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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2 10:41:32

第五百六十章 幽都陰差

黑虎神匍匐在地,秦牧連忙將箱子扔到他的背上,抱著狐靈兒,帶著三個女孩和龍麒麟跳上虎背。

    黑虎神立刻發力狂奔,群山一晃而過,速度無以倫比。

    秦牧緊緊貼在虎背上,聽著黑虎神的喘氣聲,只聽黑虎神的喘氣聲漸漸加快,心道:“我沒有猜錯。虎師兄一世修行,被龍胖毀于一旦,他被龍胖破功了,但願他不會長得太胖,否則無法向聖師交代……嗯,能否沖破敵營,回到離城,只怕也是一個難題……”

    正在此時,前方傳來大壩崩塌洪水奔流般的聲音,震耳欲聾,秦牧急忙頂著撲面而來的狂風向前看去,只見一道道劍光撕裂魔氣高牆,將魔族大營撕開一個大口子。

    緊隨這些劍光的,是一口口高大的葫蘆,這些葫蘆浮在半空中,葫蘆四周漂浮著一個個神通者,這些神通者圍繞葫蘆催動神通,葫蘆中雷潮湧動,天雷如同傾盆大雨向魔族大營傾瀉。

    雷霆葫蘆后方是無數劍丸,數以萬計的劍丸瘋狂旋轉,隨著雷擊,數不清的劍雨從上方向魔族大營中射去。

    而在劍丸后方,則是成片成片的樓船,那些樓船上的真元炮,炮光犁地,將魔族大營摧毀!

    “是延康的大軍!”

    秦牧精神大振:“剛才破開大營的劍法,是延康國師的劍法!這家夥,的確鑽營,從魔族大營中沖出來殺我們的那尊魔神便應該是那個大營的統帥。統帥離開大營,便立刻便被國師看出了破綻,趁機前來破陣!只有國師才會這麽鑽營!”

    延康國師劍法入道,劍道煉就道心,敵人任何破綻都無法瞞過他的眼睛,躲不開他的劍光,敵人的陣勢也是如此。他將劍道化作戰場的攻伐之道,用在戰爭之中,也是無往而不利。

    秦牧放下心來,即便黑虎神有些氣喘,也足以帶著他們沖出重圍,回到離城。

    前方,延康國師與衛國公兩尊神祇在前方開道,后方則是一艘艘樓船,正有許多將士帶著雷霆葫蘆從空中飄落,落在樓船上。

    而在更后方,則是無數頭異獸和神通者組成的大軍。

    黑虎神沖到戰場中,猛地身軀一抖,將衆人統統彈飛出去,長身而起,抓起兩口大錘,兩口大錘掄得像風車一般,向敵人狂風暴雨般砸去。

    轟隆——

    黑虎神一錘落地,澎湃的威能橫掃四面八方,不知多少魔族被擊飛在半空中。

    黑虎神瘋狂向敵軍戰陣殺去,長嘯道:“你們先回去,我來消化消化靈丹,將肚皮上的肥肉煉化,免得回去之后主公不認得我了!”

    說罷,這頭妖神一路摧枯拉朽,來到最前線,身先士卒,摧毀敵營敵陣,猛地張口大吼,一道濃烈無比的白光將前方沖來的魔神轟飛,白光洞穿百里,這才徐徐散去。

    秦牧瞠目結舌,轉頭看向被抛在半空中圓坨坨肥滾滾的龍麒麟,心中一陣黯然:“還是聖師的坐騎好啊,哪怕貪吃了一些,也懂得修煉,保持身材勻稱,不會耽誤修爲……”

    龍麒麟也是瞠目結舌,瞥了瞥秦牧黯然的臉色,若有所思。

    空中一艘樓船飛來,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樓船的船頭站著一位年輕將領,揮手便是一朵朵金色蓮花,衆人腳下各有一朵蓮花,將他們托起,送到船上。

    “秦飛月,小秦將軍!”秦牧驚訝,連忙見禮。

    秦飛月一身铠甲,微微欠身還禮:“秦教主。秀公主。末將甲胄在身,不便多禮。”

    他身后閃出一人,卻是秦钰,身上纏著一條幼龍,也向秦牧等人見禮:“秦钰見過秦教主,秀公主,香聖女。”

    這兄弟二人出身天策上將的秦氏世家,是國師的衆多弟子之一,跟隨國師修行一段時間,后來有所成就,便在軍中任職。

    延康國師門下有許多弟子,但都往往進入軍中,地位很高。靈毓秀生性豪邁,廣交豪杰,其中有很多友人都是國師弟子。

    秦牧第一次遇到靈毓秀時,靈毓秀便是與秦飛月一起進入大墟,打算繪測大墟地理圖,攻占大墟。

    秦钰身上的幼龍好奇的抬起頭,打量秦牧,突然從秦钰身上遊下爬到秦牧身上,用龍角蹭了蹭秦牧的臉頰,輕喃道:“瑪哈……”

    秦钰呆了呆,連忙取出龍珠,試圖召回自己的幼龍,只是那條幼龍還是戀戀不舍,不想離開秦牧。

    秦钰心中不由忐忑不安:“我在太學院中便比不上他,被他毆打數次,后來他做了天魔教主便更加比不上他。難道連我的龍也要被他搶走?”

    秦牧將這條小龍摘下來,反複打量一番,驚訝道:“這條龍,莫非就是湧江龍宮里的那條真龍?”

    秦飛月點頭,道:“國師請來小毒王輔元清,將他救活,后來給了我弟。”

    秦牧心中微動,笑道:“秦钰師弟,你這條小龍是否能夠借我幾天?”

    秦钰遲疑一下,秦飛月笑道:“秦教主地位非凡,又是天聖學宮的大祭酒,養了不知多少蛟龍,豈會昧你的?”

    秦钰只得點頭。秦牧笑道:“秦钰師弟,我不會白借,會給你一些好處。等到這條小龍還給你之后,你便明白好處在那里了。”

    幼龍縮小形態,爬到他的耳垂上,挂了下來,像是垂下來的耳珠。

    秦牧向遠處看去,但見泰皇的大軍正在趁著延康大軍破陣,從兩旁截擊趕來支援的魔族大軍,如同兩只拳頭,狠狠的打在敵人的痛處。

    而近處,一艘艘樓船上都是由年輕的將領帶陣厮殺,炮火從空中犁地,船上的神通者催動劍丸、神通,向下轟去,而后方則是力士開路,異獸大軍和步兵屠殺魔族。

    “其他船上的將領,也都是國師弟子!”

    靈毓秀張望一番,向秦牧道:“國師弟子往往都挂名江陵學宮的國子監,經常前去學宮授課,多是軍中高手。那邊還有熟人,是太學院的師兄弟!”

    秦牧遙望,看到衛墉、沈萬雲等人,連忙招手。只是那幾人正在全神貫注催動靈兵向下轟擊,沒有看見。

    過了片刻,樓船沖散敵陣,將下方的魔族大軍轟得支離破碎,后方的異獸戰陣碾壓過來,厮殺慘烈。

    秦飛月下令樓船停止前進,停止炮火,采用靈兵攻擊下方四散奔逃的敵人,穩住陣地,向秦牧解釋道:“這次我們延康軍隊之所以爲先鋒,主要是太皇天的神通者術數造詣太差,戰陣也有些稀松尋常,國師覺得他們的陣法沖擊力不足,所以讓我們延康軍隊在前方破陣。”

    秦牧贊道:“國師大才。太皇天的術數的確差了一些。”

    桑婳臉色羞紅,低頭不語。

    “太皇天的術數雖然很差,但是神通卻很強,在修煉之道上有著我延康不及之處,我們只能靠戰陣沖鋒,后面的近身搏殺,便還是只能靠太皇天的神通者。”

    秦飛月催動劍丸,居高臨下攻擊下方的魔族,感慨道:“我自認爲在天人境界也是不凡,但是遇到了太皇天的這些神通者,可算是開了眼。以我的修爲實力,在太皇天根本排不上號!這次沖鋒敵陣,國師有令,任何人都不得下船厮殺,就是因爲我們將士在同等境界下,根本不是魔族的對手。”

    這場戰斗持續了很久,殺到天上的太陽熄滅,這才雙方鳴金撤兵。

    桑婳納悶道:“我們明明打了勝仗,爲何也要撤兵?爲什麽不能一鼓作氣,趁著敵軍敗逃,攻入臨城?”

    靈毓秀道:“我們兵力不足,攻入臨城只會分散兵力,給了魔族逐個擊破的機會。國師這次獲勝便退,采用的是蠶食的辦法,就在這片戰場,不斷蠶食魔族的有生力量,直到將魔族的有生力量完全絞殺在此。那麽,魔族必將難成氣候!”

    秦牧想起樵夫聖人說過太皇天根本守不住,心中不禁生出隱憂。

    樵夫聖人的話不是無的放矢,他說守不住,那麽必然守不住,魔族肯定不會按照延康國師希望的那種打法來打,縛日羅肯定另有所圖。

    黑暗的戰場中,突然鬼火幽幽,一個個異度空間的入口出現,許許多多的鬼火從另一個世界飄來,那是一艘艘從幽都中駛出的小船,船上下來一位位面目不清的老者,挂著馬燈來迎接戰死的英靈。

    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只要做了鬼,便都會被他們接引到幽都中去。

    而下方正在撤退的軍隊則默默無聲的前行,對這些幽都陰差視而不見,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秦牧站在空中的樓船船頭,看著這一幕,心中不覺感慨萬千,沒有說話。

    就在此時,一艘小船出現在樓船的前方,幽靜的駛來,船頭坐著的老者站起身來,提起馬燈對著秦牧照了照。

    “秦鳳青,你擾亂幽都,土伯請你去一趟,講述因果。”那提著馬燈的老者道。

    秦牧心中一驚,笑道:“秦鳳青是誰?長老,你認錯人了。”

    馬燈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馬燈后的老者一言不發。

    突然,黑光一閃,黑虎神出現在船頭,橫身將他擋在身后,喝道:“陰差只管身后事,何時連生前事也管了?”

    那馬燈后的面孔模糊不清,道:“幽都有幽都的規矩,幽都不過問陽間之事,但陽間之人干擾幽都的運轉,幽都便必須要管。秦鳳青于十五日前,釋放幽都鬼魂四萬八千人,觸犯幽都律法。早在十五日前,便已經通知了秦鳳青,請他去幽都講述因果,只是他身上有寶物,擋住了傳令的陰差。”

    延康國師邁步走來,沈聲道:“倘若我不許你帶走他呢?”

    那馬燈后的老者不疾不徐道:“有許多世界因此而毀滅了。”

    秦牧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幽都見過的那一幕,都天魔王在黑暗中長嚎,催人淚下的悲壯,道:“國師,虎師兄,你們不必多說,我隨他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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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2 10:41:47

第五百六十一章 被流放的嬰孩

延康國師皺眉,看了看戰場,戰場中有著許許多多的鬼火,那些是提著馬燈的陰差,一艘艘船帶著戰死的亡靈駛往幽都。

    倘若不讓這個陰差老者帶走秦牧,鬧將起來,這麽多的陰差,只怕能將太皇天打成白地!

    他看向秦牧,沈吟不決。秦牧笑道:“幽都我去過兩次,第一次是被都天魔王害了,魂魄落入幽都……”

    “是我將你救起來,送你回到陽間的。”馬燈后的老者道。

    秦牧心中一驚,向馬燈后的老者看去,還是看不到他的面容。

    “第二次我與大尊、龍胖和白蝠兄弟等人一起落入幽都,也活了下來。”

    秦牧定了定神,從樓船上走出,來到小船上,向衆人揮手,溫和笑道:“幽都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麽危險。我此去,是講述那四萬八千亡靈的因果,講完便會回來。”

    龍麒麟張嘴欲言,想了想,又憋了回去,心道:“教主糊塗了,幽都哪里不凶險?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魔怪,還有鎮星君那個可怕的魔頭索命……不過我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被虎哥比了下去,還是不要說話,否則教主趁機發火,今后的靈丹便沒有著落了。”

    黑虎神踏前一步,正要說話,延康國師抬手攔下,搖了搖頭,道:“教主是否要將肉身留下?”

    秦牧心中微動,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國師是打算留下他的肉身,倘若秦牧無法回來,便用牽魂引來作法,將他的魂魄強行奪回來。

    “國師無需擔心。”

    秦牧將耳朵上挂著的幼龍摘下來,揮了揮手,笑道:“帶著肉身比較安全。這條小龍,等我從幽都回來時再借一次。”

    延康國師微微一怔,不解其意。那艘小船悠悠駛去,消失在黑暗中,幼龍則飛回船上,跑到秦钰那里,纏繞在他的身體上。

    “教主爲何不留下肉身?”

    延康國師不解,低聲道:“幾尊神祇同時施展牽魂引這門法術,應該可以將他的魂魄從幽都召回……”

    秦牧站在小船上,四下看去,但見一艘艘滿載著幽魂的船出現在黑暗中,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幽都深處駛去,這些船上的燈光很是昏暗,遠遠看去像是純黑色的夜空中移動的燈籠。

    閻王曾經對他說過,有機會一定要去幽都一次,這次他拒絕國師的提議,也是出于這個原因。

    閻王語焉不詳,但秦牧還是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出生在幽都這件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這次土伯傳他問話,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說不定會探明他身世的秘密。

    小船飄蕩,速度很快,但是在船中卻感覺不到船在前進,只能看到四周昏暗不明的世界在相繼遠去。

    秦牧心頭震動,他是從太皇天登船的,回頭便可以看到遠去的太皇天。

    然而除了太皇天之外,他還看到許許多多其他世界,一座座瑰麗萬方的世界,一艘艘小船挂著馬燈從那些世界中駛出,絡繹不絕。

    遠遠看去,那些世界黑暗的天空,幽暗的燈火,讓他升起一縷縷遐思,不由得幻想那些世界的景象,有什麽波瀾壯闊或者惆怅幽怨的故事,有什麽或者豪氣或者多情的人兒。

    “你其實是第四次來幽都。”

    船頭,那位陰差老者將馬燈挂在船頭,轉過身來與秦牧相對,不疾不徐道:“你是出生在幽都,因此這次是第四次。”

    秦牧來了興致,詢問道:“前輩,我對出生時的事情沒有記憶,敢問前輩是否能夠說一說?”

    “你出生時引起了很大的動靜,轟動了幽都各界,最終許多巨頭一致決定,將你流放。”

    他仔細打量這老者的面孔,還是無法看清他的真容。

    那陰差老者慢吞吞道:“于是你就被流放了,后面發生了什麽事,我便不知道了。”

    秦牧呆了呆,失笑道:“我剛出生時,肯定是個小小的嬰兒,怎麽會惹出很大動靜?而且,你們這些幽都巨頭流放一個嬰兒,未免做的太不厚道了吧?”

    “很厚道了。”

    那陰差老者不緊不慢道:“在我看來,你做出了那些事,我們只流放你,已經很厚道了。那些巨頭在流放你之后,很是開心,慶祝了許多天。”

    “我到底做了哪些事?”

    秦牧更加納悶:“一個小嬰兒,能做什麽事?”

    那陰差老者不答,小船駛入一個世界,在黑暗中前行,過了片刻,他們進入這個世界中的一個小世界中。

    秦牧抬頭,看到了日月和五曜,以及漫天星斗,異常華麗,散發出五彩缤紛的光芒。

    天空中還有一道神橋,神橋上一尊神祇形態的元神屹立在那里。

    “這是一位神橋強者的神藏!”

    秦牧驚訝:“我們進入一位強者的神藏之中。”

    那陰差老者取出一本冊子,翻開了看了幾眼,尋到一個名字,開口道:“韓真,你的壽元到了,三日后我來接你,處理好身后事。”

    那橋上的元神向下看來,目光黯然,道:“知道了。多謝陰差寬容三日。”

    陰差老者點頭,小船駛出這個小世界,又進入幽都,繼續前行:“世人只要出世,便與土伯定下了契約,壽元一到便會魂歸幽都。通知你去幽都講述因果的陰差也是打算進入你的生死神藏,向你傳土伯之命,怎奈被你身上的寶物擋住,所以我不得不親自進入陽間來尋你。耽擱的時間越久,對你越是不利。”

    秦牧心中更加納悶,笑道:“我還是六合境界,生死神藏尚未開啓,陰差怎麽可能進入我的生死神藏?”

    “對于你們來說是關閉的,但是對于幽都陰差來說,都是開著的。我們進入你們的生死神藏傳訊,對你來說便是托夢。”

    陰差老者道:“只是你身上的寶物擋住了,讓我們無法進入你的夢中。”

    秦牧取出玉佩,道:“你說的寶物,是否便是這塊玉佩?這塊玉佩到底是何來曆?玉佩里面藏有什麽詛咒?”

    那陰差老者連忙道:“戴好,不要摘下來。”

    秦牧只得放回去。

    過了不久,陰差老者突然警覺起來,取來一張黃表紙貼在秦牧的臉上,站起身將船頭馬燈摘下,照向四周的黑暗,沈聲道:“哪位道友潛伏在附近?”

    秦牧將臉上的黃表紙捅出兩個窟窿,露出眼睛向四下看去,四周一片昏暗,看不清黑暗中有什麽東西。

    突然馬燈的燈光照在一個巨大滑膩的軀體上,那軀體飛速移動,鱗片折射出各種光芒,很快消失。

    陰差老者沈吟一下,冷笑道:“他是土伯要見的人,你們即便有什麽想法也不要亂來,否則你們吃罪不起!”

    小船四周傳來一聲聲輕笑,一只只詭異的魔眼從小船周圍亮起,那些眼睛很是龐大,將小船完全包圍。

    “土伯要見他,我們不會阻攔,畢竟我們也生活在幽都,在土伯的名下討生活。但我們也有主子,也得到了命令要尋到他。”

    一個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笑聲很是詭異,像是蠕蟲爬進身體里,一邊啃咬著你的骨頭一邊說話:“天齊君,你是天符都官,幽都的府君,我們理當敬你三分。不過你將他的臉遮住,不讓我們見到他的面孔,讓我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們如何回去交差?你揭下黃符,我們任由你帶著他離開!”

    那陰差老者冷笑一聲,突然那些眼睛一個個閉合,消失不見,只見一艘艘小船駛來,船頭各有一個老者提著馬燈,一道道燈光四下照去。

    黑暗中,許許多多滑膩膩的身軀在燈光的照耀下飛速遠去。

    秦牧目光閃動,只見那些小船一艘又一艘的駛向他們,與他們的船撞在一起,紙船與紙船合並,重疊,變成一艘船。而船上的陰差老者竟然也與陰差老者重疊,合並,眨眼間便是六七十艘紙船和陰差老者重疊在一起,變成同一人!

    那陰差老者道:“現在不懼他們了。”

    秦牧連忙道:“剛才阻擋我們的是誰?”

    “天庭駐紮在幽都的神魔。”

    那陰差老者搖頭道:“一群鸠占鵲巢的家夥。”

    秦牧若有所思,小船又向前駛去,終于,秦牧再度看到了土伯,當然,不可能是完整形態的土伯,而是土伯的九曲之角。

    層層疊疊的世界組成了土伯的九曲之角,距離越近,這雙角便顯得越大,組成雙角的那些巨大無比的陸地上,無數火山噴湧,連接一座座大陸。

    紙船在大陸的火山間穿行,秦牧看到無數遊魂艱難的行走在岩漿的世界中。

    小船悠悠,過了不知多久,經曆了無數個土伯之角的斷面,來到一片大陸,這里沒有剛才那樣驚心動魄的地獄世界,只有一片巍峨的宮殿。

    小船降落,停在一片宮殿前,宮殿上寫著幽都語。秦牧看去,頓時知道這些幽都語的含義:“天齊仁聖王府。”

    陰差老者進入殿中,道:“這里是我的府邸,你的身軀太小,土伯無法直接見你,稍后片刻,土伯分身前來問話。”

    秦牧等候片刻,查看這座天齊仁聖王府內的壁畫,上面畫著的都是一些神話傳說,突然他身后的大殿中央岩漿翻湧,地面變成滾滾的岩漿,岩漿旋轉,一雙扭曲的尖角旋轉著升起,化作一尊高大十多丈的土伯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陰差老者躬身取出書籍,道:“秦鳳青帶到。他作惡種種,都記錄在案,請土伯查閱。”

    秦牧連忙湊上前去,只見那本書籍厚得可怕,連忙道:“這書里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才十八歲,怎麽可能做過這麽多壞事?”

    那尊熔岩土伯接來書籍,翻開查看一番,兩只火眼中神光氤氲,道:“這里面的事情,當然不是你在陽間做的,而是你在幽都做的好事。我給你煉的玉佩還在嗎?最近我感覺到玉佩的封印有些松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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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2 10:42:13

第五百六十二章 防不勝防

秦牧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心中震撼莫名,他的玉佩,竟然是土伯煉制的!

    這塊玉佩應該是秦家的玉佩,他自幼佩戴在身上,怎麽會是土伯所煉?

    土伯與他有什麽關系?

    還是說他真的作惡多端,土伯用玉佩封印他?

    不過,自己那時應該僅僅是個剛剛出世的嬰兒啊,如何能作惡?

    而且,自己根本沒有這個印象,再說在延康和太皇天,誰人不知秦教主光風霁月,胸懷寬廣,何時做過惡?

    “應該是封印松動了。”

    熔岩土伯繼續翻看書籍,道:“曾經有幾個神魔試圖破開封印,雖然未能成功,但封印是有些松動,差點放你出來。沒有關系,待會我再加固。”

    他閱覽的速度極快,飛速將書上記載的秦牧作惡經過看了一遍,來到最后一頁,道:“太皇天不祥之地,秦氏之子鳳青以牽魂引擾亂幽都,強奪亡靈四萬八千,傷陰差……”

    秦牧老老實實道:“用牽魂引從幽都接引四萬八千亡靈是我做的,但打傷陰差不是我干的,是七殺星君尉獠做的,你們要找便找他。”

    熔岩土伯側頭看向陰差老者,詢問道:“打傷陰差的,是七殺星君尉獠?”

    那陰差老者是天齊仁聖王的分身,回話道:“生死簿中有七殺星君尉獠的名諱,但七殺星君尉獠已經在兩萬年前魂飛魄散,從生死簿上除名,不歸我們幽都管轄。這次四萬八千亡靈逃走,陰差被傷,起因還是秦鳳青爲七殺星君還魂,將他散亂的魂魄重組。因此打傷陰差這筆賬,要記在秦鳳青的頭上,畢竟他還活著,名字還在生死簿上。”

    熔岩土伯看向秦牧,道:“帳記在你頭上,你可心服?”

    秦牧道:“不服!”

    “記他頭上。”

    熔岩土伯向陰差老者道:“日后清算。”

    秦牧臉色頓時黑了:“反正都要記我頭上,爲何還要問我?”不過熔岩土伯說日后清算這個詞,則又讓他生出了希望。

    日后清算,不是現在清算,說明這次熔岩土伯召見他,的確只是爲了詢問因果。

    熔岩土伯合上那本厚厚的書,低頭看向下方微小的秦牧,道:“你爲何要擾亂幽都秩序,召走亡靈?你是否記起了了什麽?是否有一些幽都的畫面從你腦海中閃現?”

    秦牧茫然,搖了搖頭,道:“我被送出……流放出幽都時,應該只有一兩個月大小吧?怎麽會有幽都的畫面閃現?至于不祥之地召喚亡靈,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他將自己施展牽魂引的前因后果說了一番,然后便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靜靜等候發落。

    熔岩土伯的眼眸一直盯著他,突然開口道:“你真的沒有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沒有回憶起什麽?”

    秦牧搖頭,笑道:“我能回憶起什麽?”

    “沒有回憶起什麽,那麽你是怎麽精通幽都語的?”

    熔岩土伯還在盯著他,似乎能夠看穿他的一切,語調緩慢道:“精通幽都語,讓你開始修煉幽都的功法神通,打開了魔道的神藏門戶。你難道不好奇,爲何你能夠打開魔道的神藏?”

    旁邊,陰差老者道:“魔族是出身自幽都的魔神的后代,所以他們可以打開魔道神藏。你爲何也能打開魔道神藏,你不好奇此事?”

    “好奇!”

    秦牧露出好奇之色,問道:“我爲何能夠打開魔道神藏,也能打開神道神藏?”

    “因爲你是無憂鄉的后人,也是出生在幽都的生靈……”

    那陰差老者剛剛說出這話,熔岩土伯截口道:“他無需知道這些,我們也無需爲他解釋。他是被喚來問話的,不是來套我們話的。”

    那陰差老者醒悟過來,笑道:“我倒被他套了一句話。這小子,表情太可惡了,讓我也不知不覺中招。”

    秦牧赧然,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被府君勾起了好奇心,所以有此一問,並非是要套兩位的話。我只是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小孩子……”

    陰差老者搖頭道:“真看不出來他是在撒謊。”

    熔岩土伯點頭,道:“這是后天養成的詭詐,是跟陽間的人學的,不是他的本性,不過已經被他鍛煉成本性了。”

    陰差老者道:“那麽他的話,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熔岩土伯對秦牧簡直是了如指掌,道:“他述說不祥之地還魂因果時,每一句都是真話。說過這件事之后,看似也說了很多話,但其實什麽都沒說,反而是在問話,套我們的話。”

    陰差老者細細一想,果真是如此。

    秦牧羞澀道:“我本性不是這樣的,只是被村里的長者灌輸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所以才會這樣。我真的沒有回憶起一些幽都的畫面。”

    “這句話是真的。”

    熔岩土伯道:“封印還在,應該只是一些關于語言上的記憶蘇醒,但關于經曆的記憶沒有蘇醒。”

    秦牧額頭冒出汗珠,試探道:“我從前也造過一些殺孽,會不會加深罪責?”

    “這句話是假的,是在套話。”

    熔岩土伯道:“不過他想問的並非是機密,可以回答他。”

    陰差老者道:“生前作惡種種死后一視同仁,幽都不是審判之地,而是死后歸所,除非是罪大惡極,或者是擾亂幽都秩序,才會被土伯吃掉。”

    秦牧松了口氣,陰差老者道:“罪大惡極是冤孽纏身,即便落入幽都,也永受業火煎熬,痛苦無比,所以土伯吃掉他們,將他們的罪孽和業火收到自己身上。擾亂幽都秩序,便是你這種,讓死者不死,也是要被土伯吃掉的。”

    秦牧一顆心又緊張起來,陰差老者仔細看著他的面孔,露出滿意之色,道:“不過我們幽都不干涉陽間,你還未死,所以現在不能處置你,要等你死后再說。”

    “府君,你被他的表情套話了。”熔岩土伯道。

    陰差老者怔了怔,失聲道:“他的本意是問我,他這次來會不會受罰?防不勝防啊——”

    熔岩土伯點頭,目光依舊落在秦牧的臉上,道:“你先不要說話。我來問他。”

    秦牧乖乖站好。

    熔岩土伯看著他乖巧的樣子,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不說話,而是手指輕抬,秦牧脖子上挂著的玉佩徐徐飄起,自動落在他的掌心中。

    熔岩土伯摘下頭頂一根九曲長角,插在玉佩上,向下重重一拍,整根長角沒入玉佩之中,消失不見。

    一圈圈火光從玉佩中散發出來,徐徐散去。

    玉佩又自動飛起,挂在秦牧的脖子上,依舊藏在衣服下,貼肉藏好。

    熔岩土伯揮手道:“這次本來便是要看玉佩的封印,既然封印穩固了,送他回去吧,一切等到他死后再說。”

    陰差老者連忙道:“他死后豈不是還會……”

    熔岩土伯瞥他一眼,他這才想到土伯吩咐過自己不要說話,連忙停口。熔岩土伯身軀旋轉,消失在腳下的岩漿之中,聲音從岩漿中傳來:“不要讓任何人接觸你的玉佩!府君,送他離開時,不要與他說話!”

    秦牧連忙道:“土伯,我想見見我娘,可不可以?”

    熔岩土伯消失。

    秦牧怔怔的站在那里,怅然若失,過了片刻,道:“我只是想見見我娘,我從未見過她的樣子……府君,你知道她長的是什麽樣子嗎?”

    陰差老者想了想,點了點頭。

    秦牧目光中國館滿含期待的看著他,陰差老者著實爲難,遲疑片刻,還是開了口,道:“土伯有命,我不能告訴更多信息。”

    秦牧激動道:“府君,我娘還活著嗎?”

    陰差老者遲疑一下,秦牧的神態著實讓他揪心,只得點了點頭,低聲道:“你不要再問了,我很爲難。我與你說話,已經是違背了土伯之命,走吧,現在太皇天的天還沒亮,我將你送回陽間去。”

    秦牧只得跟著他,登上小船,少年沈默不語。

    小船悠悠,從土伯之角的斷面大陸中飛出,駛入黑暗之中。

    土伯真身無比宏偉,不知多高,不知多大,不知多廣,小船在黑暗中飄了很長時間這才遠離那兩道九曲黃泉。

    陰差老者謹慎的看著四周,時不時提起馬燈四下照了一番,丟給秦牧一張黃符,道:“那些想要找你的家夥,一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你將黃符貼在臉上,任何神魔都無法看到你的面孔,他們即便看到,也是假的,便如我一般。”

    秦牧把這道黃符貼在自己腦門上,一動不動。

    “你怎麽不捅出兩個窟窿了?”陰差老者好奇道。

    秦牧心灰如死,恹恹道:“沒興趣。”

    陰差老者笑道:“小孩子脾氣。”

    就在此時,小船突然停頓下來,不再飄行。

    陰差老者站起身來,手提馬燈,淡然道:“還是沒有死心嗎?”

    “還請府君給條活路!”

    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像是無數個聲音重疊在一起:“我們只要他的面孔,只要他在陽間的身份!我們現在不要他的命!”

    陰差老者冷冰冰道:“你們管得太寬了,速速退去,否則我真身降臨,你們連鬼也做不成!”

    船上,秦牧悄悄取出從隗巫神那里得到的生死簿,向著黑暗照了照,不由身心大震,只見生死簿上浮現出一個名字。

    “呵呵呵呵,還是露出馬腳了……”黑暗中那個古怪的聲音飛速遠去。

    陰差老者回頭,目光落在秦牧手中的生死簿上,歎了口氣,道:“你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他也得知了你的身份。你用的是天庭的生死簿,這種寶物數量不多,他很快便會查到你。你……好自爲之吧!”

    秦牧怔然,這才知道馬腳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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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3 10:51:22

第五百六十三章 黑暗曆史

他的生死簿是從隗巫神那里弄來的,知道生死簿落在他手上的人有星犴、班公措,以及雷音寺的妖和尚們。

    隗巫神應該是天庭的天官或者地官,是掌管魂魄的神。

    隗巫神的生死簿應該不是他所煉制,而是賜予的寶物,這種寶物,天庭應該也沒有幾個,每一卷生死簿都有主人,所以陰差老者才會說很快就會查到秦牧的頭上。

    追查生死簿的下落,比追查秦牧簡單多了。

    “剛才生死簿上出現的名字叫做潏湟。”

    秦牧掀開黃符,露出一半面孔,問道:“潏湟是什麽神?”

    “潏湟,黃泉中的神,潏湟吐吸,吞吐之間,洪水覆蓋諸天,收割世間的靈魂。他是天庭駐紮在幽都的四大統帥之一。”

    陰差老者道:“尋找你的人不止他,還有其他三大統帥,分別是掌管靈魂的玄冥,掌管劫數的含靁,掌管牢獄的陸離。你不應該取出生死簿的,查到你的頭上,對他們來說不難。”

    秦牧沈默,過了片刻,爲難道:“將生死簿交給大尊或者星犴,推到他們的頭上,似乎也很容易被查出來……”

    陰差老者道:“你才十八歲,只能栽贓到與你同齡的少年頭上,你說的這兩人年紀不符。而且四大統帥收割同齡少年的靈魂之后,便會發現對方不是你,所以不是那麽容易便能栽贓的……呸!老夫怎麽就幫你出歪主意了?”

    秦牧放下黃符,遮住自己的臉,赧然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府君一定是知道我憨厚老實,所以才會幫我出主意。既然不能栽贓,那麽這四尊神是否能夠離開幽都,進入太皇天或者延康?”

    小船悠悠,飄向太皇天,船上,陰差老者依舊將馬燈懸挂在船頭的杆子上,坐了下來,有些自暴自棄道:“他們實力太強,輕易間難以進入其他世界,不過擒拿你總歸是有辦法的。你修煉到生死境界時,生死神藏開啓,連接幽都,便有可能被他們尋到,從你的生死神藏入侵。”

    秦牧打個冷戰,從生死神藏入侵?

    修成生死神藏的神通者,豈不是極爲危險?

    “不過,幽都有幽都的規矩,從生死神藏入侵,奪你性命,是違反幽都的規矩的。他們輕易不會這麽做。”

    陰差老者破罐子破摔,索性捅出更多的信息,繼續道:“然而,他們雖然真身無法降臨,但有能力將他們的弟子送到太皇天或者延康中去,或者尋找其他人爲爪牙,讓他們來殺你。又或者,等到太皇天被魔族攻陷,血祭太皇天,將整個世界獻祭,讓魔族世界與延康相連相通。那時,世界壁壘不存,他們便可以直接進入延康。”

    秦牧放下心來,笑道:“想殺我也不是那麽容易,攻陷太皇天也並非易事,太皇天兩萬年都熬過去了,而今又有延康做后盾,援軍不斷,再支撐兩萬年也是輕而易舉。”

    陰差老者冷笑一聲:“太小觑魔族了,太皇天能支撐多久,還很難說……太皇天到了,你把黃符摘下來便可以回去了。”

    秦牧急忙看去,只見這里依舊是太皇天的戰場,依稀就是自己被帶走的地方,于是從船上跳下。

    “把黃符還我!”陰差老者喝道。

    秦牧臉上貼著黃符,撒腿就跑,像是做賊被發現了一般。

    “可惡!”

    陰差老者瞥見他一溜煙遠去,不禁大怒,正要追趕,突然停步失笑道:“一張黃符罷了,只要他不惹是生非,給他便是。”小船隱退,消失在黑暗中。

    秦牧逃出十多里地,回頭看去,陰差老者和那艘船沒有追來,這才松了口氣,將臉上的黃符摘下來,打量一番,小心翼翼的藏好。

    “這黃符是個好東西,貼在臉上即便是神魔也認不出我的真面目,這次幽都之行,倒也算是得了點好東西。”

    他抬頭看去,微微一怔,只見空中是一艘艘正在班師駛向離城的樓船,距離他只有幾百里地,樓船的丹爐噴出濃烈的光焰,讓這些樓船能夠在空中飛行。

    “我離開太皇天明明很久了,最少也過了三個時辰,怎麽這些樓船才飛出幾百里?按照樓船的速度,怎麽也可以飛出幾千里地了。現在看來,好像只過了一刻鍾的時間……”

    秦牧發足狂奔,飛速趕上前去,首先追上地面的行軍,沒過多久,他趕上樓船艦隊,來到主艦。延康國師與黑虎神怔怔的看著他,四周衆人也露出震驚之色,他們還在談論秦牧被陰差請入幽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然后便見到秦牧從他們身后跑了過來。

    秦牧笑道:“我回來了,這次我離開了多久?”

    “小半個時辰不到。”

    桑婳驚訝莫名,吃吃道:“你被陰差拿了去,然后便從幽都回來了?”

    “陰差是幽都的府君,還帶著我去了其他世界,尋到一個韓真的神橋強者,說三日后便去收割他的靈魂。然后又帶我去見了土伯,講了因果,土伯說等我死后再算賬,于是便將我趕回來了。我們還遇到了一些幽都的神魔,要拿我。”

    秦牧說了一番,自己也覺得古怪,這麽短的時間便做了這麽多事,放在陽間,只怕要三五天才能做得出來。

    然而在幽都,所用的時間卻很短,而陽間卻只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幽都如夢,你此去幽都,相當于入夢一場。”

    延康國師目光閃動,道:“只要活著回來了就好。土伯是否很可怕?”

    秦牧搖頭,道:“土伯很好說話,陰差也是。”

    衆人面色古怪。土伯和陰差很好說話?這句話只怕唯有秦牧才說得出口!

    任何人,哪怕是神魔也是談土伯而色變,對幽都的陰差更是諱莫如深,不敢多言。

    “瑪哈——”

    秦钰身上的那條幼龍飛快的遊了下來,跑到秦牧身上膩著他,蹭來蹭去。秦钰悻悻不已,心道:“我還沒有暖熱,便又被勾引走了……”

    秦牧摸了摸小龍,這條小龍又挂在他的耳朵上,腦袋向下垂了下來,龍須晃來晃去。

    秦钰心生嫉妒。

    “秦钰師弟,我借你這條小龍一段時間,說不定還要帶著他去一趟大墟。等到我回來還給你后,保管讓你大吃一驚!”

    秦牧笑道:“我被縛日羅抓了去,一路亡命,又去了一趟幽都,著實累了,我先去休息。”

    秦钰看著他帶著小龍離開,心道:“不知道過幾日我的小龍是否還是我的?魂都被他勾走了……”

    幽都。

    陰差老者回到天齊仁聖王府,落座下來,翻開一本厚厚的卷宗,正是交給熔岩土伯閱覽的那卷。

    這本厚厚的書籍秦牧原本也想看,只是熔岩土伯太高,他個頭太矮,當時還要裝作乖巧,沒有看到書中內容。

    陰差老者打開第一頁,只見第一頁上是流動的圖案,那是一片幽暗的大陸,婦人生産的情形,幽都無邊的魔氣和殘魂怨念在流動,瘋狂向那個小小的産房中流去。

    那個小小的産房似乎藏著一個恐怖的魔王,正在鯨吞幽都的惡念魔性和魔氣。

    而在那片大陸外,無數魔神被驚動,隱藏在黑暗中,緊張的關注著幽都有史以來第一個是由分娩而生的生靈。

    “神子降生!”第一頁邊緣,一個魔神說出這樣的話。

    産房上空,猩紅的眼睛張開,一只,兩只,三只。

    陰差老者翻到第二頁,書上的畫面變了,一個大胖小子從婦人的懷中跳出來,現出了三眼真身,正在一片黑暗大陸上肆虐,兩只胖乎乎的手捏死了兩尊正準備暗算他的魔神,三只眼睛張開,三道光焰射出,焚燒大陸,燒死了無數幽都魔怪。

    那片大陸上大鬼、小鬼、鬼王四散而逃,猙獰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很有畫面感。

    那個嬰兒將一尊魔神放在嘴邊,啃掉了半個頭,很是嗜血。

    陰差老者搖了搖頭,繼續翻去,后面是那個吞噬了無數亡靈吃掉了兩尊魔神后,變得大得不像話的嬰兒在四處作惡,凶相畢露,打垮一層層地府,將追殺他們母子和族人的魔神殺得丟盔棄甲,四散亡命的情形。

    不過,這個嬰孩似乎天生便藏有無比濃烈的惡念,無論是追殺他們母子的還是其他棲息在幽都的鬼魂,只要遇到便統統殺了,吞掉。

    陰差老者從第二頁的畫面中那位母親的臉上也看到了驚慌和恐懼,她有些怕自己的兒子,害怕他的魔性。

    陰差老者又翻到下一頁,還是那個嬰兒在四處屠殺的情形,腳踩著一頭巨大的魔龍,正在開膛破肚,三眼露出凶光。

    然而畫面的結尾處,卻是這個嬰兒吃飽了之后,變成一個小小的嬰兒張著雙臂,向母親求抱的情形。

    陰差老者一頁一頁的翻去,這本書后面記載的事情更加難以入目,這個嬰兒打垮了追殺他們的一撥又一撥魔神,又打垮了討伐他們的神魔,四處屠殺,驚動了隱匿在幽都的巨頭們。

    巨頭們討伐這個嬰孩,殺得天崩地裂。

    到了書籍后面,那嬰孩靠著作惡多端凶殘成性,已經成爲了幽都一霸,這日他來到幽都邊緣,用巨大充滿魔性的猩紅眼睛窺探陽間,露出興奮之色。

    畫面的另一端,是幽都的巨頭們在向偉大的土伯述說著什麽,而那位母親也在向土伯祈求。

    三眼土伯取下自己角上的一塊玉質碎片,煉成一塊玉佩,那位母親含淚在玉佩上留下烙印,喚來自己的兒子,挂在他的脖子上。

    嬰兒魔性被壓制,神性也被壓制,體型恢複如常,變成最普通的嬰兒,一個小不點兒,躺在襁褓里,咿咿呀呀的舉著手和腳,正在認認真真的吮吸自己的腳趾頭。

    那位母親將他抱起來,親吻幾口,戀戀不舍的放在籃子里,一個女子提著籃子,坐著紙船遠去。

    后方,大大小小的鬼王、大鬼、小鬼和若隱若現的魔神正在敲鑼打鼓歡送。

    陰差老者翻到最后一頁,畫面中是秦牧在不祥之地,長發披肩,仗劍作法,打開承天之門召喚陰間亡靈的情形。

    那時,他脖子上的玉佩飄了起來。

    “十八年了。”

    陰差老者掩上書卷,將書卷藏好,長長吐了一口氣:“這小子,渾然看不出來從前的樣子,但願他不會魔性覺醒,再度被魔性控制……幸好土伯封印了他,流放到陽間,否則真不知幽都會被鬧成什麽樣子?或許留在幽都,他根本活不到十八歲,早就因爲作惡太多被土伯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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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3 10:51:39

第五百六十四章 幽都小霸王

“秦鳳青的事件中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土伯明明已經將他封印了,按理來說,他的一切神藏都完全被封閉,他連修煉都不可能,更不可能打開神藏,更別說成爲神通者。”

    陰差老者踱步走了幾周,苦苦思索,心道:“他這一生只能像個凡人一樣,最多不過百歲。那麽他是如何打開神藏的?”

    土伯封印了秦牧的魔性封印他的記憶,一起被封印的還有神性。

    封印秦牧的魔性神性時,土伯的聲音形成了對秦牧的神藏的封印,這只是無意之舉,是封印神性和魔性時造成的溢出壓制。

    封印並不那麽恐怖,然而相對于那時候的秦牧來說,那就是斷絕了他修煉的道路。

    也即是說,秦牧體內沒有神性也沒有魔性,他體內的所有神藏,無論神魔,都被封印住,這些神藏是不可能打開的,沒有修煉提升自我的可能。

    秦牧來到陽間后,最大的可能就是像一個凡人一樣,平平凡凡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然而秦牧的神藏卻開啓了,非但開啓了神藏,甚至還修煉得很快,十八歲便已經開啓了七星神藏,還將七星六合兩座神藏合二爲一。

    他非但修煉的很快,甚至還開啓了魔道神藏,而且魔道修爲的提升之快也是如有神助!

    這就極爲古怪了。

    “開啓靈胎神藏,需要靠自己的實力,別人想幫忙都幫忙不了,只能依靠自己。而他的神藏封印,比凡人還要困難百倍,因爲他在試圖破開靈胎壁的時候,會觸動土伯封印,傳來土伯的九天神語。而開啓魔道靈胎神藏時,也會觸碰到土伯的幽都魔語。”

    陰差老者百思不得其解,他並非是全知全能,也無法回到秦牧服下四靈血的那天晚上。

    他並不知道,在那天晚上,有一個被削掉四肢,只剩下一根人棍的老者在殘老村的篝火邊,笑著對村里窮凶極惡的村民們說:“我覺得牧兒應該是另一種體質,結合四大體質之長的霸體!”

    這句話說出去,才有了一個傳奇,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殘老村的村民們尋來了更多的四靈血,不計一切代價給秦牧服用,秦牧也倍加努力,心中存著一個無敵的信念。

    他是霸體,最爲強大的靈體!

    倘若開不了神藏,肯定是自己不夠努力,配不上霸體的名頭!

    于是,土伯的封印被磨得越來越薄,于是秦牧學會了魔語與神語,于是秦牧接著神語魔語與佛音相互攻伐的一瞬,打開了靈胎神藏!

    自那之后,前途一片光明。

    土伯的封印猶在,魔性與神性依舊被封,但是那個小小的軀體中卻湧出更爲強烈的信念,是土伯和其他幽都的巨頭都無法料到的。

    一個傳奇的故事,始于那晚篝火邊人棍老者的一個善意謊言。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古怪的事情。那就是他被流放出幽都,流落到大墟,這期間發生麽什麽事?”

    陰差老者閉上眼睛,過了片刻,又張開眼睛,取出幽都的生死簿:“這里面干系很大。我還是去尋當年那位將他抱走的那位女子,詢問她當時發生了什麽事。不知道她是活著還是死了。倘若還活著,用生死簿可以找到她,倘若死了,應該會魂歸幽都……”

    他細細翻閱幽都生死簿,面色漸漸凝重。

    那個女子已經從生死簿上除名,這表明有兩個可能,其一,她可能魂飛魄散了,便如同七殺星君尉獠一般,魂魄不存,自動從生死簿上消失。

    其二,她的魂魄可能落在酆都或者其他什麽地方,這種地方類似幽都。

    “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陰差老者歎了口氣,合上生死簿,身軀微震,從體內分出一個個自己,各自駕著小船離去。

    “現在的幽都小霸王比從前可愛多了,我更喜歡現在的這個叫秦牧的小鬼,再也不想見到秦鳳青。不過封印已經松動了幾次,天庭也在尋找他,倘若將來封印被破開,秦牧變回秦鳳青,只怕我幽都也有難了……”

    離城。

    秦牧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臉上濕漉漉的,秦钰的那條小龍正在趴在他的臉上舔著他的臉蛋。

    秦牧捏著龍尾巴將這小東西拎起來,小龍腦袋揚起,爬到他的手臂上,順著他的胳膊爬到他的耳朵上帶著。

    秦牧打水洗臉,小龍趁機也埋頭在水里,吸了口水,滋滋的噴水玩。

    他走出艙室,伸了個懶腰,這一晚他睡在船上。狐靈兒、靈毓秀、司芸香和桑婳起得早,正在燒飯炒菜,見他醒了,招呼一聲。

    箱子哒哒哒的跑過來,蹭了蹭秦牧的大腿,箱子打開,向他展示自己收藏的骨頭。

    龍麒麟叼著大臉盆走過來,晃了晃尾巴,臉盆放在秦牧腳邊。

    “龍胖,你不是在箱子里藏了幾爐靈丹嗎?”

    秦牧取來圍裙,去幫女孩們炒菜,笑道:“我來吧。”

    “教主還懂得做飯?”桑婳驚訝道。

    司芸香興奮道:“教主燒菜做飯都是一把好手,燒的菜可好吃了!我和秀公主被瞎爺爺抓過去被逼著和他成親的那些日子,都是教主炒菜做飯,我都吃上瘾了呢,恨嫁不成!”

    靈毓秀眼睛一亮:“我也上瘾了,倒盼著瞎爺爺再逼婚一次。咱們坐等放牛的獻上美味佳肴!”

    秦牧接勺,心念微動,元氣化火,笑道:“其實我們村啞巴爺爺燒菜最好吃,藥師爺爺的藥膳最美味,馬爺的齋飯最拿手,司婆婆做飯也好吃,只是沒人敢吃她的飯菜,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其他人炒菜做飯就不成了。”

    龍麒麟看向箱子,箱子向他展示自己收藏的骨頭,很是開心,然后抛給他兩根骨頭。龍麒麟搖頭,爬到箱子里翻找一番,終于找到一些靈丹。

    黑虎神走過來,聲音如雷:“龍胖子,別吃了,我帶你去修煉!早上起來,正是修煉的好時候!你教會我很多東西,我也教教你,幫你煉去身上的贅肉!師弟,你家的胖子我借去用用!”

    秦牧連忙道:“師兄只管借去便是。”

    龍麒麟連忙將盆里的靈丹吃了,還未吃完,黑虎神抓起他的尾巴拖著便走。

    “我的飯碗!”

    龍麒麟的哭聲傳來:“我還沒有舔干淨——”

    “小狐狸,吃過飯也過來一趟,隨我來煉煉,我帶你們去沖擊敵營!”

    狐靈兒應了一聲,黑虎神提著龍麒麟尾巴,將他拖走。

    秦牧炒好菜,解下圍裙,與幾個女孩在飯桌前坐下,狐靈兒盛來粥米放在衆人面前也坐了下來。

    秦牧耳朵上小龍悄悄探長了脖子,飛速抓住一片炒蛤肉又縮了回去,抱著肉吃了起來。

    幾人邊吃邊談,靈毓秀和司芸香都曾經去過酆都,從幾位酆都的神魔那里學來了一些功法神通,只是她們修煉的功法神通並不完整,酆都神魔只管傳授,參悟還需要自己來。

    “不過太皇天的傳承完整,我們來的這幾日,倒是學了不少好東西。”

    司芸香道:“國師將戰線鋪開,這次得勝,暫時不會有大仗了。正好可以向太皇天的師姐師兄學習,與魔族的師兄師姐交流一二,咱們天聖教的弟子也來了很多。桑婳姐姐剛才還說,打算去天聖學宮學習一段時間。”

    秦牧思索道:“或許可以在太皇天建一個天聖學宮分院,請來太皇天的神魔和神橋境界的名宿授課。而太皇天的神通者則可以去天聖學宮修行一段時間,這樣便可以經常交流,又不會耽誤戰事。”

    幾人在飯桌上一邊吃一邊聊,狐靈兒吃飽后便跑了出去,與黑虎神龍麒麟一起修行去了。

    秦牧與幾個女孩留下來洗刷碗筷,雨禾走上船來,看到秦牧正在洗碗,不由吃了一驚,面色古怪,遲疑道:“教主,有些魔族斥候在戰場中遊蕩,我打算帶著桑婳她們去遊擊,會一會他們。”

    秦牧點頭,笑道:“你們過去,我來洗碗便是。”

    司芸香拉著靈毓秀和桑婳便跑,與雨禾一起走了,雨禾的聲音傳來,悄聲道:“讓教主洗碗,有些不妥吧?身爲教主,怎麽可以做這種小事……”

    司芸香笑道:“咱們天聖教就是這樣沒大沒小的,沒這麽多規矩。”

    雨禾放下心來,笑道:“教主說過,咱們天聖教是延康正道之翹楚,現在看到教主這般作爲,以身作則,才知道咱們天聖教能夠成爲正道翹楚,並非是偶然。”

    “這個……”司芸香瞪大眼睛,不知該說什麽。

    秦牧收拾完畢,箱子哒哒哒的跑過來,打開箱子,展示自己收藏的骨頭。

    秦牧哭笑不得,取出一些魔族的靈兵放入箱子里,道:“我這次出行,殺了不少魔族高手,收繳了他們的靈兵,你收藏這個,不要總是收藏骨頭。”

    箱子將那些魔族靈兵扔了出去,依舊收藏骨頭。

    秦牧搖了搖頭,取出真龍巢穴,將耳朵上的小龍摘下來,笑道:“小道友,你一直纏著我,想要看的東西,就是這個。”

    那條小龍眼睛放光,瑪哈瑪哈的叫個不聽。

    秦牧哈哈一笑,帶著這條小龍縱身一躍,跳入真龍巢穴中。

    一人一龍落入巢穴,秦牧將小龍放開,這條小龍立刻圍繞著巢穴飛來飛去,激動莫名。

    秦牧從懷中取出帝碟,將帝碟抛起,帝碟化作真龍之主與巢穴相容,頓時一股蒼蒼茫茫的龍氣彌漫,無數龍族文字浮現出來。

    那條小龍飛來飛去,去看龍族文字,口中瑪哈瑪哈的叫聲變成了深邃晦澀的龍語,他在解讀真龍巢穴上的文字!

    這條小龍的血統很高,是湧江龍王之子,秦牧稱他爲小道友,其實他的年齡已經超過了兩萬年,只因被湧江龍王的龍珠冰封,所以一直不曾成長。

    他口中的龍語越來越晦澀複雜,他是龍王之子,血統比秦牧穿越四萬年前上皇時代遇到的白青府、白璩兒的血統還要高,解讀出的龍語越來越多。

    秦牧立在那里,傾聽他的龍吟,徐徐催動元氣,與自己從前所學的真龍功法相互印證,領悟也自越來越多。

    那條小龍飛上飛下,過了不知多久,終于將真龍巢穴中的龍族文字解讀了一遍,突然落地身軀一搖,化作一個少年,模樣俊朗,儀表堂堂,容貌與秦钰有些相似,躬身謝道:“多謝秦教主賜功,助我開啓靈智。”

    秦牧還禮,笑道:“我也是要借你之手,學會真龍巢的功法,無需謝我。敢問小道友怎麽稱呼?”

    “我家以江爲姓,母親賜我三個水字,叫做江淼。”

    那少年江淼道:“這真龍巢穴中的文字我雖然解讀了一遍,但我畢竟是二代,血脈還不夠純淨,需要有神龍來解,方能將真龍之主的功法總綱完全解出。”

    秦牧皺眉道:“太皇天中也沒有真龍成神,到哪里才能尋到神龍?”

    江淼道:“大墟中便有神龍。我追隨秦钰時,時不時能夠感應到那位神龍的呼喚。”

    秦牧精神大振,笑道:“那麽我們便去大墟!”

    大墟,彼岸方舟。

    破碎的方舟如同一塊塊巨大的陸地漂浮在規模宏大的封印之中,寂寂無聲。

    突然,一聲長嘯傳來,一道神橋破空而起,星犴元神橫跨神橋,飛升彼岸的天宮。

    “出來!”

    星犴收了元神,霍然起身,厲聲道:“那個啞巴,你給我出來!這幾個月,你屢屢壞我好事,而今我已經飛躍神橋,出來受死!”

    “死,死,死——”的回聲傳來,那個啞巴早已經溜之大吉。

    星犴臉色鐵青,大步向外闖去。就在此時,他身軀微震,在他的生死神藏中,陸離的魔眼再度出現,陰森森的聲音傳來:“你要尋找的那個人,身上有一本生死簿,是隗巫神的生死簿。尋到那個人!”

    陸離的魔眼消失。

    星犴呆若木雞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秦大神醫,原來是你……”

    星犴失魂落魄,心亂如麻:“原來是你小子,我竟然會屢次三番的相信你,沒想到你比這個啞巴還要壞……是你!我這次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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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4 10:56:50

第五百六十五章 鏡子中的秦牧

秦牧帶著小龍江淼從靈能對遷橋中走出,四下張望,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大墟的靈能對遷橋正是處在大墟之中,兩條寬達三十六丈的石板大路從這座祭壇的兩旁穿過,而聚集在靈能對遷橋四周的則是一座座古老的神廟、神殿、神宮,打造出了一個規模比鑲龍城還要大兩三倍的城市,人來人往,頗爲熱鬧。

    這些廟宇古迹,都是從大墟中搬運而來,用來抵擋大墟的黑暗的,還有許許多多的石像,被供奉在廟宇古迹中,香火不斷。

    大墟的許多村民也被安頓在城中,不再過著從前搏命的日子,有些做起了連接中土與西土的商人。

    這里還有一些學堂,建立了小學和大學,傳授功法神通,只是沒有四大學宮和太學院那樣的聖地。

    除了這些之外,城外還有巨大的遺迹群落,應該是用來給附近的大墟異獸躲避黑暗之用,很是貼心。

    這座新城中,新舊建築錯落有致,相映成趣,秦牧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番,便能感受到建築這座城市的人有著頗高的人文修養和建築天分,對美的欣賞也達到很高的造詣。

    “老樹發新枝,新枝襯托古意,的確很是不壞。也有可能是我在太皇天看多了歪歪扭扭的建築和太陽,回到大墟便覺得親切……”

    箱子從他身后的靈能對遷橋中哒哒哒的跑了過來,秦牧搖了搖頭,箱子一直膩著他,龍麒麟和狐靈兒被黑虎神帶到戰場去曆練,箱子便锲而不舍的跟著他。

    “教主,我又感覺到神龍的呼喚了。”

    江淼東張西望,突然道:“隨我來!”

    他搖身化作小龍,向城外飛奔而去,秦牧帶著箱子跟上他,向大墟深處走去。

    盡管延康國師已經建好了兩條大路將西土、大墟和延康相連,但是對于廣袤的大墟來說,依舊存在著無盡的人迹罕至之地,這些地方依舊神秘莫測。

    秦牧跟著江淼不斷深入大墟,翻越千山萬水,走過一片片古老的遺迹,到了夜晚,便讓江淼趴在箱子上,而秦牧則走入黑暗中,箱子緊緊相隨。

    黑暗中的大墟與白天時完全不同,秦牧行走在黑暗中,可以看到化作黑暗的太皇天,還有許許多多的魔族。

    除了太皇天之外,他還看到動靜莫測的魔怪,隨著他們不斷遊離,時而跳到樹上,時而躲在石后,悄悄的觀察他們,不敢近前。

    “這些魔怪不是太皇天的魔怪!大墟的暗界,不止是太皇天!”

    秦牧驚訝,他原本以爲大墟黑暗中的魔怪可能是來自太皇天的魔族,以爲自己揭開了一個秘密,現在看來,這些魔怪與太皇天沒有任何關系!

    因爲,太皇天的人看到黑暗中的大墟,看到的是模糊的影子,當初桑婳看到秦牧是,是一個黑暗男孩,身體由黑暗組成,時間一到便會像黑沙般散去。

    而在大墟的黑暗中,秦牧看太皇天的人也是如此。他們隔著兩個世界,無法觸碰到彼此,也無法交流。

    而大墟黑暗中的這些魔怪不同,他們是切切實實的出現在黑暗的大墟中!

    “大墟中的秘密真多……”

    秦牧歎了口氣,江淼指點路徑,他們繼續向前趕去。

    兩天過后,他們來到大墟的西北部,太陽照常升起,秦牧四下掃視,笑道:“這里距離彼岸方舟不算遠。我曾經駕馭月亮船來過這里,看,這便是月亮船踩出的腳印。”

    月亮船踩出的印記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湖泊,還有些怪魚在里面遊來遊去。

    “神龍的呼喚聲就在附近!”

    江淼東張西望,突然騰空而起,四下搜尋一番,向西而去。

    秦牧連忙快步追上,他們來到一片峽谷,突然間一切安靜下來,聽不到任何聲音,秦牧皺了皺眉,打量四周,拉住正要循著神龍呼喚聲進入峽谷的江淼,道:“稍安勿躁。”

    江淼不解其意。

    秦牧四處巡視,目光落在月亮船踩出的腳印上,道:“這里就是封印彼岸方舟的地方,距離封印非常近。彼岸方舟,是天工神族打造的神船,遷徙用的,他們打算用這艘船載著開皇時代的生靈和神魔,飛入無憂鄉,但在這里被生生打碎。神龍的呼喚聲出現在附近,可能有問題,這里不至于連一頭異獸也沒有……”

    他駕馭月亮船經過此地,也是從這附近進入封印彼岸方舟的折疊空間封印之中。

    月亮船留下的腳印到了這里便消失不見,在峽谷前留下了幾個小小的湖泊。

    在這里,他也遇到了許多魔怪,還有魔神,瘋狂向月亮船撲擊,被他擊殺了無數。

    然而,他現在重返此地,卻沒有看到一塊屍骨。

    湖泊前的峽谷中到處都是沙子,很細,很碎,沙子中沒有一塊石頭,連指甲大小的小石子都找不到。

    而兩邊的峭壁上則布滿了一個個巨大的文字,這些文字並非是人族的文字,並不方正,而是符文,極爲複雜。

    秦牧沒有走入峽谷,站在谷外觀看峭壁上的符文,道:“是一種神文,用來封印的。”

    他催動萬神自然功,一股小小的旋風出現在峽谷的沙子上,試圖點化出一尊沙丘巨人。

    不過沙子流動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

    “不可能!萬神自然功可以點化萬物,讓萬物生出靈性,爲何點化不了這里的沙石?”

    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黃沙,突然悶哼一聲,吃力的提起手來。

    江淼疑惑,也上前試圖抓起一把黃沙,但是卻未能將黃沙抓起來,這片黃沙每一粒沙粒都奇重無比,一把沙粒,幾乎相當于一座山的重量!

    秦牧松開手,細小的沙粒一粒一粒的流下,砸在峽谷的黃沙上,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巨響。

    “這些不是黃沙,是靈兵!”

    秦牧掌心中留下最后一粒沙,他輕輕吹一口元氣,這一粒黃沙頓時飛起,呼嘯旋轉,變得無比龐大,方圓幾十畝大小,在空中飛行,旋轉時破空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

    待到秦牧這一口元氣中的能量耗盡,沙石縮小,又變成沙粒墜落下來。

    江淼嚇了一跳,看向峽谷中的黃沙。

    這里的黃沙中的沙粒不計其數,只怕要以億萬來計算,倘若每一粒沙粒都像剛才那粒沙般龐大,重量該會是何其驚人?

    “峽谷兩旁的神文是封印,不過卻是用來將這條峽谷中的黃沙威能激發出來的封印,走進去,便會觸發封印,讓陣勢啓動。”

    秦牧打開神眼,向天空看去,突然張口一吐,頓時天空中霧氣彌漫,接著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雨水降落,然而卻沒有落在峽谷中,而是在半空中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下來,雨水在空中形成一個個立方格。

    “這里的封印,與彼岸方舟的封印相連,不可能從上空進入其中。”

    他飛上空中,遙望峽谷深處,微微皺眉,這條峽谷長度約有十多里,然而十多里后突然消失,像是被截斷了一般!

    “峽谷后方應該是被隱藏了起來。”

    秦牧發愁,道:“倘若是瞎爺爺在這里,或許可以嘗試破解,以我的實力,想要破解這座神級封印殺陣,非常困難,非常危險……江淼,我們回去罷,這里無法踏足。”

    江淼露出失望之色,但他的實力遠不如秦牧,連秦牧都說無法踏足,他也無可奈何。

    突然,秦牧微微一怔,只見他們面前的湖泊前方,空間仿佛折扇不斷將天空和大地延展開來,露出一個門戶。

    天空和大地不斷翻開,天空還好,不細看的話,看不出多少異狀,然而大地卻不斷震動,一片又一片陸地憑空出現,讓他們距離那座門戶越來越遠,頃刻間便遠去百里。

    然后,秦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那個門戶中走出。

    這個熟悉的身影剛剛出現,秦牧頓知不妙,轉身便要帶著江淼和箱子逃走,就在此時天空和大地再度折疊,將他飛速帶回那個熟悉的身影身前。

    “秦大神醫。”

    那個熟悉的身影發出熟悉的聲音,帶著驚訝和喜悅,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呢。你還帶著一條龍,還有我的箱子……不要轉身,背對著我。”

    秦牧感受到背后那人傳來的殺意,臉上笑容僵硬,道:“星犴師兄尋到了那塊玉佩的來源了吧?我沒有騙你吧?”

    “你是沒有騙我,我的確找到了很多玉佩形狀的遺迹。”

    星犴取出陸離交給他的那面鏡子,背對秦牧,抬起鏡子,淡然道:“你沒有說謊,但卻是故意引我到這里來,又讓一個一肚子壞水的啞巴把我困在這里長達半年之久。若非我修成神祇,讓那個啞巴知難而退,否則還要不知道被困多久!隗巫神的生死簿在你手中吧?”

    秦牧被他的氣息死死鎖定,心頭大震,不動聲色道:“生死簿被一個少年奪走了,說來慚愧,我竟然不是他的對手,被他強奪了去。”

    星犴的目光落在鏡子上,鏡子中的秦牧依舊如尋常時候一樣,突然,鏡中的秦牧緩緩的轉過頭來。

    星犴的眼角劇烈跳動,只見鏡中的那個少年身體在變化,一只充滿了魔性和毀滅欲望的魔眼出現在秦牧的額頭上,這只魔眼在徐徐張開,攝人心魂。

    星犴雙手顫抖,突然鏡子碎裂。

    星犴豁然轉身,卻見秦牧依舊背對著他,並未轉過身來,而剛才鏡子中的秦牧明明已經轉身!

    他心神激蕩,氣息波動,秦牧立刻抓住機會,提起箱子抓起小龍沖入峽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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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4 10:57:05

第五百六十五章 鏡子中的秦牧

秦牧帶著小龍江淼從靈能對遷橋中走出,四下張望,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大墟的靈能對遷橋正是處在大墟之中,兩條寬達三十六丈的石板大路從這座祭壇的兩旁穿過,而聚集在靈能對遷橋四周的則是一座座古老的神廟、神殿、神宮,打造出了一個規模比鑲龍城還要大兩三倍的城市,人來人往,頗爲熱鬧。

    這些廟宇古迹,都是從大墟中搬運而來,用來抵擋大墟的黑暗的,還有許許多多的石像,被供奉在廟宇古迹中,香火不斷。

    大墟的許多村民也被安頓在城中,不再過著從前搏命的日子,有些做起了連接中土與西土的商人。

    這里還有一些學堂,建立了小學和大學,傳授功法神通,只是沒有四大學宮和太學院那樣的聖地。

    除了這些之外,城外還有巨大的遺迹群落,應該是用來給附近的大墟異獸躲避黑暗之用,很是貼心。

    這座新城中,新舊建築錯落有致,相映成趣,秦牧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番,便能感受到建築這座城市的人有著頗高的人文修養和建築天分,對美的欣賞也達到很高的造詣。

    “老樹發新枝,新枝襯托古意,的確很是不壞。也有可能是我在太皇天看多了歪歪扭扭的建築和太陽,回到大墟便覺得親切……”

    箱子從他身后的靈能對遷橋中哒哒哒的跑了過來,秦牧搖了搖頭,箱子一直膩著他,龍麒麟和狐靈兒被黑虎神帶到戰場去曆練,箱子便锲而不舍的跟著他。

    “教主,我又感覺到神龍的呼喚了。”

    江淼東張西望,突然道:“隨我來!”

    他搖身化作小龍,向城外飛奔而去,秦牧帶著箱子跟上他,向大墟深處走去。

    盡管延康國師已經建好了兩條大路將西土、大墟和延康相連,但是對于廣袤的大墟來說,依舊存在著無盡的人迹罕至之地,這些地方依舊神秘莫測。

    秦牧跟著江淼不斷深入大墟,翻越千山萬水,走過一片片古老的遺迹,到了夜晚,便讓江淼趴在箱子上,而秦牧則走入黑暗中,箱子緊緊相隨。

    黑暗中的大墟與白天時完全不同,秦牧行走在黑暗中,可以看到化作黑暗的太皇天,還有許許多多的魔族。

    除了太皇天之外,他還看到動靜莫測的魔怪,隨著他們不斷遊離,時而跳到樹上,時而躲在石后,悄悄的觀察他們,不敢近前。

    “這些魔怪不是太皇天的魔怪!大墟的暗界,不止是太皇天!”

    秦牧驚訝,他原本以爲大墟黑暗中的魔怪可能是來自太皇天的魔族,以爲自己揭開了一個秘密,現在看來,這些魔怪與太皇天沒有任何關系!

    因爲,太皇天的人看到黑暗中的大墟,看到的是模糊的影子,當初桑婳看到秦牧是,是一個黑暗男孩,身體由黑暗組成,時間一到便會像黑沙般散去。

    而在大墟的黑暗中,秦牧看太皇天的人也是如此。他們隔著兩個世界,無法觸碰到彼此,也無法交流。

    而大墟黑暗中的這些魔怪不同,他們是切切實實的出現在黑暗的大墟中!

    “大墟中的秘密真多……”

    秦牧歎了口氣,江淼指點路徑,他們繼續向前趕去。

    兩天過后,他們來到大墟的西北部,太陽照常升起,秦牧四下掃視,笑道:“這里距離彼岸方舟不算遠。我曾經駕馭月亮船來過這里,看,這便是月亮船踩出的腳印。”

    月亮船踩出的印記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湖泊,還有些怪魚在里面遊來遊去。

    “神龍的呼喚聲就在附近!”

    江淼東張西望,突然騰空而起,四下搜尋一番,向西而去。

    秦牧連忙快步追上,他們來到一片峽谷,突然間一切安靜下來,聽不到任何聲音,秦牧皺了皺眉,打量四周,拉住正要循著神龍呼喚聲進入峽谷的江淼,道:“稍安勿躁。”

    江淼不解其意。

    秦牧四處巡視,目光落在月亮船踩出的腳印上,道:“這里就是封印彼岸方舟的地方,距離封印非常近。彼岸方舟,是天工神族打造的神船,遷徙用的,他們打算用這艘船載著開皇時代的生靈和神魔,飛入無憂鄉,但在這里被生生打碎。神龍的呼喚聲出現在附近,可能有問題,這里不至于連一頭異獸也沒有……”

    他駕馭月亮船經過此地,也是從這附近進入封印彼岸方舟的折疊空間封印之中。

    月亮船留下的腳印到了這里便消失不見,在峽谷前留下了幾個小小的湖泊。

    在這里,他也遇到了許多魔怪,還有魔神,瘋狂向月亮船撲擊,被他擊殺了無數。

    然而,他現在重返此地,卻沒有看到一塊屍骨。

    湖泊前的峽谷中到處都是沙子,很細,很碎,沙子中沒有一塊石頭,連指甲大小的小石子都找不到。

    而兩邊的峭壁上則布滿了一個個巨大的文字,這些文字並非是人族的文字,並不方正,而是符文,極爲複雜。

    秦牧沒有走入峽谷,站在谷外觀看峭壁上的符文,道:“是一種神文,用來封印的。”

    他催動萬神自然功,一股小小的旋風出現在峽谷的沙子上,試圖點化出一尊沙丘巨人。

    不過沙子流動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

    “不可能!萬神自然功可以點化萬物,讓萬物生出靈性,爲何點化不了這里的沙石?”

    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黃沙,突然悶哼一聲,吃力的提起手來。

    江淼疑惑,也上前試圖抓起一把黃沙,但是卻未能將黃沙抓起來,這片黃沙每一粒沙粒都奇重無比,一把沙粒,幾乎相當于一座山的重量!

    秦牧松開手,細小的沙粒一粒一粒的流下,砸在峽谷的黃沙上,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巨響。

    “這些不是黃沙,是靈兵!”

    秦牧掌心中留下最后一粒沙,他輕輕吹一口元氣,這一粒黃沙頓時飛起,呼嘯旋轉,變得無比龐大,方圓幾十畝大小,在空中飛行,旋轉時破空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

    待到秦牧這一口元氣中的能量耗盡,沙石縮小,又變成沙粒墜落下來。

    江淼嚇了一跳,看向峽谷中的黃沙。

    這里的黃沙中的沙粒不計其數,只怕要以億萬來計算,倘若每一粒沙粒都像剛才那粒沙般龐大,重量該會是何其驚人?

    “峽谷兩旁的神文是封印,不過卻是用來將這條峽谷中的黃沙威能激發出來的封印,走進去,便會觸發封印,讓陣勢啓動。”

    秦牧打開神眼,向天空看去,突然張口一吐,頓時天空中霧氣彌漫,接著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雨水降落,然而卻沒有落在峽谷中,而是在半空中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下來,雨水在空中形成一個個立方格。

    “這里的封印,與彼岸方舟的封印相連,不可能從上空進入其中。”

    他飛上空中,遙望峽谷深處,微微皺眉,這條峽谷長度約有十多里,然而十多里后突然消失,像是被截斷了一般!

    “峽谷后方應該是被隱藏了起來。”

    秦牧發愁,道:“倘若是瞎爺爺在這里,或許可以嘗試破解,以我的實力,想要破解這座神級封印殺陣,非常困難,非常危險……江淼,我們回去罷,這里無法踏足。”

    江淼露出失望之色,但他的實力遠不如秦牧,連秦牧都說無法踏足,他也無可奈何。

    突然,秦牧微微一怔,只見他們面前的湖泊前方,空間仿佛折扇不斷將天空和大地延展開來,露出一個門戶。

    天空和大地不斷翻開,天空還好,不細看的話,看不出多少異狀,然而大地卻不斷震動,一片又一片陸地憑空出現,讓他們距離那座門戶越來越遠,頃刻間便遠去百里。

    然后,秦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那個門戶中走出。

    這個熟悉的身影剛剛出現,秦牧頓知不妙,轉身便要帶著江淼和箱子逃走,就在此時天空和大地再度折疊,將他飛速帶回那個熟悉的身影身前。

    “秦大神醫。”

    那個熟悉的身影發出熟悉的聲音,帶著驚訝和喜悅,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呢。你還帶著一條龍,還有我的箱子……不要轉身,背對著我。”

    秦牧感受到背后那人傳來的殺意,臉上笑容僵硬,道:“星犴師兄尋到了那塊玉佩的來源了吧?我沒有騙你吧?”

    “你是沒有騙我,我的確找到了很多玉佩形狀的遺迹。”

    星犴取出陸離交給他的那面鏡子,背對秦牧,抬起鏡子,淡然道:“你沒有說謊,但卻是故意引我到這里來,又讓一個一肚子壞水的啞巴把我困在這里長達半年之久。若非我修成神祇,讓那個啞巴知難而退,否則還要不知道被困多久!隗巫神的生死簿在你手中吧?”

    秦牧被他的氣息死死鎖定,心頭大震,不動聲色道:“生死簿被一個少年奪走了,說來慚愧,我竟然不是他的對手,被他強奪了去。”

    星犴的目光落在鏡子上,鏡子中的秦牧依舊如尋常時候一樣,突然,鏡中的秦牧緩緩的轉過頭來。

    星犴的眼角劇烈跳動,只見鏡中的那個少年身體在變化,一只充滿了魔性和毀滅欲望的魔眼出現在秦牧的額頭上,這只魔眼在徐徐張開,攝人心魂。

    星犴雙手顫抖,突然鏡子碎裂。

    星犴豁然轉身,卻見秦牧依舊背對著他,並未轉過身來,而剛才鏡子中的秦牧明明已經轉身!

    他心神激蕩,氣息波動,秦牧立刻抓住機會,提起箱子抓起小龍沖入峽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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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5 10:23:12

第五百六十六章 十里星沙劫陣

秦牧帶著箱子和江淼剛剛沖入峽谷,突然便見峽谷兩邊的峭壁上一個個巨大的符文印記中光芒流動,下一刻整條峽谷中的黃沙飛起,像是掀起了一場沙暴一般!

    “不要喘氣!”

    秦牧喝道:“封印自己身上所有毛孔!”

    江淼立刻醒悟過來,連忙屏住呼吸,將自身一切毛孔封閉。

    這條峽谷中的黃沙並非是黃沙,而是一個個靈兵,每一粒沙塵隨時可能膨脹,化作方圓數十畝的巨石!

    倘若呼吸之間,吸了許多沙粒進入鼻腔、咽喉、肺部,那麽這些沙粒膨脹爲幾十畝大小,后果可想而知。

    又或者皮膚毛孔進入幾粒沙粒,膨脹起來只怕也是極爲糟糕。

    秦牧在狂沙到來的一瞬,立刻元氣湧入劍丸,劍丸頓時铮铮膨脹開來,一口口飛劍如同流水一般,化作一個有著完美圓形的金屬球體,將他納入球體之中。

    即便是最爲精妙的劍法,也難以擋得住狂沙吹拂,無法確保自己能夠擋得住每一粒沙,因此他索性讓劍丸以最完美的圓形來保護自己。

    在離城,他已經將自己的飛劍煉到劍如流水,可以像啞巴的劍丸一樣,化作任何他想要的形態。

    煉器到這一步,已經堪稱神一般的煉制手段。

    秦牧剛剛躲入劍丸之中,狂沙已然掩至,只一瞬間,這個圓圓的球體便被無數飛沙砸出一個個小小的坑,密密麻麻!

    司芸香給他的煉劍的材料,都是極品中的極品,早先秦牧雖然嫌劍太重,以至于難以催動,而現在則有些慶幸司芸香給了他最好的材料,這才沒有在初次碰撞中砸碎。

    但即便如此,劍丸也被當場打飛,以恐怖的速度在峽谷中撞來撞去,彈來彈去!

    劍丸中的秦牧和江淼身軀大震,難過的幾乎吐血,他們在劍丸中雖然可以躲過飛沙襲擊,但是飛沙撞擊劍丸傳來的震動卻幾乎將他們震碎!

    秦牧立刻竭盡所能催動劍丸,將劍丸如水般的特性發揮到極致。

    劍丸剛剛被打出一個個小坑,便隨即自我流動修複。不過,秦牧的元氣往往會被飛沙砸得粉碎,難以催動劍丸,以至于劍丸上坑坑窪窪的地方越來越多。

    “這座殺陣,比我想象的更加恐怖!”秦牧心中絕望。

    而就在他們踏入峽谷的一瞬,星犴也緊隨而至,探手便向劍丸抓去,突然狂沙飛來,星犴臉色微變,手指震動,神通爆發,將那些飛沙震退。

    “這些沙子不對勁,是靈兵,並非是飛沙!我的肉身乃是真神的身軀,區區飛沙,有何懼哉?”

    他也立刻看出端倪,自忖自己已經進入神境,當即闖入峽谷中,向秦牧所在的劍丸追去。

    他實力比從前更強,但是即便如此,在這片峽谷中也是前進艱難,舉步維艱。

    黃沙飛起,漫天飛舞,從四面八方襲來。星犴雙手翻飛,各種神通爆發開來,將飛沙擋住,即便有擋不住的飛沙落在他的身上,也只能將他打得肉身隱隱作疼,卻無法傷到他。

    突然,他感覺到雙足越來越沈,卻是有些沙子落在他的鞋子里,星犴停下腳步,抬起腳打算抖出鞋子里的黃沙,但是身上的沙粒越來越多,這些沙子竟然像是活過來一般,往他身上流去。

    他額頭冒出冷汗,竭力震飛身上的黃沙。

    而在峽谷中,嘭嘭嘭的巨響不斷傳來,秦牧的劍丸被砸得流星般撞來撞去,那個劍丸坑坑窪窪,似乎隨時可能破碎。

    很快,星犴兩條腿被陷入黃沙中,越發掙紮不脫,而秦牧的劍丸也被砸扁,顯然也難以爲繼。

    “這小子要死了,我犯不著陪他一起死,先離開這里再說!人王造化功!”

    星犴低喝一聲,身軀突然急劇縮小,變得與微塵一般,這才擺脫被黃沙淹沒的厄運。

    他的造化功是得自班公措,班公措也修煉過大育天魔經,但是論造化功的造詣,星犴則要遠超班公措,甚至還遠在秦牧這位天魔教主之上。

    他剛剛縮小體型,一粒粒黃沙突然急劇膨脹,星犴神色呆滯,只見無數星球般大小的圓形巨石漫天飛舞,向他撞來!

    大與小,是相對而言,他縮小了無數倍,而沙粒膨脹了無數倍,這些沙粒便是一顆顆巨大的星球。

    他仿佛落入一片茫茫的星河之中,不過這星河無比恐怖,混亂!

    “這是一種殺神的陣法,是用來殺真神的!這種變化,是星沙化斗,隨著我的變化而變化的陣勢!”

    星犴悶哼一聲,被兩個星球般龐大的星沙夾在中央,險些一口老血噴出。這兩顆星球般的星沙撞擊他之后,立刻左右分開,又有兩粒星沙撞來,將來不及躲避的星犴夾在中間,狠狠對撞!

    轟,轟,轟——

    一聲聲碰撞傳來,星犴臉色蒼白,終于忍不住哇的口神血。這些星沙並非是真正的星辰,而是大小數十畝的靈兵,撞擊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恐怖,但撞擊速度實在驚人,一連串撞擊,便將星犴重創!

    星犴厲喝,竭盡所能催動神通,將一粒粒巨大無比的星沙擊飛,突然厲聲爆喝,身后大水彌漫,化作一條長河,將他身形托起。

    長蛇飛舞,在一顆顆星球般的星沙間飛速穿梭,險之又險的避開一顆顆星球撞擊。

    星犴松了口氣,就在此時,突然一顆顆星沙變得無比明亮,竟然迸發出星光。

    空中,無數星沙之間一道道星光相連,數以萬計的星沙合並在一起,組成一只無比詭異的眼睛。

    “糟糕……”

    星犴想到這里,那無數星辰組成的邪眼中一道光芒射出,轟擊在他的身上。

    他腳下的長河崩碎,吐血倒飛而去。

    單個星沙的威力並不強,但合在一起便極爲恐怖了,有傷到他的實力!

    而在漫漫的星空中,無數星沙彙聚,變成了一顆顆漂浮在空中的眼睛,嗡嗡嗡,一道道星光射來射去,向星犴射去。

    那是星光劍氣,鋒利無比,即便他的肉身堪稱是真神肉身,也難以抵擋!

    “我被逼入陣中,已經無法脫離這座殺陣了……”

    星犴心中絕望,匆忙向秦牧看去,秦牧那邊也遭遇了類似情形,他的劍丸已經被轟破,不過秦牧以魔影幻魔功化作黑影躲避星沙撞擊,逃出了一劫。

    ——至于箱子和那條小龍,應該被他收入了自己的饕餮袋中。

    現在,幾乎所有的星沙都化作邪眼,峽谷中到處漂浮著一顆顆星沙邪眼,正在以星光劍氣圍剿兩人。

    星犴竭盡所能避開一道道星光劍氣,心道:“有這小子陪葬,總算不虧……不對,我剛剛修成神祇,被這小子拉著陪葬,是血虧才對!”

    另一邊,秦牧突然呆住了,仰頭看著一只星沙邪眼,目光呆滯,似乎已經認命,束手待斃。

    星犴畢竟修爲強大,肉身更是強橫無比,還可以支撐,只要能夠尋出星沙殺陣的術數變化,他還是有逃出去的機會。

    就在此時,他看到秦牧的肉身突然恢複如常,抬手一印,身后形成一個龐大的大羅天星的星斗陣列,與射向他的星光劍氣碰撞。

    詭異的事情發生,大羅天星的周天星斗立刻被那道星光劍氣光芒點亮,形成大羅天星的星辰變得無比明亮,嗡的一聲,一道粗大無比的光芒射出,將一顆星沙邪眼打碎!

    星犴呆了呆,他認得秦牧這一招印法,秦牧所施展的印法厲天行也施展過,叫做大羅天星掌力!

    天聖學宮一戰,厲天行用這種神通與星犴對抗,最終厲天行還是死在星犴的手中。

    不可否認這是一種極爲強大的神通,然而厲天行的修爲不足,還是遠不如他。

    然而,秦牧此刻卻用這種神通扛住了星沙邪眼的星光劍氣,著實詭異。

    遠處,秦牧施展出大羅天星力場,一招又一招的大羅天星掌力拍出,將一顆顆星沙邪眼擊潰,如履平地,向峽谷深處走去。

    星犴眼睜睜看著他消失,自己也試圖施展出大羅天星掌力,然而他只學過大育天魔經中的造化功,並未學過完整的大育天魔經。

    “這小子爲何能夠破解這座可以絞殺真神的陣法?”他心中疑惑不解。

    過了良久,秦牧走出十里長的峽谷,從十里黃沙中走出,將江淼和箱子從饕餮袋里放出來。

    江淼回頭看去,只見峽谷中一只只星沙邪眼飛來飛去,星光劍氣射來射去,心中不禁駭然,不知秦牧是如何走出來的。

    秦牧一言不發的打量四周,只見一道黃沙像是河流浮在空中,不斷流動,再向前走,便見黃沙的源頭是一口大鼎,鼎中放滿了黃沙。

    這十里黃沙,應該都是出自這口大鼎。

    而在大鼎后方,是一座瑰麗的宮阙,朱顔碧瓦,雕龍畫鳳,神聖非凡,檐頂還有十只神獸雕塑端坐在那里,最前端的,是一個騎鶴的人。

    不過,一條條鎖鏈從這座大殿中延伸出來,四面延伸而去,深入峽谷的峭壁之中。

    鎖鏈時不時嘩啦啦抖動一下,很是沈重。

    江淼激動起來,低聲道:“我聽到的神龍呼喚聲,便是從這里傳來的!現在聽得更清楚了。”

    這種聲音秦牧無法聽到,他不是龍族,應該只有龍族才能聽到這種呼喚。

    “先不要進去。”

    秦牧吩咐一聲,走向鎖鏈,細細查看一番,抬手輕輕拂在鎖鏈上,頓時一道道華麗的符文印記從鎖鏈中浮現出來,空中漂浮著一顆顆小小的火星,隨風散去。

    他又來到峭壁旁,打量峭壁上的符文,這些符文是神文,而十里黃沙卻是魔陣,用來煉死真神的,更詭異的是,神文激發催動魔陣,神魔運用極爲精妙。

    “率性所行,純任自然,便謂之道。所以是神是魔,與我何干?”

    秦牧面色古井無波,道:“江淼,這是天聖教的教義。你伸出手來。”

    江淼伸出手掌,秦牧用朱砂在他掌心中畫了一個符文,與崖壁上的神文幾乎一模一樣,道:“走吧,我們進去。”

    江淼不解其意,連忙走進大殿。

    大殿中,一尊神龍被重重鎖鏈鎖住肉身,鎖鏈從這尊神龍的體內穿過,將他鎖在這里。

    他無比魁梧,神聖,一身龍氣龍威,讓人仰視。

    神龍張開眼睛,向秦牧與江淼看來,突然開口,聲音轟隆隆震動:“我的族人,你終于來了!”

    江淼連忙道:“教主,咱們快點解救這位神龍前輩!”

    秦牧搖了搖頭,雙眸注視著這尊被鎖住的巨龍,輕聲道:“這位神龍前輩,我有一事不解。你爲何被我天聖教的開山祖師鎖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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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5 10:23:25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大師兄擒龍

那尊神龍微微一怔,龍眼的眼瞳在不斷縮小,聚光,落在秦牧身上。

    他的眼睛很是龐大,倘若秦牧來到他的面前,站在他的下眼皮上,抬起雙手也夠不到他的上眼簾。

    被這雙龍眼注視,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神龍雙目含威,龍威讓人不寒而栗,心生敬畏和恐懼。

    秦牧恍若無覺,緩緩踱步,打量這座神殿內的布置,這座大殿中有許多壁畫,不過壁畫多已毀去。

    龍族好大喜功,往往喜歡將自己的事迹刻在壁畫上,宮殿裝飾得富麗堂皇,金光燦燦,再加上壁畫述說著自己的豐功偉績,居住在其中自然是身心俱悅。

    這座大殿內的壁畫被毀去不說,甚至連宮殿的寶物也被人洗劫一空,什麽香爐屏風,什麽玉榻茶壺書畫琴棋,統統都被搬走,他還看到牆壁上有夜明珠被撬走之后留下來的一個個坑洞。不僅如此,大殿地面上還少了不少地磚,從地磚的走向來看,被撬走的地方恰恰是大殿中央,那里應該有精美的圖畫,彰顯出大殿主人的富貴和權位。

    這些地磚也被撬走了,露出下面的石頭,很是刺眼。

    那些露出來的石頭上也寫滿了符文,秦牧細細辨認一番,沒有動這些石頭。

    “這麽說來,暗算我的那個人,就是你的祖師了?”神龍發威,聲音中帶著怒氣,詢問道。

    “不是我的祖師,而是我大師兄。”

    秦牧細細搜尋,試圖尋找出一兩件天聖教開山祖師粗心大意遺留下的寶貝兒,最終他無奈的發現,這位開創了天聖教的大師兄如果去延康澡堂子里面搓澡的話,一定生意紅火。

    這里已經被開山祖師搓得白白淨淨,搜刮得再也尋不到值得帶走的東西了。

    除非秦牧收了開山祖師的那口大鼎和十里黃沙,或者拆掉這座大殿帶走,然而這時不可能的,大殿和大鼎,都是用來鎮壓神龍的寶物。

    “我在十里黃沙中,看到星沙彙聚變成星沙邪眼,星沙邪眼的星辰序列以及星辰之間的星光連接方式,還有那些星辰的屬性,構圖,恰恰是我天聖教大育天魔經中的神通陣列。”

    秦牧搜尋了半天無果,這才與神龍對視,道:“我看出這一點后,便突然間醒悟過來,這個十里星沙劫陣,其實我學過,就藏在大育天魔經中。悟出這一點后,陣法雖然可以絞殺真神,但對我來說就簡單多了,所以我才能從陣法中活著走出來。”

    他圍繞這尊被鎖鏈鎖住的神龍走了兩周,不緊不慢道:“不過那時我還是不敢確定,這座殺陣是否是大師兄所留,所以我走出星沙劫陣后,去細細查看崖壁上的神紋,鎖鏈上的魔文。”

    江淼跟著他的腳步,圍繞神龍轉了兩圈,思索道:“所以,你說率性所行純任自然,是神是魔與我何干,這句話並非是對我說的,也並非是你的感悟?”

    “這句話,是我從大師兄留下的神文魔文中看出來的,我說的是他的心境修爲。”

    秦牧轉到神龍的正面,停下腳步,向他解釋道:“我大師兄是天聖教的開山鼻祖,他的心境修爲已經達到很高的造詣。天聖教有三立成聖之說,立教,立言,立功。大師兄已經立教,立言,但是沒有做到立功,所以無法成聖,沒有修煉到樵夫聖人那般的修爲境界。但是曆代教主之中,除了他之外,還無一人能夠做到兩立。所以鎮壓神龍的只能是他,其他教主都不成。”

    “那麽你大師兄爲何會鎮壓神龍呢?”江淼也停了下來,大惑不解,詢問道。

    “這就要詢問這位神龍前輩了。”

    秦牧抬頭,仰望這尊神龍,神龍是如此龐大,哪怕是他被鎖鏈鎖住,禁锢了一身的神通變化,他龐大的肉身盤繞在一起,也足以讓他們仰望。

    龍須垂落下來,像是一道道彩霞飄來蕩去,很是靈動。這樣神武不凡的存在,看不出有任何邪惡。

    秦牧仰頭問道:“大師兄鎖住你,應該是爲了立功成聖。那麽你到底做了什麽惡,以至于他要將你困在此地,鎖在這里?還請前輩解惑!”

    那尊神龍一直目光陰冷的看著他圍著自己繞圈圈,突然嘴角咧了咧,露出鋒利的牙齒,笑道:“這麽聰明的孩子,爲何偏偏就要死了?你這麽聰敏,難道便不知道有時候笨一些還可以活得久一些的道理?看破不說破,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樣才能活得長久啊。”

    江淼打個冷戰,仰頭道:“那麽前輩一直呼喚我,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

    神龍巨大的軀體擰動,脖子劃過一個詭異的弧度,那一條條鎖鏈被他拉得筆直,目光炯炯的看著江淼,長長的龍吻幾乎觸碰到秦牧與江淼二人,但是鎖鏈限制,他恰恰無法觸碰到兩人。

    秦牧帶著江淼圍繞他繞圈圈,距離端的是巧妙無比,恰恰處在他的攻擊距離之外。

    神龍噴吐的氣息,將兩人的臉上皮膚吹得褶皺起來,道:“當然是喚你前來,解救我出去,湧江龍王之子……”

    江淼呆了呆:“你認得我?”

    “自然認得。”

    神龍身軀舒展,似乎要從盤繞的狀態中舒展開來,只是被鎖鏈穿入肉身之中,無法展開身體,但即便如此,他也將這座宮殿震得晃抖不休。

    “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外甥,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你尿在我的身上,我還在你小丁丁上彈了一指頭。”

    江淼臉色漲紅,回頭看了看秦牧,露出難色,低聲道:“教主,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別人……”

    秦牧笑道:“這有什麽?我小時候也經常被瞎爺爺、瘸爺爺他們彈小丁丁,這是長輩的關愛。再說了,你沒開靈智的時候,就是前些天,我睡著的時候,你還舔我的臉,舔得我臉上都是口水。”

    江淼臉紅得像是剛染紅的布,讷讷道:“這件事也不要再提了好嗎?”

    “好的。你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撲過來,纏繞著我,蹭我的臉,還挂在我耳朵上叫瑪哈……”

    江淼恨不得找個坑鑽進去,羞愧道:“教主,這件事能不能也不要再提了?”

    秦牧哈哈大笑:“你將來功成名就,成爲了一代神龍之后,我一定要將這些糗事對你的子孫后代說一說!而且我還在想,秦钰師弟還在一直記挂著你回去,你回去之后,該怎麽面對他?還是纏在他身上嗎?”

    江淼呆了呆。

    那尊神龍突然發怒,陰沈沈道:“你們說夠了沒有?”

    秦牧邁步走遠一些,微笑道:“你舅舅發怒了。我們還是不說閑話,談談正事。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在一旁聽著便好。”

    那尊神龍胸膛劇烈起伏,過了片刻穩定心情,沈聲道:“江淼,這個小子是大惡人的師弟,並非善類,你要離他遠一些。你是我的外甥,我是你舅舅,于情于理,你都應當救我脫困。”

    江淼遲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牧,露出爲難之色。

    那尊神龍輕聲道:“你能聽到我的呼喚,應該知道我們血脈相近,難道你信不過我嗎?抬起你的手,你我手掌觸碰的時候你便知道我們的血脈是何其相近。”

    江淼抬起手掌,那尊神龍也抬起巨大的龍爪,眼中露出興奮,一手一爪相觸的一瞬間,秦牧在江淼手心中留下的那個怪異符文突然發出耀眼光芒!

    這光芒頓時引動鎖鏈上隱藏的魔紋,一條條鎖鏈光芒大熾,魔火沸騰,鑽入那尊神龍的體內,將他燒得劇烈顫抖,身形扭曲,痛吼不已,震得這座大殿晃抖不休!

    江淼急忙縮手,看向秦牧。

    秦牧露出笑容,邁步走了過來,悠然道:“江淼,你母親是湧江龍王,她爲了護住你戰死了。大墟的東海中有著數不清的龍王,這些龍王紛紛石化,被供奉在龍王廟中。這是迫于勢,不得不石化。兩萬年前,開皇時代落幕,天地災變,開皇天庭沒有戰死的神魔或者前往無憂鄉,或者選擇石化。那麽你的舅舅爲何沒有石化,沒有前往無憂鄉?你不奇怪嗎?”

    江淼怔了怔。

    秦牧繼續道:“這里,是開往無憂鄉的彼岸方舟遇襲之地。彼岸方舟在這里遭遇了埋伏,被敵人打碎,然后被封印在此,不過彼岸方舟中還有天工神族的后代。爲了提防這些天工神族破開封印走出來,所以敵人需要有一個看守此地的強者。而這個守衛,是否便是你的舅舅?”

    江淼看向神龍,神龍臉色微變,冷冷道:“你甯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你的舅舅?”

    秦牧走上前來,仰望神龍,突然道:“江淼,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那是在湧江龍宮中,你母親的魂在圍繞你遊蕩,用龍語唱著很哀傷的曲子。你被龍珠的玄冰冰封,你的胸口插著一口斷劍,斷劍洞穿了你的心髒,她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著你,讓你不死,期待有人能夠將你救活。”

    江淼落淚,他被救活之后,與秦钰一起去過湧江龍宮,見到他母親的屍骨。

    “你母親湧江龍王極爲強大,她是怎麽死的?”

    秦牧面色平靜,道:“爲何你會被斷劍插中心髒而不死?傷你的人,是否是故意不殺你?他的目的是要借著你受傷,讓你母親耗用龍珠爲你續命以至于修爲大損,才好殺你母親。那麽,能夠在你母親的守護下接近你的人,是否是很親密之人?”

    江淼身軀大震。

    “爲何你被冰封了兩萬年,你這位神通廣大的舅舅沒有前來救你?”

    秦牧問道:“那口穿過你心髒的斷劍何在?”

    “我一直收著。”江淼張口,從口中吐出一口斷劍。

    秦牧目光落在斷劍上,正是這口劍洞穿了江淼的心髒,這上面還沾染著龍血。

    “你想知道劍的主人是誰嗎?”秦牧問道。

    江淼臉上露出惶恐之色,搖頭道:“教主,我的心很亂……”

    秦牧抬頭,看著神龍,道:“倘若是你的劍,你可以將這口斷劍催動,輕而易舉的殺掉我們,說不定也可以斬斷鎖鏈。你感應到江淼的氣息便一直呼喚他,目的應該也是爲了這口劍吧?現在劍就在這里,前輩,請。”

    那尊神龍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秦牧微笑。

    突然,那口斷劍中一道道光暈流轉,騰空而起,發出龍吟!

    幾乎同一時間,鎖鏈魔光大作,魔火湧入那尊神龍體內,將他燒得顫抖不已,剛剛凝聚的法力再度斷去!

    當啷。

    斷劍落在地上。

    秦牧上前,撿起斷劍,歎道:“江淼,你母親死得冤。”

    江淼抬頭,看向面前的神龍。那尊神龍哈哈大笑,厲聲道:“識時務者爲俊杰!你母親與我同出一個龍巢,是龍脈的精氣所化,一巢雙龍!憑什麽她能做湧江龍王而我只能做井龍王?天庭許給我更多的好處,我自然要抓住機會!我姐姐便是我的投名狀!不過,告訴你們又能如何?你們能奈我何?”

    他惡狠狠看向秦牧,冷笑道:“你那位大師兄,本事勝過你萬倍,但還不是殺不了我?他用盡了一切手段,也只能將我困在這里!”

    秦牧身后,浮現出一座承天之門,門戶大開,淡然道:“這天底下,便沒有我殺不了的。大師兄殺不掉你,但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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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5 10:23:38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天門斬神龍

那尊神龍看著他背后的承天之門,露出疑惑之色。江淼低聲道:“教主,你真的能夠殺掉他?”

    秦牧悄聲道:“不知道。”

    江淼瞪大眼睛,失聲道:“不知道?”

    “我還沒有試過這座門是否能夠殺掉神祇,以前最多只殺過天人境界的魔族高手,我剛才是在嚇唬他,他明明已經落到如此田地,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所以無論如何咱們都要比他更狠……”

    秦牧解釋完畢,向那尊神龍歉然道:“前輩,待會殺不了你,你不要笑話我。”

    他正要催動承天之門,那尊神龍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色大變:“等一下!”

    秦牧停下,承天之門立刻頓住,很是耐心道:“前輩請講。”

    那尊神龍盯著他這座門戶,目光中帶著恐懼,嘶聲道:“我見過這座門!你與冥都天王是什麽關系?他也有這樣一座門戶!”

    “這位冥都天王也有承天之門?”

    秦牧詫異,疑惑道:“我曾經也見過有人在冥谷開啓承天之門,難道那人便是你口中的冥都天王?”

    那尊神龍聲音顫抖:“你是冥都天王的后人?難怪,難怪你也可以打開這座門戶……”

    秦牧搖頭,笑道:“我姓秦,無憂鄉的秦。冥都天王是什麽人?他也姓秦嗎?”

    那尊神龍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而是陷入深深的恐怖回憶中,自言自語道:“冥都天王掌握著一座門戶,這座門戶能夠連接幽都,不知多少強敵死在他的手里。開皇封他爲天王,命他打開幽都,開皇有著大志向,他想將幽都也納入他的領地之中,他想掌握生死的奧妙。但是他觸怒了土伯,土伯並不願意臣服于他。于是開皇讓天工神族打造一口神刀,冥都天王持刀,將幽都切下一大塊,開皇命人打造酆都……”

    秦牧怔然,道:“冥都天王將幽都切開,一部分化作了酆都?這麽強橫?”

    那尊神龍喃喃道:“冥都天王因爲竊取幽都領地,觸怒了土伯,但是冥都比較機靈,化作石頭,元神逃脫進入酆都。當年,死在他的那座門戶下的神魔數不勝數,因此被開皇封爲掌管靈魂的天王……你這座門戶,不可能與他的那座門戶一樣!”

    秦牧眼睛一亮,急忙道:“前輩,我在冥谷中看到一座石像,那個石像身后也有一座門戶連接幽都,不過被神魔以蜂巢封印。莫非此人便是冥都天王?”

    那尊神龍失魂落魄,喃喃道:“你的門戶不可能與他的一樣,你沒有傷到我的實力,你只是一個雞婆龍般弱小的土鼈人族……”

    秦牧臉色漲紅,道:“前輩,你便有些侮辱人了!這位冥都天王,我應該見過,據我猜測,他只是一尊僞霸體,他根本不曾煉到我這種水準!”

    那尊神龍回過神來,冷笑道:“你稱這座門戶爲承天之門?真是荒謬!這座門戶在開皇時代叫做斬神玄門,上至九天之上的神祇,下至九幽之下的魔神,統統難逃斬殺!門戶打開,門戶閉合,神魔便魂歸幽都,所以叫做斬神!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可見你修煉的不是正統。你盡管來斬我,我看你有什麽本事!”

    秦牧身軀旋轉,承天之門中幽都魔氣溢出,彌漫大殿,極爲濃郁。

    門戶開啓,向那尊神龍橫移過去。

    “且慢!”那尊神龍額頭冒出冷汗,死死的盯著這座即將將他吞沒的門戶,突然道。

    秦牧停步,很有耐心,道:“前輩又想說什麽?”

    “你什麽修爲?”那尊神龍死死盯著承天之門,聲音沙啞,問道。

    秦牧道:“晚輩修煉到六合境界,但也開啓了七星神藏。”

    那尊神龍怔了怔:“六合境界,開啓了七星神藏?這是什麽道理……不管怎樣,你是七星境界,七星境界也想殺我?哈哈哈哈,果真是初生雞婆龍不怕真龍!”

    他放下心來,傲然道:“我看你如何斬我!”

    秦牧繼續催動承天之門,幽都魔氣彌漫,突然那尊神龍喝道:“且慢!”

    秦牧耐心消失,忍不住催促道:“前輩,你有什麽話,不防一次說完。”

    那尊神龍冷笑道:“小鬼,你這次斬我,等到我脫困,我滅你九族,你想清楚了嗎?你今日種的因,來日滅族便是你的果!”

    秦牧點了點頭,繼續催動承天之門,道:“想清楚了,你若不死,盡管來滅我九族。”

    承天之門移動,秦牧口中晦澀的聲音響起,念誦著晦澀難懂的幽都魔語。

    那尊神龍連忙道:“且慢!你這座門與我見過的不太一樣,你口中的語言是什麽語……”

    呼——

    承天之門愈發巍峨,從他身上一晃而過,門內一片漆黑,隱約可見一雙無比龐大的彎角,彌漫著火焰,矗立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這座門戶猛然停止,那尊神龍的身軀僵直,突然轟隆一聲頭顱垂地,身體放松下來,死蛇一般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秦牧散去承天之門,突然眉心傳來劇烈的刺痛感,一滴黑血從他眉心流下。

    秦牧急忙蓋住眉心,刺痛感越來越強烈,痛得難以忍受,突然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死死的抱住頭顱!

    另一邊,江淼看著承天之門將那尊神龍吞噬,就在承天之門吞沒神龍的一瞬間,突然一只猙獰大口突如其來,出現在那雙土伯之角和承天之門之間,一口將神龍的元神吞噬!

    江淼神色呆滯,那張大口猙獰恐怖,邪惡無比,著實將他嚇到了!

    待到他醒來,上前查看那尊神龍,心中不禁駭然,只見這尊神龍已然沒有了氣息!

    他的元神,的確是被那張突然出現的大嘴巴吞噬,並未落入幽都!

    “秦教主,你這座門戶里面好像有鬼……秦教主!”

    江淼聽到秦牧痛呼聲,連忙快步走來,將秦牧扶起,秦牧被劇痛折騰得渾渾噩噩,胸口處,玉佩散發出一道道幽光,將那種刺痛感逼退。

    “我沒事,就是突然有一陣頭疼。”

    秦牧迷茫的張開眼睛,推開江淼的手,搖頭道:“現在好多了,應該只是催動承天之門的后遺症。奇怪,我從前催動承天之門,便沒有發生這種怪事……”

    江淼呆呆的看著他的眉心,秦牧怔了怔,笑道:“你看什麽?”

    江淼驚駭道:“你的眉心有一道血印,里面似乎有東西……”

    秦牧急忙取出一面鏡子,對著鏡子照了照,果然看到自己的眉心處有一道血印,血印狹長,有一寸多,兩頭尖尖,中間比較寬。

    古怪的是,這道血印還有些隆起,像是磕到了頭,碰腫了一樣。

    他伸出手,摸了摸這道血印,里面似乎有一個圓圓的東西,稍微用力,卻感覺不到疼痛。

    “難道是剛才太疼,碰到了頭……那東西在動!”

    秦牧駭然,他的手指明顯感覺到血印下的東西移動了一下!

    “難道我被那尊神龍附體了?”

    他連忙催動元神,內視自身,搜尋了半晌也沒有發現自己體內有什麽異狀,哪怕是他的元神來到眉心處,也尋不到那個血印下的東西。

    江淼仔細打量他的眉心,突然豎起一根手指,道:“教主,你看著我的手指。”

    秦牧依言看著他的指頭,江淼移動指頭,注視著他的眉心,只見血印下的那個東西也在隨著他的手指移動。

    江淼試探了一番,松了口氣,道:“血印下面,應該是一只眼睛。”

    “眼睛?”

    秦牧大惑不解,大育天魔經中的確有一些奇妙的功法可以讓自己長出第三只眼睛,但自己明明沒有化作鎮星君或者熒惑星君形態,怎麽會長出第三只眼睛?

    “秦教主,我剛才看到你的那座門戶中有鬼!”

    江淼定了定神,又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有些不寒而栗,連打幾個冷戰,道:“我舅舅被你這座門戶吞沒時,元神被拉了出來,落向那尊雙角的神魔。然后一只大口突然出現,把我舅舅的元神吃了!”

    “一只大口突然出現,吃了你的舅舅?”

    秦牧愕然,揉了揉額頭,納悶道:“幽都有許多凶殘成性的魔怪,是幽都的殘魂和魔性凝聚而成,猙獰恐怖,莫非是幽都的魔怪作祟?”

    江淼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來得及看到那只大嘴吞掉了我舅舅,那只大嘴巴還露出殘忍的笑容,然后便消失了,你的門戶也閉合了。”

    秦牧思索片刻,歎道:“土伯對幽都的掌控力越發薄弱了,以至于這些牛鬼蛇神都跑出來……這次我們是來尋找真龍解毒真龍巢穴的文字的,現在又落空了……”

    突然,他看到穿過那尊神龍身體的一條條鎖鏈松弛下來,鎖鏈上的魔文也不再流轉,心頭不由一跳。

    “糟了!十里星沙劫陣停止了!”

    秦牧連忙向外奔去,只見黃沙如龍,在峽谷上空流動,飛速向那口大鼎流去。

    而峽谷兩邊的峭壁上,一道道符文在自我燃燒,化作飛灰。

    漫天黃沙中,星犴渾身是血,拖著沈重的腳步正在向這邊走來,臉色很是陰沈。

    秦牧連忙跑過去,抱起大鼎,卻不由悶哼一聲,沒有抱動,這口大鼎內的星沙實在太重,根本抱不起來。

    他鼓蕩元氣,試圖催動鼎中的星沙,十幾粒星沙顫巍巍的飛上空中,慢悠悠的向前飄去。

    秦牧臉色頓時黑了,比走過來的星犴的臉色還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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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6 10:07:55

第五百六十九章 帝碟之主

“大師兄煉制的這些星沙太沈重了,我的實力根本無法催動!”

    秦牧丟了大鼎,轉身直奔那座大殿,江淼見他風急火燎的跑回來,縱身跳到那尊神龍身上,不知要做什麽。

    秦牧催動豢龍經,怎奈神龍已死,元神被幽都“厲鬼”吞噬,根本借不來神龍的修爲。倘若能夠借來這尊神龍的修爲,他還可以與星犴一戰。

    秦牧看向江淼,搖了搖頭:“他的修爲太差,還不如我,用豢龍經也借不來多少法力……傳送神通!”

    他周身符文翻飛,準備帶著江淼一起逃走,不過以他的修爲實力最多只能帶著江淼逃出幾十里地,這種距離對于星犴來說只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他的傳送符文還未來得及施展出來,突然一道道符文停止運轉,漂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非但傳送符文一動不動,就連秦牧和江淼也被禁锢,無法動彈。

    星犴陰沈著臉從殿外走來,伸出一只手,五指叉開,手指還在滴血。他補全神橋飛渡天宮,成爲神祇之后,修爲再有驚人提升,實力實在太強,輕而易舉便將秦牧禁锢。

    他在十里黃沙中受傷很重,但是畢竟是神祇,有著不可測之能,即便是殘存的法力也可以將秦牧困住。

    秦牧額頭冒出冷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星犴師兄,我把箱子還你便是……”

    “我要的不是箱子,而是你。”

    星犴吐出一口血痰,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極爲淒慘,許多傷口向外翻著,露出猩紅的血肉,有些地方還能看得見白骨。

    說起來他也是黴星高照,先是被困在彼岸方舟大半年時間,那里本來就無比危險,各種封印各種禁法殺陣,時不時還要地方啞巴的騷擾。

    剛剛出來便遭遇秦牧,被誘入十里星沙劫陣中,秦牧拍拍屁股走了,而他卻陷入陣中,處境越來越凶險。

    他手段百出,這才支撐到現在,若非星沙劫陣突然停止運轉,他肯定堅持不住,被生生煉化成灰!

    “大神醫,想要捉住你,爲何這麽難?”

    星犴咽下湧上喉頭的血,淡然道:“不過好在,你還是沒有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的腳下突然湧現出無比濃烈黑暗,那是他的生死神藏,他走過來,像是行走在黑暗的水面上。

    就在此時,他腳下的黑暗中緩緩浮現出一只眼睛,接著又有一只眼睛出現,然后一個美麗的女子從黑暗中露出面孔,曼妙婀娜的身姿也自浮現出來。

    星犴像是踩在黑暗的水面上,而那女子則像是他的倒影,不過一個是男子,一個卻是絕色佳人,互爲倒影。

    這一幕極爲詭異。

    這二人像是同步一般走向秦牧,腳步同時落下,同時抬起。

    就在黑暗即將接觸到秦牧之時,星犴突然停下腳步,不再前進。他停下,那個絕色女子也徑自停下,似乎只有星犴移動她才能移動。

    那個絕色佳人口中傳出男子的聲音,聲音很粗很是厚重:“星犴,你爲何不再向前走了?將他納入你的生死神藏,把他給我,你便算是完成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星犴淡然道:“陸離,人我已經幫你尋到了,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至于你是否能夠擒下他,那是你的事。我不習慣被人威脅。”

    他腳下,那個絕色佳人微微一怔,冷笑道:“你以爲你來到天宮,成了僞神,便可以與我討價還價了?星犴,你好大的膽子!”

    “討價還價?”

    星犴搖頭:“這並非是討價還價,你將我送出幽都,所以我才幫你尋到他,這是交易。交易我已經做到,至于擒下他,那是你的事情。”

    他探手一抓,那尊神龍龐大的身軀緩緩升起,而秦牧與江淼則突然墜地,身體又恢複自如,可以肆意催動元氣,施展神通。

    秦牧驚疑不定,抬頭卻見那尊神龍的身體越來越小,鎖鏈脫落,徑自飛向星犴。

    星犴探手,將神龍抓住,捋直了,纏繞自己的腰間,像是一條腰帶,突然冷冷道:“陸離,從我的生死神藏中滾出去!”

    他腳下,與他相映的那個絕色佳人不禁大怒:“你這樣對我說話!你以爲你一個小小的神祇,便能跳出我的掌控?”

    “我的神藏,容你啰嗦?滾——”

    星犴爆喝,他腳下的生死神藏中元神陡然出現,頓時生死神藏中出現大日明月,五曜並行,七星高照,光芒照耀之處,那絕色佳人急忙躲避,被七星照耀的光芒逼得不斷退走。

    “星犴,你敢違抗上神,我一定要將你……”

    “滾!”

    星犴周身神威沖天,衣袂翻飛,黑發飄舞,體內的一座座神藏光芒大放,將生死神藏照亮,終于將她逼出生死神藏,不得不返回幽都!

    星犴氣息平複,飄舞的黑發緩緩落下,黑發披肩,衣裳也不再抖動,目光向秦牧看來:“我的箱子呢?”

    秦牧遲疑一下,取出藏在饕餮袋中的箱子,箱子落地向星犴奔去,來到半途又掉過頭來“看了看”秦牧,然后又向星犴奔去,來到星犴身旁。

    星犴轉身,向殿外走去,淡淡道:“秦神醫,不要讓我再遇到你。”

    秦牧突然道:“爲何不殺我?”

    “爲何要殺你?”

    星犴停步,側頭道:“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你傳出去的鵲橋訣玄引訣和神渡訣讓我修成神祇,擺脫性命之憂,你我恩怨已經因此一筆勾銷。我尋你,是爲了解決我與陸離的約定。尋到你,我與陸離的約定也一筆勾銷。你是大宗師,難道你以爲我連知行合一也做不到嗎?太小觑我了。”

    秦牧怔然,露出笑容:“我先前的確是小觑了你。”

    星犴瞥見他這個笑容,眼角抖了抖,冷哼一聲轉身走出大殿:“別對我笑。我還會再來找你。你開創出很多東西,劍十八式,元神引,讓我有憐才之心,但是等到你的肉身達到可以入眼的程度,我會來找你。我想擁有一尊霸體肉身。”

    秦牧瞠目結舌,目送他遠去

    星犴走至那口大鼎旁,目光閃動,正欲將這口大鼎也收走,突然鼎中星沙遊動,星沙漸漸隆起,成形,化作一個年輕男子的沙雕。

    星犴心中一驚,閃身而去,飛速穿過十里峽谷。

    他還是怕了,唯恐十里星沙劫陣再度爆發。

    秦牧帶著江淼走出大殿,卻見那口大鼎中站著一個沙人,星沙在其表面不斷流動。

    “大師兄?”

    秦牧試探道:“天聖教的開山祖師,我是當代教主,前不久見過樵夫聖人。大師兄,你還活著嗎?”

    那沙人張嘴,卻說不出話,突然沙人崩塌,星沙在地面上流動,化作一幅圖案。

    秦牧急忙看去,只見地上的圖案是一張地理圖,山川走勢,河流走勢,曆曆在目。

    地理圖中的山川地理不斷變化,秦牧連忙用心銘記,星沙連變十多次,又流回大鼎之中。秦牧微微皺眉,星沙所化的地理圖除了第一幅圖外,其他的地理圖他根本沒有任何印象,縱觀大墟的山川,沒有一處符合圖中的地理。

    第一張圖中的地理是大墟中的某處,而其他十三張地理圖中沒有一處是延康或者西土的地理,與太皇天的地形也不相同。

    “大師兄到底想說什麽?”

    秦牧眯了眯眼睛,天聖教的開山祖師一定是察覺到神龍已死,自己的立功有所成就,所以引動星沙化身來看這里的情形,不過他應該不在大墟或者延康,應該是在另一個世界,聲音無法傳來。

    他借星沙來排布地理圖,應該是爲了指引秦牧去尋自己。

    “這十四張地理圖無比複雜,該到哪里去尋他?”

    秦牧突然醒悟過來,心道:“我見識淺薄,但樵夫聖人見多識廣,這些地理圖他一定認得!不過第一張地理圖,或許可以尋到一些線索,不如先去那里看一看。”

    他想到這里,心中放下一塊石頭,笑道:“江淼,咱們走!”

    江淼應聲稱是。

    秦牧突然又折返回來,抱住大鼎,吃力得想要將大鼎抬起來,江淼撓頭,秦牧喝道:“還不來幫忙?”

    江淼連忙上前,兩人臉色漲紅,費盡所有力氣也無法將這口大鼎抬起分毫,江淼喘了口氣,試探道:“教主,我覺得還是算了吧?你大師兄的本事太高,連星犴也不敢收走這口大鼎。咱們肯定是抗不走的……”

    秦牧只得放棄,突然瞥見那些鎖龍的鎖鏈,不由眼睛一亮,急忙奔過去,道:“弄走幾條鎖鏈也是不錯!這些鎖鏈能夠鎖住神龍,用的材料一定極爲高等!哪怕是熔化了煉寶也是極品中的極品!”

    江淼只得跟過去,兩人吃力得拖動一條粗大的鎖鏈,總算將鎖鏈拖出大殿。

    秦牧打開饕餮袋,試圖將鎖鏈的一端放入袋子里,怎奈鎖鏈太粗太大,根本放不進去,而且鎖鏈的另一端則深埋在峭壁中,也拽不出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沒了主意。秦牧大怒,轉身離去:“虧你還是大師兄,小氣鬼!”

    江淼連忙跟上他,秦牧陰沈著臉,飛上空中,四下搜尋一番,查明地理,帶著他向第一幅地理圖標記的方向飛馳而去。

    兩天后,他們來到一個小村落,地理圖上標記的就是這個地方。

    秦牧與江淼走入這個小村落中,四下打量,只見這個小村落與大墟中最爲普通的村落一般,不過村落中到處都是龍首人身的神人雕塑。

    “爲何大師兄讓我們來到這里?”

    秦牧心中不解,看到一棟草屋前坐著一個正在編制漁網的白發蒼蒼的老者,連忙上前,躬身見禮道:“這位長老,這里是什麽地方?”

    那白發老者昏花老眼抬頭打量他,露出驚訝之色,笑道:“我將帝碟交給靈家,爲何會在你身上?”

    秦牧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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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6 10:08:08

第五百七十章 遠古兵符

那白發老者一襲青衣被洗得有些發白,將手中的漁網放下,秦牧只覺自己的胸前有什麽東西拱動,接著便見帝碟化作一條小龍從自己的領口中鑽了出來。

    江淼見到那條小龍,身不由己現出原形,也變成一條小龍躲在秦牧身后,既敬且畏,低聲道:“瑪哈——”

    這條小龍便是真龍之主,張開小嘴巴打個哈欠,然后慢吞吞的從秦牧領口里爬了出來,遊到那白發老者的手上,盤繞一團,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這個小小的村子里立刻有許多年輕男女走了出來,將秦牧與江淼包圍在中央,一位精壯的年輕男子詢問道:“老祖宗,是有人前來惹事嗎?”

    那白發老者笑道:“不是。你們不要嚇著他們,這兩位都與我們村有些緣分。”

    那些年輕男女這才散去敵意,好奇的打量秦牧與他身后的小龍江淼。

    秦牧心中凜然,這些年輕男女個個元氣充沛,一個個深藏不露,不過剛才他們圍上來時,秦牧聽到其中最年輕的女孩體內傳來七聲神藏開啓的爆響,顯然是個神橋境界的高手!

    而這個女孩,應該是村里子最弱的,因爲衆人將她保護在中央!

    這個看起來不大的村莊,最弱的村民也是神橋境界!

    秦牧原本以爲殘老村才是大墟最爲強大的村莊,現在看來,大墟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除了帝碟,你身上還有真龍巢穴。”

    那白發老者更加驚訝,目光落在秦牧的腰間,秦牧將腰間饕餮袋取下,取出真龍巢穴,恭恭敬敬的放在那白發老者面前,道:“請前輩過目。”

    白發老者手中那條真龍之主立刻精神起來,遊入真龍巢穴之中。

    這個村莊的其他村民見到真龍巢穴,也不由各自精神抖擻,躍躍欲試,似乎也很想和那條小龍一樣鑽進龍巢中。

    不過他們還是忍耐下來。

    “難道這個村子里的村民,都不是人,而是龍族?這是一個龍族組成的村落?”

    秦牧看在眼中,心中有了猜測,向白發老者解釋道:“靈家的帝碟是被我瘸爺爺偷來的,贈予了我。而真龍巢穴,則是上蒼的豢龍君所煉,豢龍君被我降服,真龍巢穴也落入我的手中。前輩,你是煉制帝碟的那位神人?”

    那白發老者目光落在龍巢上,似笑非笑道:“當年我將真龍之主煉成帝碟,進入中土尋找傳人,遇到了一個資質悟性都相當非凡的小夥子,這個小夥子便是靈家的老祖宗。我觀他有真龍之氣,于是將帝碟贈予他,傳授他帝碟上的龍語和功法。怎奈他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去追什麽女孩子,結果女孩子追到手,但我傳給他的龍語和功法被他忘記得七七八八。我那時便知道,這個小家夥並非是真龍之主。”

    秦牧曾經聽靈毓秀說過這段轶事,當時只覺得好笑,沒想到竟然是真事!

    “但是我生性憊懶,原本就是受人所托,所以將真龍之主煉化尋找一個傳人,既然傳人不頂用,那麽我也索性由他去。”

    白發老者笑道:“誰曾想,那個小夥子不爭氣,但他的子孫后代卻很爭氣,將延康國壯大,有了今日的成就。既然帝碟落在你的手里,你又得到了真龍巢穴,尋到這里,一定是爲了上面的功法罷?”

    秦牧畢恭畢敬道:“前輩,我的確對真龍巢穴中的功法頗爲動心,不過這次來卻是因爲天聖教的開山祖師。他是我大師兄,給了我一幅地理圖,上面標記了這個村落,于是尋來。”

    白發老者怔了怔,思索道:“天聖教開山祖師?是魏風隨那個小夥子嗎?”

    秦牧遲疑,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位大師兄叫什麽名字。

    白發老者看在眼里,笑道:“他曾經來見過我,問我如何立功。他很不壞,本事也極爲不凡,教書先生收了個好弟子。只是魏風隨想要成聖,他要立功很難,他走的是教書先生的路,教書先生的路很難走,我也教不了他。你是他的師弟,倘若你來也是問我如何成聖,我也教不了你。”

    他口中的教書先生,應該指的是樵夫聖人,樵夫聖人原本便是開皇天庭的天師,負責教導開皇一脈的皇子、公主。

    秦牧問道:“敢問,我這位大師兄是否說過他打算去哪里?”

    白發老者搖頭,道:“他沒有說打算去何處,但留下來一件東西,他讓你來找我,應該是爲了這件東西。”

    他站起身來,進入草廬,過了片刻捧出一個紅匣,交給秦牧。

    秦牧打開紅匣,里面卻是一面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上烙印著一個猛獸的圖案。

    秦牧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沒有看懂,虛心求教道:“敢問前輩,這塊令牌有什麽作用?”

    “這是一種兵符,調兵遣將用的,兵符中藏有陣法,是一種神位陣法,但是極爲古老,現在多半是沒用了。”

    白發老者道:“這上面有些符文,連我也不認得,或許是上皇時代或者更早的年代所用的兵符。”

    他接過來兵符,用自己的法力催動,只見兵符中一顆顆星辰升空,圍繞他們旋轉,道:“這些星辰便是神位,神祇各自歸位,便可以用這種陣法來迎敵,與敵人厮殺。”

    秦牧抬頭看去,只見這兵符中飛出的星辰並非是真正的星辰,而是一個個投影,但是數量極多,只怕有數千顆星辰,心中不禁駭然,喃喃道:“數千神祇組成大陣……什麽戰爭需要一下子動用數千尊神魔?”

    “你見識太淺了。”

    白發老者收回法力,那些星辰投影消失不見,笑道:“開皇時代,這種層次的戰役也不在少數。這兵符中的陣法已經沒有多少用處了,當成藏品還算不錯。”

    秦牧納悶道:“陣法怎麽會沒有用處?”

    白發老者把兵符給他,道:“可能是天地大道改變了,兵符中的陣法與天地大道不合,所以陣法也就沒有了威力。這件東西古老得很,與道不合,多半是幾十萬年前的東西,具體是什麽時代,便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秦牧將兵符放回紅匣,把紅匣收入自己的饕餮袋中。

    開山祖師魏風隨既然把這個紅匣和兵符放在白發老者這里,說明這件東西一定極爲重要,他讓秦牧前來,多半便是爲了紅匣中的兵符。

    秦牧道:“晚輩魯莽,還未曾請教前輩的名諱。”

    白發老者笑道:“我還以爲秦家的后人早已知道老夫身份,沒想到你竟然不知。老夫原本是龍脈得道,修成真龍,當年跟隨你祖上。因爲我那時剛剛誕生還不會說話,只會叫瑪哈,所以你祖上給我取了個名字,姓馬名哈青,用來笑話我的。”

    秦牧面色古怪:“馬哈青……”

    江淼從秦牧身后探出頭來,怯怯道:“瑪哈——”

    白發老者繼續道:“后來在你祖上的天庭中爲官,天庭有四大天宮,我坐鎮青龍宮,青龍天宮六十星斗神部,歸我管轄,尊我爲青皇。我嫌這個稱呼太霸道,所以改叫青荒。而今開皇天庭已經覆滅,青龍天宮也不複存在,你叫我青荒老人便可。”

    秦牧再度見禮,道:“秦氏一百零七世孫秦牧,見過青荒老人。”

    青荒老人連忙道:“請起。我見你前來,便立刻知道你的血脈,猜出你是開皇后人。你要學這真龍巢穴中的龍語?我可以教你。”

    秦牧大喜,再度拜謝,道:“有勞前輩。”

    青荒老人帶著他走入真龍巢穴,道:“我見你的功法神通已經算是小有成就,而且似乎是神魔兼修,好像開了神道神藏,也開了魔道的神藏,很是古怪。想來你已經尋到了自己的道路,學會我龍族的功法對你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倒是這條小龍,應該會得到很多好處。”

    江淼化作小龍蹑手蹑腳的跟在秦牧身后,聞言縮頭道:“瑪哈……”

    青荒老人笑道:“不必謝我,要謝便謝他。對了秦牧,我感應到你身上有一件東西非常奇怪,就在你的脖子上,像是一塊玉佩,內藏很強大的封印力量。”

    “前輩說的是這塊玉佩?”

    秦牧取出玉佩,道:“這是土伯煉制的,說是用來封印我的魔性的。我是出生在幽都,被幽都遊離的魔性入侵,所以土伯煉制了這個,只要戴著便可以壓制魔性。”

    青荒老人看了看玉佩,冷笑道:“土伯封印你的魔性?他能安什麽好心眼兒?玉佩給我,我幫你把封印解開!”

    “這個……”

    秦牧露出難色,低聲道:“前輩,閻王曾經解開過,便遭到了玉佩的詛咒,還有魔族的縛日羅也試圖解開封印,結果也被詛咒了,好不淒慘。我師父和閻王都說,玉佩中的封印最好不要解開,甚至玉佩不能離身,否則便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區區詛咒,有何懼哉?”

    青荒老人笑道:“不過連教書先生也這麽說,那麽肯定有他的道理。來,我來爲你們解讀龍巢中的真龍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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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6 10:08:21

第五百七十一章 祖龍太玄功

真龍巢穴中,秦牧終于得償所願,將真龍巢穴中所有的龍語參悟一遍。

    青荒老人本身便是神龍,基本上所有的龍語他都認得。他的實力極高,具體到了哪個境界便不是秦牧所能知曉的了。

    不過,能夠成爲開皇天庭四大天宮之一的青龍宮的主宰,他的本事應該在樵夫聖人和閻王之上。

    周天星斗,分爲五大天宮,合並稱之爲天庭,五大天宮分爲青龍天宮,統治東天六十星斗,白虎天宮,統治西天二十七星斗,朱雀天宮,統治南天三十九星斗,玄武天宮,統治北天四十星斗。

    而中央則是天皇天宮,統治天皇星斗。

    除了天皇天宮,其他四大天宮以青龍天宮爲最,青荒老人的本事可想而知。

    他解讀真龍之主功法,並非像小龍江淼那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解讀,而是直接將龍巢內所有的文字化作功法,由淺及深,直接將功法傳授給兩人。

    這門功法叫做祖龍太玄功,運用到所有的龍語,在龍吟之中震蕩肉身、元神,其元氣修煉法門,神通修煉法門,肉身淬煉法門,都藏在龍語之中。

    這門功法對于修煉者來說,提升是方方面面的,其元氣之雄渾,神通之精妙,肉身之強橫,都是最頂級的法門,堪稱道境級別的功法!

    倘若能夠完全參悟透徹,玄功入道也並非難事。

    這是秦牧有生以來所見到的第一種達到這種層次的功法,而且是完整的功法。

    道門的道劍十四篇因爲天上的星辰是假的,斷了后路,第十四篇死活無法參透,所以第十四劍無法直達道境。

    大雷音寺的如來大乘經只能將心境修煉到道境,而修爲境界只能到達二十重天境,修煉到大梵天境,后面的功法也沒了。

    小玉京的功法只能讓人修煉到神祇的境界便沒有了后路。

    天聖教的大育天魔經在神通上的造詣更高,但也沒有成神的后續功法。

    延康國的功法因爲出現過斷層,所以有著天然的不足,各個聖地的功法都有著很大的不足。

    然而即便是有著完整的傳承的太皇天,秦牧見到了許多神祇和魔神,但是能夠讓人直達道境的功法還是沒有看到過,也未曾聽說過。

    哪怕是太皇天的真神,其功法最多只是某一方面可以讓人達到道境,想要讓自己方方面面都修煉到道境,則需要自己的參悟,打磨。

    太皇天的功法,並不能直接讓人修煉到道境。

    能夠直達道境的功法,唯有祖龍太玄功。修煉這門功法,可以修成祖龍元神,對龍族神通的參悟可以提升到道境,對于肉身的參悟也可以達到這種層次,這簡直是一種逆天的功法!

    “甚至超越了我的霸體三丹功!”秦牧不禁感慨。

    他在太皇天辭別哲華黎之后,便陷入功法入道的狀態之中,將霸體三丹功中的各種功法神通重整一遍,達到最完美的狀態,只可惜被一群魔族高手打斷了他融合神眼的過程。

    即便如此,他也初步做到了功法入道。

    然而功法入道與道境功法不一樣,他的功法入道,可以讓自己的肉身、元神和神通都達到少年真神的狀態。

    道境功法更高一籌,可以讓神通達到道境,肉身達到道境,元神達到道境,而且有著進入神境之后的功法。

    “這門功法雖好,但是更適合龍族修煉,我倘若修煉祖龍太玄功的話,成就肯定還不如江淼。對我來說,只有最適合我的,才是最好的功法。”

    秦牧心中釋然,祖龍太玄功雖好,但他還是選擇霸體三丹功。

    不過祖龍太玄功對他來說還是有很大的好處,可以借鑒其中淬煉之道,淬煉肉身元神和神通,完善自己的霸體三丹功。

    這門淬煉法門,叫做祖龍八音,是極爲霸道的法門,分爲粘音、殺音、奪音、攝音、牽音、旋音、錘音、煉音。

    秦牧立刻著手嘗試一番,他的元氣運行,以奇異的韻律震蕩,粘音爆發,頓時元氣變得無比澀滯,以極高的頻率震蕩,只一瞬間秦牧便感覺到肉身發生奇妙的變化,血液變得粘稠,運行時爆發出驚人的轟鳴聲,像是高山雪崩!

    但是氣血奔行,變得更加磅礴,雪山萬仞,雪崩驚天動地,他的氣血運行到手掌時,手掌變得蒲扇般大小,掌心元氣運動,發出驚雷般的巨響。

    他以粘音淬煉血脈,運行一周,散去粘音,頓時只覺神清氣爽。

    秦牧又催動殺音,殺音震蕩的精神,將他的精神煉得無比純粹。

    他催動奪音,三魂幾乎被震散。

    奪音煉魂,攝音煉魄,牽音煉心,旋音煉靈,錘音煉筋骨,煉音煉道心。

    秦牧逐一試煉一遍,對祖龍八音有了了解,立刻興致勃勃的揮灑元氣,用元氣構建出自己的霸體三丹功運行路徑,嘗試著將祖龍八音融入到霸體三丹功中。

    他的面前,各種元氣運行軌迹形成類似人體的形態,但是細看下去,便可以看到更爲複雜的結構。

    那是他的靈胎、五曜和六合神藏,元氣在這些神藏中運行,形成無比複雜的體系,元氣在每一個神藏中的運行軌迹各不相同。

    不僅如此,倘若看他的身體的每一個器官,便會發現,元氣在心髒中運行有著奇異的軌迹,在腎髒中運行的軌迹又與心髒不同,在雙腿中運行的軌迹又與五髒六腑不同,可謂是極盡精巧之能。

    他試圖將祖龍八音融入到元氣運行之中,需要改動的地方不多,只需要在元氣運行到心髒時運用到牽音功法,運行到血脈時運用粘音功法,運行到靈胎時運用旋音功法,如此而已。

    他在真龍巢穴中修改功法,對四周的一切都視而不見,青荒老人和江淼立刻被他改動功法的動靜吸引,目光落在他面前的功法運行圖上。

    “別看了。”

    青荒老人搖了搖頭,向江淼道:“你學不來的,此人多智而近妖,他的底蘊和智慧已經到了你看不懂學不會的地步。我來與你講一講祖龍太玄功中的奧妙,爲你解惑。”

    江淼小聲道:“瑪哈。”

    青荒老人笑道:“你不必怕我。”

    江淼大著膽子化作人形,老老實實的侍立在一旁。

    青荒老人爲他講解祖龍太玄功,盡量講得淺顯一些,免得他聽不懂。

    這一講便是四五日時間,秦牧終于將祖龍八音融入到自己的霸體三丹功中,他催動霸體三丹功,元氣運行時自然而然的發出祖龍八音,淬煉肉身元神元氣道心。

    甚至他施展神通時,祖龍八音也在運行,淬煉他的神通!

    秦牧在真龍巢穴中遊走,一招招神通使出,龍吟不絕,招法威力越來越強,不由欣喜萬分。

    铮——

    他拔出兩口殺豬刀,揮刀施展出夜戰連城風雨,不過刀法剛剛施展出來,手中兩口刀被震得粉碎!

    秦牧呆了呆,從饕餮袋中抽出一根竹杖,一杖刺出,竹杖化作齑粉。

    “祖龍八音的威力太強,等閑靈兵根本不堪使用。”

    他取出劍丸,劍丸中一口口飛劍流水般流動,化作長刀,秦牧抓住長刀,向兩邊一分,長刀一分爲二,施展出橫豎茫茫一線天!

    刀光交錯,威力比從前更加強大,險些將龍巢中的一根根龍柱斬斷,秦牧急忙收招,這才免于拆了龍巢。

    他打量兩口長刀,猛地將長刀抛起,長刀在空中分解爲一口口飛劍,緩緩地圍繞他繞動。

    秦牧細細查看,吐出一口濁氣,欣慰道:“幸好我的飛劍煉得不錯,否則真的沒有武器可用了。”

    他又陷入沈思,祖龍太玄功中除了祖龍八音之外,功法中的神通也可以借鑒學習。

    祖龍太玄功中有許多變化莫測的神通,倒可以化作佛門神通,有些則可以化作道門神通,甚至當成魔道神通來施展卻也不錯!

    他還覺得許多神通也可以演化爲劍法,倘若當成刀法也會有很大的威力。

    而其中的身法神通也有很多精妙非凡之處,瞳法神通也很是驚人。

    他研究的越深,便越是覺得祖龍太玄功實在不凡,只能恨自己不是龍族,無法將這門功法中的神通發揮到極致。

    等到他再度醒來,卻見青荒老人與江淼都不在真龍巢穴中,連忙飛身躍出龍巢,卻見江淼正在村外修煉祖龍太玄功。

    這少年化作一條寶藍色的螭龍,一邊遊走一邊催動功法,一邊施展出祖龍太玄功中的搏殺之技,這短短幾日,江淼的修爲實力便大有長進,矯騰變化,很是厲害。

    秦牧贊歎一聲,只見這個小村子里許多年輕男女也在觀望江淼練功,喝彩連連。

    秦牧走上前去,瞥見一個少女與自己年紀仿佛,應該還要小一兩歲,笑道:“這位妹妹如何稱呼?”

    那少女臉色頓時紅了,道:“我叫青芽,你別叫我妹妹,我今年已經三百歲了。你多大了?”

    秦牧臉色漲紅,看向旁邊的少年,年紀與自己差不多,試探道:“這位兄台……”

    “我今年六百三十七歲。”那少年眨眨眼睛道。

    秦牧悶哼一聲,這些少年少女,每一個的年紀都大得嚇死人。

    一旁的中年男子笑道:“我兩萬八百歲。”

    秦牧不再詢問他們的年齡,突然抖擻精神,笑道:“你們去過延康嗎?我是延康天聖教的教主,而今正值用人之際……”

    青荒老人提著漁網黑著臉走了過來,道:“別打我們村的主意!功法我傳了,你該走了!”

    秦牧連忙道:“前輩,而今太皇天正值戰事,我師父也去幫忙了……”

    青荒老人道:“青芽,送客。”

    那個叫青芽的少女探手,無比恐怖的元氣爆發,一下子將秦牧禁锢,動彈不得。

    青芽另一只手將江淼抓來,道:“兩位不要動,我送你們去千里之外!”說罷,張口一吐,頓時雲霧漫天,秦牧和江淼身處在雲霧之中飛速遠去。

    “這麽恐怖的修爲?”

    秦牧嚇了一跳,高聲道:“前輩,我還有話要說……”

    突然雲氣散去,他們落在一座山頭上,秦牧怔了怔,遙望那個小山村,已經看不到了。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那個看起來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女送到了千里之外。

    “瑪哈!”江淼一臉羨慕道。

    “你也會這麽強的。”

    秦牧歎了口氣,突然真龍巢穴呼嘯飛來,頃刻間來到他們面前,秦牧臉色大變,這真龍巢穴沈重無比,他正要躲避,卻見龍巢頓住,然后輕輕的落在山頭上,這才松了口氣,心中更加駭然:“難道真龍巢穴也是那個青芽扔過來的?她的法力未免太強了吧?我的法力只能催動兩三百斤重的飛劍延伸到兩百里外,而她卻能催動真龍巢飛出千里之外……”

    “瑪哈!”江淼羨慕道。

    秦牧無奈,回頭道:“江道友,你可以說人話了。奇怪,我又不是災星,爲何青荒老人不願意讓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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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9 10:46:58

第五百七十二章 他鄉遇故知

那個小小的龍村,青芽將秦牧送走,又用元氣裹著真龍巢穴送到千里外的秦牧身邊,向青荒老人道:“老祖,爲何這麽快便送走秦世兄?他不是開皇后人嗎?”

    其他村民也是好奇不已,紛紛圍上前來,詢問道:“聽老祖說,老祖與開皇是生死之交,這次趕走秦世兄,有些不近人情了。”

    青荒老人瞪了他們一眼:“我們又不是人,近什麽人情?再說,我當年是與開皇生死之交,但都是我吃虧多,占便宜少!開皇這家夥,自己帶著妻兒老小跑到勞什子無憂鄉快活去了,把爛攤子丟下來,自己不聞不問,老子給他擦屁股?想得美!”

    青芽等人面面相觑。

    青荒老人越說越氣,冷笑道:“沒見過我說粗話?老子當年是開皇天庭最有名的粗話行家,罵死過一尊牛神!開皇丟下一堆爛攤子,多少道友都在等待他東山再起,等待他卷土重來,然而呢?”

    他背著漁網,向村外走去,聲音帶著怒氣:“他至今沒有露面,涼了多少老兄弟的心?這個秦牧是他的一百零七世孫,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婆龍,一百零七世孫的名頭只能說說而已,哪個皇帝的一百零七世孫還是皇子?真龍的一百零七世孫還都不如小長蟲!他想請我出山,親自從無憂鄉里出來請我,否則就算皇太子來,老子都不搭理!”

    衆人跟上他,來到一處寒潭。

    青荒老人在岸邊撒網,卻遲遲沒有收網,過了片刻,思索道:“這個秦牧,其實是有些能耐的,但是還不夠,遠遠不夠……他來的目的是爲了取回兵符,學習祖龍太玄功,我都給他了,我們青龍一脈不欠他什麽,不欠秦家什麽……”

    青芽等人不說話,一個中年漢子咳嗽一聲,道:“老祖再不起網,魚便都跑了。”

    青荒老人自言自語:“這個秦牧,是個慣于惹事的小家夥,我看人極準,斷然不會出錯。他的脾性與當年的開皇有些相似,都是坐不住的性子,都是喜歡折騰喜歡搗鼓的性子。我是擔心你們跟著他,會讓你們有性命之憂。咱們在村里生活了兩萬年,雖然很平淡,但是其樂融融……”

    “老祖,魚真的跑了!”青芽緊張道。

    青荒老人道:“雖說開皇那厮很討人厭,和他一起總是心驚膽戰,擔心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死翹翹了,但是不知爲何我總是很懷念那段歲月,一回想起來便感覺到心窩里熱熱的,一回想起來,眼眶便熱熱的……”

    青芽噗通一聲紮入寒潭中,過了片刻抱出來一條紅彤彤的大魚。

    青荒老人喃喃道:“我爲何會懷念那段歲月,難道我老了麽……不行,我不能讓你們出村,這個秦牧賊眉鼠眼的,一看便是一肚子壞水!”

    龍村的村民們正在噴火烤魚,將青荒老人扔在水潭邊,青芽小聲道:“我倒覺得那位秦世兄長得眉清目秀的,眼睛大大的很清澈,不像是壞人……”

    中年男子低聲道:“你少說一句。老祖在天人交戰呢。再說老祖天生就是罵人成精,嘴里能有什麽好話?”

    “嚴叔,老祖真的罵死過牛神?”年輕人紛紛好奇道。

    那中年男子青嚴遲疑一下,點了點頭,悄聲道:“是一尊真神,被罵了三天兩夜,老祖嘴里的髒話沒有重樣的。那尊牛神還不了嘴,又打不過,活活氣死了,據說吐血成河,叫了三天這才咽氣……”

    衆人悚然,回頭看去,青荒老人還站在寒潭邊怔怔出神,自言自語:“這壞小子身上還有魔性,很深厚的魔性,連土伯都要鎮壓他。土伯一向只鎮壓窮凶極惡之徒,可見他的確不是什麽好貨……不過這小子學東西倒是很快,而且還很有自己的想法,是一個另類的天才。但這麽喜歡折騰,也很容易把自己折騰死……”

    龍村的年輕人們吃著烤魚,青芽疑惑道:“老祖是在誇秦世兄還是在罵他?”

    青荒老人還在天人交戰,喃喃道:“我不能讓小輩們陪我這個老骨頭荒廢在這里,或許讓他們出村未必會是一件壞事……”

    衆人將魚吃完,留下一地魚骨頭。

    青荒老人終于從天人交戰中走出來,抖了抖漁網上的水,準備收網,笑道:“青嚴,咱們今兒吃烤魚。吃罷之后,我許你們去大墟外轉一轉。”

    青芽等人歡呼,四散而去。

    青荒老人呆了呆,搖了搖頭。

    江淼化作人形,變成與秦钰長相有些相似的少年,一邊跟著秦牧,一邊修煉祖龍太玄功,各種招法神通施展出來,不斷磨砺自身,很是勤奮。

    秦牧邊走邊催動自己的霸體三丹功,霸體三丹功運轉一周,祖龍八音便響了一遍,龍吟不絕,不斷淬煉自身。

    兩人走向靈能對遷橋,速度卻也不慢。

    秦牧爲江淼煉了幾爐水行神元丹,讓他修煉累了的時候補充體能。江淼不挑食,水行神元丹其實味道並不好,但是與他的元氣相合,所以他也吃得津津有味,連贊秦牧的手藝。

    秦牧想起龍麒麟,暗歎一聲,正在此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四下看了一眼,江淼急忙停步,好奇道:“教主,怎麽了?”

    秦牧露出思索之色,道:“我剛才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接近,但是細細一看,卻沒有看到什麽。古怪,難道是我看走了眼……”

    他繼續向前走去,等到他們走遠,突然一株芍藥花像是青煙般飄動,然后化作班公措的模樣,只是身上長著一條鹿腿。

    “這小子竟然察覺到我,我的修爲實力明明已經大大提升,竟然還被他發現,小兔崽子的修爲提升得不慢啊。他身邊還有一個小鬼,像是龍族,這小子狗屎運,竟然能得到真龍相助……更有可能是這小子拐賣真龍!有人來了!”

    班公措剛剛想到這里,突然耳朵動了動,身軀一搖,化作一株大樹,樹干上冒出兩只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來轉去。

    嘩啦。

    一群青龍駕著狂風呼嘯而來,讓他不禁看直了眼,這些青龍最短的也有三五十丈長,奔行速度極快,看樣子是循著秦牧的足迹追蹤而來。

    呼——

    狂風呼嘯,幾十條青龍頓足,停在班公措周圍。其中最短的那條青龍搖晃身軀,化作一個青衣少女,細細查看一番,道:“他剛剛走過去,應該還沒有走遠!要不了多久咱們便可以追上他!”

    突然,最大的那尊青龍身軀盤繞,龍軀將班公措所化的樹木包圍,盯著這株大樹,道:“這株樹有古怪。”

    班公措不敢怠慢,連忙現出真身,陪笑道:“諸位龍族前輩,你們可是在追蹤一個秦姓少年?晚輩適才見此人相貌凶惡,鬼鬼祟祟的溜過去,身邊還拐帶了一個龍族少年。”

    “你見到他了?”

    青芽又驚又喜,連忙問道:“他去了何處?”

    班公措大義凜然道:“晚輩可以與諸位前輩帶路,定然叫這厮無路可逃!”

    衆人大喜,紛紛笑道:“倘若你能引領我們尋到他,倒省了我們一路追蹤。”

    班公措急忙客氣一番,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帶路,笑道:“這小子滑不留手,跑得很快,但是他難逃我的追蹤,諸位請隨我來!”

    諸多青龍各自化形,化作年輕男女,青嚴則是個中年男子,跟上班公措,追蹤秦牧而去。

    秦牧與江淼速度頗快,遠遠看到靈能對遷橋沖天而起的光芒。兩人加快腳步,來到城鎮中,秦牧采購一些藥材,道:“回到了太皇天,你便要去追隨秦钰了,我答應過秦钰師弟,借用你幾日,還要還給他。”

    江淼面露難色,道:“我從前靈智未開,所以才追隨他,現如今開了靈智,再讓我纏在他身上,我做不出來。教主,你可否出面,與他分說分說?他畢竟與我有恩,我不好開口。”

    秦牧想了想,笑道:“我向他借了一條幼龍,然后還給他一個大男人,這種事我也說不出口。你自己與他說。”

    江淼愁眉不展。

    兩人來到靈能對遷橋,江淼磨磨蹭蹭不願進去,秦牧笑道:“到了太皇天,我做主,讓你與他結拜爲兄弟,如何?”

    江淼終于釋然,笑道:“那就有勞教主了。”

    兩人正要走入靈能對遷橋,突然班公措一瘸一拐大搖大擺的走來,哈哈笑道:“秦教主,人生何處不相逢,別來無恙啊?”

    秦牧眼睛一亮,笑道:“原來是大尊。你可還記得上次你站在我背后,意圖加害于我,我是如何對你說的?下次見你,我取你首級。你想怎麽死?”

    “你事發了!還想取我首級?”

    班公措冷笑,喝道:“你看我身后是誰?”

    他身后,青嚴、青芽等龍村的強者走來,青芽激動得向秦牧揮了揮手,笑道:“秦世兄,老祖許我們出村了!”

    秦牧也是又驚又喜,連忙道:“青荒老人許你們出村曆練了?實不相瞞,我天聖教正值用人之際……”

    班公措瞠目結舌,露出驚恐之色,心中暗道不妙:“敢情這厮不是拐了一條幼龍,而是拐了一群真龍……要糟,要糟……事不宜遲,溜之大吉!”

    他剛想走,身后出現一個中年男子。

    青嚴的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笑道:“秦世兄,這位小道友與你是熟人吧?多虧了他,我們這才能這麽快便尋到你。”

    秦牧似笑非笑道:“我的確要好生謝謝大尊!嚴世兄,摁住他,這厮逃跑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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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陸離降臨

  他話音剛落,青嚴手下突然一空,班公措身軀貼地,化作一道影子!

    青嚴心中一驚,探手向地上的影子抓去,卻見那影子啵的一聲散開,化作一團煙氣,讓他抓了個空!

    那道煙氣分成數十道,貼地而去。龍村的其他年輕高手各自騰空而起,向不同方向撲去,各追一道煙氣,將一道道煙氣打散,煙氣中卻沒有班公措的蹤迹。

    突然,秦牧抬手一道劍光飛出,血光乍現,一條腿憑空出現,落在地上,血迹斑斑。

    秦牧以氣御劍,劍光閃閃,然而卻刺了個空。

    更多的煙氣四面八方鋪開,大大小小的街道到處都是,煙氣中傳來班公措驚怒的聲音:“姓秦的,我與你勢不兩立!”

    這里本來便人來人往,此刻煙霧填滿了一個個街道,不少行人連聲驚訝。

    諸多龍族高手在人群中四處搜尋,更加難以找到班公措的蹤迹。

    青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乃是一尊龍神,竟然被班公措從手底下逃了出去,頓覺臉面挂不住。而且班公措是個瘸子,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短腿還是一條鹿腿,竟然被他逃了出去,著實丟臉。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他先前沒有敵意,只是拍一拍班公措的肩頭,並未想擒下他,等到秦牧出言提醒,他已經來不及將班公措禁锢。

    班公措逃命的本事天下無雙,即便是秦牧也自愧弗如,就算是星犴想要擒拿秦牧,也須得將他堵在死胡同里,更何況班公措?

    秦牧見龍村的衆人都有些垂頭喪氣,道:“諸位無需沮喪,班公措的逃命本事連我自愧弗如,我與他在相同境界爭斗過數次,拿不下他,只能砍掉他一條腿。而今他已經高出我一個境界,是天人境界的大高手了,本事又提升了許多,從前他不能施展的逃命神通現在能夠施展出來,更難能留下他。我能夠在諸位的幫助下又砍掉他一條腿,已經是相當不凡的成果了。”

    “天人境界便有這等亡命本事,真是了不起。”龍村的衆人驚歎不已。

    不過衆人心中更是不舒服,班公措現在只剩下一條鹿腿,竟然還是從他們手中逃了出去,這逃命本事的確堪稱恐怖!

    他們這次出村,是抱著一戰成名的念頭的,沒想到剛剛出村便遇到了班公措這樣一個怪胎,受了點挫折。

    青芽興奮道:“我們第一天出村,便遇到了這樣有趣的一個人,村外的世界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精彩!”

    龍村其他人則沒有她這麽興奮。

    秦牧看在眼中,笑道:“你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接觸過外界了,道法神通有些過時,你們先不要急于回村,不如隨我去太皇天,多多曆練,接觸一下當今世界的道法神通。”

    衆人稱是。

    青嚴遲疑一下,道:“這次出村,老祖吩咐我們說,不要與你走得太近……”

    秦牧將班公措的斷腿撿起來,封住斷腿處的傷口,煉了一些藥液,將斷腿放在藥液中,笑道:“青荒前輩還是太小心了。你們也能看得出來,我並非是壞人,你們到太皇天,可以盡管打聽天聖教主秦牧,保證交口稱譽,名聲好得很!”

    青芽好奇道:“嚴叔曾經去過延康,說起過天聖教,叫做天魔教的,名聲很不好。”

    秦牧笑容滿面,道:“那些都是誤會,而今誤會已經消除了。而今我們天聖教在延康的名聲,包你打聽,絕對是有口皆碑!”

    秦大教主轉身,面色陰沈的走入靈能對遷橋,心道:“說我們天聖教是魔教的,基本上都已經被我打殘。但也難保有人在我背后嚼舌頭,所以還是去太皇天,我和天聖教在太皇天的名聲好得很,他們只要一打聽,便距離入教不遠了……”

    青嚴帶著龍村的年輕男女跟著他走入靈能對遷橋,頓時天旋地轉,只覺時空飛逝,待到他們腳踏屍體,走出靈能對遷橋,眼前頓時出現一個蒼茫壯闊的異世界!

    衆人啧啧稱奇。

    秦牧卻看向遠處,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天空中,延康國的工匠們正在組裝第二輪太陽,已經建成大半,兩輪太陽照耀,並不能將太皇天完全照亮。

    在極遠之地,天空昏暗,天空下魔氣如霧,籠罩天地。

    那片天空下便是魔族的領地,一座座有如高山般的巨大祭壇在迸發出濃烈的黑光,黑光如煙,直沖雲霄!

    一道道黑光,像是矗立在天地間的柱子,黑光中時不時有一個龐大的身軀從天而降!

    “魔族在血祭,難道是他們從幽都請來了他們魔族的老祖宗,那些魔性怨念淤積而誕生的魔神?”

    秦牧定了定神,他被縛日羅擄走,曾經在魔族的老巢中見到了一座座氣派非凡的巨型祭壇,從縛日羅口中得知,這些祭壇便是用來召喚幽都魔神的!

    當時縛日羅觸發了他的玉佩中的詛咒,遭到詛咒打擊,縛日羅遭受重創,許多祭壇也被摧毀。

    現在看來,魔族又重建了祭壇!

    而今,這些祭壇已經被啓動,正有幽都魔神源源不斷的突破幽都與太皇天的壁壘,降臨到這個世界!

    “事態嚴重了……”

    秦牧定了定神,喚來看守靈能對遷橋的太皇天守衛,畫了一幅畫,道:“倘若遇到一個長著一條鹿腿的少年從橋中走出來,便將他砍了,不要給他辯解的機會!”

    那守衛收了畫,讓其他守衛傳閱,道:“秦教主放心,這個鹿腿少年若是果真進入靈能對遷橋,肯定難逃一死!”

    “但願你們能除掉他……”

    秦牧帶著衆人匆匆離去,趕往離城。

    離城如臨大敵,正在煉兵,延康國師與龐钰等神祇站在城樓上,看著下方千軍萬馬變換陣法,秦牧帶著青嚴青芽等人來到城樓上,他原本便是住在這里。

    “秦教主,這幾位是?”延康國師驚訝,打量青嚴青芽等人,心頭大震。

    他能看得出來,秦牧身后這三十七人來曆非凡,除了江淼之外,其他人一身修爲無比雄渾,甚至還有兩人只怕是神祇,不知道秦牧從哪里請來這樣一批大高手。

    “國師,他們是大墟龍村的,離我們殘老村有些遠,我好不容易才將他們請來。”

    秦牧介紹一番,道:“青嚴世兄,青禾世姐,這位是延康國的國師,五百年一出的聖人。”

    “五百年一出的聖人怎麽能比得上舉世罕見的霸體?秦教主,你們大墟的村莊真是藏龍臥虎啊,先有殘老村的九老,現在又有龍村三十六英杰,真是深不可測。”

    延康國師向青嚴、青禾等人見禮,笑道:“諸位來的正好,我正犯愁這一戰如何打,有諸位相助,壓力也會小一些。”

    青嚴連忙還禮,道:“早聽聞國師之名,今日終于得見。五百年一出的聖人,這個傳說極爲久遠,我在開皇年代便早有耳聞。秦世兄還是霸體?”

    他看向秦牧,笑道:“實不相瞞,我從青荒老祖那里聽到過關于霸體的傳說!”

    延康國師愕然,心道:“這世間竟真有霸體?我原本還有些疑慮……”

    他打起精神,道:“諸位,魔族來了許多援兵,天師則去了魔族世界,至今未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太皇天雖然有延康支援,但是延康中的神祇數量不多,遠不如魔族這次召喚的魔神多……”

    龐钰真神等人面色凝重,桑葉尊神道:“這些幽都魔神是魔族的老祖宗,只知道殺戮,比魔族還要血腥殘暴,他們帶來了許許多多的魔怪,極爲可怕,實力比高等魔族還要強,而且數量極多!太皇天,怕是守不住了……”

    衆人沈默。

    秦牧遙望遠方,一道道黑光中還不斷有幽都魔神被召喚過來,心道:“星犴的生死神藏中,那個叫陸離的女子便是來自幽都,這個女子尋我,所爲何事?縛日羅這次召喚幽都魔神,不知道有沒有她……”

    魔族大都。

    縛日羅揉了揉胸口,看著面前的祭壇,祭壇上一道魔光在瘋狂卷動,諸多魔族將士正在不斷屠殺人族和低等魔族,當成祭品,血肉獻祭。

    這次獻祭耗費的祭品太多,顯然響應召喚的幽都魔神實力極強。

    若非如此,也不能驚動縛日羅。

    過了片刻,空中的魔光突然收攏,急速回落,待到魔光完全散去,只見一位絕色佳人形單影只的站在祭壇的中央。

    縛日羅見到這位絕色佳人,不由臉色大變,脖子一擰,換了一副笑容面孔,哈哈笑道:“幽都四大統領之一的陸離,爲何會響應我的召喚,親自降臨?”

    那絕色佳人蓮步款款,從祭壇的階梯上一階一階走下來,環顧四周,口中傳來男子聲音,笑道:“我來尋一個人,一個十八歲少年,他的胸前挂著一塊寫著秦字的玉佩。”

    縛日羅悶哼一聲,只覺自己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疼,那是秦牧給他留下的傷口。

    “陸離,你要尋找的這個少年我見過。”

    縛日羅淡淡道:“他的玉佩很古怪,他更是古怪。”

    “你一定是摘下了他的玉佩,甚至試著玉佩中的封印。”

    陸離笑吟吟道:“你的傷勢到現在還沒有痊愈,應該便是他所傷吧?愚蠢。”

    縛日羅臉色鐵青,陸離笑道:“你若是能擒拿這個秦姓少年,我倒可以幫你吞並太皇天。”

    縛日羅又換了一張笑臉,大笑道:“陸離統帥大駕光臨,讓我魔族蓬荜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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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9 10:47:23

第五百七十四章 奸細

陸離詢問道:“縛日羅,魔族中的智者,你將怎樣才能引出秦姓少年?”

    縛日羅微微一笑,悠然道:“幽都四大統帥之一的陸離,又怎麽助我吞並太皇天?”

    陸離看向魔族那一座座巨大的祭壇,只見一尊幽都魔神從祭壇上走下來,不由分說便一把抓住百十個魔族的神通者,塞入口中,驚得其他魔族四散奔逃。

    祭壇邊,立刻有魔族的魔神上前阻止,那尊幽都魔神乃是魔族的祖宗,只知道殺戮,沒有多少智慧,諸多魔神催動一口巨大的罩子,總算將這尊魔族之祖困在其中。

    那尊魔族之祖在罩子中怒吼不已,肆意破壞,卻無法將罩子打碎。

    那些魔神呼喚來許多魔族神通者,百十個魔族力士拉來巨車,將罩子放在車上,在前面奮力拉行,后面還有千百位魔族神通者艱難的推車,將這個罩子連同里面的魔族之祖一起運往前線。

    “你們魔族的軍隊太弱小了,你召喚來的魔族之祖又難以駕馭,只知道吞噬。”

    陸離淡然道:“你想憑借他們來摧毀太皇天的大軍,恐怕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等到你攻下太皇天,只怕太皇天也會被打得稀巴爛,不會比你們的羅浮天好到哪里去。”

    縛日羅目光閃動:“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並非是太皇天。”

    “你的目的是開皇天庭所在的世界。”

    陸離似笑非笑道:“縛日羅,你想以太皇天爲跳板,血祭太皇天,將羅浮天、太皇天與開皇天庭連通,讓你們魔族能夠降臨到那個世界中。”

    縛日羅微笑不語,道:“道兄也是魔族,難道便不希望我魔族壯大?”

    陸離沈默片刻,搖頭道:“你野心太大,但是能力不足,只會給自己召來禍端。不過我也是魔族,還是會助你,你控制不了魔族之祖,我可以。”

    她衣袖一拂,遠處那輛巨車上的罩子突然裂開,里面的魔族之祖怒吼一聲,從罩子中跳出,仰天咆哮,憤怒捶胸,魔氣直沖天外。

    縛日羅臉色微變,四周的魔神也被驚動,急忙向那尊魔族之祖趕去。

    那尊魔族之祖卻突然騰空而起,向縛日羅這邊飛來,重重落地,站在陸離身邊,一動不動。

    魔族的那幾位魔神趕至,縛日羅抬手:“你們退下。”

    他看向那尊魔族之祖,只見這尊古老的魔神青面獠牙,遍體都是極爲古老的紋理,像是雕刻在皮膚上一般。

    縛日羅吐出一口濁氣,道:“道兄能夠控制多少魔族之祖?”

    陸離美豔的面孔浮現出一絲笑容:“你能召喚來多少,我便可以控制多少。”

    縛日羅三張面孔不禁變色,陸離可以控制這些魔族之祖,也可以讓這些魔族之祖來攻擊魔族,甚至推翻縛日羅的統治!

    他不想與天庭有所牽連,目的也就是爲了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擔心魔族落入天庭的掌控,所以他沒有選擇請天庭幫忙,而是召喚幽都的魔族之祖。

    而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單純了。

    天庭早已控制了幽都的魔族之祖,想以此爲手段,控制所有魔族!

    他召喚來陸離的那一刻,魔族便已經不再是由他當家做主了!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如何擒拿那個秦姓少年了吧?”陸離問道。

    縛日羅定了定神,道:“擒下他並不難。攻城掠地,攻心爲上,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太皇天的神通者貪生怕死的不在少數,投靠我魔族的神通者也有不少,甚至還有一位神祇。只要我一聲令下,會有人擒下他來見我。”

    陸離眼睛一亮:“你在太皇天有奸細,而且還是神祇,他是誰?”

    離城,秦牧站在城樓前,遠遠看到黑虎神縱跳如飛,帶著龍麒麟和狐靈兒從遠處的魔族領地回來,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數以百計的太皇天和延康的神通者。

    “龍胖好像瘦了一些!”

    秦牧眼睛一亮,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龍麒麟竟然瘦了一圈,雖然依舊大腹便便,但是好歹肚皮不貼地了。

    秦牧大感欣慰,過了片刻,黑虎神來到城下,瞥見他在城樓上,立刻帶著龍麒麟和狐靈兒騰空而起落到秦牧身前,搖身化作一位少年,笑道:“師弟,你總算回來了!龍胖,吐出你的龍珠讓我師弟看看!”

    龍麒麟見到秦牧如見親人,正要撲來討要靈丹,聞言只得乖巧的坐下,張口吐出一枚珠子,顯然這段時間沒少挨揍,變得很是聽話。

    這枚珠子騰空,頓時光焰當空,霞光異彩,照耀方圓數十里!

    珠子中有一龍形紋理,在龍珠中不斷遊動,帶著異常強大的水汽波動!

    秦牧喝了聲采,心中疑惑,龍麒麟的這枚龍珠比他從前見過的其他龍珠都要小,只有指頭大小,而他見過的龍珠最小的也有拳頭大。

    “龍胖不是火屬的嗎?怎麽龍珠是水屬的?而且這麽小,難道從前的靈丹都吃錯了嗎?”

    他剛剛想到這里,龍麒麟又張口吐出一枚珠子,像是一輪烈日當空,彌漫著熊熊熱力,秦牧被那光線照耀,甚至感覺到刺痛感!

    “兩枚龍珠!不對,另一枚是麒麟珠!”

    秦牧驚訝,立刻看出端倪,第二枚珠子並非是龍珠,珠子中有著一頭麒麟形態的異獸紋理,腳踏火雲,張口做咆哮狀。

    這枚麒麟珠就大得出奇了,足足有笆斗那麽大,兩尺見方,內藏無比可怕的麒麟火!

    麒麟火洶湧無比,火力超群,秦牧看到這枚麒麟珠,甚至懷疑而今的龍麒麟是否修煉到了生死境界。

    “龍珠是水屬,麒麟珠是火屬,難道龍胖是水火屬性……”

    秦牧神色呆滯,他只知道龍麒麟喜歡吃火屬靈丹,比如赤火靈丹、火行神元丹,卻沒想到龍麒麟是水火屬性!

    而且,這兩個珠子一個太大,一個太小,顯然是由于挑食所致!

    黑虎神得意洋洋,笑道:“師弟,龍胖吃的靈丹太多了,淤積在體內,以至于肉身肥胖。這厮又懶得出奇,而且沒有修煉功法,只是憑著本能來吃,來修煉,所以越吃越胖。這次我帶著他去魔族,與魔崽子們厮殺,壓迫他的潛能,他這才能煉丹成珠,煉出兩枚珠子,也瘦了點。龍胖還給你了,這些日子帶著他們,我都沒有去尋魔神殺個痛快!”

    秦牧大是感激,笑道:“有勞師兄了。”

    黑虎神笑道:“我去也!你這些日子不要惹是生非,老老實實的在這里等我回來!對了,不要給龍胖吃赤火靈丹和火行神元丹了,他體內還淤積著靈丹的能量,等到他煉化了這些能量,只怕能讓麒麟珠再變大三五圈!”說罷,縱身一躍,消失不見。

    龍麒麟見他走了,哽咽落淚,說不出話來。

    秦牧大感欣慰:“龍胖想我了,激動得哭了出來。”

    狐靈兒遲疑一下,小聲道:“公子,龍胖是餓的,也是被黑虎神訓的。這些日子,你留下來的靈丹早就吃光了,別的東西他又不愛吃。黑虎神一直讓他與魔族強者厮殺,不給他休息時間,見黑虎神走了,這才委屈得哭出聲來。”

    龍麒麟連連點頭。

    秦牧取出藥材煉丹,笑道:“我知道你肯定餓著了,所以回來的時候買來了許多靈藥。我這次最大的收獲,還是幫龍胖找到了修煉功法!不過龍胖還有麒麟血脈,祖龍太玄功未必能夠將他的潛能完全激發。”

    他飛速煉好一爐靈丹,交給龍麒麟,卻是水行神元丹,與給江淼吃的靈丹一樣。

    龍麒麟舔了舔一粒靈丹,覺得味道不對,含淚吃了一顆,其他的則收了起來。

    狐靈兒好奇道:“龍胖,你怎麽不吃光?”

    “餓怕了,多收藏一些。而且這靈丹的口感不對,不是赤火靈丹。”

    龍麒麟小心翼翼道:“教主,能煉幾斗赤火靈丹嗎?”

    秦牧充耳不聞,喚來江淼,道:“江淼師弟,你來傳授龍胖祖龍太玄功。我多煉一些水行神元丹,分給你們。”

    江淼稱是,將祖龍太玄功傳授給龍麒麟,爲他講解其中難以理解之處。

    龍麒麟悟性倒是不壞,只是太懶,但此次被黑虎神教訓得夠嗆,也不敢怠慢,很快學上手。

    秦牧又煉了幾爐水行神元丹,分給江淼和龍麒麟。

    “秦教主,你回來了!”

    秦钰的聲音傳來,飛奔上樓,滿面笑容的向城樓走啦,笑道:“教主言而有信,我那條小龍教主想來是會還給我的……”

    江淼臉上笑容僵硬,無助的看向秦牧。

    秦牧迎上前去,笑道:“秦钰師弟,告訴你一件大喜事。你那條小龍學會了一門神功,威力強大,將來肯定可以成爲龍王!”

    秦钰大喜,四下張望,笑道:“多謝教主了!我那小乖乖何在?”

    “江淼師弟,來,秦钰師弟叫你呢。”

    秦牧招手,江淼硬著頭皮走上前來,狐靈兒張著嘴巴,呆呆的看著這個少年走向秦钰,小短腿踢了踢龍麒麟,道:“龍胖,有瓜子麽?”

    龍麒麟搖頭。

    秦钰一臉茫然,看著走過來的少年,這少年與自己模樣兒有些相似,看起來比他還要英俊一些,雖說有些腼腆,但器宇軒昂,實力很是不弱。

    “秦教主……”

    秦钰扭頭向秦牧看去,眼神中流露出震驚,惶恐,無助,茫然,和不知所措。

    “江淼便是你的那條小龍,而今化形了,他是湧江龍王之子,而今修行了祖龍太玄功,將來成爲龍神、龍王,不在話下。”

    秦牧取出幾炷香插在城牆上,和顔悅色道:“現在我將他還給你了,你們慢慢聊。”

    他正要離開,秦钰抓住他的袖子,茫然無助道:“秦教主,我借給你的是一條龍,你還我……”

    江淼也扯住他的袖子,秦牧無奈,只得道:“我來做主,讓你們結拜成爲異姓兄弟,你們看如何?秦钰師弟,你多大了?”

    秦钰迷茫的點了點頭:“我十七歲……”

    秦牧看向江淼,江淼算了算,道:“我兩萬零八十七歲。”

    “年紀正好,相差不大!”

    秦牧撫掌笑道:“今后江淼便是師弟你的結拜兄長,你便是江淼的義弟,義兄義弟,這樣便不會太尴尬了!來,你們磕頭結拜吧。”說罷,將兩人摁著跪下。

    江淼和秦钰一臉茫然,被他摁著磕了幾個頭。

    秦牧抹去額頭的冷汗,飛速道:“恭喜兩位!靈兒,龍胖,我帶你們去見幾位龍族的前輩。走——”

    狐靈兒還要看戲,被秦牧抱起放在龍麒麟背上強行帶走,城樓前只留下秦钰與江淼二人。

    “公子,我還想看看他們怎麽相處!”狐靈兒興致勃勃道,回頭看去,只見成樓前的秦钰與江淼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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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9 10:47:44

第五百七十五章 教主的怪人朋友們

靈能對遷橋,一個長著兩條鹿腿的少年公子從光芒中走出,抬頭四望,心中震撼無比,喃喃道:“這個世界,比延康壯闊多了,神魔到處都是……那小子建成這座靈能對遷橋,竟然能直達另一個世界,真是鬼斧神工。小混蛋明明喜歡東搞西搞,根本不專心修煉,打造這座橋一定耗費他不知多少時間,他的修爲實力怎麽還提升得這麽快……”

    “頭領!”

    旁邊一個守衛努了努嘴,悄聲道:“瞧那個鹿腿少年,是否便是秦教主給我們的那幅畫上的那個?”

    那對遷橋守衛急忙取出秦牧的畫,對照一下,眼睛一亮,道:“相貌一模一樣!不過,這畫上的少年只長著一條鹿腿,而這個少年卻長著兩條鹿腿,到底是不是他……”

    他正猶豫不決,卻見那個少年邁開兩條鹿腿噔噔噔的走下石階,向下走去。

    “不管怎樣,擒下再說!”

    那守衛向其他守衛抛個眼色,衆人心領神會,各自騰空而起,各種神通和靈兵爆發,劍丸刀丸高樓高塔大鼎等靈兵,迅捷無比,轟然轟下,將那鹿腿少年淹沒,恐怖的波動四面八法沖擊而去,久久方才平息。

    靈能對遷橋至關重要,因此守護這座橋梁的多是高手,最低也是生死境界,還有幾個神橋境界的強者。

    衆人各自收回靈兵,快步來到祭壇邊緣向下看去,只見那里是一片白地,並沒有鹿腿少年的蹤迹。

    衆人駭然,四下搜尋,一個個雙眼放光,洞照百余里的距離,突然只見百里之外那個鹿腿少年身形出現,邁著兩條鹿腿輕快的向前跑去。

    “用神眼將他射殺!”

    那守衛高喝一聲,衆多守衛眼中神光飛速凝聚,化作一道道威力驚人的光芒,照向那百里之外的鹿腿少年。

    那鹿腿少年在他們的瞳法神通即將落在身上時突然間消失不見,再度出現時,又是離開了百里的距離,離靈能對遷橋兩百里遠近。

    衆人準備再度凝聚瞳法神通,那鹿腿少年又是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了。

    衆人相顧駭然,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此時,只聽身后傳來哒哒的聲音,又有一個少年走出靈能對遷橋,身后跟著一口大箱子。

    那口大箱子長著幾條腿,走路哒哒作響,跟在那眉目清秀的少年身后。

    “好像是秦教主的箱子,但是這人並非是秦教主……”

    衆人正在納悶,那少年眼眸如星,聲音很是好聽,道:“這里是太皇天嗎?哪里有真魔?”

    那守衛客客氣氣道:“這位小哥是延康人?尋找真魔做什麽?找魔頭的話,只能到那邊魔族的領地去。延康國師正在離城訓練將士,閣下先去離城投靠國師,才方便行事。”

    那少年搖頭道:“我只是要收藏一些魔神的肉身和元神,尋延康國師這個晚輩做什麽?現在的他,還不值得收藏。”

    他正要離去,突然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提這個大箱子,背著一口大爐子從靈能對遷橋中走出,滿面笑容,樂呵呵的。

    “怎麽今天從延康過來的,都是些怪人?”

    衆守衛納悶:“先是來了個兩條鹿腿的少年,后來了兩個帶著箱子的怪人……”

    那少年看到這個背著爐子提著箱子的老漢,不由臉色大變,面色無比陰沈:“啞巴,我尋你很久了!”

    那老漢見到他,臉色也不由一變,臉上的笑容僵硬:“阿巴,啊,啊!”

    “沒錯,就是我,星犴!”

    星犴殺氣滔天,冷冷道:“雖然現在的你,已經沒有收藏的必要,但是你困了我這麽久,此仇不報……”

    “啞巴,你跑的好快!”

    靈能對遷橋一陣光芒閃動,一個身材無比魁梧的大漢披著大氅從靈能對遷橋中走出,肩頭扛著一口大刀,笑道:“還是你的箱子好,變成舟撒腿就跑,害得我怎麽也追不上……星犴!”

    “天刀!”

    星犴眼角跳了跳,身后的箱子突然縮了腿腳,躲在他的身后,顯然還記得被屠夫大卸八塊的情形。

    星犴背負雙手,淡然道:“你也突破神橋進入天宮了?一個啞巴,一個天刀,兩尊神祇,都是仇人!嘿嘿,你們可以一起上。”

    屠夫雙眼放光,哈哈大笑:“星犴,我追殺你八萬里,還是被你逃脫,你很了得!村長那老家夥說你本事極強,可惜村長死了,但是你還活著,我早就想會你一會了!”

    星犴微微一笑,悠然道:“人皇劍神嗎?他早已不是我的對手了。你們一起上吧,我解決掉你們,還要去獵殺魔神,豐富我的收藏。”

    靈能對遷橋又是光芒晃動,一個身子修長的青衣老者走了出來,氣宇非凡,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摸了摸自己的兩只鐵耳,發現鐵耳還在,這才松了口氣,疑惑道:“這座橋是牧兒建造的嗎?牧兒倒是越來越有本事了……星犴!”

    “聾子,星犴這小兔崽子修成神祇了!”

    屠夫喝道:“你最弱,當心一些!”

    靈能對遷橋光芒晃動,衆人眼前不由一亮,只見一位絕代佳人走出光芒,美眸顧盼間衆人都有些失神。

    “星犴?”她驚訝道。

    “司婆婆,變老一點兒,不要讓我失神!”

    屠夫怒道:“待會一起上,干翻這厮!”

    靈能對遷橋中又有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走出,身后背著一杆黑龍槍,悠然道:“星犴,你好大口氣。”

    他身后跟著一個憨笑的干瘦老者,瞥見星犴,臉色大變,急忙轉身便要返回靈能對遷橋,卻被黑槍老者抓住衣袖,只得留下。

    星犴目光從司婆婆臉上移開,落在瞎子的身上,冷笑道:“老對頭都來了,正好送你們一起上路。”

    就在此時,靈能對遷橋中一個帶著青銅面具的魁梧男子氣喘籲籲的走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息道:“你們跑得太快了,我舍了老命這才勉強趕過來,可不能再跑了……咦?星犴也在這里啊?”

    星犴臉色劇變,提著箱子遠遁而去,只聽轟隆一聲,他的身形破空,留下一片雲氣,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已經奔出百里之外,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藥師摸了摸臉上的面具,詫異道:“他跑這麽快做什麽?我還未來得及下手……”

    “天刀老師——”

    靈能對遷橋中,一個厚重響亮的聲音從大墟傳來,震耳欲聾:“我看到你了,你不要跑!青牛,跑快點兒!老師,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說——說——”

    屠夫面色如土,連忙道:“霸山追上來了,咱們快走!”

    司婆婆等人連忙離去,過了片刻,一頭高達十多丈的青牛壯漢從天而降,嘴里叼著一朵牡丹花,一身肌肉蹦蹦跳跳,很是興奮的走出光芒,接著又有一個大漢走出,四下望了望,喜道:“老師的刀光顯眼,瞞不過我!青牛,顯形!”

    那青牛壯漢哞的高叫一聲,化作首尾四十多丈的青牛,遍體青色鬃毛和龍鱗,壯漢跳到牛背上,青牛踏空而去。

    靈能對遷橋的守衛面面相觑,那頭領吐出一口濁氣,道:“今日來的怪人真多……”

    他話音未落,突然光芒閃動,從對遷橋的光芒中走出一老二小三個和尚,老和尚寶相莊嚴,身后浮現出二十重天,二十重天中坐著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數以百計的高僧,有妖有人。

    那兩個小和尚一個面如滿月,寶相莊嚴,一個則像是黑塔一般雄壯,手持一口禅杖。

    老和尚道:“戰空,問路。”

    那黑塔般的毛和尚上前,單手問訊,向守衛頭領問道:“路?”

    那頭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試探道:“善?惡?”

    黑和尚道:“善。”

    “那!”守衛頭領抬手指向離城方向。

    老和尚邁步,帶著兩個小和尚走下對遷橋,明月贊道:“如來,戰空師兄問路真是言簡意赅,僅僅兩個字便問出了道路,弟子收獲頗多。”

    馬如來點頭,道:“他有大智慧。”

    衆多守衛呆呆的目送他們遠去,還未回過神來,又有一些老道士老尼姑擁著一位少年道士從橋中走出。

    “這便是秦老魔建造的靈能對遷橋?秦老魔的術數造詣,真是登峰造極了!”

    諸多老道士老尼姑對諸多守衛視而不見,取出各種演算工具,目中無人,徑自測量計算這座對遷橋的各種符文印記,興高采烈的交流起來。

    衆多守衛面面相觑,正打算上前詢問那個少年道士,卻見少年道士比老道們還要興奮,一邊測量一邊演算,嘀嘀咕咕,很是狂熱,如癡如醉。

    “延康的家夥,都是怪人!”

    這些道士還在測量演算,又有幾位道骨仙風的老者帶著幾個少年男女走來,見到這一幕,笑道:“林軒道主,你們做什麽?”

    “原來是小玉京的前輩,還有沐然師兄!”

    林軒道主抬頭,興奮道:“秦教主在這座橋上運用到的術數實在驚人,我們正在測算!”

    王沐然笑道:“道主,你們即便測算也未必能將里面的學問全部算出,何不去詢問秦教主,讓他給你們道門一份圖紙呢?”

    林軒道主恍然大悟,喚來諸多道士,笑道:“我們一看到這座對遷橋,便忘記了還有捷徑。對了,虛生花虛師兄到了沒有?”

    慕青黛道:“他從上蒼回來之后,便去了太皇天,應該早就到了,多半是去鎮神塔,看看自己是否能夠通過少年真神考驗。”

    衆人熙熙攘攘,向離城方向走去,顯然早有弟子來過這里,熟知路徑,只留下茫然的衆多守衛。

    “這些人都是秦教主朋友嗎?都是些怪人!”

    那守衛頭領喃喃道:“秦教主這麽正常的一個好人,怎麽會結交這些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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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9 10:47:56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我叫猹

“真是瑰麗的世界!”

    王沐然、林軒道主等人東張西望,只見太皇天著實壯麗,一座座巨大的祭壇散發出的黑光連接天穹,天空中還有兩輪太陽,皆是贊歎不已,渾然不知那一道道黑光是幽都的魔族之祖降臨造成的異象。

    “聽說原本這里的太陽不堪入眼,我便不敢來。”

    林軒道主笑道:“現在國師重造太陽,這才敢于踏足。”

    他們來到離城外,有士兵前來盤查,聽聞是延康的神通者,連忙道:“最近有許多魔族出沒,因此不得不嚴加防備,冒犯了。”

    王沐然四下張望,只見城外正有軍隊操練,戰旗在空中揮舞,神通者在巨大的戰陣中狼奔豕突,個個修爲了得,戰力極強,不由躍躍欲試。

    “沐然稍安勿躁。”

    清幽山人道:“太皇天的傳承完整,比延康高一籌,你雖然從酆都那里學得了一些傳承,但比太皇天的神通者還是要稍有不如。你若是想與人交流,須得找低你一個境界的神通者。”

    王沐然頗爲不服,搖頭道:“師伯,延康中除了秦教主,同境界我不輸于任何一人!”

    林軒道主眉頭挑了挑,咳嗽一聲。

    王沐然向他看來,不緊不慢道:“林道主有意見?”

    林軒道主微笑道:“沒打過,怎麽知道你不輸于任何一人?”

    王沐然眼中光芒氤氲:“說的也是。你我雖爲天盟中的首腦,但卻從未較量過。畢竟你是道門的道主,地位太高,而我不過是小玉京的學徒。但是你地位太高,反而很少有出手的機會,我很懷疑你現在是否還能打。”

    林軒道主悠然道:“你是打過很多人,但你打的都是比你弱的。有時候,與強者較量一場,便能勝過與庸者較量百場。沐然師兄以爲呢?”

    兩人火氣漸旺,正欲出手,突然一聲驚人的轟鳴傳來,衆人急忙看去,只見戰陣中兩個女將正在相爭,卻是延康的靈毓秀公主和天聖教的司芸香聖女。

    這兩個女子分屬操練戰陣的不同陣營,甫一碰面便大打出手,靈毓秀抬腳重重一跺,泥土翻飛,天空中頓時出現無數雷霆,雷霆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條條雷霆青龍在漩渦中飛舞。

    轟隆——

    二女碰撞,雷電交加,靈毓秀揮錘,無數雷霆青龍從天而降,神通爆發,威力強得讓王沐然和林軒道主眼角亂跳。

    靈毓秀走的是戰技和道法合流的路子,道法神通藏在戰技之中,她以雷光淬體,法力又無比雄渾,每一擊打出,神通的威力堪稱恐怖。

    與她對決的司芸香神通藏劍的路子,司芸香繼承了天聖教神通詭異莫測的優點,論修爲她是不如靈毓秀,但是將天聖教的各種神通結合起來,威力也是非同小可。

    “教主好不偏心,將祖龍太玄功傳給你!秀丫頭,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是正牌的教主夫人!”

    “香丫頭,你是教主夫人?明明是我拜堂成親的,就算排,你也只能排到老二!我與放牛的青梅竹馬,早已互換了定情信物,這口大錘便是他送與我的!”

    “呸!哪有定情信物是大錘的?教主與我才是私定終身,他送給了我他的少保劍!”

    “呸!少保劍明明是你勒索來的,而且還被你賣了!”

    ……

    林軒道主和王沐然等人瞪大眼睛,只見這兩個女孩在戰陣中各種神通道法爆發,威力實在可怕,只是二女殺出了火氣,戰陣運轉變換,她們卻沒有跟著戰陣轉變位置,依舊捉對厮殺。

    突然又有一個長辮子少女殺入二女之間,隔開二女,道:“兩位姐姐,這是演練,不是真的厮殺!”

    “桑婳,你也要插足不成?”

    三個女子殺得天崩地裂,林軒和王沐然駭然,對視一眼,心里沈甸甸的。桑婳他們不認得,而靈毓秀和司芸香他們卻很熟悉,這兩個女孩也是天盟中人,雖然很出色,但是實力要比他們遜色一些。

    靈毓秀和司芸香先他們一步進入太皇天,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想到這短短的時間內,二女的修爲實力突飛猛進,讓他們感覺到了壓力。

    “一個多月不見,咱們便可能打不過她們了,咱們又何必爭個輸贏?”

    林軒道主苦笑道:“而今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個學生,學習太皇天的修煉之道罷。”

    王沐然點了點頭:“秀公主和香聖女可以在短短時間內便有很大提升,說明延康的修煉體系的確有著很大不足。只要補全這個不足,我們也會有一次實力飛躍!”

    戰陣演變,又有幾支軍隊殺入戰場,林軒道主看去,只見操練的軍隊中還有許多延康的士子,衛墉、秦钰、沈萬雲、越青虹等人實力也是突飛猛進,戰力提升極大,讓他們倍感壓力。

    “虛生花早我們幾天進入太皇天,這家夥聰明得很,估計已經得到太皇天的修行奧妙,只怕可以從容通過鎮神塔的考驗了。”

    他們走入城中,卻見街道兩旁有許多天聖學宮的學堂,學宮的士子正在里面聽著太皇天的神祇或者神橋境界的強者傳授修行之道。

    “秦教主真會鑽營!”

    林軒道主呆了呆,看向身邊的老道士老道姑們,道:“我們道門太閉塞了,太皇天的修煉之道必須要學,否則便要被天聖教打壓得抬不起頭來了。秦教主的法子就很好,只要有用,那就學過來。”

    丹陽子等人紛紛稱是。

    他們經過一處宮殿,只聽佛音震蕩,向殿里看去,卻見大雷音寺的大和尚老和尚幾乎全來了,正坐在殿中,中央坐著馬如來,諸多高僧高頌佛號,頭頂浮現一重重佛門諸天。

    這二十諸天越來越真實,每一層諸天中的諸佛諸神諸菩薩身影若隱若現,似乎要從虛無中走入現實!

    “師伯,他們在做什麽?”王沐然詢問清幽山人。

    “打通佛界。”

    清幽山人解釋道:“根據小玉京的記載,佛門有著自己的世界,叫做佛門諸天,在開皇時期,諸佛飛升去了佛門諸天,留下來的是大雷音寺。開皇時代結束之后,去佛界的路就斷了,天都是假的,是一個大封印,自然去不了佛界。而太皇天的世界壁壘薄弱無比,馬如來一定是打算在這里打開佛界諸天,與古代諸佛取得聯系。”

    龍瑜道:“馬如來是打算尋到如來大乘經的后續功法?”

    清幽山人點頭道:“多半如此。如來大乘經只能修煉到二十重天,剛剛進入佛境,沒有后面的修煉功法。馬如來志向遠大,定是爲了如來大乘經的后面諸天修煉之道。”

    林軒道主羨慕非常,向丹陽子道:“師叔,咱們道門是否有道界?”

    丹陽子搖頭道:“不曾聽說過。”

    林軒不由頭大如斗,歎道:“祖宗不努力,兒孫徒傷悲啊,曆代道主也太淡泊名利了吧?再不努力,我們便會被大雷音寺比下去了!今后還如何做道家聖地?道門不可如此蹉跎下去了!”

    丹陽子悄聲道:“道主,我道門雖然沒有道界之類的諸天,但是卻有得道的神祇隱藏在諸天諸地之中。這太皇天也是一大諸天,應該也會有我道門的高人。只要尋到我道門高人,便可以補全道門的道法修煉體系,讓道劍十四篇完整,還會傳來完整的先天太玄功……”

    林軒道主精神大振,隨即黯然道:“太皇天絕對沒有我道門中人,否則這里的術數豈會這麽糟糕?”

    正說著,一位太皇天神祇走來,身穿道袍,手持拂塵,道骨仙風,問訊道:“諸位小友是否是道門中人?”

    林軒道主與一衆道門道士欣喜若狂,林軒連忙還禮,顫聲道:“晚輩林軒,忝爲道門門主。前輩是我道門的得道高人嗎?”

    那尊太皇天神祇欣喜道:“果然是道門的!貧道也算是道門的,我叫猹,道號猹道人,原本是在昆侖看守山門的異獸,災變發生時,我追隨天青道人修煉得道,天青道人戰死,我便留在這太皇天。”

    一衆道人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道門的確有高人在太皇天,但卻是看守山門的異獸得道,看來也不可能精通先天太玄功和道劍!

    因爲,道門的一切絕學都是建立在術數的基礎之上,而太皇天的術數如此之爛,根本不可能有高深的術數造詣流傳下來!

    這個猹道人,多半是靠其他功法修煉得道!

    衆道士黯然神傷,林軒道主勉強笑道:“猹前輩這些年辛苦,前輩能否行個方便,讓我道門安頓下來?這幾位是小玉京的道友,也暫時沒有落腳之地。”

    猹道人笑道:“這事簡單,秦教主和延康國師吩咐過,只要是延康過來的朋友都不得怠慢。話說你們認得秦教主罷?端的是奇男子,在我太皇天名聲顯赫,地位非凡,聽說還是天聖教主,端的是聖人出身,又是鼎鼎有名的霸體,好多人都慕名而去,投奔天聖教……”

    林軒道主面色古怪,心中腹誹道:“不是魔教的麽?”

    猹道人道:“這天聖教傳承自天師,名頭極大,咱們道門不要被壓下去了。對了,天青道人戰死前留下了一些東西在我這里,我一直保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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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19 10:48:13

第五百七十七章 傻狍子們

林軒道主等人大喜,猹道人將頭頂的道冠摘下,輕輕旋轉道冠上的陰陽太極圖,從里面取出一些典籍、一杆叉和幾塊帶有劍痕的石壁,那杆叉應該是他的神兵,道:“這些書一直放在我這里,都是些古怪的符號,我也看不懂。”

    他頭頂長著堅硬的白毛,從頭前到腦后,兩鬓卻是黑色的,與其他道人不一樣,其他道人挽著發髻,而他則是平頭,頭頂的白發削得整整齊齊,顯得很是精神。

    這個平頭道人將那杆叉插回道冠里,封上太極印,又將道冠戴起。

    林軒道主翻閱這些典籍,檢查石壁上的劍痕,心頭怦怦亂跳,不禁落淚道:“我師父和曆代道主一輩子苦研第十四劍,始終沒有參悟透徹,原來玄機不在劍中,而在天象之中。師父倘若尚在人世,一定會很欣慰……”

    諸多道士想起前任道主,落淚大哭。

    林軒道主將這些典籍傳閱衆人,先天太玄功的后續心法,還有一些典籍是天青道人研究道劍后續劍法的心得。

    天青道人記載的很是詳實,演算也很是缜密,也難怪猹道人看不懂。

    王沐然低聲道:“清幽師伯,咱們小玉京有什麽高深傳承沒有?”

    清幽山人搖頭:“沒有。”

    王沐然氣道:“咱們小玉京不是延康第一聖地嗎?道門、大雷音寺都有更高的傳承,咱們小玉京沒有,如何與人家相爭?就連天聖教也有一個天師,咱們小玉京便沒有玉帝之類的強者傳下神級法門?”

    “咱們小玉京與世無爭,從來沒有爭過第一聖地的名頭。”

    清幽山人耐心道:“那是世人給咱們小玉京的虛名,不要也罷。”

    王沐然氣結,無奈之下,向猹道人道:“道人,敢問秦教主何在?”

    猹道人道:“秦教主?今日有好多人尋他,都是些古怪的人,還有個騎牛的。不過他此刻不在離城,而是出門去了,說是要去魔族那邊,讓他的坐騎曆練一番。”

    王沐然吃驚道:“他一個人去了魔族的領地?”

    “這倒不是。我太皇天已經在魔族領地那邊打下了一片領地,在無妄城廢墟建立了哨台,有桑葉尊神在那里駐守,太皇天和延康的許多神通者都在四處搜尋魔族遊兵散勇。”

    猹道人道:“最近沒有戰事,暫且還算平靜,雙方都沒有出動大軍,都是些魔族和人族的神通者在戰場邊緣相互較量。秦教主不會有事。”

    他說的是太皇天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這里武風昌盛,無論魔族還是人族都崇尚武力,在沒有大規矩戰事的情況下,魔族的神通者會四處遊擊,人族也是如此,許多年輕的魔族和人族神通者交鋒。

    神魔很少會插手,任由兩邊神通者碰撞,這也是鍛煉晚輩的一種極端做法。王沐然等人初次來到太皇天,還不知道這里的規矩。

    王沐然又詢問道:“秦教主是否通過鎮神塔的考驗?”

    “他哪里需要?”

    猹道人露出欽佩之色,道:“他剛來太皇天,便在離城賭戰中連殺魔族最頂尖的四大高手,迫使真魔縛日羅不得不讓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認輸。之后的經曆,才稱傳奇,秦教主被縛日羅擄走,十萬里逃亡,幾乎將魔神七星境界六合境界的弟子殺得精光!還有不少天人境界的魔神弟子,也葬送在他的手中!而今秦教主的實力,已經不需要去通過鎮神塔的考驗了。”

    王沐然身軀大震,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突然轉頭道:“師伯,咱們真的沒有高深傳承?”

    清幽山人笑道:“咱們小玉京的傳承還不夠好?咱們小玉京的傳承雖然有缺陷,但都是最頂級的傳承,只要補全了缺陷,你不會比道主遜色。而太皇天,就是補全缺陷的好地方,你可以學習其他人的優點,融合我小玉京的功法。”

    王沐然頹然,嘀咕道:“小玉京的功法這麽多,想要融合哪有這麽容易?”

    清幽山人鼓勵道:“有志者事竟成,我很看好你!等你參悟透徹,第一個傳給我,我老了,腦筋也不如你們年輕人聰明。”

    “公子,龍胖怎麽沒有像江淼那樣化形?”

    無妄城到離城之間,有著兩千多里地,狐靈兒跟在秦牧身邊,看著龍麒麟正在與一位魔族的天人境界強者爭斗,好奇道:“江淼可以化形,龍胖肯定也可以!”

    秦牧呼吸悠長,霸體三丹功在體內運行,元氣運行時發出陣陣龍吟,道:“我也不知。難道是太胖了,無法化形?卻也不像……”

    狐靈兒嘀咕道:“我覺得還是因爲太懶。”

    龍麒麟的麒麟珠極強,論修爲已經不遜于生死境界的大高手,然而整體戰力卻不高,被那個魔族強者打得遍體鱗傷。

    秦牧也不幫忙,站在旁邊看著,而對面也有幾位魔族高手沒有插手,也在觀望這場戰斗。

    太皇天的規矩很是奇特,倘若只是神通者之間的遭遇,便往往單對單對決,很少一擁而上。秦牧十萬里逃亡,被數以百計的魔族神通者追殺,屢次遭到圍攻,魔族之所以不守規矩,其根源還在于魔族的魔神下了誅殺令。

    龍麒麟奮力厮殺,突然參悟出祖龍太玄功的一個奧妙,立刻催動麒麟珠,以麒麟火化作無數龍形火焰向對方卷去。

    他隨即身軀一搖,身上的龍鱗飛起,化作明晃晃的明鏡,反彈對方攻來的神通。

    那魔族強者被自己的神通和火龍逼得手忙腳亂,突然一口口龍鱗翻飛,在他四周瘋狂旋轉。

    那魔族強者任何攻擊都無法遞出,神通攻出便被龍鱗彈回,龍鱗形成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麒麟珠飛入包圍圈中,火光大作,里面傳來一聲慘叫,那魔族強者被燒成灰燼。

    龍麒麟搖身,收回龍鱗,張口吞下麒麟珠,又驚又喜,叫道:“教主,我打贏了!我終于打贏了一次!”

    秦牧狐疑:“靈兒,龍胖跟隨虎師兄修行這麽久,一次都沒贏過?”

    狐靈兒點頭:“一次都沒贏。黑虎神原本說丟臉,要他給那些擊敗他的魔族磕頭道歉,后來黑虎神習慣了,龍胖也習慣了。”

    秦牧無語。

    龍麒麟趾高氣昂,踮著腳尖翹著尾巴一路小跑來到他們身邊,圍繞秦牧和狐靈兒來回轉了幾圈,得意洋洋。

    對面走出一位魔族高手,叫道:“對面的是秦牧秦教主嗎?”

    秦牧道:“正是秦某。敢問閣下是?”

    “無名之輩,告辭!”

    那幾個魔族高手分頭匆匆離去,秦牧微微皺眉,這幾個魔族都是天人境界的強者,單對單他很難戰勝對手,而這些魔族高手分頭行動在他看來就有些不智了,這豈不是給他干掉其中一人的機會?

    “公子,這些魔族似乎是爲了逃命。”

    狐靈兒取出一個大盆,讓龍麒麟流些龍涎,爲他塗抹傷口,疑惑道:“他們聯起手來,本事只怕比我們厲害,但卻逃命,莫非是爲了傳遞消息?穩妥起見,咱們應該立刻返回離城!”

    秦牧眉頭挑了挑,道:“再往前走便是桑葉尊神鎮守的無妄城哨台,回離城太遠,去哨台更近。有桑葉尊神在,等閑魔族強者也不敢過來。”

    他跳到龍麒麟背上,狐靈兒收了盆也跳上來,龍麒麟立刻向無妄城哨台奔去。

    距離哨台還有兩百多里,秦牧遠遠已經可以看到桑葉尊神的氣息,那是桑葉尊神散發出的神光,如同一道光柱直插雲霄。

    這就是哨台的作用,給在荒野中的太皇天神通者指明道路,倘若遇到凶險,可以去那里躲避。

    突然,只聽一個聲音傳來,喜道:“是秦教主嗎?”

    秦牧看去,只見這荒野中還有一個小山村,正有幾個太皇天的神通者在山村里歇腳,山村里已經沒有了他人。

    這些人多是熟人,其中一個女子叫做觀荷,是雨禾引薦給秦牧的一個太皇天神通者,天人境界的高手,在太皇天天人境界的高手中排名第九位,實力極其強大。

    她是一尊神祇的弟子,擅長劍法。

    秦牧因爲天聖教在太皇天擴張在即,便任命觀荷爲天聖教太皇天劍堂的堂主。

    “觀荷,你們怎麽在這里?”秦牧從龍麒麟背上跳下,看向其他幾個神通者,也都是天聖教在太皇天的堂主香主。

    “真是教主。”

    觀荷笑道:“我們在附近曆練,遇到一些魔族高手,剛剛殺了一人,就在那邊。此人實力極強,我也是苦戰良久,這才將他擊殺。”

    秦牧向她指的方向看去,死的那個魔族高手,正是剛才逃走的魔族中的一人,四周還有些戰斗痕迹。

    “原來如此。”

    秦牧露出笑容,道:“觀堂主辛苦。天色將晚,我打算去哨台,你們是否要同行?”

    觀荷眼睛一亮,走上前來,笑道:“我們也正打算回去!”

    其他幾人走上前去,秦牧當先一步,向無妄城哨台走去。

    觀荷連忙跟上,笑道:“教主何故這麽匆忙?這里都是咱們教中高手,還能怕誰不成?”

    “我被魔族認出來了,唯恐他們喚來強者在前面阻擋去路。”

    秦牧露出笑容,道:“觀堂主,你師父是誰來著?上次雨禾向我介紹你,我忘記詢問了。”

    觀荷連忙道:“家師天風姤,教主見過的。”

    “原來是天風姤尊神。”

    秦牧點頭,好奇道:“這幾位堂主香主的師父是誰?”

    一個少年笑道:“我們也是天風姤的弟子。”

    秦牧又點了點頭,拍了拍走在自己身邊的龍麒麟的粗壯脖子,笑道:“觀堂主,你們與那位魔族天人境界強者交手,一定是速戰速決,我觀你們留下的神通痕迹雖然不小,但是這些痕迹卻並非是致命傷,真正的致命傷是觀堂主從這個魔族身后捅出的劍,一劍斃了他的元神。當時觀堂主與那個魔族高手的距離,應該就是咱們現在這麽近,就像咱們現在這樣聊著天,然后觀堂主殺了他。”

    觀荷臉色微變,突然一顆巨型麒麟珠騰空,霎時間到處都是熊熊麒麟火,焚燒一切!

    火光中,一口飛劍穿出,觀荷劍光迸發,她的劍法剛剛施展出來,秦牧點在自己眉心的劍指刺出,劍丸化作炫目的劍光呼嘯而去,觀荷的劍法擊潰,將她眉心洞穿!

    秦牧收劍,四周是燃燒慘叫的天聖教堂主和香主,隨即被一面面巨大的龍鱗斬斷頭顱!

    龍麒麟身軀一搖,龍鱗回體。

    “龍胖,你又勝了幾場。”秦牧抓起劍丸,輕聲道。

    “公子,他們便是剛才那些魔族要通知的人?”

    狐靈兒從龍麒麟耳朵里探出頭來,納悶道:“那麽天風姤尊神……”

    秦牧正要說話,突然耳朵動了動,霍然轉身:“誰?”

    一頭狍子從山林中跑了出來,晃了晃小尾巴,好奇的看著他,然后一群狍子從山林中跑了出來,仰頭好奇的打量他們。

    “原來是群傻狍子。”秦牧松了口氣。

    傻狍子們上前,仰頭看他,很是大膽。秦牧心中微動,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秦教主,你殺我弟子,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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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3-20 10:09:34

第五百七十八章 雄狍腳撲朔,雌狍眼迷離

秦牧飛一般取出太陽玉眼和太陰玉眼,立在身前身后,同時一面面旗幟圍繞周身飛舞,將四周方圓十步的生靈統統納入旗幟的陣紋之中。

    那是傳送旗,他動用傳送神通需要一點時間,而傳送旗則更爲方便,可以在瞬間啓動,而且傳送距離更遠。

    他煉制這些陣旗,便是爲了提防遇到神魔來襲,免得自己像落入縛日羅手中那樣陷入被動。

    傳送旗雖然只比傳送神通快一線,但一線時間便可以救命!

    不料傳送旗剛剛旋轉,旗面符文剛剛亮起,突然一面面大旗嘭嘭爆碎,破碎的旗幟像是彩蝶四下飄散,只剩下一根根旗杆,橫七豎八的插在地上!

    “神魔的出手速度,比我預計得要快很多!”

    秦牧沒有任何多余動作和心思,立刻啓動兩只玉眼,玉眼中太陰之氣化作月光,太陽之氣化作陽光,無比濃烈,兩枚玉眼一左一右被他扣在手中,隨時準備迎敵。

    玉眼的光芒粗大,嗡嗡的掃向四周。

    這兩枚玉眼在瞳孔最大時,沒有多大威力,只能用來照明。但只要秦牧的手掌牽動玉眼的神經叢,便可以讓玉眼中的陣法變化,將太陽太陰兩顆星辰的光芒彙聚而來,變成一條線!

    這兩條光線,便擁有了傷到神祇的實力!

    他早已經在豢龍君身上試驗過了。

    秦牧謹慎的盯著四周,沈聲道:“來者莫非是天風姤尊神?”

    “是我。”

    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迎著太陰玉眼的月光徐徐走來,果真是個美麗的女子,秀發盤成朝雲近香髻,雙股秀發糾纏盤起,微微斜垂。

    她的裙擺很大,上身宮裝寬松,但腰肢卻很細,盈盈一握的細腰。

    她有著一種別樣的風情,雙眼冷淡,似乎很難有什麽東西值得讓她動容動心。

    秦牧眼角抖了抖,這樣的女子如果打定主意,認定一件事情,很難讓她改變主意。

    他身邊一群傻狍子根本不怕走來的天風姤,正在咬著他的衣擺,用舌頭卷著往嘴里送。還有幾只傻狍子仰著頭好奇的看著他,一只公狍子沖他呦呦的交換著。

    秦牧如臨大敵,緊張的盯著天風姤,不敢放過她任何動作。

    不過狍子扯得太緊,他也不得扯了扯衣襟,將自己的衣服從狍子嘴里扯出來。

    “呦!呦——”幾只公狍子發怒,低頭用角撞他屁股,你撞一下,后退幾步蓄力,我撞一下,后退幾步蓄力。

    秦牧穩如山岳,一動不動,任由這些狍子對著他的屁股撞來撞去:“難怪大尊會給自己接上鹿腿,這些狍子太能磨人了!”

    天風姤掃了這些撞擊秦牧的狍子一眼,目光又落在秦牧身邊的兩只玉眼上,道:“秦教主是否能給我一個交代,你爲何殺我弟子?而且一殺便滅我滿門弟子?我只有這幾個弟子,悉心教導,卻都死在秦教主的手里。哪怕你是天師弟子,也須得解釋明白。”

    “看來風姤尊神對自己的弟子做了什麽並不知情。”

    秦牧臉上的緊張之色消失,顯然是松了一大口氣,目光誠摯,道:“風姤,你的弟子觀荷與這幾位師弟,已經投靠了魔族,意圖加害于我。我迫不得已這才施以辣手,否則我性命難保。”

    天風姤哦了一聲,道:“秦教主說我的弟子投敵,一定可以拿出證據吧?”

    秦牧抓起兩枚玉眼,徐徐后退,道:“風姤尊神請隨我來。”

    他一步一步的退去,兩只玉眼依舊穩穩的扣在手中,隨時應變。龍麒麟馱著小狐狸也在緩緩后退,他們屁股后面,那九只傻狍子還在傻乎乎的撞著他們,很是頑強。

    秦牧慢慢退到那個小山村旁,退到村子里,沈聲道:“風姤請看。”

    天風姤向那具魔族天人境界的強者屍體看去,瞳孔微縮。

    秦牧道:“這些神通留下的痕迹,應該都是風姤弟子的神通吧?這並非是一個人的神通,而是五個。觀荷告訴我,她與這位魔族高手對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此人斬殺,那麽爲何是五個人的神通痕迹?”

    天風姤淡淡道:“觀荷冒領功勞也是有可能的。”

    “風姤尊神莫非看不出屍體上的致命傷?你是劍法高手,應該能夠看得出來,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一劍刺殺這尊魔族高手的元神的,必然是極近的距離。”

    秦牧沈聲道:“從屍體的表情來看,他根本沒有想到觀荷會對他下手,所以他的表情是吃驚。觀荷距離他這麽近,他沒有防備,被觀荷斬殺元神,若是敵我兩方有可能嗎?既然不是敵我,那麽一定是朋友了。風姤尊神的弟子勾結魔族,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嗎?”

    天風姤目光閃動,輕聲道:“需要。我還有些不解,既然是勾結魔族,那麽觀荷爲何要殺了魔族?”

    “因爲她需要用這個魔族高手的頭,來取信于我。”

    秦牧繼續道:“這樣她才能順利的接近我。風姤尊神再看,這里是否有魔族的神通?既然是交手對決,那麽爲何這個魔族高手一個神通也沒有發出來就死了?以風姤你的眼力,看出這一點不難。”

    天風姤面無表情:“還有呢?”

    秦牧道:“這里的神通痕迹看起來對決很是激烈,但是沒有任何神通摧毀這個小山村,甚至沒有波及到這個小山村分毫。說明他們五人都有參與,當時其中四人就是在這個小山村中施展神通,破壞現場。這也可以算是證據了吧?”

    天風姤吐出一口濁氣,沒有表情的面容露出一絲笑容,輕聲道:“秦教主明察秋毫,看來的確是我的弟子投靠了魔族。是我收徒不察,險些釀成大禍。”

    狐靈兒露出疑惑之色,看了看秦牧。

    秦牧卻如釋重負,笑道:“不知者不怪。也是魔族用心險惡,奸詐無比,風姤尊神只是一時被他們蒙蔽,將來肯定也會發現端倪,大義滅親。”

    他屁股后面,傻狍子們繼續盯著他的屁股撞去,嘭嘭作響。

    秦牧揉了揉屁股,火辣辣的疼,心道:“這些狍子真有股狠勁兒倔勁兒……”

    天風姤又收了笑容,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除,那麽我也不便打擾了……誰在那里?”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刺耳,話音剛落,只聽桑葉尊神的聲音傳來,笑道:“風姤,不要誤會,是我。”

    秦牧終于放松下來,握緊玉眼的雙手松開,手心里都是冷汗,濕哒哒的。

    狐靈兒也如釋重負,低聲道:“公子……”

    秦牧搖頭,壓低嗓音道:“先別問。”

    他剛才已經注意到無妄城遺迹處的哨台,桑葉尊神散發出的神光突然消失,便知道桑葉尊神已經發現了這里的動靜。

    畢竟,秦牧以劫劍第一式開劫誅殺觀荷,開劫劍的動靜極大,十里劍光,幾乎是瞬息爆發,桑葉尊神想不注意到都難。

    桑葉見過秦牧這一招劍法,見到劍光便肯定會趕過來,因爲能夠值得秦牧動用劫劍的,肯定都是了不起的敵手!

    他前來查看,無論天風姤是否是魔族的奸細,秦牧都算安全。

    剛才秦牧步步后退,來到這個小山村,看似是向天風姤解釋,實際上是向桑葉尊神解釋自己殺天風姤弟子的原委。

    “原來是桑葉師兄。”

    天風姤放松下來,神色淡然:“我與秦教主有些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

    桑葉尊神走來,道:“誤會解開了便好。不過有一件事我很奇怪,爲何風姤師姐你的弟子全部投靠了魔族?一人叛變倒也罷了,畢竟面對生死很難守住是非善惡,但全家叛變,這才是令人奇怪的地方。”

    天風姤眉尖兒上揚,道:“那麽桑葉尊神以爲呢?”

    桑葉尊神邁步走到秦牧與天風姤之間,道:“弟子五人,悉數叛變投靠魔族,很難不讓人懷疑到師父是否也投靠了魔族。風姤曾經是姤城的城主吧?一千五百年前,姤城被破,只有你和少數人活了下來。而我離城被破,盡管我全家幾乎悉數戰死,只活下來我們父女,但是離城的百姓卻被我護下來不少,是歸妹城生還者的十倍之多。”

    他背負雙手,繼續道:“還有贲、複、同人、大有等神城,我查過這些神城被破之后有多少人存活,活下來的百姓,也比風姤的姤城多得多。”

    秦牧目光閃動,看著桑葉尊神背在身后的手掌。

    桑葉尊神的手掌在做出一些古怪手勢,意思是情況危急,讓他們快走。

    “難道桑葉尊神不是天風姤的對手?”

    秦牧心中凜然,咳嗽一聲,道:“兩位尊神,我還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他的退走方向恰恰是在桑葉尊神的背影之中,一步一步后退,始終沒有離開桑葉的背影,只有這樣才可以避開天風姤的目光。

    天風姤道:“秦教主是打算去無妄城哨台嗎?你能確定桑葉尊神便不是叛徒?我的弟子叛變,爲何會恰恰出現在附近,恰恰就在無妄城哨台不遠?鎮守哨台的是桑葉尊神,倘若他是叛徒,你去無妄城哨台,必然是自投羅網,那里必定已經有魔神在等你。你如此聰明,不會讓自己置身險地吧?”

    狐靈兒頭大如斗,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轉不過來,低聲道:“公子,他們誰才是叛徒?”

    天風姤的聲音傳來,道:“桑葉尊神是主動提出見禮無妄城哨台的吧?哨台處在魔族的領地之中,你建好哨台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至今沒有哪尊魔神來尋你的晦氣。你是運氣好還是另有隱情?”

    秦牧停下腳步,頭也有些大了。

    桑葉尊神在魔族的領地內打造了無妄城哨台,沒有魔神前來尋他晦氣,的確有些古怪。

    天風姤繼續道:“我的姤城雖然活下來的人不多,但活下來的神祇除了我之外,還有兩位。桑葉你的臨城活下來幾尊神祇?除了你之外,沒有了吧?難道他們都是死于魔神之手?”

    桑葉淡淡道:“跟你一起活著走出姤城的那兩位師兄現在何在?據我所知,他們盡管從姤城之戰活了下來,但卻死在了后面的無妄城之戰中。他們也都死了,姤城活下來的還是只有你。”

    狐靈兒緊張的將自己六條尾巴抱在懷里:“公子,我已經暈了……”

    秦牧喃喃道:“我也暈了……不過判斷誰才是叛徒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無妄城遺迹,倘若桑葉尊神是叛徒的話,那麽一定有魔族的強者在那里等著我自投羅網了。倘若沒有,那麽……”

    他剛剛說到這里,突然一個高大的身軀從天而降,轟隆一聲落在他的右方。

    那是一尊魔神!

    秦牧眼角微微跳動,這尊魔神他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臨城之戰中,殺了桑葉桑婳滿門老小!

    第二次時在離城,當日桑婳與他一起被黑虎神馱到離城時,桑婳一直盯著這尊魔神。

    這尊魔神身上有著火焰紋烙印,兩只眼睛像是火苗躍動!

    這尊魔神降臨,三尊神魔三足鼎立。

    天風姤輕聲道:“魔神火荼羅,是從你的無妄城哨台來的吧?”

    桑葉尊神瞳孔驟縮,咬牙道:“火荼羅殺我滿門,只有我女兒逃生,我豈能投靠魔族,投靠他?”

    火荼羅微微皺眉,聲音洪亮無比,震動山林:“事已至此,我們二對一,還需要遮遮掩掩的嗎?還是撕破臉,速戰速決吧,縛日羅尊王已經等不及要看到姓秦的小子了!”

    四周一片沈默。

    過了片刻,天風姤輕聲笑道:“秦教主喜歡從蛛絲馬迹中推測真相,我也只是想玩一玩,看他笑話而已,玩弄人心,不正是魔神喜歡做的事情嗎?”

    秦牧心中冰涼。

    天風姤笑道:“火荼羅,你擒下秦教主,我來送桑葉上路。”

    火荼羅轉頭看向秦牧,秦牧緊張的后退,突然只聽嘭的一聲,傻狍子還在撞著他的屁股,撞得生疼。秦牧不禁大怒,憤然拔劍架在一頭公狍子的脖子上,惡狠狠道:“再撞我,我便殺了你!”

    天風姤咯咯一笑,向桑葉尊神撲去,與此同時,火荼羅附身下來,咧嘴露出笑容,探手向秦牧抓去:“你便是當日臨城中那個黑影?你掩護桑家的小丫頭逃走,很英勇啊,我都沒能殺得了你。不過現在,你再逃一個讓我看看?”

    秦牧劍下的那頭公狍子突然整齊裂開,一道刀光從山林中亮起,驚豔無比,連天空都被切得裂開,刀光徑自從火荼羅的手掌劃過,從火荼羅的脖子劃過,空中留下一道無比纖薄的黑線!

    黑線薄的難以想象,幾乎沒有任何厚度。

    那是被切開的空間,空間還未曾來得及愈合!

    接著,那道驚豔刀光猛然頓在秦牧的脖子上,裂開的公狍子中站起來一個高大的老者,臉上是橫肉,還有絡腮胡須,四面八方不聽管束的怒長。

    老者滿臉怒色,將刀架在秦牧脖子上,氣急敗壞道:“牧兒,撞你屁股怎麽了?瘸子瞎子和啞巴一直撞你屁股,我才撞一下你就要殺我!你還說你不偏心?他們有我疼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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