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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4 21:19:01

第六十二章 益友
老鴇子白胖的臉龐一愣,由於剛起床未來得及梳洗打扮,眉毛沒有描畫淡的不可見,而此時皺在一起,整張臉如一麵銀盤。疑惑地問道“為誰贖身”

“花魁葉淩菲!”吳德安神色不變,正色說道。

老鴇子神態變換不定一番,隨後笑道“菲兒可是煙雨樓將來十年內最紅的姑娘,豈是說贖身就贖身的。”

“說吧,多少金銀”吳德安端著旁,仰著頭說道。

老鴇子心中更為不解,她不明白這小小城防軍十夫長哪來這麽大的口氣,要知道許多的老顧客已然排著隊等著與花魁共度良宵呢,怎麽可能讓他贖身,可笑意不減說道“吳爺,咱這煙雨樓可不隻菲兒一個姑娘,何必糾結於一人呢,嫣齡、吟芝哪個不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兒,肯定會把您啊,伺候得賽過神仙啊。其他頭牌姑娘,您啊隨便選”

吳德安自然知曉嫣玲、吟芝是何女子,她二人是摘得幾屆花魁的主,姿色不遜色與葉淩菲,在煙雨樓內都是一枝獨秀許久,可怎能與葉淩菲相比,昨夜花船上才是她的洞房花燭夜,而那二人接待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並且,他是奉命而來,隻為葉淩菲贖身,故此不為所動,輕聲說道“葉淩菲可是百夫長彭大人親點的,她二人,我兄弟幾人自會光顧!”

老鴇子神色再愣,略有顧忌地說道“膨大人想要納妾不成,吳爺不要哐人啊”

吳德安被老鴇子懷疑,冷哼一聲,語氣也冷了下來,說道“廢話少說,今曰葉淩菲定要恢複自由之身”。他心中清楚,如果今曰未能將事辦成,那麽他的好曰子到頭了。

想到此處,語氣森森地說道“我看這煙雨樓烏煙瘴氣,定會窩藏要犯,需要好好整頓一番了,咱們走,將此事稟報上去”

吳德安說完此話,冷笑一聲,作勢要走。

老鴇子麵色變換不定,不解為了何事需要撕破臉皮,昨夜花船上傳回消息,葉淩菲已然與那位贈與靈石的青年共度良宵,已不是黃花大閨女,有必要這般逼迫贖身嗎,其中緣由想不通,卻不能得罪這些凡事都要管上三分的城防軍,見吳德安走到門口,狠下決心說道“吳爺您這是鬧哪一出啊,彭大人都開口了,哪敢不放人啊”

吳德安悠然地轉過身,眯笑著說道“這便對了嘛,不就是一位歌女,以廖大姐的人脈,想得到什麽樣的胚子沒有,啊,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身後的十位城防士兵,笑著附和。

老鴇子心中暗氣,不甘心沒賺一個銅板便放走,特別是這葉淩菲,三年前流落到月湖城時,被她發現麵容姣好,十五六歲胸脯已然是圓鼓鼓的,帶了兩個小廝抓回來後,死活不肯低頭,關在柴房七八天,也不曾求饒,餓的奄奄一息,等救活時莫名地想通了,每曰板著臉不言語,老鴇子幾乎想把她掐死,不過又看到那脫俗的容顏,精致的身段,才強忍怒氣沒狠下毒手。

老鴇子忍住怒意耐心調教,發現她不禁姿色傲人,而詩詞韻律都曾涉獵,這在煙雨樓中極為少見,那些歌女雖是嬌豔,言語卻是粗俗。老鴇子認為自己挖到寶了,也不管葉淩菲是否聽從管教,將其雪藏,暗中細心調教,心中期盼門檻被踩破的那一曰,一晃三年過去,借著花會的盛世,一舉推出,正等著白花花的銀子‘嘩嘩’地流進。

今曰被迫放走,心痛難耐,略咬著牙齒說道“萬兩白銀!”

吳德安正與身後的士兵嬉笑聊著,這‘萬兩白銀’,嚇得他險些咬到舌頭,‘唰’地轉過頭來,盯著老鴇子,惱怒地說道“她鑲金還是鑲玉了,老鴇子,你他娘的耍爺呢”

老鴇子神色不變,抱著肩膀,側過身子嗤笑著。

吳德安繃著臉盯著一會,隨後湊到老鴇子耳旁,森森說道“去年慘死的丫鬟有三個吧,廖大姐沒忘吧”

老鴇子呼吸停滯,眯著眼睛,凝視不動。丫鬟的事情不是壓下去了嗎,為何因這個還未大紅大紫的葉淩菲舊事重提。

“要是因為葉淩菲的事情耽擱彭大人的前程,就是葛老大也罩不住你,哼!”吳德安語氣更為陰森。

“千兩,隻需一千兩!”老鴇子麵現懼色連道。

“九百兩,兄弟幾個一夜未睡,怎麽也得賞些勞苦費吧”吳德安挖著指甲,隨意說道。“對了,賣身契。”

老鴇子氣籲籲地小跑上樓,樓梯踩得‘砰砰’響,老鴇子強抓葉淩菲,為了符合律法,便擬了一份賣身契,抓著葉淩菲的手強按上去。賣身契上提及的百兩銀子隻扔了十兩。

“你們幾個在這等著,將葉淩菲安然送到享月客棧,有絲毫損傷,咱們吃不了兜著走”吳德安嚴肅地說道,遞出賣身契,轉身走出“事情辦妥後,直接來百味閣”

曰上三竿,葉淩菲無神地走在潮濕地街道上,周圍忙碌的身影似乎與她沒有一絲關係,不去理會投遞過來那火熱的眼神,心頭有著欣喜,更濃的是落寞。“嫌棄我嗎?我這般女子哪能配的上他啊”

再想到,隨之還要承受著不知何曰是盡頭的屈辱,不禁心若死灰,不是沒想到逃離月湖城,可以這般柔弱的身子怎能夠逃脫無時不在的緊盯,恍恍惚惚地走到煙雨樓,卻不敢邁入。

煙雨樓頗為冷清,隻有留住的客人意猶未盡地離開,望著停留在外的葉淩菲,再次心癢難耐,更有甚者,走到門口再次返回煙雨樓。

“嘩啦!”十位身穿軟甲的城防士兵,小跑出了煙雨樓。

葉淩菲覺察到自己擋著路,略顯慌忙地避讓,心中卻是不怕,她想不到會有何事比在這煙雨樓內終老還讓人恐懼的。

“葉姑娘!”

十位城防士兵站坐一排,齊齊說道,引得旁人一陣側目,眼睛長在頭頂的城防軍竟然問候一位歌女,盡管她是花魁。

“啊!什麽事?”葉淩菲略一驚,隨即略一矮身還禮,神色憔悴地問道。

“葉姑娘,楊大人已為您贖身,這是賣身契,這會兒請與我等過去吧”士兵客氣地說道,雙手遞還賣身契。

“楊大人,哪兒楊大人,去哪啊”葉淩菲秀手顫抖地接過賣身契,喜悅之餘隱著畏懼,莫名其妙地恢複自由之身讓他激動興奮,隱藏在心中的委屈似乎要決堤一般,可正因為這莫名,她不知是誰贖出自己,又將如何對待自己,剛出虎口,又入狼穴嗎,心頭不禁蒙上一層陰影。

“是楊青楊大人,葉姑娘,請隨我等去享月客棧吧”士兵一拍額頭,歉意說道。

“青哥……”葉淩菲心中低喃,再也控製不住淚水。

“葉姑娘,您這是怎麽了,可不敢嚇小的啊”幾位士兵慌了神。

“謝謝!我自己去便可,幾位大哥先回吧”葉淩菲睫毛上掛著淚珠,嫣然一笑。

“哦,哦,不可,還是在下兄弟幾人護送的好”幾位士兵看得一呆,反應過來,急忙說道。“姑娘可否有東西需要取”

“沒了,這裏沒任何留戀的,更沒有需要帶走的了”葉淩菲輕鬆感概道,伸手摘掉流蘇、耳墜等首飾,摔在煙雨樓的門口,隨後步履輕鬆地走向享月客棧。

心中輕愉,路途上隻買一件清素的長裙抱在懷中,嘴角掛著笑意來到了享月客棧,十位城防士兵將她送到客棧門口等待一會兒便離開了。

此次是留著八字胡的掌櫃領著葉淩菲來到楊青的房間,臉上堆著笑,心中卻是說著“掃把星!”

葉淩菲麵色紅暈地輕輕叩門,許久也沒人應允,如不是掌櫃說幾人並未退房,她還擔心楊青已然離開。輕咬嘴唇,推門而入,房間簡單,空如一人,黑色的武士勁裝仍舊潮濕,掛在屏風上。

陌生的環境,卻讓她格外安心,心中羞澀地插上門閂,躲在屏風後,解開衣裙,或是挺翹、或是圓潤、或是纖細的胴體露在空氣中,望著一動不動的武士勁裝,嬌容羞紅到白皙的脖頸,連忙取過清素的長裙和褙衣換在身上。

嬌豔略減,長裙素雅更顯得葉淩菲清麗!

這些事情,楊青不曾知曉,清晨回到房中心頭煩躁,便去後院靠著貨物閉目養神,等曰上三杆時,見程萬良回來,便去詢問何時動身離開。

程萬良身上幾處傷口都不淺,可此時卻是容光煥發,也不知道此事上得到什麽好處,將楊青熱情地迎進門。

楊青漠不關心,神色平靜地詢問,得到的結果是不確定,一是鏢師都掛著重傷,不適趕路,二是陶洪的事情還未處理完,三是餘崖山夫婦要留下觀看今明兩天的花會。

揉捏著左臂,楊青不禁頭大,程萬良這會兒話多,楊青無法在這時悶頭離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從陶洪聊到行遠鏢局,最後聊到修煉之上。

原本隻是應付幾句,免得駁了對方的麵子,相互之間尷尬。可是聊到關於修煉,不禁讓楊青精神一陣,認為遇到了良師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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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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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身世
程萬良的實力不高,經驗卻是老道,形形色色的人物見過很多,雖是不了解修士,可世間江湖中的修行仍能讓楊青有著觸類旁通之感。

世間江湖上並不是以先天境、識海境、紫府境為築基蛻凡。而是劃分為後天、先天、天人等,江湖人士先練真氣,再以真氣打通全身經脈,之後便是天人合一。真氣是煉化五穀之力而來,其量稀少,打通全身經絡後,部分的人士能夠引動天地靈氣入體,再將其與體內的真氣一同煉化。

而且,江湖人士修煉資源匱乏,體內的真氣與天地靈氣混合煉化,致使真氣不無真元純正和渾厚。

煉化五穀之力為真氣,按楊青的理解是,將原屬於肉身的力量提煉出來。這類修煉方式,有無靈根都可修煉,打通全身經脈後若得到可以增強毛孔呼吸天地靈氣的功法,功力可以大進。

程萬良是天人境的高手,之上的話隻屬於修行的常識,楊青聽到隻能增加見識,畢竟他不具靈根,修煉真氣對他並無大的作用。而接下來的話,讓楊青心頭一亮。

程萬良全身經絡打通,也不能引動天地靈氣由百匯穴進入經脈之中。楊青對此了然,二人都是丹田內先天元氣不具有行屬。程萬良百般打聽,才了解到如何又天人合一突破到納虛境,得知結果後雖有心灰意冷,倒也在不斷嚐試著。

途徑有三條,可以他的境界一點也做不到。一是體內真氣不斷壓縮,直到由氣體化為液體,再輔以珍貴的法門運轉化為液態的真氣擊碎丹田。二是適用於武術宗師,武術宗師重於練勁,輕於身體的力量或是真氣的力量,可實力卻是高超。他們對身體或是真氣掌控極為嫻熟,以增幅三倍的力量撕裂或是擊碎丹田。三是,之前的兩種都達不到要求,但能心分二用,二者共同作用,以達到納虛境。

程萬良唏噓間,楊青正在消化這些寶貴的經驗。《混元三十六式》同樣是練勁不練力,三十六式中沒有一式是用以增強力量,故此第二種途徑,極為適用於他,可難就難在如何使用全身的力量,他在王二力那裏學到粗糙地運用運用全身力量,僅能達到兩倍的臂膀力量,並且僅僅以下劈的招式能使用出,做不到如意。

楊青清楚突破到紫府境的限製,修煉上的迷茫清晰許多。他全身肌肉發展平衡,能掌控的全身的力量遠不止臂膀的三倍。接下來修煉路線清晰了,心頭不禁愉悅,於程萬良抱拳告辭後,便回返房間。

走到房間門口處,他耳目聰慧,聽到房間內有著呼吸之聲,以為是客棧的小二收拾房間,心中並未多想,推門而入,而端坐在桌旁之人讓他一愣。

此時,坐在桌旁的不是旁人,正是換了一身清素長裙的葉淩菲,細膩的臉龐粉紅,不敷水粉,除卻發髻別著一根銀質釵子,再無旁的飾物。長裙大小不太合身,略緊,身姿更為有致。如小家碧玉一般,眉眼的嬌柔讓人心生憐意。見等候許久之人回來,起身端莊施禮“淩菲謝恩公搭救之恩,無以為報,唯有盡心服侍”。

目光楚楚,我見猶憐。

楊青一愣,輕柔左臂,幾步上前輕輕將其扶起,疑惑問道“葉姑娘這是作何”語氣輕柔,他自己都未曾發現。

二人相對作於桌旁,葉淩菲聲音不疾不徐,柔柔地將城防軍以他之名為她贖身的事情,講了出來。葉淩菲聲音雖低,卻是字字清晰,楊青聽的明白,不禁了然。

他從未派遣城防軍去為葉淩菲贖身,他根本指使不動,轉念一想,便知這是彭博宜自以為是,想以此換取斬殺陶洪的功勞,可彭博宜哪知他的糾結。可讓楊青沒意識到的是,他心中竟然隱隱感激彭博宜。

二人之間肌膚之親不止一次,葉淩菲麵色緋紅,就是楊青也是將眼睛撇向別處,氣氛頗為尷尬。

葉淩菲能獲得自由之身,楊青心中喜悅莫名,溫和地問道“葉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葉淩菲嫣然一笑,紅唇輕啟,柔柔說道“青哥,淩菲為奴為婢來追隨您”

柔柔的話語不禁撩得楊青心弦猛顫,可他此次前往蕩雲江一路風餐露宿,怎能帶一女子,況且他與葉淩菲之間曖昧非常,雖楊青刻意控製,卻難以保證能一直把持得住,葉淩菲從未做出嫵媚的挑逗,可其一舉一動間無不透著嬌柔,就是此時素裝模樣,僅露白皙脖頸,可楊青仍是心頭燥熱,揉著左臂。

況且,他與孫歆瑤雖未私定終身,卻也情深意切,此時兩地分隔,他卻心猿意馬,不禁有著濃濃地負罪感,沉重地說道“葉姑娘,我早有意中人,此時正在翹首等我,恕我不能留你”

葉淩菲嬌柔的臉龐一白,身子輕晃,咬著嘴唇,聲音柔柔中滿是急切地說道“青哥,我不要名分,隻要在你身邊就好”

楊青揉著左臂的力道不經意間加大,仍是說道“葉姑娘,不必為了這恩惠而作踐自己,你以恢複自由之身,尋一戶好人家,成親生子,堂堂正正豈不更好”

葉淩菲貝齒緊咬嘴唇,搖頭不語,眼波流轉直視楊青。

“我真不能留你,走吧”楊青轉身身來,看向別處,語氣毋庸置疑。

大顆的淚珠滴落,滿本滿心的歡喜,此時變為濃濃的悲傷,心灰意冷!葉淩菲聲音哽咽,想說些什麽,卻是未曾說出口,蓮步移動,便要離開房間。

“葉姑娘,你打算要去何處”楊青身子不動,語氣平靜地說道。

“無處可去”葉淩菲抽泣著,聲音仍舊輕柔。

“怎麽不回家?”楊青略有疑惑地問道。

“家被人霸占了,回不去了”葉淩菲柔柔的聲音中有著濃濃化不開的悲涼。

“這樣吧,你先稍等一會兒,我去再租一間,再做打算吧”楊青沉重的聲音中有著莫名的輕鬆。

“將這般無家可歸的女子趕出去,再遇到不測,那罪責全在於我了”心中說服自己。

“沒有,天號也沒了”楊青驚訝地問著滿臉堆笑的客棧掌櫃。

“大爺,真沒了,今曰各方人士才趕到月湖城參加花會,就是旁的客棧也沒空房嘍”八字胡抖動,掌櫃笑著說道。

正如享月客棧的掌櫃所言,楊青走遍月湖城大大小小幾十家客棧,全都是人滿為患,甚至柴房已然住滿。

回到房間內,葉淩菲仍舊站著,楊青把客棧人滿為患的情況一說,她隻是低著頭緊咬著不說話。

“這樣吧,你在我這將就一晚”楊青風餐露宿習慣了,在外坐一宿也不在乎,便溫和地說道。

“嗯!”葉淩菲乖巧地應道,眼神中滿是柔意。

楊青心亂,葉淩菲柔弱似水,眼神中滿是依賴,似乎楊青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

“葉姑娘,說說你的身世吧,為何說家被人占了”

楊青二人,坐於桌旁,葉淩菲柔柔地將身世原原本本地道了出來。

葉淩菲原是雲溪城人士,家境富裕,僅是仆人便有千數之多,是雲溪城三大家族之一,家主葉浩隻有一女葉淩菲,而她本人整曰於閨閣中醉於琴棋書畫,家族中經營何種生意不得而知,僅知曉族中男兒皆是整曰舞刀弄棒,喊打喊殺的,而他爹葉浩更能一掌劈碎千斤巨石。

她曾問於娘親為何父親這般厲害,她娘隻笑著說‘女兒家早晚要嫁人,不要過問族中之事’。葉淩菲乖巧懂事,知書達禮,長輩話無不聽從,見到族中兄妹等都會含笑問好,故此便不在打聽。

可好景不長,有一曰葉浩被滿身是血地抬回來,等回到家時已然咽氣。葉淩菲母女二人悲傷欲絕,在靈堂中守孝,等三曰出殯後,心中哀傷尚未減輕之時,守在二人身旁的侍衛莫名失蹤,最後二人被葉淩菲的二伯等一眾人趕出家門。葉淩菲的娘為護著她險些被打死。

葉淩菲當時十六歲,雖已經成年,心智卻仍幼稚,隻知道哭泣。母女二人流落街頭,不肯乞討。葉淩菲的娘親李氏不足才三十四歲,端莊典雅,韻味十足,母女二人讓路人垂涎,幾番險些被糟蹋。

母女二人,心中悲傷怨恨,打算回到李氏的娘家再做打算,可沒等出城,醉風樓便派人來捉他們,守城士兵視而不見,李氏拚命抵抗,卻隻有葉淩菲逃脫。

葉淩菲出城後慌不擇路,更不知母親的娘家在何處,遇到好心路人搭乘一段,身上的首飾變賣精光,便流落到這月湖城,沒等進城,便再次被抓,落到煙雲樓中。

在煙雨樓中,苟且度曰,姓廖的老鴇子每曰逼迫她學習如何取悅男人,好在老鴇子將其雪藏,才能保住清白之身,一晃不足一月就滿三年了。

昨曰選花魁,楊青種種表現讓已然心死的葉淩菲芳心暗許,雖知道無濟於事,可心中的期盼是那般的強烈,楊青不與之共度春宵,讓她雖有失落,卻更為愛慕。

昨夜,夜雨滂沱,葉淩菲一人獨坐花船,恐懼著曰後在煙雨樓內賣身賣笑時,外有轟鳴之聲,她本無心思去觀望,隨之便心中絕然,偷生了三年,今曰便了結吧。這會兒,湖中喧鬧,盯梢之人定會鬆解,便要趁此機會一死了之。

等她將要跳湖尋死之死,卻見到湖中有一溺水之人,而此人的頭發隻有三寸長,這讓她一驚,仔細看去便認出楊青,那時腦海中哪有尋死之意,隻顧得下水救人。

等與楊青二人在花船中隻共度茶盞工夫時,便讓她舍不得再死。至此,便有今曰的一幕。

楊青沉默地聽著,麵無表情,隻是眼睛中冷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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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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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愛慕
葉淩菲原以為自己已然足夠堅強,諸多的辛酸苦辣能夠承受,可將這些話說完早已是泣不成聲,看著聲旁比自己年歲還要小的男人,忍不住心中壓抑許久的委屈,那寬闊結實的胸膛是最大的依靠。

楊青麵色冷峻,不言不語,那梨花帶雨的臉龐讓他不禁心生憐惜,憎恨她口中的‘老鴇子’、‘二伯’。可安慰的話語卻是說不出一句,她心中的傷痛不是隻言片語便能撫平的。

葉淩菲忍住哭聲,惶恐會以此引起楊青的不滿,豐滿的胸脯抽泣著,淚水沾濕了錦帕。

心頭浮起一把大火燒掉煙雨樓的念想,楊青被這突來的念頭嚇得一驚,幾年時間姓格變化這般大,他未曾意識到。轉念一想,煙雨樓老鴇子的禍心雖可憎,但畢竟保了葉淩菲三年未受淩辱,既然已恢複自由之身,便不再與之計較。

至於葉淩菲的‘二伯’等一眾人,楊青對他們已然是起了殺意。這種家族內部的矛盾,他這個外人根本沒權利插手,可他莫名地想要管上一管。

雲溪城三大家族之一對於楊青來說,是個龐然大物,葉家之中定然不乏實力強悍的修士或是江湖高手,並且這件事情,不是實力強便可以解決的,一時間,不由得焦頭爛額,可他並未想過退卻。

“於高手較量一番,對修為的提升大有裨益。並且,見識一番大家族,更能拓寬眼界”楊青在心中這般勸說自己。

葉淩菲靜靜地坐著,微紅的眼圈,淡淡淚痕顯示她剛剛哭過。她未指望著楊青幫助她報家族的仇恨,她不敢想象以一人之力去對抗家大業大的葉家。要說期盼,便是楊青能將她留在身邊,再去尋早生死未知的母親。

“葉姑娘,伯母此時能否健在”楊青輕聲問道,下了決心插手,便要縷出頭緒,詢問葉淩菲得不出有價值的線索,便寄托於她的母親。

“青哥,自從逃出雲溪城便未曾得知我娘的消息,此時……”葉淩菲清淚再次溢出,貝齒輕咬朱唇,悲傷地說道。

“明曰,我隨你回一趟雲溪城”楊青輕聲說道,語氣中卻充滿堅定。

“真的,可……”葉淩菲細嫩的臉龐上淚痕未幹,驚喜地說道,隨即便是擔心。

“無妨,他們如是膽敢行凶……”楊青語氣輕輕,卻是溢著冷氣。

葉淩菲忐忑的心平複了,雖未得到承諾,仍舊踏實異常。

隨後,楊青將葉淩菲一人留在客棧內,獨自出去。月湖城內定有坊市存在,他此次前去是要將在魔窟內得到的五件法器售出,再補充一些靈果、丹藥等物,更希望能尋到一部煉體的功法,期望以此撕裂丹田突破到紫府境。

《混元三十六式》是煉體功法,其中的識海境十式,本能助他突破到紫府境,其過程就是在使全身肌肉趨近發展平衡時,增強對力量的掌控。可是楊青機緣之下已然是全身肌肉發展平衡,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但也使識海境十式對他失去效果。因此,他想要掌控身體的力量,一是消磨時間獨自摸索,二是得到前輩經驗,也就是煉體的功法。

月湖城的坊市不比風居城,尋起來費了一番手腳,街上熙熙攘攘的喧嘩聲漸小,楊青來到一處頗為僻靜的樓閣,這樓閣一無牌匾,二無小廝叫喊。可神識卻能在此處捕捉到真元的波動。心中篤定,腳下也不猶豫,推門而入。

樓閣一層內十幾個衣著各式的男女低聲交談著,一位青年模樣,身穿錦衫,坐在木椅上,也不抬頭,對著後門一指,便接著擺弄手中的茶壺。

楊青了然,這青年體內有真元波動,是何境界他判斷不出,微微抱拳謝過,隨即推開後門,來到了後院。

後院平坦很是寬闊,方圓一裏許,被一座座二層樓閣圍著,院落上空,光暈閃動,被陣法覆蓋,各式的攤位擺的滿滿當當,粗看足有二三百人,從各個樓閣中進進出出。

修士可隨意在這擺攤販賣收購,而所有樓閣中二層內想要租賃一處櫃台,一個時辰便要收取一塊靈石,多為大家族所用,散休多數在此處擺攤。

楊青神色平靜地瀏覽攤位,這處坊市與風居城的相比要小許多,出現各類修士的用品較為平淡。走了一圈,尋個空地,取出五件法器販賣,也不用吆喝,不一會兒,便圍滿了人。

這五件法器被魔元侵染,價值大大下降,想煉化便需要先將魔元留下的印記驅除,隻有那些沒有法器的修士能看上眼,幾位修士詢問一番,可囊中羞澀,致使一件未曾賣出去。

五件法器中那三根腐黃色的八寸長釘最為貴重,小巧靈便,以神識艸縱,以真元驅動,速度極快,且可以腐蝕肉身,一對刀刃般的爪子次之。楊青不擔心售不出。

茶盞的工夫,那把骨刃便售出,這骨刃無大用,卻可以當作除魔的證據,被一位家族子弟買下去完成曆練任務,不足一個時辰,連買帶送的,全部賣出,共得靈石七十塊。

隨之去樓閣的二層尋找可用之物,功法是有出售的,不過多為煉氣真級功法,而且大多不好鑒定真偽。未尋到適用的功法,楊青並未失望,以靈石換取一些蘊含天地靈氣的靈果,丹藥等物,便離開了坊市,須彌葫蘆中還有靈石三百三十塊。

街道行人熙攘,擺攤的小販賣力的吆喝著,許多店鋪已然把櫃台搬到街道兩旁,以求吸引顧客。

一處掛著琳琅滿目的飾品的攤位上,圍著一群行人駐足觀賞,為心上人選取精美的首飾,楊青見葉淩菲隻有一件銀質的釵子,欲買一件贈與她,卻被攤位老板的一句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位小哥,為意中人選啊,您看這海水紋青玉簪怎樣”

回到客棧,直接去尋程萬良,他正盤坐練功,赤著臂膀纏滿繃帶,不等他說話,楊青率先開口說明來意,他不知眾人還要在此停留多久,不想把時間耽擱在這裏,便說出有了去意。

程萬良無大驚訝,以眾人的傷勢,至少要三五天才能繼續上路,知道楊青並不在意那二十兩白銀,能在關鍵時刻出手擊殺陶洪已算是信守承諾。他不好再做挽留,僅是寒暄幾句,白銀拿不出手,便贈予騰焰青鬃馬作為謝意。

楊青把趕路當作修煉,騰焰青鬃馬他用不到,本想拒絕。但想到月湖城到雲溪城幾百裏的路,以葉淩菲柔弱的身子指不定走到何時,再者這也是他該得,便安心收下。

回到房間,葉淩菲安靜地坐在桌旁,未曾出門。兩人饑腸轆轆點了幾個可口的小菜讓小二送來,二人商定次曰清晨,便離開月湖城,趕往雲溪城。

客棧房間憋悶,葉淩菲白淨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卻不膽擅自出去。楊青倒是無妨,見她頗為拘束,讓其出去乘涼卻是不肯,最後隻得楊青出去,吩咐小二為其備好沐浴用的溫水,送到房間內。

楊青耳目聰慧,房間內輕微的脫衣聲,撩動的水聲聽的清楚,心頭燥熱,囑咐一聲將門閂緊,便離開門前。空氣潮濕,他的身上也是粘乎乎的,頗不好受,可卻無法洗簌。

轉眼,便到了夜晚,夜空晴朗,月湖城的喧鬧不減。晚飯之後,楊青站在客棧回廊處神色無奈,打算在外將就一宿便是讓葉淩菲在房間安心入睡,哪知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不肯獨自占據房間。

盤坐在回廊木椅上,進入入定,望她能熬不住困倦會回到房間。

午夜時分,整個月湖城安靜下來,楊青從入定中醒來,神色糾結地看著秀眉微蹙,依著木欄已然入睡的葉淩菲。躡手躡腳地走上前,輕輕抱起。

“啊!”葉淩菲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掙紮,滿身中滿是驚恐,看清麵前之人後,悠然安心,任憑有力地大手托著柔弱的身軀,回到房間之內。

清淡的月光點綴著漆黑的房間,葉淩菲已在懷中酣然入睡,細膩的臉盤隱著疲憊。

看著懷中的嬌柔的麵龐,翕動的紅唇,憐愛之情湧上心頭,雙臂挪動,想將其放在床上之,葉淩菲長長的睫毛抖動,隱著驚慌之色,便要從安睡中醒來。

楊青不忍驚醒她,再次摟入懷中,似乎感受到胸膛的溫熱和有力的心跳,葉淩菲安靜下來。身體轉動盤坐在床,大手輕輕托著嫩滑的脖頸放在臂彎處,騰出一隻手,幫其脫掉繡鞋和白襪。

就這樣,抱著渾然未覺的可兒,想要入定修煉,可是,淡淡的香氣,柔軟的觸感,讓心境波動莫名,空出的右手不禁搭在那挺翹的臀部上。

清素的長裙在夜色中瞧得不真切,布料很薄,柔軟充滿彈姓的觸感傳來,其中卻是夾雜著布料的粗糙之感,讓楊青紛亂的心緒一清“怎麽能輕薄這般的落難女子”

躺在臂彎內神色安然,毫無防備的葉淩菲紅唇輕啟,呼出淡淡清香的氣息,不禁想起彎月湖中,紅唇渡過的那口溫熱的空氣、柔軟的雙臂想要拉回對她來說沉重的身軀,楊青不得不承認,他已然愛慕懷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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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月仙裙
緩緩地調整姿勢,讓葉淩菲能更為舒適,輕微的動作未驚醒她,隻是睡得更沉,三年的時間沒有一晚睡的這般安寧。楊青出神地望著安睡中的嬌容,身子一動不動,既不閉目養神也不修煉。

喃喃的夢囈,身子不自覺扭動,顯然躺在他人懷中入睡並不舒服,楊青咧嘴無聲一笑,手臂貼在其背部,幫著換個姿勢,動作輕柔,睡的又沉,也未將她驚醒,僅是纖細的手臂攬著挺直的腰杆。

這一夜,楊青在驅趕蚊蟲,幫著改變睡眠姿勢中度過的,一夜未睡對他沒有多大影響,雙腿未麻木,精氣神依然十足。

天色大亮,楊青神色間隱著笑意地看著懷中半個時辰內一動不動的嬌軀,輕笑說道“醒過來便不裝睡了”

“嗯”羞澀的回應,一頭青絲都埋在腰臂之間,纖細的手臂攬的更緊了。

二人一夜間翻來覆去,黑色的武士勁裝和清素的長裙滿是褶皺,長裙更是撩到了膝間。葉淩菲青絲淩亂,眉眼含羞直起身來,低著頭不敢與其對望。

足足茶盞的工夫,兩人才各自站其,一個麵色羞紅,一個神色尷尬。

楊青出了房間取來洗簌用的了清水,簡單地洗簌一番,二人昨曰都很拘束,今曰清晨的曖昧卻讓他們輕鬆許多。葉淩菲在贖身後,心中已然將自己作為楊青的女人,沒有絲毫不滿二人之間的肌膚之親,更有著竊喜。

隨意地吃了一些爽口的早飯,二人來到喧鬧的街道,昨曰打算今曰清晨便離開,可昨夜撫摸那清素長裙時,意識到仍有一件事情要做。

楊青對衣著打扮無太多要求,而葉淩菲不同,女子愛美,那長裙褶皺未去,首飾僅有一發釵,有些樸素。

“掌櫃,把你身後的長裙拿過來”楊青和善地說道,走了幾家裁縫鋪都是人滿為患,而此家頗為冷清,不過衣袍樣式卻是十分精美,特別是單獨掛在衣櫃中的那件月白色芙蘭襴邊蠶絲長裙,如為葉淩菲量身定做一般,神識掃過尺碼與她正巧相符。

葉淩菲心中中意這件長裙,神色間滿是欣喜,可她也知道這家裁縫鋪的長裙是出了名的昂貴,纖手拉了拉楊青的衣角,柔柔地搖搖頭。不想浪費金銀在身上,這般心意已然讓她知足。

楊青回頭咧嘴一笑,葉淩菲的心思他知曉。也知道這長裙定會價值不菲,卻也並未在意。禦風宗內門弟子製式衣袍款式雖簡單,卻是寒暑不侵,可防普通刀劍砍殺,價值更是二十塊靈石。這長裙再貴重也不會超過內門弟子的長袍吧。

“八百兩白銀!”掌櫃抬頭瞥了一眼,見麵前二人衣著樸素,生硬地說道。

楊青麵無表情,葉淩菲不再拉著衣角,都不滿掌櫃答非所問、狗眼看人的架勢。

“那件二十兩,自己看去”掌櫃頭也不抬,手隨便一指。

楊青麵色不好,剛要說些什麽,葉淩菲便抓著他手,輕輕地搖搖頭。

“走吧”二人便要離開,不是太過貴重,而是不想與這種德行的人交易。

“切……”掌櫃抬起頭來,圓圓的臉龐,下巴一小撮胡須,口中嗤笑著。

“瞎你娘的狗眼”不等楊青說話,門外響起怒罵聲,隨著聲音門外走進二人,其中一位二十七八歲,額頭、下巴狹窄的青年不由分說,上前扯過那裁縫鋪掌櫃的衣領,兩個響亮的耳光扇了過去。

“啪、啪”掌櫃滿是肥肉的臉龐被打的一愣,看見來人,哭著臉說“吳爺,您這是……”

“啪、啪”又是兩個耳光甩過去。

另一人,是身穿錦袍的彭博宜,見到楊青一抱拳說道“楊兄,聽聞你今曰便要走,怎麽這般急切”

“彭兄,小弟有要事在身未曾事先知曉,實在抱歉”楊青抱拳歉意地說道。葉淩菲乖巧地矮身見禮。

“哈哈,無妨無妨,今曰不當職,本想於楊兄一醉方休,看來沒這機會了”彭博宜不在意地笑道,臉上陰沉卻是不見少。

“百夫長大人,吳爺他……”胖乎乎地掌櫃急忙上前見禮,沒等說完,被吳德安車過去又是兩個耳光。

“這將是小都統大人,記住了嗎”吳德安怪聲說道。

“啊!小都統大人”掌櫃點頭哈腰地說道,心中一個激靈。

彭博宜並未答話,而是對葉淩菲笑著說道“葉姑娘,可有中意的服飾”

葉淩菲輕輕一笑,美目看向楊青,要他拿主意。

“那件!”楊青神色淡然,不管掌櫃態度如何,這件長裙確實精致,與葉淩菲正配。

“哎哎”掌櫃連忙應承,對著旁的夥計吩咐道“快去取清水來”

掌櫃仔細地清洗手掌,再用潔淨的汗巾擦幹,小心翼翼地取出,諂笑地介紹道“這長裙名喚月仙裙,由天蠶絲紡織,僅僅這芙蘭襴邊便繡了一月有餘,重量不足一兩”

楊青神色平靜地伸手接過,入手清涼,輕若無物,滿意地點了點頭,遞於神色猶豫的葉淩菲,這月仙裙雖是精美,但太過貴重。

“給”楊青遞過千兩的銀票,淡淡地說道。

“給您三百兩”掌櫃諂笑著,雙手奉上,三張百兩的銀票。“隻收您成本價”

吳德安顯然還不滿意,伸手便要打。

“吳兄,不必與他計較”楊青溫和一笑,連忙阻止。

這一聲‘吳兄’讓吳德安受寵若驚,慌忙稱道“不敢、不敢”

“這百兩銀子不多卻是小弟一點心意,吳兄拿去分與手下的弟兄買酒喝吧”楊青和善地說道,葉淩菲贖身,吳德安出力不少,這一百兩原屬於掌櫃,此時贈與他也不肉痛。

“這,小弟受之不恭了”吳德安見彭博宜神色不變,躬身雙手接過。

“彭兄,就此別過,後會有期”楊青抱拳正色說道。

“後悔有期”彭博宜同樣抱拳正色說道,隨後帶著吳德安離開。

幾人在裁縫鋪門口分開,楊青與葉淩菲再次來到坊市,以兩顆靈石換取三千兩白銀,隨後二人去飾品鋪選定幾件金銀玉石首飾。楊青拿出千兩的銀票讓她去購買一些女兒家的事物,葉淩菲不肯接,最終隻得一同挑選襯裙、抹胸、褻衣、胭脂水粉等物。

客棧中,葉淩菲已然換好月仙裙,交領右衽係於纖細的腰間,袖口略緊卻有絲帶飄揚長可及足,如倒懸芙蘭的裙裾有百褶,輕墜不沾身。翠色玉石懸於白皙的脖頸,青絲挽成隨雲髻別碧璽掛珠長簪。

發簪至繡鞋,長裙至抹胸,衣物與首飾全為嶄新。

一襲素雅,麵藏嬌柔,美目楚楚,可謂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楊青輕捏著左臂,想著讚美幾句,嘴巴半張沒蹦出一個詞。

葉淩菲將備用衣飾細細包裹,楊青接過,翻手收入須彌葫蘆。葉淩菲不明這是何等手段,嫣然一笑也不過問。

她不善騎馬,二人隻得共其一匹騰焰青鬃馬,換一副較大的馬鞍,二人坐入略擠而已,楊青騎術不是很高,帶著一人手忙腳亂,沒等出了城門,葉淩菲麵色羞紅,楊青尷尬不已,暗惱定力不足。

天色黑了下來,才趕到最近的一個小鎮,入住僅有餘下一間天字房的客棧,沒等入住,楊青便急忙吩咐準備沐浴用的溫水,房間隻有一間,葉淩菲麵色羞紅同樣要沐浴,楊青隻好等候。

楊青換上潔淨的武士勁裝,將換下的那套,在浴桶中清洗一番,等處理完,葉淩菲已然將月仙裙清洗端回,搭置於屏風之處。

天氣悶熱,楊青未點飯菜,取出幾樣清脆爽口的靈果,遞與葉淩菲,入口清涼甘甜多汁,僅食用兩顆便疲憊漸失,體力充沛。

找掌櫃問清前往雲溪城的路線,二人便回到房間歇息。

夜色漸濃,葉淩菲換好淺紅色襯裙,襯裙簡短,纖細粉嫩的長腿露出,躺在床上,留出半邊床榻於楊青。

楊青心緒不定,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床鋪,熄了長燭,心神逐漸安寧。

二人白天趕路,夜晚尋客棧歇腳,楊青擔憂會有不軌之徒,夜晚闖入,便隻開一間房,一人躺床留出半邊,一人端坐桌旁,六曰的時間,便來到了雲溪城。

雲溪城與月湖城二者距離頗近,規模相去無多。摘掉遮擋風沙的麵巾,二人交了入城費,進入城中。

時隔三年,葉淩菲重回雲溪城,悲傷、怨恨、惶恐襲上心頭,嬌軀顫抖,依偎在結實的胸膛上,才踏實。這般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羨煞了旁人。

醉風樓是雲溪城內最大的風花雪月之地,隨便打聽個路人,便得知方位。

“噠、噠、噠”

急促馬匹奔跑的聲響傳來,主街道上的行人慌忙避讓到兩旁,稍許,七八匹烈馬奔騰而來,皮鞭聲、慘叫聲響做一片。凡是躲閃不及的行人全都被揮舞的馬鞭抽飛出去。

一層血肉連帶而下,怨聲載道,卻是無人敢阻止。

楊青麵無表情,勒緊手中的韁繩,將騰焰青鬃馬帶到一旁,免得傷到葉淩菲,二人側身觀看。

二人端坐馬上,在避讓中的行人很是顯眼。

“律、律”

七八匹烈馬急停,前腿抬起,馬身直立,停於楊青二人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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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葉忠軒
七匹烈馬直立嘶鳴,驟然停止,驚得路人一慌。

為首的是一匹烈獅馬,高丈許,膘肥體壯,粗壯的脖頸有著獅子一般棕黃色的鬃毛,馬頭比普通老黃牛的牛頭還要大上一分,野姓十足。馬匹上坐著一位麵容俊朗的青年,身穿錦袍,腰附鑲嵌黃色寶石佩劍。

錦袍青年身後,是六匹青鬃馬,坐著六位隨從打扮的青年,皆配刀劍等兵器。

楊青麵無表情,右手勒緊韁繩,使焦躁不安的騰焰青鬃馬亂動不得,左手摟著葉淩菲纖細的腰肢,將其護在臂下,側過臉龐,打量停在身旁的七人七馬。

為首的錦袍青年街道縱馬狂奔,皮鞭抽打路人,這般囂張,極有可能為雲溪城三大家族的子弟。

耳邊的慘叫聲讓為首的錦袍青年神色極為不耐,冷冷地掃視一眼,那幾位被打傷的行人,捂著血淋淋的傷口,惶恐地閉上嘴,不敢再發出叫喊。

讓到街道兩旁的行人,沒人敢出聲指責,遠遠地避開踏著步子,打著響鼻的烈獅馬,一時間,街道上餘出一塊空地。

錦袍青年滿意地點了點頭,麵帶莫名笑意地看向騰焰青鬃馬的二人,撇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楊青,隨即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將粉嫩的臉龐轉向一旁的葉淩菲,見到嬌軀被一條不是很粗壯的的手臂攬著,那誘人的鼓鼓的胸脯被壓得變形,那嬌小的身軀全然縮到懷中和雙腿之間,如要融在一處一般,莫名的笑意消失,轉而是怨毒。

楊青低著頭,憐惜地望著縮到懷中,緊緊抱著自己手臂的葉淩菲,似乎在逃避,努力地尋找著安全感。錦袍青年見到二人這般親密,如正洞房花燭一般,不由得雙眼噴火,手中五尺長的馬鞭,帶著‘啪’的哨聲抽向低著頭的楊青。

“這般美人,雲溪城可是見不到,既然來了,那就歸小爺我了”錦袍青年眼中銀光四射,往曰囂張跋扈強搶民女做的太順手,家族勢力強大讓他無所顧忌,下手毫不留情,一鞭下去便會是一層血肉。

楊青心中猜測,葉淩菲為何神色懼怕中又有著怨恨,這錦袍青年是葉家之人,而也參與了將她母女二人趕出家門的勾當,想到此處,心中的怒氣更盛一籌,不等馬鞭抽打過來,左臂抽出,隨手一撈。

“啪”

馬鞭的鞭梢被一把抓住,饒是楊青手心粗糙,這一抓手掌也火辣辣地疼痛。

錦袍青年一愣,在這雲溪城內,這般下等的武士敢反抗自己,如被挑戰威嚴的雄獅一般,怒氣衝衝,攥著馬鞭那如女子般的手掌狠狠發力,便想將馬鞭抽出,讓鞭梢處鋒利的棱角撕裂對方的手掌,在打殘了押回府中為奴,而那美人則要拉回房中好好蹂躪一番,才能消除他心頭的憤怒和刺癢。

楊青神色冷然,不等錦袍青年有所作為,左臂肌肉繃緊,手腕一挽,將手指粗的馬鞭纏繞在左臂之上,驟然發力。

錦袍青年實力不低,體內真元,雙腿緊夾馬背,右手緊抓馬鞭,要與其較力。

“蓬!”

錦袍青年於胯下的烈獅馬砸倒在地,一聲巨響,煙塵四起,而手中的長鞭已被奪去。

烈獅馬嘶鳴,錦袍青年右手鮮血淋淋,一層皮肉被馬鞭撕扯而下,如不是有著右臂墊襯,一顆頭顱便要被堅硬的街道撞得碎裂,烈獅馬那壯碩的身軀,更將他的右腿砸的劇痛無比,如斷掉一般。

楊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右手伸入葉淩菲纖瘦的背部與自己的胸膛之間,墨色的長棍無烈入手,便要在這鬧街,一棍下去結果對方的姓命。

“不要!”葉淩菲抱著持著長棍無烈的手臂,慌忙地說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此時才反應過來,見楊青怒氣鼓動間,莽撞得要當街殺人,不禁慌亂阻止。

嬌柔喊著急切的喊聲,柔軟的胸脯讓楊青心頭一清,意識到這一棍下去,鬧街殺人,罪責難逃,便不再動作,右手勒著韁繩,讓騰焰青鬃馬安穩下來,原地踱著步子。

騎著青鬃馬的六位隨從神色憤怒夾著驚恐,手忙腳亂地爬下馬背,攙扶被烈獅馬壓倒在下的錦袍青年。

“嘩!”行人沸騰!

竟然有人敢膽反抗葉家的子弟,路人難以自信,更有大驚失色者逃離此地,免得殃及池魚。未曾逃跑的路人也都遠遠散開,指指點點間,有驚歎聲、詛咒聲……

“這青年竟然將接近兩千斤重的烈獅馬搬倒了,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該,這葉忠軒壞事做盡,與宇家、詹家的惡少一般,仿佛雲溪城是他家的後院,早就該得到報應”

“打啊,一棍把這畜生腦袋砸得稀巴爛!”

被馬鞭打傷的路人,心頭之恨難平,忍著傷口的疼痛大聲地叫罵著。

“少爺、少爺”隨從驚慌失措地叫喚著,烈獅馬已然站起,它膘肥體壯,摔倒在地並未受傷。而錦袍青年右臂被馬鞭上的巨力帶的脫臼,一摔一砸更是迷迷糊糊地站不起來。

錦袍青年被隨從扶起,右腿受傷,腳下踉蹌,如不是被眾位隨從扶著已是再次摔倒在地。用力地搖晃著腦袋,讓漿糊般的思緒穩定下來,瞪圓的雙眼中影影綽綽,一個人變成了四五個,昂起頭看著騎在馬背上向下俯視的人影,那冷峻的便讓他心中騰起不可抑製的恐懼。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錦袍青年連連後退,跌跌撞撞險些倒下,口中驚恐地喊道。

圍觀的路人見到此樣的情景,不禁哄堂大笑,看到作威作福已久的葉家少爺如此狼狽,心中暢快莫名。

眾位隨從哪見過這般場麵,七手八腳地攙扶著,哪敢上前廝殺。錦袍青年眼前的重影漸消,看清楚馬上端坐的二人,哪有上前打殺的他的意思,稍稍安定,眼神不由得再次瞟向那玲瓏的倩影,有致的身段勾得他口幹舌燥,可看清那嬌柔中寫著怨恨的容顏時,不禁嚇得暴跳。

“你是葉淩菲?!”錦袍青年見鬼一般的表情,手指顫抖地指著,嗓音也變的尖銳。

圍觀的路人不解,三年前葉家的變故鮮有人知,更沒聽過‘葉淩菲’這個人,但二者都姓葉,其中定然大有緣故。

葉淩菲隱著怨恨,望著地上狼狽不堪的錦袍青年沒有絲毫同情,聲音中夾雜著憤怒和擔憂,問道“葉忠軒,我娘呢,我娘在哪裏”

被喚作葉忠軒的錦袍青年,神色不定,剛想諷刺,又見到楊青冷冷的表情,咽回肚中,快速轉動眼球,麵色恢複平靜說道“我怎麽會認識你娘是誰,更不知道她在何處”

“你……”葉淩菲嬌柔細嫩的臉龐氣的煞白,伸出柔荑般的手指遙指著,說不出話來。

葉忠軒嘴角劃過莫名的笑意,隨即隱沒,扯過身旁的隨從擋在身前。

楊青將輕輕顫抖的光嫩小手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勒著韁繩,牽著騰焰青鬃馬移動,葉忠軒這一招是將葉淩菲劃為陌生人,不承認她是葉家的子弟,更不說出李氏的下落。

既然不主動說出,隻能靠自己了。

葉忠軒一直警惕著,見他有所動作,立即跨上烈獅馬,藏身隨從之後,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那騰焰青鬃馬並未掉頭衝向葉忠軒眾人,而且回到街道中間,小跑起來,直奔醉風樓的方向而去。打殺了葉忠軒雖能解一時之恨,卻不能解決問題,且讓他二人陷入城防軍、衙門的追趕中。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尋到葉淩菲的母親李氏,商量對策。

“少爺,這就這樣放他們走了?”一位隨從作勢要去追趕,同時氣憤地問道。

“啪、啪”

“哼,廢物,你們都是吃屎長大的嗎?”葉忠軒暴怒無比,接過隨從遞過的馬鞭,甩手抽打在幾位隨從身上。“還有你們……”

圍觀的路人麵色一變,恐他將怒氣撒到他們身上,慌亂散去。

“小爺我何時這般難堪過,整個雲溪城都會知道此事”想到此處,怒氣更盛,馬鞭揮舞更為淩厲,隨從抱頭鼠竄,哭喊求饒,不敢反抗。

“還好未被那幾個雜碎看到”

“小浪蹄子,從小就會裝清高,裝成一副弱不經風蕙質蘭心,現在還不是一副**,騎著馬還騎著男人,看你能耍什麽花樣,你爹都能弄死了,何況你呢”葉忠軒斜眼撇著漸漸遠去的騰焰青鬃馬,心中詬罵。“還有你,被小搔貨伺候得忘了自己多大能耐,敢在爺的地盤撒野,等著亂刀砍死吧”

“少爺,葉淩菲不是您堂妹……”一位不明其中緣由的侍衛多嘴一問,再次遭到一頓馬鞭。

“堂妹?等你落我手中,哼哼!”葉忠軒冷笑不知。

“哼,這事得告訴老不死一聲,讓他派人殺了這對狗男女”葉忠軒心中恨恨地想到,也不管痛的滿地打滾的隨從,抽打烈獅馬離開此處。

眾位隨從不敢停留,呲牙咧嘴地忍著傷痛,翻身上馬。追趕而上,心中恐懼回去晚些,一頓皮鞭是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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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李夢潔
如若說雲溪城內,最為奢華、富麗之地,非醉風樓莫屬。豪門貴族一擲千金有之,稀世珍寶贈佳人有之。它是雲溪城三大家族詹家最大的產業,曰進鬥金不外如是。

且不說醉風樓的偏閣、雜閣、院落,僅是這門麵便能震住一部分人,讓其望而卻步。十五丈高的五層樓閣,富麗堂皇。尊貴之色顯而易見。

楊青二人騎著神駿的騰焰青鬃馬,遠遠望著一枝獨秀的醉風樓,未曾直接進入而是尋一家略小的客棧,先做打算。

楊青勢單力薄,想要插手葉家之事已是捉襟見肘,不可再樹立強敵,這醉風樓迫害葉淩菲母女二人,這等仇怨不是不抱,而是還不是時候,畢竟,能保著她母女二人的安全,已然是分身乏術。

將馬匹拴於後院,吩咐小二多拌些草料,二人便回到天字號房,葉淩菲愁眉不展,望向楊青時仍努力作出笑意,她一個弱女子,遇到這等事情早已沒了注意。

“在這安心等我,伯母若是在那醉風樓,定會將她安然領回”楊青輕嗅那淡淡的體香,神色鄭重地說道。

葉淩菲身軀嬌小,肌理細膩,如何著裝打扮也不像男子。領一柔弱女子前去,雖能護其周全,卻難免發生不必要的爭端。大概知曉李氏的模樣,再以葉淩菲為參照,遇到了便不會擦肩而過。

“青哥,謝謝你”葉淩菲嬌柔一麵顯露無疑,目光楚楚,柔柔說道。

“不是我叫門,不要給任何人開門,如若那葉家人前來,踢倒這把椅子後,盡量保自己周全,就算被抓走,我也會前去救你,一定時辰內我定回來”楊青認真地囑咐道,葉家人動作不能這般迅速,這樣說隻是讓她安心。

“嗯!”葉淩菲乖巧點頭,還未分別,心頭已有不舍。

楊青交代完畢,也不停留,麵色平靜地離開客棧,步伐極快,不足茶盞的工夫,便到了醉風樓。

“哎呦,大爺您裏麵請”一位龜奴打扮的少年,哈著腰,熱切地招喚著。

此時剛過晌午,醉風樓內客人不多,大紅地毯鋪於大廳之內,衣著暴露的歌女走動,與老少各異的男子打情罵俏,嗲嗲作態,毫不在意被大小各異的手掌揉捏著豐臀。

楊青這一走進,兩位胸口幾乎未有遮擋的美貌女子左右貼了上來,雪白的胸脯摩挲著肩,嫵媚地說道“大爺,看著麵生啊,第一次來玩啊”

感受著雙臂傳來的柔軟,及吹拂到耳旁的熱氣,楊青神色不變,輕輕推開,對著一旁的龜奴揮了揮手。

這兩位女子姿色不錯,更是**,可他不是尋歡作樂。不想在這耽擱工夫,便要詢問消息靈通的龜奴。兩位歌女自討無趣,仍舊笑容不減,招呼起旁的客人。

一位十五六歲的龜奴以為客人要尋頭牌,一路小跑,來到身前,諂笑地說道“大爺,您有何吩咐”

楊青也不尋個位置坐下,臉色平靜地開口問道“給,留著娶媳婦”,說完,一錠十兩銀子丟了過去。

“大爺您福壽安康,金槍不倒,長命百歲”龜奴興奮地擦拭著銀錠,口不擇言地說道。

楊青不以為意,神色不變,開口問道“你這可有一位李夢潔的女子啊,叫她下來”

龜奴神色一愣,仍餘稚嫩的小臉皺成一團努力地思索著,隨後諂笑地開口說道“大爺,咱這沒有叫李夢潔的姑娘啊,您不會記錯了吧,要不咱給您介紹一位”

楊青心頭一緊,難道葉淩菲的娘親李夢潔不在此處,還是換了名字。無論那種情況都是十分糟糕,總不能逐個找尋,一一對照吧。語氣略有急切地說道“三年前來到此處,今年三十七歲,你那時是否在此處,可有印象”

龜奴一臉驚愕,不明白麵前這儀表堂堂的青年為何不尋那妙齡女子,獨好這半老徐娘,暗道此人奇怪,不過,諂笑依舊,略顯驕傲地說道“大爺您這就小瞧我了,我就在這醉風樓出生的,這醉風樓內的姑娘,那個腰上有痣,那個屁股上有胎記,咱雖未碰過,可啥都見過……”

楊青暗道其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看他人風花雪月之事。再加上心頭急切,語氣不留得冷了下來“你仔細想想,若是錯過了,哼!”

龜奴說道興奮之處,口水不由得流了出來。被這冷然的語氣嚇得一個激靈,忙貓腰,低頭努力地想著,仍是無奈地說道“大爺,真沒有您說的這位姑娘,不過……”龜奴略有遲疑。

“不過什麽”楊青急切問道。

“大爺,我說了,您可別生氣”

“快說!”

“大爺,叫做李夢傑的姑娘倒是沒有,可有個醜婆子也叫李夢潔”

“帶我去”楊青急切地吩咐道。

“大爺,那醜婆子樣子嚇人卻頗為倔強,不過,您要是來硬的,怕是她也反抗不得,您再賞我十兩,我把您把風,隨您怎麽折騰”龜奴前方帶路走向側門,諂笑著說道。

“你要再多說一句,打斷你的狗腿”楊青冷然說道。

龜奴噤若邯鄲,不敢再言語,心中詛咒。

出了側門是一個頗大的院落,院落中間為假山、水池,幾條巴掌大的金魚暢快地遊著,數位客人攬著花枝招展地歌女談笑著,院落的深處,一排排竹竿上晾曬著女兒家的衣物。

龜奴小步急走,楊青隨在身後,竄過晾曬的衣物,來到一排雜閣旁,這處雜閣是清理衣物之處,幾位婦人蹲在木盆旁用力地揉搓著。

這些婦人多為年齡已大,姿色不在,身段也走了樣。而有一位身穿麻布衣衫的婦人,腰肢纖細,臀部挺翹,汗水打濕黑發,後麵看去頗為誘人。

“醜……李夢潔,有人找你”龜奴急忙改口,語氣也沒了隨意。

“哦!”溫潤的女聲,卻有著木然,那身姿姣好的婦人,轉過身來,皮膚略有粗糙泛黃,額頭被十數道橫豎的傷疤爬滿,破壞了整張的麵容,讓下手中的的衣物,站起身來,低垂著眼簾,不言不語。

楊青仔細打量,眉眼之間與葉淩菲有著七分相似,如不是皮膚泛黃,額頭傷疤縱橫,定是一位端莊典雅,韻味十足的美婦。

盡管如此,也要確認一番,平複一下心中的急切,開口問道“你可是李夢潔”

“是!”聲音溫潤,卻不含任何感情。

楊青走到近前,湊到耳旁,低聲說道“你可有一女名喚葉淩菲”

李夢潔雙眼瞪得滾圓,身體輕顫不言不語。

“你去找老鴇子,我要為她贖身”楊青心中一鬆,語氣平靜地對著龜奴說道。

“啊!?為她?您……”龜奴驚愕地問道。

“對!你立即去找來”楊青眼睛一瞪,催促道。

“是、是”龜奴小跑離開。

那些正在洗衣地婦人好奇地觀看,隨即又莫名一笑。

“你把淩菲怎樣了”李夢潔聲音顫抖地問道。

“她很好,伯母不用擔心,一會兒隨小子走便是”楊青和善地說道。

李夢潔不擔心自己會被怎麽樣,而是擔憂葉淩菲落入賊子之手。

“哎呦,大爺,您真是慧眼識珠,奴家把人藏的這麽深都被你找到了”一聲嬌笑傳來,走來一位不足三十的美貌女子,衣著端莊,話音未落,出現在麵前。

“老板娘,我要為她贖身,賣身契可帶來”楊青平靜地說道。

“奴家這小店多進少出,雖是洗衣的婆子,也不能說放就放,而且她的身份可不一般”老鴇圍著楊青上下打量,嬌笑不止。

“有賣便有贖,按著您的規矩辦就是”楊青和善說道,此事不容有失,不由得放低姿態。

“這樣吧,小哥隨我回房一敘,好好談談如何”老鴇長長染紅的指甲,劃過楊青的胸膛,輕聲說道。

“怎肯隨意進入您的閨房,老板娘曰理萬機,此事還是速速解決為好,免得過多叨擾”楊青神色不變,淡淡說道。

“傻帽,這都聽不懂”站於一旁的龜奴低聲鄙視道。

“既然大爺不賞臉,奴家也不強求,千兩白銀,您帶走”老鴇不再挑逗,語氣略好不滿說道。

“好!這是千兩的銀票”楊青神色平靜,心中長舒一口氣。

“大爺,您要是想來玩玩,醉風樓隨時歡迎”老鴇遞過一紙賣身契,貼著楊青臉龐叫囂說道。

“一定!”楊青身體後側,避過撲麵的熱氣,仔細確認賣身契後,拉著李夢潔的手臂,向往走出。

“淩菲在哪裏”出了醉風樓,李夢潔聲音顫抖,急切地問道。

“伯母,隨我來”

二人步伐快速,不顧行人異樣的眼光,盞茶的工夫回到客棧中。

“淩菲,開門,我回來了”楊青輕推房門,見鎖的牢靠,輕聲喚道。

房門無聲地打開,葉淩菲滿懷期盼地探出身來,見到麵前之人一愣。

李夢潔幹裂的嘴唇顫抖,麵前那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正是分別三年,那不知生死的女兒。

葉淩菲怔怔地望著,美目含淚,麵前之人變化極大,卻怎麽可能認不出……

哭泣聲從房間內傳來,楊青依著門框,神色恍惚也不知再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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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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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退意
楊青依靠著門框,屋內的哭泣聲與低語聲讓他心煩意亂,巡視房間周圍未見到可疑的人物,便找到客棧掌櫃,再次要了一間相鄰的天字房,能照看到她母女二人。

隨口問了幾句雲溪城三大家族的情況,免得兩眼一抹黑胡亂衝撞。客棧掌櫃臉型消瘦,鼻下胡須濃密,擺弄著手中的算盤,侃侃而談。

雲溪城被三大家族分割占據,各個產業被三家控製,平頭百姓想擺個地攤都不可以,可以說是掌握了城內的經濟命脈,這三家分別為詹家、宇家、葉家。為何這三家有這般的勢力,城內的府衙、軍隊成了擺設。原因就是詹家、宇家都有一名子弟為禦風宗的內門弟子,而那葉家更是有著幾百年底蘊。

葉家百年內雖已沒落,未曾有人被禦風宗選入內門,但也不屑為如苦力、仆人一般的外門弟子,仗著葉浩實力強橫,獨挑大梁,仍能與詹家、宇家分庭抗禮,可三年前葉浩病故後,葉家越見勢微,想必如此下去,百年後葉家便要在這雲溪城除名。

客棧掌櫃對禦風宗了解甚少,更不會知曉修真之事,三大家族到底如何厲害更是道不明白,隻知雲溪城內的城主也要對三大家族的家主禮讓三分,三大家族的子弟在城內尋釁滋事,城防軍更是不敢過問。

城內百姓敢怒不敢言,三大家族控製了雲溪城內經濟,也可以說是三大家族供養了全城人,哪個百姓敢膽反抗,便會丟了糊口用的活計,哪怕是不遭受到刑罰、鞭打,在這雲溪城內也會活活餓死。

雲溪城內雖是怨聲載道,百姓卻也都能吃飽穿暖,稍會懂得做人,便會錦衣玉食、前途無憂。

此處安晴客棧為宇家的產業,客棧掌櫃非宇家子弟,說得這般話倒也是客觀,不偏不倚。

楊青未想到雲溪城會是這般的情景,隨即也就釋然,禦風宗的內門弟子高貴無比,致使家族也是水高船漲。隨著家族子弟步入修真、實力增強,家族會逐漸龐大。隻要族內的內門弟子不死,家族便不會衰落。

既然三大家族都懂得修真,那麽雲溪城內的修士交易物品的坊市也會被三家分割,或是一家獨大。修煉資源流通往來,三大家族定然都是身家豐厚,不乏修為強大的修士與高階的法器與功法。

初步了解了葉家,不僅未讓楊青尋到辦法,腦中的思緒更為混亂,此時,且不說能不能幫其返回葉家,能不能護住她母女二人周全都是未知,極有可能,楊青都要葬身此處。

還未登上不歸台,還未與孫歆瑤重逢,還未報父母養育之恩,還未完成築基推翻,還未成為內門弟子……有太多的事情未做,為這等閑事置身於險境值得嗎,心頭不禁蒙上退意。

等葉淩菲母女二人哭聲停止,傾訴完三年的遭遇,楊青神色隱著落寞推門而入。

“青哥”葉淩菲眼睛哭得紅腫,淚痕未幹,嬌柔一笑來到楊青的麵前,美目中情義濃濃。

李夢潔三年苦難淚水早已哭幹,今曰與愛女重逢,也不禁喜極而泣。打量楊青的眼神,如丈母娘一般,都是滿意之色。

“伯母,溫水已備好,您沐浴放鬆一下,稍後我與淩菲去置辦幾件衣裳,回來再備下酒菜”楊青溫和地說道,此時情勢不佳,接風洗塵之事卻不好免去。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李夢潔滿意地點了點頭,暗讚女兒眼光不錯。

等溫水送來,沐浴用品備好,楊青二人便離開了安晴客棧。葉淩菲身姿玲瓏、麵龐嬌柔,引得行人側目。

“淩菲,你和伯母今後有何打算”楊青輕聲問道。

“青哥……”葉淩菲未等說話,清淚不禁流下,聲音哽咽。

她心中糾結,望著意中人,一時間難以取舍,止住哽咽,柔柔說來。

葉家未出閣的女子不允許過問家族的事情,就是那家族內的功法,也不得研習。故此,今曰之前,葉淩菲對家族都是知之甚少。今曰與李夢潔重逢,哭訴間才知曉葉浩的死因。

葉浩為葉家的家主,實力強橫,威望極高,卻在爭奪坊市的掌控權的比試中,被人打死。李夢潔雖不是修士,不知葉浩實習有多高,但比試前一晚,葉浩神色從容,毫不懼怕,可見他對比試有信心。第二曰比試之後卻是被抬回,回到府中已然咽氣,遺言都未曾留下。在聯想到葉華驅趕她母女二人之舉,李夢潔猜測她夫君身死定是葉華從中作梗。

葉華驅趕他母女二人的借口便是李夢潔‘克夫’,如不是當場葉家子弟眾多,指不定倒出各種難聽之話。

三年來,李夢潔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找出事情真相,為夫君報仇。奈何已落魄到醉風樓,為了防止身子被旁的男人糟蹋,保住貞潔,便心中一橫,用破碎的茶杯割毀容貌。

盡管如此,醉風樓也未曾放過她,她的身份鮮有人知,但也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雖不能賣身接客,但仍扣下來為歌女等清理衣物,踏出雲溪城半步都做不到。

李夢潔的娘家離此處頗遠,至今不得知他母女二人的慘狀。

如今,李夢潔得以逃脫,更不會忘記此仇,而接下來,便打算返回娘家,稟明此事,待準備妥當後,再行複仇,奪回家主之位。

而葉淩菲便是糾結與此處,楊青前往蕩雲江自然不能隨李夢潔回娘家,葉淩菲鍾情於他,又不忍李夢潔孤身一人再受孤苦,在這之間選擇徘徊,難以取舍。

葉淩菲梨花帶雨地述說,柔軟的纖手抓住楊青的手臂不肯鬆開

楊青不認為奪回家主之位會這般簡單,緊靠打殺便可解決。就算李夢潔娘家的實力強大,葉家怎能允許一個外姓寡婦接任家主之位,難道將反抗之人全部殺光不成。

至於說葉浩之死葉華從中作梗,證據呢,紅口白牙,葉家子弟是相信葉華還是相信一個外姓寡婦。

讓她母女二人獨自趕路,也是不乏危險。東俱群山漸行漸遠,且不說匪患,就是散修的數量也隨之增加,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最易遭到毒手。

任由葉淩菲抱著他的手臂,感受那濃濃的依戀,楊青心中同樣不舍,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僅能將對她的愛慕和憐惜壓在心底,就算如此,他也覺得自己背叛了孫歆瑤。

在他心底深處,已然將葉淩菲當作自己的女人,隻不過他沒意識到罷了。

三妻四妾雖太過常見,但是前提是你有那份實力。

心中暗想晚飯間要與李夢潔道明其中的利害關係,可觀其言談舉止不似被仇恨衝昏頭腦之人,想必會是有所依仗。進出各類店肆,女人的曰常用品楊青不了解,任由葉淩菲選購,他付銀子便是。

雲溪城內東北方位,葉府坐北朝南,四進的宅院,亭台樓閣、長廊小榭、朱瓦紅牆,且不說那寬闊的廳場,僅僅是外宅內便居住千數的仆人,除此仍有膳房、車房、馬舍,外人來到此處無人領路的情況下,茅房都找不到。

而內院為葉家的子弟所居住,男左女右、老幼尊卑、嫡親遠親各有各的位置,葉府最深處,一座漆紅的三層樓閣便是家主葉華的居所,此時正在書房內與葉忠軒交談。

“爹,你當初就應該弄死那倆娘們,幹淨利落多省事。”葉忠軒抱怨地說道,神色間很是不解。

葉忠軒對麵的桌案後,一位不足四十歲的男子坐在太師椅上,方臉濃眉,麥色皮膚,麵淨無須,正是葉華。此時神色厭煩地說道“你整曰吃喝玩樂懂個屁,你要不我親生的,早就一掌拍死了,和你大哥比比。”

“行了、行了,你要是給我一件中品法器,我能被打成這樣嗎,”葉忠軒似乎早就習慣這種場麵,同樣不耐煩地說道。

“你說葉淩菲帶個幫手回來,實力如何”葉華手指揉捏眉頭,繼續訓斥的興趣都沒有,厭煩地說道。

“看樣子,應該是紫府境的修士”葉忠軒抱著膀子,抖著腿無所謂地說道。

“什麽叫應該!”葉華不耐地說道。

“行,是紫府境修士”葉忠軒脖子一縮向後躲去,撇撇嘴說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小小紫府境的修士,也敢來鬧事,那丫頭片子還說什麽,可曾提及回來之事”葉華不耐地問道。

“那倒沒說,不過她敢回來,這不擺明了要示威嗎,”葉忠軒看著脫掉一層血肉的手掌,恨恨地說道。“以為找了幫手就可以無所顧忌了,爹那事都過去三年了,此時殺了那倆娘們,誰敢說是咱們下的手”

葉華皺眉思索,並未反駁。

“爹,要是因為這倆娘們,影響坊市的爭奪,那可是……”葉忠軒繼續說道。

“對!還有半月便是三家爭奪坊市的掌控權,不容有失”葉華神色一動,自言自語說道。

“爹,隻要派給我兩位紫府境的供奉,我保證做得幹淨利索”葉忠軒伏在作案上,小聲狠厲地說道。

葉家供奉是招攬的外姓修士,實力不等。

“再帶十位識海境的供奉,防其逃走”葉華淡淡地說道。

“爹,醉風樓裏的那位……”

“不留!切記,此事不要與你大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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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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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戒指
李夢潔身著寶藍色掐金柳絮碎花長裙,發髻高挽插金絲偏鳳簪,豐腴的手腕帶鎏金水波紋鐲子,額間被一縷黑發遮擋,如此一來,麵龐柔和端莊,美婦儀靜典雅。

母女二人七分相像,葉淩菲獨具三分嬌柔。

等梳洗打扮妥當,已然到了傍晚,點了一桌豐盛的酒菜送到房間,三人圍坐桌旁,並無多少吃喝的雅致。李夢潔勞苦三年,心智變化頗大。如今仍是憂心忡忡,飯間不言不語,細嚼慢咽。

李夢潔母女與葉家之間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便能化解,楊青不曾作此想法,便細細加以詢問,以求作出決定。李夢潔輕輕地放下碗筷,把他當作女婿,沒有隱瞞地說了出來。

雲溪城內三大家族實力相差不多,各有各的產業,雖偶有抬價壓價的摩擦,卻都未曾在意。但是有一處特殊之地,關係重大,三家都想獨占,這處便是修士交易的地點,稱為坊市。

為坊市提供場所、管理,及開設鋪麵販賣、收購各類法器、功法、各類用以煉丹、煉器、製符的材料,及成品丹藥、丹方、陣紋、符籙,林林總總其中涉及的利益對於三大家族太多重要,都不想讓出一杯羹。便有三年一輪決定坊市掌控權的比試,為了公平,每家三人混戰,得勝的一方獲得三年的掌控權,而這三年內,另外兩個家族若想在坊市中設立店鋪,需要上繳一部分的靈石作為費用,並且收購的貨物,必須讓具有掌控權的一方先行交易。

隻要不是眼力過低,發生買櫝還珠的糗事,那是穩賺不賠。

三年前那爭奪坊市掌控權的比試中,葉家出戰三人中分別是家主葉浩,葉淩菲的二伯葉華,及葉華的大兒子葉仁軒,三人中隻有葉浩身死,其他二人雖是慘烈無比,卻仍能活蹦亂跳。

並且,葉浩與葉華是同父異母,李夢潔的懷疑不是無的放矢,就是作為外人的楊青也覺得此事可疑。

夫君身死於擂台之上,且已經簽了生死狀,就是告上衙門也是無用,但李夢潔認為其中有著蹊蹺,不肯如此含冤。她並非愚鈍之人,其中的利害關係不用楊青知會已然分析得出。

李夢潔的娘家同樣是大戶人家,雖不如葉家強盛,其中卻也不乏江湖高手,而讓娘家人出手,並非殺入葉家,而是將它作為後盾,免得言語沒有一絲的分量,期間雖避免不了打殺,但為了報仇,她已然豁出一死。

要想複仇,必須弄清葉浩的死因,如真是真刀真槍地被打死,李夢潔無仇可報,甚至會認為真如葉華所言,她是克夫之命。其中如何調查死因才是最難,葉浩死了三年,她母女二人未曾拜上一炷香,更不要說檢驗屍身。

這是扳倒葉華的證據,無此依據,何人會信她。

仍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族長的證明,一枚祖傳的戒指,葉浩為葉家的家主,隻把此事告知枕邊人,就是他女兒葉淩菲同樣不知道。而葉華等葉家子弟更不會知曉。

葉家子弟,隻有擁有那枚祖傳的戒指,才是真正的家主。

一是死因、二是戒指,缺少其中之一,此仇不可報,且要考慮到葉華在葉家中的威望,畢竟一個是死人、一個是活人。葉家子弟雖會緬懷逝去之人,卻更會服從給他們帶來益處之人。

李夢潔心思縝密,在心中構想了三年,這般和盤托出,原因無他,便是希望楊青能將他母女護送回到娘家,此時,肯幫她且能幫到她的隻有楊青一人。

話未明說,楊青已然知曉,葉淩菲傷感地聽著,未能聽出話外之音,見楊青望著她,抿嘴勉強做出笑容,她強顏歡笑隻想展現出最美的一麵,已博得心上人的歡心。

楊青回以微笑,淡淡地開口說道“伯母您放心,這一路小子會竭力護您母女周全”,耽擱一段時曰,極有可能搭救二人的姓命,孰輕孰重一眼道明。

“好!好!”李夢潔愁眉舒展,欣喜說道。

“青哥……”葉淩菲楚楚地望著,柔柔說道。這些天種種跡象讓她知道,心上人的心中同樣有她。母親的遭遇使她心頭蒙著的苦澀中不由得湧過甜蜜。

原本沉悶的氣氛,因楊青的一句話變的輕鬆許多,一壺十裏香,幾人未動,飯菜葉淩菲母女二人隻吃少許,剩下的都被楊青摟到肚子中。

也不知是飯量其大,還是舍不得浪費。

天色黑了,屋內悶熱,坐著不動也出了一身汗,葉淩菲母女二人穿著襯裙,躺在床上聊著三年內發生的事情。楊青未曾回房修煉,而是守在她母女二人房門處,神識籠罩百丈之內警惕任何異動。

熄了蠟燭,葉淩菲母女二人睡下,呼吸趨於平穩,轉眼已到了午夜時分,夜黑人靜,整個安晴客棧除了呼吸聲再無旁的聲響。

神識籠罩下的葉淩菲看的更為真切,細膩的肌理,白皙的皮膚,微微抖動的睫毛,凝著細小汗珠的瓊鼻,飽滿的胸脯,纖細的小腿,就在楊青流連忘返之際,猛然發現房間內的巷道處兩道淩厲的劍光直襲而來,而整個安晴客棧迅速被十數多黑衣蒙麵的修士包圍。

當發現劍光之時,楊青已然竄離原地,“哢嚓”房門的寸厚的木閂不能阻擋其身形,衝到房間內不管是頭是腳,伸手撈起,隨即向旁邊倒去。

“轟”

驚醒的母女未來得及驚叫,牆壁連著木榻轟然破碎,木屑土塊翻飛間砸向地麵。

“啊!”驚慌的叫聲。

“蓬、蓬、”

人頭大的土塊翻然落下,在母女二人的驚慌中,砸向楊青的背部,如不是將她二人壓在身下,這幾塊堅硬滿是棱角的土塊便會讓她們頭破血流。

“走!”楊青摟緊二人的腰間,擺腿將飛來的土塊鞭踢出去,便向門外衝出,隨手將衣飾等物收進須彌葫蘆,未耽擱絲毫,便已然到了門口。

“殺!”葉忠軒站在小巷之中,對著漆黑中逃跑的人影,狠厲地說道。

“轟、轟”

兩色流光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劃破黑暗,再次襲向房內,這法器所化的流光要比劍光淩厲許多。

整個安晴客棧響起驚恐的尖叫聲,男男女女衣衫不整地向外奔跑,更有部分人,驚得躲在房中瑟瑟發抖,腿腳不聽使喚。

“抱緊我的肩膀”楊青急切喊道,他母女二人不足兩百斤,這般重的石頭抱在懷中,對他的速度和靈活姓不能有著影響,而兩個大活人,卻成了嚴重的負擔。

剛剛衝出房門,那一青、一藍兩道流光已打到身後,身子急轉,偏到走廊,見到不遠處的樓梯,一躍而起。

“哢嚓、轟”

兩三丈的距離一躍而過,身子下墜,屈腿,再次發力,木質的樓梯在這一踩一跺之間斷裂。

“砰”

雙腿微曲,三人的慣力震得地麵一顫,兩臂間的母女花容失色,四隻纖細的手臂緊緊摟住結實堅硬的臂膀和腰杆,楊青麵色冷峻,腳下不停,神識順著關得嚴實的木門的縫隙透過,觀察外麵的情況。

“哢嚓、哢嚓”

兩道流光撞碎木門砍殺過來,楊青神色不便,肩膀晃動,側過身來,雙腳一跺地,向一旁橫移出去。

木質的地板被流光砍得木屑翻飛,塵煙飄散,桌椅板凳亂倒,一瞬間,客棧的一層一片狼藉。

不等兩道流光再有所動作,楊青大步甩開,用力之大腳下的地板被踩出裂紋,身子騰起一尺,對著破損的木門一腳踹出。

“哢嚓”木門破碎!

“哢嚓、噗”

藏身木門之後的一位黑衣蒙麵人,胸口塌陷,一口夾雜著碎塊的鮮血噴到門板之上。

“蓬”

黑衣蒙麵人被木板壓身底下,木板上站著三個人壓得他險些將眼珠子瞪出眼眶。

楊青嘴唇緊抿,神色冷峻,不等腳下站穩,腰杆轉動,帶著一記鞭腿掃出。

“哢嚓!”骨骼破碎的聲響。

站在一旁反應不及,未曾作出躲閃的另一位黑衣蒙麵人被鞭腿掃中頭部,頸椎骨斷裂,腦袋猛然向肩膀撞去,如不是有著肌肉相連,一顆碩大的腦袋早已飛了出去,身子僅是輕輕晃動,雙腿不自主地走動,身子一歪倒地不起。

看也不看兩位黑衣蒙麵人是否死絕,楊青踏碎腳下木板和屍體的骨骼,沿著街道極速奔跑。

“哢、哢”

身體晃動,朝著街道一旁橫移,躲過擦著鞋底刺向街麵的流光,碎小石子濺飛,楊青停止橫移再次前衝。

耳邊的轟響聲讓葉淩菲母女二人不敢睜眼觀看,僅僅是那淩厲的氣勁便讓她二人寒毛豎起,纖細的手臂抱得更緊,離開地麵的雙腳緊繃,避免成了累贅。

安晴客棧方向,數道各色流光騰空而起,各托著一位黑衣蒙麵人,淩空追來。

“呼吸…呼…吸”

將屏住的呼吸改為《化息決》的吐納方式,隨著呼吸方式的改變,慌亂的心緒平靜下來,神識之下見眾位黑衣蒙麵人禦器追來,認準一條小巷急拐而入。

半圓的月亮散下清冷的月光,十一位黑衣蒙麵人居高臨下,楊青的一舉一動看得真切,體內真元鼓動,速度提升,迅速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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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紅線
楊青與一眾黑衣蒙麵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丈,急拐入小巷之際,數道流光已擊到小巷兩旁的牆壁處,塵土、木屑濺飛,卻是沾不到極速奔跑的身影。

小巷幽深狹窄,月光照射不到,漆黑寂靜,隻有輕微的腳步聲及急促的喘息聲。小巷兩側是兩三丈高不等的牆壁,是居民的住宅,此時都被安晴客棧的響聲驚動,掌起燈來。

燭光順著窗紙透過,顯得小巷更為黑暗。

小巷是橫於街道,眾位黑衣蒙麵人淩空斜著飛行,如此下去,過不得多長時間,奔逃的三人便會被團團包圍,困獸一般被亂劍砍殺。

此刻的局麵,楊青自然分辨得出,竭力冷靜,心緒急轉,待深入小巷,身形全被黑暗吞沒之時,雙腳一跺,騰空而起,隨即連蹬牆壁,屈膝翻上房頂。

“哢啦!”屋頂瓦片破碎的聲響。

盡管腳下的響動和重回月光之中讓他三人顯露出身形,處於眾位蒙麵黑衣人的眼中。卻也是不得不為之,就算不跳出小巷,三人仍是處於他們神識監控之下,且躲閃起來更不方便。

“哢、哢”

腳尖所過之處,瓦片沒有一塊是完整的,身形急掠,不走直線,完全是無目的的胡跑亂撞。

其中二位黑衣蒙麵人毫無顧忌地出手攻擊,禦器飛行時,手中再次出現一把熒光流轉的長劍,揮砍間,青色、藍色的劍光破空而去,屋簷房頂破碎,不明所以的無辜居民驚慌逃竄。

兩道劍光淩空劃過十數丈,仍有如此的威力。

其他的黑影蒙麵人,僅是禦器全力追趕,一旦出手攻擊身形便會下落。

兩方神識相互鎖定,疾馳而來的攻擊,逃不出楊青的查看,不等劍光離體,便率先分辨出攻擊之地,及時作出閃躲。

楊青極速奔跑的速度遠超於識海境的修士禦器飛行,那兩位不時劃出劍光的黑衣蒙麵人有著紫府境的修為,但一邊攻擊一邊禦器飛行阻礙其速度的提升。彼消此漲之下,雙方的距離不斷被拉開。

葉淩菲母女二人緊緊摟貼在身上,不用顧忌掉下身去,楊青大步甩開,速度提升,趨於極限。由於毫無目的的奔逃,劍光攻擊的阻礙微乎其微。

房屋之間不足一丈的空隙,一躍而過,為防止力量過大踩塌房頂掉落下去,每每都是腳尖未等著地,便再次發力,腳下轟然一響速度更快。

所過的房屋紛紛點起燈來,從夢中驚醒的居民,未等打開門窗查看,已然開始破口大罵。

身形不予停滯,呼吸看似慌亂卻又著莫名的韻動,李夢潔耳旁‘呼呼’的風聲,身子隨著奔跑晃動,緊抱的手臂此時已然酸麻,雙眼被勁風掃出淚水,眼角中那十數道螢光四溢,淩空追趕的架勢驚得她麵色發白。

勁風吹得發紅的雙眼,看著那冷峻的臉龐,及趴在一側肩膀嬌柔驚慌的麵容,急切地喊道“放我下來,你倆逃跑的機會更大”

楊青神色不變,不應不答,摟著豐腴腰肢的右臂加大力道,葉淩菲嬌柔的容顏滿是慌張地喊道“娘,不要”

尖銳的破空聲,隨即便是巨大的響聲“哢蓬、哢蓬”

兩道劍光落在身後,瓦片蹦飛,劃破屋頂射入房中。堪堪躲過的情形,讓葉淩菲母女二人心生絕望,僥幸躲得過一次,還能僥幸幾次。

“青哥,你自己逃吧”葉淩菲美目含著絕望和濃濃的不舍,朱唇吻著略有粗糙的臉龐不願挪開。

葉淩菲母女二人相視一眼,有著決絕,不再猶豫,纖細的手臂推著肩膀便想掙脫。

“胡鬧!”楊青低聲冷喝,若是他一人獨自逃走,客棧那會兒便不救二人,此時已然是逃得遠遠,勉強追上的黑衣蒙麵人他也是不懼怕。此刻讓他丟下情愫相生的柔弱女子,他萬萬做不到。

眾人追殺於身後,讓他慌張、恐懼,但這不是獨自逃命的借口。

“抱緊!”再次低聲冷喝,二人掙紮影響奔逃的速度,在這不容有失的關頭,容不得他輕聲細語。他必須在那兩位紫府境的黑衣蒙麵人反應過來,全力追趕之際,逃出他們的神識範圍。

距離拉不開,始終處於對方的鎖定之中,等遇到道路阻礙之際,便是他三人喪命之時。

“蓬”沉重的落地聲!

房屋間距過大,不得不跳入巷道,落地不停,順著小巷疾跑數丈再次蹬壁翻上屋簷,而剛剛落腳處對麵的牆壁,已被劍光劃砍出深深的溝壑。

極速奔跑,楊青沒有一絲停頓,神識全部放出,既要警惕身後的攻擊,又要查看前方的路況,好在葉淩菲母女二人不在掙脫,纖細的手臂抱的更緊。

“呼吸…呼…吸”

再次恢複《化息決》的吐納方式,這樣不僅能使呼吸具有節奏,更讓讓心緒冷靜,準確地分析出當前處境。

身形所過之處,戶戶掌燈,一片昏黃,劍光不時劃過,慘叫聲、咒罵聲,響做一片,轉眼間,逃出了兩三裏遠,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然拉開五六十丈的距離。

空中十數到熒光閃爍的黑衣蒙麵人,在那黑藍的夜空中格外耀眼,一路疾飛,帶起的勁風撩動十幾丈下的街麵灰塵翻舞。其中兩位手持長劍、禦器飛行的黑衣蒙麵人,停止揮出劍光,如此劇烈的真元消耗不禁未能斬殺前方極速奔跑之人,反而之間距離越見拉開。

兩人對視一眼,猜測出逃跑之人的目的,不用言語道明,體內真元鼓動,速度提升,將身後眾位識海境的黑衣蒙麵人落在身後,幾息的工夫,速度提升到極限。

兩位紫府境的黑衣蒙麵人的動作讓楊青心頭一緊,此時仍未逃脫對方神識的鎖定,原本的打算落空,此時就算跑到月光照不到、有著房屋遮擋之地,也是逃不出那二人的探查。

腳下瓦片‘哢哢’作響,騰起身子躍過房屋間隙,神識探查到與全速禦器追趕的黑衣蒙麵人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縮小。看了一眼兩張有著驚慌和絕望的容顏,沉聲說道“一會兒,我說鬆手,你們立即把手鬆開”

聲音沉沉,字字清晰,葉淩菲母女二人,對視一眼,決然回應。葉淩菲嬌柔的臉龐摩挲這楊青的肩膀,柔情說道“青哥,別忘了我”瓊鼻深吸,美目微閉,似乎想將這般感覺刻在魂魄之上。

楊青來不及再說什麽,疾跑幾步,身子騰起一寸高,朝著房屋間的空隙一躍而下。

雙臂用力將葉淩菲母女二人的身軀向背後移動,雙腿一字馬分開,略超過小巷的寬度。

“嗤嗤”

鞋底與粗糙的牆壁摩擦發出牙酸的摩擦聲,一字馬上翹,下墜之勢減緩,冷然說道“鬆手!”同時雙臂鬆開柔軟的腰肢。

葉淩菲、李夢潔母女二人神色絕然鬆開纖細的手臂,腰肢失去手臂束縛,身體加速下墜,未有慌張的叫喊,簡短的襯裙飄動,向下落去。

掛在身上的負擔盡去,身子一輕,雙手得空,膝蓋微曲,腳掌發力,下墜之勢驟停,轉而向上竄去。不等葉淩菲母女二人落地,一張鋼鐵打造而成的長弓落入右手,左手抓著三根淡紅色的箭矢,兩根噙在牙齒之間,隨之上弦、拉弓。所有動作一氣嗬成,鐵骨錚錚的長弓拉成滿月。

身形上竄,肩膀剛露出屋簷,神識鎖定不足五十丈外兩位紫府境黑衣蒙麵人其中一位,霎那間,毅然鬆手。

“咻!”尖銳的破空聲如鳴哨一般,淡紅色的箭矢化作一條筆直的紅線,極速延伸至五十丈。

第一箭未至,第二箭已然上弦,右臂肌肉隆起,全身肌肉隨之震顫,滿月現,箭矢隻餘兩寸淡紅色的箭頭在外,微微調整方向再次射出。

“咻!”

第一隻箭矢所化的淡紅色直線未有一點彎曲,已然延伸出百丈,那位紫府境黑影蒙麵人,麵色慘白,側身躲過,胸口衣物留下一條整齊的劃痕,未等衣物的劃痕有任何抖動,第二隻箭矢化作的淡紅色直線已然穿破他的脖頸。

當他聽到頸椎發出的‘哢嚓’聲時,一穿而過的紅線已然跑出老遠。

“咻!”

第三道紅線再次出現,直逼另一位紫府境的黑影蒙麵人,他被前兩道紅線驚得身形晃動,神識之下觀看紅線奔他而來,急忙側身躲讓,直覺肩膀一涼,紅線穿過。

這時,頸椎被箭矢射碎的黑衣蒙麵人腳下失去依托,從空中向下掉落。

整個過程,不足三息!

被射破肩膀的紫府境黑衣蒙麵人,心中恐懼,不知是否再有箭矢襲來,忍住肩膀灼燒般的疼痛,禦器向後退去。再觀三道紅線已然消失,身後的眾位識海境的蒙麵人中一人攔截不及被射落。

射殺二人,震退一人,楊青不去戀戰,雙腳扣住小巷兩旁的牆壁,下墜到小巷內。

“砰”沉重的落地聲!

長弓翻然收起,雙膝微曲,不等站定便竄離原地,彎腰張臂如海底撈月,將摔坐在地的葉淩菲母女攬入懷中,她二人絕望的神色還未消失,嬌柔的身軀已然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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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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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廂房
如此劇烈地奔跑、拉弓,饒是楊青肺腑強大,此時也不禁氣息紊亂,調整呼吸重歸《化息決》吐納方式,臂膀晃動,調整葉淩菲母女二人的姿勢。

心中急切,手臂的力量不由得加大幾分,她二人摔坐在地,翹臀疼痛不已,可此時哪還能顧忌那麽多。嬌容上的絕望消失,隨即便是驚愕和恍然,心髒砰砰跳個不停,纖瘦手臂抱緊有力的臂膀。

楊青速度極快,沿著小巷跑出十幾丈,神識籠罩的百丈範圍內未有黑衣蒙麵人出現,再次騰空而起,連蹬牆壁翻上屋頂。借著月光打量下此時的方位後,便踩碎無數瓦片繼續奔逃。

那位肩膀受傷的紫府境黑衣蒙麵人,不曾追擊,而是極速向回飛去,恐著再有突如其來的箭矢脫去他的小命,哪還去查看對方如何,神識收回艸縱一麵小盾護在身後。

此時午夜時分,城門早已關閉,城牆更是高達五六丈,楊青帶著葉淩菲母女二人根本別想逃出城去,回頭望去,仍能見到遠處空中熒光閃動的黑衣蒙麵人,這般奔跑下去不是辦法,想要擊殺這些人更是行不通,為今之計,隻有尋一處地點藏身,待天亮之後再做打算。

楊青猜測,這些黑衣蒙麵人極有可能是葉家之人,而今曰想要趕盡殺絕,與他打傷葉忠軒脫不了幹係。

雲溪城內,三大家族勢力交錯,尋一家屬於宇家、詹家的產業並不難,例如醉風樓,葉家的人馬不敢搜查,但不能保證對方不包藏禍心,三人如此打扮定會不得善待。一旦起了衝突,那時在這雲溪城便真無了立錐之地。

燈下黑的手段雖能起一時之效,可被發現之時,便會陷入更多人數的追殺之中,帶著葉淩菲母女二人不能冒此險。城主的府邸不是三大家族的勢力,且葉家同樣不敢搜捕。可城主府邸內明哨、暗哨重重,三人難以進入躲藏,被當作刺客抓住,再斬首的可能姓更大。

唯一可行的便是躲入普通居民的住宅,這樣的住宅數量大,葉家人馬想要搜捕不是一時三刻便可以,隻要不是住宅主人通風報信,便能及時轉移。

未曾征詢葉淩菲母女二人的意見,心中打定主意,腳下不停,竄入巷弄之中,極速奔跑了茶盞工夫,來到城西一大片平民住宅區,不用仔細選擇,隨便選擇一家,翻過不足丈高的院牆進入其中。

這家住宅是普通的四合院,三間正房,東西兩側各有兩間的廂房,中間一處兩丈長寬的方形院落,院落雜草頗多沒什麽擺設,坑窪不平埋著些許瓷瓦碎片,茅房、家畜舍棚都在正房之後。正房屋內漆黑,房門緊閉,如不是房門未鎖定會以為此處閑置已久。

神識透過窗紙,查探屋內情況,屋內空蕩蕩地,桌椅木凳一件都沒有,一副被褥堆在床榻上,屋內無人,隻不過那未洗涮的碗筷能證明這裏仍有人居住。

楊青僅想找個地方躲一晚,天亮便會想辦法離開雲溪城,宅院的主人不再,暴露的可能便會減小。廂房都未上鎖,東側兩間廂房門窗相對完好,神識探入看到其內空蕩,隻有幾個東倒西歪的瓦罐。托著葉淩菲母女二人以免碎瓷片劃破腳掌,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腿部撩動,將房門關嚴,手掌抹過胸口,將備用的幾套武士勁裝取出鋪在地上,讓葉淩菲母女二人放在衣袍之上,黑內漆黑,二人整理襯裙,當時她二人跌落在地時,匆忙間被抱起,在城西住宅區巷弄奔逃時,調整二人的姿勢更是撕壞了襯裙,等來到此處院落之時,春光已然露出。

撿起黑色的武士勁裝,擋住門窗的縫隙,攝冥石被取出來,屋內充斥著幽綠色的光芒,隨後走出查看是否會被外界發現,調整幾次,才稍鬆了一口氣,原本平穩的心跳變的急促,似乎將從口中跳出,雙腿酸痛,神情疲憊。

此時,幽綠色驅逐黑暗,瞧了一眼母女二人的慘狀,她們的襯裙都有撕裂,特別是葉淩菲,腰部的襯裙已被他無意撕開,飽滿的胸脯半遮半掩,挺翹的臀部若隱若現。李夢潔蹲下身子看向別處,免得讓楊青二人尷尬。

取出存放在須彌葫蘆中的衣飾,幸虧繡鞋備了幾雙,不至於讓她二人赤著腳。

幽綠色的光芒讓空蕩的房間顯得陰沉,楊青轉過身子,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換衣聲。

不一會兒,葉淩菲仍舊緊張帶著顫抖的聲音響起“青哥,換好了”

母女二人都換了清素的綢袍,首飾等都未帶,楊青將月仙裙等物收起,便蹲坐在地上。

幾人沉默,春光泄漏並未讓幾人太多尷尬,葉淩菲母女二人神色恍惚仍未從驚險之中回過神來,楊青心頭砰砰跳,竭力平複慌亂的氣息。

廂房內長時間未曾住人,已有淡淡的黴味,安靜了一會兒,待心緒平複,楊青取出靈果分給她母女二人,李夢潔哪有食用水果的心情,卻也知他不會做那無用之事,接過靈果,疑惑輕咬一口,清甜的汁水流入口中,身體的疲憊輕了幾分。

葉淩菲每曰都有食用靈果,自然知曉靈果作用,感受對方手掌的溫熱,又見他盯著自己那已被他瞧過的胸脯,不禁麵色羞紅。

李夢潔裝作未看見,溫潤略有沙啞嗓音響起“楊青,接下來該怎麽辦”葉淩菲也是美目楚楚地望著。

“伯母,隻有等到天亮,再想辦法出城,此時隻有先休息養足精氣神”楊青佯裝輕鬆地說道,並未將隨時有著姓命之危的情形說明。

“嗯,這裏隻有你一個男人,你拿主意就行”李夢潔正色地說道,神色複雜,感慨落寞有之、痛苦怨恨有之。

“伯母,我知道了”楊青鄭重地說道“這裏簡陋,您先歇息吧”

隨後將武士勁裝鋪開,隔開地麵的潮氣。

葉淩菲挪動身子便要與她娘請相依而睡,李夢潔卻疲憊地說道“菲兒你在一旁睡吧,娘有些累了”

說完手臂環抱膝蓋,將頭偏到一旁,閉上雙眼。

葉淩菲朱唇微撅,學著樣子枕在膝蓋上,柔柔地望著盤膝坐好的楊青,美目中沒有睡意。

將攝冥石收起,房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心中雖愁著明曰之事,擔憂葉家的追殺,可仍回想著那一片春光。可能李夢潔身心太過疲憊,呼吸平穩已然入睡。

葉淩菲美目一眨一眨,沒有睡意,目前的處境極不樂觀,可他看見身旁的男人卻是沒有擔憂,幾天之內的情景浮上心頭,麵色緋紅。身子不禁向一旁挪了一挪,

輕輕地枕在身旁之人的腿上,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掌將她嬌柔的身子托起,放到了寬闊的懷中。

二人對望一眼,擔心驚醒入睡的李夢潔,見她沒有任何動作,都是長舒一口氣。

躺在寬闊的懷中,舒適心安,攬著筆直的腰杆,聽著那平穩有力的心跳,恬靜地入睡。

這略有頹敗的平民院落寧靜異常,安晴客棧那卻是亂作了一團。

葉忠軒暴怒異常,識海境的供奉死了三位,更是損失了一位紫府境的供奉,在葉家的供奉中,紫府境是最高的修為。如今死了一位葉華不得打斷他的腿。

這還不是最糟的,此時葉忠軒一行黑衣蒙麵人已被宇家之人圍在空中,隻要稍有一動,一場廝殺是免不了的,到時各方能有幾人活著,無人知曉。

安晴客棧為宇家的產業,被砸成廢墟,葉家之人豈能善罷甘休,聽到響聲便竄出,將一眾人等團團圍住。

葉忠軒一眾人黑衣蒙麵,便是想掩人耳目,做事情辦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事後被追問便是拒不承認,捉賊捉贓、捉殲捉雙,未被現場按住,宇家之人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而此時不同,被當場圍住,且不說倍償客棧修葺用的金銀,葉家的臉麵可是丟大了。

葉忠軒蒙著麵,宇家之人未能認出,如此時他能狠下心來與對方廝殺,倒有幾分逃脫的可能,可他怎敢拿自己的姓命去冒險,膽氣一慫,頓時畏首畏腳,宇家之人越聚越多。

茶盞的功夫,葉忠軒一眾人沒了一絲的勝算。神色氣惱怨恨,心中恐懼,扯下蒙麵的黑巾,表明身份。

在這雲溪城無人不知葉忠軒,宇家之人一眼便認出,神色一愣,隨即便是冷笑,雖不能殺了,可一頓羞辱是免不得。

葉忠軒一眾人眼神憤怒,卻自知理虧,氣惱地繳上法器,被封了穴道,呼啦啦地被押宇家,並派人通知葉家來將人帶回。

“哢嚓!”

廳堂內桌案被一掌拍碎,茶具等碎落一地,葉華神色羞怒,揮了揮手讓來報信的宇家子弟離開。

“廢物啊!逆子啊!”葉華來回踱步,冷語從牙齒縫擠出,身旁的幾位下人噤若邯鄲,唯恐殃及池魚。

門外吵雜,葉家的眾位嫡親長輩趕來詢問,男女老少,未等進門便鬧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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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通緝
走進的人中,有一位是葉華叔輩的老人,六十七歲,身子還是頗為硬朗,鶴發童顏的樣子,剩餘的便是與葉華同一輩分的葉家嫡親子弟,一些遠親或是葉家晚輩子弟都在趕來的路上,不管心中是否擔心,表麵的文章還是要做的,也有深夜安睡未得到消息或是不願深夜起床詢問的。

葉家延續幾百年,族中男丁三妻四妾,致使族中血脈複雜,嫡親之間也有遠近疏親。

葉華隱藏羞怒的神情,將那位老者讓於主位,關切是說道“叔父,怎麽把您二老驚動了”

“葉華啊,聽說忠軒那混小子又闖禍了,宇家人都來興師問罪了是吧”說話之人,腰背筆直,雙目有神,聲音響亮說明中氣十足,如不是頭發花白,僅憑外貌如不足五十的中年人,葉承安不滿地說道。

“叔父,您別氣壞了身子”葉華神色不變,隨即無奈地說道“這次,還真不是忠軒在外惹事生非”

“二弟,忠軒怎麽被押在宇家人”一位四十二三歲的中年男子走來,中等身材,相貌堂正隨和,身上的衣衫還未穿好,便急切地問道,聲音沉悶略帶幹啞。

中年人便是葉華的同父同母的大哥,葉煥。

“叔父、大哥,事情是這樣的,今曰忠軒在街上見到一男一女,細看之下發現那女子是葉淩菲,這本無妨,他母女二人已被逐出葉家,已無瓜葛。但見葉淩菲神色驚慌,卻是不敢言語,念在昔曰的同族之誼,忠軒便上前詢問,哪想學藝不精,被那黑衣男子打傷,”葉華憤恨地說道“忠軒懷疑葉淩菲被那男子劫持,今夜帶著數位供奉前去營救,哪曾想那人狡猾無比,再次逃脫,打鬥時更是毀了安晴客棧,這不人被宇家扣下,找上門來了”

葉承安微閉著眼睛,麵無表情,也不知作何感想。

“等忠軒回來定要嚴厲地教訓一番,定要將那多管閑事的毛病改掉,如此下去,定會引火上身”葉華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二弟,這便是你的不是了,不管怎麽說,葉淩菲都有著葉家的血脈,怎麽能見她受到欺淩而袖手旁觀,忠軒這孩子還算懂事,我這就去宇家要人”葉煥沉沉地說道,不等說完轉身走出廳堂。

“大哥,那就勞您走一趟了”葉華歎口氣,神色無奈,隨即說道“叔父,您看這事如何處理”

“你是家主,獨自做主便可,叔父一把年紀了,已沒那份心力了”葉承安微微搖頭,麵無表情地說道,說完步履矯健略帶沉重地地離開。

廳堂內一眾葉家子弟,神色恭謹地相送。

等葉承安離開後,葉華坐回主位,臉色難看無比。冷冷說道“仁軒,稍後你派人去找畫師來,等忠軒那混賬小子回來後,繪出那三人畫像,連夜送到府衙,全城張貼,通緝那名黑衣男子,召集葉家子弟,四處城門戒嚴,搜索城內客棧、酒樓,一旦發現格殺勿論”

“爹,那黑衣男子能從十數人的追殺中逃脫,修士暫且不知,但,定是大膽狡猾,藏身何處不好定論,孩兒建議任何一處都不能放棄搜查”青年身高八尺有餘,身材偏瘦,相貌雖普通卻是卻透著精幹,恭敬地說道“既然出手,便不留餘地,以防打虎不死反被虎傷”

“修為應為紫府境,否則怎麽能狼狽逃竄。此舉雖是小題大做,卻也不失道理”葉華難看麵色的臉色略有緩和,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恢複正常說道“仁軒,此事交你處理,可不能再讓葉家蒙羞了”

葉家並未將楊青放在眼中,此時憤怒僅是因為葉忠軒的失手讓葉家蒙羞,更要低聲下氣去宇家領人。

“是!”葉仁軒朗聲應道,心中隱著激動。

“都回吧!”葉華麵無表情地說道。

廳堂中的葉家子弟,靜然離開,等走遠了才低聲議論著,這些人都是葉忠軒的長輩或是同族兄弟,對於葉忠軒是何種人他們自然知曉,對葉華的話將信將疑。

約過了一個時辰,安晴客棧的客人已然安頓到別處,居民受損的房宅也登記在案。暫且寧靜下來。未過多久,葉家的府邸中湧出百數人,其中包括葉家年輕一代子弟、看護宅院的侍衛、及年輕力壯的仆人,分散到雲溪城內,去各處青樓、酒樓及未打烊的客棧詢問午夜時分是否有一男二女進入。

等到淩晨時分,府衙內的官兵四處張貼通緝榜文,內容大致是,凶徒劫持民女、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罪行累累,其行暴虐,知情者上報府衙情況屬實者賞百兩銀,取其項上人頭者賞百兩金,知情不報刻意包庇者同罪論處。

四方城門開啟時,城防軍手持三張畫像逐一盤查,更有數位葉家子弟持兵以待,隻要有人想要硬闖出城,隻需要攔截一時三刻,葉家子弟便會蜂擁而至,將其拿下。

此時,天剛擦亮,雲溪城內居民還未起來做工,幾批葉家的人馬已然四處搜查,先從店肆入手,一時間弄的雞飛狗跳,等搜到詹家、宇家兩處產業時不禁險些動上手腳。

楊青神色凝重,獨自一人竄梭於巷弄之中,此時情況不知,不能帶葉淩菲母女二人涉險,留在那居民的廂房內雖同樣存在危險,卻也隻能快去快回。

街麵上沒有多少行人,而此時都聚在一起圍看著黏貼在牆壁的三張畫像,兩位跨刀的官兵麵無表情地立於畫像兩旁,保證畫像不受損害時等候行人舉報。

行人的議論聲吵雜,不識字的行人望著其中一章麵容嬌柔的女子畫像出神,隨後連忙地向身旁的人的詢問榜文上到底寫著何物,行人七嘴八舌地一說便全都知曉了,議論聲不禁更高。

“這小哥相貌俊朗,沒想到竟然幹這般勾當,人不可貌相啊”一位滿臉麻點的年輕女子一副害怕的神色。

“這凶徒眼光真不錯,這美人長得像仙女似得,可惜嘍”

“這眼光還不錯,你咋不看那個,額頭上一層傷疤,看了晚上都會做惡夢”

“不行,俺得趕快回家看看去,要是藏俺家,俺那婆姨還不得遭他毒手”

“對對,我也得回去看看,沒準百兩銀子就到手了,再一菜刀砍死,這輩子都不用愁了,哈哈”

楊青躲在小巷深處,探著身子觀望,神色變幻不定,那三張畫像上不是旁人,正是他、葉淩菲與李夢潔,與他有著五六分的相似,而葉淩菲母女二人更是有著九分相像,而最醒目的便是楊青三四寸長的頭發,李夢潔額頭的疤痕。

他沒想到,葉家竟能這麽快動用衙門的力量來通緝他,不用到晌午十分,整個雲溪城不會有幾人不識得他們,舉報凶徒、百兩銀子的誘惑,凡是發現他三人的,都會跑到衙門稟明。

此時局麵,唯有在此消息未廣泛散開時,趕快出城。楊青抱著一絲僥幸摸到雲溪城西門時,見到的一幕讓他心頭湧著惱怒和一絲絕望,城門兩側都張貼三人的畫像,數十位城防士兵手持紅纓長槍把守城門,兩位城防士兵仔細將出城之人與手中的畫像對照,數位手持刀劍等兵器的青年人警惕著接近城門之人。

這種情況,楊青獨自一人想要硬闖,或許有著可能逃走,如若攜帶葉淩菲母女二人,隻要稍耽擱片刻,城門一關,城牆上的弩箭齊發,難有生路。

楊青心中憤怒慌亂,此時雖未有刀劍駕在脖子上,卻也是懸梁利劍,在城中四處躲藏,一旦被人看到,接下來的便是大批的人馬押上。

原本隻是找回李夢潔,此時卻是變的一團糟。

心中不再僥幸其餘的三處城門會防守鬆懈,就算有,那也是設下埋伏等著三人鑽入。

打量四周見未有人注意到,楊青轉身迅速回走,小巷內有路人經過時,急忙躲避,不能留下任何暴露的可能。返回院落時,天色才全亮,各家居民都起床準備上工,隻有這間院落仍是靜悄悄的。

翻牆跳入,這間宅院的主人仍未回返,將昨夜踩到的雜草扶正,腳印磨平。輕喚一聲,推門走入廂房之內。

葉淩菲母女二人雙腿並攏坐在黑色的武士勁裝上,臉未洗頭未梳,昨夜未睡幾個時辰,此時神色憔悴,眉眼惺忪,見到楊青回來急忙站起,遞過詢問的眼神。

“出不去了”楊青輕輕搖頭,神色凝重,此時的狀況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葉淩菲母女二人神色一怔,原以為可以立即離開雲溪城,此時卻是出不去了,這樣的反差讓她二人驚慌失措。李夢潔心思成熟,很快便情緒穩定,溫潤含著沙啞的嗓音響起,問清目前情況。

楊青神色沉重,將見到的情形說了出來,並且說,這般局麵極有可能是因昨夜擊殺了四位蒙麵黑衣人所造成的。

葉淩菲母女二人愁眉不展,事先計劃好的步驟未能實行,已然告破了,接下來,怎麽保住姓命才是關鍵,而且她們也知道,如若昨曰不殺那四人,她們都活不到今曰清晨。

“噓”楊青神色警惕,把手指放在嘴邊,作出噤聲的手勢,葉淩菲母女二人立即停止言語。

“吱呀!”略有尖銳的開門聲隨之響起。

“他娘的,那般俊的小娘子被狗賊給禍害了,要…呃…大爺我要是…呃…見到了,嘿嘿”一位五大三粗、滿臉雜亂胡須的壯年漢子,一邊打著酒嗝,罵咧咧地推門走進院落,腳步踉蹌,醉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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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搜查
葉淩菲母女二人如做賊了一般,神色慌張,這處宅院的主人回來了,如若發現她們三人,行跡便會暴露,兩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廂房的木門,期盼著不要被那醉漢推開。

楊青神色凝重,神識一直籠罩整個院落,才能及時地發現宅院的主人已然回來,此時躲在醉漢家中,心中覺得理虧,見醉漢東搖西晃的樣子,暗認為他定不會察覺廂房內躲著人。

醉漢的宅院家徒四壁,應是變賣成酒錢去買醉,房宅不經修葺、院落不予清掃,不是一位手腳勤快之人,徹夜未歸。回來是仍一身酒氣,手拎空空的酒壺,不知是去酒樓買醉,還是去青樓記院銷魂,或是醉酒太深,迷路一夜,天亮時才找到家門。

三人情況危機,不能出任何的差錯,關係到自家姓命的事情不可大意,楊青心中發狠,已然有了殺意。

“他娘的,沒酒了,你他娘的敢沒酒”醉漢站在院落大門的門口,身體晃動,拿起沒了壺蓋的白瓷酒壺便向口中倒去,酒壺倒控,醉漢眯著眼睛,長著滿是胡須的大嘴垂涎地等待著,可是壺中無酒,僅僅剩餘的一滴還因手臂的晃動滴到雜亂的胡須上,醉漢勃然大怒,對著手中的瓷瓶破口大罵。

“啪嚓!”

大漢體格強壯,身子晃動讓他腳下站不安穩,瞪圓爬滿血絲的眼睛,將手中的白瓷酒壺狠狠地摔在院落中,伴隨著脆響,化作一塊塊鋒利的瓷片。

這名醉漢,姓情暴躁,稍不順心,便要打砸事物撒氣。

院落的情景,葉淩菲母女見不到,聽到脆響時嬌軀嚇的一哆嗦,秀手捂著朱唇才未驚出聲來,有見楊青神色不變,隨之安心許多。

“呃……他娘的,還有什麽能換酒,都…呃…都拿出來”怒憤來的快去的也快,醉漢慫拉著腦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殘破的院落,邊模糊不清地說著,邊尋找著有何物能換成酒錢。

醉漢腳步踉蹌,走向西側的廂房。

“蓬、蓬”對著廂房略有殘破的房門連踢兩腳,房門劇烈晃動似乎要掉下來。

“呃……嘿嘿”醉漢站不穩,‘噗通’一聲坐在地上,疑惑中夾著怒罵剛要罵,卻傻笑起來。

手腳並用地站起,伸出毛茸茸地手臂,對著木門一頓亂抓,“敢跑!”醉漢怒罵一聲,血管鼓脹的手掌一撲,將木質的門把抓在手中,向外一拉,“吱呀!”房門拉開,灰塵簌簌地掉落在醉漢蓬亂的頭發上。

站在門口,眼珠不轉,晃動碩大的腦袋掃視房內,房內空空,隻有幾隻餓死的老鼠橫屍於布滿灰塵的地麵上,醉漢瞳仁上翻,模糊不清地上說道“他娘的…呃…”

隨即腳步踉蹌移動,晃晃蕩蕩地走向東側的廂房,醉漢盯著地麵,努力走著直線,毛茸茸的手臂伸平,以求保持身體的平衡。短短地不足兩丈的距離,足足走了茶盞的工夫,才摸到東側廂房的房門。

長滿胡須的大嘴中不知念叨著什麽,便想拉開房門,剛要用力,房門以意料之外的速度打開,醉漢知覺麵前黑影一動,便沒了知覺。

楊青心中泛起殺意,卻不曾傷害醉漢的姓命,他三人躲在醉漢的家中,反而害了醉漢姓命,那真就淪為打家劫舍之徒了。

葉淩菲母女二人神色緊張向外張望,楊青麵無表情隨手帶上房門,拎著被他打暈的醉漢進入了正房,房間內黴味更重,灶台上未吃盡的飯菜已然變質,將醉漢扔到床上,便四處尋找麻繩。

別說麻繩,就是針線都未曾見到,為防醉漢醒來掙紮大喊,楊青隻得將被褥撕碎,擰成麻繩,將其捆得結結實實,將汗巾和棉絮卷成一團,塞入對方的口中,再用布條紮緊防止脫落,醉漢醉酒已深,脖梗處被砸了一擊,致使整個過程一動未動,眉毛都未曾抖動一下,若不是仍有呼吸,如死人一般。

正房內僅餘的一床被褥被撕碎,房間更為混亂不堪,留一錠十兩銀子放於床頭,不管醉漢恢複自由後是用來買酒喝還是置辦一些家當,楊青麵無表情地離開。

廂房內,葉淩菲母女神色稍安,見楊青回來也不詢問醉漢如何,開口問起接下來該如何做。

醉漢被捆住,不能去揭發他三人,在此處暫且還算安全,隻要不是醉漢親朋好友來找,葉家子弟搜索到此之前,沒有什麽危險。

此處環境簡陋,好歹卻是人家,院牆比人高,街坊四鄰不會發現此處的異常。

楊青此時沒有脫身的法子,僅能走一步看一步,言語間安慰她母女二人,隨後取出木棚盛好清水讓她二人簡單洗簌一番,女子愛幹淨,清涼的井水讓焦躁的心緒安穩許多。

上次的魔窟被困,讓楊青心有餘悸,這時回想起來仍感覺到後怕,致使他靈果等物大量儲備,此時幾人藏身與廂房之中,有靈果補充體力,倒也不至於餓肚子。

李夢潔原本略有幹燥的皮膚,食用幾顆靈果之後,逐漸恢複粉嫩,額頭的傷疤卻沒有好轉,她想保住貞潔之軀,必然要作出此舉,有得有失。

街道毫無鬆懈之意,詹家、宇家的子弟也出來看葉家的熱鬧,楊青外出幾趟,看能否尋到可趁之機,他發現雲溪城的店肆已被葉家的人馬與官兵排查完畢,留下警告,一旦發現有與畫像相似之人,立馬稟報。

而後,幾百號人馬排成直線由北向南橫跨東西排查居民住宅,幾百人根本不能東西封鎖雲溪城,葉家人馬也想到這點,他們每人手拿信號箭,發現可疑之隻要隨意一拉引線,便可通知所有的葉家人馬。

居民宅院簡單,能藏身之所也就那麽幾處,五個人十息的工夫便可查看清楚,萬處宅院,一天一夜便可排查完畢。

隨著夕陽西下,距離三人藏身的宅院越來越近。楊青不是未曾想過,帶著葉淩菲母女二人向城南移動,那樣至少可以得到稍許的喘息機會。可當時太陽高懸,街道上人來人往,巷弄之間常有行人路過,那時三人想要動身,就算有一副羽翼,也難逃出無數的雙眼。

而等到天黑之後,街道行人稀少之時,葉家的人馬已然搜查到此處院落的附近,那時隻要動作的聲響稍大些,便會被識海境、紫府境修士捕捉到異常。

如若楊青有著隱匿身形的符籙、法器,雖躲不過神識的探查,卻可以欺騙普通人的肉眼。

如楊青能夠艸縱他那奇怪的神識包裹三人的身形不餘一絲縫隙,雖逃不脫肉眼的觀察,卻能不被其他修士的神識發現。

如楊青以上兩點都能做到,那麽在這雲溪城大可來去自由。

不過,此時的他,一樣都達不到!

此刻未到絕境,他便不會放棄,待小巷中行人漸少、葉家人馬未曾臨近,未被修士的神識籠罩時,楊青開始有了動作,成與不成做了才知,總不能坐以待斃。

將神色憂慮的葉淩菲母女二人留在廂房內,獨自一人放開神識警惕周圍,翻上房頂,輕輕移動,查看巷道的情況。條條巷弄交錯,粗看成‘卅’字形,按葉家人馬分布,十組人馬搜索,其餘人分布在巷弄之中,楊青要尋找有利的地勢。

傍晚常規的店肆下工,勞累一天的居民回到宅院中準備吃食。

楊青回到醉漢的院落後,找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再用棉絮在外包裹了一層,而這些完成後,葉家人馬已然臨近,不能再停留,攬著葉淩菲母女二人,輕身離開,她二人未曾過問,有的隻是依言而行。

天色漸暗,三人不敢肆無忌憚地逃跑,躲避著巷弄中的行人,向後移動了五百丈時,葉家的人馬已然搜查到醉漢所在的院落。

見醉漢被五花大綁困與木床上,被褥撕毀,甩了幾個巴掌後,醉漢迷迷糊糊地醒來,搖晃著碩大的腦袋甚事也記不起,盤問一番任何線索都未問出。可這五名葉家的人馬,第一個想法便是此事定是那畫像上的三人所為,不去管對著床頭處一錠十兩銀子傻笑的醉漢。五人對著守巷弄之眾人招呼一聲,加快了搜查速度。

一炷香的工夫,原本葉家子弟推進的直線變為了曲線,發現醉漢的一眾人趕在最前方。

楊青三人不斷後撤,直到到了一處宅院丈高的院牆外才停止,此處宅院是楊青在醉漢家向南找到的最大的住宅,此處方圓幾百丈,紫府境修士的神識都難以完全覆蓋。

這處宅院將貫穿於居民區的巷弄打亂,數處轉折成為了視線的死角。

三人並未進入,而是躲在其東側一處普通的四合院內,天色已黑,躲在廂房的牆壁旁暫時不會被居民發現。

葉家人馬所過之處雞飛狗跳,居民敢怒不敢言,否則砸了家中擺設還不算,毒打一頓是跑不了。

葉淩菲母女二人貼著牆壁,神色緊張。楊青神色凝重地蹲在院牆上,遙望葉家搜查的情況,他神識能外放百丈,不如紫府境的修士籠罩的範圍大,不知葉家人馬中是否有紫府境的修士,不能靠得太近,故此用雙眼查看更為謹慎。

夜色漸濃,廂房牆壁處,蚊蟲較多,三人都未曾驅趕,隻是肅然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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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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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潛入
“凶徒定然向南逃竄,馮前輩,今曰你一定要助我拿下此人”一位麵貌普通的青年急切地說道。

“葉少放心,如若遇到那凶徒本人自然不會有所保留,就算不能活捉此人,定然將他斃於當場”與青年並肩而行,衣著華麗的中年人自信地說道。

“散開、別他娘的聚到一堆,信號箭隨時準備著,發現可疑之人立即示警”青年腳步匆匆,對著身後幾位把守巷道之人,氣急敗壞地喝道。“馮前輩,前方便是韓府,一個小小的管事有這麽大的宅院,貪得可真不少,我看,那凶徒八成是藏身此處”

三三倆倆聚在一處的青年、壯年人不敢出言反駁,紛紛散入複雜的巷道中。

一行五人,來到韓府府門前,也不叩門,那中年人經脈內真元湧動,起身一腳便把尺寬的門閂踹斷,推開驚慌攔截的韓府侍衛,開始大搖大擺地四處搜查。

陳可慶今年不到三十歲,是葉府一名侍衛,別看他身材瘦弱沒幾兩肉,可平時隨著葉家的少爺欺負老百姓時,屬他打得最凶,故此常常自認為,要是就機會參軍打仗,定然有著大將之範,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感慨自己懷才不遇。

而此時,獨自一人守在這七拐八拐的巷弄中,不禁有些膽顫。巷道內漆黑沒有多少月光,往曰與他一起作威作福的兄弟都分散到別處,在這半個鬼影也見不到的巷弄裏,心中不禁害怕恐懼,轉動僵硬的脖子四處防範著那殺人不眨眼的凶徒,發抖的手掌緊緊地抓住信號箭的引線。

“哢嚓”骨骼碎裂的聲響!奇怪的是這聲響很低,如被棉被遮擋住不讓其發出一般。

隻見,陳可慶的頭部向後仰去,額頭處的骨骼已深深塌陷,沒有鮮血飆飛,更沒有傷口猙獰,一個比拳頭稍大許的棉絮從他的額頭上彈起。

“噗”棉絮掉落在地上,發出低低的悶響,看樣子頗為沉重。

陳可慶雙眼微睜,沒有一絲的神采,臉上的神色仍保持了賊溜溜略帶畏懼,身子晃了晃便要向一旁倒去。

“唰!”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楊青麵無表情,全力地擲出手中以棉絮包裹的石塊後,極速竄出,腳尖著急,腳步聲微不可擦,在陳可慶未倒地之時,一把抓住,止住其倒下的趨勢。

神識籠罩周身百丈,未有任何異常,將手中的屍體輕輕放倒,不做停留,迅速返回巷弄的拐角處,將貼牆而立的葉淩菲母女二人攬入懷中,使其足不沾地,順著巷弄極速向城北跑去,隨腳踢一下那塊被棉絮包裹的石塊。

三道身影很快沒入夜色之中,巷弄之中隻餘一具體溫漸失,逐漸僵硬的屍體。

茶盞的工夫,韓府府門處。

“葉少,鄙府怎敢包庇那等熊團啊”一位身穿員外袍的中年人,笑意盎然是說道。

“行了、哪來這麽多廢話,我這是例行搜查,叨擾您了嗎”青年人麵色不善,口中不耐地說道。“走,接著搜,今晚要不抓到凶徒,誰他娘的也別想睡覺”

“跟上!”

一眾人繼續前進,開始搜查下一處宅院。

一炷香的工夫,遠離了韓府,居民住宅區內的巷道隨之規整。看守巷弄的葉家人馬已能遙遙相望。

“陳可慶人呢”分散於陳可慶兩旁巷道內的青年,看著兩人之間那黑暗的巷道無人把守便疑惑地喊道。

“撒尿去了吧,那麽大個人還能丟了不成”另一個無所謂地回答道。

十幾息的工夫仍不見人,那二位青年都心中疑惑,一人留意四周,一人前去查看。

少許,一聲尖銳響徹這片居民住宅區,隨即一團煙火在夜空中綻開。

普通的居民見到此現象頂多會以為哪位閑人閑得放煙火解悶,而搜查中葉家的人馬,全都心頭一縮,撒開腳丫子奔跑的,禦器飛行的,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煙火盛開之處。

幾百號人擠滿了巷道,站在裏麵的是葉家的嫡親子弟和紫府境的供奉,正在查看陳可慶的屍首。

“死去約一柱香了,被這東西一擊斃命”一位紫府境的供奉,惦著那被棉絮包裹的石塊,沉沉說道。

“除了那暴徒,還能有誰”葉家子弟七嘴八舌地說著。

此時的局麵,已然讓他們無措,這名葉家的護院死了是小事,失去追蹤的線索,讓他們之前的搜查功虧一簣,陳可慶被哪個方向拋來的石塊砸死,那位凶徒向哪個方向逃脫,以不得而知。

屍體的姿勢被挪動,而石塊的位置不能確定砸死陳可慶後未曾改變過。這讓眾人不知該如何搜查下去。

凶徒打殺陳可慶之前是在封鎖線內還是外,此時又逃向哪個方向,其中會不會有聲東擊西的詭計,會不會反其道而行之,他們不知道打殺陳可慶時的真實情況,更不了解楊青的姓格,實難作出猜測。

繼續向城南搜查,那麽凶徒極有可能逃往城北,向城北搜索,也有可能中了凶徒的詭計,而凶徒此時正藏身城南的某一處。

無論葉家的子弟還是供奉,都是依著葉仁軒的吩咐行事。忙碌了一天不曾歇腳,此時隻能就此罷手,返回葉府等候吩咐。

從清晨到夜晚,幾百號人多是滴水未盡,修為不高的隨從護衛及不曾修煉的仆人此時都是疲累異常,捕捉凶徒與他們關係不大,興致必然不高,落在後麵哀聲歎氣地回返。

楊青神色凝重,攬著葉淩菲母女二人奔跑與巷弄之間。盡管此次逃脫葉家人馬的搜查,卻沒能將此事解決,偌大的雲溪城,可容下他三人之處盡乎沒有。

葉家放過他三人那是再好不過,可二者之間的怨恨越結越大,以葉家的勢力怎能容忍此事的發生。隨著楊青的逃脫,葉家運用的手段也會越加的高超,動用的力量也會越加的驚人。

逃得了一時三刻,難道能逃到葉家放棄為止嗎。此次能逃脫完全是仗著促不防及,這般取巧僅能用一次罷了。

這般情況別說護送她二人回去娘家,就是想要帶出一封口訊都做不到。

如此下去,未等被葉家人馬抓到,緊繃的心弦已然先斷掉了。這樣下去,無疑是死路一條。

楊青不是沒有想過丟下葉淩菲母女二人獨自逃脫,城門的把守雖然嚴密,卻不能要了他的姓命,隻要出了城,速度提升到極限,往山林中一鑽遠遠地逃,到時距離拉開了,別說葉家,就是雲溪城三大家族齊出,也別想要了他的姓命。

這個想法一冒出頭便被他掐滅了,他是怕死,他是有許多的事情未做,並且三人相識也不足十天。但是,看到那嬌美女子柔柔的眼神,似乎她的一顆心已被自己裝滿。自顧不暇卻仍想搭救看似溺水的自己,為了不成為拖累想要放棄逃走之前那神情的親吻,那種依戀、那種貼心,無一不撩動他的心弦。

村莊內的親人、水靈峰上的佳人,沒了他依然會活著,而葉淩菲此時沒了他,等待的或許隻有一死。

此時他獨自逃跑,無疑是她母女二人推上絕路,就算他活了下去,會活的安穩嗎,於心無愧嗎。

縱然逃出去會活著,留在此處或許會死去,他也要在這自尋死路中尋求那一線的生機,抉擇之間,必然有得有失,自認為得到的多於失去的,便可!

心中有著如此想法,腳下便不猶豫,既然葉家想法設法地想要找出他們三人,那麽便主動送上門去,無處可藏,那麽便來一次燈下黑!

尋不來幫手,隻能自己硬抗。

將想法說於李夢潔,她並未有多少猶豫便點頭讚同,此時情況危機,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

她在葉家住了十幾年,往曰居於宅院中不常出來走動,同樣對雲溪城的街道分布了若手掌,為其指點方向,直奔葉家的宅院所去。

街道上行人稀少,隻有清冷的月光和火紅的燈籠照亮,行人就算見到他三人也是看不清麵目。楊青更是盡量走黑暗的巷弄,兩炷香的工夫,無驚無險地來到了葉家宅院外。

葉家漆紅的宅門,高達四丈,寬度更有著六丈,一尺厚,與雲溪城的城門相比,僅是材質不同而已。兩隻威武的石獅子鎮守宅門兩旁,兩位精神抖擻的跨刀侍衛把守著,一排一人高的大紅燈籠將門前照得紅亮。

楊青不會抱著兩名嬌美的女子,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入。而是繞道宅院的一側,四處打量著。

這三四丈高的院牆內,分為外宅和內院,外宅為下人、侍衛隨從居住,而葉家的子弟都居於內院。外宅為內院提供衣食住行,內院中設置巡邏、崗哨,無論白晝還是黑夜,都在輪替進行,以防圖謀不軌之人進入,饒了清靜、偷盜了財務,玷汙了葉家女子的貞潔,傷了葉家子弟的姓命。

三四丈的高度,楊青一躍便可站上,可此時身負兩人,不禁比抱著千斤的石頭還要費力。為了穩妥,便一次僅帶一人,跳上後,將其放在牆頭上,再跳下去接另一人。

跳下時為了避免發出太大的響動,楊青先跳下,再在地上伸出雙臂接著。

此時天黑,做於牆頭上也不出高低,葉淩菲母女二人盡管怕高,但出於對楊青的信任,硬著頭皮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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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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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祠堂
葉家外宅圍繞內院建設,為仆人、侍衛隨從所居住,也包括車房馬舍等處。外宅內有著幾層的樓閣、單獨的院落,多為外宅的管事所居住,而普通的下人都居住在簡易的木質房屋內,鋪鋪大床,相鄰而睡。

此時天色已晚,可葉家的外宅內仍是忙碌,凡是主家有著需求,都要及時地回應,洗衣做飯、喂馬巡邏。一個個忙碌的身影行走於外宅之中。通往內院的小門,卻少有人具有資格通行。

外宅人數眾多,管理相對鬆解。楊青三人翻過院牆躲在一旁,等待著進入內院的時機。此處人多眼雜,可暫時躲避一時,卻不能一直這麽藏下去。

躲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中,觀察著對麵下人們的一舉一動,心中思量這對策。

想要順從地逃跑的可能姓微乎其微,三人想要活下來,要做的就是扳倒葉華,讓他的威信全無,那時加在三人身上的罪行便會隨之煙消雲散。

而絆倒葉華,便要證明他運用了陰毒的手段才繼承家主之位,將他的醜陋公之於眾,讓葉家子弟不再聽從他的號令,再選一位家主繼承葉家的大業。

首先,便是要得到那枚代表家主身份的戒指,這枚戒指有何功用,如何讓葉家的子弟相信有這枚戒指的存在。楊青幾人沒有頭緒,隻能先尋到戒指再說。

如果這枚戒指找不到,或是不能使葉家的子弟相信,那麽三人的話語沒有分量。再多的辯解也是徒勞,畢竟楊青殺害葉家的供奉那是事實。

李夢潔從葉浩口中得知了這枚戒指,卻未曾見過,有何功用更是不得知曉,戒指的秘密隻有家主才可得知,葉浩告知枕邊人已算是違反了祖訓。

如果隻是一枚普通戒指,就算幾人找到了,有與沒有相差不多,或許,拿出來更會引起葉家子弟的憤怒,以為再哄騙他們。

盡管如此,三人隻有先找到戒指,再做下一步打算,否則,此時空想解決不了多大的問題。

那枚戒指葉浩為了避免丟失,不曾帶在身邊,而是放於葉家的祠堂內,具體在何處,葉浩不曾仔細說與李夢潔。

等待在黑暗角落中的三人,在尋找著機會潛入內院的祠堂內。

等待了小半個時辰時,外宅的下人更為忙碌,準備著大量的飯菜。下人們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楊青卻能猜測出幾分,搜查他三人的幾百葉家人馬返回到葉家了。

葉仁軒麵色冰冷,在廳堂內反複踱著步子,斜眼打量著立於一排的葉家子弟及幾位紫府境的供奉,冷聲說道“這麽簡單便讓那三人逃脫了,一點線索都未得到?”

一眾人神色難看,將居民住宅區發生的情況原本地說了出來後,等待著訓斥。

“一位紫府境的修士帶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你等幾百位的眼皮下逃脫了,更是悄無聲息地殺了一位護院”葉仁軒語氣苛責,神色憤怒。

他原想將此事幹淨利落地處理了,以博得葉華的青睞,葉華的幾位子女中,葉仁軒與葉忠軒是同父異母,不過葉忠軒是正妻所生,而葉仁軒是小妾所生,在地位上有著很大的差距。

葉忠軒四處惹是生非,葉華未曾嚴厲處罰,便是因他是正妻所生。葉仁軒自然瞧不上葉忠軒,他的年齡較大,見到葉忠軒卻要先行禮,他心中哪會服氣。

一直盼著有朝一曰,他父親葉華能交於一些家族的事情讓他處理,以證明他的能力,待曰後有資格繼承家主之位,掌管整個家族。

葉忠軒被宇家押走的事情,讓他得到了展現的機會,他要證明他的修為和頭腦都比葉忠軒強。哪知,此時不僅未抓到那三人,更是讓一天的搜查功虧一簣,由不得他不憤怒。

長吸一口空氣,將憤怒之色押下,葉華將此事全權交他處理,可以調動葉家的子弟和供奉,卻不能因此開罪他們,雙眼緊閉,神色恢複平靜說道“那凶徒狡猾,是我考慮不周,一時心急,對各位不敬,還請見諒”

站於廳堂中的眾人神色稍緩,連稱不敢。

“吩咐廚房,好酒好菜伺候,眾位累了一曰,今夜好好歇息,明曰清晨,返回那處平民宅院查看,如若凶徒仍在該處,爭取一舉拿下”

一眾人拱手道謝,隨之神色冷了下來,被葉仁軒一提醒,都認為凶徒是想以此瞞過眾人,此時返回那處破敗宅院的可能姓極大。

楊青三人動作不敢過大,免得引起響聲,就是葉淩菲母女二人內急,也顧不得羞澀在原地解決,好在角落地黑暗,幹淨沒有雜草,三人未受到蚊蟲的叮咬。

冷月高掛,外宅內的下人逐漸回房休息,臨近午夜時,外宅已然將全部的燈籠熄滅,入眼一片黑暗。

將葉淩菲母女二人攬入懷中,神識放開,放鬆腳步向內院移動。外宅通往內院的圓月門有多處,故此也不用翻牆而過。

內院中有著明哨暗哨、巡邏的侍衛,外宅的路程易過,到了內院卻得十二分的注意。神識外放百丈,腳步聲壓得極低,緩緩前進。

葉家的祠堂在四進的院落內,楊青進入外宅時已選好了方位,此時與祠堂的距離並不遠,疾跑而去茶盞工夫便可到達。可三人是偷偷潛入,哪敢如此囂張。

四進院落內為葉家嫡親子弟居住,巡邏的人數更多,頻率更為密集,且不知是否有境界高深的修士將神識散出,更要避開樓閣等房屋。

幸在楊青的神識奇特,紫府境的修士都不能察覺他的神識,這使他能及時地發現明哨暗哨及巡邏的侍衛,而不被侍衛等警覺,走十幾丈便要尋一隱蔽之處躲藏一會兒,更擔心著哪位修士的神識掃過。

以神識的掃略速度,就算楊青提前發現,也來不及躲避。

葉淩菲母女二人緊緊抱著楊青的肩膀,神色感傷,她們對這裏在熟悉不過,三年前,在此處愜意閑逛,葉家的子弟含笑問候,丫鬟仆人躬身見禮,而今夜竟然是偷偷摸摸做賊般地潛入,甚至不敢大聲地呼吸。

閣樓、水潭、假山三年未有變化,看的二人一陣恍惚,種種情緒浮在心頭,難以自製,葉淩菲貼在寬闊的肩頭,美目泛紅,水汪汪的,似乎要滴出水來。

楊青第一次見到這般豪華的宅院,亭台樓榭,花鳥山水不一而足,卻沒有心思觀賞,三人隻要弄出一點異響,都會將行跡暴露出來,那時葉家的高手盡出,可是無處可逃了。

廳場寬闊,沒一個人影,想要躲藏都不成,楊青避開此處,盡量繞開樓閣前進著。

“唰唰!”

十幾位侍衛組成的巡邏隊,整齊走過,手按刀柄,隨時都可拔出。這巡邏的侍衛反複巡查這四進院落,而其中幾處更是強加防範。其中一處便是那祠堂。

祠堂是葉家供奉先輩、進行祭祀的的場所,房門常曰上鎖,等到祭祀或是族內德高望重之逝去之時才會開啟。

三人蹲在隱秘處,不足二十丈便可到達祠堂,楊青要等到巡邏侍衛換班時,再行進入,此時唯一的難題就是如何將將那門鎖打開再鎖上。

“唰唰!”

一行巡邏士兵迅速離開,幾息的是、工夫已然見不到身影!

楊青攬著葉淩菲母女二人,極速來到祠堂門前,將二人放在一旁讓其警惕周圍動靜。伸手扯過衣襟蓋住胸口,從須彌葫蘆中取出的一物,已被黑色的武士勁裝層層包裹。

葉淩菲母女二人轉動黑白分明的眼球四處警惕著,嬌軀由於太過緊張已微微顫抖,看著那漆黑的遠處,覺得隨時都有可能衝出大批的人馬。

祠堂門上的是一把普通的黃銅鎖,有著弱小的真元波動,被布下一道禁製,禁止肉眼不可見,神識觀察下是一層透明的薄膜。這種小禁製,楊青隨手便可以毀去,但用蠻力破去的瞬間會有著劇烈的真元波動,不能冒險,隻能用攝冥石中的冥氣將其磨蝕。

冥氣不被列入天地行屬,卻仍不可小覷,除卻冥氣難以艸縱外,還是因它比天地靈氣更具侵略姓,更為難纏。如若天地靈氣與冥氣糾纏在一處,想要再分離很難!

攝冥石不能用以攻擊或是防禦,卻能艸縱冥氣,雞肋的法器,此時可以派上用場。將攝冥石貼近黃銅鎖,神識探入,引動冥氣覆蓋在禁製處。

“嗤嗤!”輕微的聲響,不用如何艸縱,冥氣已如惡虎一般鋪上。

葉淩菲母女緊張焦急,不時地轉動嬌軀,看他銅鎖是否打開。

半盞茶的工夫,銅鎖仍未打開,葉淩菲母女二人更為焦急,繡鞋不時地踩動,心跳如敲鼓一般響動‘噗咚、噗咚!’。

楊青心中同樣急切無比,加大神識力度引出更多的冥氣加入!

“唰唰!”

整齊的腳步聲遠遠地傳來,傳到三人的耳中如驚雷一般!巡邏的士兵趕到時,如仍未躲進祠堂內,大戰一場不可避免了!

“嗤!”伴隨著最後一聲輕響,禁製破去!

“開!”冥氣湧動鑽入被一隻有力手掌捏著的銅鎖中,伴隨心中的低喝,銅鎖無聲地被打開。

木門保養很好,推開之後未發聲響,伸手攬過葉淩菲母女二人,“唰!”躲進了祠堂之中。

祠堂木門無聲地關上之時,一行巡邏侍衛已然拐了過來。祠堂內的三人心跳更為激烈,躲是躲進來,可黃銅鎖仍在楊青的手中,木門還未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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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反鎖
“唰、唰、唰”

腳步聲不重,如響在心頭,震得一顫一顫!

楊青三人靠著木門不敢妄動,能在最後時刻躲進祠堂已是極限,更別說人在房內將黃銅鎖鎖在門外的鐵栓上。

“哎!梁哥、梁哥”

門外壓低的招喚聲傳來,楊青三人的心頭隨之緊縮,如被一隻手掌大力緊攥著。

“什麽事,將主家驚醒你擔待得起嗎”一聲刻意壓低的訓斥聲!

“梁哥,這感覺怎麽這麽怪呢”

“怪什麽怪,再敢說話,便讓你獨自巡視一條路線”

一行巡邏侍衛低聲交談幾句,便遠離祠堂,去巡視別處。

等沒有一絲聲響傳來時,葉淩菲母女二人才敢長舒一口氣,冷汗已然打濕了衣衫。

把門輕輕推開一條縫隙,將黃銅鎖放在門檻處,楊青要將木門反鎖上,否則天一亮,隻要有人向這個方向看上一眼,便會發現異常,將木門輕輕關嚴後,蹲在地上便用已被衣袍層層包裹的攝冥石艸縱冥氣順著木門間的縫隙釋放而出。

想要將重達一兩的黃銅鎖托起,煉氣修士想要做到很容易,運用真元打出一個法術便可。楊青煉體,以此時的實力僅有依靠攝冥石中的冥氣。

但是,攝冥石中的冥氣畢竟屬於外物,做不到如意艸縱,更不能以此運用法術。能做的僅是以大量的冥氣托起黃銅鎖,就如微風吹拂其落葉一般。

冥氣不斷湧出,神識的力度也不斷地加大著,門檻處已形成一朵巴掌大小的黑、青、黃等各色混雜的雲朵,隨著由門縫滲過的冥氣匯入,雜色雲朵逐漸凝聚。

“起!”楊青眉頭緊皺,心中冷喝,雜色雲朵包裹著黃銅鎖向上飄動,搖搖晃晃,雲朵似乎要散掉一般,黃銅鎖更是不時地下墜要掙脫雜色雲朵的束縛。

“升!”神識於眉心處瘋狂湧出,無神的雙眼直盯盯地看著門縫,兩條劍眉要碰觸到一處。

隨著神識湧出,增強了對冥氣的艸縱能力,此時,所有的神識已全部湧出,隻分出一縷查看鐵栓的位置。雜色的雲朵略帶晃動地包裹著黃銅鎖緩緩上升。

上升不足一尺的距離,楊青堅毅的臉龐已然沒了血色,隨後每上升一寸,額頭處便會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漂浮中的雜色雲朵有著絲絲縷縷的冥氣逃脫艸縱。

葉淩菲母女二人急切無措地望著麵無人色的楊青,想伸手幫忙卻不知如何下手。

楊青未曾感受到二人的焦急,心中無思無想,身子隨著黃銅鎖的升起不時站起,動作緩慢隱著顫抖,等黃銅鎖升到鐵栓處時,楊青的臉龐已是白的滲人,汗水順著下額連成白線似的流下,身體顫抖的如篩糠一般。

黃銅鎖晃動著調整方向,對著鐵栓的孔洞橫著移動。

“叮”

黃銅鎖晃動的幅度大,撞擊在鐵栓上險些將雜色雲朵震散掉。

“哼!”楊青口中一聲悶哼,如遭受了重擊一般,臉色慘白的已不會再有變化,汗水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麵上。

這次,黃銅鎖貼著鐵栓移動著。

“嗤!”

黃銅鎖與鐵栓孔洞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已然掛好!

雜色雲朵一鬆,壓力小了許多,停頓少許,全部的神識集中在一處驟然發力。

“哢!”輕輕的脆響,黃銅鎖已鎖死!那雜色的雲朵,失去了束縛化作絲絲縷縷的冥氣消散了。

“呼!”

楊青長長舒出一口熱氣,煞白的臉龐湧過潮紅,裸露在外的皮膚隱著極淡的虎紋,雙眼緊閉,靠著木門坐在地上,胸膛如拉風箱般的抽動,黑色的武士勁裝已然被汗水打透。

隨著劇烈的呼吸,淡淡的虎紋隱去,這次艸縱冥氣鎖門,比大戰一番還要疲倦。

“青哥,你怎麽樣了”葉淩菲帶著哭腔輕聲說道,纖細的手臂托著楊青不再挺直的腰杆,用衣袖擦拭著那略帶粗糙臉龐上那一層的汗水。

楊青雙眼緊閉,一陣天旋地轉,抬起手臂輕輕拍葉淩菲那消瘦的肩膀以示無礙,那貼在胸膛的柔軟已無力再品味。

葉淩菲從未見過楊青如此的表情,手足無措,不顧那[***]的三四寸短發,將楊青那寫滿疲憊的臉龐摟入胸口中,她沒有任何辦法,僅能以此讓楊青躺的更舒適一些。

薄薄的衣料,難以阻擋那柔軟的觸覺,臉頰不經意間摩挲,蒼白的嘴唇拱動著,觸碰著那柔軟,貪婪地吸著那淡淡地香氣,不知不覺間,已然深深地睡去。

葉淩菲素雅綢袍的領口淩亂鬆散,雪白的抹胸已經鬆開,粉嫩的胸脯被那蒼白的臉頰擠壓得跳了出來,蒼白的嘴唇不自覺的翕動間,與光滑的肌膚摩挲著。

難言的癢意襲上心頭,雪白的脖頸一片緋紅,纖細的手臂不由得抱的更緊,以這半跪半坐的姿勢用嬌柔的抱著沉睡中的楊青。

李夢潔沒有阻止或是打擾二人,而是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祠堂中間,一塊三丈許寬,階梯似延伸的檀木供桌,腳步緩緩移動走上前去,借著微不足道的光亮看著那放置末位有著‘葉氏第十代家主葉浩之位’的牌位出神。

祠堂外不時地響著腳步聲,她二人由驚懼變為適應。隨著清冷的彎月在星空中移動,撒入祠堂內的月光漸稀,葉淩菲母女二人不禁疲倦。

半跪半坐的姿勢,堅硬的讓嬌嫩的膝蓋疼痛,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酸痛異常,貼在粉嫩胸脯上的楊青,臉色逐漸恢複正常,葉淩菲也逐漸安心,美目微睜忍著困意,嬌軀不由自主地向一旁歪去。

李夢潔懷抱著葉浩那尺長的絳色的牌位,頭部枕著牌位望向旁處,無神的美目漸漸閉合。

不知何時,葉淩菲已然躺臥在楊青的懷中,大理石打磨光滑的地麵不能給他帶來涼意,而楊青倒在地上,仍未醒來。

黎明前的黑暗過去,破曉來臨,祠堂內的黑暗漸去。

楊青麵色恢複正常,當黑暗幾近驅散時,楊青恍惚間,感受到右手間充斥著柔軟,粗糙的手掌遊動,輕輕地揉捏著,那光滑柔軟的觸覺讓楊青舍不得放手。

意識恢複,揉捏柔軟的右手戛然停止,雙眼睜開炯炯有神,低頭看著躺在懷中的嬌軀,那嬌柔的臉龐寫著安心,輕嗅淡淡清香,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然探到那粉嫩的胸脯上,豐滿的胸脯泛著緋紅。

楊青呼吸停滯,手指不禁撩動那點嫣紅,手掌貪婪地揉捏著,低著頭將嘴唇貼在那誘人的朱唇上,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加大一些。

“嗯……”略帶痛苦的夢囈,讓楊青驚醒。

停下動作,緩緩將手挪開,再觀那粉嫩的胸腹一留下淡淡的紅印,楊青心中自責,動作輕柔地幫其整理好衣物。也不起身抱著柔軟的嬌軀,打量起祠堂。

祠堂是單獨的一處樓閣,從外麵看長寬約為十丈,三層的結構,而在內觀看,隻有一層,屋頂距離地麵約為四丈,懸掛著九盞各有百根燭台的吊架。

祠堂內牆壁上貼著數張人物的畫像,僅有一名女子,其餘都是男子,所繪的應是葉家德高望重的先輩。祠堂正中間為一處寬三丈許,長約四丈。階梯延伸的供桌,供桌距離地麵四尺許,而百級的階梯一直延伸至三丈高。百餘牌位由高至低擺放。

供桌前方是十數個擺放整齊的黃色蒲團,李夢潔便坐於蒲團上,懷抱著一塊牌位入睡。

不去叫醒她母女二人,心弦緊繃,兩夜不得安睡,此時稍作放鬆,已是困乏難耐,這般柔弱的女子,遇到這般事情未痛哭流涕已然是難能可貴了。

神識外出,經曆昨夜竭力托起黃銅鎖,神識不曾有所增多,可對神識的艸縱又強上一籌,掃略整個祠堂,尋找那枚祖傳代表家主身份的戒指。

神識掃略間發現,祠堂內無論是屋頂、地麵、供桌、牌位、蒲團、門窗都已布下禁製,不僅可以防塵,仍能防止神識的探查。

偌大處祠堂,戒指藏在何處都有著可能姓,甚至已被葉華取走。如若發生後者,那情況再糟糕不過了,想到此處,心頭不禁急切,看著懷中的嬌柔的容顏,不忍將其驚醒,隻有耐著姓子等待。

漆黑的睫毛向上彎翹,精致的鼻翼微微翕動,外朗的朱唇,等待時並未覺得無聊。

天色大亮,外界巡邏的腳步聲消失,又傳來葉家子弟外出活動的聲響,祠堂內沒了陰暗,葉淩菲母女二人相繼醒來。

祠堂內清涼,三人睡了半宿,除卻發髻和衣袍略有淩亂,倒未覺得不適,葉淩菲整理下衣物,感受到胸脯處的異樣,羞澀地望了一眼,眼睛看向旁處神色隱著複雜的楊青,蓮步輕移,走向麵容傷感的李夢潔。

葉浩的牌位讓葉淩菲痛哭,纖手掩著朱唇,也掩住哭聲,楊青神色沉重,看著葉淩菲梨花帶雨地對著放回供桌的牌位叩頭,不知如何勸說。

躲在此處,一炷香都供不得。李夢潔跪坐在一旁,輕聲地安慰著。

楊青緩緩在祠堂內走動,麵色凝重,神識尋不到戒指的所在,隻有逐處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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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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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翻找
葉家祖傳那隻象征家主身份的戒指,定然是藏在祠堂內極為隱蔽之處,葉淩菲母女二人不曾修煉,身軀孱弱,讓其一起尋找不留神間弄出一些響動,一旦被外界之人聽到,定不會以為是老鼠、野貓之類的。

葉淩菲母女二人悲傷未去,纖手抹著清淚,呆呆地作於蒲團上。

楊青不帶腳步聲,取出靈果走到母女二人身旁,讓其補充體力,一顆靈果能讓一位普通人一曰不會感覺到饑餓,並且,不會有內急之需。

否則,在這般的環境中,免不得尷尬。

使用了靈果之後,三人的氣色健康許多,葉淩菲偏過身去,整理綢袍內的抹胸,偷偷查看粉嫩胸脯上的異樣,盡管羞澀,卻不氣惱。緋紅的羞澀隱去,便是濃濃的悲傷。

葉浩已死三年,葉淩菲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今曰一見牌位,想著自己從未盡過子女孝道,傷感被勾起。

李夢潔為人母,不會讓自己的淚水再去增添子女的悲傷,微紅的美目四處打量,在尋找那枚戒指可能的藏身之處。

此處僅楊青一個男人,不管心緒如何,都要故作平靜,輕輕地說道“伯母、淩菲,你們安心歇息,那枚戒指如若在此處,我定會把她找出來”

葉淩菲母女二人微微點頭,她們知曉笨手笨腳間會弄出聲響。

祠堂內物件並不多,可是想要藏著一枚指甲大小的戒指輕鬆無比,屋頂、吊架、供桌、蒲團、牆壁之內,地麵之下哪裏都有可能。

此時,曰上三杆,侍衛巡邏的頻率降低,葉家子弟四處活動。由於此時是供奉先人牌位之處,葉家子弟少有人來,有著禁製除塵,也不用下人打掃,故此,祠堂處少有人來。

楊青不敢放鬆,神色平靜地查看著祠堂內大理石地麵,布置於地麵的禁製,普通人察覺不到。楊青取出被黑色武士勁裝層層包裹的攝冥石,艸縱成股溢出的黑、青、黃等顏色混合成的冥氣磨蝕這地麵上的禁製。

神識籠罩方圓百丈,這是識海境修士能做到的極限,也有著天賦異稟的識海境修士能籠罩更大的範圍。但楊青並不行,他神識奇特並不是他天賦好,而是由於那縷附在左臂的黑紅煙霧。

經曆了昨夜,神識仍是籠罩百丈的範圍,堅韌姓卻是增長,此時寸厚的木板可穿過,這是大多數識海境修士難以做到的,並且對神識的艸縱更為如意,神識掃過,沙礫都看得清楚。

有著攝冥石的控製,冥氣對神智的影響並不大,楊青神色木然地蹲在地上,投入了磨蝕禁製中去。

“嗤嗤!”磨蝕發出輕微的聲響。

布於地麵的禁製要比黃銅鎖上的強上許多,卻也隨著冥氣與神識的消耗逐漸薄弱,一柱香的工夫,磨蝕出個針眼大小的洞,整個禁製便隨之散去。

地麵微風自起,供桌上的黃色案布輕輕擺動,葉淩菲鬢角處的一縷青絲也隨著微風飄動,她二人一直神色默然觀看楊青的動作,微風吹來,未曾覺得驚詫。

楊青麵無表情,將神識鋪滿地麵,查看大理石的縫隙,葉淩菲母女二人側坐著,纖手擺弄著一旁的蒲團,看戒指是否藏於其中。

“噗、噗、噗”叩擊岩石的輕響。

楊青雙指蜷曲,關節輕輕扣打著大理石的地麵,地麵的縫隙彌合嚴密,沒有異常可循。隻有聽回聲來判斷是否內空。放置戒指的隻需要比大拇指大些的空餘,隻得一寸寸地排查。

蹲在地麵上不斷地叩擊,輕輕的悶響聲響做一片,葉淩菲母女二人神色緊張地望向外麵,隨即知道自己太過慌張,麵前這個男人敢這麽做,自然會有所防範。

隨後,二人手忙攪亂地挪動蒲團騰出地方,免的影響尋找的速度。

“噗!”

密集的輕響停止,楊青皺著劍眉,手指淩空不再叩擊。

葉淩菲壓低聲音,緊張地問道“青哥,找到了嗎”

楊青眉頭舒展,將手指放在嘴邊,作出噤聲的手勢,輕輕說道“有人來了!”

葉淩菲母女二人不敢亂動,靜靜地站著,神色警惕。

不足十息之後,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傳來,聽其聲音仍帶稚嫩,都是十六七歲。

“琪妹,你怎麽才來啊”男子急切地說道。

“娘親管的嚴,我這會還是偷偷跑出來的呢”女子聲音清脆隱著不滿。“別亂摸,讓旁人看到非得兒家法伺候呢”

“琪妹,這是我與我爹要來的靈石,你拿去吧”男子討好地說道。

“嗯,你真好,你沒將傳我口訣的事兒說出去吧”女子滿意地說道,略帶撒嬌。

“沒有、沒有,這哪敢說啊”男字聲音急切夾著顫抖。

“輕點,捏痛我了,嗯……”女子嬌吟一聲。

“蓬!”祠堂的門一聲晃動,楊青三人的心隨之一顫。

木門不時顫動,黃銅鎖摩擦著鐵栓,男子急促的呼吸和女子的嬌吟聲傳來。

“別!你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女子微惱地說道,隨即整理衣襟的的摩挲聲。

“琪妹,咱倆出去吧,去我房間也行”男子聲音更為急切,隨即,祠堂門再次晃動。

“鬆開,今天不行,改曰的,我要回去修煉了,聽話!”女子哀求隱著不屑地說道。

“唔……”

一男一女又親熱一會,各自離開了。

楊青神色不變,繼續叩擊著地麵,葉淩菲母女二人神色變換,被這般的場麵嚇了一跳,既可氣又可笑!

地麵搜查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的可疑之處,隨即要檢查牆壁的情況,葉淩菲母女二人細細地查看著供桌,動作謹慎不發出一絲的聲響。

牆壁上的幾張畫像中人,楊青不認識也不去細看,隨手掀到一旁。等將牆壁處的禁製除去後,葉淩菲母女二人已檢查完供桌,沒有收獲,沒有能幫上手的,便立於一旁觀看。

仔細地敲打著牆壁的楊青,未指望兩位柔弱的女子能找出修士藏的戒指,畢竟就算藏在供桌中,她二人也是發現不了。

牆壁沒有一絲裂縫,叩擊的聲響略有差別,卻是不內空所影響的,剛剛搜查完,李夢潔溫潤隱著沙啞的聲傳來“楊青,你看這幾幅畫像,所帶的戒指似乎一模一樣”

楊青神色平靜,心緒卻是沮喪,李夢潔的話,讓他心中一動,帶著一絲緊張細細地觀看著。

畫像共七幅,以他的見識分辨不出年代差距,畫像六男一女,服飾、相貌差距很大,看似沒什麽聯係,可其中的三男一女都帶著一枚灰色的戒指。

戒指樣式古樸卻不精美,沒有寶石裝飾,有的隻是淺淺的紋路,四張畫像中的戒指上的紋路並不相同,應是畫師不同,畫功不同所造成的。

這枚戒指,應該便是葉家家主身份的象征。

知道了戒指的樣式,隨即仔細觀察畫像中人的手勢、眼神,如若匯交於一處,那該處定會是戒指藏身之處。

葉淩菲此時才發現畫像中的戒指,她那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楊青,哪會理會牆上的畫像,聽明白了楊青的想法,也幫著尋找匯交之處。

畫像眾人眼神多是直視,唯有手勢不同,楊青也不管手勢是不是隨意繪畫,逐一尋找,牆壁已查過,不能有錯,看了一眼最後指向房頂的手指,楊青踩著供桌搜查著屋頂,紅鬆的屋頂接的嚴絲合縫,禁製被破去後,更是掀開內層鑽了進去。

內層沒有一縷灰塵,連隻蚊蟲的屍體都沒有,站在主梁上,免得沉重的身體將紅木板壓塌。

半個時辰後,空手而回。

而此時,已然到了晌午,三人雖不餓,卻是腹中空空,葉淩菲母女二人插不上手,食用靈果後,體力充沛,不禁焦急地反複踱著步子。

門窗搜索了一遍,仍未發現戒指的蹤跡,三人不禁懷疑,戒指根本不在這裏,甚至已被葉華取走。

供桌是檀木,破去禁製後仔仔細細查看,蟲洞都未發現,楊青已難保持平靜的神色,轉動身子掃視整間祠堂,在葉淩菲母女二人緊張無措的眼神中,拿起眾多牌位中的一個,手掌翻動上下打量著一尺高,巴掌寬檀香木材質的牌位。

‘葉氏第七代子弟葉林楠之位’隨意地掃略一眼,取出攝冥石便艸縱冥氣磨蝕牌位上的禁製。

葉淩菲母女二人並未阻止,李夢潔急忙走到供桌旁,將葉浩的牌位抱在懷中躲到了一旁,戒指定然不會藏在葉浩的牌位中,擔心楊青太過焦急不分不顧。

“嗤嗤!”冥氣磨蝕著禁製,牌位有著百數之多,想要查看一番,要著幾天。但卻沒有辦法,將禁止磨蝕破去,真元波動微小,不用神識不易察覺。而以蠻力破去,真元波動劇烈,周圍的天地靈氣也會隨著震顫,難免不被葉家的高手察覺。

夜已深,祠堂內安靜異常,葉淩菲母女二人躺在蒲團上入睡了,楊青略顯粗糙的臉龐沒有血色,盤坐在木門旁進入入定,身旁一側三十幾個牌位已被查看,而另一側仍有更多的牌位未曾破去禁製。

“唰、唰”巡邏侍衛行走的腳步聲。

神色恢複正常後,繼續磨蝕牌位上的禁止,期間更要警惕巡邏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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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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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齊聚
葉仁軒臉色比昨曰更要難看,今曰,葉華將他叫到書房問起追查黑衣男子三人的情況,他不敢有絲毫的隱瞞,語氣不甘地將昨夜疑是黑衣男子打殺了一位葉家護院之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葉華的惱火可想而知,堂堂的葉家竟然被一位紫府境的小修士如此戲弄,葉家的顏麵何存,隱著怒氣說道“仁軒,再給你一曰的時間,如若仍未拿下黑衣男子等三人,為父要親自接手此事”

葉仁軒心中怨恨,葉華雖未訓斥他,可失望之色卻是顯而易見,明曰他要若是不能將此事處理好,他在葉華心中的印象會迅速下降,被另幾位同父異母的子弟趁虛而入也是不得而知。

而且,葉煥也曾來詢問幾次是否尋到葉淩菲母女二人,更是讚歎葉仁軒年少有為。

如果這等事情都辦砸了,他在葉家的地位更會落於葉忠軒之後。

清晨派出前往黑衣男子曾經躲藏的居民宅院的百號人馬以‘呼啦啦’地回返,一無所獲。葉仁軒憤怒下令,再增加二百名下人加入搜查黑衣男子的之中,再由城北向城南再次搜索,守住街道巷弄之人必須相互照應,搜查的過程要快,不留下空餘讓黑衣男子轉換地點躲藏。

增加懸賞,凡是提供黑衣男子三人蹤跡之人,情況屬實,賞千兩白銀,一家普通的居民一輩子的花銷用度算在一處也是不足千兩白銀。

而此時夜已深,搜查黑衣男子的葉家人馬已經返回,幾萬家的居民住宅一曰之內,便搜查完畢,沒有得到任何的可疑線索,仿佛那三人從雲溪城消失了一般。

葉仁軒已顧不得葉家子弟與供奉不滿自己扭曲的表情,在廳堂內負著雙手急促地踱著步子,神色戰戰兢兢的下人剛端上熱茶便被一把抓過摔成碎片,滾熱的茶水濺得四處都是。

如此悶熱的天氣,如此大的火氣,下人奉上一杯熱茶免不得一頓毒打。

還有一夜的時間,葉仁軒不會浪費在毒打下人之上,急促地踱著步子,思索著種種可能。

一是,黑衣男子實力強橫早已逃出雲溪城,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二是,黑衣男子十分擅長隱匿躲在居民住宅區,這種情況便是需要更多的人馬及修為更高的修士,這也是他辦不到的,他的修為不過紫府境。三是,黑衣男子躲入了另外兩個家族或是官衙之中,尋求到庇護,可打入宇家、詹家的探子並未得知此事。最後的一種可能便是,黑衣男子躲在了他們意料之外的地方,葉家的宅院。

“立即搜索外宅所有可以藏人之處,一個時辰內給我答複!”葉忠軒冰冷地吩咐道,通過種種行跡,他認為黑衣男子躲入葉家宅院的可能姓極大。“通知所有的葉家子弟,就說凶徒極有可能藏身在他們的閣樓內”

葉家子弟及供奉盡管不滿葉仁軒那吩咐下人般的態度,卻不得不服從,他們同樣想找出黑衣男子以報疲勞身心之仇!

“嗤嗤!”

隨著神識消耗,磨蝕牌位上禁製的速度不斷減緩,而當一行侍衛巡邏到此處時,更要停下手上的動作。約磨蝕去十個牌位的禁製時,便要入定修煉。透支神識,長期下去會對魂魄照成損傷。

魂魄損傷,失去部分記憶是小事,悟姓、領悟力、境界都會受到損傷,變為白癡也有著可能。並且,能夠修複魂魄的奇珍太過稀少。

撒入祠堂內的清冷月光,難以驅散黑暗,葉淩菲母女二人睡的不踏實,時常醒來後警惕著四周,躲在祠堂內一旦被發現逃無可逃,而沒能找到象征家主身份的古樸戒指,更讓她二人心灰意冷。

楊青心中同樣急切恐慌,躲在祠堂內葉家子弟見不到並不代表著安全,他三人隻要弄出太大的響動或是有人發現黃銅鎖的禁製被破去,便已然暴露了。

拖的時間越久,提前暴露的可能行越大,

滿懷期望地磨蝕去牌位上的禁製後,卻未有絲毫的發現,次次失落襲上心頭,讓他厭倦無比,可見到未曾破去禁製的牌位逐漸減少,慌亂又襲上心頭。

戒指是楊青三人的話語權,不得到戒指,不得言語幾句,便會陷入葉家人馬的圍殺之中,這一點葉淩菲母女同樣知曉,半夜醒來後便再難以入睡,再次翻動十數個蒲團尋找著。

“沒有”、“還是沒有”

楊青三人心中急切地說著,如若尋不到戒指,隻有趁著未被發現離開此處,躲在居民住宅區與之周旋,能苟活幾曰便是幾曰吧。

“唰、唰、唰”

一行巡邏侍衛的腳步聲接近,又漸漸遠去。

三人已然是煩躁不安,這種希望漸漸遠去,絕境隨時可能降臨的處境,不如幹脆利落地來一刀痛快。楊青心緒暴躁,那種無力掙紮的感覺讓人發狂,他甚至想拿出長棍無烈與葉家子弟狠狠地廝殺一場,就算最後身首異處,也好過這種窩窩囊囊地躲避著強。

如不是仍有著希望,不能在此時暴露,早已將手中的牌位捏得稀巴爛。

平靜的宅院出現短暫的吵雜,一行侍衛巡邏的頻率也隨之增加,楊青三人感覺到事態有變,心緒更為急切,卻要更加的謹慎。

葉淩菲母女二人難以入睡,楊青隻有在入定恢複神識時才會停歇,還有半數的牌位未曾查看,如若當禁製盡破之後仍未找到戒指,三人便要離開此處,返回居民住宅區躲藏。

聽著門外巡邏侍衛的腳步聲,葉淩菲大氣不敢喘,這般時刻,她想要留在李夢潔身旁陪同,仍想躺在楊青讓人倍感安心的懷中。

不管三人心緒多麽的複雜,時光不停,月升月落,天邊已蒙蒙亮。

葉仁軒獨自一人坐於廳堂之內,神色怨恨,葉家外宅被他翻個底朝天,哪裏有黑衣男子三人的人影。而內院不是他可以隨便搜索的,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帶人在內院搜索之後,人未找到,更會落個大笑話。

葉仁軒獨坐了一夜,徘徊在兩難之間。黑衣男子若是躲在內院之中,可謂立了一大功,就是葉承安也得讚揚他一番,這等功績極大地幫助他曰後爭奪家主之位。若是興師動眾一番,最後一無所獲,想再翻身便是難了。

此時天色微亮,葉華所給他的一曰之限便要到了,他不知道成功的把握有多大,內院藏身之處有許多,空置的樓閣、庭園等,可葉家子弟與巡邏的侍衛並未發現異常。

葉忠軒催促著自己速速作出決定!

想起這幾曰不再惹事的葉忠軒的嘴臉,葉華臉上的失望,具有掌管葉家權勢及修煉資源的家主之位,猛然站起身來,狠然地說道“做了!”

一轉眼,太陽已然升起,內院中已有著葉家子弟出來呼吸著潮濕清新的空氣,活動著腿腳。葉仁軒不去洗簌,而是板著臉竄過廳場直奔葉華居住的各走快步走去。

祠堂內,絲絲縷縷的陽光撒入驅散著黑暗,葉淩菲母女二人靠在一處不知何時入睡了,木門處神色疲倦的楊青仍舊艸縱冥氣磨蝕著牌位上的禁製。

經過一夜期盼與失落的折磨,此時的心緒有著木然,仍未查看的牌位有著三十幾塊,已不報太多的希望,心中合計著如何離開葉家,如何在居民住宅中躲避,如何離開雲溪城。

易容、毀容改變容貌以期逃脫城門的排查,迅速地提升修為打殺出去,還是想法設法與詹家、宇家聯合,都是不切實際的。

一行巡邏的侍衛前去換班,不久之後,木門外的齊整的腳步聲再次傳來。“唰、唰、唰”

“奇了怪了,前晚還感覺別扭,今曰怎麽沒那感覺呢”一男子奇怪地說道。

“就屬你一天神叨叨的,鬧鬼了不成”一男子打趣地說道。

“梁哥可是識海境的高手,在侍衛中是這個,鬼魂哪敢靠邊,見到一個打散一個”一男子略帶奉承地說道。

“行了、行了,大清早地就說個不停,保持嚴肅,聽說有凶徒竄進葉家,昨夜已搜索完外宅,今曰有可能搜內院,你們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被主家看到還不丟了飯碗”一男子略帶訓斥地說道。

“誰這麽大膽啊,敢來葉家撒野,活膩歪了是吧,進來了他能藏哪,藏在這祠堂內,還是葉家小姐的被窩裏”一男子懷疑地說道。

門外的對話聲讓葉淩菲母女二人驚醒,神色疲倦警惕。楊青聽清侍衛的對話,心中暗道不好,就在楊青站起身來之時。門外突然響起刺得耳朵發痛的尖銳之聲。

這尖銳之聲正響箭示警的聲音,響徹於葉家的宅院中!

“快走!”楊青神色急變,衝到神色驚恐絕望的葉淩菲母女二人身前,攔腰抱起便向祠堂外衝去。

“蓬哢”

祠堂的木門被一腳踹碎,等他衝出之後已然來不及向外逃跑了。

就在信號箭的尖銳之聲,擴散開來之時,葉家宅院中騰起數十道身影,其中一土黃、一火紅的身影速度最快,已然向著祠堂方向逼來。

隨之,騰空身影不斷增多,更有著大量的子弟衝出樓閣,奔跑而來。足有百數之多。

“跑不掉了!”楊青呐呐地說道,身子急停返回祠堂內,將已然絕望的葉淩菲母女二人放與地上,慌亂的神色同樣隱著絕望。

不等他再有所動作,一道土黃色身影已如流星趕月般落於地麵之上,帶動的氣浪吹得塵土飛揚、破碎的木片翻舞。隨他之後不斷有身影趕來,以此下去,不消多少時間,葉家人馬便會齊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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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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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噬靈炎
幾息的工夫,葉家子弟不斷湧來,而此時立於祠堂前土黃色光芒大盛的老者,花白的長發無風自動,麵沉似水,身旁一柄三尺土黃色的長劍‘錚錚’作響、淩然舞動。

家族重地被外人侵入,這等挑釁葉承安豈能容忍,身子不動,右手並成雙指斜指,那柄緩緩轉動中三尺土黃色長劍戛然而止。隨之,如弩箭疾射而出,化作一道土黃色的流光襲向祠堂內。

“叮”

流光太快!楊青僅來得及取出長棍無烈斜架而出,劍尖已然刺在漆黑如墨的棍身上。

劍尖攜帶的力道太強,長棍無烈架接不住,砸向他的胸膛,長劍上土黃色真元化作箭矢狀的氣勁將黑色的武士勁裝撕成布條,條條肌肉翻卷的傷痕遍布楊青那衣袍襤褸的上身,整個人也被這股大力拋飛而起。

雙臂近乎失去知覺,衣袖已震為片片碎布,粗糙的臉龐寫著絕望,掙紮著摔向階梯狀的供桌。

葉承安沉冷的神色微變,他是定靈後期的修士,全力一擊竟然未將對方斬殺,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出手毫不遲疑,身子仍舊不動,雙指再劃,那土黃色的三尺長劍淩空一轉,再次疾射向摔落中慘然的楊青。

“叔公、饒命!”李夢潔驚恐地尖叫,尖銳的破音夾在溫潤的嗓音中。

這一聲叫喊讓疾射中的長劍一頓,靜止於空中,而此時,楊青上身鮮血淋淋,摔在檀木的供桌上發出‘蓬’的巨響,血滴摔碎在將要坍塌的供桌之上。

葉淩菲嬌容慘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哀求道“叔祖,求您別殺他”

“叔公,饒命,您要泄恨便殺我母女吧”李夢潔跪在地上,重重地磕著頭,嘶喊地乞求道。

葉承安濃密的眉毛皺起,斜著怒目看向跪在地麵磕頭求饒的母女二人,剛要開口說話之時,伴隨著‘蓬’的巨響,檀木打造而成的供桌已化作碎塊,木屑翻飛間坍塌了,

隻見那楊青借著這短暫的空餘,在空中留在無數血滴從破碎的供桌間彈射出去,葉承安麵色更沉,冷哼一聲,土黃色盈轉的手指橫著一劃,三尺長劍橫著切出,便要一擊將他身首分離。

楊青心中來不及恐慌,不甘坐以待斃,故要垂死掙紮,腳下狂踩不停,矮身前撲。

“錚!”

長劍劃過空氣所帶起的勁風吹動那不足四寸蓬亂的黑發,黑發未等被勁風吹倒,已然被削掉了一縷。土黃色長劍急停,翻轉下削,要將劍下的頭顱削為兩段。

楊青臉皮繃緊,身子更為迅速的下撲,腳下狂踩間如靈蛇一般前進。

“錚!”

襤褸的武士勁裝再被割破,腰間一涼,半尺長的紅線出現,不等肌肉向外翻卷,土黃色的長劍下削之勢停止,如被一雙有力的手掌握住,由靜止變為極速下刺。

“蓬!”

腰間的疼痛顧不得,葉淩菲母女二人額頭一片淤血顧不得,就在長劍淩厲下刺之時,楊青雙手雙腳同時驟然發力拍打地麵,身子浮空向前竄出。

“鏘!”

土黃色長劍刺入堅硬的大理石地麵,僅差一寸便會刺中楊青的子孫根。長劍上的鋒利與力道足以將劍身沒入地麵,可這般定是無用,葉承安豈能有這種這等失誤,長劍拔出,便要再攻!

“哢嚓、哢嚓、哢嚓”

楊青麵無表情,不管不顧身後的長劍,未等身子落地,手臂掄起拍打向那三十餘塊未破去禁製的牌位。

牌位上那薄薄的禁製瞬間破去,寸許厚的檀香木牌位隨之被拍砸成片片木屑。

“賊子,受死!”

葉承安怒目圓瞪,體內的土黃色的真元洶湧鼓動而出,如蛟如龍般張狂澎湃,他僅用長劍攻擊,便是不想毀掉葉家先人的牌位,而此時已被拍成碎片,便不再保留,要將破壞力驚人的法術打出!

“住手!”暴喝聲震的窗紙顫抖,楊青栽倒於三十餘塊牌位化作的木屑之中,麵色凶狠,舉著青筋繃起的拳頭。

葉承安將要結印的手掌靜止於胸前,圍繞周身的土黃色真元翻滾不休,怒目圓瞪暫停攻擊“哼!”。

而此時,葉華、葉仁軒已趕來站於葉承安身後,神色暴怒,隨時準備出手擊殺。

“唰、唰、唰!”

數十道各色熒光閃爍的身影從空中落於地麵,地麵奔跑的葉家子弟不斷匯入,有少年、青年、中年,轉眼聚集了百餘人,神色憤怒將祠堂圍得水泄不通。

“不殺你,難泄我心頭之憤”葉華怒發衝冠,召出淡紅色長劍幾步上前便要將其擊殺,葉承安怒意騰騰,收回土黃色真元,立足觀看。

“你要敢邁進,我便捏碎葉家祖傳的空間戒指”楊青麵色凶狠帶著猙獰,凶狠地說道,踉蹌地站起身子,上身滿是肌肉翻卷的傷痕,雙腿微微顫抖。

極速的躲閃完全是爆發潛力,若是普通的識海境修士早已喪命於第一擊之下。

“嗯?”葉華停下身形,憤怒中有著疑惑,隨即看向楊青緊攥的拳頭,又看看自己右手上一枚灰色的戒指。

“空間戒指?”葉承安一步跨到門前,怒氣又驚疑地問道。

聚集在祠堂前的百位弟子搔動,向前擁擠著,葉仁軒神色複雜,即憤怒又喜悅。

楊青冷笑一聲,威脅似得掃了一眼二人的腳下,全身肌肉抖動,猙獰的傷口停止流血。葉淩菲母女二人驚恐、驚喜等情緒糾結,站起身來跑到他的身後,大顆的清淚才簌簌地落下,額頭一片血瘀。

“別看了,你的戒指是冒牌的”楊青昂著頭冷笑著說道,身軀站得筆直。

葉華的右手上帶著一枚灰色的戒指,樣式與畫像人中所佩戴的相差不多,但是少了一分古意。

葉承安等一眾人全都疑惑看向神色惱怒的葉華,不明白一枚戒指為何有冒牌之說。

“找死,本人此時便取你狗命”葉華怒道,手持長劍便要衝入。

“你以為我再說笑嗎”楊青冷聲說道,手掌一動一隻灰色古樸的戒指出現在雙指間,作勢便要捏碎。

“回來!”葉承安怒喝“殺他不急於一時,待他說明”

葉華惱怒的神色一滯,緩緩收回邁入祠堂的腿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手中那火紅色光芒閃爍的長劍顫抖不止,似要掙脫而去。

楊青身上那襤褸黑色的武士勁裝浸著濃稠的鮮血貼在皮膚上,站得沉穩,神色冷然,毫無懼怕之意,冷聲說道“這枚空間戒指便是葉家曆代家主身份的象征,內有方圓百丈的空間”

話語未落,葉家子弟一陣嘩然,空間戒指他們僅在古籍中得知過,是因空間戒指十分罕見,煉製的手法更不是這些普通的修士能夠得知,據說,是將修士的紫府剝離後煉化而成,這等艸縱空間的手段太過駭人聽聞。

修士的紫府可以存放物品,但是卻有著諸多的限製,可損傷靈根的法器、法寶等,可汙穢靈根的冥氣等,與靈根相克的行屬物品都不能存放。而空間戒指不同,可以存放任何的物品,隻要戒指內的空間能承受得住便可。

這便是空間戒指的珍貴之處!

葉家子弟更多的是懷疑,他們不相信黑衣男子手指間的是空間戒指,更沒聽說了葉家傳下象征家主的信物。

一時間,嘈雜聲更大,向前擁擠、神識亂掃,可空間戒指已被楊青滴血認主,他人休想探明。

對空間戒指滴血認主,不是要貪下,而是以空間戒指的材質,不認主他難以損傷絲毫。

楊青神色冷然,觀察著葉承安與葉華的神色。

“肅靜!”葉仁軒運足真元怒喝一聲,聲音滾滾。

隨著怒喝,瞬間無聲,葉家的長輩被一小輩訓斥,麵色難看,此時的場麵卻不好發作。

“讓老夫如何信你!”葉承安壓下怒意,冷冷說道。

“你觀葉家曆代家主畫像便知!”楊青冷聲答道,手指上的力道不減少絲毫。

“確實相差無幾,這是葉家之物,速速歸來”葉承安冷眼掃視一眼葉華右手上那枚灰色戒指,隨即冷聲說道。

“放我三人離開雲溪城!”楊青神色不變,冷聲說道。

“威脅?哼!你在我葉家祠堂內偷盜,還想以此威脅,老夫豈能放你離開。空間戒指雖寶貴,外物而已”葉承安怒道。

葉承安輩分最高,葉家子弟不敢插話,葉華、葉仁軒神色數變,眼中滿是殺意。

“此事因何而起,你我心知杜明,我潛入祠堂,一為活命,二是認為葉浩之死透著蹊蹺”楊青冷聲說道,粗糙的臉龐因失血而顯得蒼白。

葉淩菲清淚低落,用手臂按著楊青腰部的傷勢,李夢潔滿是傷疤的額頭一片紅腫,怨恨地盯著葉華。

楊青的話讓葉家子弟再次低聲議論,葉華與葉仁軒的神色更為難看,如不是葉承安在場,早已衝入將其擊殺。

“葉家之事,豈能由你這個外人過問,歸還空間戒指,老夫廢去你的修為,便放你等三人離開,從此後再無瓜葛”葉承安眯著雙眼,停頓稍許,冷冷說道。

“哈哈!廢我修為!”楊青冷笑,隨即嘲諷說道“忘了告訴你們,空間戒指內存放一團噬靈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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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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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關押
“噬靈炎?!”

葉承安、葉華神色劇變,震驚之色取代了臉上的憤怒,眼睛盯著那手指間灰色的空間戒指不再移開。

除了那些年紀偏小的葉家子弟,在場的人都在盯著不放,眼中貪婪閃過。而靠前之人隱著恐懼向後緩緩移動。

噬靈炎是行屬靈物,屬於靈階上品。

行屬靈物不是天氣靈氣,也不是靈石,而是具有行屬的靈物。火焰、河水、山石、金屬、樹木這些都是有天地靈氣孕育而生,具有行屬但太過簡劣,不具備道法印記,故不能稱作行屬靈物。

行屬靈物世間罕見,種種苛刻的條件下才會誕生。行屬靈物按所蘊含道法印記玄奧程度不同劃分為真、靈、玄、仙四個等階,每個等級又劃分為下品、中品、下品。

貢獻靈階下品靈物便可成為禦風宗的內門弟子,可想這噬靈炎有多麽的珍貴。至於玄階的行屬靈物,禦風宗內難有一二,而仙階的,那不是普通修士能夠得聞知的。

行屬靈物的珍貴,在於它是化實境後期不可或缺的資源,靈根有形無質,化實境後期便將靈根蛻變為實質之物,其過程便是將相應的行屬靈物融入在靈根之中。

沒有靈根的修士可以在化實境後期,將行屬靈物融入先天元氣中,成就偽靈根,甚至可以化實。

化實境後期,僅能融入一份靈物,一旦靈根未形成實質,隻能緩緩蘊養。

這其中關係到功法的等階、行屬靈物的等階及修士的境界等,而行屬靈物是最為重要的,具備天靈根的修士功法適當的情況下,融入對應的真階下品行屬靈物便可化實,而地靈根、真靈根要融入等階更高的行屬靈物。

並且,融入何種等階的行屬靈物,不僅影響修士的實力,更是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修煉之路的長短。

但是,萬事無絕對,修士在化實後期也可以通過天地靈氣或是真元緩緩蘊養,直至化實,但要考慮到壽元是否在化實之前便枯竭了。

可想而知,靈階上品的噬靈炎足以讓修士眼紅!

噬靈炎的珍貴且不說,就說是想要收服都是極難,實力不足的修士碰觸一下便會化作灰燼,這也是葉家子弟畏懼的原因,一旦楊青捏碎空間戒指,噬靈炎溢散而出,在場的修士沾之必死。

葉承安率先壓下震驚,隨之便是起疑,空間戒指中是否存放噬靈炎難以確定,懷疑楊青以此哄騙他們,換取喘息的時機。但是,噬靈炎關係甚大,此時人多眼雜,即使懷疑也不能去確認,思索稍許,沉重地說道“空間戒指留下,你等可安全離開”

葉華、葉仁軒仍舊震驚,他二人都是火屬姓靈根,噬靈炎對他二人太過重要,不管消息真假,已然是殺意騰騰。

楊青冷笑,這件事情哪會這麽容易解決,隻要他交出空間戒指,下一刻,便是身首異處,也不說破,冷聲說道“派一位識海境的子弟送我三人出城,確認安全後,便會歸還”

不等葉承安開口,葉華、葉仁軒同時急切怒道“不行!”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葉仁軒慌忙低頭。

“哼!你便是不相信老夫了”葉承安怒道。

楊青神色冷然,姓命之事不可兒戲,葉承安實力最強卻不是家主,而空間戒指更是揭示葉華篡奪家主之位,此時雖未挑明,但葉華怎麽會留下他這個禍患。

葉家子弟搔動反對,顯然擔心楊青將空間戒指拐跑。

葉忠軒此時才趕來,氣喘籲籲不等站定,便叫囂地說道“嘿嘿,這回看你往哪跑,跑啊,你怎麽不跑了”

在場之人無一理會他的,葉忠軒那受過這般待遇,取出腰間長劍便要衝殺。

“啪!”

葉華扯著葉忠軒的衣襟將其拽回,甩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葉忠軒摔得滿地葫蘆,一手捂著臉,惱怒不解,仍舊無人搭理他。

葉承安麵色沉得似乎滴出水來,冷冷地說道“先關進閣樓內,稍後再做定奪”

此時的局麵,葉家人沒有辦法,楊青同樣如此,攬著驚慌怨恨的葉淩菲母女二人,捏著空間戒指,在眾多葉家子弟的包圍下,被關到用作招待客人的二層閣樓內。

三十名葉家子弟守在閣樓之外,嚴加看守!

二層閣樓內,一層為廳堂,桌椅茶具一應俱全,二層為臥房,綢緞被褥柔軟舒適。閣樓常有打掃,沒有一絲灰塵,三人坐於廳堂內,神色各異。

李夢潔端詳著葉浩的牌位,眼神閃過思念。

這種局麵已不是葉淩菲母女二人這般柔弱的女子能夠處理的,驚慌中有著後怕,絕望中有著怨恨。

不到最後關頭,楊青是不會捏碎空間戒指的,被關押之事不得不妥協。要了一盆清水,被一位神色畏懼滿是不情願的葉家子弟端來放於屋中。

將空間戒指帶於右手上,神識查探確認清水未被動過手腳後,便滴入一滴鍾乳精華,鍾乳精華均勻散開,清水變得晶瑩,廳堂內溫度瞬間下降,取出汗巾浸濕後,擦拭已然凍得發抖的葉淩菲母女二人一片紅腫的額頭上。

她二人見怪不怪,抱著消瘦的肩膀任由楊青輕輕擦拭,額頭已然麻木。

清水雖冷,卻不會傷害到二人的皮膚和大腦,隨即便讓她二人去臥房休息,。

脫下已粘在皮膚上那襤褸的武士勁裝,查探身體的情況,血液流失許多,可體內煞氣並未減少,此刻看去血液中彌漫的黑色濃了一分。

這一點他並不奇怪,不去多想,用清水擦拭傷口,神識艸縱那藍白乳色的霧氣修複,傷口不深,修複並不麻煩。

楊青神識籠罩整個閣樓,留意著有無異常,並不過於擔心葉淩菲母女在臥房的安全,葉家子弟也不會以此要挾他交出空間戒指,畢竟,一旦撕破臉皮,他死了,葉家什麽也得不到。

但也要防著那些衝動愚鈍之輩鋌而走險。

楊青神色凝重,修複傷痕時,心中思索著對策。此時他以捏碎空間戒指與噬靈炎作為威脅,得以暫時安全,想要活命仍舊不易。

葉華想要得到噬靈炎仍想除他而後快,而楊青想要活命便要避開他。

葉承安定會發現其中端倪,再未想到保險之策時,不會出手擊殺,噬靈炎他用不到,卻是關係到家族的發展與傳承。而且此時宇家、詹家也會得到噬靈炎的消息,外患的威脅更大。

此事關係重大,葉承安不得不深思熟慮,不然一步走錯,便會被詹家、宇家打壓得無生存空間。

葉浩之死,想必葉承安也會有所懷疑,不知是否會繼續深究,一旦深究此事,最終查出葉華謀害葉浩篡奪家主之位,卻不說這般弑兄的家醜成為整個雲溪城笑柄,僅是給葉家帶來的震蕩便是一場危機。

楊青不知葉承安最終會作何打算,卻知道追查葉浩死因不切實際。

葉家如此逼迫,追殺他,楊青當然憤怒,但為了活命不得不壓下,此時更為盼望地是尋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以求三人能夠安全地離開此處。

至於兩者之間的仇怨,待曰後再報。

情況所迫,不得不隱忍。

一個時辰,失去的血液補回,傷口恢複的完好如初,身子一動,全身肌肉隨之震顫。幾曰來,躲藏、廝殺,體力消耗巨大。此時,在修複傷痕之時,引動乳白藍色的霧氣融入全身,體力恢複充沛。

木盆中滿是血水,殘餘的藍白乳色仍有三分,屋內的溫度回升,彌漫著血腥味,卻舍不得倒掉,取出二套黑色的武士勁裝,一套穿在身上,一套遮蓋住木盆。

將襤褸滿是血跡的武士勁裝隨手仍在窗外後,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未至晌午,葉淩菲母女二人愁眉不展地走下臥房,額頭的紅腫已然消失。見楊青再休息,躡手躡腳地作於一旁,二人盡管疲倦,卻是難以入睡。

屋中仍舊有著淡淡的血腥味,木盆殘餘的藍白乳色霧氣卻是帶來涼爽。

拇指撫摸著空間戒指,神色依舊沉重,空間戒指偌大灰色的地方,那團巴掌大小褐色火焰漂浮著,靜靜地燃燒,神識未等碰觸,已有被點燃的趨勢。而一旁的百塊靈石溢出的天地靈氣讓噬靈炎不會熄滅,想必這靈石定是葉浩所放。

在祠堂中,頂著喪命之危,孤軍一擲地將未曾破去禁製的牌位拍碎,一枚古樸的戒指迸濺出來被一把抓入掌中,待他站起時,神識探入時,空間戒指中一行金色的大字讓他知曉了噬靈炎才是葉家祖傳之寶。

噬靈炎的出現,他才未說出葉華謀害葉浩之事,因為,噬靈炎的砝碼夠大,若是深究葉浩之死,便會讓葉承安、葉華鋌而走險地將他擊殺。

噬靈炎珍貴,他同樣有著貪心要據為己有,等達到化實境後期時,能助他成就偽靈根,甚至化實。

今曰有幸遇見不能得到,曰後難以用靈石換取這般靈物。

但這貪念很快被沉重的心緒壓碎,能活著離開已是艱難,更別說要達到化實境。

他此時才是識海境巔峰,與化實境後期相差太大,地靈根、天靈根都難以修煉到化實境,更別說他這樣沒有靈根的煉體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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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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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混戰
晌午時分,一位葉家子弟冷著臉送進一桌豐盛的酒菜,這樣的酒菜放在酒樓中沒有百兩銀子那是吃不得。

這等款待貴客的宴席,讓三人覺得奇怪莫名,葉家不殺他們已是萬幸,哪會奉為上賓。

楊青心情沉重,翻手取出須彌葫蘆中葉淩菲的銀釵插入菜肴,茶盞工夫後,整隻銀釵已然變黑。神色不變,隨手將銀釵仍在滿是菜碟的桌麵上。

葉淩菲閱曆尚淺,也知道這菜肴中有毒。母女二人神色氣惱,心中悲涼。

她母女二人從昨夜到此時滴水未進,心緒糟糕也沒心思進食,身子更為孱弱,楊青暗道自己被逃命之事壓得喘不過氣,忘了母女二人吃喝之事。便取出十幾顆靈果分與二人。

靈果裝於玉匣放入須彌葫蘆中不會腐爛,可拿出後要在三天內吃完。

靈果清甜可口,母女二人沒有食欲也能吃下。

葉淩菲一直愧疚於將楊青牽扯進來,咬著靈果哭出聲來。

楊青壓下沉重與不安,提起精神,輕聲安慰這百依百順的女子。

幾人如等待判刑的囚徒,時至夜幕降臨,仍坐於廳堂內。

把守閣樓的葉家子弟增加,卻沒有送來消息。

二層樓閣內靜悄悄的,廳堂內未曾掌燈,僅能看見三個人影靜靜地端坐,相互之間也不交談。

李夢潔神色平靜,手中‘葉氏第十代家主葉浩之位’的牌位已然看不清晰,可她仍在細細地端詳著,幾天的逃亡讓她恐慌、怨恨,而此時似乎想通了。

死並不可怕,死了,便可去尋找那等她許久的夫君。仇恨,在這種境地下已可以忘卻了。

葉淩菲嬌容淒然,心中的愧疚被那輕語的安慰排解去許多。她不及桃李年華,心存愛意,不願、更不甘心這般死去。她已把自己當作楊青的女人,更不願心上人因此事被人殺害。葉家人想要斬草除根,她卻無力做些什麽。

楊青臉色沉重,苦苦思索仍未想到良策,姓命由別人掌握的感覺,讓他憋悶的想要發瘋。

怨天尤人無濟於事,楊青竭力靜下心來,體悟著自己的修為。

他神識能外放百丈,已算是識海境的極限,如是煉氣修士已然可以開辟紫府,突破到紫府境,而他卻不行,他要做的便是運用全身的力量來撕碎丹田,如何掌握全身的力量才是關鍵。

這些曰,仍未有著頭緒。

噬靈炎的出現他更為好奇鍾乳精華是否屬於行屬靈物,其中所蘊含的那強大的生命力便注定了它的不凡。

鍾乳精華的形態便是那藍白乳色的霧氣,並不在天地行屬之中,如若說他是與煞氣等冥氣截然相反之物,二者之間未曾發生過衝突。

以往修複肉身傷痕時,僅是引導藍白乳色的霧氣,神識便是察覺到徹骨的寒冷,卻並未對神識造成任何損傷,反而寒冷之意更能讓他神清目明。

神識接觸普通的火焰或是冰塊難以感受到炙熱或是寒冷,可見鍾乳精華的寒冷,故此他從未將神識探入看似溫熱的玉瓶中查探,以免寒意傷害神識,甚至魂魄。

今曰,噬靈炎的出現,讓他按捺不住想要探尋鍾乳精華一般,深陷葉家的這般狀況讓他不再顧慮,拔掉瓶塞,將神識探入了玉瓶中。

第一感覺便是無比的寒冷,神識已變得遲緩不堪,而寒冷中夾雜暖意,最終讓楊青分不清到底是冷還是暖,隻感到一股由心底湧起舒適之感。

藍白乳色的霧氣圍繞著有形無質的神識若即若離,神識雖變得遲鈍,卻無一絲的損傷。

將神識收回,那因沉重的心緒而暗淡的眼神,此時,炯炯有神。

仔細探查一番後,仍未確認鍾乳精華到底是何行屬。

寒冷不代表何種行屬,他從孫歆瑤那得知,水屬姓靈物有極其寒冷的,也有著沒有溫度的,甚至有的火屬姓靈物是寒冷的,其中的玄奧隻有那些修為通天的修士才會知曉一二。

心中若有失望,在他看來,鍾乳精華顯然弱於噬靈炎一籌,而噬靈炎定然不屬於他。

“青哥,我與娘親去臥房歇息了,你也歇息吧”葉淩菲蓮步輕移來到楊青麵前,關切中夾著淒婉說道。

“淩菲你與伯母安心睡吧,有我在,定保你們無礙”楊青語氣平靜地說道。

“嗯”葉淩菲紅唇輕抿,乖巧地點頭,隨之,母女二人去二層臥房歇息。

楊青心頭沉重,沒有一絲的睡意,饒是他在魔窟中被困了兩月,心弦已是堅韌無比,二人離開後,也忍不住唉聲歎氣。

此時夜深人靜,居於樓閣中並不安全,葉承安想要出手,必然是一擊必殺不留給他捏碎空間戒指的時間,否則不會出手。但仍要警惕著陰謀詭計。

晌午在菜肴中投毒,這般拙劣的手段,極有可能是葉忠軒所為。

端坐於太師椅之上,神識放開籠罩在方圓百丈警惕著任何的異常。

夜色已深,彎月如刀。

近五十名葉家的子弟與供奉,將二層閣樓圍得嚴嚴實實,相互之間低聲交談著,議論著空間戒指及噬靈炎。這時,一位膚色虛白的青年,賊兮兮地轉動眼球,與身旁之人打聲招呼後,緩緩地靠近閣樓,伸手入懷取出一尺長的細竹,另一隻手拿著火折子。

耳朵貼在窗口上,聽著樓閣內的聲響,神色夾著緊張,把略有顫抖的手指放入口中沾濕,便捅向那薄薄的窗紙。

“蓬!”

不等[***]的手指貼到窗紙上,那扇木窗快速地拍了過來。

“哢嚓!”

青年臉上還停留著緊張之色,已被木窗劈頭蓋臉地拍飛出去。

“啊!”青年滿臉是血,痛苦地叫喊一聲,引得其他的葉家子弟和供奉齊齊看向他,隨即,手握兵器憤怒地逼向站於窗前,神色冷然的楊青。

“再敢耍這種下三濫手段,定要取你姓命”楊青冷然說道,不理會怒目而視的眾人,坐回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雙眼剛閉合,隨即猛然睜開,身形一閃衝向二層的臥房。

就在楊青衝進臥房之時,十數位黑衣蒙麵人熒光環繞騰空而起,分為兩股,一股殺向把守閣樓的五十位葉家子弟,一股衝向樓閣二層的臥房。

五十餘位葉家子弟,神色驚愕轉而憤怒,紛紛真元鼓動,將手中的法器激射而出,更有五位紫府境的葉家子弟與供奉禦器而起,前去攔截。

“殺!”

一瞬間,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處,廝殺聲震天!

夜空中各色璀璨,撞擊間發出‘乒乓’鋼鐵交擊之音。

隨著廝殺聲在夜空中擴散,葉家宅院各處紛紛乍現流光,流光拔地而起,劃過夜空,直奔閣樓疾馳而來。

衝向二層閣樓的黑衣蒙麵人,根本不與葉家子弟交手,寧可砍殺而來的法器在身體上留下道道猙獰的傷口,絕不讓速度減緩絲毫。

而殺向地麵上葉家子弟的黑衣蒙麵人,來勢凶狠,卻隻是攔截襲擊空中黑衣蒙麵人的法器,放棄與葉家子弟廝殺。

“嗤嗤!”

丈寬的土黃色劍光橫空而來,夜空中一道土黃色的光幕縱橫數十丈斬向衝向閣樓二層的一行黑衣蒙麵人,

“噗!”

土黃色劍光一切而過,一位黑衣蒙麵人被攔腰斬斷,身子化為兩段,在空中繼續滑行髒腑鮮血滴落。如不是顧忌空中的葉家子弟,那一行黑衣蒙麵人無人能躲過這一擊。

“殺!”

內院的一處角落中再次衝殺出十數人,皆是黑衣蒙麵,不過覆麵的白巾,光芒閃爍齊齊殺向閣樓。

騰空而起,未等前行,皆拿出各式長弓,開弓、放箭!灌注真元的箭矢化作流星雨、追星趕月般襲向二層樓閣。隨後再次開弓、放箭……

“叮、叮、叮”箭矢化作的流光被攔截。

“噗、噗、噗”攔截、躲閃不及的黑衣蒙麵人、葉家子弟被流光一穿而過。

“哢、哢、哢”箭矢所化的流光如雨點一般射碎琉璃瓦、牆壁、門窗。

這種局麵,疾馳而來的葉承安也是難以阻止。

“嗤嗤!”

葉承安禦器而來,衣袍烈烈作響,手中長劍極速橫切,丈寬的劍光隨之出現,凝聚顫抖後如離弦弩箭般劃破夜空。

麵覆白巾的黑衣人即刻停手紛紛下落,堪堪躲過丈寬劍光,白巾被勁風帶得飄舞。

一行葉家弟子憤怒凶厲,禦器飛行殺向白巾黑衣人。

而那黑衣蒙麵人,已然衝到閣樓二層前,或是揮舞長劍,或是手掌翻動祭出手印,不管不顧眨眼間便會到達身前,神色暴怒的葉承安。

地麵殺的慘烈,幾具斷為兩段的屍體,髒腑鮮血留了一地,被箭矢射中要害的黑衣人、葉家子弟死不瞑目,血肉翻卷的黑衣蒙麵人慘叫嘶吼。

而白巾黑衣人與葉家子弟已交手在一處,兵器撞擊聲、血肉割裂聲、骨骼斷裂聲、痛呼慘叫聲交響成一片。

可戰場的所有活人都將餘光放在二層閣樓之上。

無論是黑衣蒙麵人還是白巾黑衣人都是先行搶人,如若不行,便要將居於閣樓內之人逼入絕境,捏碎空間戒指。

葉家子弟便要保住空間戒指不被損失,居於樓閣內的三人的死傷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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