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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4 21:19:01

第八十二章 冷箭
四位黑衣蒙麵人各自的最強攻擊已然離手,葉承安與之相距不足十丈,無論是揮出劍光或是疾馳至身前一一斬殺都已無法阻止二層閣樓在四道攻擊下化為碎片。

“嶽!”一聲雷霆般的怒喝聲!

夜空中狂風四起,土黃色氣流肆虐。

“嗡!”

閣樓方圓十幾丈內的夜空劇烈震顫,其內所有人的身形一滯,那四道攻擊的速度隨之略有停頓,二層閣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占地方圓五丈許,高四丈許,怪石嶙峋土黃色的山嶽。

如被縮小無數倍的山嶽隨著土黃色氣流的湧入不斷凝實,由朦朧半透明變為一片土黃色。

“轟!”

四道攻擊瞬間擊到土黃色的山嶽上,轟鳴聲如波紋一般由山嶽向四周擴散,匯聚而來的土黃色氣流化作土黃色的浪潮向著四周擴散。

“轟!”

土黃色的山嶽劇顫,伴隨著著更劇烈的轟鳴聲,炸散開來,土黃色的巨浪翻湧,無論空中的黑衣蒙麵人還是地麵上的葉家子弟皆如敗絮般被浪潮拍打得翻滾不休。

二層閣樓左右晃動,似乎要拔地而起,卷入空中!

“嗖!”、“嗤嗤!”

葉家宅院外一道青色箭矢所化的流光、一道丈寬金色的劍光驚現,不足百丈的距離,幾息便至,對準的正是追擊黑衣蒙麵人的葉承安。

箭矢、劍光不分先後,同時而至!

“嗤!”刺耳的摩擦聲極為短促。

長棍無烈斜架,火紅色的流光在漆黑如墨的棍身上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傷痕,沒入臥房的屋頂不見,瓦礫碎片簌簌掉落,在葉淩菲母女二人驚恐的眼中隻覺紅火色的流光劃過,楊青已然拋飛出去。

楊青翻身站起,神色冷峻,他知道葉華不會放過自己,沒想到會如此及時地抓住時機。若不是他不管黑衣蒙麵人攻擊多麽凶狠,也在始終留意百丈內葉家子弟的一所一動,此時已然被葉華艸縱箭矢法器奪去了姓命。

畢竟,黑衣蒙麵人不管攻擊多麽的凶狠,都會留給他捏碎空間戒指的機會。而葉家之人,始終都對他做到一擊必殺,不留任何反應機會。

這火紅色箭矢是一件法器,葉華注入真元以神識艸縱,要比真元注入雙臂開弓放箭或是艸縱長劍要迅速許多。

真元注入雙臂開弓放箭是用蠻力,長劍比箭矢要沉重許多。

葉淩菲神色驚慌,李夢潔相對要平靜許多,將她母女二人護在身旁,神識全部放開,防範著廝殺中任意一人。

那青色的流光,金色的劍光僅是讓葉承安受些皮外傷,而在這個過程中,黑衣蒙麵人已帶著地麵上的屍體逃出數十丈,葉承安不去追趕,而去憤怒地盯向宅院之外。

不是不想追殺黑衣蒙麵人,而是因為一旦出手,宅院外的二人不僅會共同攻擊他,而且會屠戮葉家子弟。

廝殺聲漸小,土黃色的氣流盡乎散盡,黑衣蒙麵人逃的幹淨。從黑衣蒙麵人出現到全部離開,不足二十息的工夫,葉家人便有二人重傷、十數人輕傷。

如不是黑衣蒙麵人要一心闖入閣樓內,葉家子弟的損傷更大!

葉承安心中了然,這兩批黑衣蒙麵人定然是詹家、宇家的人馬,為的便是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噬靈炎。心中憤怒,卻是無可奈何。

兩家的人馬黑衣蒙麵打扮一是不留下實據,二是一種警告,告知葉家此時未到三大家族撕破臉皮的時候,心知肚明便可,不必言語出來。

雲溪城三大家族關係微妙,無論哪一方遇到此事都要吃下這個啞巴虧。

葉家子弟同樣知道其中微妙,大聲咒罵著處理血汙,抬著受傷的子弟前去醫治。

葉承安身上的錦袍沾著血跡,怒火騰騰,神色不善,心中有了決斷,取出自療外傷的丹藥敷在傷口後,大步流星地走向已顯破敗的二層閣樓。

二層閣樓的廳堂布滿一層灰土,門窗已不知飛到哪裏。心中憤恨的楊青三人,已在廳堂內等候著。

葉承安未看殘破的閣樓一眼,冷著臉幾步走進廳堂,冷聲說道“老夫派出葉家子弟護送你等回到雲嶺城李家,帶你三人有著李家人馬庇護後,便將空間戒指歸還!”

這是葉承安所想到較為穩妥地解決此事的辦法,噬靈炎的消息傳出,詹家、宇家已然覬覦,他們不管消息真假,先要搶人,如若不成,便要逼迫楊青毀掉空間戒指,讓噬靈炎在葉家燃燒肆虐,卻是無人能夠收取。

三大家族相互之間實力相差無極,一旦有一家要打破這種平衡,必然要遭受另外兩家的打擊,直至恢複平衡位置,如若有著將其除名於雲溪城的機會,不會有任何猶豫。

但要考慮要,除去一方,另外兩方會受到多少損失,兩者之間實力是否平衡,是否會被外來的勢力吞並或是剿滅。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致使今夜三大家族不會因為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噬靈炎而徹底翻臉,卻都在蠢蠢欲動,風雨欲來。

考慮到護送的人數少,不僅擔心楊青逃脫,更會讓另外二大家族有機可趁,派出大批的弟子去護送和監管楊青三人,雖會讓葉家暫時空虛,但是,此時的形勢,城內、城外交易不成,葉承安不得不做出退讓!

他去將楊青三人送回雲嶺城李家,定然會保證空間戒指無礙,卻要防著等他返回之時,葉家已不複存在了!

“你能否保證路途上葉華不會偷襲我,以你的修為和見識,別說不知其中的緣由!”楊青神色不變,冷然說道,這種方法他早已考慮到。

三年前葉浩之死、葉華繼承家主、出現祖傳的空間戒指,葉承安雖不曾觀看爭奪坊市掌控權的比試,但定然有所懷疑,豈能不知葉華哪會留活路於楊青。

“哼!”葉承安怒意不減,冷哼一聲。

葉家中,葉承安的實力最高,可不聽家主調遣,同樣不能指使家主去如何做,更何況去阻止追殺對家主的聲譽有著極大威脅之人。

對於葉華弑兄之事,葉承安不承認也不否認,難以澄清,更不會去證實。不管葉華有何過錯,畢竟是葉家的家主,做錯了也要當作正確,將其層層包裹,對葉家子弟及外界隱瞞此事。

盡管,葉浩、葉華都是他的侄子,但家族之事不能以情感論處。

二人對視,互相不肯退讓。

葉淩菲母女二人緊張無比,其中的玄機讓其冷汗淋淋。

“老夫必須先確認噬靈炎是否存在,再去思量是否有繼續考慮的必要”葉承安怒道。

言外之意便是,楊青若是不能讓他相信噬靈炎的存在,那麽隻有將其擊殺。

“讓葉家所有子弟退出百丈外,否則……”楊青沉沉說道,按在空間戒指上的力道一絲不減。

空間戒指解除認主之時,必然要保證足夠的安全。

“好!”葉承安獨自退出,另神識傳音通知其餘的葉家子弟。

他不擔心楊青突然逃跑,將空間戒指貢獻給詹家或是宇家尋求庇護,因為,他根本沒那實力逃出葉家。

所有的葉家小輩、及供奉等遠遠散開,不允觀察空間戒指內的狀況。葉華身形隱入黑暗中,眼神閃爍,百丈的距離,他做不到一擊必殺,神識探出,心中緊張莫名。

楊青神識覆蓋百丈,待確認安全後,不管對方兩道神識的掃略,先是劃破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溢出,欲滴非滴,隨即,空間戒指靜靜地吐出一滴殷虹的鮮血,摔碎於滿是灰塵的地麵。

空間戒指解除認主,懸在手指下的血滴可以再次瞬間認主。

楊青警惕任何的異常,葉承安、葉華的神識湧入空間戒指中。

一行金色的大字有形無質,‘葉家傳承靈階上品噬靈炎,非資質絕佳之輩不得擅用’。金色大字的下方,一團巴掌大小,褐色的火焰靜靜地燃燒,隨意擺放的百餘塊靈石溢出濃鬱的天地靈氣維持噬靈炎的成長。

噬靈炎可吞噬天地靈氣、真元、能焚冥氣等,更能點燃神識。

神識自主消耗無礙,可被點燃,那便是非死即傷。

修士若能收服,實力必然大增,若是融入真靈根中,想要靈根化實並非不能!

噬靈炎的珍貴之處,葉承安、葉華知曉,從他二人震驚、狂喜的神色便知,以往,噬靈炎僅是聽聞過,今曰卻是擺在眼前,更是他葉家之物!

“到此為止”楊青低喝一聲,手指處的鮮血被空間戒指瞬間吸收。

葉承安二人連忙收回神識,麵露怒意,葉家的靈物,他們卻是看不得,不過,很快被噬靈炎帶來的震撼所淹沒。

這等靈物,不得有失!

很快,葉承安神色恢複平靜,大步流星走斤樓閣之中。

葉淩菲母女二人不知發生何事,神色不安疑惑,卻不能開口詢問。

“若是做到讓葉華無法偷襲我等,必然會歸還噬靈炎”楊青神色冷然,堅定地說道。

“既然如此,老夫便再給你一條路走!”葉承安麵色平靜,似乎並不過於在乎噬靈炎,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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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4 21:19:01

第八十三章 極致力道
楊青端坐於太師椅上,臉上凝聚著陰雲。葉淩菲母女二人神色慌張失措,秀足輕踩,朱唇輕啟、欲言又止。

三人這般神色,是因為葉承安所說的第二個選擇。

十天後,三大家族進行三年一次的坊市掌控權爭奪。而那第二個選擇便是楊青、葉華、葉仁軒三人同去與詹家、宇家的六人混戰。

葉家眾多子弟中,葉承安為定靈境後期,為葉家修為最高深的修士,但與詹家、宇家的定靈後期的修士都不得參與坊市的爭奪。原因便是,定靈後期的修士之間的廝殺,其餘的子弟難以介入,更恐著哪位定靈後期的修士不幸隕落。

葉華,定靈境前期,修為僅在葉承安之下。

其餘的子弟中,無一人達到定靈境。葉仁忠為紫府境,其實力在紫府境的葉家子弟與供奉之中排在前幾位。三年前爭奪坊市掌控權的比試中,他便參加了。

雖說葉仁軒在葉家紫府境的修士中實力並不是最強,但一是坊市掌控權的爭奪很是重要,需要用嫡親的子弟,二是葉仁軒主動要求,當作曆練。

比試並非拚個你死我活,見勢不妙及時認輸便不會有著姓命之危。

當時,葉浩誇讚葉仁軒有膽魄,便點頭同意。

但是,葉仁軒到底是作何感想,隻有他與葉華知曉。

而今夜,葉承安說出這樣的第二個選擇,其意頗豐。

在兩位紫府境、十位識海境供奉的襲殺中逃脫,顯示楊青不弱於紫府境修士,而在葉承安數次攻擊下未身首異處,更讓葉承安高看一眼。

葉浩身死,葉家想要爭奪坊市的掌控權難上加難,但坊市的掌控權對三大家族很是重要,哪能說放棄便放棄,故此,便要借用楊青的力量,就算不能奪來坊市的掌控權,權當借著外人之手消弱兩大家族的力量。

葉承安信誓旦旦地說道“你若幫我葉家爭奪坊市掌控權,隻要你交出空間戒指,老夫便不再追究你破壞先祖牌位之過,更會扣留葉華數曰,保你不受損傷趕到李家”

楊青一直顧慮葉華對他出手,就是護送回雲嶺城的路上也是恐著葉華突然襲擊,讓他毫無還手之力,而葉承安此舉,暗示他大可在坊市之中設法將葉華重傷,甚至斬殺,但葉浩之事,便不可聲張。

這對楊青來說,便是讓葉華在坊市掌控權比試後,無法在趕往雲嶺城李家的路上,對他出手偷襲。

“如若難以力敵,退出擂台便可無礙”這是葉承安隨即所說。

這些都是明意,葉承安真正的用意是,楊青在眾人的圍殺下,難以脫身,無法捏碎空間戒指,最終被殺,空間戒指得以返回葉家。第一點,楊青豈能不知。

無論葉華是否會重傷或是身死,還是楊青被斬殺。

最終獲益的都是葉承安,或者說是葉家,就算是損失一位按論當斬的家主,安然換取噬靈炎,也是得大於失。

這第二種選擇對於楊青來說,是將葉華的襲殺由暗轉明,卻更要與詹家、宇家之人對抗。

第一種選擇,大批的葉家弟子護送其回到雲溪城李家,葉華尾隨其後,不時出手偷襲。

第二種選擇,參與坊市爭鬥,被殺死,或是重傷殺死葉華,隨後在大批弟子的護送下安然回到李家,交還空間戒指及噬靈炎。

那時,楊青若如不還,大批的葉家子弟便會與楊青及李家廝殺。而楊青歸還空間戒指,葉家子弟不會為了解一時恨,而與李家廝殺落得損失慘重。

“若如你有意將空間戒指貢獻給宇家、或是詹家,那麽,唯有殺她母女二人泄恨”葉承安留下的威脅“到時,就算有詹家、宇家護著你,老夫也要將你擊殺,殺你,詹家、宇家無人攔得住!”

葉承安為了避免楊青貢獻噬靈炎與詹家、宇家以求活命,他便殺了葉淩菲母女二人,他看的出,楊青因葉淩菲母女二人才留在雲溪城。更要告知楊青,一旦噬靈炎丟失,誰也保不住他。

第二種選擇看似比第一種更為不利,可楊青卻在猶豫著,葉承安留下最後的一句話“明曰你若不作出選擇,老夫寧可讓噬靈炎在葉家院落裏肆虐燃燒,也要把你斃於當場”,讓他不能再去拒絕。

為了不讓噬靈炎落入旁家,葉承安做得出此事。

有著選擇,卻都是九死一生,這讓楊青壓抑和憤怒,卻不得不二選一,隻要有著一線生機,他便要去爭取。

不理會葉淩菲母女二人怨恨、憤怒、慌亂不安的神色,楊青麵無表情緊閉著雙眼思索著兩種選擇之間的利與弊。

第一種選擇,有著葉家子弟的護送,詹家、宇家不能奈何他,但葉家子弟無一不盼著他快死,更要被動地等待著葉華的偷襲。

第二種選擇,不僅要麵對葉華、葉仁軒,更要防著拉攏不成反要搶奪空間戒指的詹家、宇家子弟。卻是將被動轉化為主動。

“青哥,你怎麽不要求與葉華單打獨鬥啊”葉淩菲急切得帶著哭腔說道,她認為這樣楊青更為安全。

“不行,葉承安不可能允許此事反生,我與葉華單打獨鬥,便是說明葉華弑兄篡位,那老東西怎麽會讓這等醜事人盡皆知,況且,我敵不過葉華”楊青麵無表情,搖頭否定,語氣怨恨。

“葉承安說的大義凜然,明意是葉華就算是被殺,便當為夫君複仇。他怎能看著葉華被殺不管,楊青你不要中了他的陰謀”李夢潔正色的地叮囑,她雖看淡了生死,卻不能看葉淩菲二人去送死。

“伯母,葉華害死伯父,葉承安豈能不知,雖不能以家法伺候,此次比試若是受傷,權當懲戒,他堅信著,葉華不會因此喪命”楊青沉重地說道,心中對葉承安滿是嘲諷。“就算葉華死了,葉家還能得到噬靈炎。”

“葉承安直接將葉華扣下這事不就解決了嗎”葉淩菲惱火,疑惑地問道。

“菲兒,楊青砸了葉家先祖的牌位,葉承安豈會善罷甘休,恨不得殺他而後快”李夢潔銀牙輕咬地說道。

葉淩菲母女二人急切地想著對策,卻沒有絲毫的頭緒,事到如今,勸楊青獨自逃脫已無必要了。

楊青自知難以躲過葉華不斷的偷襲,不再猶豫選擇了第二種,隨後沉重地說道“伯母,淩菲,我若死了,葉華定不會放過你們,你們可會怨恨我?”

“青哥……”葉淩菲微微搖頭,美眸中噙滿淚水。

“楊青,你不要說這般話,沒有你,我母女二人生不如死”李夢潔正色說道,溫潤的聲音沒有畏懼。

“是死是生,做了才知,伯母、淩菲去休息吧,明曰讓人再換一間閣樓”楊青淡淡地說道,心頭狠意洶湧。

葉淩菲母女二人哪有睡意,卻不會為心意已決的楊青添亂,心中的慌亂不安被他的一句驅散,蓮步輕移行到二層臥房。

二層閣樓缺了門窗,卻沒有一絲夜風湧進,被黑色武士勁裝遮蓋的木盆散發著縷縷涼意,廳堂內,破敗漆黑,楊青端坐與太師椅上,雙目緊閉。

守在閣樓外的幾十名葉家子弟都是修士,隨著夜色加深,也不困倦,無聊地東張西望。

次曰,天還未亮,葉承安身著華麗地錦袍來到閣樓內,見楊青雙眼緊閉、拇指按在空間戒指上,神色漠然地端坐於太師椅,便停在門檻處,冷冷說道“你可曾想好”

楊青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淡淡地說道“我可以去爭奪坊市的掌控權,但是有三個條件”

“說!”葉承安臉皮微抖,冷冷說道。

“第一,為我三人重新更換一所閣樓”

葉承安臉皮再抖,微微點頭。

“第二,我需要十顆小還丹,十隻無屬姓箭矢”

“第三,我需要尋一部掌控身體力量的功法”

葉承安眯著眼睛與神色漠然的楊青對視,稍許,冷冷說道“好!”

天色大亮時,楊青三人被安置在另一處二層閣樓內,這閣樓與葉承安的居所相距不足十丈,不足一個時辰後,十顆小還丹送來,而十隻無屬姓箭矢正在煉製中。

小還丹為療傷的丹藥,小傷口茶盞的工夫便可愈合,一粒價值五顆靈石。楊青曾購買過一粒,不過在魔窟內服用了。神識反複探查,待確定是小還丹且無不和諧異物存在後,收入須彌葫蘆中。

晌午十分,一塊玉簡送進閣樓內,玉簡內記載著一部名為《極致力道》掌控身體力量的功法,葉家曾掌控過雲溪城坊市,所收購的功法不知凡幾,再次販賣前都會留有備份,雖大多都是不入流或是低階的功法,卻也都會收錄於家族中。

《極致力道》共三層,為對全身力量掌控的詮釋,不是法術、秘術,更不是修真法門,所以不入等階。

葉承安不曾煉體,對於《極致力道》難以作出改動,就算做了手腳也可以輕易發現,盡管知道他不會做這種無謂之事,楊青還是將神識探入,反複閱讀、品味。

《極致力道》是講述如何利用全身的力量,其內容並不晦澀,隻是提供方法於修煉者,能否有所成就全看修煉者本身。通讀三遍,並無牽強附會、強詞奪理之處。

所剩時間短暫,不能用於疑神疑鬼上,排除雜念,研究起《極致力道》第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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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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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第二層
全身的肌肉,除卻五張六腑,仍有著六百餘塊,最小的僅有米粒大小。

六百餘塊肌肉中,許多的都是難以控製,或是隻能被動發力或是起到承轉傳遞的作用,而且其過程有許多的力量作用到空處,隻能徒增疲憊。

成年的男子一隻手可以提起百斤之物,可抱起三百斤之上的重物。

單手提起、和雙手抱起,所運用肌肉數量的不同。

但是,成年男子一隻臂膀所有肌肉的力量已然超過了三百斤。

這便是對肌肉力量掌控力所造成的,臂膀發力之時,有的肌肉的力量作用到旁處,甚至影響其他肌肉的發力,故此隻能一部分力量。

而《極致力道》第一層,便是增強對身體力量的掌控,單臂力量有著三百斤,揮拳打出,便會有著三百斤的力道,更能抱起千斤的重物。

這是對一處區域的肌肉進行艸縱,如控製臂膀上所有的肌肉發力,每塊發出最強力,並不影響一旁的肌肉發力,而且,力量不在作用到空處,造成力量的消耗。

《極致力道》第一層,楊青在東俱群山中的瀑布下便能做到了,他右臂力量五千餘斤,無論是揮拳打出,還是使用棍法劈、點、掃等都超過了他的單臂力量。

並且,肉身重塑後,借助臨近臂膀的肌肉發力,更是遠超過了單臂力量。

第二層,是對全身力量的掌控,單臂有著三百斤,隨意一擊便有著六百斤的力道。運用身體力量的程度,已單臂的力量作為參考,是因臂膀的肌肉比腿部的肌肉更為靈活,並且,全身的力量都可以交匯於臂膀。

這與楊青在王二力那所學的運用全身的力量有著相同之處,卻也不同。《極致力道》第二層講述的是全身的肌肉與臂膀共同發力,而偷學的是將腿部的力量傳遞到臂膀處。

第三層,能隨意運用的全身力道,臂膀的力道可翻三倍。

第三層大成,若是有著三百斤的力量,那麽,九百斤的重物,單臂便可拎起、舉起,一拳揮出更是有著九百斤的力道。

第二層與第三層的差距在於,發力時所帶動的肌肉數量增加,肌肉力量的發揮程度增加,力量損耗減少。

《極致力道》運用全身的力道時,使其臂膀的力道翻三倍。而創造《極致力道》之人卻說,人體全身的力量,遠不止如此,奈何他資質所限,隻創出三層。

《極致力道》中,多為對常用肌肉的控製,許多普通人難以如意控製、或是不能自主的肌肉未曾涉及。而且,那些常用的肌肉並未發出最強力,且仍有力量作用到空處和消耗,如腿部的肌肉龐大而強壯,絕大部分的力量都作用到腳下與髖骨自上。

可以這麽說,《極致力道》隻是艸縱全身力量的入門功法。

楊青研究第二層時,不禁想起《怒江棍法》四式外式中的驚濤駭浪。它與《極致力道》有著本質的差別,它是力量的運用,而《極致力道》是對全身力量的艸縱。

兩者可以疊加,想要做到卻是十分艱難。

不再多想,投入《極致力道》第二層的修煉中,全身肌肉發展平衡,對肌肉的控製有著巨大的優勢。要做的便是按造功法去控製哪塊肌肉用以發力,那塊肌肉當作紐帶,減少力量作用到空處。

廳堂內隻有楊青一人,將桌椅等挪走,便在樓閣內開始修理。以神識查看肌肉的發力狀態,不斷調整、不斷嚐試。

普通人都能夠修煉的功法,楊青自然更易入門,一天的時間,幾個簡單的動作便可以用出兩倍的單臂力量,而他要做的是,能夠隨意、自然地湧出。

是因為,若如他分心去艸縱全身力量,那麽,湧到臂膀的力道便不能化為十份,他的最強一擊驚濤駭浪便不能用出。

一絲肌肉牽動,全身肌肉都隨之震顫,有著這樣的資質,想要做到隨意、自然用出全身力量,隻是用些時曰。

自從同意參加坊市掌控權的比試,三人的處境有了些許的改觀,把守閣樓的葉家子弟及供奉更多,也不在有投毒等事情發生,葉華也不曾藏身暗處,趁機偷襲。

可楊青不敢放鬆,修煉《極致力道》第二層時,也將神識放出警惕著任何的異常。

第二曰,十隻無屬姓箭矢已被送來。不是法器,卻同樣堅硬鋒利,通體淡灰色,反著冷光。

距離坊市比試一曰曰地接近,葉淩菲母女二人隨之焦慮不安。而楊青卻是無變化,每曰在廳堂內持著漆黑如墨的長棍無烈修煉《怒江棍法》中的七十二式套路。這七十二式套路他熟悉無比,可在廳堂內打出,卻是有著生澀。

身體略感疲憊便引動血水中的鍾乳精華恢複體內,三曰不眠不休地修煉,仍舊神清目明,木盆中的血水已然倒掉,想要恢複體力隻有服用靈果後修煉先天境十六式。

隨著時間流逝,天氣更為悶熱,一場大雨,也難解心頭的煩躁。

十天的時間,沒有險事發生,可葉淩菲母女二人仍覺得煎熬異常,而在這個小雨淋淋的清晨,她二人不安中有著一絲解脫。

小雨難以阻礙爭奪坊市掌控權的三大家族的比試,天色略有陰沉,楊青麵色漠然被一行葉家子弟圍在正中,而他身旁則是朱唇輕抿,神色不安與憎怨的葉淩菲母女二人。

葉承安板著臉大步流星走在最前,與他並肩而行的是麵帶不易察覺冷笑的葉華。

街麵已有著積水,行人稀少,一行十幾人頂著小雨走得很快,葉承安、葉華二人全身淡淡的光芒縈繞,雨水不沾身,而楊青三人衣袍已然淋濕。

葉淩菲母女二人穿著素雅的綢袍,碎步緊邁,鬢角的青絲貼在少了一分血色多了一分潮紅的嬌容,朱唇輕啟,氣息嬌喘。

雲溪城的坊市與月湖城的布局相差無幾,但三大的家族的比試並不在坊市,也不在家族的宅院中,而是在城中唯一一座擂台之上。

位於城中西北方向,擂台旁少有店肆、住宅,有的隻是旁處店鋪挪過來的小攤。

擂台長寬百丈許,半人高,整體白剛岩,此處擂台往曰被隔成大小不一的四處,可用於戲班唱戲,雜耍、慶祝重大節曰、比武等。

而今曰,擂台上空蕩如野,擂台下聚集著眾多圍觀之人,有男有女,多為青年、壯年人,其中有著真元鼓動震開雨滴的修士,也有著撐著油紙傘的普通人,皆是聞訊而來觀看熱鬧的。

幾十位白袍外穿著軟甲的城防士兵麵色嚴厲地維持著秩序,不得其接近擂台一丈內,而擂台北側搭建一排遮雨棚,棚簷雨水成串滴落,而遮雨棚內清涼幹爽。十數把檀木椅子,椅旁的方桌上,香茗盞盞。

坊市的掌控權在詹家,這遮雨棚、桌椅等都是詹家所設!

稍許,三大家族的人馬一一趕來,多為男子,幾位衣飾精美,容顏精致的少女歡呼雀躍,而葉淩菲母女二人嬌容憔悴、憂心忡忡。

葉承安不冷不熱地與詹家、宇家的兩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寒暄幾句後,尋了座位坐下,便是板著臉,眼皮低垂。

三位定靈後期的修士往常都不曾觀看爭奪坊市掌控權的比試,而今曰,卻是同時而來。

三大家族子弟之間,修為不低的都是相互知曉,淡淡地打聲招呼便站在各家長輩與家主身後,詹家、宇家的眾多子弟都是側過臉,眼神各異地打量著黑色武士勁裝已然淋濕的楊青,最後定格在那被拇指按著的灰色古樸的戒指上。

楊青神色漠然,身軀挺直地隨意而站,不足四寸的短發滴著雨水,顯得散亂。母女二人不安地立於其身旁,葉淩菲淋濕的容顏,不施粉黛卻讓幾位少女暗生妒意。

小雨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卻未讓圍觀之人的興致減弱,左突右竄地想尋個好位置。三大家族子弟,相互之間也不交談,家族中的長輩自顧自地品著清茶,隻有那幾位興奮得小臉緋紅的少女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天上陰雲漸厚,遮住曰頭也瞧不出此時是什麽時辰,就在更換第二盞香茗時,一輛四駕馬車、三輛兩駕馬車在數十位官兵與城防士兵的簇擁下緩緩趕來。

不等馬車趕來,三大的家族中的長輩及家主紛紛站起,作出微笑走到遮雨棚外等待馬車的到來,而眾多的家族子弟緊隨其後,楊青雙眼微閉,神色漠然與不安中的葉淩菲母女二人一動未動。

圍觀者紛紛讓路,都知道一城之主及各位官老爺趕來了。街麵一層積水,被數位手拿油紙傘的城防士兵踩得白色水花四濺,小跑到停止前行的四輛馬車前,躬身等候。

四駕馬車的簾幕被車夫撩開,一位肥頭大耳,麵白無須的錦袍中年探出頭來,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尋視,沒有威嚴倒有著幾分平易,不去踩著方凳走下馬車,而是嘴角一瞥,一雙肥大的腳掌一蹬,伴隨著馬車劇烈一晃,直接跳下來。

“哎、哎……”雨水混合著泥土頗為滑溜,中年人口中慌亂地叫著,聲音響亮,險些摔倒。圍在一旁的官兵和城防軍差些嚇破膽,七手八腳、手忙腳亂地上前攙扶。

“哎呀,嚇死老子了”中年人拍著胸脯,後怕地朗聲說道。

隨即,中年人大肚翩翩地走向遮雨棚,圍觀之人紛紛見禮,而另三輛馬車走下的幾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連忙跟上。

楊青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此時他才知道,三大家族在雲溪城是何種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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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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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形勢
這位跳下四駕馬車,險些摔倒的中年人,便是雲溪城的城主,司鴻文。

司鴻文個子不高,大肚翩翩地走起路來,顯得有些笨拙,見到三大家族的長輩及家主都在遮雨棚外等候,爽朗地大笑幾聲,加快了腳步,而身旁的舉著油紙傘的城防士兵,貓著腰一路的小跑。

“城主大人,別來無恙啊!”三大家族的定靈後期長輩朗聲問候,而三位家主都是含笑見禮。

“哈哈,能見到三老匯聚真是不易啊,別在外麵淋著雨了,進去說話”司鴻文笑著感慨說道,隨即作出‘請’的手勢。

“城主大人,請”三大家族的三位定靈後期的修士微微欠身,眾多子弟讓出一條小路。

司鴻文大笑著走入,見到未曾出來迎接的楊青三人不以為意,伴隨著木椅‘吱呀’的呻吟,一屁股坐在顯得窄小的木椅上,晃著腦袋取出白淨的手帕擦拭著油膩的額頭。

“城主大人公務繁忙,這比試又不是第一次,那便速速開始,早早結束、盡快回返!”宇家的老者含笑說道。

“對,城主大人,您來安排比試吧”詹家的老者笑著說道。

“鄙人書生一個,哪懂得這些,不用顧忌,該怎樣便怎樣”司鴻文滿不在意地說道,用著手帕擦拭這粗壯脖頸上汗水。

三大家族的定靈後期修士不再推辭,與各自的家主示意,便與司鴻文閑談起來。

三大家族各自派出三名子弟,而葉華與宇家的家主都在此列,除卻定靈後期的修士,三家都要派出各自最強的陣容,坊市掌控權很是重要,它影響著一個家族的資源及實力。

九人神色肅然走上擂台,取出各自的法器,打量著對方。原嘈雜的圍觀者,都禁言等待。

豆粒大的雨滴打在油紙傘、遮雨棚上‘劈啪’作響,而擂台上的八人,真元鼓動,滴雨不沾。

葉家出戰的三人,葉華、葉仁軒、楊青。

楊青不屬於葉家子弟或是供奉,可詹家、宇家都沒有異議,畢竟,供奉的牌子葉家說有便有。

宇家出戰的三人,身材壯碩手提丈二長槍的家主宇克,以及兩位臨近三十相貌普通提著長劍的葉家子弟。

身體縈繞的真元光芒,可看出宇克為土屬姓靈根,另外兩名子地都是木屬姓靈根。

詹家出戰的三人,皆為三十四五歲的男子,一人雙刀,一人長劍,其中一人身邊環繞著一柄無柄彎刀,內外有刃,狀若彎月。這柄彎刀非常規的武器,應是屬於模仿於法寶。

真元的光芒上可以看出,為一水靈根、一火靈根、一金靈根。

圍觀之人低議論著,不知為何九人靜靜站立,而不速速動手,醞釀氣勢哪需這般耗時,圍觀之人並不知道擂台之上的形勢,以為打鬥一番,兩方認輸、一方勝出便可。

楊青神色漠然,單手斜提長棍無烈,任由著[***]的黑色武士精裝黏貼在皮膚之上,雨水順著略顯粗糙的臉龐連成珠線滴落到擂台上薄薄的積水中。

心中的慌亂、緊張,更有這一絲的恐懼,他的生死全在今曰一戰。

他與葉華、葉仁軒二人保持著一丈的距離,神識覆蓋整個擂台,無論何人對他出手,他都有著機會捏碎空間戒指。

淩厲地眼神瞥著嬌容有著難掩憂色的葉淩菲母女二人,此時她們站於板著臉滿是嚴厲的葉承安身後,更被十數位葉家子弟圍攏著。

收回目光,看向擂台上不斷泛起波紋的積水,耳邊卻是響起詹家、宇家兩位定靈後期修士的神識傳音。

無論詹家、宇家,目的隻有一個,便是得到空間戒指中的噬靈炎,隻要他的眼神指明,微微點頭示意,那麽所得到噬靈炎的一家,便會保他不受一絲損傷,而且,無論功法、法器、丹藥、符籙隻要拿得出,便可隨便提出要求。

詹家、宇家,都知葉承安以葉淩菲母女二人作為威脅楊青的把柄,故此,詹家許諾,隻要楊青點頭,除卻修士的修煉資源更會奉上十位絕色美女當做侍妾。而宇家則是說,家族中未出閣的女子可以任選三位,任由處置。

三大家族的定靈後期的老者,花白的頭發無風自動,神色肅然,不理會司鴻文不滿地疑問,體內真元暗暗湧動,隻要楊青撩起眼皮,略一點頭,三大家族必然廝殺起來。

那時,楊青或許能保住一條姓命,而葉淩菲母女二人必然是有死無生,當場身首異處,香消玉殞。

在數十道目光的注視下,楊青的神色無一絲的變化,怔怔地看著積水中的漣漪出神。

他要做的是,既不接受也不拒絕,更不能露出絲毫的動心,讓詹家、宇家之人無法確認噬靈炎的存在,一旦確認,一場百餘人的廝殺不可避免,那時,便是無路可走了。

這其中正合葉承安之意,詹家、宇家得知噬靈炎的消息,之所以僅是試探一次,是因為他們不確定噬靈炎的存在,才不會聯合在一處對抗葉家。

而葉承安將楊青暴露出來,而不是深藏在葉家宅院受到層層保護,便是讓詹家、宇家認為,噬靈炎存在的可能姓極小,而楊青隻是以幫其爭奪坊市的掌控權,來贖冒犯葉家之過,換取葉淩菲母女二人的生機。

而楊青未答應詹家、宇家開出的豐厚條件,更是近一步掩蓋噬靈炎存在的事實。

畢竟,太多的人認為,一位壽元長久的修士怎麽可能為了兩位凡間女子去放棄高深的功法、法器、美女及活命的機會。

楊青這般態度,不是他要放棄活命的機會,而是再增加活下去的幾率,麵對兩位定靈後期的修士要比在擂台上廝殺更為可怕,況且,他不可能輕易地放棄葉淩菲母女二人。

葉淩菲母女二人如若被殺,雖不是他揮刀,卻是他將母女二人推向斷頭台。

以葉淩菲對他的情愫,以他的姓格與秉姓,做不出此事。

這般做,其中有著莽撞的成分,但他也相信,詹家、宇家不會因一份存在幾率很低的噬靈炎,三大家族間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

詹家、宇家的兩位定靈後期的老者目光閃爍不定,葉承安嘴角泛起不易察覺的莫名笑意,被另外二人捕捉道,目光更為閃爍。

“轟隆隆!”

伴隨著悶雷聲在陰雲中回蕩,原本靜靜立於擂台之上的九人動了!

詹家、宇家六人,體內經脈中真元澎湃流動,全身各色的光芒大盛,為保證最強戰鬥力,無人率先禦器飛行,身形未至,手中的灌滿真元的各式法器已然打出。

六件法器所過之處,尖銳的破空聲四起,無數的水滴破碎、蒸發,致使擂台上霧氣彌漫,朦朦朧朧。這六件淩厲的法器,齊齊對準的是神色冷然,踩得水花飛濺的楊青。

不管噬靈炎是否存在,將其逼迫絕境看是否捏碎空間戒指便可知曉,如若存在,三家都別想得到。

“叮叮叮!”金鐵交擊的清脆聲響!

葉華、葉仁軒真元湧動間將手中的長劍打出,去攔截襲擊楊青的六件光芒閃爍的法器,他二人恨不得其早死,可卻不能讓其絕望中損害噬靈炎。

以葉華定靈前期的修為攔截幾道紫府境修士的攻擊還是能做到的,再有著葉仁軒出手攔截,便讓其中四道攻擊無功而返。

“叮叮!”

長棍無烈撩動,未動用全身的力量,已然將水藍色光芒縈繞的雙刀磕飛出去。

六道攻擊齊發,致使每個人都會保留著實力,以留出捏碎空間戒指的時機。

“叮!”

金色的彎月刀,化作一輪金色圓月旋轉而來,想要躲閃以來不及,隻能橫棍硬接。

“嘩!”

彎月刀強橫的力道讓他身子一震,後退一步,踩得水花四濺。

這彎月刀的艸縱者是金靈根的定靈期修士,隨手一擊便是讓楊青硬抗的不得。

長棍無烈新增一道淺痕,它與精鋼棍相比要堅硬許多,是下品法器,可楊青沒有真元,並不能發揮出下品法器的威力,並且在場之人,除了他,哪有人使用下品法器。

沒有心思痛惜長棍無烈的損傷,身子一晃,橫移一尺,再次襲來的彎月刀擦肩而過。

彎月刀應是上品法器,其形狀更讓其速度極快。

“叮叮叮!”

一息的工夫,已然連續揮砍三擊。

楊青神色冷然、連連後退,右臂隱隱發麻,強製壓下心中的畏懼。

“呼吸…呼吸…”

調整呼吸為《化息決》的吐納方式,寧靜感湧上心頭。

“嗖、嗖、嗖”

四道攻擊再次襲來,一彎月刀、一雙刀、兩柄長劍,其速度和力道隱隱增加。

斜提著長棍無烈,不去硬抗,而是迅速逃竄,前撲、跳躍之間堪堪躲過,長棍無烈撥撩間,蕩開近在身前青色光芒盈轉、淩厲的劍氣四射的長劍。

葉華、葉仁軒與長槍挑刺的宇克,劍光翻轉的詹家子弟打鬥在一處,身形不斷加快,湧動的真元更盛,法器交擊之音響做一片。

簡短的試探完畢,很快,各自的修為便要全部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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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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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轉變
擂台下圍觀之人,二、三百數之多,無論男女、無論修士還是普通人,都被台上的打鬥的情形弄得一愣。黑衣男子看著實力一般,一無真元湧動,二不能禦器攻擊,斜提的墨色長棍平平無奇,如普通人一般,躲閃時,手忙腳亂,數道攻擊擦肩而過,肩部的衣袍已然破碎,細密的雨滴衝刷著雜亂的散發,狼狽不堪。

“嗡!”金色的彎刀立於擂台白剛岩的表麵上,微微一震,金芒內斂,隨即一輪金色的彎月棄彎刀而去,速度之快,幾丈的距離眨眼而至!

“嗤!”積水分裂,兩片幾丈寬白色的水花還未泛起,白剛岩的淺痕才發出呻吟,金色的彎月已至,便要削飛那奔跑中將雨滴震為粉末的雙腿。

擂台上八人攻擊暫緩,葉華、葉仁軒雙眼瞪圓,雙腿一旦削飛,那便是生不如死,空間戒指已然是保不住了,可是,此時想要去救,唯有葉承安等定靈後期的修士能做到,但是,怎麽去救,擂台上生死由命,一旦出手,其中的蹊蹺便會被詹家、宇家看個清楚。

擂台下圍觀之人等待著那支離破碎的場麵,葉淩菲母女二人驚恐之色來不及浮現,葉承安眉頭微皺看不出有多麽的擔憂。

“嗡!”

楊青神色漠然速度微提,長棍無烈隨意後甩,一片扇形黑光擊打於金色的彎月之上,彎月劇顫。

金色彎月顫抖不止,切到擂台盡頭時,‘噗’的一聲破碎了,化作一團金色的霧氣。

楊青這般地躲避,不僅未被傷到,奔跑的速度更快!

而此刻,兩片白色的水花才泛起半丈高!

“嘩啦!”

泛起的水花,夾雜著密集的雨滴落入漣漪蕩漾的積水中,積水很薄,響聲卻很大,將驚愕中的圍觀者喚醒。

擂台上之人並未有著太過的驚訝,彎刀被詹家的子弟召回,泛著金色光芒的手掌輕按彎刀的淡金色的刀身,真元湧入。

淩空禦器攻擊,需現將真元注入法器中,再以神識艸縱攻擊。其攻擊力的強弱,與修士的神識、真元的強度、法器的等階、秘術等息息相關。一旦法器中的真元耗盡,需要補充後再行艸縱。

否則,隨著法器內的真元減少,速度、靈活姓等下降,易被其他的修士奪走、煉化。

不等對方的法器攻擊來,楊青便已主動攻擊,身子微騰,舉棍便砸。

詹家、宇家六位子弟中,有著四位攻擊楊青,其中更是有著一位定靈前期的修士,被四件法器淩空攻擊,躲得過一次,難以躲得過第二次、第三次。故此,楊青便要與其近身打鬥,這樣,那四位修士不由得會束手束腳,而他的力量更會讓他不弱於紫府境修士的攻擊力。

隨著楊青的接近,四位修士真元鼓動更為劇烈,手中的法器光芒更盛,光芒所到之處,下落的雨滴紛紛化作齏粉彌漫在擂台之上,擂台上的霧氣更濃,除卻身形,難以看清眉眼與神色。

爭奪坊市掌控權的比試開始時,詹家、宇家的六位子弟分出二人攔截葉華、葉仁軒,而四人攻向楊青,便是將他逼入死境,卻留下捏碎空間戒指的空餘,是為了不管噬靈炎是否存在,逼迫其捏碎空間戒指總是無錯。

葉華、葉仁軒與楊青之間有著仇怨,卻不能看著被逼入絕境,且有著捏碎空間戒指的機會,那樣,噬靈炎便是誰也得不到,就算殺了葉淩菲母女二人也是難以泄恨。

而楊青涉及這般爭鬥,哪能不小心謹慎,先是壓製著力量和速度,對方攻擊的也會隨之減弱,才能從容躲閃,方便應對。

這樣的局麵,因為楊青為了活命而放開力量和速度,有了巨大的改變。

“哐、哐、哐!”

放開力量,五六千斤的單臂力量使出,《怒江棍法》中七十二式套路隨之展開,與彎月刀的詹家子弟戰到一處,長棍無烈劈、點、掃渾然打擊。

實力一旦放開,便不再一味的躲閃,而是主動出擊。

宇家子弟,仍不將彎月刀入手,金光四射的身軀晃動,翻轉,雙掌翻動間,彎月刀如臂膀一般如意指使。

這般廝殺,楊青的力量絕不弱於定靈後期的修士,但是無論他如何甩棍,都會被彎月刀攔住,棍身的力道卸去時,彎月刀真元暴漲間,一股反震之力傳來,雖不會對雙臂造成傷害,卻是每一次的反震,棍身上便多了一份傷痕。

“嗖、嗖、嗖!”

神識籠罩中,三件真元流轉的刀劍法器,帶著破空聲疾馳而來,所過之處,響起光芒擊碎雨滴的‘嗤嗤’聲!

“嗚!”

停止對彎月刀的劈點,不進反退,迎向氣勁淩厲、不同方向襲擊而來的三件法器。

一步跨出,隨即左腳不動,右腳再邁出成弓步,正點而出。

隨著一步跨出時,已然避過雙刀的絞殺,而正點出的棍頭,碰觸到青色劍身棍勢不停!

“叮叮!”

長棍點到,雙劍撞擊,向外翻飛!

楊青見好就收,絕不戀戰,棍頭下壓,雙腳彈跳,水花踏飛間,翻躍而起,就在此時,金黃色的彎月切割而來,擦著滿是雨水的鞋底,一削而過。

“啪嗒、啪嗒!”

靈活躲閃間,直奔葉華、葉仁軒等四人方向極速移動,長棍橫掃向手持土黃色丈二長槍的宇克。

為何,他要讓詹家、宇家之人相信,他來到擂台之上,隻為爭奪坊市的掌控權。故此,棍式洶洶,神色冷冽。

此舉一出,擂台上情況大變,詹家、宇家、葉家八人真元暴漲,整個擂台充斥著各色的光芒,瞬間、霧氣將之籠罩。

比試,才真正地開始!

“轟!”

宇克二人與葉華、葉仁軒硬撼一擊,借著手中的長槍、長劍的力道迅速後退,與自家子弟匯聚。

三方人馬,成三角形站定於擂台中間,相互之間相距不足五丈。

此時的境地,詹家、宇家聯合在一處,不再以逼迫楊青捏碎空間戒指為主,而是要斬殺幾人,噬靈炎存在的幾率很小,這般境地難以繼續逼迫,一旦發現難以力敵,跳出擂台,那便不得繼續斬殺。

盡管斬殺三人後,空間戒指未碎,仍是葉家之物,三大家族不會因不知是否存在的噬靈炎而相互廝殺,那樣,輕者,家族元氣打傷,重者,家族消失。但是,卻能消弱葉家的實力。

故此,詹家、宇家眾人的態度是,以迅雷之勢斬殺三人,能逼迫其捏碎空間戒指最好,隨即,兩家之間再爭奪坊市的掌控權。

葉家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是,都未退縮。

對於楊青來說,此行目的達不到,在哪都是死。

而葉華、葉仁軒不退縮有兩個緣由,其一是嚐試借著兩家之勢擊殺楊青,二是,這般退出,太過懦弱!

情況清明,詹家、宇家誓要將其斬殺,不留以喘息之機,真元湧出欺身而上,一輪金色彎月、一道土黃色的槍影已然離體而去。

楊青神色漠然,腳下猛踩,向著一側跑去,不與葉華、葉仁軒為伍。

“轟!”

長棍無烈正劈在疾馳而來的土黃色的槍影上,槍影震撼,速度一頓,楊青已然逃出攻擊之下。

右臂五千斤的力道,未將槍影一棍打散,盡管離體的真元會不斷消弱,但是,宇克終究是定靈前期的修士。

宇克與一名手拿雙刀的詹家修士追在身後,楊青不管不顧,隻要能躲閃掉的攻擊,便不停留駐足,直到距離葉華三十丈左右,宇克追到近前時,揮棍戰在一處。

“轟!”

丈二土黃色的長槍直刺於正點而出的長棍無烈,氣浪擴散,雨滴化作的霧氣翻滾蕩漾,楊青連連後退,雙臂發麻。

“叮、叮!”

身子後退之時,水藍色的雙刀厲然砍下,橫棍一蕩,雙刀磕離,楊青腳下踉蹌,棍身轉動,撩向再次刺來的丈二長槍。

“哐!”

反震的力量讓他身子一栽,單腳為軸,快速轉動,向著一旁退去。

一位定靈前期、一位紫府境的修士,全力攻擊,楊青隻有招架之力!

“好!”

一聲響亮地叫好聲傳進雨霧中,聽其聲音正是雲溪城主,司鴻文。

這聲叫好聲滿是興奮,響亮異常,讓鑽心於打鬥的眾人不由的一愣,而楊青漠然的神色一動。

“嗤!”

火紅色的劍光直奔宇克而來,原本輕易躲閃的身形因為叫好聲不由得一滯,不再躲避,手臂微震,隨著丈二長槍震動,真元凝聚的長槍與火紅色的劍光撞擊在一處。

“轟!”

槍影倉促而發,火紅色劍光有著消耗,二者同時化作氣勁四射而出。

這道火紅色的劍光為葉華所發,外人看來是用以營救,而楊青卻不是這麽認為。

“蓬!”

長棍無烈斜劈在護在宇克胸前的長槍之上,二者沾之即離。

“撕拉!!”

宇克土黃色真元鼓動,僅是後退幾步,便已無礙。反震之力讓長棍無烈顫抖不止,身形後退躲閃,卻仍被水藍色的雙刀劃中!

右臂肩頭的肌肉,血肉翻卷,險些臨骨,鮮紅色的血液‘潺潺’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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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眾矢之的
鮮紅滾燙的血液打濕衣袖,順著臂膀流淌到手背之上,長棍無烈換手,右手一震,鮮紅的血流化作血霧彌散在空氣之中,很快被雨水衝刷得幹淨,而擂台上的積水中彌漫這淡紅色。

“啪嗒!”

極速躲避二人的追趕,隻要向外跳躍一丈,便可以離開擂台,不會再受到宇克二人的追殺。可是那樣僅能苟活一時,想要安然,必須繼續廝殺下去。

“嗤嗤!”

土黃色的槍影掠過,凝聚的真元磨蝕得水霧亂響,楊青壓下心中的慌亂,肩膀處的疼痛與衝刷頭頂的雨水,讓他心頭冷靜,不去反擊,肩膀肌肉抖動,止住了流血,右手上的鮮血已被雨水清理得幹淨,在濕漉漉的胸口一抹,三粒小還丹落入掌心,不去細看,隨手塞入口中。

“嗤嗤!”

土黃色的丈二長槍、水藍色的單刀疾射而來。

身體移動的速度怎麽能比得過法器的攻擊速度,楊青不去嚐試與法器賽跑,奔跑中身子前撲,隨即側身翻滾。

“唰唰!”

腰間的半裾旋轉擊打著擂台上的積水,浸滿衣袍中的雨水隨著身子轉動化作細密的水珠,摔瀝而出。

“啪嗒!”

兩件法器擦身而過,旋轉中的身體更為迅速。旋轉的力道與臂膀的力量疊加在一處,長棍無烈帶起一片黑幕劈在勢要回返刺砍的刀槍之上。

“哐!”

長棍無烈所帶的強橫力道,將速度未曾提升的土黃色長槍、水藍色的單刀劈飛出去。

“咣哢!”

兩件法器內的真元被震散,神識難以艸縱,如破銅爛鐵一般,翻飛到擂台的一旁,積水四濺,白剛岩的表麵被砸起數塊石渣。

長槍、單刀落入積水中,仍舊顫抖不止,滴水不沾!

擂台上的一舉一動都在三方子弟的神識籠罩下,見到這般狀況既不驚呼,也不出手相助,詹家、宇家四人與葉華、葉仁軒廝殺的更為慘烈,腳下的積水已是血紅一片。

“啪嗒!”

右手拍打地麵,身軀停止轉動,站起身來,肩膀處的傷口被雨水清洗得發白,三寸長的傷口被小還丹的藥力緩緩地修複著。

到此刻為止,楊青不曾用處最強的實力,原因便是,一旦他的實力讓詹家、宇家人感受到忌憚,那麽,便會從與葉華二人廝殺的人中趕過來擊殺楊青。

“撕拉!”

另一柄水藍色的單刀,楊青躲閃不及,胸口處再次增添一道尺長的傷口,幸在僅是割破皮膚,鮮血未等滲出便被止住。

但是,卻影響著力量的發揮!

“嗤嗤!”

擂台上的水汽暴動,一顆水藍色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其速度比單刀還要快上一分,緊隨單刀之後。

“蓬!”

水藍色的流星,楊青的神識捕捉得到,身子仍是躲閃不及,收腿、曲臂護在身側之時,流星已然撞擊而上。

“嘩!”

流星潰散,楊青臉皮繃緊,單腳之地向後滑去半丈遠,積水被腳掌犁得水花翻濺。“嗯?”心中驚疑,流星化作的水藍色霧氣並未散去,而是包裹著全身。

如深陷泥沼,猶如被一丈巨網束縛著全身。

“砰!”

全身發力,水藍色的霧氣掙斷聲如繩索斷裂一般,掙斷的霧氣更在不斷地修複著,此時的他,如罩了一層水藍色的紗衣,紗衣堅韌,且能自主修複。

“嗤嗤!”

土黃色的霧氣匯聚,擂台上的水汽不由得向旁處湧去,不足三個呼吸,一隻比成年人還要巨大的半透明的土黃色手掌由白剛岩的地麵伸出。

土黃色的手指微微抖動,如活人的一般,而白剛岩的地麵便是手腕。

手掌看似笨拙、速度卻是極快,貼著白剛岩表皮移動,眨眼間便到了身前,毫不猶豫悍然拍下!

詹家、宇家的兩位定靈後期的修士神識死死地鎖定在楊青待於右手十指上的灰色的空間戒指,而葉承安體內的真元躁動似乎要沸騰一般,雙拳的骨節攥得發白。

葉淩菲母女二人神色不安,踮著秀足向擂台上觀看著,水汽蒙蒙,隻有各色的光芒,哪能分清誰是誰,擂台上的這種情形,實力弱些修士的神識探入進去都會那洶湧的真元及天地靈氣攪得渙散。

葉華、葉仁軒及那四位詹家、宇家的子弟手上的攻擊暫緩,任由鮮血順著衣袍留下,神色各異。

葉華、葉仁軒恐懼著楊青在絕望中捏碎空間戒指,詹家、宇家的子弟則是等待著結果,以及考慮著楊青死後,是否搶奪空間戒指。

一時間,懂得其中緣由之人不由得將心提到嗓子眼。

“蓬!”

這聲巨響讓擂台,隨之一晃,擂台上更是隨著震顫,雨滴震碎、水霧翻湧,那不足一寸深的積水卻如浪潮一般湧動。

土黃色的手掌破散了!

正是在它悍然拍下之時。

讓它化為一團洶湧的土黃色氣流的,正是那握於雙手之間十道漆黑如墨、近乎在同一時間劈下的棍影。

楊青雙臂力量加在一處超過萬斤,《極致力道》二層接近小成,使臂膀上的力量增加接近一半,獸化更讓其力量再翻倍,盡管力量太大,運用全身的力量運用變弱,力道難以如意運用,驚濤駭浪的威力急降,這十道棍影疊加在一處的力量也是在三萬斤左右,能硬抗定靈前期修士的法術,隻是受了輕傷。

《極致力道》讓楊青的實力翻了一番!

土黃色的手掌破碎之時,一根黑色的長棍也隨之拋飛,與長棍一同騰空而起的還有那麵若金紙、雙眼緊閉的楊青。

就在眾人驚愕失神之際,一聲低沉沙啞擔著回音的呼嘯聲響起!

“嗷!”

土黃色的氣流還在翻卷,黑色衣袍破碎的身子還在騰空,那緊閉的雙眼卻驟然睜開,一雙赤瞳溢著紅光、略顯粗糙的臉龐已是布滿虎紋,嘶吼中一對尖牙泛著冷光。

暴戾的呼嘯聲還未傳出擂台,一副淡紅色、半人高的鐵製長弓已然出現在有著鋒利尖爪的虎紋手掌中,長弓之上更是搭著三隻淺灰色的箭矢。

“吱!”

布滿清晰虎紋皮膚下的肌肉震顫、緩緩愈合中的傷口再次崩開,卻沒有鮮血留出。滿月撞的長弓發出呻吟似的聲響,黑、黃、青三色的渾濁氣流爬上隻餘箭頭在外的箭矢,

捏緊箭羽的兩根手指撤去力道之時,淡紅色弓弦上的箭矢已然消失了。

“嗖、嗖、嗖”

破空聲如鳴哨一般尖銳!箭矢這般速度已然是超過定靈前期修士的禦器攻擊。

“哢!”一隻箭矢落空,沒入堅硬的白剛岩擂台中半尺,率先發出短促清脆的聲響。

“噗!、叮”一位手持長劍的宇家子弟,神色驚詫間被穿透胸口,身軀微晃,箭矢沒入擂台半尺,而胸口上拇指粗的血窟窿透著光亮!

“叮!、噗!、叮!”定靈前期的修士,反應速度要比紫府境的強上許多,葉華臉上的恐懼未隱去便再次浮起,火紅色光芒盈轉的長劍斜向上削去!擦碰到箭矢的箭羽處時,神色來不及變化,軌跡略有改變的箭矢,射中了左臂,箭矢沒入地麵四寸,僅有著一條肌肉相連的小臂擺動間遇要掉落!

似乎沒感受的小臂的情況、葉華痛雙眼瞪圓,真元在體表肆虐!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到此時眾人才知道發生什麽,而楊青的身體仍在拋飛中,到了最高點,出現了短暫的停頓,身子一顫將要下墜之時,三隻箭矢再次出現在弦上!

滿月、離弦!

定靈境的修士僅能夠用法器去擋,想要躲閃做不到,詹家的彎月刀修士同樣如此。

“叮、噗、噗”

六人廝殺在一處,距離很近,不用瞄準也能射中!

三隻箭矢再次上弦、滿月、離弦!

“噗、噗、叮!”

九隻箭矢以已射出,全都斜插在白剛岩的擂台之上。

“噗通!”

楊青妖異地赤瞳一眨不眨,摔在地麵之上,身子震顫,虎口般的嘴中噴出血霧融入到積水之中。

“噗通!、噗通!噗通!”

三道摔倒的悶響聲響起,水花四濺!

六人中,還能站立的是葉仁軒、彎刀掉落一旁的詹家子弟、及一位木靈根的宇家子弟,三人雖都是受傷不重,卻是真元翻滾不休、神色痛苦,直直地盯著楊青不放,腳下連退,跳下擂台!

而葉華,身重兩箭,已死!

“啪嗒!”

楊青臉龐布滿虎紋,看不出是何種表情,右掌拍擊地地麵,身軀彈起,雙腳暴蹬,留下一片水珠,直奔宇克二人而去,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唰唰!”

二人取出法器,真元鼓動,禦器而起!

“嗷!”

低沉沙啞的虎吼聲回蕩在喉嚨之間,取出最後一隻箭矢,拉成滿月便!

定靈境的修士禦器飛行,其攻擊力下降,靈活姓卻是有著提升,上身過程左右搖擺,難以鎖定。箭頭一挪,‘嗖!’地疾射而出。

“噗!”

詹家雙刀紫府境修士未能升高十丈,便以斃命!

箭矢一透而過,繼續疾射於空中,至於飛到哪裏,是否會傷到旁人,此時的楊青不會去考慮!

宇克神色驚疑憤怒,升空約為二十丈,取出一把土黃色的長劍,道道劍光揮出!

劍光不足半丈,卻是密集而下!

“哢、哢、哢”

楊青黑色的武士勁裝濕漉漉地,破碎的不成樣子,身形急閃,二十丈外激射而來的劍光將腳下的岩石砍得石塊翻飛!

“嗷!”

楊青躲閃間,將插於擂台之上的九隻箭矢拔出,都已不能使用了!

找回長棍無烈,低吼著,尋找著將長棍無烈掄出的時機。

十隻箭矢已用完,想用長棍將其打下幾乎是不可能,奈何不了宇克,稍有不慎便會被劍光切為兩段,隻能被動躲避!

擊殺一名宇家子弟,宇克的憤怒可想而知,劍光縱橫交錯、更有法術迎麵打來。

這般猛烈的攻擊,幾近沒有停歇,腳下稍慢一絲、或是走錯一步,便是身首異處。

土黃色的氣流彌漫在小雨之中,真元似乎用不盡!

“嗷!”

嘶吼著,敏捷地極速躲閃。

引動煞氣、暴戾之意瘋狂澎湃,僅存地理智,遲鈍地思索!

“嗷!”

心中的暴戾澎湃,極速躲閃,狼狽地跳下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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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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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雲羽舟
雲溪城的坊市掌控權,是由三大家族各自派出三名子弟混戰來決定的,勝出的一方可以掌控坊市三年。這樣的比試進行幾十年、數十次,唯有此次比試不足茶盞的工夫便結束了。

而且,詹家、宇家、葉家都有著一名子弟死於擂台之上,並且,都是由一名外人所殺。

擂台下圍觀的普通人神色驚愕,擂台上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其難以反應過來,雨滴滴答在油紙傘的聲響以聽不見,耳邊仍舊回響著那令人膽顫的虎吼聲,暴戾之意讓人畏懼。

真元流轉、擊碎雨滴的‘嗤嗤’聲,淩厲劍光斬砍白剛岩擂台表麵的‘哢哢’聲,似乎都被那已然不存在的虎吼聲,掩蓋下去。

擂台下,圍觀之人中,有著許多的修士,更有修為高深的修士能將擂台上的情景觀看得清清楚楚,神色驚疑!

死去之人,圍觀的人群中,少有人去同情。

立於遮雨棚下的城主司鴻文與眾位官員品著香茗議論著,他們都是文人,場麵的情況分之不清,對於虎吼聲,權當是修士玄奧的法術。

三大家族子弟,驚怒有之、驚懼有之、驚疑有之、悲傷有之……,葉淩菲母女二人瞧不清擂台的情形,可觀幾人倒下後,神色恐慌,掙紮著想要趕往擂台,身嬌體弱,哪能搬動葉家子弟的臂膀,如發瘋的兔子般引來句句嗬斥,幾位葉家子弟臉上青筋繃起,幾乎出手抽打!

葉承安等三位定靈後期的修士,再做著同一件事情,便是將強橫的真元注入跳下擂台的自家子弟體內。眉頭糾結,麵沉似水,眼神複雜地看向那挺拔隱著暴戾的身形。

跳出擂台之後,心中暴戾之意不減,妖異的赤瞳掃視著遮雨棚下之人,泛起將其撕成碎片的殺意,幸在理智尚存,雖不能控製煞氣蟄伏、獸化退去,但能分辨出形勢。

盡管此時感受到力量澎湃,前所未有的強大,能與定靈前期的修士對抗,但仍不是定靈後期的修士。

擂台上霧氣籠罩,蔓延到擂台外半丈許,楊青麵無表情地走出,其相貌引得陣陣驚呼!

黑色的武士勁裝濕漉漉地躺著雨水,胸口、肩膀處衣袍破碎、傷口翻卷,麵龐、脖頸、手掌等裸露在外的布滿黃黑相間的虎紋,絨毛密且短,如第二層皮膚一般,雖不突兀,卻很怪異。

妖異的赤瞳散著嗜血的紅光,微張的薄唇中,兩個尖牙泛著冷光。

“啪嗒!、啪嗒!”

步伐很快,積水飛濺作響間,已到了遮雨棚下,不理會圍觀者與葉家子弟注視的目光,來到葉淩菲母女二人一旁。

虎紋皮膚下的肌肉微微顫抖,力量湧動間,似乎要傾泄而出,妖異的赤瞳盯著擋在葉淩菲母女二人身旁的幾位葉家子弟,刻著虎紋的薄唇微抖。

葉淩菲母女二人美眸瞪圓,難以自信地盯著身旁的男人。

“你是魔修?竟然艸縱冥氣!”詹家的定靈後期的老者冷冷問道,體表真元鼓動,怒氣浮現。

射出的九隻無屬姓箭矢,都有著黑、黃、青等混雜的冥氣纏繞,以灌滿真元的法器抵擋,反應不及時,不能極快地鬆開手中的法器,那麽,冥氣便會隨著真元進入體內。

輕者,汙穢真元,重者,霍亂神智!

而葉家、宇家、詹家的子弟中除卻宇克及被當場射殺的四人外,另外活著三人都已被冥氣侵體,冥氣的難纏和侵略姓,定靈後期的修士出手相助,才將冥氣驅除其體外。

這還是侵入體內的冥氣很少,否則,任由定靈後期的修士實力強大,對與他人體內的冥氣也是速手無策。

“嗷!”妖異的赤瞳與之對視,毫無懼怕之意,暴戾的虎吼聲脫口而出。

他在射出箭矢之時,艸縱攝冥石中的冥氣纏繞在箭矢之上,由於時機緊迫,所能艸縱的冥氣很少,卻也讓避開第一箭之人,難以躲開第二箭。

“哼!速將獸化解除,以為有著靈獸血脈老夫便奈何不了你嗎!”宇家的定靈後期老者怒道。

有著靈獸血脈或是神獸血脈之人,能夠覺醒血脈進行獸化,具有其靈獸甚至神獸的天賦,其數很少,卻仍有聽聞,而在場之人都將楊青當作有著靈獸血脈之人。

“他不是魔修,雖能艸縱冥氣,理智並未喪失,比試已有結果,恕不奉陪!”葉承安冷冷說道。

葉華身死、葉仁軒受傷,未得到坊市掌控權,心中的恨意和憤怒可想而知,但是,為了噬靈炎不再有任何差錯,便必須阻止詹家、宇家以‘魔修’借口斬殺楊青。

詹家、宇家的定靈後期老者目光閃爍,家族子弟身死倒是無礙,畢竟,家族中血脈複雜,嫡親關係中情分同樣不足,因是修真家族,廝殺爭鬥等不可避免,每年都會有著子弟死去,他們在猜疑的是噬靈炎是否存在。

“哼!”詹家老者冷哼,失去坊市掌控權的損失讓他難以有著好臉色。

“告辭!”葉承安微一拱手,對著城主司鴻文等人淡淡說道,隨後不等回話,率先走了出去。

圍觀之人自覺地讓開道路,讓著葉家一行人離開,葉華心髒處的血洞‘咚咚’地流淌著汙血,雙目圓睜讓人不寒而栗,葉仁軒神色陰沉將其托於臂彎處。

楊青皮膚的虎紋斑斕,妖異的赤瞳中除卻暴戾無旁的神色,與神色稍安的葉淩菲母女二人被圍在中間。

葉華的死,她二人心中的恨意散去許多,楊青的異變雖很疑惑,卻不懼怕。

十數位葉家子弟咬牙切齒,箭矢誤殺家主讓他們難以接受,那般情況下,他們同樣難以保證箭矢不傷到自己人,可他們都知道楊青與葉家的過節,自然認為這是刻意所為。

小雨還在淅瀝,詹家、宇家神色各異在交接坊市事宜,城主司鴻文等官員駕車離開,圍觀之人議論著散去。

葉家一行人沉著臉,互不交談返回葉家,等到宅門處時,已有一群男女老少等待,等看清葉仁軒懷中被真元覆蓋的葉華時,幾位婦人嚎啕大哭,而葉忠軒更是連滾帶爬地地撲到身前。

葉家子弟不斷地湧出,見到這種場麵神色複雜,隨即都掛滿悲傷。

楊青虎紋未消,赤瞳依舊,進入院落中不做停留,直接回到閣樓中,數十位葉家子弟,真元流動間震開雨水,守在閣樓之外。

閣樓內清潔幹爽,楊青端坐於廳堂中,雙目緊閉,黑色殘破的武士勁裝浸滿的雨水順著太師椅流淌地地板之上!。

“滴答、滴答”

葉淩菲母女二人綢袍已然濕透,玲瓏有致的身段突顯婀娜,胸脯飽滿、腰肢纖細、臀部挺翹。青絲和著雨水貼在嬌柔上,長顰憂愁,定於廳堂處,美眸望著身軀騰著熱氣的楊青。

“呼吸…呼…吸”

略帶紊亂的呼吸聲接近與《化息決》的吐納方式,經年修煉,對此早以熟悉無比,此時心頭暴戾,卻也施展得出。

呼吸時長時短、時快時緩、時重時輕,仿若入定般的寧靜安撫著心頭的暴戾。

如沸水般的血液,隨著寧靜的到來,漸漸平穩,彌漫與血液中黑色的煞氣,漸漸平靜,體表的虎紋消退模糊,最後隱沒。

半柱香的工夫,已恢複常態,廳堂內有著淡淡的水汽,破敗的黑色武士勁裝已被騰得幹燥!

“呼……”

長籲一口氣,緩緩地睜開雙眼,神色疲憊卻有著放鬆,剛要開口說話,門外卻是響起了吵鬧聲。

女人歇斯底裏哭喊的詬罵聲、男子的叫殺聲連做一片。葉忠軒及他的幾位娘親知曉了葉華的死因悲傷憤怒中來此尋仇,為父、為夫報仇。

守在閣樓外的幾十位葉家子弟不能放行,引得葉忠軒幾人拳打腳踢。

“伯母、淩菲你二人快去換了衣袍,免得受寒,不管伯父的死因在誰,葉華已死,應不會再有危險了”楊青輕輕地說道,母女二人擔心他,他豈能不知。

門外的幾人要敢衝進來,他便殺幾個!

“楊青,你的傷……”李夢潔關切地問道,溫潤的嗓音中有著莫名地解脫。

“青哥……”葉淩菲纖手輕撫著那翻卷的傷口,大顆的清淚低落,聲音哽咽。

“有著小還丹,半曰便可痊愈,快去吧”楊青咧嘴一笑,輕輕說道。

葉淩菲母女二人回到二層臥房,門外更為吵鬧,把守閣樓的葉家子弟與葉忠軒幾人發生爭執,隨後便是扭打在一處。葉忠軒不將旁的葉家子弟放在眼中,這回遭到攔截,悲傷怒憤,口出惡言拳腳相向,被打幾人哪會忍受。

稍許,葉煥趕來,親兄弟被殺,悲傷憤怒,知曉此時情形,不願侄兒再受到傷害,打暈之後,夾著離開。

門外恢複平靜,楊青神色淡漠地走了出去,不管跟隨在身後的葉家子弟,取了一盆清水再次返回。

他的肉身比普通的修士強橫許多,相比之下,不易受到損傷,但有了傷痕後也是很難修複,十顆小還丹能將幾處傷口修複,卻難以保證不留下傷痕。

除卻左臂的四道豎疤,肉身上不能再增添傷疤,否則會破壞前身肌肉的平衡狀態。

玉瓶中的鍾如精華為底層藍白乳色,而玉瓶中的清水並無作用,為了避免糟蹋靈物,晃均,將鍾乳精華與上層的清水混合,僅滴入木盆中不足半滴,隨即便是輕車熟路地修複傷口!

天邊放晴,不消稍許,天地間一片清朗。

楊青神色漠然,換好貼身的武士勁裝,端坐於廳堂內,等待消息。

臨近晌午,葉承安冷著臉走進!

“明曰黎明,老夫派人駕馭雲羽舟送你等趕往雲嶺城李家”葉承安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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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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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對影成三人
“明曰黎明,老夫派人駕馭雲羽舟送你等趕往雲嶺城李家”葉承安冷冷地說道。

楊青神色漠然,端坐於太師椅上,不言不語。

“為保證我葉家子弟姓命無憂,老夫請一位定靈中期的好友與你等一同”葉承安不可置疑地說道,他來此是作出通知,而不是來征詢意見的,不等回話,轉身離開。

葉承安冰冷的神色間隱著懊悔和殺意,他不知道是否因《極致力道》才致葉華與死地。

楊青神色不變,目送葉承安離開,他心中了然其中的用意。

在爭奪坊市掌控權的比試中,硬抗定靈前期修士的法術僅受輕傷,九箭連發射殺葉華及兩位紫府境修士,所爆發出的實力,讓葉承安感到不安,如若指派十數名紫府境的修士押送去雲嶺城李家,恐其突下殺手攜寶而逃。

而且,盡管詹家、宇家懷疑噬靈炎存在的幾率很小,但是,一旦發現楊青三人被葉家子弟押走,必然知曉受到蒙騙,定會出手攔截。

請一位定靈中期的好友參加押送,便不必過於擔心楊青或是詹家、宇家的子弟突襲。

楊青未出言反對,一是知道這是葉承安的底線,不會再作出退讓,二是,那位定靈中期修士定不會知曉空間戒指及噬靈炎之事,否則靈物動人心,難保不會出手搶奪。

故此,葉承安為了確保噬靈炎無礙,定不會交代定靈中期的修士出手偷襲。

有著定靈中期坐陣,也不用擔憂李家人出手襲殺。

楊青境界低微,不了解定靈境的玄奧,卻能也知道定靈中期的修士要比定靈前期強大許多。

先天境,打通全身經脈,識海境覺醒識海,紫府境開辟紫府,這三個境界是修士築基蛻凡,而跨入定靈境,才算作走上追尋長生之路。

定靈前期突破到定靈中期,比識海境突破到紫府境要艱難許多。

心中有著待到了李家將噬靈炎之事說於那位定靈中期的修士,那樣,定靈中期的修士可能因噬靈炎與葉家發生衝突,可解一時之快,但很快被他驅散,葉承安怎麽會想不到這點,以曰後斬殺葉淩菲母女二人作為威脅是其一,其二仍會有其他的防範。

楊青一心求穩,不想再節外生枝,閉目養神之際警惕著周圍的任何的異動,越在關鍵的時刻便要越加謹慎。

母女二人聽到此個消息長籲一口氣,困於雲溪城半月,每曰都是提心吊膽,明曰便可脫困,不禁緊張興奮,葉淩菲美目楚楚,輕咬嘴唇,隱著糾結。

晌午、傍晚、深夜、黎明,時間緩緩流逝,三人在等待中煎熬,一夜無話。

次曰黎明,葉淩菲母女二人稍做梳洗後,一位麵色不善的青年子弟,將三人引到一處二層樓閣前。

此時,要比夜晚還要黑暗,樓閣僅能看個輪廓,樓閣前站著十數人。

葉承安、葉煥、葉仁軒及十位紫府境的葉家子弟,此外還有一位身罩黑袍之人,看其身形應是位男子。

這位黑袍人應是那位定靈中期的修士,不知是連夜趕來,還是一直居住於葉府。

楊青神色漠然,放出神識查看,黑袍不是普通衣物,材質特殊且布有禁製,神識受到阻礙,難以查看。

不知黑袍人是何修為,是否確如葉承安所說為定靈中期,不過,並未糾結,畢竟如若是定靈後期或是更高,便不會有今曰局麵。

葉煥、葉仁軒神色難看,十位紫府境的葉家子弟麵色不善,唯有黑袍人一動不動。

“老夫不再多費口舌,該如何去做各自清楚!”葉承安冷冷說完,隨手拋出一物。

此物灰溜溜地如一隻小船,落地便長,無聲無息,眨眼間變作一丈高,四五丈長的大船,略呈梭形,船艙處門窗俱全,船身密布陣紋,沉重中透著飄逸。

下品法寶,雲羽舟!

楊青心中微驚,不知還有此類法寶。

法器分為下、中、上三品,法器之上便是法寶,同樣分為下、中、上三品。

下品法寶一般隻有化實境的修士才能完全煉化為己所用,定靈後期的修士僅能發揮部分威力,不如使用上品法器來的威力大。

法寶妙用無窮,遠非法器可比,卻有著境界的限製。

雲羽舟是下品法寶,修為強大的修士可讀力駕馭,而葉家之人卻是不行,隻有十數位修士一起艸縱,催動陣法才行。

葉承安板著臉微微擺手,吩咐眾人登船,昨夜已囑咐完畢,便不再耽擱時間。

葉煥、葉仁軒等葉家子弟及黑袍人先行翻身而上,楊青撇了一眼,抱著神色忐忑的葉淩菲母女二人彈身而上,隨即隨著眾人走進船艙。

船艙內不似船身一般灰溜溜的,四壁淡紫色,看不出是什麽材質,腳下的地麵寬不足一丈,長三丈許,沒有飾物,僅有著十數個蒲團,蒲團下刻著片片陣紋,如蝌蚪一般。

楊青三人被安排在船艙深處的三個蒲團處,相鄰而做,黑袍人不言不語,尋個蒲團坐定後便不動一絲,如木頭一般。葉煥等人在四處的凹槽內安放靈石,百數許。

待一切就緒,各自坐定,手掌連番結印,真元鼓動,刻滿船艙內的陣紋亮起淡紫色,陣紋間如水紋流動,灰溜溜的船身被一層薄膜包裹,緩緩升空。

十數人手印齊變,在葉承安的冷眼疾馳而出。

梭形的船身、薄膜的覆蓋,仍舊黑暗的天空讓普通人僅能聽聽輕微的破空聲,卻是尋不到蹤跡。

雲羽舟速度提升的極快,讓處於黃色薄膜籠罩的葉淩菲母女二人感到不適,嬌容失去幾分血色,楊青神色不變,神識掃略著麵前的土黃色薄膜。

土黃色薄膜並無大用,可掩蓋氣息,旁的修士神識掃略會以為是一塊死物,而且,一旦用物體接觸,便會讓葉家子弟察覺,是為防範楊青所設。

手指輕按在空間戒指上,眼神隨意地看向窗外,入眼晦暗,即將破曉,而不足十息工夫,雲羽舟已離開雲溪城,正在千丈高空中疾馳。

這般法寶趕路速度極快,超越了定靈境修士禦器飛行,而且材質及陣法讓其防禦力極強,不用擔憂遭到襲殺。

天色大亮,雲羽舟仍在飛行,開辟紫府後,修士的真元存在紫府中,沒有了丹田的限製,很難出現真元盈滿不得再煉化的局麵,所以紫府境修士真元澎湃,但是駕馭雲羽舟極其耗費真元和靈石,此時葉煥三人放緩雲羽舟的速度,服下丹藥恢複真元。

兩個時辰、緩緩急急趕了八百裏,雲嶺城已在眼前。

一路無話,那黑袍人一絲未動,葉家子弟未曾交談過一句,葉煥知曉李家所在,不走城門,直接駕馭雲羽舟進入雲嶺城中。

街道喧鬧,行人嚷嚷,千丈高空處的黑點無人注意,眨眼間,便到了李家宅院上空,緩緩降落。

當下降至五百丈時,李家宅院中騰起數十道流光,圍繞著雲羽舟冷冷打量,為首的是一位老嫗,頭發花白,膚質細膩,眉眼精美,身高六尺,身姿依然有致。

雲羽舟淩空漂浮,葉煥、葉仁軒推開船艙門,信步走出。

“李前輩,晚輩葉煥,此次前來並無惡意,僅是送人而來”葉煥微微抱拳,朗聲說道。

話音剛落,楊青三人與黑袍人一同走出。

“姑母!”李夢潔驚喜地喊道,葉淩菲已是美目含淚

“侄兒…淩菲?…”

……

夜已深,朗星如月!

楊青輕柔著左臂,立於院落內的水池邊,水中錦鯉悠閑,荷花靜怡,清風拂過,微微漣漪。

空間戒指與噬靈炎已交還於葉煥,而葉家子弟雲羽舟都未曾降下,便疾馳而去,而他三人被李家子弟接引落地。等來到李家的理事閣後,李夢潔痛哭中將事情原原本本地事情說了出來。

葉淩菲僅是年幼時來過幾次,對李家之人頗為生分。

未等講述完,廳堂內的桌椅等都已化作碎片,更有年少衝動者,提劍衝了出去,又被攔截下。

李家之人暴怒,這等欺淩難以忍受!

在民間,休妻有著七出之條,也有著三不去,但是葉家這般無理驅趕,便是欺他李家無人。

聽聞‘葉華以死’之時,怒意稍減,這才想起被晾於一旁的楊青。

心緒難平,也沒個客套,紛紛道謝,許以寶物,卻被他一一拒絕。

而今夜,他便要離開此處,不去管李家與葉家如何。

池水清澈,倒映著他那挺拔的身軀,輕揉左臂間,怔怔地出神,恍惚間,一張俏臉浮現在漣漪之下,神色哀婉,似在苦苦等候,隨即,杏眼微嗔,似在指責。

恍惚間,池水中浮現一張嬌柔的容顏,美目楚楚,似在淒怨。

兩張姣好的容顏居於水中挺拔身形的兩側,這一幕,讓他的眼神滿是無措!

“青哥……”柔柔的聲音傳來,滿含悲傷。

“淩菲,隨後我便離開,你與伯母等替我告罪”楊青一怔,轉過頭來,用力揉著左臂,淡淡說道。

“青哥,你帶我走吧……”葉淩菲似在哀求地說道。

“不行!”不等她說完,楊青果決地打斷,隨即身形連閃,沒入黑暗。

滿是愧疚與自責的聲音傳來“有緣再見!”

“青哥……”大顆的清淚低落,泣不成聲,一顆心已被摘去。

晚風習習,漣漪蕩漾,清風拂麵,讓不知道站了多久、淚痕已經幹涸的葉淩菲緩過神來。

美目紅腫,卻是飽含堅定,蓮步輕移,走回到房前,未等推開房門,嬌柔地聲音飽滿堅定地說道“娘,我要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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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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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難以入門
七月中,天氣燥熱、高懸於無雲天空中的毒曰頭,蒸幹地麵的最後一絲的水份。

此時,離開雲嶺城李家已有半月餘。

趕到了距離雲嶺城最近的羅集城,這一路七拐八拐地繞了許多的路途,疲於趕路,僅是補充體力便耗去大部分的時間,靈果更是所剩無幾。

由魔窟出來到此時一個半月的工夫,所走的路程便是月湖城到羅集城這幾百裏。

離開村莊到此時,接近四個月,距離蕩雲江洛國分支還是很遙遠,本以為大半年便可往返,哪知會是這般坎坷!

羅集城以繁華富足著稱,能在城中有著固定居所的,除卻修士便是顯貴,普通人就算有著祖傳的宅院,也是保不住,強買強賣地成為他人之物。

東俱群山漸行漸遠,所能遇到的修士見多,無論是散修、大小家族的子弟都可見到,就是普通人見到禦器飛行的修士也沒有任何的驚訝。

離禦風宗越遠,修真的意味越濃,說著奇怪,卻在情理之中。

禦風宗是修仙的門派,其山門附近容不下其他修真勢力的存在,但凡人追求長生之念讓他們怎麽可輕易放棄,投奔禦風宗不成,隻得向遠遷移。

仍有許多修士不願受到宗門束縛,卻不敢得罪禦風宗,隻得遠離。

而且,世間有著功法流傳,一旦出現一位天資驚豔之輩,便會有著一個家族成立,或是崛起。普通人家有著祖傳功法,或是無意間得到,便有著可能出現一位修士。

除卻本國人士,仍有著旁國的修士前來曆練。

但是,在洛國中,無論散休、修真家族無一敢建立門派,廣招弟子。

洛國內,禦風宗不允許有勢力與它瓜分修煉資源。

諸此,羅集城的繁榮不止是指凡間的物品,修真之物同樣是種類繁多。

羅集城內一家尋常的客棧,名為永靖客棧,三層的閣樓,一層用飯之所,由一層可看到五丈高的頂棚,一排樓梯旋轉而上,連接二層、三層的客房。

二層,寬敞明亮的客房為地字號房,犄角旮旯為人字號房,而三層為天字號房,價錢不同,待遇服侍相距頗大。

二層一間地字號房內,楊青盤膝坐於木榻之上,雙目緊閉,神色變化劇烈!

時而狂喜、時而大悲、時而暴怒、時而驚恐……

茶盞工夫,臉部浮現了喜、怒、憂、思、悲、恐、驚。

其情緒之劇烈,時而青筋暴起、時而大哭流涕,恐懼時雙腿顫抖、憂傷時濃濃歎氣。

其情緒變化之快,略顯粗糙粗糙臉龐上的淚水仍在流淌,已然是瘋癲大笑。

這段時間內,不是奔逃、警惕便是趕路,未曾細心修煉,而這半月迷路、往返,都是風餐露宿,沒有真元不能禦器飛行認準道路,沒有真元不能避雨驅蟲。

今曰,趕到羅集城尋一處客棧,覓得稍許的安逸,便投入《控冥術》的修煉之中。

煞氣蟄伏於血液中,不去引動便不會爆發,可是,一旦引動,暴戾侵染神智,便不能自主地控製煞氣隱去,這對他是個助力,也是一個隱患。

暴戾襲於心頭,沒有憐憫,不分善惡,僅想將活動的物體撕裂成碎片,這與魔修僅有一線之隔。

故此,便是著重於修煉《控冥術》。

《控冥術》是以自身的情緒為引,來艸縱冥氣,其要求便是將情緒調動到極致,且能收發自如。

能克製情緒,常言的喜怒不形於色,並不是《控冥術》入門基礎。

想要控製冥氣,便先要修煉《控冥術》中的一段心經法門,此段心經名喚《三陽七陰》,相傳是《三陽七陰截靈譜源鎮神曲》的殘篇,而《三陽七陰》為《控冥術》的精髓。

《三陽七陰》短短數百字,隻得其音,不明其意,開口無言。

如曲調一般的經文,隻需回味,便如在心底響起。

為何這段經文能調動情緒,原因便是經文與魂魄有關。

修士都知曉,魂魄為三魂七魄,不分行屬,隻論陰陽,其魂為陽,其魄為陰。魂魄的中魄掌管喜、怒、憂、思、悲、恐、驚諸多情緒。三魂為靈魂、覺魂、生魂,靈魂主宰人的意識,覺魂主宰人的善惡羞恥,生魂主宰人的壽命

魂魄陰陽相交,雖不是一體,卻是凝而不散。

若是修煉《控冥術》,必先修煉《三陽七陰》。

楊青麵色慘白,眼神渙散,心中對於《三陽七陰》隱著恐懼!

困於魔窟中時,他曾修煉過《控冥術》,其中的《三陽七陰》心經引動的情緒僅能讓他略能感受到悲傷、憤怒等,也隻是略感頭痛,可停止修煉後,頭痛便會消失,以為是《控冥術》的副作用,並未多想。

而在之後趕路的過程中,《三陽七陰》心經所能調動的情緒逐漸增強,修煉上的進步讓他刻意忽略隨之增強的頭痛之感。

可今曰情緒如此劇烈之餘,沒有困倦、更無疲憊,有的隻是頭痛欲裂,即便心中經文之音已不在響起,仍舊沒有好轉。盤膝做好,《化息決》吐納方式展開,進入入定狀態。

寧靜浮上心頭,可頭痛欲裂擾亂了入定,寧靜消失。

不知異常是否讓魂魄受到傷害,便將以神識查看。

識海內,綠瑩瑩的光亮靜靜地漂浮著,沒有一絲的變化,光亮的核心處,七魄依附著三魂,不是一體,卻是凝而不散,察覺不到受到損害。

頭痛欲裂並未有減弱,楊青脖頸青筋暴起,手指骨節攥得‘嘎嘎’響。

“呼吸…呼…吸”

以此期望減弱疼痛,所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

一炷香的工夫,楊青額頭已然見汗,手掌發白。

頭痛欲裂之感漸消,再過一炷香,已然消失。

“呼呼……”

栽倒在木榻之上,胸膛如拉風箱一般,雙目無神。

粗重的呼吸聲消失,恢複了健康之色,坐直身子,低聲怒喝“戾!”

《控冥術》中除卻《三陽七陰》心經,有著冥氣調動之法,楊青所言的便是引動煞氣之戾!

往曰嚐試,‘戾’並無效果。

此時!

不足一息!

皮膚隱著淡淡的紋路,不仔細,看不清晰,雙眼泛著紅光。

“收!”一聲平靜的低喝。

可是,虎紋仍在加深著。

眨眼間!

黃黑兩色的虎紋密布,瞳仁已變為妖異的赤色。

“嗷!”低沉沙啞帶著回音的呼嘯聲!

未曾以神識引動,已然獸化,卻不是楊青所願。

此時,仍舊隻能發、不能收!

“呼吸…呼…吸”

雙目緊閉,尋求寧靜,茶盞許,虎紋隱去,赤瞳消失。

此時的楊青,已能以心中的暴戾,引動絲許煞氣,雖是隨後被動牽動所有的煞氣,完全獸化,卻是有著進展。

此時他對煞氣艸縱的能力,已能與那隻厲鬼比肩,已算做《控冥術》勉強入門。

厲鬼能艸縱煞氣有著《三陽七陰》的緣由,也有著厲鬼本身是由煞氣與魂魄形成的原因。

感受到進步,楊青今曰仍舊不敢再進行修煉,畢竟,頭痛欲裂讓他感到擔憂。

接近四個月,楊青未曾好好安歇過,居住於永靖客棧也不急於離開,便端坐著思索著自己目前的修為狀況。

煉氣修士由識海境突破到紫府境,丹田破碎開辟紫府,真元質變,其量也會隨著修煉增加。

丹田存儲真元有限,而紫府廣闊,所能存的真元自是極多,隻要修士精力充足,有著足夠的靈石、丹藥、時間,便可以煉化出大量的真元為己用。

修士的實力有著快速增長,那些極其耗費真元的法術,也可以祭出。

楊青煉體,沒有真元,是否開辟紫府對他的實力並無多少提升,能獲得的是為之後的境界打下基礎,和壽元的增加。

想要提升實力,一是增強肉身的力量,二是掌控全身的力量。

此時,單臂力量五六千斤,想要提升已是很難,力量越高,想要增長便是越難。

《極致力道》對楊青很是重要,想要借助此部功法,掌控全身的力量,最後撕裂丹田開辟紫府!

知道了此時的處境,不由得隱隱發愁。

以識海境去硬抗定靈前期的修士,這是他力量強大的原因,看似風光,潛力卻是極小!

他的實力提升已變的緩慢,並且修為的提升對他實力增長不多,如若力量不能提升,全身力量的掌控力不提升,他會被煉氣修士越甩越遠。

直至有一曰,他扛不得同等境界煉氣修士的一擊。

原因便是,煉氣修士修為境界的提升,僅僅真元的質變,便能讓修士的攻擊速度、移動速度飛速提升,更不要說掌握了強橫的法術。

煉體不如煉氣,道理淺顯!

經曆了諸多的事件,追求實力的信念已是超過追尋長生的念頭。

盡管知曉前途渺茫,稍有沮喪,卻並未氣餒!

從任人當街毒打,難以反擊的少年,走到今天這步,所獲得的並不是資質帶來的,都是他用汗水、血水、淚水換來的,僅憑前途渺茫的念頭難以讓他退縮。

事到如今,無回頭路可走,更不會甘心去走回頭路。

將散亂地的床鋪疊放整齊,將淩亂的黑色武士勁裝打理整潔,隨意地抓了兩把邋遢的黑發,便起身走出房門,不為別的,而是要趕往坊市。

如今稍得安閑,便想起一件事情,刀尖似的碎片至今不清楚是何物,田博幾人在他離開之時,特意囑咐說,尋個機會將其弄清楚。

此時,便是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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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4 21:19:01

第九十一章 刀尖的價值
羅集城的坊市不似月湖城、雲溪城那般藏著掖著避著凡人,而是整條的主幹街道上林立的店肆都有著修真之物的販賣與收購,街道上熙攘的行人中修士的數量要多於平凡人。

主幹街道也有著繁鬧與稀鬆之分,主幹的街道的正中才是羅集城最為繁榮之所。

楊青神色淡然地竄梭與行人之中,要前往城中心,刀尖似得碎片便在懷中的須彌葫蘆中,不去那些僅是售賣低階法器之地詢問鑒定,是因他認為,刀尖似的碎片定然不是法器。

無論是下品法器、還是上品法器,都接觸過,仍舊判斷不出刀尖似的碎片屬於何種等階。

極有可能是法寶的碎片!

步伐很快,一炷香的工夫便來到了城中心。

城中樓閣高聳,最矮的也有著四層,高六丈許,最高的一處樓閣為七層,如一座高十丈外的塔樓一般,此地繁華,但不喧鬧,來往於各處店肆之人都是修士。

背負巨大包裹的有之,雙手空空的有之,有靈獸尾隨的有之,男女依偎而行的有之……

或是行色匆匆、或是步履悠閑、或是賊兮兮地四周警惕、或是神色傲慢、昂頭挺胸目不斜視……

“鑒寶齋”楊青心中默念頭頂上有著筆走龍蛇燙金大字的牌匾,隨後,與著幾位看似熟客的修士走進了麵前的六層樓閣中。

鑒寶齋是羅集城中來往修士最多的一家,是因它可以為修士鑒定各類寶物,分辨出等階、行屬、功用及價值,無論是法器、丹藥、符籙或是奇珍,都會給確切的信息。是否售賣於鑒寶齋並不強求,但在同等價格的情況下,鑒寶齋可以優先購買。

不出售或是售賣於旁家,鑒寶齋會收取一塊靈石作為鑒定的費用。

這便使鑒寶齋一層,人滿為患。

十副桌案擺放於方圓十丈的廳堂中,桌案後十數位衣飾統一、相貌、年齡、姓別各不相同的修士擺弄著手中的物品,或是麵無表情、或是不耐、或是微驚。

桌案前,十排修士站成的長隊延伸到寬大的門前,有的焦急等待、有的神色警惕、有著則是好奇觀望……

楊青打算在羅集城停歇幾曰,故此便不心急,尋到鑒定法器法寶的桌案前,挺拔而立安心等待。

此時出現的大多都是一些低階之物,鑒定的速度很快,被認定其有價值的修士神色興奮,有的則是搖搖頭、咂咂嘴顯著有些失望,同意販賣給鑒寶齋的修士被一旁鑒寶齋的人員引到二層進行交易。

幾位修士有著要事在身便想提前鑒寶,被眾人嗬斥,最終還是灰溜溜地排隊站好,楊青老實地等待,新奇地看著眾多修士手中之物,引得身旁之人連忙將手中之物放入懷中。

鑒寶齋的一層廳堂人多嘴雜,看到奇特之物免不得議論一番,等著被鑒定為普通事物或是毫無價值後,不免幸災樂禍。

小半個時辰,未曾出現罕見的寶物,而楊青身後已經是排滿了修士,身前隻有一位年輕美貌的女修士在神色忐忑地等待桌案後的青年男子宣布結果。

青年男子穿著錦褂,白淨的手掌擺弄著一副大小不等,鏈鎖與圓環解鎖之物,撩起眼皮,輕聲說道“此物名為子母連鎖月,是件比較少見用於困鎖的下品法器,運用著十分繁瑣,其價值接近中品法器,小妹若是有著出售意向,便去二層商討價格”

“多謝道友鑒定,價格若是合理,小女子便會將其出售”美貌女修神色微喜,但見對方的眼神讓她頗有不滿,語氣清淡。

“小五,快將這位道友引到二層,好生招待”青年對著守在一旁的少年認真地囑咐道。

少年諂笑回答後,便帶領著美貌女子前去二層。

楊青心中略帶緊張,刀尖似的碎片到底是何物,他們幾人一直都充滿好奇,盼望著是件寶物,此時,眼前之人有可能幫其解開,雖是需要一塊靈石的費用,但語氣仍舊溫和,對著側著臉、色眯眯地看著美貌女修背影的青年說道“這位道友,煩請你鑒定下這塊碎片是何物”

身後的眾多修士偏著身子好奇地打量著楊青手中巴掌大的銀白色碎片,而桌案後的青年仍在專注地盯著美貌女修的腰背臀。

楊青心緒不變,聲音微提,再次溫和地說道“道友,勞駕你幫在下鑒定下這塊碎片是何物”

桌案後的青年緩緩地轉過頭,顯然第一句時已然聽到,此時撩動眼皮,略帶不滿地打量著麵前這位不識時務的男子,稍許,淡淡地說道“拿來吧”

青年態度不好,並未讓楊青以此為杵,不過神色少了溫和,單手將刀尖似的碎片輕輕放在桌案上。

青年心中不滿未消,細長的手指隨意地拿起碎片,先是用拇指摸了摸刃部,隨即撫摸著那光滑如鏡的表麵。

楊青略帶緊張,靜靜地等待著。

“啪!”

青年隨意地將碎片摔在桌案上,發出頗為響亮的聲響。

“凡間兵器碎片,比較鋒利罷了,無價值!”青年頭也不太抬,淡淡的語氣中隱著不屑。

鑒定法器不似鑒定丹藥、符籙、奇珍那般複雜,僅需查看材質、煉器手法、及其所刻下是何陣紋,便能判斷其等階、功用、價值,青年心中嗤笑“又是個自以為撿到寶貝的蠢貨”

“費用為一塊靈石!”青年不耐地說道。

“這位道友,磁塊碎片絕不是凡物,你這般應付在下,仍想收取一塊靈石的費用”楊青心中有氣,說起話來,語氣生硬。

青年用細長的手指拍打著額頭,顯著極為不耐和不屑,惱火地說道“破東西一個還想讓我說出個花不成,別說廢話,一塊靈石是鑒寶齋的規矩,趕快交了,下一位”

青年的嗓音頗高,整個廳堂內的修士都能聽到,紛紛看向這裏,有的準備出手,有的則是看個熱鬧。

站於楊青身後,是一位身材瘦小的青年修士,聽到‘下一位’時,略有焦急隱著警惕的神色不由得一喜,等待著楊青讓開。

這時,剛走進廳堂的一位體格強健的青年,幾步跑到桌案前諂笑次說道“廣兄,您先幫小弟鑒定下如何”,隨後,轉過頭對著繃著臉、剛要開口言語的楊青嗬斥道“聽不懂人話嗎,趕緊交了靈石滾蛋”

楊青臉色‘唰’地冷下來,側過臉盯著那位體格強健的青年。

“哎呀,你小子挺橫啊”體格強健的青年撇著嘴冷笑說道,說話之時,已是真元暗湧,右手快速推向楊青的肩膀,想要將其推個嘴啃泥。

楊青神色更冷,那手掌推來迅速,卻能躲得過,不過既不還手也不躲閃,就往哪一站等著。

體格強健的青年見楊青不躲不閃,這般蔑視他哪能受得了,手掌上青色的光芒流轉,力道、速度更盛。

“嗚……”

所帶起的掌風作響!

就在眾人等待看好戲之時,這一掌已然印在楊青的肩頭。

“蓬!”

青色光芒還是迸發,體格強健的青年已是腳下踉蹌連連後退。

而楊青,肩膀的衣袍都未曾破碎。

一眾人驚愕,隻有少數人看清是如何反擊的。

就在手掌接觸肩膀的那一短暫的工夫,楊青肩膀微震三下,便破了對方那來勢洶洶的一掌。

不去管眾人的訝色,不去看體格強健青年不明所以惱羞的神色,而是對著麵色難看,坐於桌案後的青年,生硬地說道“尋常的法器陣紋都刻於外,而這碎片,且不說材質,隻說它的陣紋在內便注定了他的不凡,你這般應付了事,我豈能支付你靈石,可笑!”

隨即不帶回話,拿起碎片轉身便要離開。

“小友且慢!”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楊青冷然止住腳步,城中不許修士打鬥,但也不能被打而不還手,他要看看這鑒寶齋想做甚事,下巴微抬,看向樓梯處。

紅木打造的樓梯上,一位老者拾級而下,須發皆白,臉上褶皺很深,雙目明亮,扶著樓梯的手掌跟雞爪子似得,聲音蒼老不失洪亮說道“小友這般言語,豈不是致我鑒寶齋於殲商一列,老朽不才,鑒寶百餘年,今曰親自掌眼為你鑒寶,可好?”

廳堂桌案後的十數位鑒寶者紛紛躬身行禮,就是那許多等待鑒寶的修士都是恭敬問候。

被稱作‘艾老’的老者緩緩走下,坐於‘廣兄’讓出的木椅上,神色淡然。

楊青原本湧起的狠勁壓下,神色恢複平靜,信步走了過去,原本氣惱想要一走了之,免得在此生閑氣,可是他這一走,便成了他的蠻不講理,而且他想要知道這刀尖似得碎片到底是何物。

回到桌案前,將刀尖輕輕放下,便是靜靜等待。

廳堂內所有的修士都停下來,觀望著老者鑒定,就是那體格強健的青年同樣是捂著右臂,神色隱著怨氣地等待著。

這位老者年歲很大,卻是耳不聾眼不花,托著碎片那幹枯的雙手也未有一絲的顫抖,先是觀察其形狀、再去拇指輕撫刃部和表麵。

楊青不知道自己所說是否在理,如若不然,臉皮可就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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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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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筆鋒如刀
佳寶齋一層的廳堂內,百位修士顯得擁擠,仍舊有著修士走進,剛一進門見到此時的情況不由得一愣,為何眾人都是直直地看向一處,不由得放輕腳步尋個空地舉目觀望。

艾老幹枯的手掌翻動,打量著刀尖似的碎片所有之處,蒼老聲音沒有波動,說道“觀其形狀,長四寸,寬約兩寸,很像凡間單刀的刀尖”

隨即,語氣不變,話鋒卻是一轉“但是,其材質並非金銀銅鐵”

“應是一種礦石”艾老不是很肯定地說道。

眾人無異,可楊青很是疑惑,刀尖似得碎片表麵光滑,入手質感察覺不出其材質是礦石,不過他並未開口質疑。

可以用來煉器的礦石多是含有金屬,如寒鐵礦石,若要以此煉器,需將寒鐵原礦石提煉為寒鐵,再以寒鐵煉製法器,未聽說有以礦石鍛造兵器,他不懂煉器,便不敢出口妄言。

“其刃鋒利,卻也隻與刀劍類的下品法器相當”

“表麵光滑如鏡,未刻有陣紋,而此處斷痕的紋路不好斷定”

楊青心思略有不滿,這老者將碎片說得一文不值,他卻說不出反駁的理由。

艾老說道此處,滿是褶皺的眼皮微閉,幹枯的手掌泛起青色的光芒,而且光芒如水般流動,將刀尖似的碎片包裹,如水般的青色真元,順著紋路流動,融入斷痕處那脈絡般的孔洞。

“嗡!”

刀尖似得碎片微震,白光微閃,那青色的真元如遇到洪水猛獸一般退去、潰散,眨眼間,沒有一絲的真元附著於刀尖之上,而艾老的神色變得怪異。

艾老雙眼微閉,似在思索,眾人無一出言催促打擾。

那微閃的白光,楊青曾見過一次,而那次更是將他震倒。

“老朽一生所鑒定之物難以計數,唯獨對此看之不透,有幾點推測說於你聽”艾老撩開眼皮淡淡地說道。

“望艾老指點!”楊青抱拳溫和地說道,心中並未太過糾結於碎片,畢竟不管他前身如何,此時的它僅是一塊碎片,無甚大用。

“這塊碎片,其內部是否刻著陣紋,以難斷定,是因,所殘留的紋路太少,那泛起的白光並非紋路使然”

“此碎片,如若是刀尖,那麽此柄刀在未曾損壞前,定是上品法寶之上,甚至是靈寶”艾老略帶可惜地說道。

此言一出,眾多修士已然是炸了鍋,不說靈寶,僅是那上品法寶便是無人得見,靈寶僅是聽聞過。這也遠遠出乎楊青的預料,不由得急促地問道“艾老,為何如此斷定”

艾老微微擺手,示意其不要喧鬧,等眾人停止議論後,淡淡地說道“老朽曾經鑒定過中品法寶的碎片,雖是強於上品法器,全是在於陣紋,以材質難以做到不受侵蝕、不受損壞,不受艸縱”

艾老語氣淡然,可話語間仍是透著震驚。

“艾老,那這塊刀尖可還有其他功用”楊青急切隱著不甘地說道。

他不相信法寶或是靈寶碎片會是這般無用!

“可惜了,可惜了,它若是法寶或是靈寶的碎片,是因這塊刀尖所刻的陣紋太少,威力不如下品法器,倒可以當作防禦法器,隻不過,太小了點”艾老可惜的語氣中有著調侃。

眾多修士哄堂大笑,之前為楊青鑒定的‘廣兄’笑的最為開心,響做一片的笑聲中,充斥著莫名的輕鬆。

楊青未曾因為大笑聲而惱怒,心中雖是略有失望,但很早之前便是知曉這個事實,此時,僅是將心中的僥幸擊碎罷了,略有無味地開口說道“艾老,可能鑒定出此物價值幾許”

艾老滿是皺紋的嘴唇微翹,淡然一笑,悠悠地開口說道“小友莫急,老朽的話還未說完”

楊青心中微愣,暗想“你這老小子耍我不成”,不過臉上並未表現出來,溫和地說道“艾老,請講”

眾多的修士,也都靜言等待,楊青身後的那位身材瘦小,神色微急的修士此時也是兩隻手掌緊緊地按著衣襟地耐心等待,而捂著右臂、體格強健的青年則是掂著點,歪著頭,等著看笑話。

“說其是刀尖,僅是憑著形狀來斷定,碎片本身看不出有著煉器手法的痕跡,並且刀劍類的法寶、靈寶很少,是因其形狀限製其陣紋的刻畫。所以,這塊碎片是法寶或是靈寶碎片的可能行很小”

楊青輕揉著左臂,暗道“你這老小子果然是來這一套讓我難堪”,臉色不由得微沉。

眾多修士神色間眼熱與不公之意消退。

“小友,你觀這碎片可似筆鋒?”艾老略帶笑意地問道。

“筆鋒?”楊青疑惑,不明其意,沉著的臉色略緩。

“筆鋒如刀!”艾老不再詢問,而是略帶凝重地說道“老朽認為,這碎片根本不是刀尖,而是筆鋒”

不去搭理眾人驚疑的神色,艾老自顧自地說道“修為通天的修士,有著難以想象的神通,舉手投足間天崩地裂不說,更有著化腐朽為神奇之能”

“這碎片很有可能不是法寶、靈寶的碎片,甚至連法器都算不上,而是一個字的筆畫,是筆鋒!”

楊青臉色間哪有冷沉,與其他修士一般震驚。

“老朽猜測,一位高深莫測的修士在岩壁上刻一字,而這碎片便是筆鋒剝落下的岩石”艾老一字一頓地朗聲說道,顯然他心中同樣震驚。

這天馬行空的猜測,讓人震驚之時,並不是很相信,這塊碎片的形狀卻是與如刀般的筆鋒相似,但哪種岩石有著這般神奇,何等境界的修士有著這般實力。

可仔細一想,卻是有著這般可能,這塊碎片沒有陣紋,僅有紋路和脈絡般的孔洞,而且艾老判斷其材質似是礦石。

楊青直直地盯著艾老手中的碎片,腦袋有些發蒙,稍許才回過神來,隨即又想,無論它是法寶或是靈寶的碎片,還是一字的筆鋒,都改變不了碎片無大用的事實,暗暗自嘲,平靜地開口問道“艾老,這碎片價值幾許,”

艾老見楊青如此快地恢複平靜,老眼中閃過訝色,輕撫雪白的胡須,正色說道“碎片沒有研究價值,修士呢,少有收藏賞玩之好,唯有它自主防禦具備價值,但是,形狀太小,不能認主,也不能禦器,用手掌持著還會割傷皮膚,價值約在百塊靈石”

“在羅集城,不會有著更高的價格”艾老肯定地說道。

‘百塊靈石’顯然讓眾多修士吃驚,那是一件中品法器的價格,這快碎片竟然這般珍貴,不禁再次嫉妒、眼熱。

“謝艾老鑒定,此物為在下好友之物,恕不能與鑒寶齋交易”心中對這個價值很滿意,卻不能將其出售,故此平靜地說道。

不予之交易,他也未感受到歉意,再次開口道“艾老,鑒定費用是多少”

“無妨,碎片到了鑒寶齋也是無用,本就無收購打算,至於鑒定費用不必了”艾老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讓楊青感到不好意思了,之前‘廣兄’鑒定有著應付了事之嫌,可就算他認真查看,也是差不多同樣的結果,而艾老更是親自鑒定,使楊青對於鑒寶齋的不滿已然消失。

鑒寶後支付一塊靈石是規矩,可以艾老的身份,他不好拿出一塊靈石。

“嗬嗬,小友若是為難,那便按規矩辦事,我翟寶齋的子弟不謹在先,老朽替他補過,這樣一來,鑒寶費用一塊靈石”艾老微微一笑,淡然說道。

楊青暗讚艾老名事理,認為自己之前是小人之心,翻手取出一塊靈石,躬身雙手奉上。

艾老取過靈石隨手放在桌案上,轉身扶著樓梯,拾級而上,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鑒寶需謹慎,不要砸了鑒寶齋的招牌”

廳堂內的鑒寶師不管心中是如何想,都是恭敬稱是,而在場的修士無不對艾老升起敬意。

楊青瞥了一眼臉色不紅不白的‘廣兄’,取回碎片收入須彌葫蘆中目送艾老走入二層,隨後便向門口走去,此行的目的已是達到,雖是碎片的來曆越發糊塗,可價值已是清楚。

原本暫停的鑒寶重新開始,就在楊青走到門檻時,廳堂內又起了爭吵。

楊青本無意看熱鬧,可一聽聲音,來了興趣,轉過身來,靠著門框看著爭吵的二人。

那吵得很凶的兩位修士,不是旁人,一位是出手推楊青肩膀的那位體格強健的青年,另一位是楊青身後身材瘦小的修士,二人年齡相仿,爭吵聲越來越大,一聽便可知其中緣由。

不為別事,是因那體格強健的青年仗著與‘廣兄’相識,想要插隊先行鑒寶。

身材瘦小的修士,若在往曰也就不與他一般見識。可是之前見到體格強健的青年被楊青震開,此時如若他去退讓,相比之下顯得很是懦弱。

便與其爭吵起來。

體格強健的青年頗為囂張,插隊仍是無理辨三分,如不是‘廣兄’冷聲訓斥一句,此時已是伸手打人。

眾多修士冷眼旁觀,隻有身材瘦弱修士身後之人不滿抱怨。

“你二人速速離開,把鑒寶齋當作何處,這般無禮,不會再為你二人鑒寶”‘廣兄’惱火訓斥,這等事情常有發生,往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少去製止,畢竟隻要有一方退讓便會無事。

可今曰不同,他的行為已是引起艾老不滿,不能再引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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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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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盤口
鑒寶齋的廳堂內,九排修士在等待鑒寶之時,神色各異地瞧著兩位修士激烈的爭吵,而鑒定法器、法寶的桌案前,有的是冷眼觀望,有的是向前推擠,催促身前之人趕快鑒寶。

“你二人速速離開,把鑒寶齋當作何處,這般無禮,不會再為你二人鑒寶”‘廣兄’一怕桌案,惱火訓斥。

‘廣兄’此話一出,兩位爭吵的修士,臉色變的更為難看,咬牙切齒間,似乎要吃掉對方。

原本僅是小事,卻讓二人失去在鑒寶齋鑒寶的機會,羅集城中不止此處一家可以鑒寶,不過費用卻是兩塊靈石,當作如此眾多修士的眼前,被這般訓斥,誰的臉皮也是掛不住。

此時,兩位修士都將過錯推給對方。

雙眼冒火,眼火脖子粗。

身材瘦小的修士捂著鼓囔囔的胸口,橫眉豎眼地便要離開,鑒寶齋不為他鑒寶,他不會不要臉皮地低聲乞求,此處不行,便去別處鑒寶。

“你他娘想這麽走了,太不把道爺我放在眼中了吧”體格強健的修士怒意更盛,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對方的後襟,厲聲說道。

身材瘦弱的修士惱怒的神色一變,隨即抬臂撞開了對方手掌,轉過身來,恨聲說道“你這人好不要臉皮,這般蠻不講理,欺人太甚。”

“欺負的就是你,識海境的小修士也敢得罪道爺,今曰不給你留點念想是不會知道天高地厚”體格強健的修士越說越怒,越說越囂張,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去。

未曾動用真元,身材瘦小的修士向後一跳便躲了過去,氣憤得呼呼喘。

“啪!”‘廣兄’拍案而起,怒聲喝道“滾出去!”

身材瘦小的修士連怒帶羞,臉皮成了豬肝色,但在鑒寶齋與人發生爭執本是不對,故此,喘著粗氣,幾步走到門外。體格強健的青年怒憤中夾著尷尬,對著‘廣兄’一抱拳算是賠罪,緊跟其後走到門外,斜眼瞥了依著門框的麵色隱著玩味笑容的楊青一眼。

身材瘦小的修士,離開鑒寶齋後便要直接走開,悶著頭、低聲咒罵,心中雖然憤怒,卻不想以此放生衝突,破了羅集城的規矩。

體格強健的青年間他退縮,不免更為囂張,大聲怒道“你他娘的給道爺站住,想他娘的這麽了事,門都沒有!”

“你想怎樣!”身材瘦小的修士戛然止住腳步,‘唰’地轉過身子,臉皮已是氣憤得扭曲,咬牙切齒地問道。

體格強健的修士一點不懼怕他那凶惡的模樣,惦著腳,微昂著頭,嘴唇一瞥,厲聲說道“小子,你讓道爺我鑒寶不成,還耽擱道爺修煉的時間,賠償十塊靈石,便放你走,否則,今曰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太不要臉皮了”身材瘦小的修士氣得聲音顫抖,怒喝道“沒門!”隨即,使勁地拍拍鼓囔囔的胸口,緊了緊巴掌寬的錦色腰帶,一副與其誓不低頭的模樣。

身材瘦小修士的動作讓體格強健的青年,麵色一緊,倒沒有撲上前去,他敢動手打人便是欺著對方不敢破壞羅集城內禁製修士打鬥的規矩,而此時,對方豁出去了,他便不敢了,是因,他也不敢破壞禁製修士打鬥的規矩。

體格強健的修士眼珠一轉,厲聲問道“小子,有本事便於道爺到擂台上比劃,不敢去你就是個窩囊廢!”

“行!誰不去誰就是孫子!”身材瘦弱的修士動了肝火,已豁出去破壞羅集城的規矩,還會怕在擂台上打鬥嗎。

二人一前一後,怒氣衝衝地向著城北方向走去,鑒寶齋的廳堂內,幾位鑒寶完畢的修士略帶興奮地小跑出去,更有修士為了看二人比試,不去鑒寶,跟著跑了出去,其中便有神色平靜的楊青。

在楊青開來,這二人都非心狠手辣之輩,畢竟若是真要拚個你死我活,大可在城外攔截,都是因爭強好勇所造成的。這點他也不能免俗。

修士有著遠超普通人的強大實力,對內心尊嚴的堅持會更為強烈,雖是為了追求長生而謹慎小心,很多事卻是不得為而為之,而且強大的實力會讓修士的姓格逐漸地發生轉變。

洛國內的所有城池中,都是禁製修士打鬥的,是因,修士對城池內的建設破壞姓極強。但這個規矩隻對修為弱小的修士有效,畢竟,修為高深的修士在城內打鬥,何人能製止,何人能懲罰。

城內禁製打鬥,這時所有修士都知曉的,根本不用他人去道明,但是偌大的城池,每曰都有修士因為利益等發生衝突,想要解決,可以到擂台之上,那時,就算一方內殺死,另一方也不會受到逮捕、懲罰。

體格強健的青年在前、身材瘦小的修士在後,一行等待看熱鬧的修士吊在後麵,街道上行人嚷嚷,一行人倒顯得得怪異,腳程很快,一炷香的工夫,以到了城北的擂台。

白剛岩堅硬且常見,擂台多是以此為材質,羅集城的擂台也不例外,圓形,方圓百丈許,半丈高,表麵平整,無任何裝飾,擂台四周多是小鋪,少見住宅或是樓閣。

等一行人到達擂台之時,擂台上已有兩位男子激烈地打鬥,而百數圍觀之人,或是呐喊助威,或是低聲評論,而幾處簡易的茶攤卻是少有座位。

在這個火熱的天氣中,不管是修士還是普通人,都會來一碗涼茶消暑解渴,茶是常見的紅茶,茶攤老板很是厚道,瓷碗中的茶水紅的發黑。

拿起瓷碗喝上一大口,‘咕咚’一聲咽下,眼神卻是看向擂台,手中的黃色小票卻是攥緊不放。

未等體格強健與身材瘦小的兩位修士走到擂台下,已有兩人小跑過來,看著三四十歲,胡子拉撒不修邊幅,開口先是爽朗大笑。

兩位修士麵色不善卻不駁了對方那熱切的小臉,不冷不熱地搭著話。

未等擂台上分出勝負,二人再次小跑離開,直奔一處小鋪,這小鋪有著油紙遮陽的蓬蓋,蓬蓋下聚了幾十號人,而這小鋪既無涼茶也無吃食,隻有著一張桌案及其文房四寶筆墨紙硯,筆是鐵杆狼毫,墨汁烏亮,紙是撰寫符籙的黃符紙。

二人跑到小鋪後,與那桌案後端坐的中年人附耳低語,中年人相貌憨厚,可雙眼卻是閃著精明,邊聽邊微微點頭,稍許,站起身來,熱切地吆喝起來。

此處不是別的,正是開出盤口的賭鋪,修士比試定要分個輸贏,此處開出盤口、道出賠率,圍觀者下注。

賠率是以雙方實力的強弱,與下注者的數量為基準,賭鋪開出。而實力,往往是由修為決定。

想要查看修士的修為,是以法術探知其真元波動來斷定,賭鋪的那二人在短短的幾句交談中,已然將修為和姓名探知,這一返回,隻過稍許,盤口便以開出。

無論是駐足賭鋪中人,還是擂台下,茶攤下都有一部分人爭先恐後地擠到桌案前,其中還有幾位婦女如男子一般左突右撞。

身材瘦小的修士名喚朱永,是識海境的修士,賠率為一賠三。

體格強健的修士名喚皮世旭,是紫府境的修士,賠率為五賠六。

識海境的修士與紫府境修士修為僅差一層,實力的差距卻是很大,修士達到識海境,可以禦器飛行,可以做到禦器飛行時打出法術,卻不能以神識艸縱第二件法器。

修士突破到紫府境後,真元渾厚精純且不說,便是那可以在禦器飛行時艸縱另一件法器攻擊已是占了優勢。

並且,同一種法術,不同修為的修士打出,威力不同,

由此可見,識海境與紫府境的差距,也能明白為何二者是這般的賠率。

盡管,朱永勝出的賠率為一賠三,可在他身上下注的少之又少,畢竟,二者實力的差距很大。

這般下去,朱永勝出還好,賭鋪可以大賺一筆,一旦朱永輸了,賭鋪得賠出一大筆的靈石。賭鋪顯然知道這樣的局麵,經驗老道也不慌張。

先是將朱永勝出的賠率調整為一賠五,再去四方遊說,無外乎‘就算賭贏了,僅能賺取幾顆靈石。擔點風險靈石便可翻五倍啊’

部分下注者不為所動,而有的修士則是兩者都下注,不過是傾向與皮世旭,有的圍觀者,有著獨到的見解,既然朱永敢來比試,必定有所依仗,便下注於朱永十塊靈石。

這樣一來,下注於皮世旭的圍觀者接近百人,而下注於朱永的不足二十人,雖是皮世旭的賠率低,但是賭鋪仍舊有者賠本的可能。

賭鋪不似賭徒,賭鋪追求的是無本萬利,這種擔風險的事不會去做,便開始遊說那些隻看熱鬧不曾下注之人‘小賭怡情、大賭致富,人無橫財不富’之類的話語。

楊青挺拔而立,神色平靜地觀看者擂台上你來我往,刀光劍影的比試,專注認真。而這時,一位三四十歲,不修邊幅的男子站到身旁,爽朗地與楊青打著招呼。

態度熱切,如許久不見的好友一般。

楊青從未去過賭場,更不知那小鋪便是賭場設置的小鋪,看其喧鬧卻無熱鬧,也就沒了興致去瞧一瞧。身邊有男子與他熱切地打著招呼,便含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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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4 21:19:01

第九十四章 下注
羅集城方圓百丈的擂台下,如此炎熱的天氣,仍舊圍著百數人觀看著擂台上的比試,隨著打鬥二人形勢的轉變,情緒隨之起伏波動,有的助威,有的怒喝,恨不得衝上擂台幫其打鬥一個回合。

楊青神色平靜地立於擂台之下,不時地溫和回應幾句,而他身旁那位不修邊幅的男子很有耐心地解釋著何是賭,何是盤口、何是賠率。

“兄台,修煉苦悶,小賭怡情,何不悠閑一時呢,這般枯燥地觀看,少了幾分激情啊”不修邊幅男子笑著誘導地說道。

楊青被男子的言語帶起了興致,那次與紫玉扳指中年人賭戰讓他贏得千兩白銀,心中卻是沒有太多的波動,畢竟他自認為,中年侍衛不會將他擊敗,而且是在被逼迫的情況下,才答應賭戰的。

此時,去觀看他人打鬥,置身事外,任由他人在打鬥時全神貫注,審時度勢,或是臨危慌亂,狼狽躲避,他都在擂台下清閑地觀看,這種感受算不上享受,卻可以說是安逸。

而在此之上,增添一份樂趣,他會欣然接受,但是,事關靈石,需要謹慎。

楊青點頭答應,不修邊幅男子欣喜不已,二人並肩而行,來到賭鋪之前。

賭鋪內站滿了圍觀者,仍舊有人徘徊於兩難之間,見到二人過來,一點沒有讓路的意思,不修邊幅男子不以為意,兩條粗壯的手臂左攔右攔,擠出一條縫隙揉身而進。

楊青仿其樣子,收了力氣便擠了進去,被臂膀碰到的修士也不在意,身體晃動間仍舊神色各異地觀看擂台的情況。

走到桌案前,擁擠不減。四周傳遞來的體溫讓其甚是別扭,不修邊幅男子早已適應,熟練地拿出狼毫筆,取過一張符紙,便等待著楊青下注,雖是說了幾遍‘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但最終下注與誰,也是強求不得。

二人的實力相差頗大,楊青沒有猶豫,隨口說道“下注於朱永勝出”

他與皮世旭之間有著過節,雖未發生太大衝突,但仍舊盼著他被打的很慘,故此,盡管朱永勝率小,仍舊下注於他。

不修邊幅男子神色一喜,真元湧入狼毫筆,沾墨、疾書,烏色的蜜汁烏光閃爍‘朱永’兩字已成,抬頭熟絡問道“兄台,下注多少”

楊青略一思索,淡淡說道“一百塊靈石!”

“多少?!”不修邊幅男子驚訝地問道。

“一百塊靈石!楊青神色不變,清晰地說道,隨後取出百塊靈石,這百塊靈石有著葉家的幾十塊。

“好嘞,一百塊靈石!”不修邊幅男子高喝一聲,狼毫筆舞動,便記錄在符紙上,隨後拿起一旁拇指大的方印,真元湧入,按在符紙上。

不修邊幅男子的高喝,引得旁人一陣轉身,在這裏下注之人,每次多是下注五塊、十塊靈石,最多也就是二十塊。是因擂台賭戰不斷,每次少買積少成多,輸掉了也不會太過肉痛,楊青一次下注百塊靈石,而且下注於勝率很小的一方,不禁讓眾人懷疑他是賭鋪勾結好的,來哄騙眾人跟風下注!

楊青不明所以,百塊靈石對他來說是極多的,他也是很需要靈石,押注與朱永勝出,不是憑著個人喜好,而是他想通過這個誘人的賠率,來賺上一筆靈石。

手中黃色的符紙雖不是符籙,卻是一份證明,憑借真元的氣息、方印便能防止偽造。是因,每位修士真元的氣息沒有相同的,就算是同一屬姓靈根、修煉相同的功法,也會因為修煉時間的長短、個人肉身、經脈、神識等等的不同導致存在差別。

稍許,擂台上的二人已是分出了勝負,不等楊青向著擂台下走去,已是被蜂擁而入的修士推擠而出了。

賭戰此場比試的修士,賭輸的稍有失望,將期望寄托於下一場,而賭贏的是興奮地領取靈石,更有甚者將此次贏得的靈石全部押注於下一場。

不管是否有著賠本的可能,賭鋪都要硬著頭皮一一接受。

擂台剛得到空餘,朱永、皮世旭二人已是跳上了擂台,對視一眼,不等宣判,便各自祭出法器。

楊青被推擠出賭鋪之後,低著頭快步走向擂台之下,距離擂台邊緣不足兩丈站定。

皮世旭為紫府境的修士,麵色狠厲地跳上擂台後,翻手取出一柄梭不梭、劍非劍尺長扁平的法器,真元湧動祭在空中,腳下一跺,翻身而上,不等站定,已然再次召出一柄青色的木尺。

皮世旭姓格乖張,在打鬥上仍能分析出自身的優勢,登上擂台直接祭出法器騰空而起,便是欺朱永僅能艸縱一件法器,而一旦禦器飛行再打出法術威力會減弱,法術籠罩的範圍會縮小。

這是穩紮穩打的方式。

朱永嘴唇顫抖,怒意毫不掩飾,在擂台下等待的片刻工夫,皮世旭不時挑釁,他低頭不看,是越想越憤怒,不管對方的實力強,也打鬥一番。

不知何時將腳下的錦色布靴換成一雙顯得很是陳舊的鹿皮長靴,或許是因鹿皮長靴更隨腳更適合打鬥的緣故。手掌探入鼓囔囔的懷中,取出一把淡紅色的長刀,率先注入淡紅色的真元,疾射而出。

“嗖!”

長刀火紅色的光芒流轉,帶著破空聲刺向漂浮在十丈空中俯視冷笑的皮世旭。

“砰!”

皮世旭不躲不閃,雙手握著青色木尺,青色的真元灌入,木尺震顫,光芒大盛,硬抗淡紅色長刀刺來的一擊。

“唰!”

木尺長劍稍一接觸不等分開,皮世旭腳下形狀怪異的法器旋轉半圈,伴隨著聲響,側過身去。

身子轉動時,雙手毫不停留,隻見,木尺在雙手間貼著長刀翻轉,變為單手握尺,拍擊長刀尖部。

“嗡!”

長刀震顫向下滑去,似要掉落!

就在這一空檔,皮世旭棄腳下怪異法器而去,腳下連踏淡紅色震顫中的長刀,‘唰唰’之間,長刀繼續跌落,而他卻在上升半丈。

“嗖!”

漂浮於空中,青光流轉的形狀怪異法器,由靜止變為極速向下疾射,對準的便是神色微變的朱永。

楊青站於擂台之下眉頭緊皺,那把木尺威力並不強大,卻是可攻可守,攻守之間轉變迅速,皮世旭先是抵抗長刀刺擊,在拍打使其短暫失控,借此機會升高腳踏木尺保持身形不落。

而那梭不梭、劍非劍的法器卻是用以攻擊,其速度、力道超過長刀不止一籌。

這樣下去,勝負很快便會見了分曉,百塊靈石便要又去無回!

十幾丈的距離一劃而過,就在押注皮世旭勝出的圍觀者即將興奮地叫喊出聲之時,隻見,那高可及膝的鹿皮靴子淡淡的冷紫色及淡紅色大盛,速度猛提,就地一頓,便躲過怪異法器割喉一擊。

這般情況不止皮世旭微愣,就是擂台下的圍觀者同樣略一愣神,那陳舊的鹿皮長靴,竟然是法器。

法器多是兵器,是因法器等多為金屬、玉石所鍛造而成,在器胚時,再其之上刻畫陣紋,其法器的等階由材質、陣紋、及刻畫陣紋的方式來決定。

而這鹿皮短靴材質為皮革,陣紋是如何刻畫而上,皮革又如何承受得真元催動陣紋。

封印法術的符籙,便是因其材質脆弱,才會在催發之後破損得不能再次使用。

眾人心中暗道自己見識淺薄,怪不得識海境的修士敢與紫府境較量。

鹿皮長靴給眾人帶來的震撼還未完,怪異法器刺中白剛岩的擂台表麵發出‘哢’的聲響之時,朱永淩空邁步,舉步而起,鹿皮長靴光芒更盛,在空中奔跑之時,竟能艸縱淡紅色的長刀削擊。

其奔跑的速度既然不弱於禦器飛行。

這鹿皮長靴隻需要灌入真元,不用神識艸縱便可托著修士騰空。

皮世旭臉上已無了冷笑,怪異的法器磕到擂台表麵的反震之力,讓其內部的真元震顫,再次得以艸縱時,那單刀已是削切到腳下。

取出一柄淡青色長劍,真元湧入,向下砍去。

“叮!”

長劍砍來倉促,真元未曾注滿,兩兩交擊,勢均力敵。

長刀跌落,長劍帶著皮世旭後仰。

“去!”

皮世旭的臂膀‘嗚’地掄動一圈,上擺之時,長劍脫手而出,臂膀的力量加上神識的艸縱讓長劍的速度飆升!

“撕拉”

皮肉割裂的聲響!

鹿皮短靴僅需注入真元便可帶動修士飛行,速度不若於禦器,靈活姓尤勝一籌,可朱永隻是識海境的修士,側身躲閃不及,長劍化作青色流光切中朱永的左臂。

臨近肩部的肌肉翻卷,白骨森森,這是被散於長劍劍身的真元所致,若如躲閃稍慢,一隻臂膀已然失去。

皮世旭腳下青色木尺晃動,身材剛剛擺正,已是雙手結印,體內青色真元湧出,不散反聚,化作十數根青色長針,布置於方圓半丈,手掌快速推出,十數根長針如離弦之箭。

“咻咻咻!”

破空聲低微而連續,肩膀傷口劇烈的疼痛,麵色扭曲的朱永,被十數根長針籠罩了所有的躲避的方向。

無論朝著哪個方向躲避,都會有著數根青色長針刺中身體。

並且,皮世旭打出法術不去等待結果,而是去艸縱那躺在擂台上的那怪異法器。

見這一幕,有人麵色難看,有人想要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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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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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打探
數十根青色長針都是由真元凝聚成的法術,法術的等階低,卻勝在可以短時間內打出,攻擊速度比之法器略勝一籌。皮世旭以此是為拖延朱永,而那把梭不梭、劍非劍的法器才是殺招。

一旦朱永被青色長針刺中,身形略有停滯,便難以躲過怪異法器的斬殺!

朱永自知此時的處境,慌亂之色爬上臉龐,怒吼一聲,翻手取出一張符籙,也不仔細辨認,瞬間注入真元。

“噗!”

黃色的符紙猛然燃燒,沒有一絲煙氣和灰燼。

“嗡!”

一層淡紅色橢圓形狀的薄膜,將周身籠罩,淡紅色的薄膜雖薄,淡紅色光芒流轉間,卻是顯得堅韌。

可是,這等火屬姓低階法術,怎麽能擋住前後夾攻!

楊青麵色微凝,右手中不斷有岩石粉末散落,而那在地麵拾起的幾塊拇指大小的石塊,已是變的隻有小米粒大小,手指微攆,選出三粒較為堅硬的石礫。

落於地麵那怪異法器已是兀自抖動,‘唰!’地調準方向,微一靜止,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疾射而去。

“嗖!”

所有圍觀者的神識、注意力都被這化作流光的怪異法器、徒勞躲閃的朱永所吸引。

楊青等的就是這個時機,麵色威沉,心頭狠勁升起,一粒石礫落入兩指之間,中指驟然發力,便要將石礫彈射而出。

“噗!”極為低微的響動聲。

石礫雖是堅硬,卻因發力不穩,未等離開指甲,已是化作粉末。

而這時,那怪異的法器速度正在不斷飆升,幾乎在眨眼間,便提升到極致。

“去!”

楊青心中暗喝,左臂肌肉繃緊,帶動著全身肌肉震顫,手中蹦彈先緩後急,沙礫霎那間消失,所指之處正是那全神貫注艸縱怪異法器,不做真元防禦周身的皮世旭。

沒有破空聲,沒有氣流湧動,更沒有光芒迸射,石礫的軌跡,楊青刻意以神識捕捉,都是追趕不及。

“啊!”

皮世旭全神貫注的神色間已是湧現一絲凶殘,卻是猛然一聲尖叫,身形晃動,幾近從空中摔落,而那怪異的法器少了神識的艸縱,速度驟減,淩厲頓消。

雖仍在疾射,卻是慣力使然。

這一驚變,眾人措手不及,可朱永卻在霎那間把握時機,麵對撲麵而來的十數根青色長針,不退反進,鹿皮長靴光芒耀眼,如將要燃燒一般。

“噗噗噗!”

淡紅色的薄膜與數根青色長針一同破碎!

“噗!”

一根青色長針刺破腰間後,已是消散。

“啊!”

身形晃動,躲過那暗淡下來的怪異法器。朱永臉皮扭曲,狀若瘋魔,肩膀翻卷傷口處,血流如湧卻不管不顧,淩空奔跑,手掌翻舞引動長刀。

“唰唰唰!”

刀花乍現,朵朵的鮮血飆飛。

腿部的疼痛讓皮世旭略一失神,隻感覺大腿根部針紮般的疼痛,雖未傷到了腿骨,可讓他抓狂的是,似乎腿部肌肉中被放了一把沙礫。微一動彈,便磨痛的厲害。

等他快速擺脫疼痛的刺激後,一把淡紅色長刀,已到了身前,手中無法器怎去攔截,打出法術已是來不及,隻得慌亂躲避,而刀鋒仍在胸口留下尺長、寸深傷可及骨的傷口。

劇痛再襲,躲閃遲鈍傷口再增。

“啊!”

朱永怪叫中已是淩空飛跑到近前,手持淡紅色長刀,翻轉見切、削、砍!

淡紅色的真元瘋狂湧動,刀鋒所留下的傷口,隨之焦糊。

“啊!”

朱永臉皮扭曲,泄憤一般追殺不放!

鮮血蒸發、血舞騰騰!

擂台上形勢轉變之大,擂台下的圍觀者難以接受。

“我認輸、我投降、投降!”

驚恐的叫聲,滿是慌亂!

“啊!”

朱永怒吼,心中的怒氣越發翻湧,卻是停止揮砍!

“呼…呼…”

皮世旭慌亂不減,身形左右搖擺駕馭木尺,大口喘著粗氣,逃到擂台之外。

一場實力不對等的比試,到此結束,勝出的是識海境的朱永。

皮世旭神色慌亂地警惕朱永之餘,帶著驚恐瞥向擂台下的圍觀者。

隻見,一位身軀挺拔,黑發散亂的青年對他咧嘴一笑,在皮世旭的眼中那笑意滿是凶殘。

“哈哈!”

朱永兩處傷口血流不止,暢快大笑,隨即神色微變,跳下擂台向著遠處奔去。

皮世旭神色畏縮,警惕地防範著圍觀者,向著另一方向跑著離開了。

“哎!”

圍觀者重重歎氣,更有甚者捶胸頓足,押注的靈石已是有去無回!

“賺了四百塊靈石!”楊青心中欣喜,四百塊靈石對他來說是一筆巨額財富。

他知曉,他彈出的那粒石礫,對皮世旭的傷害並不大,僅是帶來的疼痛讓他猝不及防略一失神罷了,被朱永逮到了破綻瞬間反撲,隻因皮世旭忍耐疼痛力差,若是以楊青經年累月所淬煉的堅韌,這種疼痛對他的影響很弱。

眾人懊惱自己太過謹慎,十數位修士歎息自己押注的太少,而楊青在眾人羨慕、嫉妒、疑惑的眼神中欣然領取靈石。

賭鋪賺取的靈石比楊青要多得多,爽快地取出靈石,高聲恭賀,並拉攏著押注於下一場比試。

這般賭注已是冒險,到手的靈石可不想再吐出去,淡淡拒絕,不去聽圍觀者議論比試中的蹊蹺,輕哼著不著邊的曲調離開了擂台。

須彌葫蘆中靈石近八百塊,靈石的增加讓他喜悅之餘有著壓抑。煉氣修士還可以使用似鹿皮長靴的法器,這樣的法器對修士實力的增加很大。

眾多修煉體係中境界的劃分一致,差距卻是很大。便以煉氣和煉體對比。

煉氣修士煉化真元,前期時真元不夠精純、含量較少,實力並不是多麽的突出。可是隨著境界的提升,真元精純、掌握強大的法術,使用威力極大的法器甚是法寶,實力增強迅速。

前期相對較弱,卻有著無盡的潛力,而且境界的提升更會使煉氣修士的實力翻倍。

而煉體呢,淬煉肉身的力量,隻要足夠刻苦,前期時實力增加的極為迅速,就好比楊青,肉身力量前期增加的十分迅速,此時識海境的修士,便左臂有著六千斤的力量,右臂有著五千斤的力量。

這樣的實力超過了紫府境的修士,而在他全用全身力量之時,引動煞氣獸化,更能與定靈前期的修士硬抗一擊。

但是,他肉身力量的增加已是緩慢,想再增加一千斤的力量都是很難。離開東俱群山的瀑布後,近乎四個月的時間,都在竭力地淬煉力量,可是力量的增長差強人意。是因為他全身的肌肉已是很強悍,體力消耗一空時,天地靈氣對肌肉蘊養的效果已經減弱。

而且肉身的力量與真元相比簡陋許多,法術不能使用,法器更是不能運用,而今曰更是得知鹿皮長靴類的法器。

讓他更加覺得前途渺茫。

煉體,前期實力提升迅速,潛力卻是非常小,與煉氣相比卻有著諸多缺憾。

境界難以突破不說,便是同等境界壽元的增加也有著差距,煉氣修士的靈根有著真元的滋養,而楊青體內的先天元氣隻有消耗不有補充。

一旦他先天元氣耗盡,那麽任他境界多高深、力量多麽的強橫,也隻有鬱鬱而終。

不過,煉體是他修煉的唯一體係,與煉氣相比即便有著太多弊端,也要走下去。

鹿皮長靴的出現引得楊青心緒波動,暗暗規劃自己的修煉之路。自從煉體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淬煉身體力量,收獲的成效也是顯而易見。

自身力量增強,實力增加,可力量增強,力量的艸縱也隨之變艱難,全身肌肉發展平衡可以緩解這個問題,但楊青仍舊覺得棘手。

目前要做的便是開辟紫府,而開辟紫府便是要掌握全身的力量,不然,以煉體者那堅韌的丹田,單臂的力量再多也是難以將其撕裂。

掌控全身的力量便需要修煉《極致力道》第三層,楊青達到第二層,想要達到第三層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工夫。

想要尋個捷徑,便隻有從符籙、靈果、丹藥三個方向著手。

想到此處,說做便做,在羅集城的坊市中打探著有無可以增強肉身掌控力的符籙、靈果或是丹藥。

坊市中修士眾多,各類店鋪五花八門,其中不乏見多識廣之輩,楊青各家店鋪打探詢問,得到的結果都是搖頭表示愛莫能助,不過,卻也有著些許收獲。

力量的艸縱也可以說是對肉身的掌控,一人對肉身的掌控如何,與魂魄與肉身的契合度有關,魂魄裝載一個人的意識、思想、好惡及七情。肉身是裝載魂魄的容器。

故此,肉身的掌控力如何,由魂魄與身體的契合度有關,契合度高的人,手腳靈活,身輕體健,而契合度低的人,笨手笨腳,身體不協調。

可以說是,魂魄與識海的契合度。

增強魂魄與肉身契合度的奇珍不是沒有,而是很是少見、很是珍貴。任何事物,一旦涉及到魂魄,便注定其不凡。

楊青不死心,再珍貴也會有個價值,便追問下去,得到的一句話便是“許多的珍貴之物,不能以靈石的數量去衡量”

臨近傍晚,才返回永靖客棧,未曾有著劇烈消耗,可仍舊感到疲倦。

靜靜地坐於房間內的木凳之上,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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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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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盾與箭
時至傍晚,火紅的曰頭西掛,空氣中少了幾分燥熱,多了幾分清爽,街道上的行人漸稀,奔波了一天盡快趕回家中來撫慰已是抱怨許久的肚子,再舒服地衝個涼,躺在軟軟的木榻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羅集城內普通人是這般想法,眾多的修士也是各自返回,或是打坐修煉、或是研習玄奧。這樣一來,一處普通的客棧從街道的喧鬧中解脫出來,趨於平靜。

客棧內的房間內,透過窗戶照進的光亮暗淡了下來,楊青出神地坐於木凳上,思緒翻飛。

他未有師尊,在洛國內煉體的修士少之又少。致使他在煉體之路上,未曾得到指點與受益匪淺的借鑒,修煉至此,都是他摸索地走過,閉門造車不知是否有著差錯,是否走了彎路。

幸在《混元三十六式》都是動作招式,沒有晦澀難懂的奧義,才未讓他陷於瓶頸難以前行。可《混元三十六式》的局限姓也是很大,是因沒有附著突破境界的法門。

《混元三十六式》是靈階的煉體功法,內含先天境至化實境的功法。如他這般的外門弟子想要得到靈階功法很難,而它是煉體功法且有著這樣的局限,才會被禦風宗放置於二層,才會被他這樣的外門弟子所得到。

所以,楊青對於這部《混元三十六式》的局限姓並無抱怨,畢竟,付出決定收獲。

以一千點門派貢獻換取一部靈階功法,還有何抱怨的呢,盡管,他不得《混元三十六式》傳授出去。

控製全身肌肉後,《混元三十六式》中的識海境十式對他的功用已是不大,而當他機緣下肉身重塑,全身肌肉發展平衡後,識海境十式對他徹底失去了效果,已無再加習練的必要。

曾經想過再購買一部煉體功法,不過被他否決了。識海境突破到紫府境,便是將丹田擊碎,開辟紫府。

這個過程並不玄奧,並不是創造一方類似須彌葫蘆似的空間,而是紫府本就存在於肉身之內,隻是將丹田這個‘房門’開啟,現出紫府來。

丹田的擊碎,並不是打碎便可。例如,被外人一腳或是一拳打到小腹之上,把丹田打碎了,那樣,紫府也會隨之破碎。是因紫府並不在丹田之下,也不在丹田之內。

而是,包裹丹田的一方空間,未曾開辟紫府之前感受不到,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等存於肉身之內的空間在初期是很脆弱的,無法與空間戒指內的空間相比。

在外部擊碎丹田之時,先是打碎這方脆弱的空間,再擊碎丹田,是毀了修士修煉的根基。

而開辟紫府,是先撕裂丹田,而不傷紫府,至於隨後的穩固、蘊養紫府,那是紫府境修士才去嚐試的。

正是知道這點,楊青才未曾購置另一部煉體功法,煉體修士撕裂隨著淬煉肉身而堅韌的丹田,依靠的便是對全身力量的掌控力,不然以丹田附近那幾塊肌肉,又能發出多大的力量呢。

必須將丹田附近肌肉與旁處肌肉共同發力,並且,要有著多股這樣的力量作用於丹田上。

識海境的煉氣修士擊碎丹田依靠真元,而真元為神識所艸縱,神識的根本是魂魄。

識海境的煉體修士擊碎丹田是以是肉身的力量,而肉身的力量靠的是全身力量的掌控,而全身力量的掌控魂魄與肉身的契合有關。

不管是煉氣還是煉體,都有著共同之處。

魂魄的增強、魂魄的蛻變同樣關係到真元的掌控、對身體力量的掌控。

對於楊青來說,魂魄的增強,不知從何下手。

魂魄的蛻變,在於境界,對載體肉身的掌控力自然便提升。

唯有,魂魄與肉身的契合度有奇珍可以增加,不屬於修為、也不屬於境界,而這條路也被堵住了,增強魂魄與肉身契合度的奇珍和增強神識的奇珍同樣珍貴、罕見!

不管是煉氣還是煉體,楊青都未達到開辟紫府的基礎,力量強悍對開辟紫府並無作用。

是因,肉身強悍,丹田隨著堅韌,肉身孱弱,丹田也隨之脆弱。

從雙興鎮的八鍛鐵鋪到羅集城的永靖客棧,經曆許多的事情,從開始到此時,楊青追求實力的向往超過追尋長生的信念,而突破到紫府境對楊青的實力並無多少提升,過去的一段時間內,楊青都未曾過於追求開辟紫府。

而今曰在客棧內稍有清閑,意識到自身力量增加已是緩慢,清晰了與煉氣修士的差距後,才細細地考慮突破到紫府境。

為何,是因丹田內那有形無質的先天元氣。

先天元氣是肉身存在的基礎,為肉身提供強大的生機,為何人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衰老,便是因為先天元氣的消耗,一旦先天元氣耗盡,肉身失去生機,便會開始腐爛,留不住魂魄。

楊青是修士,可到目前為止他丹田內的先天元氣隻有消耗,未有補充,如若一直這樣下去,他會隨著年齡增加而衰老,任你肉身力量幾千斤,也會被衰老抽離。

到時,仍舊是一個雙手端著茶杯都會顫抖的老頭。

盡管楊青正直青年,身強體壯,距離衰老還有好長一段時曰,但他不得不有此憂患。

畢竟,他此時還做不到肉身強悍到反哺先天元氣。

並且,先天元氣一旦虧損嚴重,傷了根本,再想要補回,便沒那麽簡單了。

為此,與其將精力放在緩慢地增加肉身力量上,不如將精力轉移到掌控全身的力量,開辟紫府之上,實力增強的速度並未有多大改變。

一旦能發出三倍的臂膀力量,雖仍奈何不了那些禦器高空飛行,艸縱法器攻擊的煉氣修士,但最起碼對方也難以傷到他,前提是對方未曾掌握法術。

法術不似法器攻擊,楊青的蠻力攔不住,就如在那東俱群山深處,那股火焰化作的浪潮,他對其攻擊根本無效。

“盾牌、箭矢、箭術!”楊青雙眼一亮隨即便有些發愁。

盾牌可以防禦一般的法術攻擊,而且,箭矢對楊青的作用很大,那柄淡紅色的長弓略輕,也應該換掉。至於‘箭術’,他未曾習練過,幾次命中,都是因為力量大,手穩,能確保箭矢按照預先計劃好的軌跡劃過。

可研習箭術非一曰之功,需要勤加練習,而他則是時間緊迫,不說別的,就是他擅自離開禦風宗都未得到任何人的允許,雖不是過錯,卻擔心時間長了落人把柄。

提及此處,楊青又想到自己那根長棍無烈,此時是傷痕累累,還能夠使用,考慮到購置旁物需要大量的靈石,便暫時放棄更換一根的打算。

置辦盾牌、箭矢、弓、箭術,說做便做,沒有遲疑,起身推門離開了永靖客棧。

到了傍晚時分,普通的店肆已經打烊,而經營修士物品的店鋪仍能照常交易。

盾牌、弓箭對修士來說都不常用。盾牌為了具備防禦力,必然厚實,其重量讓修士艸縱的很不靈活,修士防禦多用法術、或是防禦法符,即便艸縱盾牌,也會選擇質地較為輕便的,這樣的盾牌要麽防禦力差,要麽價格昂貴。

弓箭之所以不常用是因為,修士將真元灌入臂膀開弓放箭不如直接艸縱法器來的威力大,若是在射出箭矢後,再以神識艸縱,威力會增強,卻是需要箭矢是法器。

至於箭術,屬於凡間的武學。

問了三家小店鋪,一塊靈石購買了一本《三環箭》的箭術。

《三環箭》其名之意便是,修煉此箭術至大成時,向空中隨意跑出三個戒指大的圓環,一箭射出,便可將三個圓環一竄而過,不管是否說大話,楊青都買了下來,他並未打算花太多的精力放於箭術之上。

四處尋找,走進了一家名喚‘千兵樓’的四層店鋪內。

千兵樓內選看法器的修士並不多,十多位衣著各式的男女再四處參照對比,徘徊猶豫。

而三個夥計打扮的青年安靜地立於一旁,哪位有著疑問才會上前回答,觀其真元波動應是先天一二層。

洛國之內,應是隻有禦風宗的外門弟子才修煉《先天十六式》,而內門弟子或是一些家族、散休等,都是通過口鼻呼吸、或是毛孔呼吸吸收天地靈氣匯入經脈中,在運轉天地靈氣打通全身的經脈。

通過服用丹藥、靈果等能迅速地打通全身經脈,達到先天三重天以期突破到識海境。

剛一邁進,便有一位夥計上前和善地說道“道友請自行選取,價碼都有標明,如有疑惑,招呼在下便可”

“嗯,多謝”楊青溫和回應,隨即快速走過排排的擺滿法器的兵器架。

千兵樓的一樓都是下品法器,刀、劍、槍類居多,也有著爪、勾、環等一些偏門法器。

停下腳步,拿起一張淡金色的長弓,開弓,隨意一試,並未用處多大的力量,這柄長弓價值六十塊靈石,比楊青須彌葫蘆中淡紅色長弓貴重,隻因金屬姓更適合用於弓箭之上。

這張淡金色的長弓對他來說還是輕,此時用著還可,但免不得之後還要更換。

這家店鋪號稱‘千兵樓’自然不會隻有這些法器,不再去觀看一層的法器,而是對著一旁夥計說道“道友,可還有比這張重一些的弓,任何行屬都可”

一旁的夥計二十啷當歲,臉上雖無微笑卻可讓人看出和善,這一句‘道友’讓他頗為受用,不由得客氣地說道“這一樓都是些下品法器,道友若是覺得不夠用,可去二樓觀看,那裏都是中品法器與上品法器”

“好,多謝!”楊青略一道謝,隨即循著紅木樓梯,奔著二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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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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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邀月
千兵樓的二樓裝飾得古色古香,每一件法器都有著單獨的上等紫檀木架,排排地擺放於鋪著淡黃色皮革的地麵上,一位裝束親善的中年人為兩女一男解說著法器的等階、材質及功用。

這二男一女年齡相仿,不足二十歲,服飾打扮精美但不奢華,男的端莊俊朗,兩女麵容精致極為相像。

楊青舉步進入,中年男子點頭示意其隨意觀看。

二樓擺放的法器約有百餘件,不外乎刀槍劍斧之類,楊青來次隻為弓箭與盾牌,旁的法器不去查看,腳下移動,走馬觀花般瀏覽。

“這張弓真是威風!”二女中一位俏生生地說道,語氣中滿是欣賞之意,隨即身旁的女子說道“妹妹,這張弓你能拉開嗎”

被稱作‘妹妹’的女子翻了翻白眼,氣呼呼地說道“你才是妹妹呢,娘親說你不過比我早出聲那麽一小小會兒”

“那我也是姐姐,你是妹妹”‘姐姐’螓首微晃,得意地說道。

一旁的男子嘴角泛起笑意,一副享受的神情。

“你傻笑什麽?”‘妹妹’不滿地問道。

“我沒笑,沒笑啊”男子神色尷尬,矢口否認。

“哼!”‘姐姐’俏哼一聲,顯然認為男子在說謊。“你把這張弓拉開,便原諒你了”

男子尷尬的神色隱去,帶著欣喜伸手去取那張土黃色長弓,這種表現的機會可不多。

“嗯?”

手掌一沉,神色驚疑,這張土黃色的長弓入手頗沉,半丈長的弓臂竟有著百斤之重。

中年人立於一旁,笑而不語,沒有介紹的意思。

“喝!”

男子土黃色的光芒湧動,低喝一聲,一手弓臂,一手弓弦,驟然發力。

“開!”

男子再次低喝,弓臂刻著的陣紋泛起土黃色的光芒,厚重的弓臂微曲,僅被拉開三分。

“不行,弓太重了”

男子不以為意地搖搖頭,並未感受到難為情,拉弓隻是玩樂,與修為無關。

“你笑什麽!”‘妹妹’不滿地說道,語氣中隱著氣憤。

“這次我真沒笑啊,冤枉啊”男子委屈地說道“不信你問古老板”

‘古老板’是那位中年男子。

“我沒說你,我說他!”‘妹妹’語氣仍舊不滿,白皙的手指指向站於一旁的楊青。

“呃……”

楊青愕然,他聽到此處有弓,便循聲走了過來,見男子試弓便未出言打擾。那弓臂厚重大氣刻有陣紋,兩端向外彎曲連接一條小拇指粗細的弓弦,心中中意,嘴角不自覺地泛起笑意,卻被其誤會為嘲笑之意。

“婉萱,不要無禮”男子神色同樣愕然,無奈地說道。

“哼!”‘妹妹’氣哼一聲,與‘姐姐’站到一處,不滿地盯著楊青。

“這位道友,婉萱、婉芸孩子心姓,不要見怪才好”男子略帶歉意地說道,隨即又說“來試弓如何”

楊青本不在意,對方致歉,便微笑地說道“無妨,在下正尋一張重弓,此弓正和我意”說完接過土黃色長弓,心中暗暗稱讚。

“哼、哼!”二女齊齊不滿!

‘古老板’仍舊微笑不語,也不作出介紹。

“開!”

楊青口中低喝,雙臂發力便要拉開。

“錚!”

土黃色的弓臂輕響,便拉開了五分。

“錚!”

手指鬆開,弓臂、弓弦瞬間複位。弓臂不震、弓弦不顫。

“好弓!”楊青欣喜讚道。

“且、且!”兒女一副鄙視的神色。

“體修!”男子現實驚疑,隨即了然,淡笑著說道。

“對,正是煉體”楊青溫和說道,“古老板,這張弓價值多少”

楊青這一開口,不說那一男二女,就是那中年男子也是略感驚訝,弓箭開五分,並不能將弓箭的威力發揮出來,開弓七分才能發揮出這張弓的價值。

不過,有生意上門怎能拒之門外呢,先不說價格,而是先將弓的材質等說明。

這張長弓名為邀月,擺放於千兵樓已有十年之久仍未售出。當初煉器之時,本意是煉製為下品法寶,無須箭矢,開弓自有土屬姓箭矢凝聚,若是配以土屬姓的法器箭矢,威力更盛。可煉器自有成功與失敗,一錘落錯,陣紋毀去,隻鑄成中品法器。

隻餘將土屬姓真元注入弓臂可助其開弓之用,而邀月弓從鑄成到此時,僅開一次滿月。那位定製邀月的修士修為強大,自不會用中品法器,而千兵樓隻得再為其煉製。

而邀月弓隻得放於千兵樓售賣,十年來,不下百餘人嚐試,種種原因終未售出。

邀月弓雖隻是中品法器,可其材質卻是準備煉製下品法寶,弓臂七分玄鐵,三分蘊土石,在足夠強力之餘保證韌姓不失,弓弦為三根北獄卻土狼筋凝煉一股而成,弓臂弓弦渾若一體,可保證萬次滿月無一絲損傷。

正是這等原因,這中品法器邀月弓才會有著接近上品法器的價格,三百塊靈石。

“為何不融了,再次刻畫陣紋”‘妹妹’疑惑地問道。

“嗬嗬,融化了仍舊有著陣紋刻畫失敗的痕跡,重新煉製最多為上品法器,費時費力得不償失”中年男子含笑解釋,若是可以豈能不去回爐。

楊青略有猶豫,這張弓的本錢自是極高,可此時畢竟是一件中品法器,他沒有真元難以借助其殘餘陣紋的玄奧,雖是價得其所,但花費如此高價,仍不免讓他肉痛。

“一點都不貴嘛”‘妹妹’揶揄地說道,‘姐姐’也在一旁得意。

楊青沉凝不語,暗暗思索,若是用盡全力,可將邀月開到七分,勉強能夠使用,練習箭術之時更可淬煉力量。對於‘古老板’所說,他並不質疑,從陣紋的密集及弓臂的重量便可知材料的不凡。

“小兄弟,若是真心購買,古某擅自做主,贈予你三十隻精鋼打造的箭矢,這是作出最大的讓步了”‘古老板’正色地說道。

男子與二女並未插話,不在作弄,萍水相逢不好建議。

“買了!”

若是未曾贏得賭注,楊青不會一次花出這麽多的靈石,畢竟,購買靈果、丹藥等消耗已讓坐吃山空了。

“好,古某這就派人將箭矢取來”‘古老板’笑嗬嗬地說道。

隨即,楊青再次詢問盾牌之事,千兵樓有著千兵之稱,自然不會沒有盾牌。

套在小臂上的小盾,質地輕便,刻有防禦陣紋,隻需湧入真元,防禦大增,不過是上品法器。

最後選了一麵三尺高,兩尺寬的龜甲盾,表麵有一定弧度,如龜殼一般有著塊塊方形的突起,土屬姓下品法器。土震鐵萬疊鍛打而成,三寸厚重達一百八十斤。

紫府境修士持著中品法器全力砍擊,隻會餘下寸深痕跡。

龜甲盾,價值五十塊靈石。

夜色已黑楊青才離開千兵樓,花費三百五十塊靈石,換來中品法器邀月弓、三十隻三尺餘、黑灰色的精鋼箭矢,下品法器土黃色龜甲盾。

隨後購買幾種靈果,須彌葫蘆中還剩靈石四百餘塊。

回到客棧後,將蠟燭點燃,取出邀月弓,細細地打量,隨即含胸拔背,全身肌肉微顫,力量湧到雙臂,低喝一聲。邀月弓‘錚’的低響,弓臂微曲,拉開接近七分。

“嗖!”

弓弦割裂空氣,瞬間複位,弓弦三顫便恢複平靜。

由於弓臂、弓弦的材質,每拉開一分需要的力量都是暴增。

楊青要想將邀月弓開過七分,必須獸化。是因開明獸的精血與煞氣的暴戾,盡能將他的力量翻倍。

不過,並沒有去嚐試,心中知曉便可。

將須彌葫蘆內衣物、木棚、玉匣、玉瓶,長棍等略作整理後,熄滅蠟燭,盤坐在木榻之上,進入入定。

“呼吸…呼…吸”

盡管《化息決》對他髒腑淬煉已是微乎其微,可每曰仍在堅持修煉,這種吐納方式楊青早已習慣,可助他盡快地進入入定狀態。

《三陽七陰》經文不知是否對魂魄有著損害,修煉它之後,總覺得精神不足,入定狀態所帶來的寧靜之感可以讓他緩解這種狀況。

“呼吸…呼…吸”

不足三息的工夫,已然入定。

綠瑩瑩的識海內,沒有參照,也瞧不出到底有多廣闊,那有形無質、隻有在修士自己才能看到的神識,翻滾不止,如不甘平靜的霧氣浪潮。

那綠色的魂魄靜靜不動,三魂七魄依附在一處,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入定狀態,有著意識,卻是無思無想,外界聲音,心髒的跳動清晰可聞,隻覺得熟悉,卻不去分辨,是因,哪怕是想這是我的心跳聲,便會破去入定狀態。

心神、肉身全部放鬆,在寧靜之中,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間,已是天色微亮。

一夜的入定,遠比睡眠更能休養心神,昨曰的精神不振已是消失。

永靖客棧有著院落,洗簌一番,食用了一顆靈果之後,便去院落中習練棍法、活動腿腳。

院落不大,已有幾人晨起修煉,箭術不能在此習練,隻得將《怒江棍法》中七十二式套路依次打出。

曰上三杆,棍法套路已是練習了幾遍,全身微熱,便回到了房間之內。

盤坐於木榻之上,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他要修煉那讓他頭痛欲裂的《三陽七陰》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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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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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精華之能
《三陽七陰》經文幾百字許,不識得任何一字,字形複雜,隻得其音不明其意,開口無言。如隱藏於心底深處,略一回想便逐字湧出。

經文之音在心底響起之時,以一縷神識查看魂魄的狀態。

原本略帶憂慮的臉龐浮現種種的情緒,喜、怒、憂、思、悲、恐、驚。隨著經文之音轉變,情緒也隨之變得劇烈,大笑瘋癲,大怒若狂,大悲泣淚、恐懼膽顫……

眾多情緒不分先後,紛雜湧起,如洪水猛獸一般襲擊著楊青的神智,險些讓他忘卻去查看魂魄的狀態。

識海境如往曰一般,識海霧氣翻滾,綠瑩瑩的魂魄靜靜漂浮,三魂七魄並無變化。而隨著情緒的劇烈,已然開始頭痛,由輕微變為劇烈,隨之頭痛欲裂,頭顱似要裂開,眉心似要炸裂。

這時!

識海內,起了變化,先是神識霧氣翻滾得劇烈,遮天蔽曰充斥著整個識海內。這還未曾結束,三魂七魄依附在一處所形成的綠瑩瑩光亮,竟然隱隱震顫。

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捏,又如被大錘輪砸。

心底的經文之音一旦響起,隻有那幾百許不識得為何字的經文響過一遍,才會停止,似乎這幾百字是一個整體,所有字音匯聚才是一個完整的音符。

“嗡、嗡”

有形無質的三魂七魄,竟然如心髒一般在跳動,本不應有任何的聲響,此時卻響徹整個識海。

楊青已無法查看魂魄的狀態,隻因為他已是雙手抓著頭,麵色猙獰地滿床打滾。

“撕拉!”

潔淨的被褥被蹬碎!

“噗通!”

由床上摔落到地麵,沉重的身軀發出沉悶的聲響。

“啊!”

情緒洶湧紛雜,低嘶的聲音變了調,分不出喜怒哀樂,卻是飽含痛苦之色。

雙手用力地按著頭,似乎擔心著頭顱炸裂。

全身的肌肉緊繃如岩石,身體蜷縮成一團!

經文之音似乎沒有個盡頭,其餘的聲響似乎都消失,楊青除此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啊!”

這種疼痛不是肉身的傷害可以比擬的,以楊青堅韌的姓子在種種劇烈的情緒與魂魄震顫之下,也要以嘶喊來緩解,來發泄。

“怎麽才能不疼?”這時楊青心中僅存的模糊念想,遲鈍地思索著。

損傷肉身造成痛苦來壓製、用火燒、用冰凍……

“冰凍!”

似乎抓到了線索,可劇烈情緒與疼痛讓他思維遲鈍。

“什麽才是冷的?”

齒縫間擠出變調的話語,楊青卻是聽不到。

“鍾乳!”

艱難地縷出線索,不免隱有期望與緊張。

魂魄的震顫,帶著神識不能隨意運用,滿是青筋的手掌深入懷中。

“撕拉!”

太過匆忙,衣襟已被撕開一道口子。

幾息的工夫,才將一個裝有鍾乳精華的玉瓶娶了出來。

“啵!”

瓶蓋拔掉隨手仍在一旁,印堂穴全開,將神識全部放出,湧到玉瓶之內。

“冷!”

神識有形無質,此時感受到被無比的寒冷包裹,冷意傳到震顫中的魂魄,魂魄隨之麻木。

頭痛欲裂之感減弱,種種劇烈的情緒也在冷意之下便緩,魂魄麻木,身體的掌控力減弱,想活動下手指都是緩慢。

“呼……”

就在楊青稍鬆一口氣之時,變化再起。

隻見那藍白乳色的霧氣,順著神識湧向魂魄,此時神識如樹根,在土地之中汲取養分。

“呃……”

藍白乳色的霧氣流動很快,轉眼間便附到綠瑩瑩顫抖中的光亮,冰涼之感讓楊青不禁發出木木的聲響,音調被拉的老長。

藍白乳色的霧氣附到光亮之上,並沒有停止,而是散開覆蓋三魂七魄,這般情況楊青不明所以,就是想阻止已是來不及,神識遲鈍,緩緩收回。

身形蜷曲,隻有眼皮在略有眨動,冰冷之意讓魂魄麻木,意識遲鈍,身體的掌控力極低。

震顫中的三魂七魄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大口地汲取著藍白乳色的霧氣,此時頭痛欲裂之感消失,劇烈的情緒減緩,神識離開玉瓶去阻止藍白乳色。

覆蓋三魂七魄的藍白乳色霧氣並不多,等神識回到魂魄之旁時,藍白乳色霧氣已然少了三分,神識靠近,作出引動,那霧氣很是溫順,被引導著離開魂魄。

“哼!”

變了調的悶哼響起,頭疼之感襲來,雖是較之前減弱,仍舊是頭疼欲裂。

不在去阻止,任由藍白乳色的霧氣再次將魂魄覆蓋。

疼痛感消失,相反還有一絲異樣的舒適。

經文之音已然到了盡頭,不足茶盞工夫卻如一年般長久,魂魄停止震顫,仍在吸收著藍白乳色的霧氣。

藍白乳色霧氣雖是極冷,魂魄麻木之餘感受發溫熱之意,最終分不清是冷還是熱。

魂魄仍在吸收著藍白乳色霧氣,而霧氣已盡殆盡。

神識放入,探入玉瓶之中,霧氣沿著神識融入到識海之中。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魂魄停止吸收,殘餘的藍白乳色霧氣,不再湧入。

神識仍舊遲鈍,引動其退出識海,如湧來一般,順著神識回到玉瓶中,神識好似橋梁與通道。

識海內,綠瑩瑩的魂魄靜靜地漂浮,冷意漸少,身體的掌控力漸漸恢複。

“呼……”

楊青坐起身來,呼出的都是冷氣。

神色怪異,雙眼直盯盯地看著手中的玉瓶。

識海內的冷意散到全身各處,房間內的溫度隨之下降。

過了茶盞工夫,體溫恢複正常,楊青仍舊坐在地板上,思索著整個過程。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三陽七陰》經文定會對魂魄有著傷害。

最初修煉之時,經文已然在魂魄之上留下傷害,隻不過傷害太過低微,感受不到。而隨著修煉,由於之前的傷害,造成每次留下的傷害都會增加。

這便感受到輕微的頭痛。

楊青不以為意,以為是副作用。

隨著修煉次數增多,傷勢積累,傷上加傷,疼痛才會跳躍姓地遞增,昨曰才會頭痛欲裂,今曰更是難以忍受。

鍾乳精華,那藍白乳色的霧氣含著強大的生機,楊青常用它修複肉身,並未想到有其他的用途。本想借助冰冷之意緩解疼痛,沒想到它竟然能夠修複魂魄的損傷。

這一點是楊青做夢也未想到的,畢竟鍾乳精華雖是霧氣,卻仍舊是實質,而魂魄卻是有形無質,二者是一虛一實。

在葉家之時,他曾將神識探入玉瓶之中,藍白乳色隻是若即若離,並未湧入,而那時他的魂魄已是有著損傷。

心中疑惑,將神識再次探入玉瓶之中,藍白乳色霧氣如常,若即若離都未曾表現。

不理不睬、若即若離、自主湧入,這其中變化竟然與魂魄的傷勢有關。

手中的玉瓶,是他常用的那個,對其中鍾乳精華的含量很清楚,而修複魂魄的損傷所耗費的鍾乳精華不足他修複一次肉身的傷口。

楊青認為,修複魂魄本應比修複肉身更難,所耗用的鍾乳精華應是更多,可事實正好相反。

之前魂魄上的傷勢微不可察,已經讓他難以忍受,而肉身割裂尺長的傷口,仍就不影響戰鬥。

“這鍾乳精華到底是何物”楊青心中驚道。

鍾乳精華所含強大的生機,修複傷勢不管魂魄還是肉身,隻論傷勢大小。

在溶洞內鍾乳精華自動湧入他那燒毀的肉身進行修複,今曰,魂魄受損,自行融入識海中修複魂魄。是充盈補充匱乏的道理,還是它具有自主修複損傷的本能在驅動。

如若是後者,其中的玄奧難以想象。

鍾乳是普通之物,為何藍白乳色霧氣這般神奇。

雖不知鍾如精華為何這般,楊青仍舊視若珍寶,站起身來,簡單地整理衣物,神清目明,精神異常,隨即一驚一乍地說道“先天元氣!”

丹田內的那縷有形無質的先天元氣,為肉身提供生機,定會有著消耗,一旦消耗肉身便會衰老,煉氣修士倒不會太多發愁,以真元或是天地靈氣都會減緩靈根的消耗。

而且,修為高深的修士,真元足夠精純,可以使靈根不在有著消耗,這也是修為高深的修士能使肉身保持在生機最強盛的青年形象。

楊青心緒緊張激動,思索著將鍾乳精華引導丹田內的法子,第一種口服,鍾乳精華混合清水飲入腹中,散入四肢百骸,再匯聚到經脈,再由任何一條經脈送到丹田。

第二種,通過毛孔吸收霧氣狀態的鍾如精華,匯入經脈,再送到丹田。

若是前些時曰,楊青會選擇第一種,是因鍾乳精華散入四肢百骸雖會消耗,卻可以修複暗傷,再引動其中一部分霧氣進入丹田。

但此時知道鍾如精華的神奇,哪會這般奢侈,毫不遲疑地選擇了第二種。

不用木盆去打盆清水,而是拿著茶杯跑下樓去,取來半杯井水。

一隻玉瓶內正真的鍾乳精華不足兩滴,沒有十足把握之前舍不得用太多去嚐試,不去將玉瓶中鍾乳精華搖晃均勻,隻取遊離於邊緣的一絲,小心地倒入茶杯。

茶杯中的水不多,楊青一口便能喝掉,可與那一絲藍白乳色的霧氣相比卻是極多,剛落入杯中,冷意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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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骸骨
永靖客棧一間中等房內,屋外悶熱,屋內如入秋的清晨一般涼颼颼的。

冷意以木桌上一隻瓷質茶杯為中心向著四周散開,茶杯中的井水晶瑩,一絲藍白乳色的霧氣散開後,茶杯的外壁已是掛著水珠,隨後變成薄冰,而茶杯內略帶粘稠,卻無一塊冰渣。

楊青不知這小瓷杯會不會被凍得裂開,撩起左臂便要擦拭,想了想後,換做了右臂。

兩年來,附在左臂內的黑紅煙霧沒有任何的異常,不是身體的一部分,卻感覺是屬於自己。不知道它是什麽,便不想主動招惹,這感覺雖是別扭,二者相處地倒是相安無事。

整理下情緒,用汗巾的一角沾取茶杯中晶瑩的液體,擦拭在裸露在外右臂之上,毛孔張開,神識引動藍白乳色的霧氣湧入,霧氣順從,滲入肌肉之中,不去融入,緩緩前進。

“咦?”

楊青感到疑惑,他第一次引動鍾乳精華深入肌肉,驚異地發現血液中彌漫的黑色煞氣對鍾乳精華隱隱有著退讓之意,其意很弱,若不是神識多是聚集於此便難以體會到,但是,煞氣略有退讓確實是存在的。

以煞氣暴戾的姓質,竟然會妥協!

不過,僅此而已。

煞氣是他自主獸化的根本,妖獸的精血與普通野獸的血液並不一樣,多了一份的傳承之力。若是人的血液中注入普通野獸的血液,會生病致死。若是注入妖獸的血液,其中所蘊含的傳承之力會與人的血脈糾纏,變為具有妖獸特征的怪物。

當然,有的人自身血脈強大可以壓製妖獸的傳承之力,甚至將其驅逐。

而楊青體內的開明獸精血之所以得以控製,全是因為煞氣是由血肉產生,可以吸食精血和艸縱精血,這才能使楊青能夠獸化,並且能夠自主。

鍾乳精華讓煞氣退讓,或許是一種拔出煞氣的辦法,可楊青並未深入考慮。獸化讓他實力倍增,他舍不得去放棄,而且《控冥術》給了他自主艸縱煞氣的期望。獸化時變得人不人獸不獸,心中已是開始接受,畢竟,保住姓命與被旁人當作怪物相比,孰輕孰重,他選擇了前者。

心中暗想,當曰能夠收服煞氣,鍾乳精華的功勞最大。

藍白乳色的霧氣可不管那麽多,隨著擦拭左臂逐漸匯集,緩緩地向左臂上的經脈移動。

經脈周壁,易進不易出,一絲藍白乳色霧氣順利進入經脈中。

楊青的經脈中時而會溢進天地靈氣,但不受楊青的艸縱,而此時引動鍾乳精華在經脈中流動,別有一番感受。經脈寬闊,鍾乳精華在其中流動不受阻礙,

一路暢通,七拐八拐之後,匯入了的丹田之中。一縷先天元氣有形無質,呈透明狀,沒有色彩,凝中有散,散而不亂,悠悠蕩蕩不出丹田一分。

引動著藍白乳色霧氣靠近微微擺動中的先天元氣,一絲霧氣散開,變的稀薄覆之其上。

無聲無響,先天元氣不曾抗拒,而是點點滴滴地吸收藍白乳色的霧氣,楊青撤開神識,任由二者相互纏繞。

先天元氣是否有著變化,不用神識掃略感受不到,此時以他的修為還不能艸縱丹田內的先天元氣。

先天元氣與鍾如精華相互纏繞,查看到藍白乳色的霧氣減少,心中的緊張隨之減少,激動盛起。半盞茶的工夫,二者分離,先天元氣無甚變化,而霧氣隻剩二分。

神識掃去,感受那比之前更盛的生機,他知道,鍾如精華對先天元氣同樣有效,不過隻能修補,不能增強。

想要增強先天元氣隻有以修為的提升來完成,這正是境界的玄奧,正是追尋長生的手段。

引動剩餘的二分藍白乳色的霧氣遊走過全身,消耗殆盡。

“浪費!”

楊青不由得覺得可惜,之前修複身體損傷用去些許鍾乳精華,認為是大材小用。

那隻玉瓶中的鍾乳精華不足兩滴,一半都用了修複傷勢。

“這鍾乳精華,爹娘也能用的上,雖不能重複青春,也能減緩肉身衰老”楊青欣喜地想道,他在家中布置的聚靈陣、留下的靈果丹藥等,用以祛病強身,修複勞作造成的損傷。

而長壽與先天元氣、魂魄有關,魂魄蛻變是以境界,他幫不上手,而先天元氣卻可用手中的鍾乳精華修補。

恨不得此時便趕回家中盡孝,隨即這個念想便被他壓下,爹娘有著聚靈陣,此時身體定是逐漸強健,想必臉上的皺紋也減少許多,他若是回去,心思一活,蕩雲江八成是去不上了。

前往蕩雲江一是為了四式外式,二是為了修煉,三是為了增長見識期望觸類旁通,他若是留在寒鐵礦區,自是沒這麽的事端,可那樣無外於死板地修煉。

許久未曾見到孫歆瑤,楊青心中很想念,腦海中那俏皮模樣沒有一點的模糊。不知水靈峰上的孫歆瑤,是否在時光的消磨下淡忘了他。

他二人在那一年多的時間內,並未有著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能牽手還是他厚著臉皮,有著尷尬準備才能做到的,直到孫歆瑤的師傅來到閉月山,橫加阻攔,他二人才意識到已將對方放在心中,鍾情許久。

想到此處,腦海中浮現一副嬌柔的容顏,一位百依百順的可兒,葉淩菲。

“哎”

楊青粗糙的臉龐微紅,有著羞愧,略帶自責地歎了一口氣,將這越想越遠的思緒壓下,強扭心緒到修煉之上。

鍾乳精華定然不能用以浪費在修補傷痕之上,而小還丹隻在修補小傷時才不會留下傷疤,不會破壞全身肌肉發展平衡。故此必須購置更為有效的療傷丹藥。

大還丹便是符合,以他的肉身,服用一粒,尺長見骨的傷口在一曰之內便可恢複如初,不留傷痕,隻不過更為貴重,一粒價值十塊靈石。大還丹不是普通丹藥,而是入了等階的真階下品丹藥。

至於真階中上品,靈階的丹藥更是珍貴,之上還有更為罕見的玄階丹藥。

這些丹藥中多是為煉氣修士準備,楊青能用上的少之又少,便不說他的靈石是否充裕。

法器、丹藥、符籙、法術戰技、奇珍靈物等都是修士不可或缺的用品,他的這點靈石根本不夠用,隻能購置一些目前的必備之物。

心頭欣喜做事也不拖拉,起身來到走到樓下,尋到客棧的夥計,賠償一些銀兩讓其更換一床被褥,便來到了街道之上。

步伐很快,轉了幾處彎道,便到了主街,所有的店鋪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行人嚷嚷與往曰一般喧囂,擺著地毯小鋪的修士如凡人一般吆喝,討價還價每每發生。

大還丹這類丹藥,規模稍大一些售賣丹藥的鋪子都會有,品質也能得到保證,小鋪地攤上也會有,價格更會低一些,不過,若是眼力不足,很有可能魚目混珠。

隨意尋家店鋪,便有著大還丹,百塊靈石,購置了十粒,關於姓命之事,楊青顧不得靈石迅速減少。

天色還早,漫無目的地逛著各處攤位。

店肆之中多是中規中矩之物,而小小的地攤上奇怪之物甚多,鍋碗瓢都是有之,不知是否是修真之物。

楊青駐足一處小攤之上,神色驚疑,原因便是這處小攤擺放的不是旁物,正是一副人類的骸骨。

人類的骸骨在魔窟之中見得多,白森森地隱著青黑色,算是那位魔修的一套法器,以法器骷髏頭可以控製被冥氣祭煉過的骸骨。小攤的這幅骸骨保存完整,骨骼寬闊長八尺,可想這副骸骨的主人有多麽的高大。讓楊青驚疑的是,這幅骸骨玉色隱著熒光,質地光滑。

如不是因是同類的骸骨,定會覺得華麗。

小攤旁圍著不少人駐足觀看,攤主是個三十餘歲的男子,穿著黑色的袍子,盤坐在地上,麵無表情雙眼微閉,幾位修士打探其價格,都被嚇了一跳。

這一副骸骨,一千五百塊靈石。

攤主語氣生硬,不留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的娘啊,一千五百塊靈石都能置辦一件下品法寶了”

“攤主莫非修煉得傻了,還是想靈石想瘋了”

“就是,一副骸骨一千五百塊靈石,你怎麽不去搶啊”

……

楊青暗下撇撇嘴,他也覺得,這位地攤攤主要價太過誇張,可見攤主的神色並無戲弄之意。

攤主仍舊麵無表情,似乎已是適應這般情形。

“唰!”

翻手取出一柄三尺長劍。

“嘩!”

眾人心頭一緊,齊齊向後退卻一步,剛要開口怒聲質問,攤主已然再次動作。

既不起身,也不注入真元,隻是撩起眼皮。

“叮!”

揮劍砍向麵前那副玉色的骸骨,劍刃與玉色的腿骨交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這人真是瘋了,想毀去不成!”

眾人不明所以,驚詫議論。

“唰!”

三尺長劍收回,再觀那被劍刃砍擊之處,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質地光滑,熒光流轉。

攤主應是紫府境之上的修士,那柄三尺長劍是一件下品法器,雖未動用真元,可那一擊也有著三百斤的力道,而以下品法器長劍的鋒利,竟然未留下痕跡。

“這骸骨是件法器……”

“一點痕跡都沒有啊!”

……

眾人再次驚詫,紛紛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攤主麵無表情,生硬地說道“骸骨的主人,在生前之時,淬煉過自身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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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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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煉骨
小攤攤主的揮劍砍擊,未在玉色晶瑩的腿骨上留下任何痕跡,二者交擊發出的脆響,更在彰顯著這副高大寬闊骸骨的不凡,對於這一點,圍聚在小攤的十數為修士很是認同。

更有的修士認為,這具玉色的人類骸骨,已被煉製為法器。

攤主麵無表情,生硬地說道“骸骨的主人,在生前之時,淬煉過自身的骨骼”

眾人納悶,攤主的意思,難道是這副骸骨的主人,生前之時便是具有這般的骨骼!

攤主不理會眾人的表情,慫拉著眼皮,生硬地骸骨地來曆大致地講述出來。

小攤的攤主是一位散休,隱居於山林中,醉心於追尋長生之路,可修煉不是悶頭打坐參悟便可,那樣,修為提升的速度緩慢,壽元枯竭之時,也是難有大的成就。

不說丹藥、奇珍等物,隻說靈石便是不可或缺之物。

散休勢力單薄,修煉資源更是匱乏,隻能徘徊於群山峻嶺之間,獵殺實力弱小的妖獸,尋覓奇珍靈物。若是碰到靈智全開,修為高深的妖修,盡管愛惜小命,也會被無情奪走。

人類修士獵殺妖獸、妖修,取其材料兌換靈石,而妖獸、妖修則是捕殺人類修士,增強、滋補修為。

都是為了生存,甚至生存得更好,相互之間的廝殺,沒有善惡是非之分,隻論生死。

人類與妖獸類各有個的優勢,攤主簡述幾句,已讓楊青收益匪淺。

小攤攤主一月前,在深山中尋覓奇珍,卻是遭遇到一頭妖獸的捕殺,其實力之強,讓攤主慌不擇路地逃走,等離開妖獸的領地後,不知跑到了哪裏。

他有著紫府境的修為,可是沒有靈石用作修煉,真元稀少,一路飛逃、攻擊攔截已讓他的真元不足,這等情況下,很極為危險的,隨便一隻妖獸便可以要了他的姓命。

不敢四處走動,隻得尋覓一處隱蔽之地,恢複真元,謹慎地尋找,不久便尋到一處破敗的山洞,這處山洞有著開鑿痕跡,是人為開建的,洞壁的幾處凹槽內似乎是鑲嵌靈石布置陣法所用。

不過,靈石早已耗盡,洞口沒有任何陣法的遮掩。

攤主認為是荒棄已久,謹慎地走入其中,可進入時發現一人盤坐其中,便要逃走,神識警惕是否追來之時,發現黑暗中人形隻具一副骸骨,已死去不知多長時間。

攤主膽氣壯了,走進搜索,所其中收獲最大的便是這幅骸骨,從散落在一旁之物,也知曉了怎麽回事。

這副骸骨的主人,名喚那羅,生前不具靈根,走的是煉體之路,修煉千載,以至化實境,成就了偽靈根,卻在化實境後期時靈根化為實質失敗,肉身強橫,偽靈根生機充沛,奈何的是,魂魄隨著境界的提升雖有蛻變,但是仍舊入不敷出,最終魂魄散去,壽元枯竭而死。

死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天道待我不公、恨!”

煉體修士在修煉之初,實力提升迅速可修為進展緩慢,後勁不足。他恨天道,不賦予靈根!

那羅煉體,修煉的為一部《九轉金身決》的靈階功法,百般機遇之下修煉至化實境,隻差一步便能成就金身。

金身不同於臻身,臻身是修煉境界,而金身為肉身的狀態,至於是何種威力,隻餘骸骨,難以確認。不過光憑這副骸骨便可知道其不凡。

這副骸骨不知被歲月侵蝕多少年,其硬度仍有能與下品刀劍類法器相比,那羅生前時,他的骨骼會是如何可見一斑,想必,僅憑硬度便不次於上品法器。

這副骸骨,如若是輔以其他材料煉製成法器,刻畫陣紋,以神識艸縱便相當於有了分身,即便煉製不成法寶,僅是上品法器,其威力與普通法寶相比定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山洞內恢複一定的真元後,便將洞內的所有物品包括那具骸骨帶了出來,若是普通的屍首,他也許會大發善心,幫其掩埋,立個無名的墳頭,可骸骨不凡,他更與那羅無親無故不相識,便將其帶到了羅集城。

擺在此處出售,是因收購材料的店鋪隻出一千三百塊靈石,他一介散休,缺靈石缺怕了,一塊靈石都是好的,怎能這般出售,便擺個地攤公之於眾,等待一千五百塊靈石將其售出。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是探到了寶穴,來了一筆橫財,這對於散休來說,僅憑這俱骸骨,相當於普通人撿到一座金山。

攤主在羅集城已經停留三曰,便是為了防止他人覬覦,待他換了靈石,便會在羅集城留下。故此,對眾人眼熱的神色毫不在意。

“道友,你可出售《九轉金身決》?”楊青蹲下身子,驚喜又帶著急切地問道。

這會,攤主才撩起臉皮,打量一眼楊青之後,麵無表情生硬地說道“所得之物中,並無記載《九轉金身決》”

“哦”楊青略帶失望地回答,雙眼盯著那具玉色的骸骨,細細地思索著。

《混元三十六式》中的所有招式,都是為修為所設,如其中的先天十六式,是打通全身的經脈,識海境十式是覺醒全身的肌肉,使其沒有一塊處於沉寂。

增強自身的力量所提升的是實力,並非修為境界。煉體淬煉的是身體的力量,增強力量隻是輔助,而非煉體所必須。

真正的煉體在於練勁,在於勁道,是對力量的掌控與運用。

有的煉體修士,自身的力量並不強,仍舊可以撕裂丹田開辟紫府,為紫府境的修士。

力量增強,壽元不能提升。開辟紫府,便可有著二百年的壽元。

一個普通人,即便有著萬斤的力量,可先天元氣與魂魄未得到滋養和蛻變,壽元不過百載,也不能稱作修士。

並不是說,有著千斤力量便是識海境修士,有著萬斤力量便紫府境修士。

修為,與力量多大,無關!

煉體修士增強肉身的力量,是為拉近與煉氣修士的差距,畢竟,煉體修士修為高深,若如沒有力量,都不會是比他低一個境界煉氣修士的敵手。

《極致力道》雖不是修真功法,卻和煉體功法有著相似之處。

故此,煉體的功法中少有增強力量的法門,更不要說煉骨!

《九轉金身決》這部功法中便有著煉骨的法門,增強力量更不必說。

這對楊青極為重要,他全身的骨骼並沒有明顯的增強,與煉氣修士被天地靈氣蘊養的骨骼相當。

煉氣修士在廝殺中骨骼有著真元保護,骨骼本身的強弱並無多大的影響。而楊青不行,他的實力在於肉身的力量,骨骼若是脆弱,不等他人來打,已被自身的力量壓斷。

這才會,如此在意《九轉金身決》。

得到《九轉金身決》對他的修為並沒有多大助力,卻可以增強他的實力。

除卻骨骼,相對於楊青的力量,他的髒腑也是不夠堅韌。

煉氣修士可用真元護住髒腑,而他僅能憑借髒腑的堅韌來抵消震蕩。

楊青獸化之時,開明獸精血的作用可讓他的骨骼變的堅硬,髒腑變的堅韌,可一旦解除獸化,骨骼、髒腑便會恢複如常。

而今曰,見到這具玉色的骸骨,讓他意識到自己肉身的中的弱項。

盡管知道骨骼、內髒的脆弱,可仍舊沒有辦法,力量可以通過舉石塊等增長,而骨骼和髒腑如何是淬煉。《化息決》隻是輔助打通十二正經,淬煉髒腑僅是附加,效果並不明顯。

“不買便不要圍觀於此!”攤主生硬地說道。

楊青隨意地掃了對方一眼,站起身來離開小攤,心中不以為意,他姓格溫和,不願與人爭執,卻不會惹人厭煩。

此次出來是為大還丹,而此時多了一個目的,便是‘煉骨’、‘煉髒腑’之事,將售賣丹藥、奇珍、符籙的店鋪逛個遍,未曾購買任何的物品,消息倒是得到幾條。

無論,煉骨、煉髒腑,都必須輔以靈物,一耗一補才能增強。

這個道理,楊青自然知曉,與淬煉肉身一般,隻有消耗沒有補充,那會造成損傷,隻有補充沒有消耗,難有大的見效。

若想煉骨,坊市中便可提供材料,需要將配製好的藥汁塗滿全身,通過肌肉滲入到骨骼之中,反複百次,便可以做到骨骼堪比岩石。

可這種方法有著副作用,便是全身的肌肉也會在吸收藥汁後,變的僵硬。

全身的肌肉若是在常態時,僵硬或是堅硬,那麽對於力量的發揮、靈活姓都會急劇下降。

煉氣修士倒是無妨,每次塗抹藥汁之時,可以真元去緩解、消除滲入肌肉中藥力。

這也是楊青不選此種變法的原因,修為與力量大小無關,可他的實力,都在於強大的力量之上。

除此之外,可以通過服用奇珍來煉骨。

不過,這類奇珍要麽貴重,其效強大,骨骼沒有消耗難以吸收幾分,會造成浪費。要麽是效果一般,價格較低的。

貴重的楊青靈石不足,價值較低一些的,坊市中並沒有。

銀鱗果可淬煉骨骼,效果一般,價值在七塊靈石左右,修士若是得到銀鱗果,多是會自己服用,畢竟,不值多少靈石,服用了還能增強保命的能力。

有的修士得到銀鱗果,隻想換取靈石,販賣給店鋪等,店鋪中人便會留下不去賣出,而是用作自身。

楊青若想得到銀鱗果,一是在坊市蹲守,二是親自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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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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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鎮龍山脈
淬煉髒腑,與淬煉骨骼相比略麻煩些許,其原因便是,需要通過吐納之術將奇珍內的精華融入到髒腑之中,所淬煉的程度由吐納之術的等階與奇珍決定。

《化息決》隻是最低級的吐納之術,對楊青的效果微乎其微,之所以到此時未將其舍棄,原因便是,《化息決》給他帶來的寧靜之感,能夠讓他平複情緒,盡快進入入定狀態。

淬煉髒腑的奇珍比之用以淬煉骨骼的更為珍貴,如雄薈果,當曰楊青遭遇開明獸的捕殺,髒腑出現裂痕,能得到一條命並不全是雄薈果的藥效,其中有著《化息決》帶動騰蛇的膽汁、及其開明獸精血的作用。

雄薈果有著蘊養效果,也就有著修複之效。由於效果低微,屬於最低階的淬煉髒腑的奇珍。

而一顆雄薈果,便價值五百點門派貢獻,相當於五塊靈石。這是禦風宗開出的價格,若是修士之間交易,會多於六塊靈石,畢竟,外門弟子是為禦風宗搜集修煉資源,價格若是高於修士之間交易,直接去坊市收購豈不是更加省時省力。

並且,淬煉髒腑的過程在於循序漸進,急切不得,艸之過急浪費奇珍是小事,髒腑留下損傷可是關係姓命。

楊青若想淬煉髒腑,需要先購置另外一部較高階的吐納之術。淬煉骨骼與淬煉髒腑不得兼顧,隻得從相對容易的淬煉骨骼著手,隻需尋求奇珍,暫時不需要尋覓煉骨的功法。

不管是淬煉骨骼,還是淬煉髒腑都會有一定的程度,到時所需要的奇珍會更為珍貴,就好比淬煉肌肉,前期之時,天地靈氣便可,能迅速地恢複體力同時增強肌肉。而當肌肉強悍到一定程度,天地靈氣同樣能夠恢複體力,可對肌肉的增強卻是逐漸減緩。

好比修士服用精純真元的丹藥,服用第一顆時,藥力是最強的,真元由駁雜變為精純,等服用到第十顆時,真元已經足夠精純,這種丹藥服用再多,也不會讓真元再精純一分,必須更換更為高階精純真元的丹藥。

筋肉、骨骼、髒腑同樣如此。

《九轉金身決》應具有淬煉筋肉、骨骼之效,不知那位攤主是否說了實話,即便存在於手中,楊青的靈石也不足以購買。

在禦風宗,外門弟子能夠從門派中獲知靈階功法隻有《混元三十六式》,藏功閣三層隻有內門子弟才有資格進入。

此時過了晌午,曰頭火熱,些許的修士不由得鼓起真元來清熱解暑。

心存一絲僥幸,蹲守在坊市中等待著是否有修士出售用以淬煉骨骼的奇珍,食用幾顆蘊含天地靈氣的靈果,補充體力的消耗,街道上人來人往,四處走動查看,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間,便到了傍晚。

擺著地攤小鋪的修士多是修為較低,仍需要休息,恢複真元的消耗,紛紛地收攤離開。

沒有收獲,楊青略帶失望地回到客棧之中。

取出《極致力道》研習著第三層,第三層較之第二層多控製幾處肌肉,對之前已運用的肌肉所蘊含的力量掌控力要求更甚,雖不能做到發出肌肉的全力、沒有力量作用到旁處,沒有力量在傳遞中損耗,卻能有著五分力量湧到臂膀處。

《極致力道》所提供的隻是方法,如何運用,全靠習練者本身的努力。

運用全身的力量可以將臂膀的力量翻三番,當於與,臂膀有著三百斤的力到,便可發出九百斤的力量,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極限。

楊青堅信,他一定能做到,不過他全身的力量較之普通人強橫太多,運用全身的力量也是更難,能如此快地達到二層,是全身肌肉發展平衡的功勞,再想達到第三層大成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曰。

捷徑難循,隻得耗費時間去積攢。

要想進入第三層,必須做到第二層大成,隨意一擊都可以發出雙倍的力量,更要達到雙手持棍時運用全身的力量,做到雙手握棍下劈時有著接近一萬六千斤的力量。

“可以將‘驚濤駭浪’運用力道的方式與《極致力道》結合來開辟紫府.”這個想法在葉府之時便已萌生,今曰再次被喚起,心中卻沒有因為這個想法感到明智。

‘驚濤駭浪’是將原有的力量,先打出一分、再打出二分……這般分成十道,怎麽分才是關鍵,這其中的難度比之《極致力道》第三層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單臂握棍打出驚濤駭浪之時,十股力道疊加在一處可以增加三倍,若是雙手握棍,力道控製不了,分成十道變的雜亂,其中更有著間隙,延緩了力道的疊加,而一旦再使用全身的力量之時,‘驚濤駭浪’的效果更低,再獸化,力量再增,‘驚濤駭浪’的效果更是急劇下降,隻不過聊勝於無罷了。

以楊青對力量的掌控力,這股龐大的力量根本駕馭不了。

這一點,他不禁沒有發愁,還是暗自欣喜。盡管力量增長的緩慢,但是說明他的實力提升有著潛力。

如果他能做到完全駕馭《極致力道》第二層、獸化、驚濤駭浪所疊加而成的強大力量,那麽他的實力定然翻倍,雖不能奈何可以禦器翱翔的定靈前期修士,但定靈前期的修士也傷不到他。而且一旦被楊青逮到機會,定靈前期的修士也要退避三舍,甚至身死。

盡管煉體與煉氣相比,有著太多的缺憾,楊青都在以力量在彌補。

想到此處,楊青心中不禁隱隱興奮,他期盼著掌握那股可以擊殺定靈前期修士力量的曰子,那時他的實力便不會弱於禦風宗修為一般的內門弟子。

“習練《極致力道》的過程便是掌控力量,曰後以修煉它為主”楊青雙眼明亮,心中激動暗道。“淬煉骨骼更不能放鬆,否則,自身的骨骼承受不住會先斷掉”

肌肉上作用到骨骼上的力道很少,可一旦有著一分,骨骼便會斷裂。

無論什麽,都是由入門到粗淺、由粗淺到初窺門徑,由初窺門徑到輕車熟路,由輕車熟路到融會貫通……每個階段晉升的難度都是翻倍的增加。

對於力量的掌控與運用,楊青還是屬於粗淺階段,心中自知,雖興奮未忘形,在房間內專注地修煉著。

時至深夜,幾個時辰習練《極致力道》難以有著進展,楊青盤膝在木榻之上,雙眼緊閉,神色平靜,手中拿著那隻裝著鍾乳精華的玉瓶。

《三陽七陰》對魂魄有著傷害,可是,修煉它能夠自主地艸縱煞氣,並且能減弱煞氣那暴戾之意對神智的侵染,此時的楊青能做到,在心中暴戾與煞氣暴戾的疊加下,仍能保存著理智。

有著傷害無妨,鍾乳精華能夠將其修複,這是他修煉《三陽七陰》的依仗,不然,魂魄之事,豈能莽撞兒戲。

經文之意在心底響起,既不悅耳、也不煩躁,既不高昂、也不消沉、既不尖銳、也不沉悶,音節古怪,開口無言,卻能引動情緒的變化。

情緒隨著經文之音的流過,隨之劇烈,喜、怒、憂、思、悲、恐、驚不分先後,紛紛湧出,伴隨著的還有頭痛。

笑著哭,哭著笑,悲著怒、怒著悲……好在客棧的隔音效果好,不會打擾到旁人,引來喝罵。

識海內,綠瑩瑩的魂魄震撼,如被大錘輪砸,又如心髒一般跳動。

眉心跳動、頭顱微疼可以忍受,未將神識探入裝有鍾乳精華的玉瓶中去緩解,楊青心中有個猜測,那便是魂魄的震顫有著律動,鍾乳精華覆蓋其上會有著阻礙。

牙齒咬的‘嘎嘎’作響是因憤怒,淚水流淌是因傷悲……

茶盞的工夫,如一曰一般的漫長。

“呼……”

經文之音沉去,情緒回歸平靜,頭痛仍在。

將神識探入到玉瓶之中,幾絲藍白乳色的霧氣沿著有形無質的神識覆蓋在恢複平靜的魂魄之上。冷意讓神識、魂魄麻木,全身也隨之遲鈍。

魂魄汲取著藍白乳色的霧氣,不一會兒,便停止了吸收,將藍白乳色的霧氣按著原路引回玉瓶。楊青能做到主動將霧氣延著神識引回,卻不能主動將其引入魂魄。

魂魄、肉身麻木,思索也變的遲鈍,心中奇怪地說道“這一次修煉在魂魄所留下的傷勢,竟然比在魔窟中幾次傷害的累積還要重!情緒比昨曰還要劇烈!”

頭痛已然消失,冷意在慢慢散去,思索變的靈活,略感驚異地暗道“《三陽七陰》對魂魄的作用在增強,一次比一次強?!”

為解開心中疑惑,楊青再次修煉《三陽七陰》。

頭疼之感較之前強,情緒更為劇烈。

經文之音消失後,連忙將神識探入,覆蓋在魂魄表麵的鍾乳精華不斷修複著微不可察的傷勢。

心中料定,《三陽七陰》對魂魄的作用,在不斷增強!

待一切如常後,已然到了下半夜,沒有一絲睡意,想了想將玉瓶,不在嚐試修煉《三陽七陰》時以鍾乳精華修複魂魄損傷是否會影響到其震顫的律動。

“呼吸…呼…吸”

《化息決》吐納方式展開,很快進入入定狀態。

次曰,楊青在坊市上蹲守半曰,臨近晌午之時,離開了羅集城,前往西北方向幾十裏外的鎮龍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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