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2.jpg






【作者概要】:蔥爆洋蔥,男,北京 - 朝陽,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頻道 > 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

  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

  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

  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

  ……

  重生平行世界,締造歌王傳奇!

【其他作品】:《料理王》、《我在外企的那些年》、《崛起在像素末日》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2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章《這一切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天旋地轉,耳鳴目眩。

腦海里就像被打翻了一碗漿糊,思緒變得粘稠無比。

意識暈暈沉沉的。

林在山感覺自己就像要死了一樣。

“對不起先生,對不起”

耳邊回蕩著一個朦朦朧朧的女人聲音。

林在山勉力睜開眼。

眼前的世界帶著強烈的重影。

兩張模糊的女人臉,慢慢的化成了一張,但仍舊很朦朧模糊。

一雙純澈的女人眼眸,透過黑框眼鏡正在焦急的望著林在山。

“孫藝珍”

林在山覺得眼前這女人長得好像韓國女星孫藝珍,但沒力氣多看,他便徹底暈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時,他已經在醫院里了。

“老爹,你終于醒了我就說嘛你肯定是喝多了,你沒事的嗚嗚~”

一個瘦弱的女孩子,約莫20歲上下,撲到了林在山身前,眼里噙著淚花。

腦子里條件反射般映出一個事實︰這是他女兒白鴿。

隨即,一段奇怪的記憶貫穿了林在山的腦海。

我在做夢嗎?

還是,

我穿越了?

猛然間,林在山意識到他身上發生了大事件。

他好像穿越到了異時空的一個同樣叫林在山的男人身體里。

“老爹,你別嚇唬我啊你說句話啊你還認得我吧我是你女兒白鴿!”

“我認得。我沒事,我就是有點頭疼,咳咳。”

腦袋脹痛的厲害,來不及理清思緒,喉嚨里就像有火在燒,林在山干咳了兩聲,叫白鴿︰“你幫我倒杯水。”

“嗯。”

白鴿听話的幫林在山倒了杯水,扶著林在山坐起來喝了。

“老爹,你還記得你被車撞的事嗎?”

“我被車撞了?”

“當然了要不你怎麼會躺在醫院里。撞你的那個姐姐已經給咱們墊付醫藥費了,沒讓咱們掏錢,你在醫院里踏實住著就行。”

“哦。”

兩種記憶交織在一起,林在山的腦子很亂。

白鴿覺得林在山的反應木木的,不像平時那麼易怒暴躁,心下不由一緊。

緊盯著林在山那雙深邃成熟的眼楮,白鴿小聲問說︰“老爹,一個煎餅3塊錢,我買3個煎餅,給人家10塊錢,人家應該找我多少錢啊?”

被問的無奈而笑,林在山條件反射般胡擼了一把白鴿的小腦袋,講說︰“找1塊錢。我沒變傻,我就是有點累。”

“謝天謝地謝媽祖老爹,你果然沒變傻好像還變聰明了嘻嘻。”

白鴿開心的笑了。她柔美的眼眸中,還閃著沒有完全干掉的淚光呢。

林在山仔細打量了一下白鴿,他突然覺得這女生長得很像周冬雨,看似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卻透著一種樂天的堅強。

白鴿的手機這時候響了。

她的手機鈴是她原來老爸的成名曲麥田︰“我听不見你的叫囂,也看不見你的打擾,或許麥田是個讓你耕種微笑的地方,它讓我學會用微笑當作人生的肥料。”

是她大學同學給她打來的電話,讓白鴿趕緊回學校,傳媒系臨時開大會,每個學生都要到場。

“老爹,我要回趟學校,你自己待著啊,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晚上給你買你最愛吃的炸肥腸。”

白鴿親密的摟了林在山一下,而後便風風火火的抓上破舊的帆布包,跑出了病房。

病房里就剩了林在山一個人。

環顧四周,看著清晰干淨的病房,林在山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

他使勁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疼。

這不是在做夢,他真的穿越到異時空了。

帶著難以平復的驚震心情,林在山努力的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的新記憶。

這個新的世界,和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有很大不同。

這邊的世界在18世紀以前,和他曾經生活過的世界是一樣的。

這個世界的清朝,比他們原來的世界早覆滅了100多年。

在1799年時,也就是嘉慶四年時,清朝就被推翻了,一個新的大華王朝登上歷史舞台。

這個大華王朝似乎不是穿越者締造的,因為它並沒有把閉關鎖國的古老帝國變得有多麼強大。

之後的中華帝國,還是遭遇了西方列強的打壓,遭遇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侵略者的踐踏。

古老的東方帝國變得奄奄一息,大華王朝卻沒有覆滅。

大華王室一直保留到了今天,不過他們早就不是中華帝國的實際統治者了。

20世紀初時,大華王朝的統治者主動放權,讓中華帝國變成了一個君主立憲制的國家,這個制度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然而,這個看似先進的從西方學來的制度,並沒有讓中華帝國變得有多強大。

在林在山看來,這個世界的中華帝國,還不如上一個世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際地位高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林在山在意的,他最在意的是,這個世界的華語音樂版權保護意識比他之前生活過的世界更差。

林在山在上一世是搞音樂的,是正經的音樂學院科班出身,他很在意音樂版權保護這方面的事。

然而令他心寒的是,這個新世界的流行音樂圈環境比上一世更加惡劣和殘酷。

這邊的時間才發展到2007年,科技水平和上一個世界差不多,互聯網公司正在迅速崛起中。

隨著互聯網越來越深入人們的生活,免費的東西越來越多,盜版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在磁帶和CD光碟時期,這個世界的流行音樂圈就被盜版糟蹋過一次,隨著互聯網免費時代的到來,這個世界的華語流行音樂圈更是遭遇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邊的華語音樂圈又沒有出現像周董這樣跨時代的音樂天才,以至于整個圈子都陷入了死氣沉沉的局面。玩音樂的人都被餓出了圈子,只有很少的音樂人,還在努力的為夢想打拼著。

在這個世界的這個時代,出唱片的歌手變得寥寥無幾,因為唱片根本就賣不動,在這邊最,白鴿就是為他黑暗人生唱歌的那只黎明之鳥。

只不過,他的黑暗人生實在太漫長了,他根本看不到出路。

但轉變只在一瞬間,一場車禍。

曾經的林在山走了,一個新的林在山來了。

此時,瀏覽著腦海曾經的記憶,新穿越而來的林在山,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原主對于女兒的愛與愧疚。

在上一世,林在山自己沒有孩子,連婚都沒結過,他不知道有女兒是什麼感覺。

但現在,受到原主記憶的感染,他真心覺得,現在有了白鴿這樣一個既可愛貼心、又無比相信他的女兒,是原主不幸人生中的一件超級大幸這感覺甚至比他找到了一個知心的另一半還要更加美好。

和這個原主一樣,在上一世,林在山也一直在追尋著他的音樂夢。

從音樂學院畢業後,在流行音樂圈里苦苦打拼了十年,但就像一夢黃粱,32歲的他,卻依舊一無所有。

現在回過頭去想想,除了得到睡覺時能把他疼醒的胃病以外,他什麼都沒得到。

然而夢想這種東西,卻不是你想舍就能舍掉的。

即使前路漫漫,他亦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走。

現在來到了這個新的世界了,受到原主的刺激,受到女兒白鴿的鼓舞,林在山追夢的心更加堅定了

他要用音樂,為他自己,也為他女兒白鴿締造出一個最美好的未來!

他絕對不能辜負女兒對他的信任。

憧憬固然美好,但前路必然曲折。

穿越到這樣一個在圈子里惡名昭昭的落魄搖滾大叔身體里,林在山可以想象他的未來肯定是非常坎坷的。

不過,轉變只在一瞬間。

只要人心不死,人就一定能創造出奇跡。更何況,他還擁有一整個世界的音樂財富呢!

感慨的暢想著,林在山突然想起了萬曉利的那首令他回味無窮的作品這一切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他過去的人生,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他新來到的這個人生,也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見病床邊有把民謠吉他肯定是白鴿給他拿來的。每次他重病住院,白鴿都會把這把他爺爺送給他的第一把民謠吉他拿來幫他保命。

他曾說過︰琴在人在。

白鴿那時便記住了,只要這把琴在,他就一定不會死去。

現在看到這把琴,林在山心里變得暖暖的。

他拎過吉他來,先職業的找了一下音準。

這琴的音很準,雖然是快20年的老物件了,但看樣子被保養的很好。

帶著穿越重生的唏噓和對人生的感喟,林在山在病床上掃弦,慢聲彈唱出了萬總的“這一切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暴風雨來臨那一天~

迷途的羔羊還沒回來~

鐵匠鋪傳來了叮當叮當聲~

這一切沒有想象得那麼糟~

豐盛的酒席已準備好~

尊貴的客人卻沒來到~

熟睡的女兒露出笑靨~

這一切沒有想象得那麼糟~

想捕捉一只美麗蜻蜓~

卻打碎自己心愛的花瓶~

燕子飛回了屋檐下的巢~

這一切沒有想象得那麼糟~

每天都要精心的灌溉~

蘭花卻一天天的垂敗~

清風送來了杏花香~

這一切沒有想象得那麼糟~

要爬上山頂去看風景~

可走到山腰腳已起泡~

停下來在溪邊喝一口水~

這一切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被劊子手砍下了人頭~

魂魄還能留戀最後九秒~

第七秒時突然從夢中驚醒~

這一切沒有想象得那麼糟~

品讀歌詞,你會感覺這首歌的歌詞如同是一部有劇情的影片,一幕幕的畫面會浮現在你的腦海里。

萬曉利的人生是堅強的,從他的每首歌來看,都能感覺到他的堅持,他的堅強。

唱著這樣的歌,林在山的心里也積蓄起了堅持和堅強的力量。

每個人的生活過程都不是平坦的,有高點,自然也有低谷,怎樣從低谷中走出來,唯一的途徑就是靠自己來改變。

改變也許只是一瞬間的過程,關鍵是看你有沒有決心。

在這一刻,唱著這樣的歌,這個新生的林在山,已經徹底的改變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2章新世界

“嘩”

沖水馬桶的聲音。

又睡了一覺後,林在山的精神振奮多了,身上卻還是有些虛弱乏力。

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臉。蒙著一層水膜,林在山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新生的面孔。

這張憔悴蒼白的面孔,很陌生,也有點熟悉。

說它陌生,是因為這張臉和他曾經的長相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說它熟悉,是因為這張臉竟然長得很像上一世的電影明星張震。

眼神頗為邪氣,也很滄桑。

焦黃、干瘦、黑眼圈很嚴重、略顯病態是這張新臉給林在山的第一印象。

往後背著的及肩長發,已經白了一半,有點像星爺中年後的樣子。

在這張新面孔上,很難再看到原主曾經意氣風發的輕狂模樣,說它47歲估計都有人信。

這完全就是一個中年落魄大叔的長相。

身上沒有換病號服,而是穿著平常的衣服一件土灰色的竹節棉T恤,領口是碎邊的設計。下面一條松快的黑色牛仔中褲,沒系腰帶,腰口偏肥,不是低腰的款式已經被穿出了低腰的款式,看似隨性,但略顯邋遢。

這大叔原本一米八三的高大身軀,被酒精和不健康飲食摧殘的千瘡百孔,如今他身體瘦的就像竹竿一樣,底氣都不是很足了。

但幸好,這大叔的嗓子還沒有完全廢掉。

通過讀取記憶中的場景,林在山知道,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擁有像槍花主唱Axl Rose那樣的超級high嗓。

年少輕狂時,這大叔的高音極為震撼人心,低音也很沉重有力,就像拳頭一樣,他的歌聲可以重重的打到人心里。

光憑這一條嗓子,這大叔被稱為“搖滾天才”就實至名歸。

但很可惜,常年的酗酒生活,以及沒有刻意的去保護嗓子,已經讓這大叔的聲帶有點半殘了。

他的高音現在還能唱上去,但需要很費力,一不小心就會唱到嘶啞,完全沒有年輕時那種在高音域上游刃有余的爽快的擊打人心的沖擊力了。

聲帶的變化,讓這條嗓子的中低音域反倒變得更加豐富而有味道了。

就像多了一個混音器一樣,這嗓子現在唱出來的歌聲很有磁性,具有打開人想象空間的滄桑度。

在上一世,林在山在音樂學院學的是流行音樂作曲和演唱專業,他很想當一個出色的歌手,不過,老天爺並沒有賞他這碗飯吃。

上一世的他,聲帶略顯單薄,雖然歌技練到了爐火純青,唱歌時的感情也很豐富,但他的歌聲就是很難打到人心里。

他只能算是一個歌技很好的歌手,卻不是一個能扣人心弦、令人熱血沸騰的歌手。

現在,只用這條半殘的嗓子唱了一兩首歌,林在山便感覺到了,這大叔的嗓子是那種能讓人耳朵中毒、直擊人心的磁性甜嗓。

這樣的嗓子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只需單純的去唱歌,就能把歌唱進人心里。

之前這大叔總用這嗓子嘶喊很頹廢、很朋克的音樂,沒有完全發揮出這條嗓子本應擁有的磁性魅力。

其實,這嗓子唱深情的都市情歌或民謠,會更有俘獲性。

雖然在搖滾領域,這嗓子依舊有寶刀不老的實力,但在流行領域,這嗓子才能更具有超越維度,直指人靈魂層面的魅力。

只是這大叔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太殘了,氣太短,他把老天爺賞給他的飯碗砸碎了。

林在山要想把這飯碗重新粘合起來,他未來必須戒煙、戒酒、戒掉一切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讓這具只有37歲卻已風燭殘年的身體重新煥發出中年男人的活力來。

咕咕。

肚子叫了。

不知道多久沒吃飯了,林在山突然變得很餓。

從衛生間出來,回到干淨整潔的病房,外面已是夕陽時分。

他住的這家醫院,臨海。

推開窗,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

此刻,海天相連,晚霞染紅了大海,呈現著一派火紅盛美的景色。

九月中旬的南方城市,空氣暑熱潮濕。

從衛生間走到窗邊,只有幾步路,林在山身上已經被餓出了一層虛汗,可見這大叔的身體有多麼虛弱。

盛美的景色和亢奮的重生斗志,滋潤著林在山的心田,他沒有立刻打電話催白鴿趕緊回來給他送吃的。若是曾經的那個大叔,肚子要餓成這樣,肯定暴躁著急的打電話催白鴿給他買吃的回來了。

抱上吉他,面對著盛美的夕陽海景,林在山用音樂食糧來給自己填肚子,他緩緩的唱起了原來那大叔的成名曲“麥田”

黃昏的視野很美好~

我看遠方的麥田~

看見不少美麗的微笑~

也擺脫了不少的煩惱~

‘cuz I know you won’t be there~

‘cuz I know you won’t be there~

I don’t even want to talk~

but I’ll catch your smile~

I am the catcher in the rye~

這是一首中英文結合的歌曲。

原來那大叔,初中沒上完就輟學了,文化程度並不高。

他寫出來的詞,很直白,沒什麼深意。

光看詞,這絕不是一首天才閃耀的作品。

但他給這首歌譜的曲子很棒,帶著點英倫搖滾範兒,有點迷幻,很是浪漫。

他在這首歌上的作曲風格,有點像另一世的樸樹。

加上那大叔棒極了的嗓子,將這首歌唱火大江南北,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個位面的中華帝國,百年前就按照西方資產階級的改良路線在發展,有著比較嚴重的西化趨勢。

這邊的國人,除了普通話和家鄉話外,基本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英語在這邊的普及度很高。

這也說不上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這邊的文化領域被西方侵蝕的很厲害,但由于有大華王室的存在,中華文明的傳統文化還是被很頑固的保留下來了。

許多精華的歷史文化遺產,甚至要比上一世林在山生活過的世界保留的更加完整。

這個位面的中華帝國是一個集傳統和開放于一身的看起來很美好、但實際發展卻有點糟糕的帝國。

這從這個帝國的文化版權保護意識上的缺失就能見出一斑。

這邊的社會,最缺的就是西方文明中最精華的契約精神。

這里人遵循中國人的老傳統,講究以和為貴,什麼都要商量著來,而不是按合約來。

其實,這個位面的議會高層,並不是沒有能力保護文化知識產權,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的民眾支持率,沒有哪個政黨敢輕易動這塊免費的蛋糕。

這就造就了這個位面流行音樂圈徹底沉淪的局面。

要想在這個位面的流行音樂圈中闖出一番名堂,林在山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他重生過來的這座城市,是中華帝國乃至全亞洲都首屈一指的娛樂之都東海市。

這個位面的中華帝國,分為了22個大州,和兩個特別行政區。

其中,位于東南沿海的閔州,算是22個大州中富有度排名前三的大州。

閔州首府東海市,是這個位面中華帝國的娛樂圈中心城市。

八家覆蓋全國範圍的大型電視集團,有四家的總部都設在東海。

全國排名前15位的影視娛樂制作公司,有8家總部在東海。

雖然唱片公司在進入21世界以後就逐漸凋零了,但曾經強勢的華語音樂四大唱片公司,總部也全都設立在東海。

這里是藝人的大本營。

你在東海逛街,隨隨便便就可能踫上幾個當紅的藝人。

重生在這樣一座娛樂之都,林在山的運氣還算不錯。

不過,這里的競爭也很殘酷,昨天你可能還紅遍半邊天呢,今天可能別人就對你不聞不問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在這邊的娛樂圈中體現的特別明顯。

依著過去的斑斑劣跡,林在山要想在這樣的圈子中以後浪反推前浪,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

不過,林在山現在還不想那麼多。

他只想在這一世快樂的享受音樂,快樂的掙錢,用音樂給他和白鴿換一份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這就足夠了。

‘cuz I know you won’t be there~

‘cuz I know you won’t be there~

I don’t even want to talk~

but I’ll catch your smile~

I am the catcher in the rye~

麥田唱到最後一段,由于音太高,林在山沒有死命往上去唱,而是帶著隨遇而安的暢然心情,他將最後一段的旋律給改編了,改的有點像樸樹的那些花兒。音域不高,由他滄桑的磁嗓唱出來,別有一番風味。

吉他輕撥出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面對著窗外的盛景,林在山滿足的呼了口氣。

身後突然傳來了白鴿的贊嘆聲

“老爹你來靈感了最後一段改編的好有感覺啊快,你再重新唱一遍,我給你錄下來千萬別忘了!”

原來,白鴿早在林在山唱到一半的時候就到病房門口了。

斜背著破舊的帆布書包,提著一個便當袋,看著落日余暉映紅的窗口前,林在山干瘦滄桑的彈唱背影,白鴿覺得她老爹好帥好帥。

她剛剛沒去打擾林在山,而是用心的在听林在山唱她最喜歡的歌。

林在山將歌曲最後一段改編的別有風情,這讓白鴿興奮至極她很久都沒听林在山彈出如此有感覺的旋律了。

邁著興奮的小碎步,快步走進屋里,將便當袋放下,從帆布包里掏出專業的錄音筆,白鴿準備記錄林在山靈光乍現的靈感彈唱,以免林在山唱完就忘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3章驚人的變化

“先吃飯,先吃飯,我餓死了。”

林在山放下吉他,鼻子湊近了便當袋,被口水牽引著努力去聞從里面散發出來的菜香。

“等一下再吃了啦,你剛才改編的那段好好听,你抓著感覺再唱一遍,我錄下來,靈感會稍縱即逝的。”

“你老爹的靈感不會再稍縱即逝了。這次被撞,讓你老爹的靈感如尿崩,想收都收不住了。剛才改編的那小段都不算事,等吃完飯,我給你露幾手。”

“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了。這次車禍讓你老爹我重獲了新生,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搖滾應該是打破一切的自由,而不應該是束縛。我不能總抱著這一條路走。我不會再吃以前的老本了,我要走更寬的音樂路,我要當一個全能的音樂人。”

林在山給白鴿說愣了。

白鴿怔怔的問說︰“你真的想通了?”

“想通了。我會徹底改變自己,重新找回音樂帶給我的快樂。”

“太好了!”

白鴿歡快的拍著手,將錄音筆放下,從便當袋里拿出一罐啤酒,遞給林在山︰“老爹給你,今天我們要為你的新生好好慶祝一下。”

林在山搖搖手指︰“No no no,我以後要戒酒了,我要用健康的方式生活。”

“啊?”

小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白鴿不可思議的看著大酒鬼林在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傻看著我干嘛啊趕緊給我拿飯啊,我都快被餓扁了。”

“哦。”

錯愕了一下,白鴿趕緊從便當袋中取出兩盒飯菜,一盒是雞腿套餐,一盒是林在山最愛吃的炸肥腸。

聞到菜香,林在山都要流口水了。

動筷前,林在山掃了眼掏空的便當袋,問白鴿︰“你怎麼就買了一份飯啊,你不吃?”

“我在學校食堂吃了,同學請的客。老爹,你快吃吧,這是七里香的炸肥腸,你的最愛。”

白鴿將炸肥腸推到林在山面前,偷偷的吞了口口水。

她確實是吃過了,不過不是她同學請的客,她是在自己宿舍吃的桶面。

交房租的日子快到了,林在山一分錢沒有,白鴿這個月給網站寫的軟文比較少,沒拿到多少稿酬,光靠在外面打工掙一份很少的收入,她將將湊夠了這個月的房租,不敢奢侈的吃18塊錢一份的便當。

林在山的洞察力很強,從白鴿偷偷看便當的眼神中,他猜到了白鴿肯定是不願意多花錢,才只買一份便當的,心里不禁有點難受。

不像普通的19歲女孩身材那麼姣好,白鴿長得很消瘦,明顯是營養不良。

她身高只有一米五七、五八的樣子,身材就像個柴火妞,瘦的都要皮包骨頭了,說她是初中生估計都有人信。

上身干淨潔白的印有卡通字母的小t恤,本來是緊身款式的,但穿在白鴿身上,還略顯寬松呢。

她下面穿著做舊的碎邊牛仔熱褲,露出的兩條大腿,和一般女生的小腿差不多粗細,卻沒有超瘦模特的那種性感在,反而看著讓人還怪心疼的。

不忍獨食,林在山將雞腿夾起來,遞給白鴿︰“你把雞腿吃了,我不愛吃雞腿。”

“你很愛吃雞腿套餐的啊!”

“我以後要多吃素,吃的太油膩了對嗓子不好。我得把嗓子先養回來。”

“老爹,我都不適應了,你這次醒過來後變化也太大了吧!”驚呆的接過了鮮嫩的烤雞腿,白鴿有點被嚇到了。

“哈哈,我差點被車撞死,當然要有頓悟的改變了。”

白鴿超級不適應林在山的“巨變”,平時林在山很少笑,總是皺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現在,林在山竟然吃著米飯都能笑出來,他不會被撞傻了吧?

“你別愣著了,趕緊吃啊,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噢。”

抿了抿干澀的小嘴唇,白鴿心情異樣的吃起了雞腿。

“怎麼著,你這麼不適應老爹的改變啊要不我還像以前那樣,暴脾氣的罵你幾句,你就舒服了?”

“不是不是,老爹你別跟我開玩笑。”白鴿甜笑著吃著雞腿,講說︰“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你改變,只是我沒想到,你變得會這麼快。嘻嘻。看來我還要謝謝那個撞你的小姐姐呢。”

“可以,等謝完她再管她要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這樣咱們就有錢交房租了。對了,她有錢沒錢啊是不是富婆啊?”為了不讓白鴿太懷疑,林在山依著原來那大叔的脾性,準備訛人家一筆。

“她沒錢老爹,你不要動歪心眼。”

“她開的什麼車啊?”

“你應該問她騎的什麼車才對吧。”白鴿告訴林在山︰“50的小摩托,她不是有錢人。”

“啊我是被小摩托撞的?”

“你以為呢你要是被汽車撞,還能好胳膊好腿的在這坐著吃飯。”

“不會吧我被小摩托給撞暈了!”

林在山尷尬極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身體殘到這種地步。

“你今天上午肯定是喝多了,去馬路上瞎溜達,那小姐姐騎車不小心給你撞到了。我听她說,她只是輕輕的踫了你一下,你就摔地上了,後腦勺正磕到馬路牙子上,給你磕蒙過去了。”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那小姐姐被你嚇死了,她以為你是踫瓷兒的呢,怎麼叫你都叫不醒,最後她報警了,和警察一起給你送來的醫院。醫生給你檢查說你沒大事,但就是怎麼都弄不醒你。還說你要是醒不過來,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那小姐姐上午真是被你給嚇死了。”

“你也被我給嚇死了吧連我保命的吉他都給拿過來了。”

“嘻嘻,我稍微有一丁丁害怕。”用白白細細的手指在林在山眼前捏出了一個很小距離,白鴿樂觀的講說︰“我相信你肯定能醒過來的,你是喝多了才暈過去的,肯定不會變成植物人的。”

“還是你了解我。”

“老爹,那小姐姐已經被你嚇的夠嗆了,你可千萬不要再訛人家,你不要再毀自己的名譽了。”

“我知道。我這也沒什麼事了,明天我就出院,別讓人以為我真是踫瓷兒的。”

“你再多住兩天吧。醫生上午給你檢查過身體了,CT什麼的都照了,你身體沒大毛病,就是比較虛,平時營養不足,醫生建議你在醫院里好好調養一下。”

“要調養我也回家調養去,我不在醫院調養,否則和踫瓷兒有什麼區別花人家的錢調養,這人我可丟不起。”

白鴿遲疑了一下,講說︰“也行,那要沒什麼事了,咱明天就出院,回家去調養,我幫你做好吃的。”

“你有那女的的聯系方式嗎趕緊給人家打個電話,跟她說一下,我這沒事了,別讓人家擔心了。”

“老爹,你真的變了好多啊都會為別人著想了。”用煥然一新的目光打量上林在山,白鴿欣悅的開起了林在山的玩笑︰“要擱以前,你估計會讓我打電話給那小姐姐叫過來,你揍人家一頓。”

“往事不堪回首,你就別取笑你老爹了,趕緊打電話吧。”

“嗯。”

白鴿將吃了一半的雞腿放到餐盒里,告訴林在山︰“我飽的不行了,再吃肚皮就要被撐破了。你別光吃飯和菜,也吃兩口雞腿吧,醫生說了,你需要補充營養。”

白鴿的體貼,讓林在山覺得自己就像穿了一件暖心的小棉襖。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別人總說女兒是父親貼心的小棉襖了。

用紙巾擦擦手,白鴿把帆布背包給拎過來,從里面翻出了老款的手機和那小姐姐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電話,給人家打過去了電話,向對方報了林在山的平安。

白鴿打電話的時候,林在山拿起了那女孩的名片看了看。

撞他的女孩,名叫孫玉珍。

這個名字讓林在山恍恍惚惚的想起了他暈眩前看到的那張朦朦朧朧的面孔。

那女孩長得酷似另一位面的韓國女星孫藝珍。

沒想到她的名字也和孫藝珍只差一個字。

這女孩名片上寫的工作單位是東方電視台的藝能部3組。

她竟然是個綜藝制作人。

東方電視台隸屬于東方電視集團,其母公司是這個位面華語電視圈中數一數二的大型電視集團。

這個位面沒有國企的概念,所有大型集團都是企業型的單位。

八大電視集團覆蓋了全國收視範圍,各州各市的電視台基本上都隸屬于這八大電視集團之下,其間的競爭可謂格外激烈,甚至可以說是白熱化。

東方衛視是這邊國內綜合收視率能排進前十的大電視台,尤以綜藝見長。

他們台做的綜藝節目經常能排進全國綜藝節目收視率的前三。

在這邊,很多歌手真賺到錢都是靠跑綜藝節目的通告,參加綜藝節目還能讓他們積攢起不錯的人氣,所以這個位面的歌手,幾乎都是綜合性的藝人,很少有歌手單抱著唱歌這一碗飯吃。

看孫玉珍是個綜藝制作人,林在山心念一動,生出了和對方結交的想法。

原來的那個大叔,把圈子里的人都給得罪遍了。

混到今天,他在圈子里早就沒有了朋友。倒也沒有敵人,因為根本沒有人瞧得上他了。

他現在沒有任何的人氣,連負面新聞都沒有媒體報了。

n年前,他就被這個圈子給殘酷無情的拋棄了。

以他這樣的身份,很難在歌壇重新崛起,甚至都沒有復出的機會。

如果能和孫玉珍交個朋友,沒準這孫制作能幫他鋪出一條復出的路。

“老爹,這小姐姐說她下班後會過來看你。”

撂下電話後,白鴿甜聲告訴林在山。

“你已經見過她了是吧。”

“是啊,我今天上午來醫院時,她還沒走呢。她人特別客氣,估計是真害怕被咱給訛上,跟我道了半天歉。”

“她多大歲數啊?”

“二十四五歲。”

“這麼年輕,”林在山點了點孫玉珍的名片,講說︰“我看她名片上寫的是制作人,她是東方台藝能部的制作人?”

“對啊,她應該是個新人PD。”

坐到了林在山身邊,白鴿回味的講說︰“說起來,我和這小姐姐還挺有緣分的呢,我之前就見過她,而且見過她很多次。”

“你見過她?”

“我兩年前不是在七里香連鎖快餐店打工當過收銀員嘛。那時這小姐姐才進東方台的藝能部不久,是組里的老⼳。她每天晚上都會來七里香給他們組里買便當。她長得很漂亮,所以我對她印象挺深的。我記得有一次她鬧肚子了,來到快餐店後,她著急的跑去了衛生間,結果七里香的衛生間沒紙了,她在衛生間里苦等了半個多小時都沒出來。後來是我踫巧去衛生間了,才幫她拿的紙解救她,嘻嘻。”

“呃,吃飯呢,別說這些。”

听白鴿這意思,孫玉珍就是個新人PD,看樣子幫不上他太大忙。

不過,多認識一個圈子里的幕後制作,總比不認識好。

林在山還是想和這孫玉珍多認識一下。

“在綜藝圈工作好傷身啊,我記得我兩年前見這小姐姐時,她還是個青春洋溢的女孩呢,皮膚特別好,臉嫩的掐一下都能滴出水來那種,看著比明星都有氣質。但今天上午再一見,我的天她好像老了10歲似的,人顯得特別憔悴,都沒什麼精神,皮膚狀況也很糟糕,我估計她平時工作沒少熬夜,好辛苦的樣子。”

“她是被我踫瓷給嚇憔悴了吧。”

“嘻嘻,可能是吧。但現在電視圈競爭的太激烈了,幕前的明星競爭激烈,幕後工作組競爭也很激烈,唉~”白鴿幽幽的嘆了口氣,她是學傳媒專業的,未來主要的工作方向之一就是進電視台做幕後。

“老爹,你趕緊重振雄風吧,我學傳媒的初衷,就是在未來能幫你做更好的事業規劃。但你要遲遲復出不了,我可能也要進電視台工作了,當那小姐姐那樣的辛苦PD。”

“不會的,你放心吧,你老爹我不會讓你再辛苦了,我會讓你過上最幸福的日子。”

“我的天老爹,你變化真是太大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都能舍下臉來說討好我的話了,嘻嘻,我好幸福啊!”

曾經的林在山,沒事就爆粗口罵人,煩了就讓白鴿滾,從沒說過這種要讓她過上幸福生活的貼心話。

林在山現在突然說出來,給白鴿搞的還挺不適應的,但同時,白鴿也感到好幸福。

“都快餓的吃不飽肚子了,要靠你掙錢養著,我這張老臉還有什麼可要的啊總之,以後掙錢的事就都交給我了,你就別老為錢操心了,我會用我的音樂讓咱們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軌的。”

“嗯嗯老爹,我相信你你是這世界上最有才華、最棒的音樂人!”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4章 《且听風吟》

將一盒套餐都打掃干淨了,林在山吃了個七成飽,坐在病床上和白鴿聊了會兒天。

“老爹,你別懶著了,彈彈吉他消消食唄。”

白鴿仍忘不了林在山之前改編的那段旋律。

雖然她自己是個五音不全的音殘,沒法唱歌,但從小就接受她老媽給她灌輸的林在山的音樂洗禮,她的樂感是非常好的。

她對音樂總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和感悟,樂評能力相當強。

“你還真是個急性子。”

林在山溫馨的笑著,胡擼了一把白鴿的小腦袋。

“嘻嘻,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白鴿期待的將吉他拿給了林在山,並且拿出了專業的錄音筆,準備記錄林在山的創作,態度顯得格外積極。

林在山就不吊白鴿的胃口了。

抱上吉他,翹起二郎腿,面對著窗外彌漫的夜色海景,感受著從不遠處海上徐徐吹來的溫暖海風,靈感流瀉,左手捏出G和弦,右手指間慢慢撥弦,他彈起了樸樹且听風吟的前奏。

這首歌演繹的中心思想是對過去的迷惘,其間又透著一種對過去的釋然。

整首歌帶著一種淡定與從容感,用音符訴說出對一個人的懷念,但是那個人現在已經改變,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夜深的時候,還是會心痛。這是一首懷念過去的歌,但是又想忘記那段回憶,只有待風將它埋葬。

用專業的錄音筆幫林在山記錄著創作,白鴿只听了前面一小段旋律,身上就被陶醉的起了雞皮疙瘩。

曾經的林在山,絕彈不出這樣沉靜憂傷的旋律。

林在山用沉靜的磁嗓一開唱,白鴿更是直接沉醉了。

突然落下的夜晚~

燈火已隔世般闌珊~

昨天已經去得很遠~

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

大風聲~像沒發生~太多的記憶~

又怎樣放開我的手~

怕你說~那些被風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緊我的心~

“咚咚咚。”

病房門上重重的敲門聲,打斷了林在山的曼聲彈唱。

“討厭,誰啊?”

白鴿噘嘴做出了極為不爽的表情。

兩人同時回頭看過去,就見一個中年護士推開了病房門,板著臉,沒好氣的指責兩人︰“你們能不能安靜點?你們已經打擾到隔壁病人的休息了!要彈琴去外面彈,這里是病房,不是錄音棚。”

白鴿閃電般的伸手,摁住了林在山的胳膊,苦著小臉,小聲求說︰“老爹你別生氣,我來處理。”

她以為林在山會發怒,曾經的林在山,在創作時要是被人打擾了,會暴跳如雷的。

雖然很不爽護士打斷林在山彈唱的行為,但白鴿更怕林在山暴躁起來不管不顧的暴舉。

祈求的望著林在山,見林在山沒有暴罵人家護士,白鴿這才稍微踏實點。

起身,她扭著巴掌大的小屁股出了病房。

關上病房門,在走廊里鞠躬,偷偷的和護士道了歉。

重新回到病房。

見林在山在微笑,而沒有煩躁的表情,白鴿松出一口氣,安慰說︰“老爹,你別生氣,我把你剛才唱的都錄下來了。咱們去外面的小花園接著唱吧。你這首歌的樂風改變好大,寫的好有感覺啊這首歌叫什麼名啊?”

“就叫它且听風吟吧。”

“且听風吟,好浪漫!”

“走,去小花園,我給你唱完整版的。”

林在山帶著白鴿去了醫院療養區的小花園。

兩人前腳從病房離開,孫玉珍後腳就到病房來探望林在山了。

“咚咚。”

輕輕的敲了敲病房門。

沒人回應。

孫玉珍透過門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看看,里面沒人。

也不知道林在山是不是在衛生間。

猶豫了一下,孫玉珍推門進屋了。

病房里自帶有衛生間,大門開著,里面也沒人。

人呢?

孫玉珍將果籃和兩盒補品放到了床頭櫃上,拎著摩托車的白色安全帽,突然覺得肚子里好空好餓,都有點要站不住了。

她坐到了病床旁邊的凳子上,歇了兩分鐘,等等看那對父女會不會回來。

這晚,他們藝能3組里本來是要加班的。

十一月份,東方衛視將在周六黃金檔重磅推出一檔全新的音樂類綜藝節目最強唱作人。

這檔節目是由孫玉珍所在的藝能部3組來制作的。

藝能3組的組員,這兩個月來一直都在加班加點的來完善這檔節目的前期準備工作。

孫玉珍最近都要被累劈了,幾乎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嚴重睡眠不足。

這天上午她騎車不小心撞到林在山,就是因為昨晚工作到後半夜,太虧覺了,騎著車差點沒睡著了,這才出的事。

上午出了這個事,給這位25歲的還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的姑娘嚇壞了。

她真擔心給林在山撞成植物人未來要養林在山一輩子,那她這輩子也毀了。

幸好,傍晚時白鴿給她來了電話,告訴她,林在山這邊已經醒了沒事了,她心里的大石頭這才落了地。

不過,孫玉珍還是很緊張,她害怕林在山訛她。

作為一個工作了不到3年的新人PD,她每個月只能拿到5000塊錢的固定薪水,里面有一半都要交房租,每個月還要給家里人匯錢,再拋去她自己的開銷,這三年工作下來,她根本就沒攢下什麼錢來。

她沒有能力賠償對方太多錢。

上午給林在山墊付了3000塊錢的住院費,已經把孫玉珍手頭的錢都要花光了,她真害怕林在山再管她要錢。

要是拿不出錢來,林在山會不會打她?

或者去他們台里鬧事,找她的麻煩?

要是這樣的話,她的工作前途就要全毀了。

想到這些,孫玉珍就郁悶到不行。

她後悔自己怎麼就把對方給撞了。

而且撞誰不好,非要撞上林在山這樣一個惡名昭著的搖滾老炮。

孫玉珍這一整天工作的都很心不在焉,一直在擔心這件事。

其實,上午剛撞到林在山時,孫玉珍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弱不禁風的中年大叔是20年前在歌壇上意氣風發的那個天才搖滾人。

對于她這種80後的文藝小青年來說,林在山的名字完全就是古董級的。

林在山紅的時候,她們還在牙牙學語呢。

但是作為一個媒體工作者,孫玉珍對林在山的名字倒是不陌生。畢竟,林在山有過一首紅遍大江南北的經典作品。

後來,在醫院見到白鴿拿著吉他來幫林在山祈福,孫玉珍才突然想到什麼。

再仔細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林在山那張在焦黃憔悴中仍透著頹廢個性的面孔,孫玉珍才猛然意識到,她撞的是這個林在山,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搖滾老炮林在山。

今天上班時,孫玉珍帶著極為沉重的心情,上網搜了一下林在山過去的新聞。

主流網站還存留的有關林在山的歷史娛樂新聞,全是負面性的報道自毀前程、江郎才盡、服用藥品亂性、和唱片公司交惡、砸唱片公司、毆打經紀人、毆打明星、毆打記者、毆打女朋友、毆打路人等等等等,總之就沒有一條正向的新聞報道。

主流媒體報道林在山的最後一條新聞,還是七年前的新聞呢。

那時林在山在酒吧喝多了鬧事,給一個財閥的兒子打成了重傷,對方不接受調解,將林在山告進了大牢,林在山被判入獄三年。

之後,主流娛樂媒體就再也沒有關于林在山的報道了。

這個曾經的搖滾天才,最終被娛樂媒體塑造成了一個少年成名卻暴躁亂性自毀前程的墮落失敗者。

孫玉珍在網上看過林在山以前的照片,再想想林在山現在的樣子,她真是不敢相信,這個曾經的天才,已經老成了這個樣子。

她有點可憐對方,但同時,她也很害怕對方會破罐子破摔的賴上她。

她真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有什麼交集。

這晚本來是要加班的,但孫玉珍腦子里亂亂的,什麼idea都沒有,根本工作不下去。

她和主PD請了個假,都顧不上吃晚飯了,匆忙的買了果籃和補品,又取出銀行卡上最後2000塊錢的現金,來到醫院看望林在山。

她想當面和林在山道歉,並且一次性的賠償林在山,把這件事給徹底了結了。

在病房中等了幾分鐘,見林在山和白鴿都沒回來,孫玉珍坐不住了。

拿起帶有防身效果的大號摩托頭盔,她出去問護士這屋的病人去哪了。

護士告訴孫玉珍,林在山和他女兒好像去後面的小花園散步了,孫玉珍便出了住院樓,主動去療養區的小花園找林在山。

這家醫院療養區的小花園環境很好,建在沙灘邊,棕櫚成蔭,夜燈浪漫,病人晚上在這小花園中散散步,心情會格外舒暢。

才一走進小花園,孫玉珍便被不遠處傳來的吉他彈唱聲給吸引了。

伴著徐徐的溫暖的海風,那極具磁性的男人歌聲,就像從風中飄來的詩篇,讓人听了特別有感覺。

日子快消失了一半~

那些夢又怎能做完~

你還在拼命的追趕~

這條路究竟是要去哪兒~

大風聲~像沒發生~太多的記憶~

又怎樣放開我的手~

怕你說~那些被風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緊我的心~

哎呀~

時光真瘋狂~

我一路執迷與匆忙~

依稀悲傷~

來不及遺忘~

只有待風將她埋葬~

孫玉珍越听越沉醉,腳步不由自主的隨著歌聲走了過去。

他們組里正在籌備制作的這檔新綜藝節目最強唱作人,尋找的是那種既有創作能力又有演唱能力的天才音樂人。

主PD樸大成已經發話了,3組的職員都要發動身邊關系去尋找,只要有好的唱作人選,不管還圈內人還是圈外人,都要推薦過來,看看適不適合參加他們這檔新的綜藝節目。

眾所周知,一檔好的音樂歌唱類綜藝節目,節目形式只是亮點,節目真正吸引人關注的看點,是參與其間的音樂人。

參與者的音樂素質越高,越有話題性,他們這檔節目紅起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孫玉珍現在隨時隨地只要听到好的原創歌曲、好的歌聲,就會去關注一下,看看對方有沒有可能上他們的新節目。

此刻,在漸漸落下夜幕的海邊,听著這浪漫憂傷極具感染力的演唱,孫玉珍心下莫名的生出一種感動。

她覺得這個歌手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滄桑,好有故事感

這首歌應該是原創的民謠類歌曲吧,至少她以前沒听過這首歌。

這歌讓人只听一小段旋律,就會中毒,真是太有感覺了。

被這浪漫憂傷的歌聲給感染到了,一下子就忘了林在山帶給她的心理陰霾,孫玉珍也不想著找林在山了,而是先快步走近了這個依舊在演唱著的聲音。

歌聲越來越近了,孫玉珍的心也越來越期待。

她好想看看這首歌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唱出來的。

終于,從背後不遠處,看到了正坐在花園長凳上,面向大海,自彈自唱的消瘦背影,以及旁邊那個更為消瘦的短發女孩的背影。

孫玉珍驚呆了。

那不是林在山嗎?

不會吧?

這首歌竟是那臭名昭著的搖滾惡大叔唱出來的?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5章 《白鴿》

孫玉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孫玉珍的印象中,林在山的音樂是很暴躁的,就像他的性格。

除了麥田這首橫空出世的閃耀之作外,林在山其他作品的風格都偏向于金屬和極端。

尤其是林在山出的第三張專輯,也是最後一張專輯碎,走的完全是金屬朋克風,讓人听了很煩躁。

今天上班時,孫玉珍特意在網上找了林在山的音樂听。

除了令她耳熟能詳的麥田外,其他的歌,她基本上都听不進去。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搖滾的文藝女青年,她喜歡比較療傷走心的音樂。

就像現在耳邊回蕩著的旋律,在她听來,就特別的走心,特別的有故事感。

林在山竟然能唱出這樣的歌,這太讓孫玉珍驚訝了。

那個到底是不是林在山啊?

距離著七八米,孫玉珍沒敢走近。

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她仔細的看了看昏黃燈光下那個干瘦的背影。

那男人的頭發,恣意的散落著,半白半黑的發色,交織出一種天然的滄桑感覺。

干瘦的肩膀和後背,如風中殘燭般,隨著歌聲慢慢的搖曳著,這背影和歌聲倒是很契合。

錯不了,那大叔肯定就是林在山。

旁邊的那個是白鴿,他的女兒。

被憂傷的歌聲感染著,孫玉珍突然覺得眼前以落入夜色中的大海為背景,這對父女的背影很寫意就像一張孤單又溫馨的風景畫,讓人看著好有感覺。

並不知道身後有一雙純澈的眼眸正在關注著他唱歌。

沉浸在樸樹的音樂中,林在山享受著煥然新生的這可遇而不可求的磁性甜嗓,走心的哼唱著這首且听風吟的尾段:

咿呀~咿呀~

待風將她埋葬~

咿呀~咿呀~

待風將她埋葬~

咿呀~咿呀~

我們曾在路上~

咿呀~咿呀~

待風將她埋葬~

風吹雨滴般孤單的音符,從林在山的指間慢慢撥出。

最後一個音止。

空氣里卻仍舊彌漫著憂傷的余韻。

海浪拍打著沙灘,卷走了歌中的迷惘。

嗒。

按下了錄音筆上的停止錄音鍵。

白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老爹,你這首歌都要給我听哭了,我好感動。”

“你知道我唱的是什麼嗎?”

“我能听到你的心痛,也能從這首歌中感受到你的迷惘,但我覺得到最後,你對過去的一切都逐漸的釋然了。”

林在山一怔,沒想到白鴿的樂感和音樂領悟能力這麼強。

白鴿經常寫音樂類的軟文,鑒賞能力是非常強的。她听過無數的歌,但她最愛的還是伴隨她長大的麥田。

從小就被母親灌輸了林在山是天才音樂人的信念,她的這種堅信,就像相信太陽是從東方升起的一樣,從沒動搖過。

林在山撥出的每一個音符,在白鴿听來,都充滿了期待和驚喜。

但過去三年,林在山只是偶有閃現天才般的靈感,卻無法把靈感串成一首完整的歌,這讓白鴿很難受。

她總覺得她父親陷入了一個怪圈,在里面亂轉,卻怎麼都走不出來。

她能感受到她父親苦苦追尋卻不可得的痛楚,她也跟著很苦楚。

她覺得是她父親選擇音樂的方向可能錯了,他總是要去追尋一種激烈踫撞的火花,旋律做的很極端,很徹底,很搖滾,但就是不對味。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白鴿一直覺得林在山就差一點頓悟了,只要能“醒”過來,她父親一定能重振雄風。

只是,她父親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

她不知道。

但她堅信她父親一定能“醒”過來的。

沒想到,頓悟只在這一場車禍。

現在的林在山,終于改變了歌路。

他彈出的每一個音符,哼出的每一段旋律,都帶著滄桑的美感,這令白鴿超級感動。

听過了這首回味無窮的且听風吟,白鴿抒發起了文藝女青年的感慨︰“老爹,往事不堪回首,它就像秋天飄零的樹葉。時間就像風一樣把它們帶走。看著葉子在地上翻滾著,離我們遠去,我們卻束手無策,只能靜靜的站在原地,迷茫,迷惘,待風將它們埋葬。听著你唱這首歌,我覺得你真的釋然了很多。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我想哭。”

“傻孩子,哭什麼啊。”

玩了一輩子音樂,本就敏感,被白鴿這麼一說,林在山都想哭了。

但同時,他也更深刻的感受到了,他這個女兒的音樂領悟力超強。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曾經的那大叔,文化程度不高,走的歌路也不對,但他確實是個樂感超級出色的音樂天才。

否則,他不可能在競爭激烈的流行音樂黃金時代脫穎而出,達到許多歌手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鴿子,再難的路我們都一起走過來了,又何懼遠方呢繼續堅強吧,我送你一首為你寫的歌,希望你能喜歡。”

“我肯定喜歡你竟然為我寫歌了”

擦掉了眼角感動的淚光,白鴿驚喜至極

“這首歌的名字就叫白鴿,送給你,讓我們一起自勉前行吧。”

待白鴿按下錄音鍵後,林在山掃動琴弦,用硬朗中透著堅韌柔情的嗓音,開啟了白鴿的演繹。

前方啊~沒有方向~

身上啊~沒有了衣裳~

鮮血啊~滲出了翅膀~

我的眼淚~濕透了胸膛~

飛翔著~強忍著傷~

逃離了~獵人的槍~

我的雙腳~沒有了知覺~

我的心情~下冰冷的雪~

親愛的母親~摯愛的朋友~

我會堅定~好好的活~

沉默的大地~沉默的天空~

紅色的血~繼續的流~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這首白鴿,是上一世台灣老牌搖滾人伍佰的經典之作。

這首歌是伍佰特別做給在台灣廣三百貨被槍擊的孕婦莊嘉慧的。

這首歌講述的是關于自由的故事,是說即使受了傷、流著血,還是可以繼續堅強的飛下去。

挫折是無時無刻都在發生的,重要的是,如何尋求心靈的自由而再度展翅高飛。

這首歌曾在上一世給過林在山很堅定的內心力量,現在他將這首歌送給白鴿,也希望白鴿能勇敢自由的飛翔下去。

不用多想就知道,白鴿身上帶著累累傷痕。

她活脫脫就是歌曲中那只流著血、仍在堅毅飛翔的白鴿。

自幼就沒爹,單親帶她長大的母親在她15歲半的時候離開了人間,她只能來找讓她期待又讓她怕的落魄搖滾老爹。

之後,用柔弱的小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擔,肩負起了幫他父親重整雄風的責任。

這樣的日子,誰能想象有多苦,估計沒人能想象的出來。

只有白鴿自己能體會。

靠著堅定的信念,白鴿將生活勇敢的撐了下來,還要繼續樂觀的走下去。

瘦小的身軀,孕育著無比強大的內心力量。

她不曾沉迷,只因堅信她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音樂人。

而當這種堅信的現實,真的來到她面前的時候,白鴿簡直不敢相信︰人生是這麼的美好。

當林在山用滄桑有力的聲音唱出這首歌前兩段的時候,白鴿的心就已經淚如雨下了。

前方啊~沒有方向~

身上啊~沒有了衣裳~

鮮血啊~滲出了翅膀~

我的眼淚~濕透了胸膛~

飛翔著~強忍著傷~

逃離了~獵人的槍~

我的雙腳~沒有了知覺~

我的心情~下冰冷的雪~

兩段歌詞,寫盡了白鴿曾經的心酸歷程。

在母親離開她的時候,她覺得天塌了,她就像一只飛在空中的鳥兒,前方卻沒有方向。

她的整個人生就像被剝去了最後的衣裳。

鮮血滲出幼小的翅膀,眼淚濕透干瘦的胸膛。

但這就是人生。

她不想被生活擊倒,因為她是一只倔強的白鴿,她還想繼續飛翔。

她有一個堅定的信念。

她還有一個一直就崇拜著的老爹。

她必須強忍住所有的傷,躲過冷眼相待的社會獵人之槍。

即使她努力前行的雙腳沒有了知覺,不被父親認可、心情如下冰冷的雪,但她還是要勇敢的去飛翔。

親愛的母親~摯愛的朋友~

我會堅定~好好的活~

沉默的大地~沉默的天空~

紅色的血~繼續的流~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林在山唱出“親愛的母親,摯愛的朋友”時,白鴿的心被創痛極了。

但她會堅定的好好的活下去。

因為信念。

因為堅持。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她至少還擁有自由。

什麼是真的自由?

听著林在山唱這首為她而作的歌,白鴿突然領悟到了︰堅定的去相信一件事,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怎麼想、怎麼質疑、怎麼笑話她,她都能堅信不疑的去相信,這就是一種“為所欲為”的自由。

飛翔啊~飛在天空~

用力吹吧~無情的風~

我不會害怕~也無須懦弱~

流浪的路~我自己走~

那是種驕傲~陽光的灑脫~

白雲從我腳下掠過~

干枯的身影~憔悴的面容~

揮著翅膀~不再回頭~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這歌的B段,完全就是白鴿的內心獨白。

尾段一大段的吉他solo,毫不炫技,純粹用回歸質樸的旋律,凝造出了最強大的音樂力量。

之後不再有歌詞,林在山只是隨著旋律哼唱著,就好像在遠觀那只受了傷但無比堅定高飛的白鴿,在後面為她加油鼓勁。這給了白鴿無限堅強的力量

音樂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它能觸動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音樂能將人的所有感情和潛力都激發出來,讓人直面自己,從而獲得心靈層面上的收獲與感動。

這首白鴿,旋律看似單調,但里面蘊含著一個中年男人的硬朗力量,不用撕心裂肺的吶喊,只是慢慢的唱著,就能用back to basic的音符拳拳到肉的打到人心里。

白鴿被重重的“打”了一頓。

林在山自己也很受這首歌的鼓舞。

他喜歡伍佰的音樂,因為伍佰的音樂里有一種哲學式、思考式的力量。

尤其是這首白鴿,大器,內斂,自然,毫不炫技,用最質樸的旋律,抒發出了最深沉的力量。

這就是經典。

在身後不遠處,孫玉珍全程鑒賞到了林在山這首白鴿。

作為一個略顯矯情的文藝女青年,孫玉珍其實更喜歡林在山剛剛唱的那首憂傷的歌。

但她不得不承認,這首林在山送給他女兒的白鴿,明顯更有力量。

這是一首純爺們抒發內斂情感的歌。

從林在山滄桑低沉卻勁道十足的唱法,到曲式的安排和歌詞的質樸,都透著一種純爺們兒的氣場。

有那麼一瞬間,孫玉珍都要被林在山的音樂魅力給懾服了。

這樣的歌,讓她很難把眼前的林在山和那些斑斑劣跡聯系在一起。

這分明就是一個擁有思想、擁有深度的超凡音樂人啊!

說他是天才,可能有點過,但這大叔真的很有才華。

這兩首風格迥異的歌,都極為動人。

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他不應在華語樂壇銷聲匿跡的。

但這麼多年了,他怎麼就混的這麼消沉呢?

孫玉珍很不理解,同時她也很感動。

這個既能寫又能唱的大叔,很適合上他們的新節目啊!

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想到用小摩托撞出來一個大隱于市的音樂人,這真是種緣分。

就是不知道這大叔的性格怎麼樣。

看他現在這種深沉內斂的曲風,他的性格稜角是不是也被現實生活給打磨平了。

被林在山的音樂感染著,美眸中煥發出一種特別的尋味,孫玉珍很想去多了解一下這大叔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6章 這都是緣分啊

嗒。

按下了錄音停止鍵。

“老爹,你的靈感真是如尿崩了,我好喜歡你送我的這首白鴿。”

白鴿感動的身子都熱了。

林在山欣慰的胡擼了一把白鴿的小腦袋。

“我回頭一定要請那小姐姐吃飯,我太謝謝她把你撞醒了,嘻嘻。老爹,你可一定要保持住啊,不要再回到過去了。”

“那孫制作不是說下班後來看我的嗎?她會不會已經到了?”林在山突然想起這茬兒來了。

“咳。”

孫玉珍輕輕的咳了一聲,慢步走近了長凳上的父女。

林在山和白鴿同時回頭,就見孫玉珍抱著個大號的摩托頭盔,正在他們身後呢。

“啊姐姐,你已經到了!”

白鴿驚喜的跳了起來,繞過長椅過來迎孫玉珍。

林在山也抱著吉他起身,微笑著走向了孫玉珍。

之前看的沒有太仔細。

此刻,借著黃色燈光的照耀,林在山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的女制作人。

這女孩長得確實太像孫藝珍了,身材長相都像。

米黃色的荷葉領襯衫,雪白的亞麻長褲,再加上一雙棕黃色的矮跟高跟鞋,搭配的端莊職業,很是順眼。

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不高不矮。

頭發往後扎著,隨性的扎出了一條不長的馬尾辮,清秀的面容輪廓全部都露出來了。

確實如白鴿所言,這女孩的皮膚狀況不是很好,臉上有些黯啞,也沒化妝,純是素面朝天。

但即便這樣,她也絕對稱得上是個美女了。

鼻梁上架著一款略顯文藝的黑框眼鏡,斂住了她清純的眼眸。

她眼下本來是有兩條漂亮的美臥蠶的,但被鏡框給擋住了,隱約能看到一些黑眼圈的痕跡,由此可以想象,她平時的工作生活一定很辛苦。

“我剛才去病房,護士說你們來小花園了,我就來小花園找你們了。林先生好,白鴿你好。”孫玉珍禮貌的和兩人打了招呼,給人的感覺頗為靦腆內秀。

能從林在山的微笑中感受到一種友好的氣場,但孫玉珍還是有點怕怕的。

“姐姐,你听到我老爹唱的歌了嗎?”

“嗯,我听到了。”孫玉珍向林在山致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情不自禁的就听了。”

“哈哈,孫制作,我不是凶神惡煞,你不用這麼緊張。”

“您千萬別叫我孫制作,您叫我小孫就行。您身體怎麼樣了?”孫玉珍很關注林在山的身體狀況。

“很好啊,一點事都沒有。我之前是喝多了才暈過去的,不是被你撞的,你就別擔心了。要沒事我明天就出院了。我手頭最近比較緊,所以這次住院的費用,要你幫忙先墊上,等我有錢了一定還你。”

“您千萬別這麼說,林叔叔,這錢就應該我出,是我不小心給您撞到的。”

林在山被孫玉珍這個故意套近乎的稱謂給搞的無語了,“本來不想管你要精神損失費的,但你竟然叫我林叔叔嘖嘖,很不上道啊。”

孫玉珍嚇的身子一緊。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林在山笑著拍了拍孫玉珍香肩,“我有那麼老嗎你管我叫叔叔?”

孫玉珍被林在山搞的手足無措,整個人都傻了。

她沒想到林在山的性格會這麼隨和,這和媒體塑造出的那個暴脾氣的搖滾老炮完全就不沾邊啊。

“老爹,你以為你還年輕啊?孫姐姐管叫你叔叔都是客氣了。要是我這麼大的女孩,叫你爺爺都行了。”白鴿也沒想到林在山醒來後會這麼隨和,欣悅的開起了林在山的玩笑。

“哈哈。”

林在山心情爽朗的一笑而過,絲毫都不計較。

“孫制作,你要覺得這次撞了我很過意不去,那就請我們父女去搓一頓得了。”

如臨大赦般,孫玉珍忙應說︰“好啊,你們還沒吃晚飯嗎?”

“吃了,但沒吃飽。”

林在山揉了揉自己干癟的肚子。

“那正好,我也沒吃晚飯呢,我請你們去吃飯。”

一個小時後的茶餐廳里。

三人邊吃邊聊,彼此間的關系變得熟絡了不少。

和林在山稍作接觸後,孫玉珍發現她這一整天的擔心都是多余的,這大叔很Man,一點都不無賴。

被撞了,他絲毫都不怪她,不但不管她要賠償,還一個勁的要還她住院費,這給孫玉珍搞的還挺過意不去的。

白鴿就更奇怪了,一個勁的感謝她給她老爹撞醒了。據說是她這一撞後,她老爹的音樂靈感全被撞出來了,整個人都變得特別振作了。

孫玉珍被這對父女捧的,就好像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她本人听得都傻了。她心里懸著的大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我們台里馬上要上一檔新的音樂類綜藝節目,叫最強唱作人,是我們藝能3組在制作的。現在網上已經開始做宣傳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

林在山著意的問︰“最強唱作人?又唱又作嗎?”

“對,這檔節目要選的就是那種擁有獨立進行詞曲創作、並具備一定演唱實力、並能參與音樂制作的全能音樂人。”

“這說的不就是我老爹嘛!”白鴿心下暗涌起了興奮。

“大叔,我覺得你有能力參加這檔節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試試?”在白鴿的強烈建議下,孫玉珍已經管林在山叫“大叔”了。

“這檔節目是大制作嗎?”林在山多問了一句。

“老爹,你現在還要挑大制作小制作嗎?”

白鴿無奈極了,以林在山現在的身份,別說是大制作小制作了,就是芝麻渣型的小節目,能幫他復出歌壇,他也應該去珍惜啊。

孫玉珍饒有信心的講說︰“這檔節目算是重磅制作,是我們台里秋季檔最重要的綜藝節目之一。節目的四個導師都已經請好了,分別是李宗恆、周清華、羅本雄,還有一個女導師關雅玲。”

“這麼強的陣容!”

白鴿相當吃驚,孫玉珍講出的這四個音樂導師,全是歌壇一等一的超級大腕和前輩。

尤其是李宗恆,完全就是華語流行音樂的大山啊!

東方台這麼大的面子,竟然給李宗恆都請來了,看來這檔節目的動作會很大。

白鴿心動的看向了林在山,還從桌子下面用帆布鞋的鞋頭踢了踢林在山的小腿,希望林在山抓住這個機會。

林在山會意一笑,對孫玉珍講︰“我覺得我很適合參加這個節目,韜光隱晦了很多年,我也該出來透口氣了,讓華語樂壇震一震。”

“哈哈,老爹,你低調點好不好,別老當著孫姐姐的面吹牛皮。”嘴里埋怨著林在山,但感受到林在山煥然一新的積極向上的態度,白鴿心里是很高興的。

剛剛吃飯時,林在山就總開一些玩笑,人很隨和,孫玉珍大概了解這大叔的脾性了,所以他說這種話,她並不覺得他自負,她知道林在山是在開玩笑呢。

“我要怎麼參加這個節目啊?你們節目有報名通道嗎?”林在山問。

“這檔節目首季是采取推薦制的,有專門的音樂組幫忙評定選擇。你有沒有錄好的創作單曲啊,你拿給我,我明天上班時把你推薦上去。我覺得以你的實力,肯定能入選的。”

“哎呀,我老爹手頭上好像還沒有錄好的單曲呢。孫姐姐,你們節目著急選人嗎?”

孫玉珍實事求是的講說︰“時間上來說,已經比較緊張了,現在節目的籌備工作做的都差不多了,選人工作已經到收尾階段了。”

林再上講說︰“那行,這兩天我就抓緊時間錄好單曲拿給你,應該不晚吧。”

“反正你們抓緊時間做吧,這事越快越好。”

“我明天出院後就趕緊時間做這事,盡快錄好拿給你。”

“嗯。”

“孫姐姐,真的感謝你能給我老爹提供這個機會,我老爹一定會珍惜這個機會的!”

“別這麼說,能發現林大叔這樣有才華的音樂人,慶幸的應該是我才對。”

林在山笑說;“這都是緣分啊。”

“嗯。真的是緣分。”

沒有了被訛的擔心後,孫玉珍的心情變得超好,她真心覺得自己這次撞到林在山有可能是撞到一塊寶了。

若是她能給林在山推薦上節目,林在山在節目中大放光芒,她未來在藝能3組中的地位一定會有提升的。

當然了,拋去這些自私的想法,單是能給林在山這樣有才華的音樂人重新挖掘出來,這對孫玉珍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三人隨即又聊了一會兒新節目。

林在山想知道這檔節目到底是一檔什麼樣的節目。

由于要對節目的創新環節做保密工作,孫玉珍並沒有講太多這檔節目的細節。

她只是告訴林在山,這檔節目的形式會很新穎,對參與者的綜合音樂素質要求很高,只有真正的天才音樂人,才能從這檔節目中脫穎而出。

孫玉珍還告訴了林在山,已經確定參加這檔節目的音樂人水平相當高,有不少參賽者都是圈內的成名創作人,是林在山這樣的老手。還有一些天才的新人加入了節目,總之這檔節目的競爭將會很激烈。

如果林在山能入選,她希望林在山要做好準備。

憑她做了快三年綜藝節目的直覺,這檔節目一經推出後,一定會非常火爆,收視率會很高。

林在山听孫玉珍講的,心中隱隱的亢奮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自己的機會,如果他能抓住這個機會,他將一朝翻身,很大的改善他和白鴿的生活。

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三人邊吃邊聊,這晚一直聊到了晚上九點半才散。

林在山回醫院去休息了。

孫玉珍租住的地方,離白鴿就讀的東海藝術大學很近,于是她騎著小摩托送白鴿回學校宿舍。

孫玉珍也是東藝大畢業的。

騎車時,她便問白鴿︰“鴿子,你讀的是什麼專業啊”

“我讀傳媒專業的。”

“哈我也是東藝大傳媒系畢業的,我00級的。”

“啊你竟然是我師姐!我05級的”

從後面抱緊了孫玉珍的細腰,白鴿一瞬間就覺得和這小姐姐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了。

“傳媒學院教公共關系的那關老師還在嗎?我記得她上課超有意思的。”

“嗯嗯她在呢,她的公共關系課是逃課率最低的課。”

“我們真是有緣。”

孫玉珍難以想象,她和這對父女竟然這麼有緣。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東藝大的生活,孫玉珍向白鴿傳授了一些在學校里的經驗,而後她想到什麼,同白鴿講︰“其實你老爹要錄單曲,在東藝大錄就行,東藝大的錄影棚設備非常專業。”

“是專業,但好像收費很貴吧。在東藝大的錄影棚錄一首歌多少錢啊?有比外面便宜嗎?”

“要認識人能免費錄。”

“問題是我不認識啊。”白鴿無奈苦笑,“我又不是音樂系的。”

“我認識啊!”

“你認識錄音棚的人能讓我老爹免費錄歌?”白鴿的情緒一下就被調動起來了。

在外面的專業錄音棚錄一首歌,加上做後期,要好幾百塊錢呢。

白鴿這個月荷包很癟,又馬上要交房租了,她都不知道該去哪找錢幫林在山做專業的錄音。

他們家里的音響編曲設備都很老舊了,他們沒錢更新設備。

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她老爹可不能在家里用爛設備錄Demo,必須得去專業的錄影棚錄音。

現在听孫玉珍講,他們能免費錄音,這真是太好了!

“我可以幫你問問,我也不確定可不可以。”

“那你趕緊幫忙問問吧,這事時間上不是比較趕嘛,你問了要是行,我們就在東藝大錄了,要是不行,我們明天就去找便宜點的錄音棚錄。”

“行,那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吧。我那朋友經常晚上在東藝大的錄音棚錄音。”

孫玉珍對這事很積極,將車停到路邊,給她在東藝大的熟人打了電話。

很湊巧的,她認識的這個朋友,正在東藝大的錄音棚幫一支校園樂隊錄音呢。

听說孫玉珍想帶個朋友過來錄音,那哥們兒很痛快的答應了,不過他明天就要去外地演出,得等一個禮拜左右才回來。

他建議孫玉珍那邊要是著急錄音,今晚就趕緊過來,等他給這校園樂隊錄完音,就給她的朋友錄。

今晚要不來,他們就得等一周以後再錄了。

撂下電話,孫玉珍有些為難,將情況同白鴿講了。

林在山剛出過車禍,她擔心夜里錄歌,林在山的身體會吃不消。

“沒事,我老爹經常熬夜的他是夜貓子,黑白顛倒,他就喜歡晚上玩音樂,沒準他現在就在醫院的小花園里彈吉他呢!”

白鴿不想錯過這個免費的機會,今晚林在山的靈感爆現,很有狀態,她說什麼也要林在山今晚把音錄好。

孫玉珍听白鴿這麼講,便不多勸了。她也希望林在山能趕緊把歌錄好,這樣明天上班她就能把林在山推薦上去了。

並且,能幫林在山免費錄歌,這也算是對林在山做出一定的補償了,她心里也不會那麼過意不去了。

“我現在就給我老爹打電話,讓他過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7章 他很有才華的

晚上十點。

東藝大錄影棚。

像大象一樣肥胖的張鵬飛正在給信徒樂隊監棚錄音。

信徒樂隊的五個成員,都是東藝大視覺藝術系的學生,他們成立的這個樂隊走的卻不是視覺系前衛風,而是偏向於傳統的重金屬搖滾樂隊。

樂隊主唱張昊,是張鵬飛認的一個乾弟弟。

錄音棚內,張昊正意氣風發的帶領著樂隊成員們一起唱響他們的新作品“真理”。

如果時間都掌握在我們手里~

轉個彎會遇見不同的風景~

有沒有變億萬富翁並不要緊~

只是存款差幾個零而已~

讓愛的人都快樂才真正行~

用單純的心追夢必定會贏~

有勇氣才是活過最好的證明~

用心跳的節奏奮力去戰鬥~

這才是我們的真理~

張昊的高音很強,在高音域上的表現有撕裂人心的熱感,聽著這樣的音樂,張鵬飛心里很是亢奮。

不過,這個樂隊成立時間不長,排練的默契度欠了點,他們寫的這首歌,氣場很足,但在很多細節和銜接上都存有瑕疵。

作為東藝大音樂系畢業的高材生,張鵬飛覺得信徒樂隊還很稚嫩,不過這幫孩子玩音樂的熱情很讓他贊佩。

如今這個時代,用心玩樂隊的學生很少了,大部分人都是業餘玩玩,很少有學生真下決心要走這條路,端這碗飯吃。

張昊他們這幾個孩子並不是專門學音樂的,但他們對音樂投入了極大的熱情,並且有心將這支業餘的樂隊發展成職業搖滾樂隊,對此,張鵬飛很是贊賞,所以能幫他們一把,他會盡力幫幫這些後輩。

“咚咚。”

錄音棚的門被敲響了。

張鵬飛扭頭看過去,一張清秀的女孩面容露在了圓形隔音玻璃之外。

是孫玉珍。

張鵬飛笑著朝孫玉珍揮了揮胖手,示意孫玉珍進來。

孫玉珍輕輕推門而入。

就見幾個穿的挺潮的年輕人正在錄音棚里錄音,大胖子張鵬飛戴著耳麥給人家監棚呢,孫玉珍便沒和張鵬飛說話,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張鵬飛身邊。

張鵬飛給孫玉珍遞過來一個監聽耳麥,示意孫玉珍坐下一起听。

孫玉珍戴上耳麥,坐下來欣賞棚內樂隊的演唱。

音樂一入耳,孫玉珍立刻就覺得特別燥得慌,耳機里的鼓點很密,但吉他好像沒跟上,伴奏的節奏明顯沒對上點兒。

主唱的聲音倒是不錯,高亢澎湃,很有爆發力。但被慢了八分之一拍的吉他給拖了後腿,他們的這段演唱只能說是很糟糕。

被突然變爛的音樂給氣到了,把音樂拉停,張鵬飛通過話筒向棚內傳音︰“干你老母宋鵬主音吉他,你沒見過美女?怎麼著看到美女了你就彈不了琴了是嗎?”

張昊和其他幾個成員也很憤怒,他們都想踹嬉皮笑臉的宋鵬。本來演奏的好好的,這孫子一看到美女就走神,這臭毛病怎麼都改不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該死我給大家磕一個,咱再來一遍吧”

宋鵬自知有罪,主動跪下,假裝要給眾人磕頭謝罪,臉上卻嘿嘿笑著,眼楮止不住的往棚外的孫玉珍身上偷瞄。

“先歇一會吧。”

錄了半天音了,一直沒達到很好的效果,張鵬飛都有點錄煩了。

肥後背往椅背上一靠,將監聽耳麥摘了,張鵬飛這才和孫玉珍打招呼︰“嫂子,好久不見了啊。”

“欠捶吧你又瞎叫。”

孫玉珍嗔怪的白了張鵬飛一眼,這留著喜慶鍋蓋頭的白胖子,上學時就總開她的玩笑。

他們是同級生,不過不同系。

那時張鵬飛他們幾個音樂系的大才子組了一個搖滾樂隊,叫“飛翔之初”,在東海的學生音樂圈里很有名,他們經常去附近酒吧演出。

和其他熱愛音樂的文藝小青年一樣,孫玉珍上學時也是飛翔之初的米分絲,並且她和這樂隊的幾個人關系都不錯。

這樂隊的隊長,是個比他們大兩屆的音樂系大師兄,叫廖波。

廖波當初很喜歡空谷幽蘭般的漂亮後輩孫玉珍,一直在追孫玉珍。

張鵬飛他們幾個兄弟幫著廖波追孫玉珍,平時總開玩笑的叫孫玉珍“嫂子”。

孫玉珍那時也挺喜歡廖波的,或者說是崇拜廖波。

但很可惜,廖波這人比較花心,在追著孫玉珍的時候,還和別的女生勾搭著,後來被孫玉珍知道了,孫玉珍就沒法接受廖波的感情了。

幸好,他們之間沒有真正交往,所以倆人的關系也沒有變的很尷尬,最後變成了不錯的前後輩朋友。

廖波早孫玉珍兩年進的東方衛視工作。

孫玉珍畢業後能順利進東方台工作,還多虧了廖波幫忙牽線搭橋呢。

27歲的廖波,目前是東方衛視音樂部里一個很有前途的幕後音樂監制。

這次東方衛視重磅推出的最強唱作人,集合了台里最好的音樂人,為節目保駕護航。

廖波就是這個音樂團隊的重要成員之一。

廖波在公司里很照顧孫玉珍,倆人關系很好。

張鵬飛和孫玉珍的關系也很好,他倆是老鄉。

張鵬飛和孫玉珍都是從東北遼州的首府,跋山涉水來到南方娛樂之都學習和工作的。

張鵬飛兩年前從東藝大畢業後,進了一家娛樂公司做起了他最愛的音樂制作工作。

他是一個出色的DJ,經常隨著公司里的歌手去各地演出。

這胖子知道廖波現在還喜歡著孫玉珍,所以見面後還愛開玩笑的叫孫玉珍“嫂子”,欲撮合這對才子佳人。

“今晚要辛苦你了,胖子,幫我朋友錄一下音。”

“這辛苦什麼啊,舉手之勞。不過你們得稍微等等,我得先幫我這幾個小兄弟錄好音。”

湊近了孫玉珍,胖臉上擠出壞笑,張鵬飛用手擋著嘴小聲解釋一句︰“他們給錢了,所以我得先幫他們錄。”

“理解。”

孫玉珍盈盈低笑,捂著嘴小聲說︰“和我們你就別提錢了啊。”

“那是必須的,幫你的朋友錄音,我哪敢要錢啊管你要錢,我非被波哥打死不可。”

“你別老瞎說。我和波哥就是前後輩的關系,我們倆不是你想的那樣。”

“嘿嘿,你們倆未來會像我想的那樣的。”

出于對老鄉的關心,張鵬飛特意多講了一句︰“珍子,咱倆私下里說啊,波哥為了你,可一直單身著呢,你要得懂把握機會。波哥人家世多好啊,他又有才華,還是東海本地人,你要跟了他,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你真得好好想想。”

“我好好想什麼啊,我和波哥根本就不可能。”

雖然很欣賞廖波的才華,但廖波的情品卻是值得商確。

這家伙直到現在還沒改掉三心二意的毛病呢,所以孫玉珍根本不可能考慮和廖波有什麼發展。

“飛哥,這美女姐姐是誰啊?你幫我們介紹介紹唄。”宋鵬這時從錄音棚里出來了,嬉皮笑臉的想認識孫玉珍。

“你小子給我滾蛋買咖啡去。”張鵬飛沒好氣的踹了宋鵬一腳。

待宋鵬委屈的跑出去買咖啡後,張鵬飛將張昊等人介紹給孫玉珍認識了。

聽說孫玉珍是東藝大的師姐,目前是東方衛視的音樂節目制作人,還是他們偶像廖波大前輩的心上人,這幫後輩晚生對孫玉珍那是相當的尊敬。

學著張鵬飛,他們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給孫玉珍叫的無奈極了。

“你們別拍我馬屁了。我們台里最近要做一檔新的音樂節目,叫最強唱作人,正在尋找那些能唱能寫的音樂人。你們樂隊的歌都是自己原創的嗎有沒有興趣去試試啊?”

不等張昊等人答復,張鵬飛先給他們否了︰“他們沒戲,你就別讓他們去丟人了。”

“飛哥,你也太瞧不起我們了吧!”張昊有點不滿意了。

“不是我瞧不起你們,是你們真沒戲波哥和我說過這節目,他當初還建議我去參加試試呢,後來一听參與的陣容,全是幕後資深的前輩,老牛b了我就不跟著去丟人瞎湊熱鬧了。”

張鵬飛問張昊等人︰“你們覺得你們的水平有我牛b嗎”

樂隊的貝斯手李鶴會拍馬屁︰“我們哪能和飛哥您比啊。”

“你們知道就好我去都沒戲,你覺得你們去有戲嗎?”

張昊被說的無言以對,但他還是想去試試,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嘛。

孫玉珍說張鵬飛︰“你是不敢去嘗試,你要聽波哥的投稿去試試,沒準就能入選了。”

“入選了有什麼用啊,又沒有獎金和出場費拿,我還得給這節目錄影騰出時間來,耽誤我自己的工作。我聽波哥說,只有能進入最後20強的選手才有獎金拿呢。”

“你個胖子怎麼什麼都以金錢為第一考量啊?你參加這節目要是出了名呢,以後哪個單位不捧著錢來找你去演出啊!”

“我這樣的,能出個屁名啊?”

張鵬飛自嘲至極,笑說︰“嫂子,是不是波哥又讓你來勸我了我真不去,我沒時間,我也沒這本事。”

“你真瞧得起你自己。我這次來,是帶我朋友來錄音的,他要參加我們這檔節目。你待會幫他錄好著點,我得拿這Demo去波哥那邊推薦。”

“你推薦的人,波哥說什麼也得讓上啊!”

“波哥也做不了主,這次節目的評選工作很嚴,沒有走後門這說。不管是誰推薦上去的人,都要整個音樂團隊做評定,最後由台里的音樂總監馬曉東拍板。你除非認識馬曉東,否則只能拿作品說話。”

張昊問孫玉珍︰“嫂子,您那朋友待會會過來錄音是嗎?我們也跟著學習學習,看看什麼樣的水平才能上這節目。”

張鵬飛給張昊潑冷水︰“什麼樣的水平你們都沒戲你們就別多想了,先錄好這張地下專輯吧,心別太飄了。踏踏實實的做好基本功,比什麼都強。”

張鵬飛又看向了孫玉珍︰“對了,你到底是帶誰來錄音啊我認識嗎?”

“是我新認識的一個朋友,他算是搖滾圈里的老前輩了林在山,你們聽過沒?唱麥田的那個。”

“唱麥田那哥們兒不是蹲大牢了嗎?”張鵬飛略略一驚。

“人家早放出來了。”

“放出來了這哥們兒還玩音樂呢?他不早就廢了?”

“你別老自己瞎臆測好不好,這大叔確實是沉迷過一段時間,但人家可沒廢,他很有才華的。”

張鵬飛聽孫玉珍這口氣,突然有些擔心孫玉珍的交際圈很窄,她認識的朋友都很正經,怎麼想,孫玉珍這樣的玉女種子也不應該和林在山那樣蹲過大牢的搖滾老痞子聯系在一起啊

“你和這林在山怎麼認識的啊?”張鵬飛問。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反正他是我朋友,待會你幫他好好錄音吧。我覺得他很有機會上我們的節目。”

張昊突然忍不住了,講說︰“不會吧,嫂子,那大叔要都能上你們的節目,我們也能上啊!”

“嗯?”

孫玉珍一怔,覺得張昊好像話里有話。

“大概半年前吧,我在水滴酒吧听過那大叔唱歌,他唱的那叫什麼玩意啊,就扯著嗓子胡咧咧,簡直就是噪音。沒唱半首歌就讓人給哄下去了。”

李鶴點頭表贊同,那晚他也在。那大叔的歌聲,實在令人不能恭維。

“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說的是唱麥田的那個林在山。”

“我說的也是唱麥田的那個林在山啊。我不可能認錯,那晚酒吧DJ介紹了,那人就是唱麥田的林在山,當時底下有不少人還給他起哄呢,巨丟人。他早就江郎才盡了,倚老賣老都賣不了了,哪還有什麼才華可言啊?”

回想著那晚林在山的丟人演出,張昊覺得這大叔身上實在沒有可取之處。他很不理解孫玉珍為什麼會這麼捧林在山。

“你們看的時候他可能不在狀態吧。他之前有一段挺沉迷的。但你們千萬不要小看這大叔,他真的很有才華的。”

“咚咚咚。”

孫玉珍話音未落,錄音棚的門被敲響了。

圓形的玻璃窗口上,露出了林在山那張滄桑憔悴的面孔,以及踮著腳往里面看的白鴿的小腦袋。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8章 錄音

“說曹操曹操就到。”

柔笑著起身,孫玉珍給背著吉他的林在山和白鴿迎進了錄音棚。

“謝謝你啊珍姐,我把你車停在樓下車棚了。”

白鴿將摩托車鑰匙還給了孫玉珍。

之前載著白鴿到了東藝大,孫玉珍想返回去接林在山,醫院離東藝大比較遠。白鴿不願麻煩孫玉珍,人家上一天班了很累,她便借了孫玉珍的摩托,她回去接的林在山。

“大叔,你現在狀態怎麼樣?能錄歌吧?”

孫玉珍很關心林在山。

“還行,我嗓子沒在最好狀態,但錄首歌應該沒問題。”

林在山其實已經很疲勞了,剛穿來這個世界,他還沒太適應這大叔疲弱的身體呢。

不過現在錄歌要緊,他必須咬牙先把這免費的機會給佔了。

孫玉珍隨即將張鵬飛、張昊等人給林在山白鴿彼此介紹了。

在張鵬飛的印象中,林在山是個很暴躁的惡棍級搖滾人。

七八年前,乃至更早的時候,媒體上登出的照片,都是林在山打人的街拍。

在公眾眼中,這完全就是個惡貫滿盈的大混子。

剛剛聽說林在山要來,張鵬飛心里還有點怕的慌。

這搖滾大叔脾氣很暴躁,萬一他給林在山錄不好音,林在山會不會打他

現在一見,張鵬飛傻眼了。

眼前這個穿的邋邋遢遢、面色枯黃、身材消瘦、白了一半頭發的病態大叔,真的是林在山嗎?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他怎麼老成這樣了?

林在山如今的樣子很落魄,但張鵬飛不敢掉以輕心,這搖滾大叔曾經的惡人形象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張鵬飛擔心這大叔一不高興會暴脾氣的給錄音棚砸了,那樣他就賠大發了。

在林在山進門後,張鵬飛一直硬著頭皮對這個搖滾大叔堆笑賣乖,他想趕緊給這衰神伺候好了送走。

之後他要和孫玉珍好好的座談一下了,他不希望孫玉珍再帶這樣的人來找他了。這簡直就是給他找事呢!

張昊和李鶴半年前在水滴酒吧見過林在山,那時的林在山就已經白了一半頭發了,樣子頹廢極了。

此刻再見,張昊和李鶴更加確定了,那晚做出丟人演出的大叔,就是眼前的這個林在山。

那次是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酒吧里見到有歌手被人哄下台的,超級丟人兩人對此印象極為深刻。

現在再看到這落魄的中年大叔,兩人都忍不住戴上了有色眼鏡,對林在山不是那麼尊敬和客氣,他倆看林在山的眼神甚至有點像在看拾荒者。

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孫玉珍為什麼會推薦這樣的人上節目,這大叔哪里有什麼才華可言啊?

“大叔,我們剛才聽珍姐講了,你是為了上他們那個節目才錄歌的是吧。”張昊主動講說︰“要不你先錄,你錄完了我們再錄。珍姐說你特別有才華,我們想和你學習學習。”

“噗。”

李鶴忍不住笑了,聲音很不禮貌。他聽出來了,張昊是在說反話,在故意逗林在山呢。

孫玉珍被搞的暗生惱火,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不懂得尊重前輩嗎?林在山可是有五白金銷量的超級搖滾人。這個位面100萬的唱片銷量算一白金,就算他現在很落魄,但他曾經的輝煌,也足以這些後輩晚生肅然起敬了。

林在山很疲勞,沒心情和這幫小屁孩斗心眼。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歌錄完了趕緊回去睡覺。

見這幫小孩讓他先錄,那他就當仁不讓了。

“老爹加油,你就唱那首且听風吟吧。”

“嗯。”

和張鵬飛交流了幾句,簡單的講了一下錄音重點後,林在山便抱著略顯老氣的民謠吉他進了錄音棚。

信徒樂隊的新潮樂器還在棚內呢。

這幾個小子也不說進去幫林在山搬開樂器。

林在山只好一個人給話筒架換了一個位置,讓錄音棚內的聲音反射條件更好一些。

他還搬了一張椅子放在話筒架前,準備坐著自彈自唱。

他的力氣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站著唱整首歌了。

他這一系列動作,都是無聲的在錄音棚內完成的。

在隔音的玻璃幕壁外,信徒樂隊和張鵬飛看著林在山佝僂著病態的身軀,一個人無力的在搬椅子挪架子的模樣,莫名的感到心酸。

白鴿和孫玉珍手拉著手去衛生間了,沒看到這令她們心酸的一幕。

她倆要看見了,肯定進去幫林在山一起弄。

信徒樂隊的五個學生都有點瞧不上這個風燭殘年般的中年大叔。

張鵬飛看到林在山這副無力落魄的樣子,也對林在山的音樂水準抱以了很深的質疑態度。

“飛哥,嫂子常年做音樂節目,她應該很有水平吧?她怎麼會推薦這樣的人上節目啊?你看這姓林的,站都要站不住了,他唱得了一首完整的歌嗎?”錄音棚內外是隔音的,所以張昊說什麼都不怕里面的林在山聽到。

李鶴也諷了一句︰“這大叔別唱一半就暈死過去吧我看他這樣,像是重病壓身啊。”

“你們倆別烏鴉嘴他媽的,他要真死在棚里,那就毀了”

張鵬飛也很擔心林在山的身體狀況,這大叔剛剛搬椅子的時候,就像個80多歲的老頭似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張昊哼笑說︰“我倒要看看這大叔是什麼水平,他要是水平很爛,嫂子還給他往節目上推薦,那我們信徒樂隊也要投歌上那節目。”

沉默的鼓手畢永剛,這時點了點頭,默默的贊同了張昊的想法。

張昊又講︰“反正我們現在年輕,不怕失敗。多見見大場面,對我們的發展有好處。”

樂隊的成員聽這話,全都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就別瞎浪費這時間了,趕緊把這張地下專輯錄好比什麼都強。如果能把地下專輯賣火了,你們就有出頭的機會了。”

張鵬飛講的“地下專輯”,其實就是沒有正規出版審核的自發行獨立唱片。

在這個位面的音樂圈,盜版實在太嚴重了,正版一般都賣不過盜版。出正版唱片,幾乎拿不到什麼版稅。所以沒有唱片公司的獨立歌手,特別是一些地下搖滾樂隊,喜歡自己花錢灌唱片,然後在小範圍內發行這種地下獨立唱片。這種唱片盜版極少,或者說,這種唱片本身就是沒有身份的盜版,他們反倒能獲得一些盈利。

孫玉珍和白鴿回來了。

張鵬飛給了張昊等人一個眼色,讓他們別再廢話了。

林在山在棚內已經就位。

朝著棚外的張鵬飛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隨時可以開錄。

孫玉珍和白鴿都很期待林在山的表現。

孫玉珍剛剛沒有聽全林在山這首走心之作,她現在特別想聽完整版的。

作為一個熱愛音樂的女文青,獲悉這首歌的名字叫做且聽風吟後,孫玉珍就有點醉了。

她腦海中還有之前在醫院小花園里聽到的這首歌的余音呢。

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被林在山的走心音樂再次洗禮一次。

白鴿就更想看林在山在棚內的表現了。她甚至還有點擔心,怕她老爹忘了剛剛唱的。

在來東藝大的路上,她特意將錄音筆連上耳機,讓她老爹多聽兩遍之前的錄音,把旋律記瓷實了。

但林在山根本就沒听,他號稱旋律和詞韻早就印進了他的腦海,靈感流瀉而出的瞬間,他就已經永生難忘了。

這就是所謂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對此,白鴿抱著一絲遲疑的態度。她倒要看看,她老爹是不是真的已經將這首歌印進腦海了。

如果是真的,她老爹能唱出完全一樣的甚至更好的且听風吟版本,那就說明,她老爹是一個比她想象中更加天才的超超超級音樂天才

“飛哥,你把這大叔的音樂外放出來,讓我們都听到啊。”張昊提醒著張鵬飛。

張鵬飛按下了外放鍵,讓其他人可以听到棚內的林在山唱歌。他自己的胖頭上,仍戴著可以听得更為原生態的監听耳機。

作為一個監棚,張鵬飛還是要端著點監棚的架子和職業態度的,否則讓林在山挑出毛病,惹得林在山不高興了,那他可能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在面兒上,他要給足林在山面子。但在心里,張鵬飛真的有些懷疑眼前這個病態的大叔能做出多麼出色的音樂。

孫玉珍喜歡通過監听耳機听更原生態的音樂,所以她也帶上了高檔的專業監听耳機,準備在耳機中欣賞林在山的表演。

眾人都翹首期待。

張鵬飛朝林在山做出OK的手勢,示意林在山可以開唱了。

錄音棚內有錄音提示燈。

見紅燈變綠了。

林在山遠離話筒,用無聲的鼻息呼了一口氣。

閉上眼,翹著二郎腿,左手捏出和弦,右手指尖化為撥片,他慢慢的撥動琴弦,開始了且听風吟的演繹。

這首歌的吉他前奏很落寞,也很簡單,並沒有什麼太出彩的地方,只要是會彈吉他的人,練練都能彈出這種水平。

不過,簡單的音符塑造出的憂傷氛圍,可就見了表演者的功力了。

由監听耳機听著清晰的如落雨般的憂傷琴聲,孫玉珍屏住了呼吸,閉上美眸,心情莫名的沉醉。

張鵬飛也是從監听耳機中听到了就像在他面前彈出的琴聲,胖眼微亮,他心想,這大叔彈的這段旋律不錯啊!

白鴿听出了林在山這段前奏彈的和之前彈的一模一樣,驚喜和感動頓生心底。

她老爹真的如他自己所講的那樣,靈感在乍現的瞬間,就已經印進了腦海。

他真是太天才了!

白鴿興奮極了。

信徒樂隊的幾個學生倒沒覺得林在山這段吉他彈的有多出色,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給林在山貼上了失敗者的標簽。

張昊和李鶴甚至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在看林在山表演。

也果然讓他們笑出來了。

“突然落下的咳咳”

隨著憂傷旋律開聲的瞬間,林在山嗓子眼突然癢了,一句歌詞都沒唱完,他直接咳出來了。

樣子顯得頗為狼狽老態。

“哈哈這什麼啊?”

張昊和李鶴看的要笑死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9章 精益求精

林在山尷尬極了,朝著玻璃幕後的張鵬飛乾巴巴一笑,表示致歉。

張鵬飛覺得這大叔的態度異乎尋常的和藹,和媒體上講的完全不一樣。看來這大叔這些年過的夠苦的,把稜角都給磨沒了。

將傳音話筒掰到嘴邊,張鵬飛好聲好氣的安慰林在山︰“沒事,林叔,您要不喝口水再錄。”

白鴿這就要給林在山去送水。

搖了搖手,林在山告訴外面人︰“不用了,直接來就行。辛苦了。”

“好。那咱們重來一遍。”

張鵬飛給林在山重新錄音。

張昊冷不丁的甩了一句︰“這大叔到底行不行啊?”

白鴿狠狠的盯了張昊一眼,咬牙說︰“我老爹肯定行,他是最棒的!”

“最棒的,噗。”

李鶴又很不禮貌的笑出了聲。

宋鵬等人也都不屑的笑了。

宋鵬是很喜歡取悅美女的,白鴿長得也算不錯,但白鴿的身材實在太幼了,小臉蛋帶著一點灰姑娘的那種苦瓜相,不是很討他這種色狼學長的喜,所以他連白鴿的電話都沒要。相比白鴿,他還是更喜歡偷瞄漂亮的孫玉珍前輩。

戴著監聽耳麥,但孫玉珍能聽到張昊等人的對話,她不悅的看了他們一眼,用柔嗔的目光提醒他們,不要這麼不禮貌。

被孫玉珍盯了,張昊等人就不多說了,繼續等著看林在山笑話。

林在山聽不到外面人說話,但通過眾人的表情他能看出來,外面那幾個打扮的挺潮的小子好像在笑話他和白鴿,他心下有點不爽。不過他先不和這些小屁孩計較了,他要先把歌錄好。

調整出平靜的心態,林在山閉上了眼,努力抓著歌中那種迷惘的感覺,他再次撥動琴弦,磁聲開唱了

突然落下的夜晚~

燈火已隔世般闌珊~

昨天已經去得很遠~

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

大風聲~像沒發生~太多的記憶~

又怎樣放開我的手~

怕你說~那些被風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緊我的心~

哎呀~

時光真瘋狂~

我一路執迷與匆忙~

依稀悲傷~

來不及遺忘~

只有待風將她埋葬~

這次沒再出任何的錯誤,一氣呵成,林在山將整首歌都唱出來了,期間一個磕巴都沒打。

伴著憂傷浪漫的吉他聲,他極具磁性的歌聲就像緩緩鋪開的畫卷,將一副風吹往事的動態形象畫,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孫玉珍聽到一半時,身子就有點軟了,林在山的歌聲太具有故事性了。

戴著監聽耳麥聽林在山的live,孫玉珍腦海中浮現出許多待風埋葬的往事。

這種觸聲生情的感動,是不多見的。

錄過不少期音樂類綜藝節目了,也聽過不少專業歌手在現場的live,但林在山此時帶給她的這種由歌聲傳遞到心裡的感動,仍舊讓孫玉珍覺得格外出眾。

在孫玉珍聽來,這大叔的歌聲實在是太有感覺了

她好喜歡這種有故事但並不張揚、只是靜靜的訴說著就能讓人的心情慢慢沉醉乃至百轉千回的演繹。

完整的聽了一遍且聽風吟,孫玉珍更覺得今天能撞到林在山,是件幸運的事了。

張鵬飛透過監聽耳麥極為真切的聽完了林在山的自彈自唱,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大生感觸。

起初聽林在山唱這首歌,張鵬飛只是覺得“不錯啊,很好聽”,隨著旋律慢慢鋪開,林在山的磁性嗓音越來越走心,張鵬飛越來越被俘獲“這旋律做的太棒了!這大叔唱歌好強有味道,我去,真他媽牛b,怪不得孫玉珍要推薦這大叔上節目,這大叔真有兩把刷子!”

待林在山一氣呵成的唱過這首歌,張鵬飛徹底服氣了,一點瑕疵都挑不出來。

對比信徒樂隊剛剛虐了他半天耳朵的錄音,林在山的這段錄音簡直就是天籟灌︰“大叔,你唱的已經很飽滿很富有感情了,一點都不幹啊!”

“我聽一下吧。你幫我重播一下。”

戴上了監聽耳麥,林在山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想再聽聽自己剛剛唱的效果。他不能隨便應付了事,他必須抓住這個參與節目的機會。

張鵬飛給林在山重播了剛剛錄的音樂。

孫玉珍戴著耳麥和林在山一起聽鑒。

再聽一遍,孫玉珍還是覺得這首歌溫暖走心有感覺,她簡直要愛上這樣的聲音了。

林在山聽過一遍後,卻不滿意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老爹,你不滿意嗎?”

“我還是覺得太乾了。我今晚嗓子的狀態不行,唱出來的東西,總是欠了點感情。一般人聽,可能會覺得不錯,但要是東方台的音樂總監那個級別的人聽,這樣的水準不一定能打動他。”

林在山這是在實事求是的講。

他唱的這首且聽風吟,並沒有太走到他自己心裡,可能是因為身體太疲勞了,也可能是因為這首歌並沒有太多讓他觸景生情的地方,所以他自己唱起來,感覺不是那麼好。

上一世的他,是典型的處女座,性格比較龜毛,在音樂上之苛求,都要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了,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他都接受不了。

孫玉珍聽林在山這麼評價他自己的表現,簡直要驚了。

在她聽來,這麼動人的音樂,堪比天籟這大叔怎麼還不滿意啊她要是評選者,絕對給林在山過。

張昊等人聽林在山這麼說,心裡都忍不住在啐罵︰這大叔是不是在裝b啊?唱的這麼好,他還說幹幹個毛啊這麼飽滿的水準要是幹,那他們唱的完全就是火燒的沙漠了。

張鵬飛覺得林在山唱的非常完美,但聽林在山講,這水準普通人聽來可以,專業人士可能看不上。張鵬飛便不多評價什麼了,轉而問林在山︰“那怎麼著,大叔,咱再錄一遍?”

林在山拍拍張鵬飛的胖胳膊︰“辛苦你了啊,胖子,肯定得再錄了。這個版本不行,你抹掉吧。”

張鵬飛建議說︰“先別著急抹,你再錄幾遍對比看看,沒準這版是最好的呢。”

“也行,那我再錄一版聽聽吧。”

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林在山回到錄音棚,又自彈自唱了一遍動人的且聽風吟。

眾人再次被林在山的音樂所洗禮。

信徒樂隊這次真是服氣了,這大叔唱歌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又是一點瑕疵沒出的將整首歌給錄了下來。

這在棚內錯誤百出的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神一樣的錄音啊

孫玉珍聽不出來林在山第二遍唱的和第一遍唱的有何不同,她覺得林在山唱的都超級好聽。

聽過很多類型的歌手後,孫玉珍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林在山是那種不需要任何華麗技巧,只要開聲,就能打動人心、唱出故事的天生歌者。所以林在山唱的越平淡,在她聽來,越有味道。

張鵬飛很贊嘆林在山的表現,這大叔別看穿戴有點邋遢,但玩起音樂來,真是不含糊他完全就是老手中的老手,一點毛病都不帶犯的,這太令人佩服了。

“老爹,這次錄的怎麼樣?”

在林在山出棚,重新聽了一遍新錄的音樂後,白鴿迫不及待的想聽林在山的想法。

林在山吹毛求疵的搖了搖頭︰“不行,還是沒感覺。”

張昊忍不住說︰“大叔,你沒開玩笑吧,這還沒感覺?”

林在山仰頭看了身後站著的張昊一眼︰“你們是著急錄音是吧?要不你們先錄,我等等,找找感覺。”

張昊忙說︰“不不不,我們不著急,大叔,您先錄吧。”

李鶴也趕緊附和說讓林在山先錄。

聽過林在山唱歌後,他們信徒樂隊都有點不敢進錄音棚了。

他們的水準和林在山比,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更可怕的是,錄出天音的林在山,仍不滿意自己的表現,這讓信徒樂隊超受打擊。難道老一輩的音樂人,對音樂的追求是如此的精益求精嗎這也太變態了吧!

“那咱再來一遍?”張鵬飛問林在山。

林在山想了想,說︰“再來一遍我估計也不會有太大改觀,我今天嗓子狀態不好,這首歌調不起我的情緒來。”

“那怎麼辦啊?今天不會錄不了了吧?”白鴿有點著急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0章 現場創作

“今天肯定要錄了。”林在山也知道眼下這個免費的機會很難得,所以說什麼今晚他也要把Demo錄好。

孫玉珍柔聲勸林在山︰“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找找狀態?”

“不能休息,一休息我就該困了。”

看到孫玉珍手裡端著熱咖啡呢,林在山突然想用咖啡刺激一下自己。

孫玉珍在台裡經常幫前輩們去買咖啡,林在山在她的咖啡杯上多瞄了一眼,她立刻想到什麼,問林在山︰“要不我去幫你買杯咖啡提提神?”

張鵬飛忙道︰“你就別動了,珍子,讓宋鵬去你小子再跑一趟唄,給林叔和鴿子買兩杯咖啡回來。”

宋鵬剛跑了一趟,花自己的錢買了7杯咖啡。現在又要他去,他有點老大不情願的。

林在山講︰“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吧,正好透透氣。你們先排你們的,別浪費這寶貴的時間。”

“我跟你去,老爹。”

林在山帶著白鴿出去買咖啡了。

這對父女一出錄音棚,張鵬飛立刻同孫玉珍感慨︰“這林在山和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樣啊。這是唱麥田那林在山嗎?他怎麼老成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老成這樣,可能生活給了他太大的磨難吧。但他的音樂天賦可一點都沒變少。我覺得沉迷了這麼多年,他身上已經有一種厚積薄發的底蘊了,這次他要能參加我們台裡的節目,有很大的機會一鳴驚人的。”近距離的感受了林在山的音樂魅力後,孫玉珍對林在山的才華更為折服了。

張鵬飛點點胖頭,講說︰“這大叔的水準真是沒的說,基本功太紮實了。”

“他豈止是基本功紮實,他的嗓子才出眾呢,我覺得他現在唱歌比他年輕的時候都有味道。你們幾個不覺得這大叔唱歌很有感覺嗎?”孫玉珍問向了信徒樂隊。

張昊帶著折服的苦笑說︰“這大叔唱歌是挺厲害的,他這首歌寫的也好,不過他是不是有點太裝了?剛才他錄的那兩遍歌多有感覺啊,他竟然說乾。飛哥,你覺得他唱的乾嗎?”

“你別管人家幹不幹,人家這敬業的態度就值得你們學習”

張鵬飛其實也覺得林在山錄的很完美了,是什麼也得把這音錄了。過了這免費的村兒就沒有這免費的店兒了。你今天要錄不成,明天咱們就得吐血去錄了。”

“我知道,我今晚就算死在錄音棚,也會錄好了再死。”

白鴿甜甜一笑︰“你剛才錄的已經很好了,為什麼還不滿意呢?”

“你們這種耳朵聽,可能會覺得好,但在專業的音樂總監耳朵裡,我剛才的發揮還不一定能打動他。”

林在山想的稍微有點極端了,但他想的其實也更加全面。

原來那大叔的惡名早已深入人心,最強唱作人的節目組,在考量是不是應該請他上節目時,肯定會三思而後行。

他身上的話題性很足,但他的負面形象實在太嚴重了,觀眾萬一要很抵觸他,一看到他就反感,轉台,那東方衛視就得不償失了。

林在山從節目組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他覺得除非他拿出讓對方無法拒絕的音樂作品了,才有可能打動到節目組,節目組冒險讓他上節目。

否則,他要是拿模稜兩可的作品去給節目組評測,很可能會失去這個一朝翻身的機會。

所以他現在必須謹而慎之,至少要拿出讓他自己滿意的Demo去做評測。

被夜風一吹,白鴿涼的縮了縮脖子,抱緊了林在山的胳膊,皺眉問說︰“那你怎麼才能唱的更有感覺呢?是不是錄音棚人太多了,影響到你了?”

“和這沒關系。主要是且聽風吟這首歌,我現在唱著不是那麼有感覺。我想換一首歌。”

“換一首歌?你要唱白鴿嗎?”

“白鴿不適合做這種參賽的Demo。白鴿你懂,我懂,東方台的音樂總監不一定懂。這種參賽曲目,你不能投太深沉的作品。每個人的鑒賞角度都是不一樣的。作為一個音樂總監,拿到一首新作品,他會首先聽這首歌的整體曲風和感覺,聽這首歌能不能打動他。太深沉的作品,第一遍聽,不一定能打動對方。這時候,你的作品有可能就要被放棄了。所以投稿這類型的音樂作品,一定要選那種第一遍聽就能抓住人耳朵的作品。如果你的作品第一遍聽,能打動那音樂總監,或者至少讓他聽出新意了,這樣才有可能過關。那之後,如果是負責任的音樂總監,會像庖丁一樣,去剖析和尋找你作品裡蘊含的技巧與新意,去分析這首歌為什麼會打動他。在這時候,他就能大概瞭解這個創作者的水準了。經得起考驗的作品,越剖析越能打動人心的。”

白鴿暗暗感嘆,她老爹“醒”過來後真是太厲害了,想事情都變得這麼周全了。

思忖片刻,白鴿和林在山探討︰“且聽風吟應該是一首經得起考驗的作品吧你在這首歌裡藏了好幾種不常用的調式,組合起來很有味道。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做參賽Demo啊。”

“這首歌是不錯,但對方必須靜下心來聽才能聽出感覺。只有單吉他的伴奏,讓歌曲略顯單調,我的嗓子也不是很在狀態。我擔心這首歌錄成這樣,拿給對方聽,對方心情稍微煩躁一點,就聽不出感覺了。”

“老爹,你想的也太多了吧。人家都是專業人士,不會這麼不職業的。”

“專業人士也有心情好壞的變化啊。我必須錄一首不管在什麼情況下,第一耳朵都能讓對方把注意力調動起來的作品。這樣過關的可能性才最大。”

“老爹,你現在這個認真的樣子好迷人啊。”白鴿被林在山精益求精的態度給感動了。

“其實我已經有靈感了。”

“你又有靈感了?是新歌的靈感嗎?”林在山如尿崩的靈感,讓白鴿大為震驚。

“對,我還是想寫一首送你的歌,你是我創作的最大源泉。”

“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嘻嘻。”

“你還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夾雜著原來那大叔埋在心底的情感,林在山由心的講著。

他是真的喜歡自己這個新女兒。

“是你還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在白鴿心裡,林在山就是支撐著她勇敢前行的信念,是她一切生活的基礎,是她永不迷失的希望。

所以在白鴿看來,林在山在她心裡的重要性,要遠比她在林在山心裡重要的多的多。

暖心一笑,情緒被白鴿帶的更加有演唱新歌的感覺了,林在山抓緊時間帶著白鴿回了錄音棚,趁著心情正在點子上,準備搬一首新歌過來。

錄音棚內,信徒樂隊正在錄音。

他們的水準實在太嫩,林在山從這支樂隊身上看不到太多可取之處。

那叫張昊的主唱,聲音倒是不錯,很高亢,有點信的影子。

除此之外,這樂隊就顯得太平凡了。

見林在山回來了,信徒樂隊匆匆錄了一遍不太滿意的作品,便給林在山騰地方。

這次這幾個年輕人倒是有眼力見了,在出錄音棚前,把自己的樂器都搬開了。

見鍵盤手劉洋要把雙排鍵的鍵盤挪開,林在山透過傳音話筒講說︰“鍵盤別動。”

劉洋一怔,搬鍵盤的手停住了,扭頭不解的看向了林在山。

“我想用一下你的鍵盤,行嗎”林在山問劉洋。

劉洋忙點頭表示可以。他將鍵盤搬到了錄音棚的中間,供林在山使用。

“大叔,你用鍵盤做什麼啊”孫玉珍好奇的問林在山。

“吉他的音域太窄,單用吉他伴奏有點太單調了,我想換鍵盤伴奏試試。”

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林在山只能靠外在的樂器來幫忙烘托效果。

“老爹,你是要唱新歌嗎你要唱的話,我用錄音筆幫你錄下來。”

張鵬飛見白鴿從破舊的帆布包裡掏出一支錄音筆,無奈的笑說︰“妹子,咱這是專業的錄音棚,你老爹唱歌都會被抓軌的,你不用再多此一舉用錄音筆錄了。”

“沒關系,我幫我老爹記錄一下靈感。”白鴿習慣而執拗的仍舊要錄。

孫玉珍略有不解,問林在山︰“你是準備現創作嗎”

“談不上現創作,我腦海裡一直有一段旋律,是我想寫給我女兒的旋律。趁著今天我有了一種死後重生的感覺,我想試試把這段旋律給演繹成一首歌。我要是唱的不好,你們可別見笑。”

張鵬飛忙說︰“不會不會,誰的創作都是從簡單的旋律開始的。大叔,你就盡情去發揮吧,我幫你錄下來,待會哪句你覺得不滿意,我可以幫你單摳出來細研究。”

“謝了啊胖子。”張鵬飛很熱情,讓林在山蠻舒服的。

“老爹加油!”

林在山進錄影棚前,白鴿目光灼灼的朝林在山攥了攥小拳頭,來給林在山加油鼓勁。

孫玉珍非常期待看到林在山的現場創作能力,最強唱作人未來在淘汰賽階段,會有現場做歌的極端考驗。如果林在山擁有超強的現場做歌能力,就說明他更適合上這檔節目了

張昊和李鶴聽林在山講要試著把一段旋律給演繹成一首新歌,心裡都有點不太相信,他倆覺得林在山又在裝b了。

不過,林在山剛剛表現出的音樂素養,證明瞭這大叔確實有裝b的實力,就算知道林在山在裝b,他們也是無可奈何。他倆只希望林在山裝b裝成傻b,那樣他倆心裡就能平衡一點了。

混音台前,張鵬飛和孫玉珍戴上了監聽耳麥,要更到位的聽林在山的表演。

張昊等人站在旁邊,等著聽外放的音樂。

白鴿則準備好了錄音筆,準備記錄林在山的新靈感。

白鴿十分期待林在山會彈出什麼樣的旋律來為她寫歌。

之前那首白鴿,已經讓她很感動了,卻沒想到,這還不是結束,林在山尿崩般的靈感,又要揮灑出來了,這太令白鴿亢奮了她倒要看看,她老爹的極限在哪裡

棚內。

林在山坐在了專業的雙排鍵帶有腳踏的電子鍵盤前,先調了調合成器,將鍵盤調到最原生態最接近鋼琴的效果。

試了一下音,找了找鍵位,他感覺還不錯,很順手。

之後便朝張鵬飛做了個ok的手勢,他準備就緒了。

張鵬飛用胖手回了個ok的手勢,開始給林在山錄音。

眾人的心都提了前來,尤其是孫玉珍,明眸透過文靜的黑框眼鏡,緊緊的盯住了林在山,渴盼林在山能再用音樂打動她,給她更大的驚喜,讓她更加慶幸自己撞到了一個隱世的音樂天才。

棚內外都變得格外的安靜。

指示燈由紅變綠。

林在山腦海裡回蕩著想要唱的那首歌的旋律,左手無名指往鍵盤上一摁,隨著第一聲清朗的鋼琴音響起,他立刻就放聲歌唱了,絲毫沒有遲疑。

當這世界已經準備將我遺棄~

像一個傷兵被留在孤獨荒野裡~

開始懷疑我存在有沒有意義~

在別人眼裡我似乎變成了隱形~

難道失敗就永遠翻不了身~

誰來挽救墮落的靈魂~

每次一見到你心理好平靜~

就像一隻蝴蝶飛過廢墟~

我又能活下去~我又找回勇氣~

你的愛像氧氣幫忙我呼吸~

我又能呼吸~

我又能呼吸~~~

你就是不願意放棄~

在鋼琴的簡單伴奏下,林在山滄桑婉轉真假音完美切換的唱腔,把棚外人全給聽驚了包括白鴿都聽驚了

她沒想到,她老爹彈著琴,竟然唱了一首動情的R&B。

沒錯。

林在山唱的正是上一世有華語R&B教父之稱的陶喆的經典之作蝴蝶。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1章 《蝴蝶》

這首歌的第一句一唱出來,棚外幾個人的心,就都被林在山的歌聲抓住了。

尤其是孫玉珍和白鴿,兩個更理解林在山現在生活狀態的女孩,聽到林在山唱“當這世界已經準備將我遺棄~像一個傷兵被留在孤獨荒野裡~開始懷疑我存在有沒有意義~在別人眼裡我似乎變成了隱形~難道失敗就永遠翻不了身~誰來挽救墮落的靈魂~”

兩人的心立刻就被觸動了。

孫玉珍沒想到,林在山能坦然的將他的過去全都唱出來。

男人是要面子的,尤其是搖滾男,再苦再累再餓都要自己忍著。

就像之前林在山唱的那首白鴿,流著血,他們也要自由的去飛翔。

卻沒想到,此刻曲風一變,林在山竟然自揭傷疤,把被世界遺棄的自己袒露在了眾人面前。

他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引起別人的同情,而是為了抒發後面深刻的情感“每次一見到你心理好平靜~就像一隻蝴蝶飛過廢墟~我又能活下去~我又找回勇氣~你的愛像氧氣幫忙我呼吸~”

唱這幾句時,林在山看向了白鴿。林在山之前也說了,這是寫給女兒的歌,所以誰都能聽出來,林在山這抒發的是對白鴿的感恩之情。

兩段唱下來,林在山由歌中傳遞出的情感,已經深深的打動了孫玉珍。

在這首歌的表現上,林在山使用了大量的真假音切換,就像書法中的虛實筆法,既真實到肉,而又空靈走心,言語盡,而意無窮。這讓孫玉珍大為感慨,她根本沒想到林在山這樣的老牌搖滾人,竟然能把R&B唱的這麼有味道

白鴿就更吃驚了,這是她第一次聽林在山唱R&B。

曾經的林在山,對R&B這類曲風嗤之以鼻,根本不屑去唱,也不屑用假音去唱歌。

現在,林在山竟然完美的用真假音切換的方式將這首動人的R&B表現出來了,白鴿猜,這肯定不是全因為林在山嗓子不在狀態所以要用假音去修飾。

林在山創作這首歌之初,應該就想好了用R&B這種更Soul的唱法。

而林在山唱R&B的水準,更是大大的震驚了白鴿。

有點音樂素養的人都清楚,R&B看似自然隨性,但其實是一種非常難唱的音樂風格。

唱R&B的精華就是真假音的虛實切換。

唱這種歌,如果一味實,會令人沒有想像空間;一味虛,則感覺輕飄飄的,沒有質感。

林在山在這首歌的前段中,大量真假聲對比運用,切換之自然,使得歌曲更加富有層次感,絲毫沒有讓人出歌的違和感,句句都直擊人心,這完全就是R&B政治理想。

陶吉吉在蝴蝶這首歌裡用的也是同樣的方式,塑造一個完美的女性和愛人,其實就象徵著上帝,無私的愛你,永遠都不放棄你,哪怕這個世界都已將你遺棄。

林在山沒有宗教信仰,所以每每唱到這首歌時,他心裡都是希望現實生活中的真的出現這樣一個完美的女人,無私的寄予他幫助和支持與信任。

但在上一世,他沒有遇到這樣的人。

而在這一世,一重生,他就發現,距離他最近的人,就是這樣一隻飛過廢墟的“蝴蝶”。

白鴿對她老爹無私的愛與支持與堅信,讓林在山無比感動。

親情,果然是超越一切的偉大存在。

感受著白鴿對原來大叔的真摯情感,林在山忍不住就會去想,在上一世時,他父母在背後支援他走音樂路的那種默默的奉獻。

從自我的角度出發,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是你的所求;而親情從來都是無私的,是你的所取。

這首蝴蝶,與其說是他送給白鴿送給愛情的,不如說是他送給無私的親人們的。

被這種情感所灼燒,所融化,林在山將滿腔的情懷都唱出來了,令聞者無不折服動容。

愛我這樣的人對你來說不容易~

我的痛苦你也經歷~

你是唯一陪我到天堂與地獄~

每次一想到你~

像雨過天晴~

看見一隻蝴蝶飛過了廢墟~

我能撐得下去我會忘了過去~

是你讓我找回新的生命~

每次一見到你就心存感激~

現在我能坦然面對自己~

我會永遠珍惜我會永遠愛你~

在我心底的你位置~

沒有人能代替~

Yeah~

你就是那唯一~

信徒樂隊的幾個男孩聽著林在山唱這樣的歌,全都服氣了。

張昊和李鶴終於不覺得林在山裝B了,林在山這首歌完完全全的唱進了他們心裡。

像他們這麼大年紀的年輕人,正在青春叛逆期,好像全世界都在跟他們作對。

他們時不時的就會有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有活在自己小世界裡的感覺。

林在山用歌聲塑造了一隻飛過廢墟的蝴蝶,而這首歌本身,也像一隻飛過他們心靈廢墟的“蝴蝶”,令他們莫名的感動和想往。他們徹底折服于林在山的天才創作能力了。

孫玉珍這個文藝女青年,就更被這首歌的意境所打動了。

這首歌的每一句歌詞,都唱出了孫玉珍的心聲。

和家鄉遙隔2000公里,一個人在東海打拼生活,雖然時不時的就有張鵬飛、廖波這樣的朋友照顧,但孫玉珍的心裡,其實是孤單落寞的。

和大部分的城市獨立女性一樣,在生活工作中,她經常遇到一些挫折,雖然她很堅強,勇於去面對挫折,去克服它,讓生活重新回歸正規。但每次受挫,那種孤單的挫敗感,都會讓她有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助。

她喜歡音樂、喜歡電影、喜歡文字,就是因為這些文藝作品,能讓她汲取到強大的精神食糧,填補空乏的物質生活。

都已經25歲了,還沒真正交過男朋友呢,孫玉珍對另一半的想往,也是越發的迫切和熱烈了。

她多麼希望有一個堅實的肩膀,在她無助的時候,能讓她安心的靠一靠;她多麼希望有一個暖心的男人,在她難過的時候,能來安慰她,支持她,溫暖她受傷的心扉。

雖然這些事,她的女閨蜜們也能做,甚至廖波那樣的前輩也能做,但她還是希望生命中的那另一半,趕緊出現,不要再讓別人搶戲了。

此刻,聽著林在山唱這首蝴蝶,孫玉珍心變得熱熱的,她好想自己的另一半能像林在山唱的這只“蝴蝶”這麼的無私和溫暖。

他不需要有多麼的高大威猛,不需要多麼的睿智有才華。

他只要能和她同甘共苦,永遠相信她,珍愛她,在全世界都將她遺棄的時候,還有他陪在她身邊,為她取暖,這就足夠了。

她不是一個物質女孩,她只想要一個心靈上的唯一。遇上一只能讓她重生的蝴蝶。

被林在山的歌聲所感染,孫玉珍突然沉醉的覺得,正在彈琴動情歌唱的林在山,或許就是這樣一只能讓人重生的蝴蝶。

即便這首歌是林在山寫給白鴿的,是被白鴿感動才觸發出的創作靈感,但林在山自己心裡應該也住著一隻溫暖的蝴蝶吧!

如果沒有的話,他怎麼能做出如此動人的作品呢?

孫玉珍再一次的被林在山的音樂給征服了。

本來就溫暖純澈的美眸,變得更加溫暖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2章 神一樣的反向配樂

林在山用鐫刻進人心靈的婉轉動聽的假音為這首蝴蝶收尾了。

曲終,余韻難平。

棚外人全都被震了。

這其中最受震撼的,還不是白鴿和孫玉珍,而是大胖子張鵬飛。

這些人中,只有張鵬飛是音樂科班出身,是最專業的音樂人。

也正因如此,張鵬飛是最被林在山這段即興演唱揮灑出的音樂功力給震撼的。

在這次錄音前,林在山講,他要試著將一段旋律變成一首歌,張鵬飛以為林在山這次試唱不會太認真呢。

但隨著旋律的推進,連波而至,張鵬飛被林在山四溢的才華給徹底淹沒了,根本都忘了林在山這只是“試唱”。

唱R&B最講究的就是即興發揮,但其間也要在嚴謹的內在音樂邏輯和曲式框架在。

R&B不能瞎唱瞎發揮,要圍繞著一個靈魂曲式來發揮,圍繞著一個中心來唱。

這一點,林在山做的特別好,他的歌聲放得出去,也收得回來,就像有線的風箏,拿捏的恰到好處。

在張鵬飛聽來,林在山剛剛這首歌最令他震撼的一個處理,是在轉最後一段副歌的那一段過渡旋律中,林在山唱“陪我到天堂與地獄”的“天”字,那裡是假聲,林在山將聲音處理的飄乎而上,直沖雲宵,仿佛真的將人帶到了天堂一樣。

而就在飛入雲端的一瞬間,林在山又立即轉成真聲,如受千鈞之力,讓歌境直墜地獄。

聽著這一句,張鵬飛坐在混音台前都要跳起來了,就好像乘火箭沖上天,又立即被10倍重力拉回地面。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即聽感,在他這種專業音樂人耳朵中體現的實在是太過癮了。

林在山從開篇那一刻起,就給整首歌設定出了牢固抓人的旋律框架,在這個大框架下,他用真假音恣意的抒發著他的情感,將R&B的精髓發揮的淋灕盡致。

張鵬飛不知道林在山之前有沒有哼唱過這首歌,如果沒有,林在山純是憑著一段旋律,即興填詞賦曲,將這首歌演繹成這麼完整、這麼有內在曲式邏輯性和嚴謹性的作品,那張鵬飛可以負責任的說︰林在山絕對是一個像曹植那樣能七步成詩的超級天才。

不過,張鵬飛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天才的音樂人存在。

他猜林在山之前應該是反復修正過很多遍這首歌了,這才能呈現出這麼完美的版本。

否則,這大叔一口氣唱下來,連歌詞都沒打磕巴,這怎麼可能。

但縱使這樣,林在山在這首歌上的發揮,不管是創作的新意、情感的抒發,還是演唱的水準,都是頂尖級的,這讓張鵬飛服氣至極!老手就是老手!對林在山他們這種經歷過流行音樂黃金時代、感受過那個時代歌手榮光的老一輩音樂人,張鵬飛真是不服不行!

嗒。

隨著棚內音樂的落幕,白鴿激動的按下了錄音筆的停止錄音鍵。

白鴿太震撼了!

這種震撼已經超越了林在山送她這首歌向她表達唯一愛意的那種親情的觸動,她是純被林在山身上揮灑而出的超天才級的音樂才華給震撼了!

當全世界都說她老爹不行了的時候,她仍然堅信著她老爹有朝一日會東山再起!

當所有人都覺得她老爹江郎才盡的時候,她只覺得她老爹這是一時沉迷,終有一天她老爹會覺醒會揮灑出他本應揮灑的音樂才華。

就像哥白尼說地球圍著太陽轉那樣,帶著和全世界逆行的勇氣,白鴿一直在守望著她老爹的重新崛起。

而現在,她老爹真的揮灑出遠超出所有人想像的音樂才華了,在白鴿心底生出的那種“世界錯了,我對了”的震撼和感動,遠超這首《蝴蝶》帶給她的震動。

要不是性格堅韌到根本不願意在外人面前掉眼淚,白鴿現在肯定興奮的哭出來了!她老爹真是太棒了!她在心裡給林在山點了一百萬個贊!

宋鵬在旁邊也忍不住發表感慨:“師妹,你老爹真強悍啊!”林在山一氣呵成的表演,實在是太震撼他們這些後輩晚生了。

鍵盤手劉洋更是感歎的說:“這豈是是‘強悍’能形容的?”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林在山剛剛的表現了。

白鴿驕傲的同幾人講:“我老爹是最棒的!”

之前白鴿說這句話,李鶴等人嗤之以鼻。

但現在,他們都不敢小瞧這個看起來十分落魄的病怏怏的中年大叔了,因為這大叔進到錄音棚後,完全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幾個人看林在山的目光,都多了一分尊敬。

還沒聽重播的效果,但憑著豐富的演出經驗,林在山對自己剛剛的演繹是很滿意的。

觸景生情的唱著這首《蝴蝶》,他特別來精神,技巧的使用和情感的抒發,結合的天衣無縫,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他很有信心用這一版的《蝴蝶》來征服東方台的音樂評定組。

從錄音棚裡走出來,林在山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心情暢然至極,精神頗為煥發,深邃個性的眼眸變得黑亮黑亮的,遠不是之前剛到錄音棚時那種疲倦困乏的感覺了。

“老爹,你太棒了!唱的簡直完美啊!你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就叫它《蝴蝶》吧。”

“好名字!”

這句話是白鴿和孫玉珍心有靈犀異口同聲講出來的。

張昊等人都想和林在山套套近乎。

林在山卻沒時間和這幫小屁孩瞎扯淡,他剛把這首歌的主歌部分錄好,這首歌現在只能算是半成品,還需要伴奏和後期加工,這才能讓其成為一首充滿誠意的作品。

報著認真的態度,林在山複聽了一遍剛剛自己唱的版本,從裡面挑了兩個很小的瑕疵,讓張鵬飛通過混音技術給修掉了。

之後,就是要做給這首歌反錄伴奏配樂的工作了。

林在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信徒樂隊,思忖著是不是讓這幫小子幫他一起合奏。這首歌的伴奏需要多種樂器的協調。

但想到這樂隊的水準實在有限,林在山就不浪費時間去調教他們了。

與其讓他們合練半天幫他伴奏,他不如自己一個樂器走一軌的來給歌曲伴奏呢。

這樣最後混音時,他還能調配一下伴奏音軌的分量和定位,從而達到更好的整體效果。同時還能除去一些不必要的殘響,讓作品具有更透徹的音色和動態展現力。

“胖子,你幫我調一下靜音狀態,我要給這首歌單配鼓點。”

鼓點是一首歌的靈魂。有鼓點後,這首歌的衝擊力和壓迫感會更好。

“你要給這首歌反加鼓點?”

張鵬飛卻是一怔,他很不理解林在山要做的事。很少有人是這樣錄歌的——先唱好歌,再反著配樂,這樣聲場的定位是很難調配的。在專業的錄音棚中,他還沒見過誰是這樣反著錄歌的。

林在山當然也不想反步驟的錄歌,但身邊沒人幫忙,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他剛剛又唱出了非常完美的版本,他現在只能利用所有的天賦才華,來試著反向的給這首歌配樂了。

他之前並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所以他有信心給這首歌做的更完美。

“你幫我抓一軌鼓點,我聽聽感覺。”

“好吧。”

既然林在山堅持要做,張鵬飛也只好幫忙錄音了。

信徒樂隊的人意識到林在山是要反著來給歌曲配樂,全都傻了!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錄歌的,這不開玩笑呢嗎!

有誰是先唱好歌,再錄伴奏的啊?這對於樂手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他們倒要看看林在山怎麼給這首歌配樂。

明白了林在山要做什麼後,孫玉珍也很擔心林在山這樣做會讓這首歌變得狗尾續貂。

其實不用再配樂了,在單鍵盤的伴奏下,林在山婉轉的歌聲已經足夠擁有說服力,她覺得這個版本的蝴蝶已經很強大了,應該能夠順利過選。

但不等她多勸,林在山已經進了錄音棚,在認真的調整架子鼓的位置了。

夜已經很深了,林在山還在如此專注的工作,孫玉珍心下莫名感動。

如此一個有才華、有態度的音樂人,怎麼就沉迷了這麼長時間呢?孫玉珍真是不理解。

白鴿其實也不理解林在山為什麼要反著給這首歌錄伴奏配樂。不過想到林在山之前講的︰他要錄出一個完美的版本去征服東方台的人。她料想眼下林在山正在做的,就是在朝著完美的方向行進吧。

既是如此,白鴿就不質疑什麼了,她崇拜她老爹的才華,更相信她老爹的選擇,她堅信她老爹一定會弄出一版完美的蝴蝶。

棚內。

調整好架子鼓的位置後,林在山戴上監聽耳麥,試著敲了一陣鼓點,聽著耳麥中的聲音反饋,他朝外面的張鵬飛做了個向下壓的手勢,示意張鵬飛將鼓點的音量稍微調小一點。

張鵬飛照做了。

林在山重新試音,還是不滿意,又讓張鵬飛把鼓點的音量調小了一格。

就這樣精益求精的調了三次,林在山才終於滿意。

隨即,張鵬飛將林在山剛剛錄的蝴蝶通過耳麥放給林在山聽了。

因為要絕對安靜的錄音,張鵬飛只在耳機中放出了音樂,錄音棚內外都沒有音樂聲。

只有戴著監聽耳麥的林在山、張鵬飛、孫玉珍三人能聽到剛剛林在山唱的蝴蝶。

其他人都是靜靜的看著林在山在空中慢慢的很有節奏的晃著鼓槌,好像是在找切入的時機,那感覺就像在演默劇。

當耳機中的歌曲推進到第一個樂段,唱到“每次一見到你心理好平靜”這句中的“見到”二字時,林在山突然下了鼓點。

孫玉珍和張鵬飛在監聽耳機中聽得很是真切,林在山這鼓點突然一加進去,一下子就強調出了歌中主角見到蝴蝶時那種心境的變化,歌曲的由此變得更加澎湃而令人觸動。

林在山切入鼓點的瞬間之美妙,讓音樂解讀力頗高的張鵬飛一頭喜慶的鍋蓋頭差點沒立起來。

他發根都被刺激麻了。

那感覺就好像足球迷看到了一記精彩的世界波進球,張鵬飛對于林在山選擇的這個切入鼓點的時機,簡直嘆為觀止。他心想,這切入的也太有水準了吧!這大叔真是個天才啊!

孫玉珍的音樂素養比張鵬飛差了一點,但聽著林在山恰到好處的切入了鼓點,她一瞬間就覺得這首歌變得高大上了。

由此,孫玉珍也生出了和張鵬飛一樣的感覺︰這大叔真是個天才!

切入鼓點後,林在山手裡的鼓槌就沒再停過,順著他自己歌聲的牽引,他揮灑著鼓槌上的靈感,一氣呵成的打了三分多鐘的套鼓,完美的給這首蝴蝶反向配上了鼓點。

在林在山自己聽來,有了鼓點後,這首歌就像一個有了骨架的人,明顯變得更加有支撐力更加有飽滿度了。

信徒樂隊的五個男生在錄音棚外間看的完全傻了,他們聽不到音樂,只是看著林在山在投入的打鼓。

“咚擦擦咚擦擦咚擦擦擦擦咚擦擦咚擦擦咚擦擦擦擦”

林在山一直在反復的敲打著這樣的鼓點,時不時的敲出一段鼓花來烘托氣氛,其沉醉在音樂中的那種專注的眼神和職業的態度,讓這些後輩晚生們都心生敬意。

他們本來覺得他們玩音樂就夠有態度的了,但看到林在山操著“老邁”的身軀在靜默的錄音棚裡無比苛求的完善著自己的作品,他們這才明白︰什麼叫做對音樂的追求與熱愛。

不管這大叔是不是裝B,他都用他的才華和態度征服了這五個年輕人。

聽著林在山節奏感十足的打著鼓,恍然間,張昊都有種想拜師學藝的沖動了。

在張昊看來,這大叔簡直就是世外高人玩音樂玩的實在太牛B了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此後的一個小時裡,張昊等人都要跪著看林在山的驚人之舉了。

這大叔不光給蝴蝶配了鼓點,校準了好幾次節奏後,他還給蝴蝶反配了貝斯、吉他、以及多鍵盤和聲等多種樂器的配樂。

每配一種樂器,他都要重新抓出一條音軌來,但並不著急給這些音軌混在一起,而是不停的豐富著歌曲的伴奏。

到最後,他甚至親自上陣,為自己的歌錄了好幾條人聲和聲各種奇怪的擬聲詞都唱出來了,張鵬飛等人都聽傻了。

林在山每加一條音軌,都是單加的,並沒有混在一起,所以張鵬飛就算是專業人士,都難以理解林在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靈感做這樣的選擇和搭配。

要說張鵬飛也算是半個製作人了,經他手下錄過的業余歌手專業歌手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他從沒見過有哪個歌手或團隊像林在山這麼錄音的。

也難怪張鵬飛沒見過,別的歌手或製作人創作歌曲,都是一個發現的過程,林在山則純粹是“裝配”。

林在山腦子裡早就有了上一世的音樂大師們反復修正完善過的經典作品了,他只要照著大師們精雕細琢過幾十次乃至上百次才最終完成的作品,去反向裝配音樂就可以了。

幹這樣的事,林在山還挺自high的,認真的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後,他終於定位好了各軌伴奏樂的聲場和音量,將所有的音軌都混在了一起,一首極具誠意的由他一首操辦了所有工作的完整版蝴蝶正式面世了。

“摳摳你們的耳朵,準備見證奇跡吧!”

熬夜做好了這項大工程,林在山難掩心中的得意,讓眾人做好準備,他按下了播放鍵,讓這幾人最先聽到他的滿意作品。

就像鳥槍換了炮,擁有了完整配樂版的蝴蝶,更為震撼的讓孫玉珍張鵬飛等人知道了什麼叫做天才。

一曲放罷。

眾人全都聽high了,這首歌合成效果好的出乎他們的想像。

這哪裡像是一個人做出來的,這分明就是一個龐大的音樂團隊合作而出的作品啊!

要不是親眼所見這首歌的所有工作都是林在山做的,他們根本沒法相信這個事實。

張鵬飛興奮的撓著胖腦袋,贊林在山︰“大叔,我見過音樂狂人,但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音樂狂人。你也太狠了吧!一軌一軌的自己錄伴奏,能混成這樣,我真是服了恕胖子我有眼無珠了,您真是一尊玩音樂的大神,以後誰要敢再說林在山玩音樂不行了,我胖子第一個跟他急!”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熬了這小半夜,終於把作品給搞出來了,林在山也終於趕到疲憊難捱了。

“哪裡辛苦所有事都是你自己幹的,我完全就是在一邊看熱鬧的。大神,留個電話吧,你簡直就是我偶像啊!”

張鵬飛積極的和林在山套起了近乎。

張鵬飛這晚沒少幫忙,林在山便給張鵬飛留了電話。

張昊等人也全都湊熱鬧的將林在山的電話記了。

他們全被林在山給嚇傻了。

在這晚之前,他們茲以為他們信徒樂隊比那些專業的搖滾樂隊沒差太多,但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差距

孫玉珍見眾人都這麼推崇林在山,心下亦是歡欣倍至。

她不是張鵬飛這樣的專業音樂人,她無法從專業的角度來評價林在山做的事到底有多牛掰。

她只能從一個音樂愛好者的角度看林在山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了一首如此完美如此打動她心的作品,這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所為。

再聽了張鵬飛對林在山頂禮膜拜的評價,孫玉珍更加確定了︰這個被世界遺棄了的搖滾大叔,是個超大神級的音樂天才。

這太令孫玉珍興奮了。

如果她能給這樣的大神級人物推薦上他們的節目,一定會為他們的節目添光加彩的!

這晚,孫玉珍拿到了林在山蝴蝶完整版的Demo,還讓張鵬飛特意給她刻了一份林在山之前錄的且聽風吟的Demo。

回到家時,已經夜裡兩點了,卻難掩興奮,孫玉珍在洗澡的時候聽了好幾遍林在山的歌。

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到床上,孫玉珍仍在享受林在山的音樂洗禮。

最後實在熬不住了,她才在林在山且聽風吟的漫漫歌聲中,甜蜜而憂傷的進入了夢鄉。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3章 爭議人物

轉天上午一上班,孫玉珍便整理了一份林在山的資料,連同蝴蝶的Demo,一起拿給了台裡音樂部,特意找了廖波,讓廖波幫忙推薦了上去。

“林在山”看到推薦資料後,廖波略有吃驚。

“對,就是唱麥田的那個老牌搖滾歌手。”

“這人口碑很差啊,他在圈子裡得罪過很多人的。”

“那都是以前了。現在這大叔改頭換面了,我覺得他人挺好的。”

“你怎麼認識這樣的人的?”

“偶然認識的,我覺得他很有音樂天份,特別適合參加最強唱作人。”

“珍子,不是我給你潑冷水,我必須提醒你一句,這人的履歷很糟糕,他不一定能上的了這個節目。就算他的音樂做的再好,節目組也可能給他斃了。你確定要推薦他嗎?”

“確定啊!他做的音樂真的很棒,你聽聽就知道了。”

折服于林在山的音樂才情,孫玉珍沒想太多,只想給這大叔重新挖掘出來。

廖波可比孫玉珍更瞭解這圈子裡的水有多深。

像林在山這種將整個行業都得罪了一個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很難在圈子裡再出頭。

這圈裡人看著都挺大度的,但很少有不記仇的。

有仇必報是這圈裡人長盛不衰的不二法寶。

廖波記得,他們台裡的音樂總監馬曉東,當年好像還和林在山撕過逼呢。

馬曉東也是玩搖滾出身的,後來轉做了幕後。

20年前,林在山正當紅的時候,馬曉東作為前輩,“指點”過林在山,卻被林在山給反罵回去了。

當年的林在山,在歌壇就像一門恣意獨行的大炮,誰說他不好,他都會反罵別人更壞,由此結下不少仇家。

後來他之所以混的那麼衰,與他太過狂傲的性格有著直接關系。

這麼多年過來了,這大叔早就淡出了人們的眼界,沒人再看的上他了。

但假如他又復出了,說不定又會引起一陣血雨腥風。

廖波是不太願意趟這河渾水的,但見孫玉珍這麼堅持,他只好硬著頭皮收下了林在山的推薦信。

下午四點,東方衛視大樓10層會議室。

藝能3組在開例會。

40歲的主PD樸大成,拿到了最新的參賽者名單和推薦歌手備選名單。

“林在山這特麼誰推薦上來的啊?”

看到林在山的名字,樸大成暗暗生惱。

孫玉珍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樸大成會這麼反感林在山。

她之前有想過,林在山的形象很負面,眾人想到他,第一反應都會是這是一個遭人唾棄的惡棍,這樣的人是無藥可救的。

但接觸過改頭換面的林在山後,又見識了林在山過人的音樂才華,孫玉珍真心覺得這大叔在圈子裡應該有一席之地。

誰沒犯過錯啊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浪子回頭,還不能得到被寬恕的機會嗎?

孫玉珍在心裡很替林在山鳴不平。

節目的故事組組長32歲的內秀女人奎玉,問樸大成︰“哪個林在山啊?唱麥田的那個?”

“是啊,竟然有人把這哥們兒給推薦上來了,這不開玩笑呢嘛?”樸大成很無奈。

好幾個職員都在交頭接耳,偷偷的講林在山的斑斑劣跡。

眾人對林在山是如此的反感,這讓孫玉珍心裡難受極了。

“這人身上很有故事啊,他要能上節目,肯定能引起熱議。”

從參賽者背後的故事和話題性出發,奎玉覺得林在山是有價值可挖的,他們故事組就喜歡這種有特別故事的參賽者。

“熱議也是負面的熱議。這哥們兒可蹲過大牢,還得罪過很多人,社會形象完全是負的。他要在咱們節目上出來了,很可能給咱們節目帶黑。”

說這話的,是宣傳組的組長牛麗,她和奎玉同歲。

這兩個都沒結婚的大齡美女,是同年進的東方台工作,目前的職務也是同級。

兩個人年輕的時候關系很好,互稱姐妹那種。

兩年前,卻因為一個男的鬧掰了,她們在工作上變得很較勁,誰都不服誰那種。

你說東,她就要說西;你說一,她就要說二,總之就是老互相對著幹。

牛麗的屬下王耀文接話講說︰“這林在山2000年的時候,給一財閥的兒子打成了重傷,我要沒記錯的話,他打的是柳鐘傑現任華麗集團的上市主席,特別年輕有為的一個霸道總裁。”

另外一個資深職員很愛八卦的老女人張晶,感興趣的說︰“我也想起來了,當年這事鬧的挺大的。他們好像是為了一個女人打架的吧!那時柳鐘傑也是個花心少爺,社會風評沒比林在山好多少。沒想到搖身一變,七年過去了,人家當上霸道總裁了,林在山不知道有沒有把牢房坐穿。這就是命啊。”

孫玉珍越聽越無奈,很想為林在山辯解兩句,但就是插不上嘴。

工作了快三年了,但加入藝能3組才一年半,孫玉珍在這組裡還算是沒有什麼地位的準新人呢。

牛麗問外事組︰“華麗集團有沒有參與咱們節目的廣告競標啊?”

外事組的組長李楠講︰“他們沒給咱們節目投標。但他們是走出去東方台另一檔綜藝節目的副贊助商。”

牛麗講說︰“對嘛!華麗集團給咱們台裡下廣告了,你要推一個打過柳鐘傑的人上節目,人家集團會不生氣台裡長官也不會同意的啊!”

奎玉哼說︰“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華麗集團的柳總早就忘了吧他當年也沒少幹這種破事啊,他又不是那種抖抖身子掉不下灰的人。”

牛麗和奎玉抬杠︰“林在山要是再出來,他身上的新聞肯定會被提起來。當年打柳鐘傑的事會被舊事重提,柳鐘傑看到後會什麼感受,他肯定抵制咱們節目啊!”

奎玉笑說︰“他抵制就抵制唄,他又沒給咱們節目投廣告,咱們也不缺他這一個觀眾。他要願意把這河渾水往自己身上攬,還正好能幫咱們節目炒熱話題呢!”

牛麗氣說︰“這種話題是好話題嗎?你就炒咱們節目的宗旨是要做出一檔出色的音樂類節目,你炒這種花邊新聞,會模糊掉主題的。”

奎玉反咬︰“你到底懂不懂做節目啊?不炒話題,咱們節目怎麼可能紅起來。觀眾就愛看這種恩怨情仇的故事。”

牛麗要爆髒口了︰“你腦子有病吧!恩怨情仇都上來了。我看你才真不懂做節目呢,你怎麼當上故事組組長的啊!”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

見左膀右臂又要開幹,樸大成煩躁的給倆人喝停了。

本來是很反感林在山這種惡貫滿盈的角色的,但被牽出華麗集團的柳鐘傑後,樸大成又有點站在林在山這邊了。

樸大成曾經很中意的一個年輕女星,也是他在東藝大的後輩,和柳鐘傑搞過地下戀情,肚子被柳鐘傑給搞大了。

這女孩一門心思要嫁豪門,給柳鐘傑逼的特別緊,最後讓柳鐘傑始亂終棄了,孩子也沒了。

本來在圈內前程似錦,橫遭此劫,這女孩精神一下就崩潰了,從此就走上了自甘墮落的道路,特別令人惋惜。

自那以後,樸大成就很反感柳鐘傑這個道貌岸然的所謂霸道總裁。

想到林在山當年給柳鐘傑打成了包子臉,照片都登網上了,樸大成心裡就暗暗過癮。

如果林在山能上節目,勾出原來的新聞,讓柳鐘傑丟臉,柳鐘傑一定會很不爽的。

柳鐘傑不爽,樸大成就爽。

不過,作為節目的總導演兼總製作人,樸大成肯定不能將這些私人恩怨代入節目。

已步入不惑之年,也越來越被台裡重視,樸大成很看重這檔很可能會讓他騰飛的新節目。

對於最強唱作人的籌備工作,每個細節樸大成都親力親為,事必躬親。他不能讓任何一個環節出錯,他這段時間壓力是很大的。

樸大成很清楚,這檔節目的核心競爭力,就是參賽者本身的素質。

他很看重參賽者的音樂素養。

節目計劃請60個初賽參賽者,錄6期初賽節目,每期錄10個參賽者。

截止到今天他拿到名單為止,節目組已經確定請到了55個初賽參賽者,還剩下5個參賽名額了。

除此以外,他們還要選3~5個備選參賽者,以備有參賽者出變故。

這些參賽者的入選,按說是音樂組審核過了以後就可以了,樸大成為了精益求精,也是怕出錯,每一個參賽者的資料,他都要親自再審一遍,並提出錄取建議。

對於確定參加的這55個參賽者,樸大成是比較滿意的,但他希望能出現更多更好的天才音樂人來給他們節目助陣,這樣他們的節目才能更火。所以他才極力建議組員們都要發動身邊關系,去尋找適合上節目的唱作人。

不過看到林在山這個名字,樸大成很頭疼,他不理解,到底是誰在這個籌備收關階段的節骨眼上給他們在添亂。

重重的點了點桌子上的名單,樸大成問圍坐在長條會議桌邊的20個組員︰“到底是誰推薦的林在山”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吱聲。

坐在圓桌尾部的孫玉珍,緊皺著眉頭,苦著一張清秀的面容,慢慢的把自己的小手舉起來了。

“是我推薦的,PD。”

怕樸大成破口大罵,孫玉珍都不敢看樸大成的眼睛。

組員們嘀咕起來了,暗惱孫玉珍這是在胡鬧,完全不懂綜藝圈的事。

遠遠的白了孫玉珍一眼,牛麗放冷話︰“你腦子被門夾了吧,怎麼推薦這樣的人上來啊?”

不爽牛麗,奎玉幫孫玉珍說話︰“推薦林在山怎麼了,我把話給你撂這兒,這林在山要能上咱們的節目,咱們節目的網絡熱議程度至少能提高1個百分點。”

“網絡熱議程度提高有個屁用,綜藝節目看的是收視率好不好。”牛麗放狠話︰“我也把話給你撂這,這樣的惡人要上了節目,咱們節目的時段收視率肯定要掉1個百分點。”

“你倆要吵出去吵去每次開會都吵,有完沒完啊?”

樸大成被坐在自己左右手邊的兩個大齡美女搞的頭都要大了。

牛麗和奎玉互相狠望了對方一眼,先息聲了。

樸大成看向了孫玉珍,問自己這個東藝大的後輩︰“你推薦林在山上來前,查沒查林在山的履歷?你應該知道他是誰吧?”

“我知道他在公眾眼中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蹲過大牢,他有過很沉迷墮落的歷史,但我想說,那都是過去了。現在的林在山,已經洗心革面了,他現在是一個非常有才華、有態度的音樂人。我聽過他的音樂,我覺得他很適合上咱們這個節目。”

臨了孫玉珍又補充一句︰“他的唱和作,都屬上乘。”

“再上乘也沒用啊”牛麗氣說︰“他的形象是負面的,這會對咱們節目造成很大傷害。”

“相比負面形象帶給咱們節目的傷害,我相信他的音樂才華將給咱們節目帶來更多的受益。”孫玉珍鼓足了勇氣和牛麗對峙。

“你說受益就受益啊?你怎麼這麼想當然啊?”

“他真的很有才華的!”孫玉珍被牛麗逼的委屈極了。

奎玉替孫玉珍講話,給樸大成提建議︰“才華不才華的還兩說,這個林在山身上的話題性很足,他是一柄雙刃劍,誰年輕時沒犯過錯啊?如果他真的已經改過自新了,咱們節目能幫他扭轉負面形象,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這會創造出很好的口碑。”

樸大成思忖著點了點頭,覺得奎玉的話說的在理。

牛麗還想再辯,樸大成先聲道︰“這事打住吧不浪費時間說了。場館那邊談的怎麼樣了?下個月15號能準時錄影吧?”

“東海體育館已經把檔期給咱們騰出來了,下月9號搭建舞臺,15號可以準時錄影。”

“四個導師的檔期也都確認好了吧?”

樸大成將話題轉開了。

這天下午開過會後,樸大成讓孫玉珍單獨留下了。

“小孫,你和林在山是什麼關系。”

樸大成要單獨問問孫玉珍。

“算是朋友吧,但是是剛認識的。就我和他的接觸,我覺得這大叔真的已經改過自新了,不是過去的那個林在山了。而且他真的很有才華,很適合上咱們這個節目。”

“嗯。”樸大成沉思著點了點頭,對於孫玉珍的人品,樸大成還是比較認可的。他知道這個東藝大的後輩人很善良老實,不是綜藝圈裡彌漫的那種浮誇愛扯淡的性格。

“樸PD,您要是擔心的話,可以給林在山做個面試。您親自接觸一下他,就知道他不是我們想像中那個樣子了。”

“好,這事我再好好考慮考慮吧。你去工作吧。”

“嗯,謝謝樸PD。”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4章 做客

晚上七點半。

華馨青年公寓。

頭上斜戴著一朵可愛的大紅花發箍,小身板前圍著一條米分色的小廚裙,歡快的哼著歌,白鴿正在幫林在山做晚餐。

這對父女租的這套青年公寓,只有30平米。

一進門,右手邊是開放式的廚台,對面是一個4平米的小衛生間,往裡就是方方正正的小開間了。

房子很迷你。

朝東南向的一整面牆,都是落地窗的設計。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海灣,視野非常開闊遼遠。

由於是新建了沒幾年的公寓,房間裡的裝修條件還不錯。

有白鴿天天幫忙打掃,所以這裡並沒有呈現出豬窩的樣子,還蠻整潔溫馨的。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電視、空調、電冰箱什麼的基本家電都是公寓的標配。

壁掛的34寸液晶電視很新,林在山平時並不怎麼看電視。曾經的他,窩在家裡就喜歡在他老舊的Mini鍵盤編曲台前憋歌,要不是就對著大海彈琴。

屋裡沒有床。

只有一個長條形的深灰色舊沙發,沙發前是玻璃茶幾和幹淨的羊毛腳墊。

林在山睡覺的時候,多是睡沙發,偶爾也會在地上展開鋪蓋卷,席地而眠。

白鴿平時在學校宿舍住,她要回家住的話,會和她老爹一起席地而眠。

曾經的那個大叔,不喜歡白鴿在這住,他覺得白鴿在這住會幹擾他創作。

白鴿也知道這點,所以就算放寒暑假了,她也住學校宿舍,不會回家幹擾她老爹的創作。

此刻,坐在老舊的編曲台前,林在山玩了會這個世界的樂器。

兩個世界的科技發展並不一樣,但殊歸同途,原來那大叔的創作設備,林在山都能玩的轉。

只是這些設備都很老舊了,多是十幾年前的老款設備,早就該被淘汰了。

林在山合計著,等賺了錢,他一定要購置一些新的設備,甚至要建一個更符合潮流的音樂工作室。

問題是,他要怎麼快點賺到錢呢?

在這個世界,玩音樂的人很多都在餓肚子,想用音樂賺錢,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出唱片他就不要想了,以他這樣的身份,根本沒有正規唱片公司給他出唱片。

把歌發到網上,會引起一定的熱度,但也很難獲得收益。

這個位面的網絡上還沒形成有效的音樂收費模式呢。

給專業的音樂公司寫歌賣歌,倒是個來錢的路子。

但他賣給誰呢?

他在圈裡根本就沒朋友。

這個行業競爭很激烈,很多資深音樂人賣歌都很費勁,更別提他這種臭名昭著的過氣老歌手了。

去酒吧賣唱也是條路子。

目前來看,這也是他唯一能靠音樂真正掙到錢的路子。

原來那大叔也曾去酒吧賣過唱,但結果很糟糕,沒有一家酒吧願意給他提供長期駐唱的機會。

要是走這條路,林在山只能拉下老臉來,硬著頭皮去重新面試找機會。

他現在身體很差,連著唱歌,估計都撐不了兩個小時。

但沒辦法,他要生存,就必須咬牙堅持。

他不能總靠著白鴿打工掙錢養他吧!

也該到他努力掙錢養白鴿的時候了。

林在山決定了,這兩天在家休息休息,適應適應這個新身體,也整理整理頭腦中的思緒,等把精神頭都養過來了,他就去找酒吧賣唱,掙點快錢,先稍微改善一下生活,也借機磨練磨練他的氣息和歌技。

等著最強唱作人開錄後,他會全力沖擊這檔節目的冠軍,爭取一朝翻身,徹底改變眼下窘迫的生活狀態。

咕咕。

彈了一會兒Midi電子琴,林在山的肚子又叫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個充滿了熱情和鬥志的新靈魂,過度的燃燒了他虛弱的身體,他現在有種怎麼吃都吃不飽的感覺。

聞著從飯桌上飄過來的海鮮香味,林在山咽了口口水,問白鴿︰“孫製作幾點到啊?我這肚子又叫喚了。”

“你中午吃了20個大包子,還餓啊?”

手上炒著蛤蜊不停,白鴿訝笑著望了林在山一眼。

“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大了。”

右手單手彈出了一個歡快的旋律,林在山臉上滿是陽光的微笑,和曾經那個大叔滿面愁容的樣子有了雲泥天壤之別。

感受著林在山煥然一新的精神狀態,白鴿的心情超級好。

這天上午辦了出院手續後,這對父女一出醫院門,就踫運氣的去買了一張3塊錢的即開型刮刮彩票。

結果令他們驚喜。

他們刮出了2000塊錢的獎金

這讓這對父女這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暢爽。

林在山這次住院一天,加上檢查身體,總共花了1208塊5的醫療費。

全是從孫玉珍交的3000塊錢住院押金裡出的。

之前是想著等有錢了再還孫玉珍這1000多塊錢的醫療費。

沒想到刮彩票讓他小發了一筆,他可以立刻就還孫玉珍錢了。

連帶著從醫院拿回的押金退款,這對父女準備這晚在家裡請客招待孫玉珍一頓,並將3000塊錢的押金原原本本的全還給孫玉珍。

他們之所以請孫玉珍在家裡吃飯,倒不全是為了節省。

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孫玉珍也住在可以望到大海的華馨青年公寓。

他們之間就是這麼有緣分。

林在山住a棟,孫玉珍住h棟。

華馨公寓主要的房型就是林在山住的這種30平米的溫馨小開間,專門租給城市單身男女入住的。

孫玉珍租的也是這種小開間,每個月2500塊錢的租金,很貴,但也很值。

這裡一共有10棟公寓,住著上千單身男女。

有很多大學生,還有不少還沒出頭的小藝人,都在這邊租房子住。

這個小區靠海,環境非常好,很有文藝氣息。

這裡離傳媒中心區的兩大電視台東方台和海星台都很近,騎機車十分鐘就能到。

離東藝大也只有兩公里的距離。

平日裡,白鴿溜達著就能從東藝大來這邊幫林在山打掃房間,然後再溜達回學校去上課住宿。

最早時,白鴿是騎自行車往返東藝大和華馨公寓的。

但今年年初自行車丟了以後,白鴿就捨不得再買自行車了,去哪兒她都是靠著一雙細細的小腿走著去。

白鴿算是走路健身的熱衷者了。

回到華馨公寓a棟2505房間內

“珍姐剛打電話說她八點下班,你再忍幾分鐘吧,她應該就快到了。”

“好吧,我再忍忍。”

喝了口涼白開墊墊肚子,林在山拉開老舊工作臺的抽屜,想翻翻看原來大叔有沒有藏零食什麼的。

翻了翻,零食沒找到。

倒是從抽屜裡翻出一個實木的相框。

裡面是白鴿在12歲那年和她母親白雲在海邊的合影。

看到這張老照片,林在山心頭一紮。

怎麼會是她?

覺得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再看這張照片,沒有變化。

照片中的女人,看樣子不過30歲,穿著一襲清新的白色長裙,身上散發著迷人的文藝小清新氣息。

她很像上一世的女明星江一燕。

更像林在山在音樂學院讀書時交的初戀女友劉雪。

被這張熟悉的面孔觸動了心裡最柔軟的部分。

很多回憶湧現腦海。

劉雪可以說是林在山在上一世最愛的女人。

在劉雪之後,林在山也有和別的女人交往的經驗,但在他心底裡,談了6年戀愛陪伴他一起走過青春的劉雪,始終是他的最愛。

這是緣分還是夢魘?

看著白雲的照片,林在山一時間變得有些迷茫了。

默坐凝望,久久無法回神,心裡酸酸楚楚的。

這個女人讓林在山懂得了什麼是愛情,什麼是現實。

即便現在穿越異世界,看到這個女人的笑容,林在山心中仍是五味雜談。

哼著歌,炒好了蛤蜊,將菜呈盤端上餐桌,正瞥到林在山正看她和她母親的合照呢。

白鴿心頭一揪,擦了擦小手,悄悄來到林在山身後,小聲問說︰“老爹,你又生氣了?”

“沒有,沒有。”

知道原來那大叔不喜歡看這張白鴿刻意留在家裡的照片,林在山略苦一笑。

沒將照片放回抽屜,而是立在了工作臺上,暖心的看了一眼白鴿,講說︰“幸虧你的長相隨了你老媽,沒隨我。”

“我的長相是結合了你和我老媽的菁華。”

白鴿驕傲的說著。

“感謝她讓我有了你。”

“我也感謝我老媽讓我了你。”

敏銳的察覺到了林在山心態上的轉變,白鴿心裡暖融融的,要不是圍著廚裙呢,她非得抱她老爹一下不可。

“趕緊去做飯吧,我真的快餓得不行了。”

“嗯。”

歡悅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放在工作臺上的合影,白鴿心暖的去繼續炒菜了。

晚上八點十分。

孫玉珍緊趕慢趕的趕到了林在山家。

由於是第一次來林在山家做客,出於禮貌,孫玉珍在這天下班前,抽空給自己清純卻黯啞的面容上鋪了一層淡淡的米分底。

她給自己補了一個很淡的素妝。

沒有明艷動人的光彩,但這個素妝讓孫玉珍的精氣神都提亮了很多。

不再是之前那個憔悴的女PD了。

梳著柔順馬尾辮的孫玉珍,這晚上重新煥發出了青春的容顏。

一出現在溫馨的小開間裡,她立刻就讓林氏父女眼前一亮。

純美的容顏讓這女PD看上去不太像一個都市職業女性,反倒像個溫柔的鄰家妹妹。

合身的職業白襯衫,黑色的亞麻長褲,以及端莊秀氣的黑色漆皮高跟鞋,努力的在為這女PD妝點著職場的氣息。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其實穿著職場裝的女人也是很有味道的。

作為一個懂得欣賞女人之美的成熟男人,身體正在逐漸的老去,但林在山的靈魂可正值壯年。

這樣的靈魂,遇上精彩純情的淑女,是會踫撞出老樹回春的火花的。

愛情是藝術家創作的重要源泉。

剛穿來這個世界,林在山卻並不著急談戀愛。

即便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老去,但女人四十一枝花,男人五十仍稱松。

林在山並不擔心他快奔四了的身體,會對他未來的愛情生活產生障礙。

就像一個新生兒一樣,在這個全新的世界中,他才剛剛開始自己的人生。

在上一世經歷過幾段甜蜜又糟心的愛情後,如今的林在山,對愛情的態度不再是青少年時那種有火就著的狀態了。

在他這個年紀,談愛情的成本是很高的。

況且,他現在還有了一個寶貝女兒,他談愛的成本就更高了。

他已經不追求那種火花踫撞般的激情之愛了,那樣的愛情他早就經歷過了。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份深沉的愛情,一份穩穩的幸福,一個能給他以及他女兒帶來溫暖家庭感覺的具有包容心的善良女人。

孫玉珍是這樣的女人嗎?

林在山不知道。

他現在也不想知道。

他現在更想把孫玉珍當成一個朋友來交,畢竟有利益關系存在。

他希望孫玉珍能推他一把上節目。

“珍姐你餓了吧,快進快進還有一個菜,咱們就能吃飯了”

白鴿熱情的招待著孫玉珍。

華馨公寓標配的都是高檔棕木地板。

林在山家的地板很幹淨。

屋裡陳設很簡單,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但異乎尋常的整潔溫馨。

這大大的出乎了孫玉珍的意料。

她以為林在山家裡那種電視裡經常演的落魄中年搖滾人的混亂不羈狀態呢。

“我換一下鞋吧。”

被幹淨的木地板給攔在了門口,孫玉珍不好意思穿著外面的鞋進屋。

“沒事,你直接進吧。”吐了吐小舌頭,白鴿尷尬的笑說︰“家裡沒備客人的拖鞋,你直接進就行。”

挽上孫玉珍的手,她給孫玉珍引進了門。

林在山赤著一雙乾瘦的大腳,走過來和孫玉珍打招呼,也道︰“你直接進就行,孫製作,我們家沒那麼多講究。”

孫玉珍上樓前,不小心踩了個水坑,高跟鞋底有點髒,她實在不好意思給林在山家踩出泥點子。

在門後,孫玉珍將高跟鞋脫了,也學著林在山那樣,沒穿鞋踩在了地板上。

不過不像林在山那樣完全赤腳,她的一對小腳丫上還是有穿肉色的薄絲襪的,襪頭是加厚防磨的設計,顏色很深。

“我光腳吧,你們不介意吧”

脫掉高跟鞋後,身高矮了一截,孫玉珍身上的職業氣息也弱了很多,更像個溫柔矜持的鄰家妹妹了。

“要不你穿我的拖鞋吧,別光腳啊。”

被孫玉珍搞的挺無奈,白鴿欲將自己的小拖鞋讓給孫玉珍。

“不用了不用了,我在家也經常光腳踩地板的,嘻嘻。”

光著腳進別人家做客,孫玉珍還挺嬌羞的。

“哈哈,你要習慣就行,趕緊進來吧。”

林在山大方的給孫玉珍招呼進了屋。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5章 《給自己的歌》

方方正正的小飯桌上,被六盤海鮮和蔬菜給擺滿了,看上去頗為鮮美豐盛,味道更是勾人流口水。

“太豐盛了吧!”

沒想到林家父女會做這麼一桌豐盛的菜肴招待她,孫玉珍有點受寵若驚。

“珍姐,你快去裡面坐著歇兩分鐘,還一個菜,馬上就能上桌了。”

“用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你剛下班,趕緊去歇著吧。”

見白鴿不用幫忙,孫玉珍便進了屋,從單肩包裡掏出一瓶在頸口打著米分色蝴蝶結的香檳酒,略顯矜持的遞給林在山︰“第一次來你家做客,我也不知道該買點什麼,鴿子說慶祝林大叔你順利出院,我就買了瓶香檳來幫你慶祝。”

“哈哈,謝謝,你太講究了。”

林在山接過香檳放到了餐桌,給孫玉珍請進了開間,坐到沙發上休息。

一坐下,林在山就把裝在牛皮紙袋裡的3000塊錢住院押金給拿出來了,交給孫玉珍︰“這是你墊付的3000塊錢住院押金。”

不等林在山說完,孫玉珍立刻推拒︰“你這是幹嘛啊大叔,這錢你們收著,多買點補品養養身體。這次都是我的錯,不小心撞倒你了,我應該賠償你的。”

“你這話說的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這麼硬朗的身體,怎麼可能被你用小摩托撞倒,分明就是我喝多了自己摔的。你能送我去醫院,我應該謝你才對。這錢你趕緊收起來,你要不收我可生氣了,你叫我大叔我就夠委屈的了,竟然還瞧不起我硬朗的身體。”

孫玉珍被搞的哭笑不得,進退失據。

“珍姐,趁我老爹沒改主意,你趕緊把錢收起來吧,要不他真會生氣的!這次真是我們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把我老爹給撞醒了,我老爹還不知道要沉迷到什麼時候呢!”

“你就別跟我們假客氣了。咱們都住華馨公寓,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你要是覺得心裡有愧,就多請我和鴿子吃幾頓飯就行了。咱們這次能踫上,是緣分。咱不能讓緣分因為錢在心裡解疙瘩,對吧聽我的,你就趕緊收起來吧。”

“大叔,真的謝謝你了。”

無法推拒了,孫玉珍心暖又愧疚的將錢收進了包裡。

本來是她給林在山撞了,沒想到,林在山不但不和她計較,還不要她醫藥費,更用盛情款待她,孫玉珍被搞的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對父女了。

雖然善良單純,但孫玉珍不傻。

人家這麼招待她,甚至是有點拍著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不相信是白鴿講的她這次用摩托一撞,給林在山撞“醒”了。

她猜這對父女對她這麼好,很有可能是因為上節目的事。

對此,她就不藏著掖著了,她也沒有什麼架子可端,放低姿態,主動和林在山講︰“大叔,我今天把你的Demo送去台裡音樂組了,算是把你給推薦上去了。你的音樂應該沒問題,但節目組對你的背景有些爭議,你到底能不能上節目,我現在還說不準,但我會盡量幫你說話的。”

“謝謝。”

林在山能想到這個結果。

對此,他就不想多說什麼了。

孫玉珍能有這個心,他就足夠欣慰了。

他很想上這個節目,但現實就是這樣,不是你想怎樣,你就能怎樣。

你種了什麼樣的因,你就要承擔什麼樣的果。

“大叔,真的對不起,我沒能幫你太多。”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啊你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真心感謝你。至於結果怎麼樣,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如果我真的上不了你們的節目,那損失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們節目。”

孫玉珍以為林在山又在開玩笑,淡淡一笑,講說︰“真的是這樣呢,大叔,我僅代表我個人,覺得你很適合上我們這個節目,我太希望你上我們這個節目了。”

“我也想上啊。”

林在山表現的異乎尋常的坦然,壓低聲音講︰“我沉迷了很多年了,生活狀態很不好,一直都是靠白鴿照顧著,我想改變。我覺得上你們節目對我來說是一個轉變的契機。我很珍惜這次機會。但如果最後上不了,我也沒什麼可說的,我能理解你們節目組的選擇。如果真是這個結果,你不要擔心我會自暴自棄或者記恨你們節目組,我不會這樣的,你放心好了。這次摔了一跤,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一定會重新振作,重新崛起的。”

“嗯,大叔,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新崛起。”

感受著林在山的坦誠,孫玉珍在這一瞬間,憑著單純的直覺,十分堅信林在山說的這些話。

越和林在山接觸,就越能感覺到,林在山身上有一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才能沉澱出的滄桑和自信。

雖然林在山時不時的就開句不像話的玩笑,但這大叔骨子裡是個很堅毅的人,這孫玉珍可以感受的很明顯。

“菜好咯老爹,珍姐,洗洗手上桌咱們開搓了。”

“終於做好了,我都快餓扁了孫製作,你別想工作上的事了,好好放鬆一下,嘗嘗我們鴿子的手藝,她做的菜絕不比外面五星級酒店大廚做的差。”

“老爹,你又吹牛皮,趕緊洗手吃飯了啦。”

“哈哈。”

林在山爽朗的笑著,帶著孫玉珍一起去洗手開搓了。

雖然不像林在山說的那麼誇張,但白鴿的手藝確實不錯,這頓飯有爽口令人歡快的香檳,有鮮美入味的海鮮,三人吃的十分滿足。

這頓飯的食材總共花了300多塊錢,但白鴿並不心疼,因為她真心感謝孫玉珍給林在山撞醒了。

要不是有孫玉珍這一撞,林在山也不會住院,他們也不會去買彩票。

拋去醫藥費和這頓飯錢,他們的彩票獎金還餘下400多塊錢呢。

三人邊吃邊聊邊喝,氣氛融洽至極。

林在山到桌上就不再提上節目的事了,以免給孫玉珍壓力。

孫玉珍喝酒上臉,香檳度數很低,但沒喝幾口,她的小臉蛋就變得紅撲撲的了。

素妝根本掩不住她臉頰兩側越飄越濃的清純誘人的酒紅。

一直在和白鴿聊東藝大的生活,孫玉珍回憶著上學時的快樂,聊的可盡興了。

善良的人總是很投緣的。

兩個女孩熱聊的時候,林在山插不上話,他也不想插話。他肚子超餓的,這頓飯他就顧著瘋狂的饕餮了。

七個菜,差不多有80都是被林在山給幹掉的。兩個女生的食量都不大,和林在山一比,簡直就是小飯碗和大飯桶的區別。

孫玉珍根本就沒想到,林在山乾瘦的身軀,竟然有這麼大的胃口。

九點一刻,酒足飯飽。

終於吃爽了,肚子都鼓起來了,一下桌,林在山就躺去了沙發上休息。

“珍姐,你就別動了,我來收拾吧。你去歇會兒,讓我老爹給你唱首歌,助助興。”

見孫玉珍要幫忙收拾碗筷,白鴿忙給孫玉珍攔住了。孫玉珍是客,她哪好意思讓人家收拾啊。

“沒事,我和你一起收拾吧。你做了這麼一大桌菜,夠辛苦的了,我幫你一起刷了。等刷好後,咱們再讓你老爹給咱們唱歌助興。”

說著話,孫玉珍便和白鴿一起收拾起了碗筷。

好久都沒這麼開心的在別人家做過客了,孫玉珍都不捨得走了。

剛才在飯桌上,兩個女孩就懇請林在山,吃過飯後一定要給她們唱歌助興,來為這個美好的夜晚留下一段最美好的記憶。

林在山答應了,這讓孫玉珍十分期待。

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林在山的聲音特別有磁性,特別好聽。

可能是沒近距離的接觸過林在山這種有故事的老歌手,林在山身上揮灑而出的音樂才華,讓她特別著迷。

很快,兩個女孩就把碗筷都收拾好了。

回到客廳,半醉微醺,兩個女孩一人端著半杯香檳,來叫林在山唱歌助興。

“老爹,你歇夠了沒”

對新生的林在山腦子裡如尿崩般四溢的音樂靈感,白鴿亦是十分期待。

揉著肚子,從沙發上坐起來了,被已經摘掉眼鏡明眸動人的孫玉珍期待的目光小電了一下,林在山微笑著問︰“你們想聽什麼歌啊”

“當然是新歌了你現在靈感爆棚,趁著有感覺,再寫首歌唄!”白鴿積極的督促著林在山創作。

“好啊,哪個類型的歌,你們點吧,我來試著作作。”

林在山赤腳走到了Mini鍵盤前坐下了。

“珍姐,你想聽哪種風格的歌啊難為我老爹一下,讓他現場做。你們那個節目不是有現場做歌的環節嗎?咱們就先考考我老爹,幫我老爹適應一下。”

白鴿拉著孫玉珍坐到了沙發上,讓孫玉珍出題。

穿著薄絲襪踩在溫暖的地板上,孫玉珍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不再局促了。

抿了一口爽口的香檳,凝美眸望著林在山,孫玉珍微醺著講說︰“大叔,我覺得你的歌聲特別有故事感,你能做一首講你自己故事的歌嗎?我覺得你要是用歌聲來講你自己的故事,一定會非常有感覺的。”

“對對對,老爹,你給你自己寫一首歌吧。”

“給我自己寫一首歌。”

林在山喝了口香檳,酒意正濃,也正處在微醺興奮的狀態下呢。

被相框中,白雲酷似劉雪的樣子給觸動了。

心苦也是心醉的長嘆了一口氣。

腦海中情不自禁的就浮現出了上一世李宗盛大師那首給自己的歌。

這是李宗盛寫給他自己的歌,寫的並不是故事,但裡面充滿了道理。

只要是愛過的人,都能從這首歌裡讀出自己的感情經歷。

所謂經典,尤其犀利。

越上年紀的人聽這首歌,會越有感覺。

回味著過去的人生,回味著過去的愛情,時光流逝,林在山突然深刻的感覺到,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李宗盛大師這首歌,完全寫進了這個歲數的林在山的心裡。

既然白鴿她們想聽他寫給自己的歌,他就將這首寫給自己的歌唱給她們好了。

喝了一口香檳酒,林在山讓自己變得更加沉醉一些。

調整了一些Midi鍵盤的音效,並且開啟了錄音模式,他很走心的彈出了一段浪漫滄桑的前奏。

白鴿知道林在山用電腦錄音了,就不多此一舉的用錄音筆幫林在山記錄靈感了。

她全身心的欣賞起了林在山的新靈感之作。

整面的落地窗都沒有掛窗簾,外面已是一片夜色。

繁星點綴下,遠航的船隻為夜幕中的大海點畫了幾點孤寂的燈亮。

林在山用鍵盤模擬出的鋼琴聲音,沉澱著一種情感的重量。

從後面看著落地窗前,林在山彈琴時消瘦滄桑的背影,孫玉珍突然覺得這世界變得寧靜。

她的靈魂好像被林在山的音樂和酒精一起作用著給抽離出了身體,這是一種異常美妙的聆聽感覺。

又看了一眼“白雲”的照片,林在山閉上了眼,十指如滾珠般在鍵盤上慢慢的彈著。

心口突然有點疼。

不知道是在感懷不可逆轉的人生,還是在感懷無可奈何的愛情。

嘴角彎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林在山用滄桑的磁嗓,如敘事詩一般的開唱了。

想得卻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該舍的捨不得~

只顧著跟往事瞎扯~

等你發現時間是賊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

愛戀不過是一場高燒~

思念是緊跟著的好不了的咳~

是不能原諒~

卻無法阻擋~

恨意在夜裡翻牆~

是空空蕩蕩~

卻嗡嗡作響~

誰在你心裡放冷槍~

舊愛的誓言像極了一個巴掌~

每當你記起一句就挨一個耳光~

然後好幾年都問不得~

聞不得女人香~

我的天啊!

林在山這一段唱下來,給孫玉珍聽得都要屏住呼吸了。

每一句歌詞都像一把帶著中年男人滄桑血淚的刀子,犀利的刻進了孫玉珍的心裡。

孫玉珍覺得林在山唱的這不是歌,這完全就是一首發自肺腑的真誠的詩。

這大叔對人生、對愛情的感悟也太深刻了吧!

他唱出來的道理,並不艱深,但怎麼就那麼的讓人感慨呢!

孫玉珍沒有談過戀愛,但這不代表她不懂愛。

從那麼多文藝作品中都吸取過愛情的經驗,渴盼過愛情的美好,也試著去體會過愛情的無奈。

但直到這一刻,孫玉珍才幡然醒悟,沒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情的。

體味著林在山唱這首歌時那種入骨的深情和無奈,孫玉珍突然就很羨慕林在山這種有過經歷的大叔。

她更羨慕林在山能把人生感悟變成走心音樂的這種超凡的才華。

他的音樂為什麼總是讓人第一遍聽就情不自禁的會沉醉進去呢?

他真的是個超凡的音樂人!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6章 歌如歲月

往事並不如煙~

是啊在愛裡念舊也不算美德~

可惜戀愛不像寫歌~

再認真也成不了風格~

我問你見過思念放過誰呢~

不管你是累犯或是從無前科~

我認識的只有那合久的分了~

沒見過分久的合~

林在山滄桑帶感的歌聲,讓孫玉珍想起了一句從小說中看到的話︰愛情就是讓飛蛾去撲的火,縱然知道會傷痕累累,但仍會義無返顧,甘願獻身。

唱著這樣的歌,林在山自己對愛情對人生的感悟亦更深刻了。

愛情會讓人受傷。

會讓人無可奈何。

但他心底裡還是嚮往的。

每一個對美好生活充滿憧憬和期待的人,都有一顆渴愛的心。

只是現實,不是那麼輕易就會遂人願。

很多東西,你想得到,並不一定就真能得到。

而有些東西,你不想失去,卻又無力挽回。

譬如時光。

便無法逆轉。

你只能坦然的去面對和接受。

歲月~你別催~

該來的我不推~

該還的還~該給的我給~

歲月~你別催~

走遠的我不追~

我不過是想弄清原委~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呢~

她的愛在心裡埋藏了抹平了~

幾年了仍有餘威~

是不能原諒~

卻無法阻擋~

愛意在夜裡翻牆~

是空空蕩蕩~

卻嗡嗡作響~

誰在你心裡放冷槍~

舊愛的誓言像極了一個巴掌~

每當你記起一句就挨一個耳光~

然後好幾年都問不得~

聞不得女人香~

然後好幾年都問不得~

聞不得女人香~

想得卻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想得卻不可得~

情愛裡無智者~

最後一句,林在山用半念的方式唱出“情愛裡無智者”,道盡此中真諦。

琴聲未斷,一首歌已經唱完了。

白鴿聽得都驚了。

林在山在這首歌上採取的看似鬆散寫意、實則嚴謹有構架的曲式,讓白鴿大開耳界。

她從來沒聽林在山唱過這樣的歌,甚至在整個華語樂壇,她都沒聽到過這樣的歌。

與其說它是歌,不如說它是一段深刻的人生感悟。

能把感悟唱的這麼通俗易懂,又深刻入裡,白鴿對她老爹的才華徹底折服了。

這豈止是如尿崩般的靈感,這完全就是如海嘯般的顛覆。

不說這首歌走心的曲風和林在山滄桑隨性的唱法,單是這首歌犀利真誠的歌詞,就足夠讓人,林在山這是即興而發。

曾幾何時,白鴿覺得,為了她老爹,她可以去顛覆整個世界。

而現在,白鴿才幡然醒悟,老爹已經把她的整個世界給顛覆了。

聽著這樣的歌,白鴿腦洞小開,突然有了這樣一種想法。

這首歌,事實上是寫給有人生經歷的人聽的,一個有經歷的男人,若是無意間聽到這首歌,他應該會想抽根煙吧等他回過來神的時候,指間的煙已經自己息了。

孫玉珍就像白鴿想像中的這個抽煙的男人,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世界仿佛都變了一個樣。

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被這首歌給感動大了,孫玉珍覺得她從來沒聽過這麼走心的歌。

只有單鍵盤的伴奏,一個中年男人的滄桑歌聲,卻沒有絲毫單調的感覺。

這首歌就像一味發酵劑,令孫玉珍心裡許多不曾有過的情感都發酵出來了。

她聽的是歌,但更像歲月。

孫玉珍心裡沉甸甸的,好像收獲了什麼,但說不出來。更多的還是感動。

和白鴿一樣,孫玉珍以前從沒在華語樂壇聽到過這樣的歌。

都說歲月如歌。

但現在,她卻覺得歌如歲月。

她被這動人的音樂給徹底俘獲了。

“老爹,你20年前幹嘛唱搖滾?你要唱流行就好了。”

林在山的琴聲落下後,白鴿喝著香檳,興奮的發表了自己的感慨曾經玩搖滾的林在山,在她心裡帥氣無比;但現在不玩搖滾的林在山,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我20年前要不玩搖滾,就不會經歷這麼多的事,也不會有現在的沉澱。”

林在山說這話,有點大言不慚。畢竟,他做的這些歌,不是他自己的沉澱。

但有著兩世的經歷,他說這些話,又有什麼錯呢?

在音樂天賦上,他不及上一世的那些大師們風華絕代。

但作為一個穿越者,他身上的神奇,無人能及。

對于曾經的那個大叔,走過的路,即便是錯,但總有收獲。

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只要方向不變,就終有爆發的一刻。

感受著林在山身上由歲月沉澱而出的坦誠與自信,孫玉珍突然覺得醉眸中的這個銀發大叔,好有魅力。

她都有點崇拜這大叔了。

“老爹,你拓展歌路後,真的好強這首歌你一定要錄好,真是太好聽了!你給它起名了嗎?”

“沒名字,這就是一首寫給自己的歌。就叫它給自己的歌吧。”

“這個名字好隨便,但也很有感覺哦。珍姐,你也覺得我老爹這首歌唱的無敵了吧?”

折服的點點頭,孫玉珍嘆說︰“反正我是聽到心裡去了。大叔,你的音樂真的好厲害,每一首歌都能唱進人心裡。”

正說著話,孫玉珍的手機響了。

打斷了陶醉的氛圍。

孫玉珍起身去接了手機,是節目組來的電話,臨時給她安排了一個活兒,讓她今晚務必要寫出一份策劃書來。

“唉。”

撂下電話,孫玉珍無奈的嘆了口氣,醉紅著臉龐,遺憾的對林在山和白鴿講︰“本來還想多坐一會兒的,但節目組又催命來了。我得回去工作了。”

“珍姐,你們工作可真夠辛苦的,大晚上的還不讓人休息啊?”

“沒辦法,最強唱作人馬上就要開錄了,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完善。”

林在山體諒道︰“工作要緊,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們就不多留你了。”

“珍姐,有時間了你一定再來家裡坐。”

“一定的。”

孫玉珍矜羞的望了林在山一眼,醉話脫口而出︰“我現在對林大叔的音樂有點著迷了,以後我一定會常來的,到時候你們不要煩我啊。”

“怎麼可能會煩你。”被音樂和香檳陶冶著,又被孫玉珍自醉醉人的眼眸給微微電到了,林在山也有點迷醉了,笑著講說︰“你是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女孩,一定會激發我更強大的創作靈感。歡迎你常來我家做客。”

“珍姐,等你下次來,讓我老爹也送你一首歌。我老爹現在靈感如海嘯,這多虧了你那一撞呢!”

孫玉珍搞不懂白鴿為什麼總說這個話,就當是句玩笑吧。

至於林在山要送她一首為她量身而做的歌,她真的很期待呢!

“很感謝你們今晚的招待,等下次我請你們去我那做客。”

林在山笑說︰“好啊,一言為定。”

“還有,大叔,我能提個請求嗎?”

“你說。”

“你剛剛唱的那首給自己的歌,你已經錄下來了嗎?你能給我從網上傳一份音樂拷貝嗎?”

“你要拿去台裡?”

“不是不是,我想收進我的音樂列表,慢慢的去聽。”

“這樣啊,那行,等回頭我完善一下,給你發過去。我也不知道剛才錄的效果怎麼樣。”

“謝謝你了,大叔。”

“行了,別老說謝了。忒見外。”

林在山和白鴿一起給孫玉珍送到了門口。

優雅矜持的欠腰,穿上了左腳的高跟鞋,穿右腳的時候,孫玉珍有點醉,一個沒踩穩,身子一晃,差點撞到牆上,頗為狼狽。

羞甜一笑,穿好鞋後,孫玉珍仰頭講說︰“今晚真是太高興了,喝的有點多了。”

“老爹,你送送珍姐吧,大晚上的,別讓珍姐一個人走夜路。”

“不用麻煩了,咱們離的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還是我送送你吧,正好出去透口氣。晚上吃這麼多,我也得動動消化消化。”

林在山赤腳趟上了人字拖。

孫玉珍就不推辭了,她也想和林在山再多聊幾句。

和白鴿擁抱告別後,孫玉珍同林在山一起乘電梯下了樓。

華馨公寓的小區環境非常優美,很有南國風情。

棕櫚成蔭,曲徑通幽。

夜幕降臨時,海風吹拂,晚燈浪漫,隨處都能剪輯出令人沉醉的唯美畫面。

漫步在這樣的小區裡,人會非常的心曠神怡。

不願記起催命式的工作壓力,腦海中還浮現著林在山剛剛那首動人的歌,被海風一吹,孫玉珍心裡暖融融的。

頭有點暈,但微醺的狀態,讓孫玉珍的情緒格外高漲。

a棟距離h棟只有500米遠。

走過去很容易,但孫玉珍卻不想走那麼快。

有些人,你和他相處起來,就是願意多和他待一會兒,因為這種相處會讓你覺得很舒服,很愜意,你會希望時間走慢一點。

林在山就給孫玉珍這樣一種感覺。

孫玉珍覺得和這大叔在一起時,特別的舒服。

時不時的,林在山就會給她一些音樂層面上的驚喜和沉醉,這讓孫玉珍對這個背負著累累惡名的謎一樣的中年搖滾男,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大叔,你一定談過很深刻的戀愛,才會寫出這麼動人的歌。”

“你未來也會遇上很深刻的愛情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剛才看到,你工作臺上有一張白鴿的照片,那裡面的女人是白鴿的媽媽嗎?”

“嗯。”

孫玉珍很想多問一句,白鴿的媽媽去哪了呢?為什麼不和你們一起生活?

她卻問不出口。

林在山倒是主動講了︰“她叫白雲,是個像流星一樣,在我生命中最糜爛時期一閃而過,卻給我留下了這人世間最美好禮物的女人。我根本就想不起來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但我心裡對她充滿了感激。白鴿是15歲快16歲了,她母親去世後,才來找我的。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還有個女兒。要說起來,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它給了你黑暗的人生,也會給你光明的種子。就看你懂不懂得改變自己,去珍惜這顆寶貴的種子了。”

孫玉珍聽得心很觸動。

如果沒接觸過林在山,她怎麼都不會想像,身邊這個白了一半長發的穿著垮垮的灰T恤配大褲衩人字拖的落魄中年男,背後會是這麼的有故事。

時光奪走了他很多寶貴的人生,也給他沉澱出了更多寶貴的品質。

這大叔真的是一個讓人越接觸會越著迷的男人啊!

“大叔,你一定談過很多場戀愛吧!”也不知道哪根神經被觸動了,孫玉珍突然問了林在山這麼一個問題。

結合著兩世的經驗,林在山笑著回答︰“不認真談的,可以說是數不勝數;認真談的,有那麼幾段吧。愛情這東西,你說不清楚它是怎麼一回事。認真去愛了,不一定會有結果。不認真去愛,反倒會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孫玉珍知道林在山講的這意想不到的驚喜,指的是白鴿。

“你談過戀愛嗎?”

林在山反問孫玉珍。

“你猜。”

孫玉珍微醺愉悅的問著林在山。

“我待會兒再猜。”

孫玉珍被林在山搞的一怔。

扭頭看過去,就見林在山正站一家開在小區裡的咖啡廳門口看告示呢。

招工:

誠聘全職清潔工,男女不限,年齡40歲以下,月薪2500。

誠聘全職服務生,限女,18歲~25歲之間,面相姣好,月薪3000。

誠聘日結鋼琴師,每晚200元起薪。

有意者進店諮詢。

“大叔,你不會想去應聘吧?”

“是啊。”

林在山心動的指向鋼琴師那行的招聘資訊︰“一晚上給兩百塊錢,這活兒不錯啊!”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7章 水穿石咖啡廳

孫玉珍沒想到曾經拿過五白金的這個超級搖滾人,如今已淪落到要去咖啡廳應聘鋼琴師的工作。

雖說,娛樂圈中不乏這種爆發後不懂得理財最後落魄負債的失敗先例,但林在山身負過人的音樂天賦,卻要做這種工作,孫玉珍覺得這太大材小用了。

“現在玩音樂的人很多都在餓肚子,我之前也是餓著肚子在搞音樂。架子端的太高,苦的只是自己。如果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做出驚世的音樂了,又有什麼用呢我現在是想開了,還是先賺錢改善了我和我女兒的生活,再有更高的藝術追求吧。”

孫玉珍點點頭,表示了理解。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待會回來,我看看有沒有機會應聘上這個鋼琴師的職位。”

“沒事,我不著急,反正今天晚上也得熬夜工作,不差這一時半刻。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行啊,你要不著急就一塊去看看。這家咖啡廳你來過嗎?”

“沒有,這咖啡廳好像是新開的。”

兩人討論的這家叫“水穿石”的咖啡廳,開在e棟公寓的地下一層。

華馨公寓e棟的一樓商鋪,是家叫“浪漫巴黎”的西餐廳。

水穿石正開在這家西餐廳的樓下。

華馨小區建在城市的傳媒中心區邊上,文藝氣息很濃。

這個小區裡有二十幾家文藝沙龍類的餐廳、咖啡廳、還有個小酒吧,多是在開在公寓一樓的商鋪,是小區剛建成時就租售出去的商鋪了。

由於小區的氛圍越來越好,人氣也越來越旺,如今再想在這小區裡開店,就只能租地下商鋪了。

水穿石就是這種開在地下的咖啡廳,位置很不好。

相比樓上的浪漫巴黎西餐廳,水穿石的入口招牌很不顯眼。

要不是有一個咖啡造型的霓虹燈在閃爍,人們根本就不知道這裡新開了一家地下咖啡廳。

林在山也是被招工的告示給吸引了,才注意到這家咖啡廳的。

往地下一樓走的樓梯兩側牆壁上,掛著十幾幅溫馨浪漫的人物和風光攝影作品,每張作品下麵都有水穿石咖啡廳的logo浮水印,看著挺有感覺的。

“我記得e棟樓下之前是個挺大的唱片店,我還來這買過CD呢,怎麼改咖啡廳了?”

孫玉珍回憶著同林在山講。

“唱片行業不好做,關張轉租了唄。”

林在山這話說的頗為無奈。

這個位面的音樂行業很不景氣,作為終端的唱片銷售店,越來越少了,根本就盈不到利。

兩人一來到地下一樓,就立刻聽到了從咖啡廳中漫出來的輕柔優美的鋼琴聲。

“這是人彈的嗎”

孫玉珍覺得這琴聲很好聽。

“應該是放的音樂吧,這是蕭邦的幻想即興曲。”

只聽了兩耳朵,林在山就聽出了這是幻想即興曲第二段優美如歌的旋律。

林在山這隨口一說,就像不經意間亮了一把刀子,讓孫玉珍覺得這大叔好厲害。

林在山之所以判斷這段音樂是放出來的,首先是聽音質的感覺,由他這種超專業的耳朵聽,這像是從高檔音響裡放出來的音樂;

其次就是這段琴彈的太好,不像是現場演奏。

在這個位面,19世紀的西方古典音樂大師們都冒頭了,並沒有因為18世紀末中華帝國的劇變而銷聲匿跡。

不過進入20世紀,特別是20世紀中葉以後,西方許多音樂大師都被中華帝國這只巨型蝴蝶的展翅給影響了,發生了較大的改變。

在音樂這個藝術領域,這個位面的西方有莫札特,有貝多芬,有蕭邦,有勃拉姆斯,等等等等。

但沒有貓王,沒有Louis Armstrong,沒有The Beatles,沒有Randy Newman,也沒有Bob Dylan,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些引領風騷的人物。

由於和西方世界結合的更緊密了,被劇變的中華帝國給反影響了,西方的流行音樂文化以及現代音樂工業也偏滯後,這個時期還遠沒達到林在山生活過的那個位面2007年的程度呢。

循著浪漫的幻想即興曲,林在山和孫玉珍來到了水穿石咖啡店的正門。

並沒講Lady first,但林在山還是紳士的幫孫玉珍推開門,讓孫玉珍先進。而後他才進門。

咖啡廳裡的空調溫度很適宜,兩人一進來就覺得很清涼溫馨,濃香鋪面。

這家咖啡廳的門臉很小,裡面卻別有洞天。

足有300平米的地下空間,被改造成了一個以棕黃色為主色調的田園風格店面。

裡面的陳設不拘一格,微微奢華,但並不誇張。

看似隨意擺放的卡座和沙發位,都是精心佈置過的,被漫黃色的燈光映出了一種慵懶隨性的舒適感。

咖啡廳最裡面有一個小型的舞臺,這說明這是一間音樂咖啡廳。

舞臺的燈光暗著,一架安靜的古典鋼琴陳設其間,並沒有人彈。

果然如林在山所料,彌漫在咖啡廳中的優美鋼琴聲,是音響放出來的。

浪漫的音樂和醉人咖啡香,給這咖啡廳燻陶出一種很小資的情調。

或許“小資”這個詞,在這個位面的中華帝國出現並不合適,因為這個位面隨處可見的是大資,並沒有什麼小資不小資的。

但對於在另一位面生活了32年的林在山來說,這家咖啡廳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很小資。

由於新開了還沒有一個月,這間咖啡廳的人氣還很淡。

九點半這個時間,本是華馨小區裡那些藝術小青年們最愛出來聊天打屁社交的時間段。

水穿石裡卻只有個客人,三三兩兩的散座著,大部分位置都空著。

“兩位好。”

穿著黑馬甲白襯衫配黑領結的俊俏服務生,過來禮貌的和林在山孫玉珍鞠躬打招呼。

他左胸前別著一個水穿石logo的胸卡,上面有他的名字李楠,還特意標注了英文名Jack。

“你好,我從外面看到你們店裡在招聘,讓進店諮詢。”

“你們是來應聘的?”

“對,是我來應聘。她是我朋友,她不應聘。”

打量著林在山,李楠眉頭微微一皺,略有為難的猶豫了一下,告歉說︰“對不起先生,您是來應聘清潔工的嗎我們告示上有寫條件,是要40歲以下的應聘者。”

林在山左胸口被插了一刀,右胸口被插了一刀,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孫玉珍“噗”的笑出來了,告訴李楠︰“他不是來應聘清潔工的,他是來應聘鋼琴師的。”

“鋼琴師?”

李楠又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身材乾瘦、面色焦黃的大叔。這大叔的一頭銀發倒是挺有藝術範兒的,但這穿戴,這氣質,怎麼看也不像有藝術修為的人啊。

“我有那麼老嗎?我沒到40啊!”

林在山還挺在意自己的年齡的。畢竟,他平白無故的就沒了5年的時光。

“您確定是來應聘鋼琴師的?”

“是啊,我找誰應聘啊?”

猶豫了猶豫,李楠硬著頭皮說︰“您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我們老闆。”

林在山和孫玉珍隨行李楠,朝咖啡館裡面走了進去。

迎面過走來一個和李楠穿著同樣黑馬甲制服的甜美女服務生杜洋,走到李楠面前小聲問了一句︰“什麼情況啊”

“來應聘的。”

“清潔工?”打量過林在山松垮隨便的穿戴後,杜洋的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鋼琴師。”

“不會吧”杜洋訝異的又打量了一眼林在山,卻絲毫都從林在山身上看不到有鋼琴師的樣子。

杜洋的目光比李楠可直接多了。

林在山能從這面容甜美、腿長腰細的女服務生表情中感受到一種很瞧不上他的感覺。

他並不計較這些。

這是人之常情嘛。

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鐺跑的歡。

他穿的這麼隨便,氣質也頗為頹廢,任誰看,也不會信他身負絕世才華。

大方的朝杜洋微笑點點頭,林在山隨著李楠繼續往前走。

最靠咖啡廳裡側的一個卡座位置上,正並排坐著兩個女孩。

兩人年紀相仿,都很年輕,也就是25、6歲的樣子,和孫玉珍應該是同齡人。

她們正用一個分叉耳機聽音樂。

靠卡座外側坐的女孩,穿著一條很有氣質的淡藍色公主長裙,懷裡抱著一隻體態優雅的成年俄羅斯藍貓。

從側後方看,女孩就好像抱著一個孩子。那細長腦袋的藍貓,正靠在女孩柔軟的胸脯前睡覺。

用一支輕奢的水晶簪子,給頭上盤出了優雅的發髻,鬢角兩側,發絲捲曲的垂落著,修飾著女孩靜謐溫柔的面容。

柔和慵然的淡黃色燈光,給女孩棕紅色的發色映出了一種迷人的水潤光澤。

女孩的皮膚很白,白的都像西方人了,膚質很好。

她的五官輪廓很柔和,乍一看挺夢幻的。

正閉著雙眼,靠在身邊女孩的肩頭,享受耳機中的音樂,她長長的卷睫毛,在柔黃燈光的映照下,頗具唯美的畫面感。

就像她懷裡的藍貓一樣,這女孩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優雅感覺。

另外一個穿著白襯衫紅馬甲的短發女孩,就不優雅了,反倒有點陽剛氣,給人一種短發吳君如的即視感。

特別是那兩道刻意修飾而出的粗劍眉,頗有種男孩子的銳氣。

她正抱著優雅女孩的香肩,用親密的姿態在和優雅女孩共用音樂。

這陽剛女孩的左手無名指和小指上,戴著類似于黑曜石材質的黑色指環。

優雅女孩右手的小指和無名指上,戴著同款的紅色寶石指環。

她們的指環應該是情侶款。

看兩人剛柔相濟的姿態,她們倆好像也是情侶款。

李楠帶著林在山和孫玉珍來到兩個女孩的卡座旁。

他輕輕的點了點那優雅女孩的肩膀,小聲道︰“詩詩姐,有人來應聘了。”

林在山和孫玉珍都是一愣,他們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抱貓女孩,竟然是這家咖啡店的老闆。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8章 應聘

這抱貓的女孩,確實是水穿石的老闆。

她叫盧詩詩,25歲,東海本地人。

這個位面的中華帝國,是有王室、有貴族、有百年以上的Old money存在的。

盧詩詩的家族,就算是東南沿海地區的老牌財閥世家。

不過她家早就走下坡路了,早就被上流社會邊緣化了。

但她家仍舊有足夠多的祖產,供這些後生晚輩們舒舒服服的生活幾輩子的。

盧詩詩熱愛音樂,熱愛藝術,大學畢業後,繞著全世界旅遊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玩夠了,回國了,便拿著家裡人給的錢,開了這家純屬愛好的水穿石咖啡廳。

與其說她是在經營自己的事業,不如說她是在找點和興趣相投的事情在做,以免天天在家待著等嫁,太無聊了。

盧詩詩身邊這個很具英氣的女生,叫郝媛,也是一個中衰家族的後代。

郝媛比盧詩詩大一歲。

兩個女孩從小一起長大的,本是閨蜜,但過去兩年,兩人一起環遊世界,彼此間的情感有點發酵,要超越閨蜜之間的純友誼了。

可惜世家水深,正統,不會給她們情感發酵的機會。

她倆也知道前路坎坷,沒有光明,所以只能趁著現在還青春、還自由,盡情的享受這最後的浪漫。

被李楠點了點肩膀,盧詩詩摘掉耳機,扭過頭來,看向了林在山和孫玉珍。

這麼一動,她懷裡的藍貓醒了。

睜開了翠綠色的杏眸,“喵”的叫了一聲,藍貓也看向了林在山和孫玉珍這兩個陌生人。

這只藍貓性子很高傲,見林在山穿的土了吧唧的,它竟然露出了很鄙視的目光,扭頭不看他了,又紮在盧詩詩柔軟的胸前睡覺了。

盧詩詩的態度比較禮貌,畢竟是有修養的人。

由於抱著貓呢,她不好起身和兩人打招呼,只是用淑女點頭的方式,同林在山和孫玉珍簡單的致了意。

郝媛這時也摘下了耳機,看了林在山和孫玉珍一眼,劍眉微蹙,有點搞不懂這倆人是來應聘什麼的。

看孫玉珍的樣子,應該是個都市職業女性,不會來應聘服務生吧?

那大叔痞了吧唧的,難道是來應聘清潔工的?

李楠在盧詩詩耳邊小聲講︰“這大叔是來應聘鋼琴師的。”

會意的點點頭,盧詩詩讓李楠去招呼別的客人了,朝兩人擺手︰“兩位請坐。”

林在山紳士的給孫玉珍先引坐下來,而後自己才坐下。

孫玉珍坐在了郝媛正對面的位置。

郝媛用欣賞的目光,別有意味的打量著孫玉珍,微微一笑,表示友好。

但對林在山,郝媛就沒有這種友好的微笑了,林在山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實在招不來她的好感。

由於角落的燈光不是很足,孫玉珍起初以為郝媛是個男的呢。

坐下後,見郝媛深紅色馬甲下的胸脯鼓鼓的,她這才意識到,對面這是個“假小子”

郝媛看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欣賞味道,通常都是男生才會這麼看她,現在一個女人這麼看她,孫玉珍被看的還挺別扭的。

林在山坐在盧詩詩的對面,一坐下就問︰“你好,您是這的老闆”

“對,我是這家咖啡廳的主人。我叫盧詩詩,您二位怎麼稱呼”

沒有和林在山握手的意思,玉手輕柔的撫摸著懷裡如水貂皮一樣柔滑的短毛貓背。

盧詩詩給人的態度倒不傲慢,但挺有距離感的,稍微有點端著。

“免貴姓林,你們叫我林大叔就行。這是我朋友玉珍。”

“你好。”

“你好。”

孫玉珍和盧詩詩互道了一句問候。

郝媛性格比較直率,被林在山自稱“林大叔”的介紹搞的聳了聳肩,略有不爽的問︰“您本名就叫林大叔嗎”

林在山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他並不想把自己林在山的名字給報出來。

這名字背後背負了太多的負面影響力。

在挽回這個名字的所有名譽之前,林在山可不想因為這個名字就失去一個掙錢的機會,他要盡量把自己的姿態放低一點。

盧詩詩給林在山和孫玉珍介紹郝媛︰“這是我朋友郝媛,也是水穿石的駐店歌手。她很擅長唱爵士風的歌曲,所以我們店裡現在需要招一位元會彈爵士鋼琴的琴師。林大叔,您有這方面的演奏經驗嗎?”

“我應該可以彈爵士風格的鋼琴。”

郝媛直白的問︰“什麼叫應該可以彈啊?”

“如果讓我單獨演奏爵士鋼琴,肯定沒問題。但我聽你們的意思,是需要找一個給歌手伴奏的爵士鋼琴師,這個就需要磨合了。爵士風格的音樂,最講究的就是即興表演,歌手和琴師要是沒有默契的話,很難搭在一起的。”

盧詩詩美眸中流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她們之前請了一個爵士樂隊給郝媛伴奏,在上週五時,還特意辦了一場爵士音樂專場演出,為咖啡店開業增添人氣。

結果那場演出很失敗,樂隊和郝媛的配合總是不在一個節奏上。之前他們有過排練。排練時感覺還不錯,但一到真正演出了,郝媛稍微一即興發揮,那樂隊就有點亂套了,搞的整體演出效果特別差。

那場失敗的演出,不但沒能為水穿石增加人氣和知名度,反倒差點沒給店招牌砸了。

有了上次的失敗經驗,盧詩詩和郝媛達成了共識,她們決定先不請爵士樂隊來演出了,單請一個爵士鋼琴師,先做到鋼琴和人聲的完美結合,等有了默契以後,再以爵士鋼琴為主旋律,配其他的爵士樂手來伴奏。

由此,她們對琴師的要求是很高的。

之前有兩個東藝大音樂系的學生來應聘過鋼琴師,盧詩詩和郝媛都不太滿意,她們可不想再做砸招牌的演出了。

現在,林在山講出了爵士鋼琴和歌手配合默契度的問題,盧詩詩覺得對方還蠻懂的,至少講在了點子上。

郝媛對林在山一點好感都沒有。她不喜歡邋遢的男人,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喜歡男人。

她不想讓林在山這種身上一點音樂氣質都沒有的糙老爺們兒給她伴奏。

光看著林在山,她就覺得沒默契可言。

本著職業的態度,林在山認真的問郝媛︰“你是發片歌手嗎?你有作品能讓我熟悉一下麼?我要是熟悉了你的演唱風格,應該可以給你伴奏。”

“您別老應該啊。”郝媛有點不屑的說︰“您確定您能彈爵士鋼琴嗎?”

“我當然確定了。”

盧詩詩問︰“您之前有在哪裡演出過爵士鋼琴的經驗嗎?”

不等林在山回答,郝媛又搶著問了一句︰“您的爵士鋼琴是走的哪派大師的風格?或者說,您比較欣賞哪位爵士鋼琴師的風格?”

郝媛這可給林在山問住了。

如果問林在山上一世喜歡哪個爵士鋼琴大師的音樂,他會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Bill Evans或者Erroll Garner的名字。

但問題是,這一世沒有這些爵士鋼琴大師啊

這個位面,連爵士樂的靈魂人物Louis Armstrong都沒冒頭而換成了別人,就別提這些更靠後的爵士大師了。

原來那大叔的記憶裡,也沒有爵士樂方面的積累,所以林在山根本沒法正面回答郝媛的問題。

“嗯,”思忖了一下,林在山講說︰“哪一派大師的風格我都比較喜歡,我這人在音樂上追求的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所以談不上特別欣賞哪位大師。哪種風格的爵士鋼琴我都能彈兩下。我只要能熟悉了你的演唱風格,就肯定可以給你伴奏。”

“呵。”

郝媛不屑一笑,都懶得和林在山多講了。

盧詩詩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之前林在山講的都挺在點子上的,這時怎麼扯東扯西的不正面回答了

盧詩詩問說︰“那您最擅長的是哪種爵士風格呢?”

這個問題林在山還是沒法回答,因為在爵士鋼琴領域,風格都是以人來定的,都是說哪個大師的風格。

他哪個大師都不知道,這怎麼回答只能繼續白呼︰“我哪種風格都挺擅長的。我比較全面。”

郝媛哼說︰“比較全面的另外一個說法就是沒特點。”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但作為一個主要彈伴奏樂的爵士鋼琴師,不需要太有特點吧只要熟悉歌手的風格了,能和歌手配合起來,這就足夠了。你覺得呢?”林在山心態平和的和郝媛討論著。

“我不這麼覺得。我們不需要沒有風格的鋼琴師。”

郝媛身上有股子難辨男女的咄咄逼人的傲慢勁兒,林在山是過來人了,倒沒太大感覺。孫玉珍心裡反倒挺不爽的。

一直捋貓背的盧詩詩還好,這假小子郝媛,總感覺很瞧不起林在山似的,這讓孫玉珍心生悶氣,但她也插不上嘴幫林在山解釋什麼。

林在山沒自報家門,孫玉珍便知道,林在山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的真實身份確實有點拖後腿了,可能會讓別人反感。

而他們聊的爵士鋼琴話題,孫玉珍也不太懂。

她之前跟著林在山一起進店應聘,是想找機會幫著林在山說說話的。但現在完全說不上話,還見對方咄咄逼人的刁難林在山,這讓孫玉珍心裡是又憋屈又難過。

林在山總甩片湯話,盧詩詩也覺得這大叔有點不靠譜了,便直接問林在山︰“您是職業的鋼琴師嗎?”

“我算不上職業的鋼琴師,但也不能說是業餘的。我是一個專業的音樂人,涉獵的領域比較廣泛。”

“林大叔是很專業很有才華的音樂人。”終於能插進來了,孫玉珍努力在幫林在山講話。

“您一個很專業很有才華的音樂人,來我們店裡應聘鋼琴師?”郝媛這問的有點瞧不起人了。

“不可以嗎?”林在山笑著反問︰“難道你們店裡想聘沒有才華的鋼琴師?”

郝媛較勁說︰“我們店裡當然是想聘有才華的鋼琴師了,但我覺得您勝任不了這個工作。我猜您都沒有在專業場合演出過的經歷吧。”

被香檳的後勁往上頂著,孫玉珍差點沒脫口而出︰這大叔十幾年前就開過5萬人級的演唱會了,怎麼可能沒有專業演出的經歷?

他可是五白金級的天才搖滾歌手!

林在山肯定不會提原來那大叔的當年之勇,內斂著微笑,講說︰“要單論鋼琴領域,我確實沒在專業場合表演過,這不是我主攻的方向。但我平時常在琴房練琴。這麼說吧,我只要能熟悉你的演唱風格了,就肯定能勝任你們咖啡廳這種場合的專業伴奏工作。”

郝媛拒絕說︰“算了吧,林大叔,我覺得咱們倆合不來。咱們還是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互相磨合熟悉風格了,我們店裡還是想請一個專業的爵士鋼琴師。”

林在山無奈一笑,講說︰“專業的爵士鋼琴師,會接這種兩百塊錢一晚上的散活兒嗎?”

郝媛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理林在山了。

盧詩詩見郝媛很不喜歡林在山,只好告歉說︰“對不起啊,林大叔,我們店裡不能給您提供這個工作機會。為了感謝您和您朋友的光顧,我請你們二位喝杯咖啡吧。”

“咖啡就免了,喝多了晚上睡不著覺,我來這也不是為了喝咖啡的。我多問一句,你們這請獨奏表演型的鋼琴師嗎?我看你們店裡鋼琴放著也沒人彈,不招個現場演奏型的鋼琴師嗎?你不覺得有一個琴師在現場彈奏,會比你們現在這樣放音樂,讓店裡的情調和氛圍更上一個檔次嗎?”

盧詩詩講︰“我們店現在才剛開張,很多計劃都還沒落實。未來應該會招獨奏的鋼琴師,但現在還沒有這個計劃。”

“唉,那好吧。”

見沒有工作機會,林在山遺憾的嘆了口氣,起身道︰“那就不打擾二位聽音樂了。珍子,走吧咱們。”

孫玉珍見林在山被拒了,心裡挺難受。這麼棒的音樂人,這個小咖啡館竟然不珍惜,她真替這個抱貓的優雅女老闆感到惋惜。

拒了這樣一個落魄的中年大叔,盧詩詩心裡也是不落忍。

這大叔的態度其實挺好的,雖然他人看著有點頹廢病態,但盧詩詩能感覺到,他對音樂是抱有很大的熱情的。

作為一個同樣熱愛著音樂的人,盧詩詩能體察到,林在山身上那種對音樂渴求而不可得的落寞感。

心一軟,盧詩詩給林在山叫住了︰“林大叔,您來都來了,我們店的鋼琴放著也沒人彈,要不您練著彈一段讓我們聽聽。如果您彈的好的話,未來我們店裡招聘獨奏鋼琴師,我們會提前聯系您。待會您給我們留個聯系方式。”

一聽這話,郝媛立刻拉了拉盧詩詩的手,用陽剛的眼神嗔怪她︰你在做什麼啊?

郝媛擔心林在山彈琴,會影響到店裡的其他顧客,又砸她們店的招牌。

她們的目標是做一家有口碑有態度的音樂咖啡廳,但才開張一個月,已經自砸了好幾次招牌了,她們真是承受不起了。

盧詩詩見店裡沒什麼客人,零散坐著的顧客,有一半都是她的朋友,索性就不計較這些了。

她誠意邀請林在山彈一段再走。

否則,一個熱愛音樂的中年大叔,來她店裡應聘,什麼都沒幹就被拒了,走了,這太打擊人家了。盧詩詩於心不忍。
引言 使用道具
PPPC6
Crawler | 2017-9-4 21:23:05

第19章 《Misty》

“也行,來都來了,我就彈一段吧。要是好,你們記得打電話聯系我。”

朝盧詩詩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林在山半開玩笑的又補了一句︰“但我不能保證一定有時間來你們店演奏。我現在是比較閑,但未來就該變得很忙了。”

盧詩詩雅然一笑,心說就先別講那麼多了,是騾子是馬,您拉出來溜溜吧。

讓店裡的音響師將蕭邦的音樂關了,優雅的一擺手,示請林在山可以過去彈了。

林在山引著孫玉珍坐回了剛剛的卡座位置,“你今晚不是要熬夜工作嗎,就讓盧老闆請你喝一杯她們店裡最好喝的咖啡,全當是我彈琴的酬勞了。”

“沒問題。”盧詩詩大方的應了。

郝媛對林在山這“斤斤計較”的態度十分嗤之以鼻。

孫玉珍很期待林在山的音樂,原本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就變得高漲了,笑著問盧詩詩︰“能外帶嗎?”

她想帶回去邊工作邊喝。

“可以啊。”盧詩詩推薦︰“外帶的話,我推薦你嘗嘗我們店裡的摩卡。”

“嗯,那謝謝盧老闆了,就來一杯外帶的摩卡吧。”

郝媛無語了,心說這清純的妹子還真伸手要啊,她和這厚顏的大叔還真是對朋友。

“你們想聽什麼?”林在山問盧詩詩。

“您隨便彈吧。”盧詩詩沒什麼要求。

郝媛不樂意了︰“別隨便彈啊,店裡還有顧客呢。這位大叔,您不是能彈爵士嗎來一段輕柔的爵士吧。艾德-佩頓的Flower您能彈嗎?這曲子很簡單。”

林在山不知道艾德-佩頓是誰,八成是這個位面的一位西方爵士大師吧。

“爵士鋼琴講究的是豐富的切分和自由的即興,我也別彈誰的曲子了,我就即興來一段吧。”

郝媛臉色變得超級難看,她們之前面試的一個東藝的大學生,就是即興的彈了一段爵士鋼琴,水準相當令人失望,給店裡的兩個客人都“逼”走了。

郝媛擔心林在山也會嚇走他們店裡僅有的那三四位真正的客人。

便給林在山提要求︰“您還是彈一段經典的曲目吧,保羅-哈斯勒姆的On my own你能彈吧,要是彈不了,您就彈一首更簡單的何塞的Times,這總可以了吧?”

郝媛點的這幾個人以及曲目,都是林在山不曾聽過的。

林在山無奈笑說︰“你想聽經典的,我給你們彈蕭邦得了。”

“蕭邦也行,爵士您要彈不了您就彈古典。只要不是您自己瞎彈就行了。”

林在山是個很有氣量的人,但郝媛最後這話說的,讓他有點不爽了。

什麼叫彈不了爵士啊?

什麼叫自己瞎彈啊?

這男人婆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忍她半天了!

盧詩詩也覺得郝媛這話說的很不禮貌,柔怨的望了郝媛一眼。

抱著藍貓對林在山講︰“林大叔,您就自由發揮吧。我們洗耳恭聽。”

“加油。”

孫玉珍朝林在山攥了攥溫柔的小拳頭,來給林在山加油鼓勁。

林在山本來是想隨便彈彈就完了,又不是正式的應聘面試。

但被郝媛給說的,他必須得好好表現一下了。

他要讓這男人婆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天外天,山外有山林在山

上臺前,用謎一樣的眼楮,看了郝媛一眼,沒有張揚和挑釁,但充滿了灑脫的自信。

走上了小舞臺,林在山在鋼琴前很有紳士氣度的坐下了。

可能是動作很自然從容,盧詩詩突然覺得這大叔身上有一種和鋼琴很契合的氣場。

雖然他的穿戴與長相,和店裡這架高貴上檔次的黑色古典鋼琴並不是很搭,但也說不上為什麼,盧詩詩就是覺得林在山能鎮得住這架鋼琴。

人的心是什麼樣的,看到的世界就是什麼樣的。

盧詩詩覺得,這林大叔應該挺有水準的。他的外在看著比較頹廢,但他的眼神很穩重沉毅,那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男人才會有的眼神。

在孫玉珍眼裡,林大叔就更是罩得住了

不過,在郝媛,以及正在調咖啡的服務生李楠、杜洋等人眼中,林在山和那台鋼琴都很不搭調。

他們不相信這大叔能彈出優美動人的音樂。

掀開琴蓋。

熟悉的88個黑白琴鍵映入了林在山的眼簾。

在上一世,如果說吉他是林在山和音樂談情的小情人的話,那鋼琴就是他與音樂說愛的大老婆了。

在上一世他彈了將近25年的鋼琴,雖然不是朗朗那種頂尖級的鋼琴演奏大師,但這88個琴鍵,也早就融進了他的血脈。

坐在鋼琴前,閉上眼不去碰琴鍵,他都能聽到琴槌撞弦的聲音。是幻覺,也是習慣。

他的十指往鋼琴上一放,感覺就像西門吹雪拿起了劍。

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不一樣了。

叮叮叮叮叮——

用左手從右至左掃了一遍琴鍵。

叮叮叮叮叮——

用右手又從左到右掃了一遍琴鍵。

而後,雙手一起下鍵,彈了幾個輕柔的切分音。

“什麼呀?”

郝媛本來就不想讓林在山彈琴,見林在山完全是在瞎彈,根本沒有旋律可言,她有點憋不住了。

盧詩詩扶了扶郝媛的小臂,讓她先別激動,再往後聽聽。

“這就是他所謂的即興爵士嗎?要這麼彈,我也能彈啊!”

郝媛不爽的抱怨著。

歪著頭在看林在山彈琴,聽郝媛抱怨不停,孫玉珍忍不住扭過頭來,對著郝媛,用食指在唇前一豎,做了個息聲的手勢,提醒郝媛別再廢話了!好好聽吧!

小舞臺上,林在山沒有故意亂彈琴,而是在找他這10根新手指同鋼琴琴鍵之間的親密接觸感覺。

他之前用新生的手指彈過了電子琴、midi鍵盤,但那些電子樂器的琴鍵和鋼琴琴鍵的觸感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必須先熟悉一下。

很快,林在山就找到了熟悉的彈奏感。

這時,咖啡廳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聚焦到了小舞臺上。

一段輕柔曼妙的旋律,就像抽絲一樣,從林在山的指間流瀉了出來。

郝媛很擅長爵士曲風的演唱,所以一聽林在山這段鋼琴旋律帶著韻味十足的搖擺感,她登時就來了精神,不再抱怨了,因為林在山這是在彈爵士風的曲子!

這曲子郝媛此前並沒聽過,林在山彈奏的風格也有些奇特,和成流派的那些爵士鋼琴大師都不一樣,感覺像這個大師,又感覺像那個大師,朦朦朧朧的,也有點模棱兩可,說它中庸吧,但實在很有味道。只聽了不到一分鐘,郝媛就被吸引住了。

她從沒聽過這個類型的爵士鋼琴演奏。

她卻不得不承認,小舞臺上那個很不浪漫的邋遢大叔,在用一種很浪漫的爵士演繹方式演奏著。

優雅的琴音似霧般迷離,卻又細致動人,琴鍵在他手下,時時刻刻都閃爍著一種清靈搖擺的美感,十分與眾不同。

盧詩詩也有一定的爵士樂基礎,她也聽出來了,林在山彈的這是即興的爵士,但又不同于一般的爵士鋼琴曲,這曲子實在太美,就好像有漣漪的水流一樣,一滴一滴,一串一串的流進了人的心裡。

即便是第一次聽這首曲子,盧詩詩亦體驗到了一種極致的享受。

孫玉珍和店裡其他客人,也都沉醉在了林在山編織出的美妙旋律裡,如夢如幻。

李楠和杜洋都被震了。

尤其是杜洋,根本沒想到林在山指下能彈出這麼動人的音樂。

她小聲同李楠感慨︰“這大叔很強啊!”

“是啊,真沒想到,他竟然是個貨真價實的鋼琴師。”

“豈止是鋼琴師,我覺得說他是鋼琴家都不為過吧他彈的太好聽了”杜洋是個很情緒化的女孩,瞬間就被林在山指間流出的曼妙旋律給征服了。在她眼裡,林在山也一下子就變得高大上了。

李楠笑笑,講說︰“鋼琴家可能有點過了,但這大叔真的很厲害。華馨小區裡臥虎藏龍,隨便一個穿人字拖的大叔都能彈出這麼美的曲子。這曲子你聽過嗎?是蕭邦的嗎?”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曲子好好聽啊!”將雙手都握在了胸前,杜洋閉著眼,身體慢慢的隨著旋律左右搖曳,徹底沉醉其間了。

盧詩詩懷裡的藍貓,這時醒了過來,用翠綠色的杏眸,專注的望向了林在山彈琴的方向。

它也被這首柔美動人的旋律給打動了

盧詩詩笑著摸了摸藍貓的小腦袋,同小貓一起欣賞林在山的演奏。

林在山越彈越盡興,也越彈越動人,郝媛則是越往後聽越害怕。

她害怕這動人的曲子是林在山的即興之作。

即興之作,往往都會頭重腳輕,開頭靈感四溢,但後面就逐漸萎了。

她真擔心林在山把這段動人的旋律給毀掉。

但往後聽,郝媛就越發的沉醉,都快要被這首琴曲給點燃了的感覺。

這不可能是那大叔的即興之作吧?簡直妙若天音!

這一定是哪個大師的作品。

但到底是哪個大師呢?

郝媛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她當然想不出來。

因為林在山彈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爵士鋼琴曲中經典中的經典。

Erroll Garner的《Misty》!

這首曲子,在很大程度上就像Louis Armstrong的What a beautiful world,是另一個世界爵士樂的標桿之作

或許很多人沒聽過“Misty”這個名字,但只要這首琴曲的旋律響起來,大部分人就會說︰哦,原來是這首歌。

林在山之所以彈這首Misty,是因為這首Misty旋律輕柔美妙,很合適此時此刻咖啡廳中靜謐的氛圍。

同時,這首Misty是他在上一世彈奏過最多遍、最熟悉的爵士鋼琴曲。

還因為這首Misty的作者Erroll Garner,和Armstrong一樣,是個不識譜的天生爵士大師。

Garner是一個為鋼琴而生的人,在上一世的爵士樂歷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創作了許多教科書一般的曲子,他一生只有短短的55年,藝術生涯卻長達46年。

他熱愛音樂,從十歲開始演出起,只要有演出,他都會精心準備,以敬業與嚴謹的工作態度而著稱。

他是bop時期最重要的演奏家之一,卻沒有其他bop演奏家的激烈,永遠懷著一腔柔情,緩緩讓它隨著琴鍵的起伏流出。

這位為鋼琴而生的音樂家,不懂五線譜,不會讀譜也不會記譜,對於他來說,鋼琴就是他的嘴,他坐在那裡,自然就能說出美麗的語言。

也正是因為不識譜,所以Garner的音樂是自成一體,別具一格的。

他完全是在用天生的才華和靈性在即興的演奏,即興的作曲。

他做出的音樂,是其他人模仿不來的一種自成體系的很個人化的爵士風格。

郝媛聽不出來林在山走的是哪派爵士鋼琴大師的路子,就是因為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Erroll Garner,也就不可能有他這種柔情似水的自成一體的爵士樂風了。

完美的演繹著記憶中的Misty,林在山就像回到了上個世界,在琴房裡給女朋友彈琴一樣。

身子慢慢的隨著爵士旋律搖擺著,嘴角帶著享受的微笑,他越彈越盡興。

扭頭看了一眼距離小舞臺最近的盧詩詩三人坐著的卡座,三個女孩都帶著陶醉的表情,郝媛在陶醉中還有點震驚,但這並沒有吸引林在山的注意力。

林在山扭頭看過去,第一眼看到的是盧詩詩懷裡的那只藍貓。

那只藍貓竟然仰著脖子正在專注的聽他彈琴。

那對翠綠色的在暗光中發光的貓眸,就好像被音樂吸住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和鋼琴,眼神竟然還有點人性化的迷蒙。

被這藍貓給逗笑了,也是被音樂給陶醉了,林在山興致大起,輕輕的咳了一聲,手上旋律一變,他這是要唱歌的節奏啊!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