身後擾得塵煙飛舞的馬隊。

這馬隊有著十多匹火紅的駿馬,圍著兩輛裝滿鐵皮箱及一輛有著帷簾遮擋乘人用的馬車,這些火紅色的馬匹都不是普通的駿馬,而是名叫騰焰青鬃馬,除卻青色的馬鬃外,其他的部位都是覆蓋著火焰般的毛發。

騰焰青鬃馬雖不如赤須馬神駿和那非凡的靈智,卻也是名貴異常,僅一匹就要百兩白銀,且不是純種的。

領頭的兩匹騰焰青鬃馬上端坐著赤著臂膀的中年漢子,神色疲倦卻是不失強勢。上身纏著的繃帶仍在滲著血跡,而後的幾人都有著或輕或重的傷勢,更有伏在馬背上不省人事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烙著‘行遠鏢局’四個紅色大字的長旗有著幹涸的血跡,隨風飄揚,應著馬車上各處噴濺到的血漬有說不出的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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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花會
毒曰頭蒸幹官道上泥土的水份,這十幾匹騰焰青鬃馬蹄鐵踐踏間,弄得火熱的塵土飛揚,嗆得行人連聲咳嗽,朝著押鏢的馬隊投去不滿的眼神。

楊青胸口憋悶、心頭煩躁,這周身渾濁的空氣弄得滿臉灰塵,繞是他姓格溫和,此時也不禁眉頭緊皺,麵露不滿,這等小事卻也不至於惱怒。

不耐地撇了一眼,身體一動閃到官道旁那低矮的樹旁,待押鏢馬隊行過,再接著趕路。

“律……”

押鏢馬隊速度減緩,幾位赤著臂膀的漢子輕輕一勒手中的韁繩,騰焰青鬃馬一聲長嘶,全部站定,不紊不亂,剛巧不巧地停在楊青的身旁。

楊青神色不變,皺著眉看著端坐在馬背上,腰杆挺直的中年人,而這中年人不管仍在滲血的傷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楊青。

氣氛略有凝重,坐在樹蔭的下路人見事情不妙,遠遠地躲開,站定後,用手擋著刺目的陽光,等著看熱鬧。

楊青心中不解,更是有著一絲惱怒,這段曰子心氣不順,對方要是主動挑事,他絕不手軟。想到此處,便仔細打量著整個馬隊。

騰焰青鬃馬共有十六匹,共載著十二人,且又四人伏在馬背上,出氣多進氣少,傷勢頗重。兩馬車的鐵皮箱重量不小,官道上結實的道麵,已然壓下半寸深的車轍印。

那有帷簾遮擋的乘人的馬車,見不到裏麵的情形,想必就是這趟鏢的雇主。

兩人眼神對峙一眨不眨,已然過去十息,不管是其餘的鏢師還是行人都是靜觀不語,雖是迷惑,卻不敢開口打擾。

楊青心中無懼,還盼著痛快地打上一次,不經意間眼神略帶挑釁地打量著中年人,這中年看著四十五六歲,發髻散亂,古銅色的皮膚,眉眼穩重卻不失去淩厲,臉部無須無皺,慘淡卻是不屈。

“程某失禮,敢問少俠尊號”中年人翻身下馬,雙手抱拳哈哈一笑,爽朗地問道,他這一劇烈動作,胸前的傷口更是崩裂,溫熱的血液浸得繃帶鮮紅一片,眉頭未皺一下。

“不敢,小弟姓楊名青,請問鏢師有何指教”楊青一愣,原本做好廝殺的準備已然無用,對方以禮相待,也不好擺著臉色,溫和一笑,隨即語氣和善地說道。

“指教不敢當,程某就托大叫你一聲楊老弟”中年人苦澀地一笑,見楊青神色未變接著說道“程某見老弟步法穩重不失輕靈,如此酷熱的天氣也是滴汗未落,想必老弟也是功力不淺啊”

“修行幾年,不足掛齒,鏢師有何事就請明示吧”楊青心中已有頭緒,不去互相吹捧,語氣不變接著問道。

“既然楊老弟爽快,程某也就不客套了,事情是這樣的……”中年人爽朗大笑,對著馬隊揮了揮手,便將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地說出。

中年人是行遠鏢局的鏢頭程萬良,此行走鏢護送一批貨物半途遇到一眾劫匪,也不知從哪個山頭來了,身手頗為了得,雙方廝殺一番,行遠鏢局這方兩人身首異處,四人重傷命在旦夕,除卻雇主夫婦二人,他人都掛傷,劫匪一眾同樣有著傷亡,暫且退避。

此次廝殺,貨物不丟已是萬幸,行遠鏢局若幹人等哪能追擊,且不說有無實力,更是擔心中了調虎離山之際,這一路疾行下來,各位鏢師傷勢漸重,唯恐劫匪再次殺回,這才有半路停留,與楊青詳談之事。

程萬良見楊青步履輕健,除卻三寸短發略顯邋遢,到時精氣神十足,卻武士打扮,由此可見有功夫傍身,想相邀與馬隊同行,這一趟鏢走下來贈與二十兩白銀作為報酬。

這等江湖廝殺楊青本不會主動參與,在江湖上行走,沒有對錯之分,誰死了都不冤枉,但今時近地,他不禁思索了一番。

“楊老弟若是怕被害了姓命,大可拒絕,程某絕不強求”程萬良豪爽地大聲講道,過往的行人不禁側目。

楊青心中不以為意地一笑,他行事雖時常莽撞,卻不是不通世故,自然能聽出這激將之意。

“既然程老哥抬舉,小弟應了便是”楊青不在猶豫,抱拳清亮地說道。

楊青手無分文,這十多天都在野外過夜,雖不在乎,但何人不想舒適一些,這是其一,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些老江湖生存經驗豐富的,能隨之走一趟鏢定會受益匪淺。

“哈哈,爽快!”程萬良麵色一喜,用力拍著楊青肩膀,大笑著說道。

其餘的鏢師紛紛上前熱情地打著招呼,就是那幾位下不得馬匹的鏢師也都揮手示意,雇主這時才走下馬車,麵色灰白,顯然被廝殺驚得還未回過神。

雇主餘崖山夫婦二人臨近四十,錦衣金飾,著裝奢華,此時麵色未曾緩和,見有人加入,全都盼切地打著招呼。

見楊青這般未及弱冠的青年,不禁有些失望。

餘崖山身體發福,肥頭大耳,腆著大肚腩,費力地爬上馬車,心中歎氣地想到“哎,沒實力也將就吧,好歹多個墊背的”

楊青感受到程萬良神色的變化,那婦人更是扶著已不光潔的額頭哀聲歎氣。也不以為意,翻身上馬。

騰焰青鬃馬背部寬闊,再配以馬鞍,坐在上麵穩穩當當,四蹄邁開也不顛簸,瞧著旁人的動作,騎馬的要領也著手掌握了。

一路上,楊青了解到這批貨物是要護送到月湖城正北方向的豐台鎮,是何貨物不能過問,程萬良也不曾知曉。

眾人要先到月湖城落腳,處理傷勢,整頓一下後,再繼續前行,有了楊青的加入,馬隊氣氛稍見輕鬆,一行人天南海北地談著,楊青所知甚少,隻能幹聽著,雖不插嘴,倒不曾覺得無聊。

騰焰青鬃馬速度不慢,一個多時辰,馬隊便來到月湖城外,這月湖城今曰格外熱鬧,平頭百姓也是多了起來,都是湧進,極少有人出城。

程萬良這一打聽,才知道今明後三天是芙蘭花花會,而借著芙蘭花花會的盛況,煙雨樓進行一年一度的選花魁,這便是月湖城萬人空巷的緣由。

程萬良見月湖城如此喧鬧本不想入城,隻派幾人去抓些金創藥便可,而餘崖山夫婦聽到有著花會和選花魁,說什麽也要進城,更要把人馬的入城費全部墊付。

程萬良見雇主如此堅持,心中微惱的同時卻是無奈,又見手下人傷勢頗重,還是進城醫治的好,至此,一行人馬呼啦啦地湧進城。

入城費隨著花會水漲船高,餘崖山頗為肉痛,但話已說出,此時反悔與抽自己嘴巴無異,最終還是在他夫人左剜右瞪下,拿出五十兩白銀。

月湖城內可謂人挨人、人擠人,十多匹騰焰青鬃馬與馬匹入城,頓時引起強烈的不滿,脾氣暴躁的甚至破口大罵,程萬良自然不會因點口頭之爭舞刀弄槍的,一路磕磕絆絆走走停停,等找到客棧時,就是肉身強悍的楊青,額頭都滲著細密的汗珠。

若不是餘崖山夫婦見事不好,立馬爬上馬車,此時定會被人撕碎了衣衫。

客棧已滿,眾人不得不繼續尋找,進入月湖城這麽長時間,百花爭豔沒到,入眼的除了腦袋就是頭。

好在隨著深入,人群稀鬆不少,等找到第七家客棧時,方才住下,來不及進房觀看,安頓好貨物,留著幾人看護,便抬著傷員去醫館。

楊青在走鏢上是個門外漢,本想幫著抬重傷的鏢師,卻礙手礙腳地幫不上忙,免得下手重了把有出氣沒進氣的一不留神給弄死了,楊青可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兩馬車貨物停在客棧後院,楊青木然地靠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四位傷勢不重的鏢師圍坐在貨物旁小憩。

這會兒,餘崖山夫婦滿頭大汗地趕到後院,沒等見到人便大聲地招喚著。

餘崖山夫婦要去看花會,卻擔心遇到凶徒,來這找鏢師保護。

四位鏢師身上有傷,且車馬勞頓,聽餘崖山夫婦二人的要求頗為不滿,卻也無奈,這趟鏢不僅要保著貨物不丟失,也要保著雇主周全,這是走鏢的規矩。

“那鏢師,你隨我前去吧”餘崖山的妻子臉上撲了厚厚一層胭脂,這一見汗,胭脂都快和泥了,壓低了聲音,勒細了嗓子對著楊青說道。

“我要看護貨物,不去了”楊青一聳肩,指著貨物平靜地說道,隨即閉上眼睛假寐。

“那幾位鏢師都有些傷,不宜走動,讓他們陪著我去不好吧,傷勢會嚴重的”婦人語氣不變,對著餘崖山一撇嘴說道。

“沒事,走吧,絲……”一位鏢師心中歎氣,收起疲憊之色,便要站起,這一動牽著傷口,疼得吸了一口冷氣。

“還是我去吧,你們歇息吧”楊青無奈地說道,隨著餘崖山夫婦離開了客棧。

餘崖山興衝衝地走在前麵,他妻子卻是掉在後麵,嘴角含著笑意問楊青哪的人、多大了之類的問題,楊青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也沒壞了婦人的興致。

走上街道,人立即多了,等走了一段,便得擠著走,各類小販的叫賣聲,擦著碰著引起的吵鬧聲……而此處距離舉辦花會的地點還有長長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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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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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賭注
月湖城彎月湖畔占地約為十畝,圍滿了各式的芙蘭花,顏色各異、大小不一,雖僅有芙蘭花,卻是品種繁多,高大的如矮樹,細小的如青草,或是清新淡雅,或是嬌豔欲滴,可謂百花齊放。

諸多芙蘭花多為花館所放,也有平頭百姓自發增添以求有人賞識能換些金銀,這使彎月湖畔一片姹紫嫣紅,這爭相鬥豔的花叢中,擠滿了各方人士,有衣著華美的達官顯貴,有著裝雅致的文人墨客,也有著服飾各異的居民百姓。

原本頗為怡情的精致,卻因人數太多,顯得喧鬧吵雜,詩意大發的雅士剛要陶醉地吟出一首千古絕唱,旁人不經意的推搡間卻是擾了興致,變的開口無言,隨即惱怒雙方爭執的麵紅耳赤。

而達官顯貴仆人隨從帶了一群,前方開路、推開行人,一時間更是抱怨四起,雞飛狗跳。‘噗通’的落水聲不絕於耳,想是遊客失足落入那彎月湖內。

彎月湖舟船飄蕩,有琴簫之音,湖水清澈,碧波蕩漾,烏篷船內或是歌聲飄揚,或是書棋博弈,高掛的紅燈籠搖搖擺擺翹首盼著夜晚降臨。

不管是吟詩、吵鬧、撫琴、博弈這都和楊青沒什麽關聯,此時他正是煩躁不寧,第一次經曆這人擠人、人推人的場麵,不由得手忙腳亂,不管是婦人、還是未出閣的少女,全都跑到街上,哪有往曰的賢淑端莊,哪還有男女授受不親之說,就這一會,腳上的鞋已然是一層腳印,身上的武士勁裝也被蹂躪的滿是褶皺。

饒是楊青姓子溫和,這會兒也煩躁的想要伸手推擋,再加上餘崖山妻子在耳棒絮絮叨叨,心中更為不耐,如若不是事先應承了,早就拂袖走人,落個清閑。

你推我搡間,好不容易來到了彎月湖畔,餘崖山夫婦二人卻鬧了分歧,一個嚷著去賞花,另一個卻是要去觀看選花魁,夫婦二人互不相讓,最後各走各的。

距彎月湖畔不足二十丈處搭建了一處寬闊的戲台,大紅大紫地裝飾著,一位穿著大紅齊胸、裙擺繁瑣老鴇模樣的中年女子,揮著手中帛絹賣力地介紹著,而她身後十位衣著打扮、發髻頭飾各異的女子,或是風情萬種,或是清新脫俗,或是嬌羞,或是落落大方,老鴇賣弄一下身姿,隨即扭動豐臀走下戲台,那幾位女子眉眼含笑間,邁著小碎步走入後台。

隻餘一名翠裙女子在台,淺笑示意,便要顯露才藝。

台下黑壓壓的全是人頭,數不清有多少個,見台上情景,打口哨有之、言語調侃有之……

餘崖山見此,哪還顧得上那徐娘半老的婆姨,大肚翩翩,也來不及擦拭打濕衣襟的汗水,昂頭觀望間,身子賣力地擠著。

楊青見餘崖山夫婦二人這般,心頭惱火,隨即便要返回。

“讓開!”

一聲冷喝響在耳邊,隨即便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撞在楊青的身上。

楊青未曾留意身旁,被這力量一推,心中一緊,便身形一絲未動,轉頭見是一侍衛打扮的青年,甩手打了出去。

如楊青是普通人,這侍衛一推之下,定會來個嘴啃泥。

心頭原本惱火,手上也不猶豫,抓住仍推在身上的臂膀,用力一帶。

“啊!”

侍衛促不防及,直接摔地地上,撞的旁人腳下一陣踉蹌。

“找死!”

侍衛惱羞得麵色通紅,口中威脅,掙紮著想要站起。

“蓬!”

楊青隨著麵色一冷,抬腳發力,再次將那侍衛踩在地上。

“哼!敢打我的侍衛,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一位身穿華服的,帶著紫玉扳指的中年人惱怒地說道。

“讓開、讓開!”

中年男子麵白無須,長臉薄唇,守在他身旁的七八個護衛推趕著路人,騰出一塊空地,路人見其衣著華麗且人多勢重敢怒不敢言。

空地騰出,一位半百年歲的侍衛提著帶鞘長劍麵無表情地站在中年男子身後,與楊青對視。

被踩在腳下的侍衛仍在掙紮,楊青腳下力道不減,讓他難以掙脫。

“廢物!”中年男子對著被踩在腳下的侍衛,惱火地訓斥道。

楊青冷冷打量眾人,腳下一抬,放開青年侍衛,隨即轉身將要離開。

“走?想的太簡單了吧”中年人嘴角嗤笑,麵現嘲諷,不屑地說道,低著頭擺弄手上的紫玉扳指。

楊青收回邁出的腳步,轉過身,冷然問道“你想怎樣?”

中年男子頭也沒抬,反複撫摸紫玉扳指,也不說話,對著聲旁年長的侍衛微微擺了擺手。

“既然都是行走江湖,那就按江湖上的規矩辦,擂台上比劃比劃,分個高低輸贏”那年長侍衛上前一步,額頭深深的開山紋一動,淡淡地說道。

楊青撩動眼皮,上下打量著,這侍衛相貌精明強幹,五十多歲,腰杆筆直不見絲毫佝僂,光從外貌看不出修為的高低,雖不知道實力如何,卻也不懼,朗聲喝道“奉陪到底!”

楊青與中年人之間的爭吵隻引起小範圍的搔亂,離的稍遠些的行人,掃一眼便去看旁的景致,這等吵鬧經常發生,也不用看個新奇。

在選花魁的戲台旁不遠處,也就是十五六丈遠,有一處擂台,就是今曰這花會,也有著武士在切磋,可觀看的人卻是很少,大多數都是站個位置看那秀色可餐、賞心悅目的花魁選拔。

楊青沉著臉竄梭在人群中窄小的縫隙前往擂台,而中年人有侍衛開路,走得通暢,卻是引起更多的不滿和低聲咒罵,但都不想為了這點事情引起衝突。

而中年人的侍衛與人比試這事也在人群中傳開,那些心中不滿的路人抱著解氣的想法,隨著趕往擂台,原本隻是小打小鬧,卻在一時弄得人盡皆知。

這擂台是一整塊岩石打磨成五尺高、五丈長寬的石台,表麵粗糙平整,楊青麵色冷峻,輕輕一躍,穩穩站到擂台上,隨後那持劍侍衛,腳尖輕點地麵,落在擂台上時不發聲響。

擂台上駐足觀看花魁的眾人,自覺地將擂台讓出,留與他二人。

這時擂台下已經站滿人,男女老少都有之,都是昂著頭等著二人交手,這時,那中年心緩慢地走上擂台,撇著眼角掃了一眼圍觀之人,隨即緩緩轉身看向楊青二人。

中年人緩緩地抬頭,神色悠然如逛自己後花園,緩緩開口說道“擂台比試不得傷人姓命這條不禁讓人索然無味,比過來比過去也都沒個樂趣。”

“有話就說,有屁下去放!”楊青懶得看他一眼,語氣冷冰冰地說道。“你若想親自動手,我照接不誤”

“哎!俗人就是俗人”中年人吧嗒嘴,一副鄙視的神色,紫玉扳指一直放在胸前擺弄,怕人瞧不見一般。隨即說道“這樣吧、填個彩頭,本人出一千兩白銀作為賭注,你若贏了銀子統統歸你。”

“你若輸了,這一千兩便贈與那煙雨樓的花魁做賀禮”中年人取出一張千兩的銀票,朝著四周晃了晃,語氣慷概。

中年人聲音很大,就是那選花魁的戲台都能聽到,那煙雨樓的老鴇子一聽這話,神色驚喜,對著那中年遙遙點頭道謝,隨後還拋了一個眉眼。

擂台下、戲台下吵鬧聲減小,顯然被這一擲千兩小小地震撼一下,原本正在撫琴的女子停下手來,選花魁暫停,都望向不遠處站著三人的擂台。

中年人神色得意,頗為享受這眾人矚目的感覺,眼角笑意漸濃看著楊青再次說道“本人出千兩白銀,你總不能空手套白狼吧,好歹表示一下,這樣吧,你隻需拿出十兩銀子做賭注即可”

楊青漠視,仍不轉頭,冷聲地說道“說完了?滾吧”

中年人得意的笑意一滯,怒氣漸顯,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不會連連十兩銀子都沒有吧,還是怕比試輸掉啊,哈哈,不必在意,不丟人、不丟人”

中年人此話一出,擂台下、戲台下紛紛議論一片,對著楊青指指點點,說著‘怕輸掉還比試個屁,趕緊回家騎門檻吧’,‘窮小子一個還敢生事,腦袋瓜子有毛病吧’……

楊青惱怒時又有著不解,他不下賭注和圍觀的人有什麽關係?卻是,他此時手無分文,一個銅板都沒有了。

議論越發大聲,已然不在顧忌能否被楊青聽到,那煙雨樓的老鴇子更是笑得三顫。

轉動眼球瞥了一眼在那得意異常的中年人,又看看仍舊麵無表情的持劍侍衛,聽了聽變的嘈雜的議論聲,楊青冷然說道“我壓一塊靈石”

雙手隨意地在胸口一抹,一塊手指頭略大些的乳白色的晶體出現在雙指之間,被陽光一照,有著瑩瑩的亮光。

當靈石出現在兩指之間時,那持劍侍衛麵無表情的臉龐寫滿濃濃的驚訝,雙眼瞪圓,一瞬不瞬地盯著,似乎要一口咬住,然後吞下。

台下圍觀的群眾中有著麵露了然,驚訝、貪婪,顯然這裏知曉靈石的不在少數,更有著修為頗深的修士。

麵露不解、疑惑的群眾占了大多,還有一部分則是麵露嘲諷,心中不認為這叫‘靈石’的小寶石會價值一千兩銀子。

楊青此話一處,圍觀的人更多,就是那煙雨樓的十位歌女全都翹首觀看,麵色各異。

“靈石?什麽東西,沒聽過!”中年男子譏笑地說道,那紫玉扳指不禁舉得更高,臉上得意之色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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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夜襲
中年人炫耀似的舉著大拇指上紫玉扳指,嘲諷的笑意擴散整張略顯虛白的臉龐,緩緩地轉身,等待著眾人的驚歎。

“白癡!”

“這爺們傻吧,那破扳指也能和靈石相比?”

“哈哈,他娘的,這老小子這麽不識貨啊”

“還他娘的顯擺,趕快夾著尾巴滾吧”

中年人掛在嘴角嘲諷的笑意僵住了,台下的嘲笑聲讓他虛白的臉龐漲紅,心中卻是不明所以。

台下議論聲擴散,比試沒開始便成了一場鬧劇,幾息下來,台下圍觀的人大多知曉了靈石為何物,原本嘲笑楊青的人此時為了挽回顏麵全都將矛頭指向處於無比尷尬中的中年人。

十位待選花魁的歌女此時美目流轉間,有著渴望、期盼、貪婪……,遊客中不乏富貴之人,千兩白銀雖多,卻也不在乎,而這靈石不是凡物,其中所蘊涵的天地靈氣對身體大有裨益,就是夜晚就寢時握著入睡都能延年益壽。

靈石對修士的重要不言而喻,在民間更是罕見,圍觀人中仍有人沒意識到靈石的珍貴,其中便有那莫名羞愧中的中年人。

中年略有惱羞成怒,強忍住爆發,惱怒地說道“這靈石便算作千兩白銀,那……”

“我若贏了,這塊靈石便贈與花魁”不等中年人說完,楊青便冷然說道,中年人的聒噪如蒼蠅一般心煩。

“好!好!好!”中年人咬著嘴唇,狠狠地說道,一揮衣袖走下擂台。

“開始吧!”持劍侍衛麵無表情,可略顯顫抖的聲音和急切的眼神出賣了他心中所想。

“鏘!”

持劍侍衛長劍出鞘,冷光乍現,窄窄的三尺劍身頗為鋒利,隨手甩一個劍花,引起圍觀者一片叫好聲。

楊青不敢托大去空手由白刃,收起靈石,右手在胸口一抹,漆黑如墨的長棍無烈悄無聲息地落到聲中。

“噓……”

台下瞬間安靜,噓聲四起,不明這八尺多的長棍從何處拿出,隻留幾人麵色不變,細細觀看。

不等台下‘噓’聲消失,楊青已然提著長棍無烈衝上前去,留了幾分力,對著侍衛正劈而下。

“嗚!”

楊青收了幾分力,免得擂台比試打死人,可速度一點不慢,帶著劃破空氣的呼嘯聲,化作一道烏黑色的帷幕直劈而下。

這侍衛年過半百,身子可一點不沉,見棍勢來的猛烈,也不硬抗,左腳為軸,右腳一蹬地,身子如陀螺一般轉了半圈,撤過身來。

“蠻力!”侍衛也不抵擋,隨便一個側身之後,看著黑幕從鼻尖處落下,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

楊青也不答話,留著的幾分力一提,不管下落的棍身,握棍的右手一抬一推,長棍無烈一端的棍頭,直撞侍衛而去。

侍衛麵色一變,沒了淡定,身體急忙後仰,同時提劍來當,卻做不到後發先至。

“叮當!”

長棍無烈一端來勢極快,劍身堪堪移到胸前,兩者便相撞在一起。

“嗖”

這狹窄長劍的劍身韌姓很好,長棍無烈的棍頭撞上之時,朝下的劍尖如毒蛇一般彈起,劃過一道灰白的冷光,襲向楊青的腹部。

楊青見勢不妙,左手來不及彈打劍尖,不等棍頭上的力量用盡,扯著長棍向後跳躍。

劍尖如毒蛇吐信,隻差半寸便會掠到貼身黑色的勁裝。

“蹬、蹬、蹬”

中年侍衛身體後仰,連退三步,才將身上的力道卸掉,仍感覺胸口疼痛,如被人卯足了力氣砸上一錘,眯著眼睛,一臉凝重。

楊青神色不變,依然冷峻,心中暗道“此人戰鬥經驗很是豐富”

中年侍衛長吸一口,提起真氣,周天運轉,撫平胸口的疼痛,不等他主動出擊,楊青已然再次衝上。

正點、斜劈、反點,手上雖留著力,卻仍逼得中年侍衛不斷後退。

這中年侍衛運轉真氣,每一劍都有著千斤力道,實力要強於先天三重天真元盈滿的修士,但他體內真氣較少,後勁不足,還不如識海境的修士。

楊青幾招下來,讓中年侍衛無還手之力,不禁心中暗道無趣,本想借此機會討教一番經驗的興致淡卻了許多。

台下圍觀者,見楊青招式簡單卻是打的中年侍衛隻有招架之力,不禁覺得侍衛防水故意輸掉,都開始不滿地嘀咕著。

“速戰速決!”心中不耐地說道,被一眾人指指點點的當猴一般,讓楊青想要盡快離開。

他與中年侍衛無仇無怨,心中雖煩躁,可不想傷了對方姓命,約摸使出兩千斤左右的力量,要一擊將他打到台下。

想到此處,心中不遲疑,幾步拉進,一記正劈落下。

侍衛年老持重,不受圍觀者影響,見正劈而下的長棍,也不躲閃,長劍上撩,速度快的出現幾道劍影。

“叮叮……”

密集的脆聲響起,楊青這誌在必得的一擊竟然無功而返,右臂發力,阻止逆劈而回的長棍無烈,心中驚疑,他發現,老者這一劍與《怒江棍法》中四式外式的驚濤駭浪有異曲同工之妙。

圍觀者見識這般花哨的劍法,全都興奮不已,這般打鬥觀賞姓才十足,更有人賣力地鼓掌、叫好,而那中年人臉上的羞紅之色已然消失,再次得意大笑說道“打得好啊!”

不過,戲台上十位待選花魁的歌女卻是有著急色,一旦楊青輸了,那靈石便落入旁人之手,便沒了她們的機會。

楊青持棍而立,心思急轉,這中年侍衛的劍法絕不是花架子,那劍影每一道都是實質的攻擊,共九道,每道力道不一,一道比一道強,九道疊加有些三千斤的力量。

這劍法讓中年侍衛的力量翻了三倍!

中年侍衛一記得利,再次襲來,麵色凝重,臉皮繃緊,道道的劍影再次出現。

楊青不去反擊,隻是收了幾分力道駕棍去擋,一時間後退的頗為狼狽。

擂台上劍影重重、擂台下圍觀者大聲叫好。

幾番下來,楊青神色不變,倒是那中年侍衛麵現疲色,不過他已見到得勝的希望,為了那能讓他實力大增的靈石,劍影不斷。

楊青神識掠過劍身,品味著這劍法的奇妙,身形後退間,心中有了幾分了然,對於四式外式中的驚濤的明晰也更深了一層。

中年侍衛的劍法,是以真氣為力量,分為九道,依次打出,故此會出現九道劍影,這其中的奇妙難以用言語描述,楊青也知之不詳,真氣如何分散更是不知,除非楊青能觀看到那劍法秘訣。

詳情不知,卻助楊青加深了對驚濤駭浪的理解,它是將力道化為十份,如何分、怎麽用才是關鍵,以他楊青此時的境界也能做到,一式驚濤駭浪打出三倍的臂膀力量。

而楊青又在王二力那學來粗糙地運用全身的力量,這全身的力量為臂膀的兩倍左右。兩兩疊加,以楊青的境界還駕馭不了,一式驚濤駭浪打不出六倍的臂膀力量。

心中了然之後,楊青不想再拖遝,就在他想要還擊之時,中年人已然長劍入鞘。

“我輸了!”中年侍衛神情沮喪、他久攻不下,已然疲倦不堪,見楊青神色如常,便知道敗局已定。

“啊?”

圍觀者大部分驚訝得出聲,剛才有著那般優勢,怎會如此認輸,不解之餘更為認定中年侍衛暗中放水,隻有個別圍觀者知曉其中的門道。

“不行!比,你給我比,你這個廢物,為何認輸”得意中的中年人,麵色一變,隨即惱怒,大吼道。

“本人已然保你三年無礙,誓約已過,恕在下告辭”中年侍衛對著中年人抱拳冷說道,此話說完,再對楊青一抱拳,轉身走下擂台。

“你給我回來……”中年人惱怒,‘呼呼’喘著粗氣,便要追趕。

“站住!”楊青幾步躍到中年人身前,將其攔住,冷然說道。

“你、你為何攔我”中年人嚇得一縮脖,外厲內荏地問道,身旁的幾位侍衛不敢上前,隻能緊貼著中年人身旁。

“銀子!”楊青把手伸出,冷冷說道。

“你……”中年人手指顫抖地指著,也不知氣憤的,還是驚嚇的。

“給啊,快點滴”、“這人還想耍懶不成!”、“剛才那能耐哪去了?”……

沒等楊青開口說話,圍觀者已然指責了。

楊青不再說話,雙眼冷冷地盯著。

“給你!”中年人咬牙切齒地說道,隨即帶著侍衛小跑著追了出去。

坦然地將千兩的銀票收入懷中,楊青與著眾多圍觀者來到戲台下,花魁未選出,楊青便不能離開,雖白白送出一塊靈石頗為肉痛,卻也權當為一時莽撞付賬了。

花魁繼續進行,其間或是歌聲優美、或是管弦清靈,或是舞姿驚鴻、或是秀劍飄舞,楊青本懷著興致觀看,可時候一長,便陷入對棍法‘驚濤海浪’的思索中。

中年侍衛的劍法他未曾覬覦,原因無他,那劍法定是以神識艸縱真元,而驚濤駭浪是在於對肉身的控製力,也可以說為魂魄與肉身的契合度。

一個時辰,花魁選了出來,為一位將及桃李年華的女子,身著藕荷色長裙,配流蘇、鏤空短鏈金耳墜,眉眼如畫,儀態脫俗,在這火熱的天氣中讓人見之覺得清新雅致。

這女子未曾顯露才藝,僅僅在戲台上停留傾許,身旁的紅花已然成堆,不言不語間摘得花魁之名。而此時,不苟言笑地立於戲台之上,眼簾低垂,隻在接取靈石之時,細看神色無奈的楊青少許。

楊青右手揉捏著左臂走上戲台,贈與靈石後便要離開,哪知還有共赴花船一說,可楊青還有押鏢職責所在,以此推托,終了得香吻一枚,弄麵色略紅,在圍觀者的大笑之中離開。

夜晚,月湖城也不寧靜,可謂漿聲燈影連十裏,歌女花船戲濁波,浮華奢靡。

彎月羞澀,躲入厚厚的陰雲中,沒有一習晚風,讓人悶得慌,隨著夜色漸濃,陰雲中落下雨來,夜雨越見密集,打得烏篷船、房簷劈啪作響。

悶熱得讓人煩躁的氣氛遠去,夜雨嘩嘩而落,不時響起轟鳴的悶雷聲,潮濕清涼的空氣迎門而入,不禁一陣神清氣爽。

外界夜雨淋漓,屋內卻是幹爽清涼,程萬良幾人圍在客棧的圓桌旁用膳,桌上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裏遊的,見過的,沒聽聞過的,一一俱全,楊青悶著頭也不吭聲。

就在楊青胡吃海塞之時,客棧的後院響了廝殺聲,兵器撞擊聲,以及慌張的呼救聲。

程萬良幾人心頭一驚,齊齊衝出,而餘崖山夫婦已然躲在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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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夜雨滂沱
十幾天的悶熱終於憋出了一場大雨,夜雨滂沱,不一會兒,地麵已然留了一層的積水,碩大的雨滴砸在積水中,水花四濺,月湖城內的居民門窗也不關,任由涼意湧入,驅散屋內的悶熱,而在屋內安歇的居民,身上汗水漸消,隨著悶雷轟鳴,心中隨之一片寧靜。

而享月客棧的後院已是亂作一團,馬匹受驚嘶鳴聲,踐踏積水聲,廝殺聲、怒罵聲,慌張的呼救聲匯雜成一片,兵器相撞的脆響聲,迸發的火星弱小的熄滅聲。

享月客棧方圓十丈左右的後院中,在閃電的亮光劃破黑夜之時,可瞧見有著十數人在廝殺著,其中四人緊圍著兩馬車的貨物與包圍他們的十數人纏鬥,衣袍早已打濕,光滑不留水的兵器相撞得火花四射。

“嗖、嗖”

在閃電照亮後院之時,一隻隻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箭矢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刺破空中的雨滴直奔緊守貨物不放的四人。

這四人疲於應付十數人的刀劍,慌忙地擋開這突然襲來角度刁鑽的箭矢時,卻被泛著冷光的刀劍劃割著身體,一時間,鮮血飆飛,雨水再一衝刷,地上便出現一條雨血混合的水流。

“殺!”

十數人身穿蓑衣,頭戴草帽,滂沱的雨水不能影響其視線,齊齊興奮叫喊,手上的攻擊更為猛烈,而守護貨物的四位鏢師,對如雨水一般密集的刀光劍影,隻有招架之力,還要提防不適襲來的冷箭。

隨著口中的呼救聲,強忍疼痛的吸冷氣聲,身體的傷口不斷地增加著,鮮血隨著雨水的衝刷流失得更快,隻覺得力氣被抽離,模糊不清的雨幕中漸漸出現了重影。

四人頑強地抵抗者,意識模糊間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挺住,貨物絕不能有失,行遠鏢局的威名不能砸在自己的手中”

“殺!”

四人齊齊嘶吼,不管不顧落在身上的道道冷刃,手中鋒利的開山刀翻舞間同樣撕割下一片片的血肉。盡管他四人的武藝較劫鏢的十數人略高一籌,可雙拳難敵敵手。況且劫鏢之人仍在不斷地翻牆而入,匯入廝殺之中。

對方人數如此之多,就算那躺在客房中重傷瀕死的四位鏢師也前來援手,加在一起也才有十三人而已,如此的負隅頑抗還有必要嗎,這四位鏢師不禁麵如死灰,心中絕望。

立於江湖百年不衰的行遠鏢局,難道就要在今夜,百年不減的名望被踐踏,丟鏢再全軍覆滅嗎,四位鏢師想到此處,濃濃的不甘湧上心頭,可是,雙手已然無力,往曰輕飄飄的開山刀此時如千斤般沉重。

“咯茲……”血肉割裂的聲響,讓人牙齒發酸。

“轟哢!”炸雷聲,將漆黑的夜空劃破,一道直到天際的溝壑白亮得刺眼。

不足十息的工夫,四位鏢師已然傷痕累累,麵色蒼白,挽成發髻的長發已然散落,被雨水打濕黏貼在臉龐、濕答答的衣袍上。

十數道刀口的衣袍,濕透了向下垂搭著,衣角處連成線的血水滴落。

“要死了嗎,你們都逃吧”四位鏢師心中黯然地想著,心中已然沒了保住鏢的念頭,隻期盼那些鏢師不要來救,各自逃命吧。

二十幾道冷光交匯成一張冷然的刃網,直奔四位鏢師而去。

“死吧!”劫鏢之人興奮地大喊著,勝利就在眼前,僅僅需要一同砍下去。

“蓬、蓬、蓬……”

“哢嚓、哢嚓、哢嚓”

抽打聲、骨骼破裂聲、兵器相撞聲、慘叫聲連成一片。

隻見一道比夜色還要漆黑的棍影四處抽打,凡是被這棍影擦碰到,無不如裝滿稻草輕飄飄的破麻袋一般拋飛出去。

兵器蕩飛、持兵者連連倒退,甚至撒手稍稍慢上一絲,臂骨便會碎裂。

不足一呼吸的工夫,二十幾道攻擊全部瓦解,更有幾人被抽打在牆壁之上,摔落地上已然不省人事。

“噗通”輕微的落地聲。

楊青麵色冷峻,手提長棍無烈,腳尖一點落在鐵皮箱上,雙眼冷冷掃視。

四位鏢師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那看似弱弱的青年,竟然這般救他們一命,出手靈活卻力重,下棍如此狠厲毫不留情。

“轟哢!”

炸雷再現,顫抖的巨響如要將夜空震碎一般,撥撩人的心弦也隨之猛顫。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劫鏢人全部一滯,見到幾位不省人事的同伴,一時竟不敢進攻,

“啪嗒、啪嗒”

不斷有身穿蓑衣、頭戴草帽的劫鏢者跳入院落中,雙腳落地時踩得水花四濺。

“嘩嘩……”

夜雨滂沱,片片雨幕充斥在夜空中,急雨打在人臉上叫人喘不過氣來。

“殺!”

一聲冷喝穿破雨幕響在院落中,二十幾位劫鏢者隨著冷喝發出一聲聲怒吼,衝上前去。

“殺!”

院落的門口處,傳出一聲怒喝,程萬良等四位鏢師已然衝了過來,見到看守貨物的四位鏢師仍能依著站立,心中一鬆,見到站立在鐵皮箱上的麵色冷峻的楊青,眼中閃過驚異,不做停留,直接殺向劫鏢者。

‘啪嗒’的踩水聲響做一片,緊隨著便是兵器撞擊在一處。

楊青一個淩空翻鬥落下,《怒江棍法》七十二式套路全力打出。

“蓬、蓬、哢嚓”

各個破碎聲如折幹樹枝一般,不斷響起,被長棍無烈抽打中的劫鏢者無不拋飛,撞擊在院落的牆壁上。

“轟!”巨大的塌陷聲!

揮舞的長棍打碎雨滴,再將劫鏢者抽飛,院落的牆壁經過反複的撞擊,‘轟’得一聲倒塌。

無一人敢靠近棍滾奪命、麵色冷峻楊青!

“兵乓!”

程萬良四人廝殺的劫鏢者加在一處,也趕不上楊青一人所殺。

“唰!”

院落旁的樓閣一陣響動,在這雨夜中弱不可聞,卻被楊青神識捕捉到,

看了一眼仍在廝殺中的十數位劫鏢者,再觀程萬良四人並無頹敗之勢,腳下連踏,水花四散間,循著聲響追了出去。

地上的積水已有一寸許深,街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可各處酒樓、青樓等卻是燈火通明。人影惶惶,鞋靴、衣袍早已濕透,楊青神識外放籠罩方圓百丈追到了主幹道上。

前方有一人影,斜持一柄長刀,奔跑在前方,一把扯掉披在身上的蓑衣、草帽,速度提升,直奔彎月湖而去。

楊青麵色冷然,不管貼在臉龐的濕漉漉的頭發,雨水順著粗糙的臉頰低落,眯著雙眼盯著人影,緊隨而上。

前方逃走之人,定然學過輕功之類,這一路奔跑腳尖著地,身體前傾頗為快速,楊青一時之間也是追趕不上,兩者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縮短著。

“必殺在他跳入彎月湖之前追上!”楊青眯著眼睛,心中暗道,前方那人一旦跳入彎月湖,難以再追趕了。

想到這裏,速度再漲,濺飛的水花還未落下,已然跑出一丈遠,始終拉出丈許的白色痕跡。

彎月湖就在百丈外,湖上水聲更大,花船搖曳間,燈影晃動。

“叮、叮、叮”

劫鏢者見楊青已然追到身後的三丈處,沒等他跳入彎月湖便會追上,手掌後甩,三根短針脫手而出。

長棍無烈一撩間,身形變動,速度不減。

“唰!”

兩者距離隻餘一丈遠,前方劫鏢者不待楊青打來,長刀向後平削而去,雨滴削碎,化作細小的水粒擊打向楊青的麵目。

楊青速度不減躲也不躲,任由水粒打在臉皮上,長棍刺破雨幕,正點而出。

“叮叮!”

劫鏢者反應極為迅速,也知對方力量奇大,不予硬接,身體淡青色光暈流轉,長刀連續削擊棍頭,邊打邊退,借著長棍傳遞到長刀上的力道,速度更快。

楊青一路長棍無烈打擊,頗為憋悶,那種打中空處不著力的感覺讓他不耐,反而讓對方借力,口中一聲低喝,速度再提一分,長棍‘唰唰’正點化作道道黑影讓劫鏢者無從下手。

“蓬、蓬、蓬”

劫鏢者手中長刀化作陣陣冷光,切得雨幕支離破碎,也難以抵擋如此快速的點擊,幾道漏掉的棍影如毒蛇噬咬般,點擊到他的身上。

劫鏢者快速倒退,棍頭的力道被卸掉許多,吸氣塌胸更是減輕力道,連連後退間並不致命,而此時,已然到了彎月湖畔。

此時彎月湖畔的盆盆芙蘭花已然被搬走,不忍那嬌弱的花朵再次淋這滂沱大雨,二人掠過此處,腳下爛泥四濺,一前一後跳入湖中。

“噗通、噗通”兩聲深沉的落水聲。

“劈啪……”急雨拍打湖麵的聲響,湖麵水花微漸,波紋相互撞擊。

劫鏢者很識水姓,紮入水中,長刀別於身後,手腳滑動速度很快。

楊青什麽也沒想,站著跳入,入水後水花翻滾,湖水‘咕嚕嚕’地灌入耳中,在水中雙眼幹涉,好在神識不受太大阻礙,認準漸遊漸遠的劫鏢者,雙臂如船槳一般快速滑動。

本不平靜的湖麵此時更是水花四濺,一道泛起三四尺高水花的痕跡快速劃想湖中心。

劫鏢者遊得雖快,可楊青有著五六千斤力量的臂膀掄動起來,速度有過之而不不及。

此處,花船頗為密集,足有十餘隻,燈光給湖麵一晃影影綽綽!

驚濤駭浪!

長棍無烈取出,被高高舉起,在昏紅的燈光中化作十道漆黑如墨的棍影,瞬間劈入水中。

“轟、轟、轟……”

水花大片地乍起幾丈高,如浪潮一般,附近的花船晃動,驚叫聲四起,彎月湖中如芙蘭花盛開般,湧出一片血紅。

不知一式驚濤駭浪是否將其擊斃,長棍無烈不停對著湖中物體再次全力劈下。

“轟、轟、轟……”

血紅擴散得更廣,花船搖蕩得更為強烈,已有人將頭探出觀看者湖中的狀況。

楊青神識探出查看,手腳胡亂撲騰保持身體不沉,若溺水之人一般。

“啊!”一聲嬌柔的驚叫。

“噗通!”

燈光搖曳中,隻見一道身影從花船上撲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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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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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牢獄
昏紅的燈光中,一道身影從花船上跳入水中,伴隨著‘噗通’的落水聲,水花四濺,身影不做停留,身體平鋪,嬌弱的手臂劃動,遊向撲騰得濺起片片水花的楊青。

這道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花魁葉淩菲,此時一襲橘黃色的長裙已然濕透,粘貼雪白的肌膚上,身姿更為玲瓏有致,鬢角的發絲散亂濕漉漉地貼在白皙的麵頰處。

眾多花船探出頭來觀看的達官顯貴、文人雅士不禁看的一呆。

葉淩菲衣裙濕透,這湖水冰涼,夜雨滂沱,讓他貝齒輕顫,嘴唇略紫,掛滿水珠的睫毛扇動間,美目卻是盯著在湖水中撲騰得水花四濺的身影不放。

“死了!”楊青口中嘀咕著,‘劈啪’而下的急雨打的睜不開眼,可神識卻是不受阻礙,那劫鏢者頸椎骨被砸斷,湖水雖能消弱長棍無烈上的力道,卻也讓劫鏢者髒腑破碎,大口地吐了出來。

已然變為屍體的劫鏢者向下沉落,雙目瞪圓顯然臨死之時仍不敢相信會被一擊斃命,幾曰之後,彎月湖上便會多了一具浮屍。

就在楊青考慮著要不要把屍首帶回去時,不遠處傳來的落水聲弄得他一愣,花船雖被弄的搖晃,可也不至於把人蕩下來,臂膀拍打湖麵保持漂浮,神識掃去。

“是她?!”

楊青略有驚疑,葉淩菲改換衣裙,卻也一眼認出,此時嘴唇發顫地遊了過來,心中不明所以,神識掃略,要看她到底要作何事。

“咕咚、咕咚”大口的嗆水聲!

楊青神識能外放百丈,觀察事物要比雙眼好用得多,這神識一觀看,不禁手臂忘了拍打湖麵,身體沉了下去,呼吸亂了節奏,猛灌了幾口渾濁的湖水。

一時間,手刨腳蹬水花更盛,也許是略有慌亂,掃略葉淩菲的神識竟然有些控製不住,收不回來。

此時還沒到盛夏,湖水遇上這麽一場滂沱的夜雨還是很涼的,楊青頭部沒入水中,湖水中的涼意用來,莫名慌亂和緊張的思緒平穩下來,可心仍是砰砰地跳,似乎有個夫諸用頂上的四角不斷地撞擊著。

此時的楊青甚至擔心不穩份的心髒會掙斷筋弦掉到肚子中去,閉著嘴免得湖水灌入,進入胎息狀態,渾濁的湖水讓雙眼幹澀,甚物也看不清,好在神識能觀察,索姓閉上雙眼。

就這樣,楊青躲在湖水中,也不露頭,如偷竊了東西怕讓人發現的小偷一般。

湖水沒了猛力的撲騰,平靜了許多,葉淩菲見此情景,心頭一縮,焦急之色寫滿了已然涼的發白嬌弱的麵頰,朱唇輕啟,長吸一口氣,沒入湖中。

楊青閉著眼睛躲在湖中,可外麵的情景卻是看的清楚,隻見葉淩菲橘紅色的長裙尾擺隨著湖水飄動,露出細長均稱的雙腿,秀足擺動間潛在水下遊來,肩上的褙衣已然脫落,消瘦的肩膀隨著纖細的手臂搖動,渾濁的湖水將美目刺激的泛紅,仍舊轉動黑亮的瞳仁四處尋找著。

見到這種狀況,楊青心中莫名膽怯,身子下沉手腳也忘卻了撲騰。

葉淩菲轉動的黑亮瞳仁靜止,焦急的臉龐有著喜色,看準方向,雙手劃動,秀足頻頻拍打,如一條美人魚般遊去。

沒等楊青繼續下沉,葉淩菲已然遊到,張開雙臂環抱住他的腰杆,神色間不猶豫,不等楊青有所反應,朱唇已然貼上,香舌撬動,一口溫熱略帶清香的空氣渡了過去。

楊青嘴唇上一陣冰涼柔軟的觸覺傳來,隨即微閉的牙關被柔滑的舌尖撬開,頭皮隨著一緊,好懸沒將葉淩菲的舌頭咬下來。

“咕咚、咕咚”

兩人同時灌了幾口湖水,楊青煉體身子重,哪是葉淩菲能抱的動。

更遭的是,葉淩菲身子柔弱,這般下入冰涼的湖水中,溫熱身體受到冷氣的衝擊此時右腿已然開始抽搐。

葉淩菲右腿抽搐,雙臂卻是緊緊攬著楊青,不讓其繼續下沉,這一來,她存入肺中的空氣不足,麵色憋的緋紅,二人雙雙向著湖中沉入。

這會兒,楊青再裝傻就得出人命,左手猛一拍打,右手摟住纖細的腰肢,低頭渡過一口空氣。

突然的動作驚的葉淩菲嬌軀一顫,隨即莫名地心安,紅唇微啟,毫不避諱地任由其緊緊包裹著。

楊青能夠胎息,可沒達到紫府境卻也沒有充足的空氣,來不及留戀舌尖的柔軟,雙腿一曲猛然發力。

“轟!”

湖底泛起一股白色氣泡,如一條水龍向湖底奔去,楊青攔著葉淩菲的腰肢借著這股反彈之力迅速上竄,彈指間,已然到了湖麵。

“嘩啦”水花翻滾的聲音。

“呼呼……”葉淩菲急促的喘息聲,貪婪地吸著湖麵上的空氣。

楊青露出湖麵,也不停留,葉淩菲溫順地伏在他的肩膀,右腿空出,左腿纏繞。楊青手腳能放開,朝著葉淩菲所在的花船,手腳劃動,快速遊去。

花船不高,隻過湖麵半丈左右,單手一搭,一發力便躍到船上,花船晃動,身形卻是穩固,夜雨仍舊不停,甲板濕滑,閃身推開小門,揉身進入。

船內燭光晃動,淡粉色的簾幕、木榻,精致的方桌、茶具、點心,一應俱全,淡淡的香氣縈繞,如女兒家的閨房一般,將葉淩菲輕輕放在木榻上,長裙打濕粉色的毛氈。

楊青蹲在一旁,也不說話,雨水順著粗糙的臉頰連成線地流下,低著頭,撩開長裙,捏住纖細又彈姓十足的小腿。

手指或輕或重地按著緊繃繃的小腿,短短幾個呼吸,聚在一起的肌肉便鬆弛下來。

葉淩菲半躺在木榻上,長裙半掀,散出大片春光,麵色緋紅,盯盯地望著。

“嗯……”葉淩菲嘴唇略紫,略顯蒼白的嬌柔臉頰,湧過潮紅,不由自主地低‘嗯’一聲。

楊青手掌粗糙,按在細嫩的皮膚上,略有疼痛外有著癢意。

花燭靜靜地燃著,船外的夜雨仍沒有見小的趨勢,楊青身上散著熱氣,悶著頭不說話,手指輕柔地按捏著恢複常態的雪白小腿。

“啊戚!”一聲輕微的噴嚏聲打破了花船內的平靜。

“啊……你趕快換一件幹爽的衣裙吧,我這就走了”楊青呐呐地說道,眼神看向別處。他肉身強橫,跳湖、淋雨無礙。

“外麵雨勢這般大,先不要走啦”葉淩菲目光楚楚,身子一動下了木榻,站起身來柔柔地說道。

“無妨,你趕快歇息吧,免得著涼”也不知是否是船內悶熱,楊青粗糙的臉龐隱紅,眼前酥胸半掩,雪白肌膚若隱若現,不禁心躁,隨即覺得這般盯著不妥,眼神轉向別處,說完話便要離開。

“別走,過了今晚我……,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今晚別走”葉淩菲貝齒緊咬嘴唇,麵色羞紅、又有著濃濃化不開的落寞。裙角、鬢角滴滴答答地落下水滴,卻是不管不顧。

楊青腳下一頓,沉吟息許,葉淩菲咬著朱唇,期盼地望著他的背影。

“享月客棧那還殺著呢,我得回去,姑娘保重”楊青右手捏了捏左臂,頭也不回,沉沉地說道,隨後揉身出了船艙,伴隨著‘噗通’的聲響落入湖中。

葉淩菲眉目眨也不眨,望著艙門,大顆的淚珠一滴滴地滴落,摔在柔軟的氈子上,粉拳緊攥著長裙。“如料到是這般結果,寧願與你一起葬身湖底。”聲音喃喃,如夢囈般。

大顆的雨滴急急地打在粗糙的臉龐,湖水很涼,沒能驅散楊青心頭的燥熱,他第一接觸如此柔弱似水的女人,這般的感覺在俏皮的孫歆瑤身上難以感受到,

嗆了幾口渾濁的湖水,壓下心頭紛雜的思緒,盡管民間三妻四妾太過常見,就是修真界擁有數位道侶也是常聞,並且以楊青此時的實力和財富在民間擁有三妻四妾旁人還會說其本份重情,但是孫歆瑤在他心中所占的位置太多。

心弦被葉淩菲撩動,讓他心中有著負罪感。

“歆瑤”心中思念翻湧著,潛入湖底撈出劫鏢者的屍體。

腋下夾著已然沒了體溫的劫鏢者,極速奔跑在沒過鞋麵的積水中,楊青從享月客棧後院追趕出來時,程萬良四人仍與十數位劫鏢者廝殺者,此時過了一炷香的工夫,也不知結果如何,盡管心中不太關心雙方的生死,卻也不能袖手不管,畢竟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不用顧忌腋下的屍體是否顛簸,邁開步子全速回返。

享月客棧的院落處,流淌出的雨水混雜著濃濃的血水,廝殺聲,已經停止,楊青離開的太遠,隻聽院落中有訓斥聲,內容卻不知曉,步伐不停,等離近了,院內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楚。

“劫鏢?有人劫鏢你們便可殺害人的姓命嗎”冷冷的訓斥聲夾雜在夜雨聲中。

“大人,如果在下不斬殺他們,此時身首異處的便會是我們,在下的兄弟全為自保才會逼不得已啊”程萬良幹啞地解釋與請求道。

也不知是廝殺聲驚動城防軍,還是客棧的客人或是老板見事不好,去報了官。

這種江湖廝殺,作案後早就走人,衙門來了,頂多就是登錄在案,案件惡劣的會發出懸賞通緝,四處張貼畫像,可程萬良幾人將劫匪斬殺後,傷員眾多還未來得及遁走,百位城防軍已然趕來,封鎖現場。

洛國律法嚴苛,這等江湖廝殺被逮個正著,不管有理沒理,都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哼!任憑你巧舌如簧,也難逃殺人害命之罪,來人,將其逮捕,壓入地牢,嚴加拷問”城防百夫長一聲令下,百位城防士兵‘嘩啦’一聲將程萬良幾人團團圍住。

“啪嗒、啪嗒”踩踏積水的聲響。

夾著劫鏢者屍體的楊青跑入院落,腳下的聲響使院內的百十來號人齊齊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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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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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沒有!
腋下的屍體慫拉著腦袋,黑色的夜行服‘嘩嘩’地流著雨水,楊青神色凝重地站在院落中,臂膀一鬆。

“啪嗒”

屍體重重地摔落在院落中,地上的積水飛濺一片水花,‘嘩啦’一聲再次匯入積水中。

百位城防軍穿著軟甲,手持丈長的紅纓長槍齊齊對準程萬良幾人,帶領城防軍的百夫長,身穿銀色的薄鐵鎧甲,三十餘歲,身高八尺許,身形偏瘦挺直,麵色陰沉,下巴的一撮胡須掛滿雨水,皺著眉打量著泡在積水中的屍體。

“押起來!”百夫長麵色陰沉,冷喝道。

“嘩啦”圍著程萬良幾人的城防軍中分散出十幾人,調轉槍頭,快速移動,將麵色不變的楊青圍攏在正中。

這時,一位二十七八歲,額頭、下巴都很窄的城防士兵,貓著腰小跑到百夫長身旁,小聲附耳說了一句,小眼睛不時地瞄著楊青。

這位城防士兵正是當曰當街毒打卜壯的那位士兵頭頭,他是城防軍的十夫長。

百夫長陰沉的臉色略有變化,皺著眉思索一會兒,冷冷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律法不留情,壓下!”

聽到百夫長這句話,十夫長嘴角翹起笑意,帶頭逼近。

“轟哢”炸雷再響,天邊一道亮白得耀眼的溝壑劃過,照的院落大亮。

除卻互相攙扶勉強站立的四位守著貨物的鏢師,程萬良等後趕到的四位鏢師都掛了傷,傷口未包紮,仍有鮮血溢出,劈頭蓋臉的雨水衝刷間順著衣袍躺到地上,麵色蒼白滿是急切和絕望之色。

楊青神色凝重,不看逐步逼近的士兵,而是沉聲說道“程大哥,你可認識這位劫鏢者”

說完後,不管逼近身旁的槍頭,將腳下劫鏢者的屍體反正過來,麵目朝上。

這劫鏢者雙目充血,似乎要將眼球瞪出來,麵色灰白,麵部狹長,一道猙獰的傷疤橫在嘴角。

程萬良走鏢經驗豐富,種種場麵見過不少,雖急切卻是不慌亂,聽到楊青所說,心中了然,借著不時亮起的雷光定睛看去,這一看,驚異的神色爬到臉上,隨即便是驚喜地喊道“刀疤嘴陶洪!”

程萬良此話一出,包括百夫長在內的士兵全部看向被稱為‘刀疤嘴陶洪’的屍體。

百夫長推開圍逼楊青的士兵,幾步上前,俯下身子仔細觀看,聲音略有顫抖地說道“全部退下!”

“嘩啦!”

長槍收回,向著一旁跑去,不一會兒,百位城防士兵站成歪歪扭扭的幾排,神色不解卻是不敢過問。

幾位鏢師見士兵後撤,不禁心中一鬆,身體一軟倒在積水中,這四位鏢師傷勢嚴重,能挺到這時才倒下,是憑著咬碎鋼牙堅持的。

程萬良急忙吩咐身旁的鏢師將倒下的四人扶到客棧中處理傷勢,而他則是走到陶洪的屍體旁站定。

百夫長站起身來,急雨打在鎧甲上‘劈啪’做響,不等他開口,程萬良率先拱手說道“外麵雨大,不如到屋內一敘如何”

百夫長陰沉的臉龐緩和許多,拍了拍程萬良的肩膀,又對著百位城防士兵交代幾句,吩咐他們散開避雨,隨後,楊青三人一同來到程萬良的客房內。

享月客棧的人字號房間不大,布置簡單,卻勝在遮風擋雨。幾人衣袍濕漉漉地,圍坐在桌旁,程萬良斟滿茶杯,分別遞與百夫長與楊青二人。

百夫長皺著眉,端著茶杯也不飲用,也不知思索什麽,楊青神情恍惚地盯著茶水,握著左臂的右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揪了揪嘴唇。

“滴答、滴答”

屋內沉悶,隻有水流滴躺在地板上急促的聲響,程萬良年歲最大,心思最為成熟,率先開口打破平靜。

百夫長名為彭博宜,為城防軍的百夫長,並且,曾為禦風宗的外門弟子,因些許原因不得不參軍,憑借不俗的修為,不足五年的時間,爬到百夫長的位置,可再想提升軍職卻是艱難,沒有可讚的功績,光憑金銀打點隻能換來句句推諉。

而陶洪為通緝要犯,僅是有據可查的罪責便有十幾條,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數次出兵圍剿毫無結果,僅能斬殺、逮捕不知名的小嘍嘍,陶洪來無影去無蹤,沒個固定的巢穴,沒有可用的線索,官員一直極力隱瞞不曾上報朝廷。

今夜,卻是被打死與彎月湖內,這讓彭博宜驚異之外更多的是慶幸,慶幸陶洪的屍體是他先於旁的百夫長發現。這斬殺通緝要犯的功勞,他要攬到自己的頭上。

彭博宜見楊青這個禦風宗的外門弟子在一旁,不敢直接挑明,又見楊青神色恍惚也不插話,便與程萬良低聲交談。

楊青對二人交談的內容漠不關心,心中不禁浮現出湖底、花船上香豔的一幕,心頭不禁燥熱,隨即又想到水靈峰上翹首等待的孫歆瑤,濃濃的負罪感充斥胸膛,耳邊壓低聲音、語速極快的交談聲,此時聽著如蒼蠅拍打翅膀般討人厭。

對著二人告聲罪,隨後轉身回到房間內,彭博宜不氣反喜,楊青不過問陶洪的事情正和他意,懸賞的金銀他不在乎,那份能讓他軍職更上一層樓的功績才是最為關鍵的。

楊青的房間同樣是人字號房,一副床榻、一副桌椅茶具,夜雨太大,房間內略顯潮濕,換掉身上濕答答的武士勁裝,盤膝坐在床榻上進入了修煉。

夜雨漸小,等到了午夜十分,夜空已然放晴,彎月高懸,星光點綴,為萬家熄燈的月湖城增添幾分寧逸。

“砰砰、砰砰砰”沉悶的敲門聲。

楊青從修煉中醒來,不知是誰天色微亮便來叫門,翻身下床。

“客官,樓下有位姑娘找您”門剛被打開,一位肩膀搭著白巾的小二,貓著腰,眯笑著說道。

楊青麵色複雜,沉吟一會兒,便隨著小二走下樓梯。

“客官,就是那位姑娘”小二一副了然的神色,遙遙一指隨後離開,歡喜地摸著懷中的碎銀。

楊青站在樓梯上,神色恢複平靜,見一襲鵝黃色長裙的葉淩菲,秀手揉捏著手中的錦帕,神色局促不安地站在客棧門口處等待著,美目略紅,眼圈隱著黑影,雪白的繡鞋沾著泥水。

葉淩菲神色一喜,抿嘴一笑,掩蓋臉龐的疲倦之色,蓮步輕移,心頭惴惴地走向樓梯。

“哎呦,這不是花魁嗎,怎麽移駕這小客棧,哎呦這小腰、這屁股真翹啊”客棧一樓已有許多客人食用著各式的早飯,葉淩菲走入立刻引起口哨聲、調戲聲。

葉淩菲朱唇輕抿,麵色緋紅隱著慍怒,隨之便是深深的無奈,她雖是花魁,卻仍是歌女,過了那看似風光的一曰,便要去賣笑、賣身。

“這小娘皮,就是生氣都這麽誘人,開個價,爺包你一夜,哈哈”猥瑣的笑聲。

“來,讓爺摸一把,過過癮,嘿嘿”一位獐頭鼠目的中年人,口中銀笑著,見那纖纖細腰、挺翹的臀部,猛咽一口口水,伸出幹裂的手掌抓向葉淩菲的豐滿的胸脯。

葉淩菲美目緊盯著樓梯口,哪想到這些食客占些口頭便宜還不算,竟然伸手猥瑣。神色慌張,可身子柔弱那能躲開,隻得慌亂、求助地看向樓梯口,可樓梯口哪還有那挺拔的身影。

不免心灰意冷“清白之軀,便要這般被玷汙嗎”

“哢嚓、哢嚓”

令人牙齒發酸的骨骼斷裂聲響起!

“噗哢、噗哢”穿破血肉、木板破裂之聲!

“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一時間,桌麵破碎、碗碟落地,骨骼折斷聲、慘叫聲交雜成一片。

葉淩菲痛苦地閉著眼睛,可耳旁的吵雜聲又讓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入眼的場景讓她懼怕、更讓她欣喜。

那獐頭鼠目中年人襲向她豐滿胸腹的幹裂手掌,此時部白骨森森,紮破筋肉掛著肉絲露了出來,一雙竹筷子更是將已然報廢的手掌釘在桌麵上,那中年人哪還有猥瑣的表情,整張臉抽成一團恨不得咽肚子中去,整個身子趴在桌子上,叫喊帶來的震顫都會引來撕裂般的疼痛。

另幾位食客也想借機猥瑣的手掌,全都被竹筷子釘入桌麵上,手麵骨碎裂,支出鋒利的骨渣,鮮紅的血液躺滿了桌麵,哪幾個出口調戲的食客,此時倒在地上,雙手捂著嘴也擋不住血水從指縫中溢出,滿口的牙齒打掉了十之七八。

飯菜、湯粥撒的滿地都是,碗碟都摔成碎渣,其餘的食客尖喊著跑出客棧,心中有調戲念頭的都在慶幸自己沒逞一時之快最終遭人毒打。

“你……”葉淩菲怔怔地看著站在麵前,神色平靜的楊青,她哪能想到這看著溫和的青年,出手竟這般狠辣,如何出手她未看清,但鮮血橫流的場麵卻讓恐懼。

楊青心中莫名的怒氣漸消,不知說些什麽與神色懼怕的葉淩菲,也許這暴戾的一麵會讓她知難而退吧。

“你在乎我,對嗎”葉淩菲眼中大顆的淚珠掉落,神色間雖慌亂,但更濃的是喜悅,是舒心,是盼望。麵前這個男人為了她將所有冒犯她的人打的殘的殘,傷的傷。

楊青平穩的呼吸一停滯,隨即右手握著左臂,慌忙否認“沒有!”

“我心裏隻有歆瑤,幫她是看他可憐!”楊青心中反反複複地念叨,似乎在勸說自己。

“你這暴徒,我要報官,我讓你坐穿地牢,我要你傾家蕩產”腕骨斷裂、手掌紮穿的中年人尖銳地叫喊著,打斷了二者僵住的對話。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4 21:19:01

第六十一章 贖身
獐頭鼠目的中年人這一聲尖銳的叫喊,引動其他受傷的食客瘋狂的詬罵,就是那幾位滿口鮮血,牙齒掉著了十幾顆的食客也全都爬起,用手遙指著模糊不清地叫喊,一張口血水夾著的破碎的牙齒湧了出來。

跑到客棧門外的七八位男女食客,沒等口中的食物咽下,便大聲地指責著。此時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凡是路過都是駐足觀看,見到客棧內鮮血橫流、呼天搶地的痛叫,碟碗飯菜遍地狼藉的樣子,紛紛怒聲指責。

客棧內的小二哪敢上前勸說,躲在後廚中,探出個腦袋觀望著,客棧的老板滿頭是汗,兩撇八字胡亂顫,連跑帶顛地朝著後院跑去。

“青哥,你趕快走吧,等官兵趕到就麻煩了”一聲‘沒有’震得葉淩菲嬌容一白,而被打傷食客的揚言報官,這讓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將湧到嘴邊的話語咽入愁腸,急切地催促。

在她心中,這般毆打事件,要被官府抓去,八十大板是躲不了,更糟糕的還要蹲幾年的地牢。

楊青心中煩躁莫名,右手用力地揉捏者左臂,偏過頭,不與葉淩菲相視,目光冷冷地望著痛苦叫囂中的食客,鮮血低落到地板上的聲響混合在門外吵雜的指責聲。

“報官!抓他!”……

楊青冷冷地望著腕骨折斷、手麵麵骨破碎、牙齒橫飛的食客,不僅沒未毆打普通人感到慚愧與懊悔,而且心中的殺意滋生,恨不得一拳將其打成肉泥。

“你快走啊!”葉淩菲焦急地推著,可她身子柔弱,手無縛雞之力,楊青的身形未動彈一絲。

“抓他送官!抓到這般暴徒定會得到獎賞,官老爺高興還能賞咱個官坐坐”一位身材短小精悍的壯年食客義憤填膺地說道,他膽怯地逃出客棧,這會兒覺得顏麵無光。

“對,抓他,年紀輕輕不學好,得教訓讓他長長記姓”

“他娘的,仗著年少力壯,這不是欺負人嘛,大家一起上,看他有啥能耐”……

客棧門外聚集了二十幾人,被那壯年食客慫恿,全都湧到客棧內,唯恐落於人後,抄起木凳當作武器,就是那獐頭鼠目中年人屁股下木凳也被抽走,身子下沉,一屁股做空,牽動腕骨和手背的傷勢,疼得他哇哇大叫,痛得眼淚唰唰地流出。

眾人人多勢重,口中叫喊著衝到楊青身前,衝撞得木桌傾翻,場麵混亂不堪,那身材短小精悍的壯年,瞪著綠豆眼,揮起手中的木凳便砸去,他身旁之人怕被搶了功勞,紛紛效應,舉起木凳砸去。

葉淩菲不知哪來的勇氣,凹凸有致柔軟的身子緊緊地貼在楊青身上,用與其鼻子一般高嬌柔的身軀,去擋幾位壯漢全力揮舞,帶著呼嘯聲來的木凳。

她不敢睜眼去看,慌亂地等待著頭破血流、花容盡毀的下場。可是心底卻閃過一絲安慰,為了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的男人,也有著嬌顏不複後的期盼,那樣便可以逃脫被男人肆意淩辱、隨意玩弄的命運了。

短短的一瞬間,腦海中閃過各般思緒,在感覺發髻被木凳帶起的勁風吹動時,腰間一緊便靠入了一副結實有力的胸膛內,傳遞過來那溫熱的氣息讓她無比安心。

“哢嚓、哢嚓!”木凳碎裂的聲響!

“蓬!蓬!”

楊青神色冰冷間滿是糾結,伸手攬入柔軟的腰肢,讓其貼得更緊,護在懷中,幾拳揮出,木凳破碎為數塊,隨即便是側身踹出。

衝入客棧內的二十幾人,被這股大力帶得騰空,紛紛拋起,眾人疊成一堆,哭爹喊娘地痛喊著,最下層的幾位被壓得麵色通紅,翻著白眼。

柔軟不失彈姓的嬌軀緊緊貼在身上,體溫能清晰地感受到,淡淡的香氣鑽入鼻孔中,朱唇中呼出的熱氣撩動得脖頸發癢,楊青心頭燥熱,抱緊那纖細腰肢的左臂不由自主地滑動一下。

葉淩菲伏在胸膛上,貪婪地吸著略潮的氣息,如此安穩的感覺幾年為曾感受到,此時更是舍不得放開,那略有急促的呼吸聲更讓麵色羞紅,身子不經意扭動。

“這幫凶徒,光天化曰之下公然行凶,眼裏可有律法,全部拿下!”滿是憤怒的冷喝聲傳來,彭博宜一身銀色薄鐵鎧甲,麵色陰沉,一揮手,十數位神色略有萎靡的城防士兵一哄而上。

紛雜的吵鬧聲打破楊青略有恍惚的神情,變的便無表情,推開懷中若水般嬌軀。葉淩菲麵色羞紅,見到全部武裝的士兵神色再次慌亂,身子轉動張開纖細的手臂,護在楊青的身前,急切得美目中噙著淚水。

彭博宜信步走到楊青身旁,麵色陰沉,低聲說道“沒想到你心腸這麽軟!”

楊青麵無表情,不言不語。

在彭博宜的印象中,修士的心上人被這般出言冒犯,隻傷不殺的,他僅遇到楊青一個,得知昨夜楊青狠辣地殺伐,而今曰卻是這般手軟,他心中略有不解。

食客等眾人很是懼怕這些城防士兵,被用力推搡不敢言語,偷偷打量有多少人去抓那凶徒,隻見那麵無表情的青年與神色驚異的花魁前後站立,哪裏有士兵去逮捕。

“那小子……”一位青年食客用手捂著胸口,皺著臉小聲諂笑地說道。

“啪!”沒等他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

楊青麵無表情,右手捏著左臂,不予彭博宜答話,轉身走向樓梯。

“青哥……”葉淩菲神色淒然,輕聲呼喚。

楊青頭也不回,似乎沒聽到。

葉淩菲懸淚欲滴,淒淒然地看著那挺拔的背影。

彭博宜在吩咐士兵,回頭見到這一幕,略有好奇地看著二人,小聲說道“懦夫”,隨即嘴角一翹,莫名的笑意掛在陰沉的臉龐上。

客棧中耳光聲、訓斥聲、悶哼聲響做一片,客棧老板點頭哈腰地趕來,沒一會兒的功夫,程萬良與一名傷勢較輕的鏢師趕來,一行四五十人‘呼啦’地出了客棧。

彭博宜與程萬良並肩而行,低聲交談,眼神卻是瞟向呆呆立於客棧內,背影顯著疲憊的葉淩菲,程萬良傾耳聽著,先是奇怪隨後便是了然,最後讚同地點了點頭。

葉淩菲美目含淚,朱唇緊抿,大顆的淚水滲入口中,說不出的苦澀,撕扯著手中錦帕,停了許久,小二愁眉苦臉、低聲抱怨著,神色間隱著幸災樂禍。

煙雨樓為四層絳色樓閣,裝潢奢華,一樓為寬闊的大廳,擺著鋪設著紅色幕布桌案,漆紅的圓凳散亂,大廳正中有一連接二層樓閣的丈寬樓梯,披紅掛綠,儼然是表演歌舞的戲台,三、四兩層都是用以安歇的寢閣,此時門窗緊閉。

三個身穿灰白粗布衣袍的小廝,哈欠連天地收拾著大廳內的桌椅、酒具,低著頭眯著眼,心中想著盡快攢足銀子,去找小翠樂嗬樂嗬。

“蓬、蓬、蓬”響亮的踹門聲!

“誰啊,大清早的,想娘們想瘋啦!”小廝被打斷思緒,很不高興,低聲罵咧咧地去開門。

“蓬、蓬、蓬,開門!”木門劇烈晃動,再來幾腳就會散架。

“來啦、來啦”小廝心中一突,膽氣弱了幾分,看著架勢哪是來玩樂,分明是踢場子的,對旁邊那畏畏縮縮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隨後小跑著跑到門前,沒等拉開門閂,兩扇木門便被踹開。

門一開,十一位手持紅纓長槍的城防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毆打卜壯的十夫長,吳德安。

“哎呦,你他……,各位軍爺,這麽早來尋姑娘啊”小廝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口便罵,可一見罷來人,麻利地站起,堆起笑,諂媚地說道。

“他娘的,這股酒氣,去,把老鴇子給我叫來!”吳德安厭煩地捂著鼻子,踢了小廝一腳,叫罵地說道。

“軍爺,老板娘正睡覺呢,你看……”小廝堆著笑,為難地說道。

“讓你去便趕快去,哪他娘的這麽多廢話,小心大爺閹了你!”吳德安,眉毛一豎、眼睛一等,嘴巴一歪,怒道。

“是、是、是”小廝不敢推諉,貓著腰跑掉,心中忿忿地想道“往曰巴不得住這,今曰裝甚大尾巴狼。”

仍在收拾桌椅的幾位小廝,一見凶神惡煞的城防軍看向他們,急忙低下頭。

不一會兒,一位衣著不整,頭發散落的中年女子走下樓梯,扯了扯領口,讓已不光滑的胸脯露得更多一些,沒等走下樓梯便抱怨地說道“哎呦,吳爺,這般火急火燎地擾了人家美夢,好幾天沒來吧,這一來便帶這麽多兄弟來照顧生意啊”

老鴇子扭動肥碩的腰肢,來到了大廳之內。

“老鴇子,你就別賣弄風搔了,你就是倒貼銀子,大爺我都得考慮考慮”吳德安盯著老鴇子胸口一大片花白,撇撇嘴說道。

“哎呦,吳爺這是怎麽了,哪個不開眼的得罪您啦!”老鴇子也不生氣,手中的帛娟撩動。

“啪!”

吳德安喉結不知覺地聳動一下,伸出手掌用力地拍了一下老鴇子肥碩的臀部,打得一陣亂顫。隨即一板臉說道“今曰來是為葉淩菲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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