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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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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0回密令

  餘大同一路疾行,腳下速度極快,完全不是平日那番模樣,究竟想到什麼事如此心急?同樣是練家子出身,這些年做官一直沒有使用而已,底子還在,腳下速度要比常人快上許多,推開院門直奔後院奔去。

  「大人,慢點。」

  「閃開。」

  餘大同一反常態,平日對夫人極為寵愛,此時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夫人聽見聲音出來瞧瞧,恰好看到餘大同快步進來,神色略顯慌亂,連忙上前,不想餘大同一反常態,整個人愣在那。

  這樣反而無形中擋了餘大同的路,餘大同心裡有事,顧不得多說,身子接近左手順勢一推,上面力氣有限。

  一聲嬌呼,夫人順勢向下倒去,這些不過是情趣,餘大同必然跑過去抱住自己說些肉麻的話,然後趁機纏綿一番,男人就是這樣,只要伺候舒服了,所有火氣也就消了。

  今日不同,餘大同看都沒看,直接邁過,快步來到書房門前,直接推門進去。

  女人自知無趣,一旁丫鬟連忙過來攙扶,「去,一邊去,看什麼熱鬧。」

  夫人心裡有氣,只能撒在丫鬟身上,目光落在書房緊閉木門之上,那裡是餘大同平日處理事情地方,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即便夫人同樣不能,這是規矩壞不得。

  餘大同進入書房,房門關好順勢將木栓落下,放下心來,身子向下,書桌下方同樣藏有暗格,人都有祕密,於是想出各種辦法替自己保存祕密,打開暗格,從裡面掏出一個木匣,木匣打開,都是銀票,難道是擔心家裡銀票同樣被錦衣衛發現不成?

  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用手輕輕一拍,木匣之中同樣藏有玄機,隨著手掌一震,下方露出一道細小縫隙,餘大同輕輕一按,木匣同樣分成兩層,上面佔據大部分空間,底部藏有一道更小暗格。

  如此設計堪稱精妙,如果有人進入書房發現暗格,打開木匣,所有注意力必然被上面銀票所吸引,試問還會有誰對一個不值錢木匣感興趣。

  餘大同小心打開木匣,從裡面掏出一塊白布,白布上方帶有一個血手印,白布打開,只見上寫:「凡遇錦衣衛林風,當立刻通知總壇,能生擒此人重重有賞。」

  「林風!林風!」

  餘大同手裡攥緊白布,眉頭緊皺,連呼兩遍,那一刻想到的不是財富,而是對方的身份還有名字,多半太過緊張,一時沒有想起這件事,密令關係事大,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否則就是殺身之禍,唯有藏在書房暗格,時間一長反而忘了。

  「馬三。」

  餘大同想到一個人,就是馬三,所有一切都是馬三搞出來的,包括死去凶狼那些人,餘大同不過是藉機殺人,其中發生什麼,對方身份完全不知,直到林風亮出錦衣衛令牌。

  餘大同快速將帶有血手印白布收好,至於為何會有血手印後文會有交代,既然是密令必然有所牽涉,甚至是一些暗藏勢力。

  銀票放在裡面一彎身送回暗格,打開房門,「馬三,馬三在哪?」

  夫人一臉不悅守在外面,無論如何,今天餘大同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才行,想當初黏著自己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什麼心肝小寶貝,一輩子的小祖宗,恨不得把自己捧上天,現在可好,那麼用力,以後脾氣長了,還不得動手打人。

  「喊什麼。」夫人瞪了餘大同一眼沒好氣回了一句,

  「快把馬三找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要掉腦袋的大事。」餘大同心急,同樣清楚女人脾氣,解釋根本沒用。

  「這麼嚴重。」夫人連忙起身,餘大同一陣忙乎腦門上全是汗,完全失了平日從容,必然是出了大事。

  女人喜歡胡鬧,這是天性,同樣現實,這是事實,一旦出了事,眼前所有富貴、權勢完全失去,「三子來了,我這就帶你去找。」

  馬三一個人喝著悶酒,怎麼想都不是滋味,原本以為到手的女人又飛了,如果是普通女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李秀兒就跟有妖法似的,總之讓人看到了想,看不到也想,滿腦袋都是,「李秀兒,李秀兒。」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踢開,馬三嚇了一跳,見是餘大同冷哼一聲,平日耀武揚威,多麼有本事,那一刻還不是跟狗一樣,甚至不如一條狗,經過那一件事,餘大同在馬三心裡形象徹底毀了,反而打心眼裡看不起餘大同。

  「三江村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馬三心裡煩,被人問起,索性發起少爺脾氣,聲音瞬間提高几倍,餘大同一愣,夫人忙道:「三子,別鬧,快告訴你姐夫。」

  「林風,該死的林風,總有一天把你踩在腳下,用力踩,用力踩,踩到你喊爺爺。」馬三頓時來了勁,酒杯摔在桌案上,腳用力向下踩著,嘴裡隨之發出一陣冷笑,多半是在用這種方式發洩。

  「林風,錦衣衛,真是他!」

  餘大同頓時眼睛發亮,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一切都是天意,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讓自己遇到,發出血手密令,足以看出對此事重視,如果自己能夠留住林風完成任務,上面一高興,到時候還不高官能做。

  餘大同眉頭一皺,至於為什麼留下林風密令之中並沒有提及,這種事不免棘手,對方是敵是友暫時無法判斷,若是強行留下,難免有衝突,錦衣衛向來不講理,來軟的,方法有很多,未必可行,怎麼辦才好。

  「李秀兒。」

  馬三嘴裡念著對方名字,餘大同嘴角露出笑意,不錯,對付不了林風,對付三江村李家父女最是簡單,從一些事可以判斷,林風似乎對那個女人同樣緊張,男人都是如此,尤其是遇到有些姿色女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那都是放屁,如果狗熊可以同樣過不去。

  「喝,隨便喝。」

  餘大同快步跑出,馬三白了一眼,「老子把你的好酒都給你喝光,一點不留,什麼狗屁縣丞。」

  馬三嘴裡打著飽嗝,滿嘴酒氣,眼睛發直,夫人連忙上前,「別喝了,喝多了傷身子。」伸手去搶馬三手裡酒杯,多半是心疼弟弟。

  「心裡難受,三子要喝。」馬三快速避開,一揚脖再次喝下。

  「到底出了啥事?別嚇唬姐。」

  「就那表哥,霸佔女人,臭不要臉,居然他媽也是官,官還比姐夫還大,這他娘的沒天理,是個人都能做官!天下做官的都是一個樣,狗屁的官。」

  「當初要是好好唸書,現在早就進京城做大官,多威風。」

  「威風!」

  馬三腦袋一沉直接趴在桌案之上,「三子,起來。」呼嚕聲隨之而起,縣丞夫人無奈,只得找來家丁,幾人合力將喝得爛醉馬三抬到床上,這時有人將桌上東西快速撤去收拾乾淨,大戶人家,這種事都有人去做,根本不用親自動手。

  女人嘆口氣,「三個男人,沒有一天安穩日子。」一陣喊聲換出,快速走出,看得清楚,快步上前,「還不下來。」

  臉色一沉,孩童不知何時順著樹藤一直爬到院牆之上,院牆幾丈來高,如果一不小心從上面摔下可不是件小事,一旁兩名丫鬟面色蒼白,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不想就這麼一會功夫爬上院牆,一旦出事,兩人必然遭受極為嚴厲懲罰,其中擔心並非出於關愛而是畏懼。

  「樹上有鳥,寶要抓鳥。」

  「立刻下來。」

  女人暴怒,兩個大的管不了,小的也要造反,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孩童眼見娘親發怒,只得乖乖順著院牆爬下,兩名丫鬟伸開手臂在下面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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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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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1回三江縣令(求收藏)

  第11天

  餘大同

  三江縣縣丞,同樣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神祕組織一員,帶有血手印密令就是最好證據,不要小看三江縣,地理位置優越,水陸連接之處,當年朱元璋爭天下時劉伯溫看出這一點,索性此處佈置三千人馬。

  只有三千人,後來硬是拖住陳友諒十萬增援大軍,對擊敗陳友諒起到至關重要作用,掌控三江縣等於徹底控制整個西南方向前往南京城命脈。

  縣衙門前兩名衙差手持木棍守在那,門前盡顯冷清,嘴裡不停打著哈氣,衙門門前兩隻石獅子,其中有所講究,兩個石獅子左右而立,獅子凶猛同樣是瑞獸,獅子吼叫更是令人鬼魂畏懼,所以大多是用來震煞之用,同樣可以增強主人陽氣,這裡是什麼地方,衙門口,有理沒銀子別進來的地方,多少人被人活生生打死,試問如何能嚥下最後一口氣,這種地方難免怨氣聚集。

  腳步聲接近兩人抬頭看去連忙從上面走下,來人正是餘大同,此時反而不急,揹著手,邁著八字步,盡顯為官之態。

  「見過餘大人。」

  餘大同點頭,「知縣大人可在衙內?」

  「這個時辰應該是在睡覺!」

  「睡覺!」餘大同冷哼一聲,看看天距離日落尚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睡覺,真是搞不懂為什麼偏偏弄了這麼一個傢伙做縣令。

  「守在這裡,本官有事與知縣大人商議。」

  「大人,請。」

  縣衙大門緊閉,一人快步上前推開,餘大同邁步上前步入縣衙,整個縣衙分成前後兩座宅院。

  前院不過是一塊空地,修得倒也平整,一側放著木架,木架上方放有長棍、彎刀,平日衙差練習之用,過了空地便是縣衙大堂,無人看守,門匾上落滿灰塵,並非沒有案子,即便遞了狀紙也是無用,基本上是大事不管,小事不問,最後不了了之。

  試問有誰還會來縣衙告狀,還不是自討沒趣,這位知縣大人倒也願意圖個清靜。

  縣衙大堂右側修有石路,算不得寬敞,最多容納兩輛馬車通過,這裡直通後院,縣衙後院恰恰就是知縣大人住處,房屋修繕一新,地面打掃十分乾淨,兩名衙差蹲在那,棍子隨便放在一旁,餘大同走到身後尚且不知。

  一聲咳嗽,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見是縣丞餘大同連忙施禮,「大…大人。」

  「躲在那做什麼?」

  「沒…沒做什麼。」

  兩人儘量不動聲色,「真的沒什麼?」

  「沒。」

  餘大同接近,手臂抬起,手掌順勢一抓,一人冷哼一聲,啪的一聲,一個木盒順勢落下摔在地上,裡面跳出兩個黑乎乎傢伙,原本糾纏在一起身體快速分開。

  兩人低頭不語,閒來無事,索性弄了兩個黑頂鬥著玩,也就是鬥蟋蟀,這種玩法在元末一度盛行,那些富家子弟以此為樂,甚至有人大開賭坊趁機斂財,多少人為了得到一隻個頭大攻擊力猛黑頂不惜一擲千金,大明剛立時曾嚴令禁止,隨著局勢穩定,這種樂子再次興起。

  「真是好興致,如果知縣大人知道這件事,後果如何二位必然清楚。」

  「大人開恩。」

  兩人跪在地上,餘大同掌管刑罰,執勤的時候玩這個免不了要捱上一頓板子,那種滋味不好受,當然這種事只要你知我知打打哈哈也就過去。

  「先記下,看你們表現。」

  餘大同咳嗽一聲,兩人會意身形站起,「日後這條命就是大人的,大小事只要知會一聲,我們兄弟保證不含糊。」

  「再說。」

  餘大同邁著方步離開,一臉得意,一人彎身拾起地上摔壞木盒,嘴上告饒,只是不想吃皮肉之苦,餘大同在三江縣勢力極大,除了守衛縣衙這些人之外,其他衙差、衛兵幾乎都聽餘大同一人調遣。

  身子蹲在那,歪著腦袋目光落在對方離去背影之上,嘴巴動了幾下,這種狗官就知道仗勢欺人,平日裡壞事做盡,早晚有人收拾。

  「算了,惹不起,下次小心一點就是。」

  一陣如雷鳴般鼾聲從後院傳出,確實有過人之處,那種穿透力遠非常人所能想象,餘大同來到近前雙手用力一推,門直接推開,眼前春光盡顯,眼前這位必然是知縣大人無疑,光著上身,大白肚皮隨著鼾聲上下起伏,有人進入完全不知。

  一聲咳嗽,絲毫不起作用,「煙雨姑娘來了。」

  「煙雨!」說來也奇,聲音不大,原本喊聲如雷知縣大人瞬間睜開眼睛,雙手用力勉強坐起,「在哪,在哪。」

  餘大同冷笑,「大人醒了。」

  「怎麼是你。」

  看了一眼,屋內只有餘大同一人,不免無趣。

  煙雨究竟為何人,從名字判斷必然出身特殊,三江縣頭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平日面帶白巾,無人知其樣貌如何,如此更加讓男人瘋狂。

  這位知縣大人便是其中之一,曾親自前往,不想吃了閉門羹,不要小看這個女人,想要見上一面要達到三個條件,三個近乎苛刻條件,越是如此越是讓人期待,每日前來之人不在少數,只為能夠見上一面。

  索性順勢躺下,「大人,這是要睡到什麼時候!」

  「反正也沒事做。」

  「三江村出了事,大人不知?」

  「出了事,什麼事?」

  「凶狼襲擊三江村。」

  「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前。」

  「三江村還有人活著?」

  「都活著。」

  「哦?」知縣大人不由得一皺眉頭,「這倒是出人意料之外。」平日裡聽過凶狼之名,出手狠毒,每次洗劫必然血洗。

  「更讓人意外的是凶狼的人都死了。」

  「死了!這怎麼可能。」、

  餘大同冷笑,「本官原本同樣不相信,這是事實,等率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是凶狼那些人屍體。」

  「這是好事,本縣早有為民除賊之心,可惜一直無法做到,可有問清楚是何人所為?本官定要上報朝廷嘉獎。」

  「大人怕是要給自己邀功!」

  「縣丞大人哪裡話,本縣自接任以來一直得縣丞大人相助,三江縣內民風淳樸,百姓安樂,盜賊平定,此次剿滅凶狼一夥悍賊,縣丞大人居功甚偉。」

  如此奇怪一幕讓人不解,論官職餘大同只是八品縣丞,眼前這位才是正七品知縣,三江縣最有權勢之人,如今不同,餘大同站在那,三江縣令每一次說話都是有所考慮,目光不停落在餘大同身上,從神情判斷對餘大同極為畏懼。

  「盜賊已除,大人如何寫是大人的事,本縣丞無權干涉,眼前有一事,大人當立刻去做。」

  「何事?」

  「前往三江村抓人。」

  「抓人?抓的是誰?」

  「李家二人。」

  「為何抓人?總要有個理由才好辦事,以免傳出去影響本縣聲譽。」

  餘大同冷笑,「得到消息,李家二人私下裡與凶狼一夥有關聯,這次分贓不均,暗中下藥除掉那夥賊人,本縣丞已經仔細查看現場,死了十個人,並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留下,大人難道不覺得蹊蹺?」

  「確實蹊蹺,本縣立刻抓人。」

  說完抓起一旁官服披在身上,官帽、官靴一一穿好,簡單整理一番,算了有了一番樣子。

  餘大同始終站在一旁,未免日後麻煩,索性讓這位知縣大老爺出手抓人,一旦林風日後追究,絕對不會找自己晦氣,同樣可以完成密令指示,如此一舉兩得。

  餘大同嘴角露出笑意,官職大小在自己眼裡根本不重要,知縣又如何,還不是被自己牽著鼻子走,自己說東不敢往西。

  「來人,召集衙差,立刻前往三江村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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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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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2回離開

  「林大哥,真的要走?」

  林風點頭,有些事終究要弄清楚才行,穿越雖然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同樣不是隨意而為,其中必然包含某種微妙關係,或許是前世留下的記憶,或者是其他什麼。

  「林大哥,以後會不會忘了秀兒?」

  李秀兒眼中盡是不捨,今日一別,不知是否還能再見,天大地大,林大哥是龍,始終要飛出深潭,自己算什麼,不過是一個農家丫頭而已,如何會放在心裡,想到這裡,神情中不免多出幾分惆悵。

  「不會,永遠不會。」林風一眼看出,不管所說是否出於內心,如果一句話可以讓人看到希望,即便是假話同樣值得。

  「真的?」

  「林大哥答應你,只要秀兒有危險一定會出現。」

  「如果是那樣,秀兒寧願天天遇到危險。」

  「傻丫頭,答應林大哥,好好對自己,照顧好爺爺。」

  秀兒用力點頭算是迴應,「這件東西收好,算是留個念想!」林風手腕一翻,一件極為精緻朱釵出現在李秀兒手心。

  「好漂亮。」

  李秀兒出身貧困,平日在市集見過那些有錢人家小姐、夫人戴過,陽光下閃動光亮,這些都是從凶狼賊贓中所得,林風挑了一件,送女人禮物必然不是壞事,也算是報答受傷期間秀兒姑娘照顧之恩。

  「諸位,保重。」

  林風轉身,腳下一動已經到了幾丈之外,多半是待得久了,同樣帶著幾分不捨,索性不去回頭,一旦回頭必然有所留戀,接觸冰冷刀柄那一刻,記憶中浮現一幕幕血腥,林風心裡不停告訴自己,這裡原本就不應該屬於自己。

  「林大哥。」

  李秀兒忍不住失聲痛哭,握住朱釵手掌放在胸口,人身體最溫暖地方,試圖感受彼此最後的溫度。

  「秀兒,算了。」

  「林大哥不會騙我,秀兒一旦有危險,一定會出現。」

  李伯看在眼裡連連搖頭,女大外向,看中什麼人不好,十里八村的好後生也不少,找個人嫁了,生幾個孩子相夫教子一輩子,不知是緣還是孽,偏偏遇到林風。

  林風腳下不停,接近水岸,一條小船停在岸邊,一人躺在上面,頭上放著一頂大草帽,褲腿上沾滿泥水,竹竿停放在一旁。

  「船家。」

  草帽撤去,眼睛半閉半睜,「客官,是渡水還是過水?」

  「有何區別?」

  「過水便是三江縣,來去方便,價錢自然少收一些,渡水不同,去的地方不一樣,價錢有所區別。」

  「金陵應天府。」

  船家聽罷連連搖頭,索性再次躺下,林風看著船家,不明所以,船停在那就是為了拉人賺錢,現在上門的生意反而不做,「這是何意?」

  「根本去不了,就算去最近的碼頭都要三天時間,水上風浪大,多賺那麼點銀子都不知道有沒有命花。」

  「這些應該去得!」

  兩聲脆響,林風從懷裡掏出兩塊銀子丟在上面,從凶狼處得到財物之中帶有幾塊銀子,暫時無法弄清究竟是多少,從船家眼神可以判斷必然不少。

  「去得,去得,客官請上船。」

  船家伸手,林風冷哼一聲,腳尖一點直接跳上,處處都要小心,李伯說過,這裡常鬧水賊,即便不是賊,難免有人見財起意,一旦自己伸手,對方順勢一拉,完全可以將自己拉入水中將包袱奪走,這些人大多水性出眾,這裡水路並不熟悉,不敢有絲毫大意。

  「客官,坐穩了。」

  那人說完拿起一旁竹竿故意突然發力,再看林風紋絲不動,兩條腿猶如長在船板之上,同樣是有意露一手,迫使對方不敢有所企圖。

  單表餘大同,說動知縣帶人趕奔三江村抓人,拖著兩條小短腿,整個身子幾乎被肚子佔去大半,外面三班衙役準備妥當。

  兩條大船出發,速度越來越快,遠遠看到三江村,煙囪裡冒出陣陣炊煙,知縣看在眼裡不由得有些擔心,對方能夠輕鬆除掉凶狼,自己帶的這些人未必是對手。

  「餘大人,對方武藝如何?」

  「不懂武藝。」

  「這!」知縣愣了一下,下巴上肥肉同樣隨之顫了一下,多半是對這樣回答感到詫異,「不懂武藝,如何殺光凶狼。」

  餘大同笑道:「殺人不僅僅只有刀,金錢可以,美色可以,權勢同樣可以,大人殺人最多,莫非是大人武功最高?」

  知縣大人聽罷連連點頭,「如此倒也有理,一切小心便是。」

  李秀兒坐在那,出神看著火光,手裡握著朱釵,心裡想著,猜著,林大哥到了哪裡,是否同樣想著念著秀兒。

  腳步聲響起,李秀兒身子快速站起,推開房門,「林大哥,是不是林大哥回來了?」院子裡站滿人,手裡都帶著傢伙,其中一人李秀兒認得,先前帶人來過,應該是個官。

  知縣愣在那,好酒、好財同樣好色,看到李秀兒那一刻頓時眼前一亮,餘大同低聲道:「大人,就是這個女人。」

  「她?殺人凶徒?」

  知縣一臉不信,勾人倒是可以,殺人未免牽強,做了這麼多年官,栽贓陷害的事沒少做,自然撈足好處,不知為何,這一次反而想做個好官。

  「難道我會騙你不成,大人若不動手,可要想好後果。」餘大同面色一沉,知縣神色微變,前文已經說過,兩人身份極為不相符,餘大同雖然身為八品縣丞,手中握有權勢讓這位七品知縣畏懼,難道是與血手印背後神祕勢力有關!

  「還不動手抓人。」

  一聲令下,守在兩側衙役快速湧上,李秀兒這個時候方才察覺出危險,雙手試圖將房門合上,一切已經遲了,肩膀直接被人抓住,尖叫聲刺耳,胖知縣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別讓他喊。」

  尖叫聲依然吸引附近百姓注意,來到近前同樣愣住,這一幕似曾相識,唯一不同的是,那個叫林風的男人已經離開,可憐李家二人,原本以為災難已經過去。

  「大人,應該清楚如何做!」

  餘大同連忙出聲提醒,胖知縣咳嗽一聲,「本官是三江縣縣令,李家二人勾結賊人,今證據確鑿,先行帶回縣衙關押,但凡有人包庇,同罪論處。」

  「狗官,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裡只有普通百姓,哪裡來的賊人。」李秀兒被人扭住,嘴上毫不留情,性子裡有柔情一面同樣帶著幾分潑辣。

  「掌嘴。」

  衙役毫不客氣,啪啪啪,幾個巴掌過去,李秀兒嘴角瞬間腫起,血順著嘴角流下,站在上方一人回頭道:「順子,去後山告訴你李伯千萬別回來。」

  「知道了,爹。」

  「立刻把人帶走。」

  餘大同吩咐下去,衙役手臂發力,李秀兒多半是被那幾巴掌打懵了,眼睛發直,被兩人拖著直奔水邊大船而去。

  「不是還有一個?」

  胖知縣快步趕上,來的時候說好了是兩個人,如今只抓了一個女的,畢竟有些見識,一眼看出根本不是什麼串通賊人,餘大同這樣做目的為了什麼不得而知。

  「抓住一個已經足夠,剩下那一個已經不重要。」

  餘大同目的達到,進入村子不見林風身影,應該已經離開這裡,索性抓了李秀兒,這件事林風一旦知道必然前來要人,到時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留住林風最簡單不過。

  「李伯。」

  一道身影快速從山上跑下,正是李伯,身後揹著採藥用的竹筐,「順子,發生什麼事?」

  「秀讓官府的人給抓走了,爹讓我來通知你,先不要回去。」

  「秀兒,不行,我要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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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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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3回水賊(求收藏)

  第12天

  那一刻不知從哪來的力氣,順子畢竟年輕,身體強壯,伸出手臂擋住去路,這樣做也是出於好意,擔心李伯回去同樣被人抓走,只是忽略一點,李伯與李秀兒之間那份情,血脈相連,彼此相依,為了對方可以去做任何事,莫說是危險,即便丟了性命同樣不會有絲毫猶豫。

  李伯硬生生掙開,順子無奈,只能眼看著李伯向下奔去,常年山中行走,雖頭髮花白,腳下速度絲毫不慢,從山上跑下,遠遠看到兩艘大船漸漸遠離。

  「秀兒,秀兒。」李伯大聲呼喊,這個時候一定怕得厲害,「不要怕,爺爺會救你出來。」大船遠去,餘大同只是抓走李秀兒一人讓人不解!

  書中暗表,餘大同早有打算,林風已經離開,抓住李秀兒目的就是迫使對方回頭,如此便可以達到自己目的,總該有個值得信任的人去送信,這個人由李伯去做最是適合。

  「喊也沒用,當差的人給抓了。」

  「憑什麼抓人?」

  「說是和賊人串通!」那人說完嘆口氣,「還不是官字兩張口,什麼理都讓他們給佔了,見人就抓,哪容得咱說話。」

  「不行,我要去救秀兒。」

  李伯顧不得那麼多,一時亂了分寸,背上竹筐顧不得卸下向村外就走,一人連忙攔住,「就這麼去,什麼也做不了。」

  「那怎麼辦?」

  「那種地方,一認銀子,二認權!」說完不由得嘆口氣,兩樣東西都是這些普通村民所不具備。

  「大夥湊湊,看看能不能救人。」

  「好。」

  眾人快速返回,時間不長,手裡拎著布袋,救人要緊,都是看著秀兒長大,嘩啦啦倒在桌上,都是一些碎銀,湊在一起也沒有多少。

  「不夠!」

  「有了,去找林風,他一定有辦法。」

  「林風,對,林風。」

  李伯眼前一亮,林風說過,秀兒有難一定會來,不管是真是假,這個時候能靠的人只有他,只是如何去找!

  「順子,帶上乾糧,划船順著應天府方向追。」

  「好。」

  順子答應一聲快步跑回,時間不長拎著包袱從裡面跑出,這些人常年打魚,周圍水勢極為熟悉,從這裡出去只有兩條水路,一條是應天府方向,也就是大明南京城,皇城所在位置,另外一條水路一直向西,越往西越是荒涼,林風是官必然選擇去應天府。

  林風站在船頭,對方帶著草帽,不時唱上幾句,手中竹竿極為熟練,隨著一次次撥動,小船快速向前行進。

  「做了多久?」

  那人笑道:「水上人,沒什麼營生,從小就跟著我爹跑船,早就記不清。」

  「可有想過做點別的?」

  「別的?字不識一個又能做什麼,跑跑船混個飽飯也就知足。」

  「比如殺人。」

  林風話音落下,船家不由得樂出聲來,「客官莫要說笑,這種犯法的事可是不敢做。」

  「不是不敢,是已經做了,而且不止一次。」

  船家身形站起,雙手握住竹竿,上下打量林風,「你是如何猜到?」

  「不是猜,是看。」林風看著對方,不可否認,從對方身上裝束還有行船手法絲毫沒有破綻,船邊上方一道道印痕吸引林風注意,那不是裂痕而是刀痕,刀劈在上面留下痕跡,即便經過處理同樣無法完全掩飾。

  一個普通船家,上面為何出現刀痕,其中一處顯出暗紅色,從顏色判斷,血痕應該是在不久前留下。

  「既然已經看出來,為何還要上船?難道不怕被人殺人越貨?」

  林風冷笑,「一切都看本事,只怕死的那個人是你!」林風繡春刀在手冷冷看著對方,船家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對方眼神中透出殺意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這次怕是遇到硬岔子了。

  身為賊,同樣不是見一個搶一個,如果這條水路不安寧,試問哪還有貨船或者行人在這裡經過,豈不是自己斷了財路,索性派出一人打探,遇到窮人,或者不好惹的直接送到地方也就算了,林風出手闊綽,尤其是背在身上包袱,裡面必然帶著不少錢財,財不外露,尤其是在這種地方,那一刻動了心思。

  那人手指放在嘴邊,一聲鳥鳴,三條小船快速從岸邊衝出,一直躲在一人高葦草之中,只等同伴發出信號。

  三條小船圍住,每條船上不過二三人,手持彎刀,為首之人笑道:「此船是我開,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稍有一個不字,人頭落地。」說完手中彎刀晃出一道刀影。

  「大哥,這個人不好惹,還是算了。」

  「放屁,到手的買賣不做,還不被人笑死。」說完雙腿發力直奔林風所在小船跳來,林風動了,身子一動,刀光緊隨而至,沒有絲毫猶豫,就在那人身子跳起瞬間,刀光一閃,血光四濺。

  繡春刀刀刃極為鋒利,瞬間劃破對方咽喉,嘭的一聲,屍體落入水中泛起道道血紅。

  「大..大哥。」

  一切發生太快,即便是站在身旁之人同樣沒有看清,那把刀是如何拔出刀鞘,如何出手殺人。

  「走。」

  噗通,噗通,船上賊人紛紛跳入水中,身子向下快速消失,林風眉頭一皺,莫非要逃,不會,如果是逃,坐船逃走同樣可以,只有一個解釋。

  小船一陣劇烈晃動,林風左手刀柄向下抵住船板,水上始終不比地面,一陣晃動傳來,林風身子隨之搖晃,嘎吱,嘎吱,太過用力,船板發出聲響。

  譁、譁、譁、譁,水聲傳來,四道身影從水中躍出,分成四個方向,手中帶水彎刀直奔林風砍來,彎刀落下,沿途水滴紛紛落下,映著陽光格外好看,此時完全沒有心思欣賞,林風再次出手,完全憑藉本能,那些曾經在記憶中一次次浮現刀法,最終演變成此時出手,身形快速旋轉,手中彎刀劃過一道血色圓弧。

  四人出手,四人死。

  如此霸氣刀法讓人畏懼,身形向下,猛然一柄刀順著船板縫隙向上刺出,時機把握恰到好處,一直躲在船底,只等林風出手落下瞬間。

  林風雙腿落下,腳尖向內直接扣住,如此最是凶險,一旦無法掌控,刀尖直接刺向雙腿之間要害,後果可想而知。

  林風就是林風,腳尖夾住,腰部發力,身子猛然一轉,手中繡春刀幾乎同時落下,咔,刀光入水,木船隨之斷開,那柄刀隨之向下一沉。

  木船斷開,林風落水,特種兵出身,水性極佳,繡春刀在周身掀起道道漩渦,在落水瞬間無法看清下面情形,只能用這種方式保命。

  眼睛睜開,一片渾濁,好在可以看清,左邊兩人,後方一人,右側一人,手持彎刀擺動雙腿直奔自己落水位置衝來。

  「找死!」

  水中泛起幾個水泡,水中出刀同樣有所不同,水的阻力對刀速影響極大,後方賊人距離最近,雙手持刀向下劈去,嘴角露出笑意,如果是在水面,這一刀完全可以劈中,此時不同,林風左手刀柄向外一撥,右手繡春刀擊中右側賊人咽喉,身形順勢一轉,如此最是巧妙,直接轉到那人後方,刀柄上所用力道同樣是巧力。

  眼前局勢變成兩名賊人劈向迎面同伴,那人彎刀同樣刺向兩人之中一人,一聲悶哼,林風躲在身後順勢一推,兩人手中彎刀彼此刺中。

  水花四濺,剩餘一人不停抖動雙腿,手中彎刀丟入水中,雙手向外,一眾水賊瞬間只剩一人,死亡驅散內心貪婪,那一刻想的只有逃走。

  「死。」

  林風趕上一步,左腿踢出,落下彎刀瞬間加速,直接刺入那人後背,掙扎幾下向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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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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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4回天意

  林風從水中探出頭來,左手抓住碎裂木船邊緣,一道身影眼前浮起,紅色血跡不停從傷口流出,瞬間被水沖淡,林風打量周圍,水面上屍體不停浮起,九個,不會有錯,先前圍攏而來三條木船加上船伕正好九個人,此時完全死在自己刀下。

  九個活生生的人此時變成九具屍體,林風早就看出這條船有問題,船沒有區別,有問題的是人,人的野心還有慾望,既然如此為何執意上船,甚至不惜拋出兩塊銀子故意顯富,所有一切都和現世經歷有關,特種兵出身,經歷嚴格培訓,同樣清楚自身責任,剷除邪惡勢力,保護普通百姓生命、財產。

  藝高人膽大,說的便是林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本事是英雄,沒本事只能送死,最後冠以傻子,呆子等名頭。

  特種兵第一課,學會在任何不可能情況下生存,生存無所強制,生命只有一次,出手之前判斷對方人數、位置、戰力分配,進而從中找出破解之法同樣是一門必修課。

  林風深吸一口氣快速接近其中一艘木船,猛然腦袋一陣劇痛,一些模糊記憶快速閃現隨之消失,同樣是水,同樣是船,耳邊是水聲,然後是一陣劇烈聲響,整個水面都在晃動,那一刻頭好痛。

  林風眼睛閉上,試圖將那些零碎記憶連在一起,幾次嘗試都已失敗告終,頭痛得厲害,無法做到只好放棄。

  手腳並用,快速接近距離最近木船,左手抓住船板,身子順勢躍上,木船一陣晃動,林風身子躍上,手始終不離刀柄,這些完全出於習慣,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警惕,有些危險恰恰是在人完全放鬆認為不可能發生情形下出現。

  時間緩緩過去,耳邊只有水聲,放下心來,左右看去不由得眉頭一皺,雖有木船,可惜沒有船槳,那些賊人跳入水中同時將竹竿丟入順手飄走。

  眼前一片白,水天相連,天邊升起一片漆黑雲霧,眼見大雨將至,身上同樣沒有地圖,林風不由得眉頭一皺,水賊雖除,自己同樣遭遇困境。

  風雨中,一條小船水中搖擺,林風坐在上面,船上放著兩塊木板,木板上帶著整齊刀痕,沒有船槳,林風索性以繡春刀砍下兩塊木板。

  水上就是如此,前一刻風平浪靜,雲霧一起,下一刻完全相反,風掀起水浪,雨點不停打在身上,林風將繡春刀捆在身上,雙手抓住木船兩側,沒有人清楚木船可以支撐到什麼時候,這一刻局勢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掌控。

  嘭的一聲,又是一道巨浪打來,整條木船瞬間被巨浪打翻,林風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順子,快點。」

  一條小船在風浪中向前穿行,船上兩人,掌船的是順子,李伯蹲在上面,眼睛盯住前方,足足追了一天一夜,不想突然遇到暴風雨,換做平時必然選擇停靠躲避,此時不同,秀兒被人抓走生死不知,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風浪太大,再快木船怕是承受不了。」

  李伯點頭,「也好,等風浪過去再追不遲。」

  這已經是一場沒有退路的賭博,一旦林風走的不是這條路,所有努力都是白費,不僅是李伯包括餘大同在內,所有人都在賭,真正的主人公只有一個人,錦衣衛十組千戶,「血刀」林風。

  兩塊木板死死抱住,林風趴在上面,半個身子幾乎落入水中,木船被風浪打翻那一刻瞬間將木板抓在手裡,風浪太大,即便懂得水性同樣無法生存,抓在手中木板成為最後救命稻草。

  林風落水瞬間死死抓住,任憑水浪打在身上,有木板在身下支撐,整個人浮在上面,不敢有絲毫懈怠,一夜折騰,體力消耗太大,隨著風浪減弱整個人趴在上面昏昏欲睡。

  「李伯,那邊好像有人。」

  「去看看。」

  天光大亮,風浪隨之消退,一切就是如此神奇,來時凶猛,退時同樣迅速,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一切似乎根本沒有發生一樣,水面上一道黑影上下晃動,隨著木船接近終於看清,確實是一個人。

  一個死人,浮在上面,並非因為風浪溺水而亡,後背插著一把彎刀,正是林風最後時刻擊殺之人,屍體隨著風浪飄到這裡。

  「死了。」

  「水賊!」李伯用手一指屍體身上所穿衣物,沒有錯,對方身上所穿的正是平日漁民最恨的水賊裝扮,這些水賊平日裡乾的都是抓人索要錢財或者直接殺人越貨的勾當,常年打魚為生眾人同樣有過遭遇,身上沒有好處,最多是打上幾下罵上一頓,對水賊極為熟悉。

  「有人殺了水賊。」

  「那邊。」李伯用手一指,隨著木船向前,更多屍體浮現,清一色水賊,不會有錯,雖然失去平日凶巴巴樣子,從身上衣物還是可以斷定,這些屍體就是水賊無疑。

  順子手持船槳愣在那,不敢想象,平日那些有如凶神般水賊此時完全變成冰冷屍體。

  「怎麼會這樣?」

  「是林風,一定是林風,不會有別人,老天有眼,秀兒有救了。」李伯兩眼放光,整個三江縣敢對水賊下手的人似乎只有林風一人,如此更加可以確定自己判斷,方向、位置絲毫沒有任何錯誤。

  想到被人抓走孫女,李伯身子站起,水上顛簸一夜,其中睏乏可想而知,畢竟年紀大了,腰痛得厲害,動作同樣變得緩慢,硬是咬牙挺著,身子站直,水面上飄著屍體不下七八具,其中一人引起李伯注意,身上衣物與別的屍體完全不同。

  長衫,沒有錯,是長衫,帶有補丁長衫,這種長衫只有普通人才會穿,在三江村最是常見,長長頭髮散在上面,雙手死死抓住下方木板。

  李伯眉頭深鎖,順子撐著小船從屍體中間穿過,「回去,快回去。」

  「怎麼了?」

  「那個人,快去看看。」李伯用手一指,順子連忙調轉方向,木船緩緩接近,來到近前,李伯動作明顯有些急,腳下不穩險些從船上跌落,順子連忙拉住。

  「李伯,你老可是小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事。」

  李伯雙手一抓,心頓時涼了一半,手臂冰冷和死人沒有區別,順子穩住木船,一時間搞不清楚為何要回來,先前還急著趕路。

  「是他,一定是他。」

  李伯目光落在對方肩上,身上揹著包袱,雖然被水浸泡,顏色,大小絲毫不受影響,依稀記得林風離開時身上同樣揹著這樣大小一個包袱。

  李伯手指顫抖掀開對方垂下發絲,露出一張盡顯慘白的臉,正是林風,「順子幫忙。」

  一切或許都是天意,林風兩次水上遇難都是被李伯所救,這段緣分是福還是禍,李伯同樣說不清,最是清楚孫女個性,只要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一點和她死去的娘實在太像。

  兩人合力將林風弄到船上,身上完全打溼,眼睛緊閉,雙手依然死死抓住木板,李伯一探胸口尚有溫度,放下心來,鼻息間呼吸略顯微弱,必然是昨晚那場風雨,連忙脫下身上衣物給林風換上,都是男人,救人要緊,身上只剩一件短褲,其他衣物搭在木船兩側凸起位置。

  「他怎麼樣?」

  「不會有事,當日受了那麼重的傷都可以活過來,順子,辛苦一下,立刻返回村子。」

  「放心吧。」

  茫茫水上找到林風,一切必然是天意,順子同樣來了精神,雙臂輪開,手中竹竿速度隨之加快,小船猶如離弦箭般向前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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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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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回四惡現身

  第13天

  大船停穩,衙役紛紛從上方跳下,有人從上方取下木箱,放在距離大船最近岸邊順勢按了幾下,確認穩固,肥碩身影從上方出現,正是三江縣縣令,畢竟是一縣之首,餘大同只能跟在身後,這是規矩壞不得。

  一隻腳落下,就聽咔嚓一聲,接著是一聲慘叫,巨大身影從上方落下,整個人如同一個圓球在地上滾了幾圈方才停住,身後餘大同看在眼裡不免好笑,人怎麼能胖成這副德行。

  木箱足夠結實,普通人站在上面根本沒事,誰想這位知縣大人實在太重,硬生生踩斷,身體重心失去直接從上面摔下。

  咔嚓,噗通接著是慘叫聲,這一下摔得必然不輕,始終是官,這種情形發出那樣聲音總是不妥,岸邊聚集不少百姓,遠遠看著,一陣鬨笑聲隨之傳出。

  一道身影落下,餘大同來到近前,身子彎下,「大人,是否傷到?」

  「不礙事。」

  手臂抬起,這身肉確實沒有白長,摔在地上就跟摔在肉墊上一樣,被人扶起,身上沒有任何損傷,有人快速撣去沾在衣物上面塵土。

  「下次記得換個結實點木箱。」

  「算了,不怪他們,還是先安置這個女人為好。」

  「不如先關在縣衙後院,待事情解決之後再做處理不遲。」

  知縣點頭,「也好,就按餘大人說的去辦。」

  餘大同嘴角露出笑意,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等待林風上鉤,林風是否真的會來餘大同沒有絕對把握,錦衣衛大多冷血無情,暫時只能這樣,下一步如何做只能坐觀其變。

  「狗官,林大哥不會放過你們。」李秀兒被人扭住手臂從上面走下,衙役快速圍上擋了一個結實,外圍百姓無法看清,李秀兒被人推著向前經過知縣與餘大同身旁盯著兩人惡狠狠說道。

  「臭丫頭,死到臨頭還嘴硬。」

  餘大同使了一個眼色,衙役手臂順勢抬起捂住李秀兒嘴部,以免防止說出對餘大同不利的話。

  「林…林大哥是什麼人?」胖知縣略帶遲疑看著站在一旁的餘大同,這一趟倒也順利,沒有錯,似乎太過順利,能夠除掉」凶狼」必然不是普通人,已經做好一番血戰準備,此時完全不同,兵不血刃直接將對方擒住,從對方柔弱身軀,無辜眼神完全無法看出任何邪惡。

  「同夥,一個窮凶極惡殺人如麻的人。」

  胖知縣點頭,「原來如此,本縣上受皇恩,下撫百姓,自當全力除賊。」

  一條小船水上行駛,順子手中竹竿越來越快,李伯精通醫理,用手一探脈搏,脈搏平穩有力,林風並無大礙,此時陷入昏迷應該是疲憊所致,猛然手臂被人抓住,上方透出驚人力道,李伯不由得眉頭一皺。

  林風眼睛睜開,看到的是李伯那張因為痛苦擠在一起的臉,手臂連忙鬆開,「我怎麼會在這裡。」

  「李伯和我一同出來尋你,不想真的中途遇到,一切必然是天意。」

  「尋我?」林風身形坐起,身上並無傷勢,趴在木板上沉睡同樣是過於疲憊身體產生抵禦機制,人面對生死瞬間產生力量根本無法解釋,一切只能歸結為人的求生慾望。

  「秀兒出事。」

  「秀兒!出了什麼事?」

  李伯嘆口氣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其中不清楚的地方一旁順子略帶補充,總之一句話,官府來人,認定秀兒與賊人串通,沒有證據直接將人抓走,現在什麼處境不清楚,沒有辦法只得賭上一把尋找林風。

  所謂證據,案犯行凶或者作案時留在現場憑證,斷案大多看中憑證,當然憑證由人來斷定,其中未必盡數真實。

  「立刻帶我去救人。」

  林風掙扎著坐起,人在水上飄了一夜,體力消耗太大,一摸腰間,繡春刀、錦衣衛令牌還在,明明已經警告過餘大同,為何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就來抓人,其中又有何關聯!這件事不免有些蹊蹺,李伯急於救人必然不會想那麼多,林風眉頭舒展,先救人要緊。

  縣衙後院,李秀兒坐在床邊,手裡死死攥住林風臨行時交給自己朱釵,上面似乎暗含某種奇怪力量,讓李秀兒不再恐懼,盯住房門,一旦有人進來意圖不軌,只能以此瞭解自己,決不允許任何人碰了身子。

  餘大同離開縣衙,猛然,拐角位置一處特殊印記吸引餘大同注意,打量左右,四下無人,身子一閃快速來到近前,這些特殊標記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嘴角露出笑意,他們來了。

  餘大同轉過拐角,身體停住,冰冷劍刃架在餘大同脖子上,薄薄劍刃貼在上面透出寒意,「這是何意?」

  「開個玩笑,餘兄弟想必不會這樣小氣。」

  長劍收回露出一人,身形瘦削,餘大同打量來人,「就你一個人?」

  「有何不妥?」

  餘大同搖頭,「這次對手不同,他的刀很快。」

  「我的劍同樣不慢。」

  餘大同搖頭,「你的劍至少可以避開,他的刀不能。」

  「哦!真是讓人期待的對決,出來吧。」

  聲音落下,暗處閃出三人,一個是駝子,身子低著,後背高高鼓起,雙手縮在袖子裡,一個是童子,如果不看那張臉必然和普通孩童沒有任何區別,另外一人是個女人,眼神中透出淫邪之氣。

  毒駝、鬼童、嬌``娘,加上手持長劍這位妖劍,隨便一個已經讓人畏懼,如今四個魔頭湊在一起更加恐怖。

  餘大同無意中發現,向自己索要錢財那個人就是密令上要找的人,錦衣衛林風,立刻發出消息。

  兩天時間,四大凶徒趕到三江縣,足以看出對林風重視,組織背後實力更是可怕,

  「現在總該夠了吧。」

  「足夠。」

  「真的有林風消息?」說話的是鬼童,身形矮小,聲音中透出稚氣,不要被外表欺騙,多半因為身材、樣貌緣故被人唾棄,形成殺人如麻,冷漠無情個性。

  「有。」

  「在哪?」

  毒駝冷眼看著餘大同,手臂動了一下,眼神中殺意隨之閃現。

  「已經走了。」

  話音落下,四人俱是一動,妖劍手中長劍對準,鬼童在笑,笑才是可怕,毒駝身子再次低下,隨時可以發射毒霧,嬌`娘嘴脣微微變紅。

  那一刻四人同時動了殺機,如果餘大同不能給出一個合理解釋,四人絕對相信下一瞬間出現的將是餘大同屍體。

  餘大同笑道:「諸位莫急,那個叫林風的錦衣衛雖然走了,在下已經想出一個法子讓他乖乖回來。」

  「真能做到?」

  「七成把握。」餘大同看出四人眼中殺意,硬是將機率提升兩成,五成明顯無法滿足四人。

  「好,既然如此便多等幾日,若是等不到林風,後果如何自己清楚。」

  「清楚。」

  妖劍轉身,「我們住在東來客棧,有消息立刻通知。」

  「四位放心。」

  四人離開,餘大同擦去額頭上汗珠,原本以為是件好差事,不想反而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林風若是回來倒也好辦,一旦那個老傢伙找不到林風,下一步如何應付那四個傢伙才好。

  餘大同一時難住,平日對付百姓那些方法此時完全沒用,強者、弱者原本就是相對,在百姓眼中餘大同是官,高高在上的官,擁有權勢,同樣擁有改變一些事實能力,這一點甚至那位知縣大人同樣清楚,所以才會對餘大同如此禮遇,此時不同,四人出現,餘大同反而成為弱者,自己命運把握在別人手裡,這種滋味著實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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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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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回東來客棧(上)

  東來客棧,三江縣唯一一家客棧,算不得大,同樣不算豪華,飯菜算不得精緻,價格確是貴得離譜,試問這種地方有誰會去?

  偏偏就是這麼邪門,天近黃昏,路上行人見少,大多歸家,唯獨客棧門前擠滿人,說來也奇,清一色全是男人,一個挨著一個,前面的不停向上看著,後面的乾脆翹著腳,誰都想知道今晚是否可以在這裡入住,弄不好真的要露宿街頭。

  所有人手裡拿著一個牌子,牌子上面帶著特殊標記,沒有錯,人太多,想要在這裡住一晚要事先領取牌子,然後按照人數安排。

  所有一切全仗著一旁「花滿樓」,笑聲不停傳出,有如魔音般鑽入耳朵裡。

  花滿樓有花確不賣花。

  水袖輕舞,琴音縈繞,本是尋歡作樂之所,算不得什麼,為何這裡擁有如此魔力!

  一切要從一年前說起,不知從哪弄來幾個風情萬種女人回來,姿色過人自是不用多說,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只要男人看上一眼跟丟了魂一樣,整天想著,盼著。

  如果說四大花魁是女人中極品讓男人流連忘返,煙雨必然是極品之中極品,每次出場都是隔著紗帳,飄渺琴聲在玉指間流轉讓人如醉如痴,那一刻像極了萬花叢中一朵白色蓮花,讓人忍不住忘掉手中酒,懷中女人,甚至忘掉所有。

  一個不爭事實擺在眼前,來這裡的人大多不是為了聽琴而來。

  三人聚在門口,彼此打著招呼,看衣著應該都是世家公子,手持摺扇,一人躬身道:「李兄,好久不見。」

  站在首位之人淡然一笑,「自從上次敗陣而回,潛心研修,這一次志在必得,當破三陣見煙雨姑娘一面。」

  「哦,如此可是恭喜李兄,能否分享一二?」

  身後兩人頓時一陣心緊,都是為了見煙雨一面而來,這煙雨樓規矩不少,煙雨更是一個月才出來一次,每次撫琴之後留下幾個問題,只有回答令其滿意的人才能與其相見,據稱一年過去,還沒有見過煙雨容貌,只是聽到對方聲音,隔著紗帳隱約望見對方身影已經讓人想入非非,若是可以見上一面,在身邊溫存一夜不枉此生。

  「天機不可洩露。」

  兩聲嘆息,前方之人一臉得意,身後這些人都是抱著相同目的而來,明天恰恰就是煙雨撫琴之日,若是洩露豈不是成全他人,這種蠢事有誰會幹。

  這時四道人影出現,一個駝子,一個矬子,一個身體瘦削臉色發黃,隨行還有一個女人,雖有些姿色,畢竟上了年紀,只有零星幾道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就住這好了。」

  「太吵,老娘喜歡清靜。」

  「那就索性都殺了。」

  「事情沒辦成之前誰敢惹事殺無赦。」

  妖劍出言提醒,四人以妖劍為首,這次是為了林風而來,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不想招惹是非,尤其是眼前三人,都是不怕事情鬧大的主。

  鬼童冷哼一聲快步上前,動作靈活,毒駝子低著頭,沒有人清楚他在想些什麼,至於嬌.娘子面帶風情,不時向投來目光之人拋去媚眼,再看鬼童雙手伸出,雙臂發力硬生生從兩人之間擠過。

  「死矮子,插隊,找揍。」

  一人被人推了一下,一低頭看到面前多了一個人,頓時火氣,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從兩人之間擠入正是鬼童,身形矮小,那一刻身子隨之停住,此時被三人圍在中間,這些世家子弟大多學過一些拳腳功夫,如何會把鬼童放在眼裡。

  鬼童喉嚨裡發出奇怪聲音,隨之轉身,看著那人,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斜著邁出一步,左手變拳直奔那人胸口打來,拳風瞬間接近,這一拳如果當胸擊中必死無疑,別看鬼童個頭小,拳上氣力四人之中最強。

  兩道人影瞬間消失,不是避開而是直接被人硬生生丟出,此時變成一個駝子還有一個女人。

  「多事。」

  鬼童眼神中透出殺意,鬼童最恨別人用這樣的字眼恥笑自己,身高上的缺陷讓其性格同樣變得扭曲,曾經帶著輕蔑表情說出這樣的話不在少數,最終都以相同方式哀嚎中死去,鬼童不僅懂得殺人,同樣喜歡看著對手在自己面前悽慘死去,那是一種享受,報復之後帶來的快感,他的人性早已扭曲。

  鬼童一招發出,絲毫沒有停下意思,那是發自心底的恨,如果不能得到發洩只會令鬼童變得更加瘋狂,身體左右一晃,左手拳直接攻向毒駝,右手掌劈向嬌.娘。

  兩人身子向前,毒駝袖子瞬間纏住鬼童手腕,嬌.娘子雙掌輕撫,攻勢在兩人合力下瞬間化解。

  「別惹事。」

  說話的是妖劍,一語雙關,兩道身影從地上爬起狼狽逃走,身後原本湊熱鬧那些人瞬間閉嘴,論樣貌絲毫沒有奇特之處,一個駝子,一個矮子,一個瘦子加上一個半老徐娘,那一瞬間有人隱約看到,有人無法看清,只是看到兩人被人丟出。

  這就是實力,足以讓所有人閉嘴的實力,即便做的是壞事、惡事,來這裡都是為了等明天一早前往花滿樓尋歡作樂,試問有誰願意觸這個黴頭。

  「這個位置讓給幾位。」剩下一人面色蒼白,先前從容之色完全被恐懼取代,握在手中摺扇不停發抖。

  「不用讓。」

  妖劍上前,握住長劍左手順勢一推,那人倒也識趣,身子順勢退到一旁,那一刻所有色心瞬間消失,色字頭上一把刀,弄不好真要出事。

  四凶做事從來都是如此,「讓」反而壞了名聲,索性用搶更為合適,在這種地方有些衝突不要緊,關鍵不能死人,一旦出了人命官司,官府就要插手,四人自是不怕,只是不想多惹麻煩,鬼童出手那一刻毒駝、嬌.娘同時出手為了就是這個。

  一人站在門口,打量來人,臉色蠟黃枯瘦如柴,眼睛泛白,長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左手持劍,方才一幕看在眼裡,這些人不好惹,也算是見過世面,「幾位要住店?」

  「到這裡不住店難道是陪你玩不成!」

  那人倒也好.性子,平日裡必然見慣這種場面,「事先可有預約?」

  「預約!這些如何?」

  毒駝手腕一轉,一大塊銀子出現,那人看上一眼,嘴角露出笑意,「好東西,就怕有命拿,沒命花!」說完左手抬起,其中暗含力道,袖子一甩身形隨之後退,一道淡淡煙霧隨著袖子力道散去。

  「行家!」

  「不敢,替人辦事,總不能平白無故丟了性命都不知道。」

  毒駝不愧是用毒行家,渾身是毒,方才拿出銀子上同樣不例外,如果沒有看穿接過去,十天之後,雙手開始腐爛最後一直爛到死為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守門人輕輕發出一掌,掌風帶動袖子,妖劍隨之後退,並非畏懼,只是不想沾上毒駝的毒,曾經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手腳快速爛掉,然後在哀嚎中足足爛了十幾天才斷氣。

  「算了,不就是牌子,想要多少給你便是。」嬌.娘子面帶春風,一雙媚眼打量來人,算不得高大倒也健壯,這種男人才夠味,至於活死人一樣的妖劍,又老又醜喜歡玩毒的駝子,還有那個永遠長不大的童子,整天跟著這樣三個男人,想想都是無趣。

  嬌.娘子手裡拿著的正是先前三人手中所持牌子,不知何時到了這個女人手裡,出手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還差一個!」

  「當然有。」

  嬌.娘子回頭,身後之人一張臉頓時變了,有些不甘,帶著幾分無奈,惹不起,大不了在街上睡一晚也就是了。

  「給你。」

  「老娘就是喜歡這種聽話男人。」看著那人頭也不回跑掉不由得發出一陣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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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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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7回東來客棧(中)

  第14天

  東來客棧門前,隨著四凶出現原本平靜瞬間打破,妖劍面色陰沉,可怕的不是妖劍本身,而是背後勢力,代表死亡的血手印,四人心中清楚,這趟任務一旦失敗,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為自己開脫。

  成功可以得到更多好處,失敗結局只有死,想要活命只有一條路,想盡一切辦法控制林風。

  一臉憤怒鬼童只得罷手,這個時候殺人最是不智,嬌.娘子浪笑連連,手中四塊帶有號碼牌子,就是如此簡單,要知道多少人排了幾天才弄到一個。

  世間事就是如此不公平,最累的最苦的永遠是那些不懂得變通老實人,即便憑藉勤勞積攢一些財富,同樣無法做到安枕無憂,一旦被那些惡人盯上,一夜間難免人死財空,這是現實,現實註定有人甘願做惡人而不是老實人。

  又有多少惡人是從老實人硬生生逼成惡人,想要生存下去只有比惡人更惡。

  嬌.娘子上下打量門前之人,不知為何,突然多出幾分好感,那種奇怪感覺從心底瞬間萌發,多少人不曾有。

  「入門是客,東來客棧有自己的規矩,只要四位遵守絕對不會有事,請。」那人手臂伸出,身子退到一旁,以一敵四,氣勢上絲毫不弱,話裡說的清楚,不管是誰,到了這裡都要守規矩不能惹事,否則絕對不客氣。

  這叫先禮後兵,有些事把話說到前頭,尤其是行走江湖的人,大多懂得其中規矩,尤其是那些走鏢的,押鏢途中都會打出鏢旗,嘴裡喊著鏢會旗號,沿途賊匪大多選擇避讓,遇到不開眼的只能刀劍上見功夫。

  「多謝。」

  守門人退到一旁,妖劍面無表情第一個進入,接近時目光不由得落在對方手上,方才不經意顯露身手,可以看出對方掌上功力不弱,相比以拳腳功夫出眾鬼童子不相上下,一個小小三江縣,一間客棧為何會有這樣高手坐鎮。

  妖劍面色陰沉,劍在左手,對方恰好位於自己右側,這個位置最是適合出劍,憑藉自己多年苦練拔劍術,完全可以做到瞬間拔劍擊殺對手。

  妖劍向前邁步,最後一刻那種奇怪念頭最終放棄,殺人不是時候,同樣沒有絕對把握,對方看似退到一旁,其中有所防備,從腳所站位置還有身體保持姿勢可以判斷,不管任何人出手對方完全有機會發動致命一擊,那一下必然用盡全力。

  接著是鬼童子,閃身進入,然後是毒駝,始終低下腦袋不經意抬起,看著對方,能夠一眼看破自己所佈之毒,這個人不僅掌上功夫厲害同樣懂得用毒之法,如果可以寧願好好玩上一次,至少毒個輸贏。

  用毒的人大多對自身毒術極為自負,這一點和賭徒有幾分相似,但凡賭徒不管賭技多爛,甚至為此輸掉所有家產,依然對自己賭技抱有絕對自信。

  最後是嬌.娘子,最後一個進入,距離確是四人中最為接近,手指伸出,幾乎能夠觸碰對方胸口,再看那人紋絲不動,這份定力讓人敬佩,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以瞬間殺人而聞名,練就一手過人指力,可以直接穿透對方身體。

  「今晚等你。」嬌.娘子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奇怪。

  「不必。」那人回到確是讓人不解。

  「你會後悔。」嬌.娘子看著對方說道。

  「不會。」聲音冰冷,態度堅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其他三人那一刻忍不住回頭,眼神中透出神情讓人不解,彷彿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得罪這裡任何一個人,包括妖劍在內遠遠沒有嬌.娘子可怕,她的武功,殺人手段恰恰是四人之中最強。

  嬌.娘子看著對方,還是第一次有人拒絕,拒絕自己的美貌,多少男人被自己迷住,最終風流過後死在自己手裡。

  嬌.娘子用情同樣恨,恨男人薄情,恨男人花心,那些甜言蜜語過後只是為了得到女人身體,一旦得到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刻愣在那,看著對方眉宇,然後是高聳鼻子,接著是嘴脣,每一個地方都是如此讓人迷戀。

  手臂不經意發出顫抖,距離對方身體只是寸餘,咬緊嘴脣,換做平時完全可以瞬間發力,驚人指力透過對方身體,掏出對方的心,看一看是紅的還是黑的,是真心還是假意。

  「還不走?」

  妖劍看著嬌.娘子,不知為何,那一刻反而多出幾分擔心,對嬌.娘子以往種種有所耳聞,這個女人反覆無常,這次行動偏偏帶上這個女人讓人想不通。

  「不用你管。」

  嬌.娘子手臂落下,衝著妖劍吼了一聲,身子側過,臉上表情隨之一變,多出幾分羞澀,那一刻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快速看了對方一眼身形一閃進入客棧。

  「今日客滿,想要住店明日再來。」

  抱怨聲陣陣,有人直接將號牌丟在地上,白等了一天,平時倒也罷了,明天就是花滿樓煙雨登臺之日,一個月只有一次,等了這麼久,試問有誰願意失去這樣機會,無奈,索性有人直接坐在地上,將隨身衣物隨便搭在身上,男女浪笑聲不斷傳出,多少男人在享受其中樂趣,只是那種樂趣相比見上煙雨一面根本不值一提,多少人對煙花之地早已厭倦,直到遇到煙雨那一刻,心底再一次萌生付出一切去保護、擁有她的想法。

  這種想法必然是可怕的,可怕到讓人做出平日不敢去想不敢做的事,眼前這些人多是出自富貴之家,平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時吃過這種苦頭!

  此時確是心甘情願,似乎有人早有準備,守在一旁家人早已佔了位置,直接將皮氈子鋪在地上,順勢將準備好被子鋪好,涼風習習,月色迷人,如此倒也多出幾分情趣。

  「能否將氈子讓與我家公子,願出一百兩。」

  「一百兩!」那人躺在那翹著二郎腿,冷哼一聲,一百兩對於普通百姓必然不是小數目,足夠用上幾年,如今只是一個皮氈而已,「給多少本公子都不換。」

  那人無奈只得退後,一名富家公子打扮的人一臉怒氣站在那,「公子,那人不賣。」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讓你們提前買通關係,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要讓本公子露宿街頭。」

  「公子,還是算了,不如回了。」

  「不行,難得出來一趟,花滿樓好大的派頭,早晚有一天封了它的招牌,然後把那個叫煙雨女人弄到床上好好折磨折磨。」

  話音剛落,十幾道目光投來,幾人瞬間接近,拳頭握緊,富家公子慌忙後退,身後家奴快速上前,圍上人越來越多,不過是一句牢騷話,不想惹出這樣麻煩,這個世道男人只要有權有勢想要什麼女人沒有,這樣花費心思為了一個女人還真是少見。

  那個叫「煙雨」女人是否真的有如此魅力?如果有,為何不去京城,在那裡必然可以得到更多顯貴寵愛,為何偏偏留在一個小小的三江縣?

  三江縣內富戶不少,論權勢最大當屬胖縣令,主動上門求歡,按照常理必然要給足面子,不想被人直接潑了冷水掃地出門,如此做法更是讓人不解,她究竟想要什麼!

  眼前這些男人多是世家子弟,平日裡仗著家財胡作非為,此時只想著明天能見上煙雨一面,看著絕色佳人,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剩下的只有想象。

  隨著四人進入,東來客棧住滿,有人帶著四人直奔後院,守在門前之人關好木門,順勢將橫栓落下,打量周圍,身形一晃直奔其中一座二層小樓上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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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28回東來客棧(下)

  一座二層小樓,臨街而建,位置似乎有些突兀,恰好位於客棧與花滿樓之間,同樣有自身道理,這裡距離街市最近,一旦有風吹草動必然第一時間察覺,後方有一段通道,然後才是平時客人入住區域,此時一道身影直奔二層小樓位置奔來。

  正是先前在門前負責看管之人,本事不弱,面對四凶毫無忌憚之色,最主要的是能夠看穿毒駝子在銀子上所布劇毒,單憑這手本事足以謀得一份像樣差事,本事證明一切,此時確是恭恭敬敬站在二層小樓下方,甚至不敢邁上眼前臺階一步。

  腳步聲停下,一名侍女從中走出,看著來人,「要見樓主?」

  「有要事通稟。」

  「待我通傳。」

  「有勞。」

  侍女快步走回,轉身瞬間看得清楚,腰間佩戴短劍,動作乾淨利索,既然只是普通客棧,一切都是為了賺錢而生,這裡是三江縣縣城,同樣不用擔心盜賊洗劫,為何一個小小侍女佩戴兵器!

  時間不長,腳步聲響起,方才侍女身影隨之出現,「樓主有請。」

  深吸一口氣,邁步上前,從下方到達二層樓頂不過十餘階木梯,就是如此簡單,憑藉這人身手完全可以瞬間躍上,此時不能,沒走一階都是極為小心,生怕弄出聲音擾了對方,接近上方一陣異香從上方傳出,不由得緊了一下鼻子。

  那股奇異香味透過鼻子快速進入身體,似乎帶著一股神奇魔力,那一瞬間眼神隨之一變,「你來了!」

  眼前顯出燭火昏暗光亮,一人坐在那,後背對著來人,中間隔著一道紗簾,隱約能夠看到對方後背,那人看上一眼連忙低頭。

  「回樓主,今日樓內入住四個言行舉止奇怪的人。」

  一聲冷笑傳出,前方之人動了一下,「奇怪的人,駝子、矮子、瘦子還有一個喜歡勾引男人的女人?」

  「樓主已經知道?」那人神色微變,所有一切剛剛發生而已。

  「三江縣發生的事沒有一件可以逃過本使的眼睛,你今天處置的很好。」

  「謝樓主誇獎。」

  「去做事吧,四凶,在我眼裡不過是四個隨時可以除去的廢物而已,記住,我們要做的是大事。」

  「謹遵樓主指令。」

  手臂落下,身影隨之消失,沒有任何猶豫,左手順勢一按,腳尖一點,身子躍起向下落去,身形落下絲毫沒有聲響,這份功夫確實不弱。

  女子慢慢轉身,整個身體完全被紗帳遮擋,只是一點,從隱約透出光線判斷對方必然是一位絕色佳人。

  兩道身影隨之出現,一直躲在暗處,藏身位置極為隱蔽,即便方才之人同樣沒有發覺,手持短劍,距離方才之人所站位置極為接近。

  一旦有異動,必然瞬間出手,不管是誰,這樣距離,面對兩名好手襲擊,加上對面那位深不可測女子,下場只有一個。

  死!

  「信使。」

  白衣女子道:「三江縣來了個大人物,查清楚沒有?」

  「林風!」

  「錦衣衛千戶,綽號血刀!」

  「錦衣衛,是否弄清對方前往三江縣目的?」

  「這一點無從得知,只是知道一直住在三江村,與其中一戶人家有些淵源,因為一些瓜葛出手除掉凶狼那些人。」

  「餘大同的人!凶狼那夥人背地裡做了不少壞事,本使同樣有心除掉他們,有人動手反而省了不少麻煩,三江村那戶人家是否查清楚?」

  「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孫女,在三江村住了幾十年沒有可疑。」

  「年輕女人?」

  一人忙道:「雖有幾分姿色,根本無法與樓主相比。」

  「是否查到別的?」

  「林風好殺成性,每次動手必然鮮血染滿手中彎刀,所以才有血刀之名,這一次押送胡惟庸帳下第一幕僚神算子丘成,半路上大船爆炸,只有林風活下來。」

  「還真是命大,炸藥都炸不死。」

  「這個人不僅命大,同樣有手段,這段時間三江縣內來了不少人,應該都是為了林風而來!」

  「歇了吧!」說完手腕輕輕一抖,袖子瞬間打出,一旁燭火隨之熄滅,整個空間為之一黑,兩道身影隨之消失,是離開還是返回原來藏身位置不得而知。

  朦朧夜色透過紗帳,隱約顯出一道身影,緩緩站起,輕輕褪去外面長衫,迷人身姿頓顯,站在窗邊,從這裡可以看清前方整條街道,經過的人,發生的事,對面傳出陣陣男女歡笑,不知為何發出一聲輕嘆,手臂抬起,窗戶隨之關上。

  房間內,四凶都在,妖劍面色陰沉站在門口,似乎是在聽門外聲音,到了一個陌生地方必然有所警覺,不知為何,進入客棧那一刻心裡莫名升起一絲擔憂。

  嬌.娘子斜躺在床邊,修長大腿彼此交錯,動作充滿誘惑,可惜毒駝子又老又醜,鬼童子更喜歡年輕女人,尤其是未開.苞的少女,聽著對方撕心裂肺哭喊才夠刺激,至於妖劍一直在聽,劍妖人同樣如此,似乎對女人不敢興趣。

  「都回去歇了吧。」

  「等等。」

  三人回頭,嬌.娘子順勢坐起,身上衣衫褪去大半,露出裡面豐滿的白,舌尖吐出,一雙眼睛帶著誘惑看著眼前三個男人,「總該留下一個,萬一夜裡來了賊人,豈不是失了身子。」

  房門順勢推開,三道人影快速走出,如同躲避災禍一般,所有人清楚一旦點燃嬌.娘子欲?火,絕對是一件比死還要難受的事。

  嬌.娘子冷哼一聲,房門並沒有關嚴,露出一道細細縫隙,嬌.娘子完全不在乎,身子順勢躺下,手指順著臉頰緩緩向下,觸摸敏感部位不由得發出一聲聲低低呻吟。

  腳步聲響起,沉穩有力,幾乎瞬間身子躍起,順勢抓起外衫披在身上,手抓住房門探頭向外看去,兩道目光相對,正是先前守在門口之人,從樓上下來返回住處。

  「你!」

  那人目光連忙避開,不想對方衣不遮體,只是看上一眼,頓時升起一種異樣感覺,不可否認,嬌.娘子確有幾分姿色,帶著成熟女人特有味道。

  「是你!」

  那一刻嬌.娘子臉上多出幾分平日不曾有羞澀,連忙將身上衣物合攏擋住胸前風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裡人多,姑娘記得關好房門。」

  「好。」

  嬌.娘子眉頭一皺,身子故意向下倒去,一道身影衝出,就在嬌.娘子倒下瞬間手臂抱住,那一刻原本警覺完全喪失,兩人身體接近,嬌.娘子倒在對方懷裡,手指恰好落在對方心口位置,如果此時出手對方性命堪憂!

  一切並非絕對,扶住對方那一刻似乎意識到其中不妥,左手扶住,右手手掌落在對方頭頂要害,一旦對方出手,那一掌落下同樣必死無疑。

  房間門口位置,如果不是落在胸口指尖還有頭頂要害手掌,這一刻完全可以看成是情人間的纏綿。

  「姑娘,小心地滑!」

  說完左掌向上一送,一股綿延掌力發出,嬌.娘子身體隨之站穩,手掌順勢一推,砰的一聲房門直接關上。

  「今晚留在這裡好了!」

  面對如此誘惑,男人大多無法把持,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倒也可以一試,這人是誰,四凶之一,死在對方溫柔鄉男人必然不在少數。

  最主要的是為何突然出現在三江縣,不敢大意,左手落下同時暗自發力,房門隨之震開,「還有事要處理,多謝姑娘美意。」說完閃身而出,不敢停留,真怕在下一刻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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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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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回花滿樓的花

  第15天

  嬌``娘子一臉茫然站在原地,這些年栽在自己溫柔陷阱裡男人不少,男歡女愛最尋常不過,這一次不同,真的不同,隨著眼前人影消失,內心深處彷彿被人用力紮了一下,那種感覺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

  花,可以欣賞同樣有毒。

  花滿樓,笑聲不斷傳出,女子穿梭其中,帶動陣陣香風,那些前來尋歡男人大多爛醉如泥,如此讓人不解,買醉完全可以去酒肆,上等好酒,風騷老闆娘,何必大把銀子來這種地方!

  「李公子,再喝一杯。」

  「喝。」

  酒順著嘴角流下,整個身子隨之滑下,一旁女子倒也機靈,身子彎下直接抓住,「送李公子進去歇著。」

  旁邊過來兩個人,手腳麻利,一人抓住肩膀,一人抓住雙腿,抬著爛醉如泥男人返回客房。

  「真沒勁。」

  女子忍不住嘆口氣,一屁股坐在那,順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旁女子笑道:「難得李公子對你一片痴心,還是答應了算了。」

  「答應!」女子冷哼一聲,右腿順勢翹起,薄薄衣衫順著修長大腿落在一旁,那一刻春光外露,多半已經習慣,完全沒有遮擋意思。

  「有什麼不行?」

  「願意,你去,在這裡咱們是花,一旦嫁過去,不過幾天新鮮,男人玩膩了就會去找別人,在這多好,男人天天等著盼著,恨不得天天守著你。」

  「你就不擔心把他的銀子花光了?」

  「如果真是為了我成了窮光蛋,索性贖身跟了他。」

  「真搞不懂你。」

  兩人說笑間,二層樓上一間窗戶被人輕輕推開,探身打量周圍,四下無人,抓住邊緣快速從上方躍下,動作輕盈,腳尖落地,幾個閃身直奔後院奔去。

  腳步聲傳出,腳踩在木板上發出嘎吱、嘎吱聲響,算不得大,幾個躍身來到門前停住,手搭在門板上猶豫一下。

  「進來吧。」裡面傳出女子聲音。

  房門推開,屋內沒有任何燈火,只有透過窗戶進入月光,一人背身站在那,只看背影已經可以斷定是難得尤物,身上衣衫隨風輕輕舞動,讓人忍不住輕輕掀起。

  「人來了?」

  「林風正在路上。」

  一聲輕嘆,緩緩轉身,薄薄輕紗披在頭上,多半已經習慣,一個人躲在裡面審視外面世界,「他是怎樣一個人?」

  站在一旁之人愣了一下,多半沒有想到會從女子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一個看似是問題又不是問題的問題。

  「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頭戴白紗女子淡然一笑,「若真如此,為何去而復返?為了一個女人?若真如此,還應該加上好色之徒!如此倒也是男人中極品。」

  「屬下不知,主人有令,不惜一切代價留下林風。」

  「留下?人容易,心難!」

  「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不要忘了主人教誨。」

  「東來客棧那四個人,是何來路?」

  「鬼童、妖劍、毒駝、嬌`娘!這四個魔頭銷聲匿跡十幾年,這一次突然出現絕非偶然,應該是衝著林風而來。」那人一一道出四人來歷,一切就在四人進入三江縣入住東來客棧之後。

  「這四個容易對付,想辦法弄清四人背後隱藏實力。」

  「只要把人抓住,憑我的手段不容他們不說。」

  「打草驚蛇,不妥,既然是衝著林風來的,索性讓他們先鬥個你死我活,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一旦林風被四人殺了,豈不是竹籃打水!」

  「不會,如果真的這麼容易被人殺了,就不是血刀林風。」

  那人冷哼一聲,「樓主未免太高估林風實力,凶狼那些人不過是廢物而已。」

  「照做。」

  「屬下清楚。」那人剛要轉身,似乎想到什麼,停了一下,「餘大同如何處置?」

  「隨你處置。」

  那人發出一聲冷笑,目光落在對方背後,緩緩向下,忍不住嚥了一口吐沫,「一定送給他一個驚喜。」說完身影閃身而出,別看略顯肥碩,動作絲毫不慢,順著木板做成木階快速躍下。

  月光下,白色紗帳褪去,那是怎樣一張美豔的臉,凝神看著窗外,嘴裡念著,「林風,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你。」

  林風來了,一個人,一把刀,穿在身上衣物明顯不合身,腳上踩著破舊布鞋,包袱背在後面。

  一切多半是天意,李伯出水尋人,恰巧遇到被風浪打入水中林風,身上沒有傷勢,整個人伏在厚重木板上,雙手死死抓住邊緣。

  「李伯,是你。」

  「林風,能找到你,秀兒有救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

  李伯將當日看到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官府抓人!又是餘大同?」

  「不是,這次是知縣大人親自出馬。」

  「救人要緊,立刻趕往三江縣。」

  「急不得,回去之後商量一下再去不遲。」

  「沒什麼好商量的,若真能將講理,林風自有道理,若不講,唯有靠它。」一晃手中繡春刀。

  「我跟你去。」

  一旁撐船漢子握緊手中竹竿看著林風,隨著林風出現,所有人忘掉心中恐懼,這個男人身上似乎帶著一股特殊魔力。

  「林風是官,自有辦法救人。」

  「也好,先吃點東西再說。」李伯拿出隨身乾糧,確實餓壞了,抓在手裡大口吃下,小船快速向前,林風完全無法猜到,三江縣殺機四伏。

  天光微亮,四道人影出現,嬌`娘子眼睛略微有些紅,不時左右看著。

  「今天林風一定會來,打起十二分精神。」

  毒駝冷哼一聲,「一個林風而已,有什麼大不了,就怕受不了我的毒一下子見了閻王。」

  「不知是他的刀快還是我的手快。」鬼童伸出舌頭在手指上舔了一下,唯獨嬌`娘子不出聲,那一刻心思完全沒在林風身上。

  「不能大意,林風有血刀之名,絕非浪得虛名之輩,記住他的臉。」妖劍從懷裡掏出林風畫像,果然是有備而來,三人看過連連點頭。

  「娘子帶著童子負責探路,駝子躲在暗處下毒,發現林風立刻動手,走。」

  林風如果真的回到三江縣,有個地方一定會去,縣衙。林風是錦衣衛,那個女人被官府的人抓走,憑著錦衣衛身份完全可以再次脅迫對方放人,那裡同樣是伏擊最佳場所,試問有誰敢在縣衙門前動手。

  街上擺出一個攤子,攤子旁一個孩童不時來回跑著,一名婦人偶爾說上幾句,其他攤子同樣擺出,這裡臨近縣衙,平日生意倒也不賴。

  「老闆娘,來碗豆腐花。」

  一人靠上前,眯著眼睛,不懷好意看著眼前豐滿女人,「去,去,去。」女人晃了幾下手中布帕,明顯有些不耐煩。

  「你這人怎麼做生意的?」那人故意提高聲音,不管是誰,做生意的最怕這樣。

  「一碗豆花。」

  女人嘴巴動了一下,掀開前面木桶,裡面是白嫩豆花,女子身子彎下,動作明顯有些生疏,前面男人翹著腳,順著衣服縫隙向裡看著。

  「拿好。」

  「老闆娘,多少錢一晚?」那人一雙眼睛色眯眯看著,話中帶有輕薄之意。

  「就怕有命來,沒命回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說完腦袋貼近用力吸了一下,完全沒有注意到,白色豆花上面落了一點黃色粉末,隨著鼻孔緩緩吸入,一聲咳嗽,拐角處蹲著一個駝子,那一瞬間身體動了一下隨之再次蹲下。

  「謝了,駝子,老娘從來不欠人人情,今晚索性便宜你。」

  「駝子可不想早死。」

  「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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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30回殺意

  林風真的來了,接近城門,李伯緊緊握住林風雙手,嘴脣微微發抖,只是這樣抓住,那一刻任何語言都是多餘。

  「放心,我會把秀兒毫髮無傷還給你。」

  「一切小心。」

  手臂鬆開,林風快步接近城門,跟在入城百姓身後,身上帶著包袱,繡春刀太過顯眼,索性包在裡面。

  城門守衛不過是做做樣子,四海昇平,嘴裡打著哈氣,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人就是整個大明朝都在找的那個人,林風。

  一人沿著街道緩緩向前,衣著普通,臉上帶著凌亂鬍鬚,略顯疲憊眼神,如果不是雙眼之中透出不同常人神采,必然無法將眼前這個人與血刀林風聯繫在一起。

  一陣酒氣襲來,兩名醉漢接近,不時發出笑聲,腳步搖晃,林風餘光看去,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普通人而已,練過武功的人,雙腿大多有力,即便有意掩飾同樣無法改變,再看兩人腳步輕浮,只是普通醉漢而已,目光落在別的地方,

  「讓開。」

  醉漢抬頭,看了一眼林風,嘴裡打出一個飽嗝,林風繼續向前,對這種人最是反感,不想那人眼睛一瞪,一拳迎面打來。

  啪的一聲,那一拳直接擊中,那人同樣愣住,只是做做樣子嚇唬一下而已,拳頭算不得快,完全可以輕鬆避開,林風完全沒有躲開意思,一拳硬生生擊中。

  慘叫聲傳出。

  林風站在那,面色陰冷,再看那人捂住手腕蹲在那,一張臉因為痛苦而變形,一拳打來,林風暗中發力,拳頭擊中林風身體同時,一股反力透過身體發出,其中力道遠遠超過那一拳本身。

  看著那人蹲在地上,林風面無表情繼續向前,當做一個教訓也好,如果遇到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是老弱,結果完全不同,多得一些教訓不算是壞事。

  叫聲傳出,整個街道上目光隨之投來,豆腐攤前的賣弄風情老闆娘,手裡拎著驅趕蒼蠅布巾,那一刻斜靠在那看著,嘴角露出笑意,他就是林風,不想本人比畫像裡更帥。

  坐在地上駝子身子彎得更低,隨時準備動手,攤前玩耍孩童同樣忍不住停下,雙手抱著一個竹子編成圓球,圓球大小几乎將腦袋擋住。

  鬼頭、毒駝、嬌`娘,完全將這條唯一能夠通往縣衙最佳位置佔據,過了街口就是縣衙,甚至遠遠可以看到緊閉木門,三人都在,唯獨不見妖劍,四人之中,武功招數各異,論快當數妖劍的劍。

  長街上掀起一陣風,吹動地上落葉發出聲響,一種奇怪感覺從心底升起,林風腳下不停,那一刻手不經意抬起。

  一聲孩童歡呼,抱在手裡竹球隨之用力踢出,這一腳力道著實不小,竹球飛起,孩童身影隨之出現,說來也奇,竹球看似無意踢起,直奔林風所在位置飛來。

  那一刻包括毒駝在內所有人神色一變,眼睛死死盯住,鬼童隨時出手,一旦動手,四人必然同時出手發動最強一擊。

  竹球在林風身前停下,那道身影同樣快速接近,低著頭,雙手伸開,從身上衣物、個頭還有跑路姿勢和孩童沒有任何區別。

  孩童手掌猛然一翻,幾乎同時,豆腐攤隨之飛起,漫天白色豆花,路過行人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這種情形必然不多見,試問一個靠賣豆花養家的女人如何會做出這樣舉動,難道是瘋了。

  林風依然盯著接近孩童,那種奇怪感覺正是從孩童身上發出,總是覺得哪裡不妥,一切完全憑藉直覺,隨著對方接近那種感覺越發強烈。

  腦袋猛然抬起,那是怎樣一張臉,臉上佈滿皺紋,同樣帶著幾道疤痕,尤其是眼神,充滿殺意,那一刻林風終於弄清,那種奇怪感覺正是殺意,從對方身上發出殺意,那原本不應該在一個孩童身上出現。

  出現在林風身前正是鬼童,利用身高扮成孩童接近,這種殺人手法成功機率超過八成,再加上滿臉風情嬌`娘突然打翻豆腐花攤,那漫天的白最是能夠吸引人的注意,一旦分神,等待的將是鬼童凶猛攻勢。

  不僅如此,還有躲在一旁毒駝,不知躲在何處妖劍,當然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神祕勢力,看似安靜街道隨之鬼童出手瞬間炸開。

  鬼童距離最近,雙手閃電般抓向林風腰間,只要抓住,憑藉自己分筋錯骨手可以瞬間將對方肋骨拗斷,已經無法記清有多少人敗在鬼童這一招下,渾身骨頭硬生生捏碎,最後在哀嚎中死去。

  鬼童喜歡那樣的聲音,哀嚎聲讓人莫名興奮,從慘烈到漸漸微弱最後消失,那是怎樣一個美妙過程。

  殺人者必然無法猜到自己死去的樣子。

  林風快速後退,一柄劍悄無聲息從身後發出,正是妖劍,這一劍出手時機恰到好處,林風后面是一些破舊竹蓆,上面佈滿灰塵,妖劍一直躲在裡面,眼見林風出現,屏住呼吸等待機會。

  妖劍那一劍略微有些偏,若是直接擊中,林風必死無疑,一個死人完全失去作用,這一點同樣算計在內。

  長劍緩緩刺出,擋在身前竹蓆無形中影響妖劍出劍速度,隨著林風身體退後,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林風面前是鬼童,雙手變爪直接攻出,妖劍清楚鬼童實力,那一刻林風只能避開,空間有限,那一刻最佳方案必然是退向身後,等於直接撞向自己長劍。

  身後,一股涼意升起,呲的一聲,長劍刺破竹蓆發出細微聲響。

  驟變突起,林風閃電般出手,左右手交錯,用的都是擒拿中巧妙招式,鬼童十指枯瘦,有如鷹爪一般,練就的是指上功夫,這種功夫最是難練,沒有十幾年苦練無法練成,鬼童雙手上功夫侵淫二十幾年,其中威力可想而知。

  林風雙手連環掃出,看似隨意,其中蘊含太極精妙,同樣暗藏四兩撥千斤巧力,速度極快,幾乎同時身子橫著移出。

  只是一步,已經足夠,妖劍擔心一劍殺死林風,那一劍明顯刺偏,此舉只是傷不是殺,這樣的舉動恰恰給了林風機會,憑藉直覺身子險險避開。

  眼前局勢瞬間一變,隨著林風身子避開,妖劍那一劍等於直接刺向鬼童,隨著林風雙手在對方手腕上輕輕一帶,一股力道發出,鬼童身子隨之向前,雙爪等於抓向妖劍長劍。

  兩人神色隨之一變,鬼童招式隨之一變,妖劍隨之收劍,那一瞬間刀光升起,刀在包袱裡,這一刻已在林風手中,手中有刀,整個人瞬間一變,深邃眼神,凌亂鬍鬚,整個人隨著刀光變得不同。

  砰的一聲,毒駝突然站直,這個祕密即便嬌`娘子同樣不知曉,必然是保命本事,這種事試問有誰願意告訴別人,即便是同伴,同樣有可能成為敵人。

  一瞬間,數十道黑影打出,直奔林風所在位置打去,各種暗器,其中還有蠍子、蜈蚣,暗器空中閃耀綠色光芒,必然都是淬毒之物,不愧是毒駝,眼見妖劍、鬼童遇險果斷用出最強一擊。

  幾乎同時嬌`娘子猛然拉開身前衣物,胸口大開,幾聲驚呼聲傳來,再看嬌`娘子,左手猛然在胸口一拍,一道黑色液體從雙乳噴出。

  同樣有毒,終於弄清,為何那些男人與嬌`娘子尋歡之後必死無疑,多半是因此中毒而亡。

  林風無法用刀,即便刀再快,能夠擋住暗器,可惜對那些帶有劇毒活物沒有任何作用,刀光不停,左手順勢一卷,一道黑色快速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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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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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1回血刀問情

  第16天

  林風出現,早已守候多時四惡瞬間發動,精心佈局,每一處都是殺招,一切盡在一個「奇」,常人根本無法想到,一個身形矮小如同孩童,雙手擁有可以捏碎別人骨頭力量。

  鬼童子那一擊只是幌子而已。

  如果直接被鬼童子雙手抓中,試問如何配得上血刀之名,真正殺招從身後發出,目的很簡單,重創林風,迫使對方放棄抵抗。

  妖劍的劍,一直藏在竹蓆之中,整個身體完全融入,即便一旁豆腐攤前嬌•娘子同樣沒有察覺。

  林風雙手用出「纏」字絕,連連擊中對方手腕,一股綿力從上面發出,鬼童不由得暗自叫苦,硬碰硬完全不吃虧,怕的就是對方用出這種打法,手腕同樣是鬼童修煉爪攻命門所在,顧不得那麼多,林風就在眼前,一咬牙,雙爪硬生生抓出。

  身後還有妖劍,林風面對危險變化之快讓人驚歎,一瞬間化去鬼童雙手攻勢,丹田發力,整個身子瞬間移開。

  巧妙化解兩人攻勢,真正殺招還在後面,毒駝的毒,一瞬間整個後背猛然炸開,數十道暗器連同毒物同時發出。

  林風出刀,刀在包袱裡,此時已在手中,手中包袱順勢一抖,有如一道黑傘快速張開順勢一收,所有毒物直接籠住。

  血光顯,妖劍身形暴退,胸口位置被刀鋒劃開,林風的刀帶著常人無法抵擋霸氣,這一點妖劍最能體會。

  那一刀完全無法抵擋,一刀出,血光顯,血刀之名由此而來。

  鬼童整個身子猛然向下,原本就矮上許多,故意向下,藉著雙腿力量快速彈起,雙爪抓向林風腰間。

  林風猛然轉身,左手黑色布袋隨之崩開,一股腥臭傳出,裹在裡面毒物、暗器直接打向鬼童面門。

  一聲慘叫,勝負立分,所有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妖劍渾身是血,鬼童手腕受創,雙爪之力同樣被林風破去,那些被包袱籠住毒物直接擊中,血汙順著腦袋向下,那張臉變得更加猙獰。

  毒駝的毒已經用完,只剩下嬌•娘子一個人,武功雖然最高,同樣不是林風對手。

  「毒駝,救我。」

  鬼童雙眼緊閉,雙手胡亂揮舞,多半擔心林風趁機出手,腦袋上一陣麻癢,這些都是毒駝的毒,練毒之人必然懂得解毒之法。

  「接著!」

  毒駝眼珠一轉快速拋出一物,從毒駝到鬼童之間恰好隔著林風,手持血刀讓人膽寒,直接從頭頂拋過,毒駝子神色一變,「童子,別接。」

  鬼童頭部被毒物打傷,毒液入體,整個腦袋癢得厲害,那一刻所有心思完全放在解藥上,毒駝子眼見林風一刀擊傷妖劍,憑手上功夫根本不是對手,索性再次用毒,手中拋出之物根本不是解藥而是毒藥。

  按照常理,站在中間的林風必然不會輕易讓對方得到解藥,或者用刀,或者用手,一旦那樣做,藏在裡面毒粉快速沾在身上,這次的毒遠遠超過上一次。

  鬼童子完全不知,聽聲辨位,習武人練就的特殊本事,直接抓在手裡,手上用力,袋子硬生生抓開直接倒進嘴裡,那一刻臉上露出笑意,頭頂那種感覺同樣消失。

  嬌•娘子連連搖頭,不忍去看,這必然是自己見過最噁心一幕,鬼童子依然在笑,幾種毒物混在一起,毒力彼此疊加,一張臉紅得嚇人,忍不住用手一抓,連皮帶肉直接從臉上抓下。

  「駝子,你害我。」

  鬼童子突然發狂,徹底憤怒,速度驚人直奔毒駝所在位置衝去,毒駝神色大變,別看一身毒功了得,其他功夫只是平常,多少次親眼看著鬼童直接掐斷對方咽喉。

  「嬌•娘子,快來幫忙。」

  「這個時候想起老娘。」

  一聲嬌喝,就在鬼童子雙爪發出那一刻,嬌•娘子身形躍起雙腳連環踢出,嘭嘭嘭,鬼童子蹬蹬蹬後退幾步,平日裡兩人武功伯仲之間,此時身中劇毒功力大受影響。

  嬌•娘子身形落地,不忘整理一下略顯凌亂衣裙。

  「姦夫淫婦,不得好死。」

  鬼童雙爪用力在臉上一抓,眼珠子隨之摳下,這輩子死在自己手裡不在少數,不想最後死在同伴手中,只怪自己有眼無珠,這些東西留下何用!嘴裡發出一陣怪笑,整個人向後倒去。

  毒駝子長出一口氣,「謝了。」

  「救你,是你還有用,還有什麼法子?都用出來。」

  「不行。」毒駝子連連搖頭,「林風太強,我的毒對他沒用。」

  「那還等什麼!」

  嬌•娘子雙腿連番踢出,掌力不俗,攤子連同木桶紛紛飛出,木桶無法承受力道空中直接炸開,白色豆花夾雜水光飛落,兩道身影直奔其中最近一條暗街逃去。

  這一刻生死完全掌握在林風手中,驚呼聲陣陣,出了人命,原本以為是鬧著玩的,尤其是嬌•娘子掀翻豆花那一幕煞是好看,眼見鬼童子倒地,死狀恐怖,躲在周圍看熱鬧百姓紛紛逃走。

  兩道身影隨之一閃,速度明顯不同,前面是妖劍,左手捂住傷口,胸口被刀鋒劃開,那一刻雖然失敗,至少留有一絲僥倖,毒駝子的毒,林風的刀再快,身體同樣不是鐵做的,只要沾上毒駝子的毒,只能任由自己擺佈。

  毒物擊中鬼童子那一刻,妖劍已有退意,暗中移動,快速接近其中一處民房,低矮民房盡顯簡陋,從這裡穿過去,有左右兩條街,其中可以藏身位置不少。

  妖劍發動,踢開破舊木門,那一刻林風已到近前,木門快速彈回,一拳擊中直接飛出,藉著這個機會,妖劍已經衝到房前,猶豫一下,不是選擇從一側逃走而是直接衝入屋內。

  尖叫聲陣陣,一名婦人帶著一名孩童躲在裡面,眼神中透出驚恐,真的怕了,隨著妖劍衝入嚇得失聲尖叫,手臂死死摟住孩童。

  「過來。」

  妖劍一臉凶狠,手持利劍,胸口位置完全被血打溼,順勢將孩童一把抓過,餘光快速左右看去,只有窗戶一處位置可以逃走。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婦人跪在地上,雙手試圖去抓孩童,妖劍一腳踢出,婦人腦袋撞在木頭上,血不停湧出。

  「娘。」

  「放開他。」

  妖劍冷笑,「我可以得到什麼好處?除非你肯放了我。」

  林風手持血刀,看著倒在地上婦人,還有被妖劍挾持少年冷冷道:「你的結局只有一個,死。」

  死字一出,身影接近,刀光隨之出現,妖劍用力向前一推,試圖用孩童阻擋林風,這樣距離,只要可以延緩,完全有能力發出致命一劍。

  妖劍還是錯了,錯了就要付出代價,刀光一閃,必然想不到,刀光可以隨時中斷,躍過孩童直接沒入妖劍身體。

  「這是什麼刀法?」

  「殺人刀法。」

  「不可能。」

  妖劍整個身子向前倒去,懷中孩童那一刻完全呆住,隨著妖劍屍身倒下,整個人愣在那,嘴巴張大,必然是被剛才發生的事嚇到。

  林風身子蹲下,「沒有事了,去看看你娘。」說完輕拍孩童後背。

  喉嚨裡發出聲音,孩童緩過神來,身子撲下扶起倒在地上婦人,妖劍那一腳著實不輕,好在只是撞破頭頂。

  眼睛睜開,看著眼前血腥一幕,嚇得連連後退,「不用怕,惡人已經死了。」

  「娘,是他救了我們。」

  「狗娃,快,磕頭。」

  兩人跪在那,林風只得彎身攙扶,詭異一幕發生,婦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根細針,直奔林風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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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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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2回局中局

  詭異一幕發生,原本跪在地上婦人突然發難,就在林風身形向下接近那一刻,手心多了一根長針,手臂向前一推刺向林風。

  林風神色一變,都怪自己大意,距離太近,人的反應能力終究有限,身後又是土牆,所有空間完全堵死。

  任何大意都是致命,帶血彎刀還在手中,那一刻完全可以出刀,至少有五成機會在對方刺中自己之前將其擊殺。

  林風手腕動了一下最終停住,一點可以肯定,眼前婦人根本不懂任何武功,正因為這樣,林風才會沒有任何提防,還有那雙眼睛,其中透出複雜情感,憑藉直覺可以斷定,這一刻出手並非出自本意。

  長針接近瞬間,林風身前衣物瞬間鼓起,半截長針刺入,另外一半握在婦人手中,林風身體隨之向後倒去,砰的一聲,腦袋撞在後面。

  「娘,真的是他救了我。」

  婦人摟緊孩童,手中長針掉在地上,「不要怪娘,如果不這樣做,我們兩個都會死,娘不怕,你還小。」

  一聲冷笑傳來,從破敗院落走入幾人,清一色黑衣打扮,頭戴青色斗笠手持兵器,婦人嚇得退到一旁。

  「做得好。」

  「大爺,已經按照你們說的做了,放過我們!」那一刻眼神中盡是哀求,一旁孩童拳頭握緊,就是這些人,不久前將自己趕出門外,不知和娘說了什麼。

  「給他們銀子,記住,永遠離開這裡。」

  「多謝大爺。」

  一人將手裡包袱丟過,似乎早有準備,婦人彎身從地上撿起,拉住孩童快步跑出,眼前充滿血腥,這種地方越早離開越好。

  隨之兩人離開,整個破木屋內只剩下倒在角落裡林風還有三名頭戴青色斗笠神祕劍手,林風倒在那,呼吸均勻,長針刺入瞬間倒下,可以看出上面必有蹊蹺。

  「香主,他就是林風?」

  「錯不了,就是他。」

  「被一個女人弄倒,未免太過不濟。」

  「不要忘了,剛剛躲過四惡聯手攻勢,換成你我早見了閻王。」林風激戰四惡場景三人看在眼裡,情形緊急,根本無法顧及周圍,包括那些躲在暗處不懷好意的人。

  另外一人道:「那又如何,還是逃不過香主手心。」

  「對,要我說,什麼血刀,不過是仗著皇權,論本事和香主比還差得遠!」

  「少在這裡貧嘴,先把人帶走,以免被人發現麻煩。」

  「帶到哪?」

  「縣衙大牢。」

  不可否認,整個三江縣沒有比縣衙大牢更為隱蔽、安全的地方,建在陰暗潮溼地下,終年不見天日,還有那些駭人聽聞酷刑。

  「要不要先捆了?」

  「中了我的五魂針至少睡三個時辰,找個人少的地方從後門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抬起林風便走,為首之人目光落在死去妖劍身上,「無惡不作,死不足惜。」說完快步躍出。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恰如林風擊殺妖劍那一刻,完全想不到眼前女子會突然動手,不是偶然,所有一切都是有人精心佈局。

  局,看似容易,其中很多因素都要考慮在內,首先是地點選擇,如果無法做到精確判斷,一旦選擇其他地點,所有佈置失去作用,如此最是考驗佈局人預先判斷能力,當然還有一點,消息,提前得到消息同樣重要。

  四惡進入三江縣那一刻已經進入對方局中,只是四人完全沒有察覺罷了。

  妖劍精心佈局對付林風,那一刻完全沒有覺察到,自己同時處於別人的局中,一個更大的局,同時將五人身上出現任何可能算計在內。

  第一種結局,林風勝,必然已是強弩之末,埋伏周圍的人完全有能力快速控制局面。

  第二種結局,林風敗被人所制,結果幾乎相同,擊殺四惡奪回林風控制權。

  第三種結局,恰恰就是最接近現實發生,四惡不敵逃走,兩條路線沿途都有佈局,不止是一道,那一刻妖劍即便選擇不闖入木屋而是直接從一側逃走,同樣無法逃脫,沿途佈置不下十餘人。

  兩道身影停下,前面是一條漆黑巷子,兩旁堆滿破舊物品,駝子身子彎下,多半習慣了做駝子,挺直身子反而覺得不舒坦。

  「不知道妖劍怎麼樣了!」嬌•娘子忍不住向後看去,不見妖劍身影,想到林風驚人刀光,妖劍恐怕凶多吉少。

  「管不了那麼多,能跑一個是一個。」

  嬌•娘子冷哼一聲,「不愧是毒駝,人毒心更毒,那一刻如果遇險的是我,同樣會逃。」

  「那不一樣,妖劍自恃得到堂主重視,對我們指手畫腳,早就看不過去,這次死了反而更好。」

  「鬼童死了,妖劍凶多吉少,以後這白花花身子可是都便宜了你。」

  「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找個地方放出消息,抓捕林風失敗,唯有多派援手。」

  「好。」

  兩人轉身,一瞬間愣住,狹窄巷子被人堵住,為首之人正是當日在客棧門前遇到那個人,雙掌之上功夫不弱。

  「是你。」嬌•娘子發出一聲驚呼,對方出現並非偶然,所處位置恰好將巷子堵死。

  那人目光落在嬌•娘子臉上快速離開,「一個不留。」

  身後衝出幾人,手持利刃直奔兩人所在位置衝來,毒駝冷哼一聲,後背上毒囊對付林風時完全打空,畢竟是用毒好手,袖子連續抖出,兩道淡淡黃氣飄落。

  接著是慘叫聲,接近幾人紛紛倒地,毒駝冷哼一聲,「嬌•娘子,還看什麼,你我合力殺了那個人。」

  「好。」

  嬌•娘子長出一口氣,生死時刻,身形躍出,左手一晃那人面門,右手變掌瞬間攻出,再看那人,身子紋絲不動,單掌推出。

  啪的一聲,嬌•娘子後退兩步站穩身形,再看那人依然站在原地,論掌力明顯要在嬌•娘子之上。

  嬌•娘子冷哼一聲,再次衝出,腳尖在土牆上一點,身子躍起,雙腿交錯彈出,嬌•娘子腿上功夫不俗,啪啪啪啪,空中連續踢出四腳,對方身形一晃還是不動。

  「就不信,老娘弄不動一個男人。」

  嬌•娘子凶性大發,出招越發狠辣,巷子原本空間有限,兩人前路被堵,無法攻破時間一長性命不保,不管眼前這個人,一個林風已經讓人膽寒。

  嬌•娘子雙腿展開連番發動攻勢,不愧是四惡之中武功最強之人,左腿踢中,腰部發力,右腿閃電般踢向對方面門,這一腳夾帶風聲,一旦擊中後果可想而知。

  再看那人,抖開雙掌舞了一個風雨不透,一身功力都在雙掌之上,左手擋住順勢一抓,不想再糾纏下去。

  嬌•娘子人在空中,雙腿猛然被人抓住,大喝一聲,「毒駝。」

  毒駝彎著身子,一瞬間衝出,身子向下雙手之上閃動藍芒抓向對方,這毒駝用毒幾十年,渾身是毒,尤其是雙手,趁著兩人對攻時突然出手直接擊中那人胸口。

  上有嬌•娘子雙腿攻勢,胸口遭受毒駝重擊,堵住去路之人依然一動不動,不愧擁有「落地生根」美名,下盤極穩,一聲暴喝,右掌順勢向下,一瞬間嬌•娘子右腿踢中對方頭頂。

  那一刻終於動了,左掌順勢一拉,兩人之間距離瞬間拉近,那一刻等於嬌•娘子身體直接撞入那人懷裡,接著是左掌探出,那一刻像極了撫摸對方身體。

  砰砰砰,三聲巨響接連發出,三道身影同時倒地,毒駝子毒手擊中對手,後背同樣被對方掌力擊中,嬌•娘子踢中對方頭頂要害,這一下力道十足,胸口同樣被掌勁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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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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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3回背後有人

  第17天

  毒駝子掙扎著站起,右手扶住牆壁,最後能夠站起來的才是勝者,再看嬌•娘子頭髮散亂,胸口位置向內凹進,一掌直接擊中胸口要害眼見不活。

  毒駝子眉頭一皺,胸口一熱,喉嚨一鹹,一口鮮血噴出,對方掌力驚人,幸虧後背上帶有毒囊,平日裡用來存放毒物之用。

  毒囊堅固,無形中抵擋一部分掌勁,同樣吃不消,保命要緊,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發出消息,其他三惡已死,進入三江縣控制林風計劃徹底失敗。

  這個人是誰,擋住去路是何目的不得而知,此時已經是一個死人,剛邁出一步,猛然間目光被什麼東西吸引。

  一個人,原本應該是死人,遭到兩大好手致命一擊必死無疑,這一點毒駝子有十成把握,不僅是嬌•娘子的腿勁,自己手上的毒同樣必死無疑。

  一切就是如此神奇,他還活著,腿動了一下,毒駝子渾身一震,飛身躍到近前。

  嬌•娘子那一腳用足力道,生死麵前,即便心底曾經升起情愫同樣放棄,躺在那,整個腦袋歪向一旁,如果不是皮肉連著幾乎與身體分開。

  這樣的人,活著只會是痛苦。

  「去死吧。」毒駝子用力踩下,帶著所有仇恨,躺在地上之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毒駝子驚呼瘋狂踢打下,右手慢慢舉起,做了一個奇怪姿勢。

  噗的一聲,幽暗巷子裡毒駝屍體向下倒去。

  四惡先後被殺,死狀恐怖,鬼童誤中毒駝所用之毒而亡,妖劍死在林風刀下,嬌•娘被對方掌力震斷心脈,隨著唯一倖存毒駝屍身倒下,昔日危害武林四惡葬身三江縣。

  「殺人了,殺人了。」

  那些看熱鬧百姓紛紛離開,消息很快傳到縣衙,當街殺人,這還了得,為首之人手臂一揮,帶著一隊衙差快步跑出。

  出事位置距離縣衙只差一個路口,衙差手持兵刃趕到近前,眼睛睜大。那一刻開始有人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噁心的死法,橫屍街上只有鬼童,臉上皮肉幾乎掉光,眼睛摳出尚有一絲連在上面,根本無人用人來形容,像極了鬼。

  「有誰看清楚凶犯往哪個方向跑了?」

  「左邊,追著一個人去了這條街。」

  「走。」

  為首之人手持彎刀帶著衙差直奔左側街道追去,一股血腥味傳來,破爛院門倒在地上,房門同樣開著,那股味道從裡面發出。

  「你們兩個去瞧瞧。」

  衙差首領用手一指,站在一旁兩人臉色頓時不好看,多半是被鬼童屍體嚇到,戰戰兢兢來到近前,探頭向內看去,一聲尖叫,跟在身後衙差轉身就跑。

  「看到什麼?」

  「沒看到。」

  「沒看到跑什麼?」衙差一臉無奈,心裡害怕,聽見叫聲完全是出於本能向回跑。

  「一隻老鼠。」

  「廢物。」

  首領冷哼一聲,手持彎刀再次接近,畢竟是頭,這時候不能慫,心裡同樣犯嘀咕,左手推開木門,血腥味更濃,接著是一條腿,橫在那一動不動,再次邁出一步,正是倒在血泊中妖劍,劍依然死死抓在手心。

  「又死了一個。」

  「頭,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這次怕是遇到殺人狂魔,兄弟們還是撤吧。」

  「去哪?」

  「回縣衙,萬一遇到,可是要惹麻煩。」

  「放屁!看看你們身上,穿的是什麼,我們是衙差,出了命案不去抓凶手,自己躲起來,豈不讓人恥笑,隨我抓人。」

  大批衙差出動,終於在巷子裡找到已經死去三人,一天死了五個,五條人命,這在三江縣絕對是大案。

  「大人,大人。」

  一人快步跑入,胖縣令眯著眼睛品著茶,一旁餘大同明顯沒有這份興致,不時起身來回走動。

  「餘大人,急什麼!」

  餘大同冷哼一聲,「本官可是沒大人這般好定力。」

  「這不是定力,是本事,有本事的人從來不會急。」

  「本事?」餘大同噗嗤一下,還真沒把眼前這個一臉肥肉傢伙放在眼裡,整個三江縣要論本事哪個比得上自己。

  「縣丞大人不信?」

  「信,當然信。」

  說話間廳堂外面,傳來衙差腳步聲,嘴裡喊著快步接近,「大白天的嚎什麼。」

  「大人,出大事了。」

  「什麼事?」

  「出了殺人狂魔,連續殺了五個人。」

  「五個人!哪無個?」餘大同快步閃出抓住衙差脖領,其中急切可想而知。

  「一個個頭矮小,死在距離這裡不遠集市上,一個人用劍,屍體在一側木屋內發現。」

  「那三個是什麼人?」

  「一個女人,兩個男人,其中一人後背是彎的。」那一刻餘大同臉色大變,從衙差描述可以看出,必然是四惡那些人,武功人身手不弱,另外一個又是誰,難道是林風,如果真的一時錯手殺了林風,豈不是惹了大禍。

  不僅是餘大同,胖知縣同樣一愣,一旁衙差手指不停位置,看似隨意,其實是在傳遞消息。

  餘大同心思依然放在四惡之死這件事上,這些細小舉動完全沒有發覺,胖知縣點頭,幾名衙差快步退出,不忘將大門關好。

  「人呢?」餘大同聽到關門聲,左右看去,整個廳堂內只剩下自己還有知縣兩個人。

  「都走了。」

  「大人應該立刻去抓凶手。」

  「凶手!」胖知縣冷哼一聲,「誰是凶手?殺死凶狼為民除害的那個人,還是殺死四惡的惡人,如果是,必然不是凶手,應該稱為英雄。」

  「大人,怕是在說笑。」

  餘大同怒視胖知縣,換做平日早已嚇得連連後退,今日完全不同,臉上帶著笑意看著餘大同。

  「你笑什麼?」

  「在笑你。」

  「笑我?」餘大同冷哼一聲,「有什麼好笑的?」

  胖知縣笑道:「有些人總是自詡聰明,遠在別人之上,最終又如何,千算萬算還是一場空,最終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不懂你在說什麼。」

  胖知縣冷哼一聲,「林家當鋪裡的罪惡勾當,那些起火的莊園,難道真的以為本官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又怎樣!不要多事,小心丟了性命。」

  三江縣最有權勢兩個人,此時怒目而視,餘大同,雖為縣丞,自身實力不俗,加上那層特殊關係,完全不把胖知縣放在眼裡。

  胖知縣嘆口氣,「人在做,天在看,凶狼死了,四惡死了,下一個輪到你。」話音剛落,整個人猛然彈起,速度驚人,那一刻有如一個充氣肉球攻向餘大同。

  「找死。」胖知縣突然發難,餘大同一聲怒喝,畢竟有底子,眼見對方衝來,身子側開,雙拳隨之打出。

  砰砰,兩拳同時擊中,餘大同神色一變,拳頭打在上面,有如擊中棉絮一般,最主要的是上面帶著一道特殊吸力,身子向後,腰部發力。

  砰的一聲,對方肚子突然彈起,餘大同整個人向後飛去,人在半空,看到胖縣令那張肥臉,此時不僅是厭惡同樣讓人覺得恐懼,十年,足足十年,深藏不露,始終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弱者姿態,這份耐性讓人驚歎。

  一聲巨響,餘大同整個人飛出,胸口被人擊中,拳上力道極大,那一刻甚至聽到骨頭碎裂發出聲響。

  「你是誰?」

  胖縣令冷笑,「每個人都有祕密,恰如你一樣,一人做事一人當,放心,不會牽連你的家人,記得,下輩子做個好人。」

  「謝。」

  餘大同伸直手臂落下,「餘大同勾結凶狼犯下滔天罪行,本縣率眾捉拿,賊人反抗,激戰之中,三江縣縣丞餘大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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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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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4回勝者為王

  情義原本就建立在相互利用基礎上,一旦失去,情義同樣隨之瓦解。

  胖縣令出手,致命一擊,隨著巨大聲響發出,餘大同整個人飛出,那一刻宣告徹底成為失敗者,不僅是凶狼,包括四惡,甚至是自己,所有人完全成為被人算在其中。

  餘大同死,眼神中透出不甘,死在平日裡那個無所事事之人手中,那一刻眼神中流露殺意讓人畏懼,守在門外十幾名衙差那一刻徹底傻眼。

  「都聽清楚了?」

  「清楚了。」

  「重複一遍。」

  「餘大同勾結凶狼,罪惡滔天,知縣大人英明神武率眾除賊,餘大同反抗,死有餘辜。」

  「好。」

  說話間一人快步跑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死去餘大同,臉上沒有任何神色,來到近前躬身施禮,「大人。」

  來的是自己人,胖縣令點頭,「那件事如何?」

  「一切辦妥,人已經送入大牢。」

  「好,事不宜遲,立刻通知樓主。」

  這一刻,一直躲在暗處操控一切女子成為真正贏家,順利除掉餘大同,三江縣內唯一威脅徹底清除,餘大同的死完全可以推到擁有血刀之名林風身上,包括四惡還有凶狼。

  世間事就是如此。一個殺人的人,未必真的殺人,多半因為名聲所累,甚至不該殺的,或者不是自己殺的,最終都算在頭上,道理很簡單,他是殺人者,不是善人,更加不是大俠。

  大俠,帶著特殊光環,即便做的是壞事,同樣沒有人相信,因為他是大俠。

  「血刀」林風,嫉惡如仇,加上錦衣衛特殊身份,殺凶狼,斬貪吏,除四惡,所有一切完全在情理之中。

  一間紅色小樓,位於花滿樓與客棧之間,紅得扎眼,每一塊磚都是極為講究,樓內陳設同樣透出典雅,住在這裡的人身份必然不低。

  最主要的是站在樓頂恰好可以看清整條街所發生的事,這條街恰恰就是通往縣衙那一條。

  一人站在窗前,白紗下那張臉沒有任何表情,無形中多出幾分冷豔,隨著風吹起,露出那張近乎悽美的臉,眼睛看著窗外,一顆柳樹隨風飄舞,樹葉發出沙沙聲響,炎炎夏日,帶給人清涼,自己又得到什麼!

  她在等,等一個消息,關乎一個人生死,為何這一刻如此緊張,甚至手心滲出汗跡。

  蹬蹬蹬,腳步聲響起,整個身子一動,瞬間已到門前,房門瞬間打開,躍上樓板之人愣了一下,跪地施禮,「樓主,一切辦妥。」

  「林風怎麼樣?」聲音中透出急切,那一刻只想知道結果。

  「中了迷針,已經送入大牢安置。」

  「做得好!」整個人長出一口氣,那一刻神態隨之一變,再次變成平日那個冷冰冰的人,「傳令下去,林風關乎大局,任何人不得傷害。」

  「屬下遵命。」

  「去吧。」手臂一揮,門前黑衣人隨之快速消失,袖子隨之一帶,房門瞬間關上,慢慢轉身,來到床前,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個木盒,做工精緻,小心打開,手指探入,那是一根斷裂朱釵,整個從中間斷開,拿在手裡輕輕摩挲,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縣衙大牢後門

  一人上前,手掌落在上面發出啪啪聲響,時間不長,透過門縫露出一個小腦袋,眼睛向外看著,一人站在前面,認得,大人身邊的人,身後兩個人抬著一個人,正是從木屋帶走林風三人,一路上至少繞過兩條熱鬧長街,然後轉了至少六個彎,儘量避開人群,選了一條最偏僻的路接近縣衙大牢後門,兩側長滿荒草盡顯荒涼。

  嘎吱,後門被人推開,從裡面鑽出一個人,生得尖嘴猴腮,「總捕頭,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少說廢話,進去。」

  「總捕頭,這是死人還是活人?」說完小眼睛往林風臉上看著,多半是好奇,這種地方,有些事完全不需要按照規矩去辦。

  「死人!準備一間牢房,記住,一定要清淨,任何人不得接近。」

  那人一臉為難,「總捕頭又不是不清楚,現在人滿為患,莫說是清淨牢房,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都難。」

  「現在總該行了吧。」

  手腕一翻,一塊銀子瞬間到了對方手心,那人看在眼裡,「辦法總是有的。」說完快速收回腰間,身子閃開,兩人抬著林風彎身鑽入。

  從後門進入,一股黴臭味傳出,總捕頭忍不住捂住鼻子,這種味道一時難以接受,那人似乎已經習慣,打量周圍,用手一指,「走這邊。」

  裡面傳出陣陣吵鬧聲,其中夾雜陣陣罵聲,進來這裡的,大多不是善茬,犯的又不是掉腦袋的罪。

  「等一下。」

  獄卒快步上前,前面站著兩名獄卒,腰間掛著鑰匙,那人上前小聲說著什麼,兩人側過身子,目光同時落在林風身上,被人抬著一時間分不清死活。

  「地方緊張,怕是不好弄。」

  「把那個傢伙弄出去,不就有了!」

  「不行,弄不好要出事。」

  「鎖好了能出什麼事。」說完用手一指自己懷裡,兩人會意,必然是拿了人家好處,當然還有一點,對方是總捕頭,大人的人,總該給足面子。

  「好吧,一切小心,大意不得。」

  隨著幾人接近,猛然暗處躍起一人,嚇得獄卒連連後退,藉著火把微弱光亮看去,上身只穿一件破舊短衫,上面遍佈血汙,雙手抓住牢房橫樑,隨著手臂發力,整個牢房隨之晃動。

  「飛天盜,皮子是不是又緊了。」

  一聲怒吼,「你們這些雜碎,用計騙老子上當,有種跟老子單挑。」

  「還是省省力氣,這輩子都別想出去,得罪我們下場你自己清楚。」說完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快步上前,從腰間掏出鑰匙將銅鎖打開。

  嘩啦,兩人一左一右,那人腳上帶著鐵鏈行動不便,一人攔腰抱住,另外一人抓住腿上鐵鏈向外就拉。

  「放開。」

  一聲怒吼,那人雙腿發力,任憑前方之人如何拖拽身子紋絲不動,身子猛然一晃,雙手抱住之人瞬間被蠻力甩開,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一聲慘叫,這一下摔得必然不輕,「上。」

  幾名獄卒快速趕來支援,來到近前,不由得眉頭一皺,這位可是難惹,今天是怎麼了,偏偏惹上這位,顧不得那麼多,幾人快速撲上。

  鐵鏈發出陣陣響聲,那人雙腿被制,雙拳帶著鐵鏈奔著一個方向砸出,拳風陣陣,只要捱上直接打飛,拳上力道驚人,既然是飛天盜,雙腿之上功夫必然更強,可惜被鐵鏈鎖住無法施展。

  幾人同時撲上,牢房內壯漢頓時吃虧,再次發出怒吼,渾身蠻力發出,又有幾人直接甩出,這身本事果然駭人。

  「好大的力氣。」

  站在一旁總捕頭不由得發出這樣感慨,雙手雙腳被鐵鏈鎖住尚有如此能耐,若是鬆開那還了得,還有一點,餘大同的本事,完全不清楚用什麼法子將這人抓住,抓人的法子有很多種,正的,邪的,明的,陰的,恰如林風那般,四惡聯手攻勢無法傷其分毫,最終倒在一個絲毫不懂任何武功婦人手中。

  「香主,真要把林風放在這裡?」

  總捕頭點頭,「沒有從林風口中找出祕密之前,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

  「真的那麼重要?」

  「不要多問,一切都是上面意思,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說完目光落在林風臉上,時間過去一個時辰,按照迷魂針藥力,距離林風甦醒還有兩個時辰,一切完全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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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35回無法預料的變局

  第18天

  三江縣大牢,五名獄卒死死纏住一名壯漢,一人手臂死死扼住脖頸要害,雙腿懸起,依靠身體重量死死從身後纏住,一人雙手攔腰抱住,手上用力,整個人向下發力,兩人合力死死抓住鐵鏈,一人從後面用出吃奶的勁,即便如此,那人依然紋絲不動,這身功夫遠在死去的「落地生根」之上。

  五人合力對付一個人,一個雙手雙腳被鐵鏈纏住的人,這人究竟是誰,整個牢房內,一間牢房大多聚集不下十餘人,唯獨此人獨佔一間牢房,如果不是林風出現,獄卒必然不會傻到去招惹這個人。

  既然是難惹的傢伙,為何還要留在這裡?而不是使用特殊手段使其徹底消失,所有這一切隨著餘大同的死徹底成了謎。

  林風眼睛突然睜開,三人注意力同樣被牢房內亂局所吸引,完全沒有注意林風,一個被迷魂針刺中昏睡不醒的人,這一刻為何能夠醒來!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破木屋,跪在地上婦人突然發難,握在手心長針刺向彎身向下林風,那一刻神情中透出無奈,被人威脅,為了孩子只能這麼做,哪怕傷害的只是一個根本未曾見過的人,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多半因為緊張,握在手心迷魂針明顯向內,無形中短了一截,刺出時手臂隨之抖動,速度受到影響。

  別看只是細微,高手對決往往就是電光火石之間,這些舉動同樣促使林風放棄使用繡春刀,血刀一出,非死即傷。

  殺戮,早已習慣,手持血刀,即便不想這麼做,死在林風血刀之下不在少數,凶狼那些人,加上妖劍,面對威脅,殺戮同樣是解決問題最好方式。

  這一刻林風沒有選擇,發自心底聲音告誡自己,不能對眼前婦人動手,即便那一舉動對自己構成威脅。

  緊張、抖動,速度受到影響,林風果斷作出反應,暗自發力,胸前衣物隨之鼓起,那一刻衣物與身體之間距離同樣隨之加大。

  人通過眼睛辨別真假,一點不能忽視,眼睛同樣可以騙人!長針刺入,那一刻完全被躲在門外隱蔽位置一人看在眼裡,長針刺入瞬間嘴角露出笑意。

  刺入衣服和刺入身體完全不同。

  林風巧妙利用這一點,同時利用人的眼睛,刺入衣服瞬間,算好距離,那一刻距離身體不過寸餘,整個人向後倒去,所有人相信,林風被帶有迷藥長針刺中倒地。

  一切不過是假象,故意倒地昏迷,目的很簡單,試圖從這些人口中找出真相,必然不會對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有所提防。

  一個小小三江縣,聚集這麼多好手,四人攻勢,還有破木屋內精心佈局,一切似乎都是衝著自己而來,裡面究竟隱藏怎樣不可告人目的,如果不能弄清事情原委,接下來只能被動挨打。

  祕密,自己身上的祕密,是什麼!林風一臉茫然,一切必然與現在的身體有關,錦衣衛林風,在他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林風眼睛睜開,果斷出手,聽見鐵鏈聲,還有壯漢發出怒吼,一旦被人用鐵鏈鎖住想要脫身難比登天,恰如牢房內被五人合力制住壯漢,即便有驚人氣力,雙手雙腳被鐵鏈拴住無法施展,換做平日,完全可以一拳一個直接打倒在地。

  繡春刀被人奪走,林風左手順勢向下,對方腰間彎刀順勢拔出,雙腿隨之踢出,兩聲慘叫,伴隨一聲驚呼。

  牢房內瞬間安靜下來,騎在壯漢背上獄卒張大嘴巴,那是怎樣表情,一人一刀站在門口,地上倒著兩人,身手都是不弱,一人直接被彎刀擊中,另外一人胸口要害被重重踢了一腳。

  林風出手毫不留情,對敵人不能留有任何仁慈之心,一旦自己被人鎖住雙手雙腳無法動彈,那一刻根本沒有任何同情可言,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比死都要殘忍的折磨。

  「不可能!」

  剩下一人退後一步,看著林風,中了自己的迷魂針,別看只是細細一根,上面帶有藥力完全可以讓一頭發狂蠻牛瞬間倒地,五個時辰內動彈不得,林風究竟是如何做到,面對這樣變故眼神中盡顯茫然,整個佈局堪稱精妙,風雨不漏,唯一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林風會醒,完全不敢想象,從對方眼神中流露疑惑完全可以說明一切。

  「為什麼要設計暗算我?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林風手持血刀逼近,那人連連後退,右手持刀擋在身前,林風出刀太快,身子彎下,時刻準備出擊,用最強一擊擊敗林風,否則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活下去。

  「去問閻王。」

  那人突然反擊,手中刀連續變化,空中留下三道虛幻刀影,能夠將刀法練到這種份上必然下了不少功夫,身為總捕頭同樣有些本事,眼見林風手持血刀畢竟,一咬牙迎面衝出。

  「死。」

  身影閃過,刀光隨之消失,兩人之間距離瞬間拉近,林風站在那,看著血順著彎刀滴落,左手輕輕一推,那人屍身隨之倒下。

  「饒命,饒命。」

  獄卒紛紛跪在地上,平日裡盡顯威風,在這裡獄卒就是天,看誰不順眼隨便打上一頓,只要不弄出人命沒有人會過問。

  不過瞬間,三大好手慘死,手持血刀接近,眼神中不經意流露殺意讓人畏懼,嘩啦,嘩啦,站在門口壯漢同樣上下打量林風。

  「你的刀很快。」

  「你犯了什麼罪?」

  壯漢冷笑,「去狗官家裡偷東西算不算?」

  「當然算,不經人同意拿取便是偷。」林風看著對方,生得國字臉、寬臉龐,頭髮凌亂,這種人必然生性豪爽。

  「老子偷的都是不義之財,只可惜被那狗官餘大同算計,如今虎落羊群被犬欺。」

  「餘大同。」

  壯漢提到餘大同三個字,拳頭彼此撞在一起,那一刻心中憤怒可想而知,曾經發生什麼不得而知,一點可以肯定,餘大同不是好官,對付壞人的人,即便所用方式有失穩妥同樣可以稱之為「義」。

  林風邁出一步,五個獄卒跪在地上不停發抖,拼,拼不過,此時命運完全掌握在林風手裡,那種滋味必然不好受。

  彎刀升起,直奔壯漢砍去,壯漢一聲怒吼,雙拳交錯攻出,拳未到,拳風已至,林風刀式一變,一聲脆響,彎刀擊中鐵鏈,鐵鏈斷成兩截。

  壯漢同樣愣在那,晃動手臂,隨著鐵鏈斷開,那種久違感覺重新回來,自由,從來沒有這麼痛快,整天被人用鐵鏈捆住手腳,那種滋味比死還難受。

  「謝了,老子欠你的。」說完左腿抬起,目的很簡單,這種鐵鏈極為堅固,普通彎刀根本無法斬斷,林風手中所用繡春刀,特殊工藝打造,鋒利無比,同樣堅固,配合林風出刀速度、力道才能有效。

  「你不僅欠林風的情,還有命。」說完彎刀抵住對方胸口,壯漢一愣,看著林風,這又是哪一齣。

  「要殺要剮,來個痛快。」

  林風冷哼一聲,這人倒是一條漢子,「如果以後再敢作惡,林風絕不會放過你。」說完手腕一轉,又是一聲脆響,壯漢腳上鐵鏈隨之斷開。

  壯漢忍不住發出一陣狂笑,身後五個獄卒那一刻臉都青了,壯漢猛然轉身,一手拎起一個,腦袋湊近,眼珠瞪圓。

  「大爺,饒命,是我們不對,以後一定初一十五給您燒香上供。」

  「去你奶奶的,咒老子早死,都聽清楚,以後再敢隨便打人,這就是下場。」說完右臂猛然揮出,咔的一聲,足有胳膊粗木樁硬生生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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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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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6回通天盜

  通天盜一拳砸斷牢房橫木,咔嚓一聲斷成兩截,獄卒嚇得趴在地上,不時餘光偷偷看著,那一拳如果打在身上不死也要斷幾根骨頭,想到平日所做的那些事,這個時候報復,可是要吃苦頭。

  手腳之上鐵鏈被林風手中繡春刀斬斷,那一刻徹底恢復自由,林風站在那,看著通天盜,通過一些細節驗證自己的判斷,如果真是冤枉,方才舉動倒也正確,一旦不是,林風同樣找到足夠理由殺人。

  一道身影閃身跳出,回身看去,林風手持血刀面色冰冷看著自己,渾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這輩子就沒怕過,這一刻無形中被林風發出氣勢所折服。

  「還不走,等著再被人抓不成?」

  這是什麼地方,縣衙大牢,只有前後兩個出口,前門自是不用說,修建時已經考慮在內,出口不僅狹窄,同樣需要經過數道石階才能衝上,外面出口只有一個,勉強一人能夠通過,想要從裡面攻破前門衝出幾乎不可能做到,唯一希望只有後門,一個原本不應該存在的門,為了利益而開,這一刻同樣成為生路。

  通天盜躍出牢房,並沒有一個人直接離開,站在那看著林風,林風臉上露出笑意,索性賭一把,賊也好,惡人也罷,一旦放錯了人,日後出去作惡,唯有親手將其擊殺。

  林風斗身形躍出,順勢將牢門關上,咔的一聲,上面銅鎖按下。

  「英雄,放了我,我也是被狗賊餘大同冤枉的。」

  隨著通天盜逃脫,關在旁邊牢房幾人紛紛伸出雙手,眼神中透出懇求看著林風,一生之中能夠改變命運的事必然不多,此時就在眼前,只要對方同意,彎刀劈開銅鎖,從這裡逃出去必然不是難事,天大地大,總有藏身之處,總好過在這裡受苦。

  通天盜回頭罵了一句,「你小子做了那麼多壞事,官府不殺你,老子同樣滅了你,恩人,隨我來。」

  「好。」

  兩人一前一後直奔後門而去,身後傳出不堪罵聲,通天盜冷哼一聲,完全不放在心上,邁開大步,畢竟是盜賊出身,速度絲毫不慢。

  林風腳下速度極快,那些莫名出現的記憶中有一種可以增加雙腿速度方法,隨氣息而走,應該就是所謂的輕功,相比飛簷走壁要差上許多,不過是減少雙腿奔行時對身體消耗而已。

  喊聲陣陣,後門不知何時聚集十幾個衙差,大牢接近縣衙,手持棍棒堵住出口,砰的一聲,通天盜飛起一腳,這一腳下去整個後門直接飛起,驚呼聲陣陣,幾人閃躲不及遭受波及,一聲怒吼,有如猛虎般衝出。

  啊,哎呦,慘叫聲陣陣,林風邁步走出,看得清楚,一人衝近,一拳發出,速度算不得快,任憑對方棍棒打在手臂上,棍棒之上力道十足紛紛斷裂,那一刻拳頭隨之接近,每一次出拳,必然有一人倒下。

  不過瞬間,十幾人倒在地上來回翻滾,算是幸運,通天盜善用拳腳,那一刻只是傷人,換成林風,血刀過處,幾乎無人生還。

  「痛快。」通天盜哈哈大笑,看著倒在地上十幾人,這口氣總算是出了。

  「恩人,何往?」

  「縣衙。」

  「縣衙?那種地方可是去不得。」

  「林風別無選擇。」

  「林風,血刀林風。」通天盜退後兩步,看著林風,眼神中透出敬畏同樣帶著幾分疑惑。

  「你見過我?」林風看著通天盜,一個是賊一個是兵,兩人之間或許曾經有過交集,林風急於知道穿越而來這個人的過去,那些零散記憶無法拼接在一起,只有弄清過去發生的事,才能真正理解眼前的危機。

  林風清楚,自己所面對的困境不僅僅是殺死一個人或者一群人那樣簡單!

  通天盜搖頭,「如果見過,通天盜早就變成無頭盜。」

  「林風真的那麼可怕?」

  通天盜淡然一笑,「一切只是傳言而已,算不得什麼,管他好人壞人,通天盜就認一個「情」字,命是你救的,不管刀山火海,陪你走一趟。」

  「走。」

  縣衙大院,胖縣令急得腦門上都是汗,眼前站著幾十衙差,一個個兵器在手如臨大敵。

  書中暗表,大牢內發生變故快速傳回,林風衝出大牢,同時帶走通天盜,一個林風已經難纏再加上一個通天盜,這個時候應該是衝著自己這邊而來。

  「大人。」

  一人快步跑入,胖縣令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樓主如何說?」

  「放人。」

  「放人?就這麼放人?」

  「樓主只說大人照做就好。」

  胖縣令長出一口氣,「也罷,來人,把抓來的那個姑娘放了。」話音剛落,兩聲慘叫傳出,接著是兩名衙差,整個人從外面飛進來,正是守在門口兩個人。

  一人站在門口,有如黑塔一般,右手向前,一人隨之走出,面色陰沉,手持繡春刀,雖然不清楚對方再次抓走秀兒目的,應該和自己有關,死在大牢裡三個人,隱約聽清,為首之人是總捕頭,手下稱之為香主,這些人又受何人指使,餘大同只是一個八品縣丞而已,從當日眼神中流露恐懼能夠看出對自己錦衣衛身份極為忌憚。

  如果不是餘大同,莫非是眼前這個胖子不成。

  「縣衙重地,何人如此大膽?」

  「你祖宗。」

  通天盜扯著脖子罵了一句,整個三江縣都清楚,胖縣令、餘大同一丘之貉,誰身上都不乾淨,平日裡最恨的就是這種人。

  「辱罵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好大的官威,胡亂抓人又當如何?暗中與賊人勾結草菅人命又當何罪?」林風邁步上前,氣勢逼人,血刀在手,守在前方衙差腳下忍不住緩緩向後退去。

  胖縣令冷哼一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切要講證據,何時見過本官胡亂抓人,勾結賊人草菅人命是否有證據?若真有,本官自會秉公辦理。」

  「好一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三江縣縣丞餘大同勾結凶狼,要證據我有,要人證同樣有。」

  胖縣令哈哈大笑,「告訴他。」

  身後之人上前,「餘大同勾結凶狼,為禍三江縣,縣令大人忍辱負重最終將其擊殺,凶狼眾人同樣伏誅。」

  「餘大同死了!」

  通天盜拳頭握緊,如果當日不是餘大同,如何會有這場牢獄之災,一年,足足一年,被人關在陰暗潮溼大牢之中,手腳被鐵鏈捆住,每天飽受屈辱,那些日子不堪回首,一心想要找餘大同報仇,得到的確是對方的死訊。

  「人過留影,雁過留聲,就憑你一人之言,未免太過兒戲。」

  「抬過來。」

  胖縣令面無表情,時間不長,衙差抬著餘大同屍體來到近前直接放在地上,只見餘大同胸口位置向內凹陷,必然是胸口位置遭受致命一擊。

  胸口要害,位置重要,人出招那一刻同樣擔心被人所圖,出手有所考慮,雙掌或者兵器顧忌到身體前方要害位置,一旦生變可以快速反應。

  餘大同已死,這是任何人無法改變事實,面色漆黑雙眼緊閉,這一刻完全沒了往日囂張氣焰,整個人躺在那一動不動。

  真的是餘大同!林風認得,通天盜更是熟悉,如果不是這個人,如何會有這場牢獄之災,餘大同在三江縣為官多年,論出身算不得優秀,論背•景,不過是跟著太祖皇帝上過戰場,論本事更是平平無奇,能夠在三江縣耀武揚威自有其獨特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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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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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7回威懾

  第19天

  餘大同屍體被人丟在地上,這位平日裡在三江縣呼風喚雨之人必然想不到死後會是這般光景,大多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餘大同一死,整個勢力天平隨之轉移。

  通天盜直呼痛快,要不是當日被餘大同算計,憑自己一身本事如何會被這群廢物抓住,一世英名盡毀。

  林風眉頭深鎖,三江縣內所發生一切太過詭異,最初只是因為一個無賴引起,起了色心想要霸佔李秀兒,這種事倒也正常,如果不是林風出現,連番施壓下,李家人只能屈服在馬三淫威之下,這件事同樣以最簡單方式解決。

  隨著林風出現,一切完全改變,馬三的不甘迫使其一次次施展手段對付林風,隨著凶狼出現,連同縣丞餘大同牽涉其中,同樣暗藏私心,如果第一次出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八個人,林風必死無疑,那些財富最終只能屬於一個人,這是人的貪念。

  最後勝者必然是餘大同,藉助林風之手除掉凶狼,免了麻煩,同樣獨佔錢財,雖被林風以錦衣衛身份詐走一部分,凶狼這些年積攢必然不在少數,此時餘大同成為冰冷屍體,誰才是真正贏家,前往縣衙路上伏擊四人又是誰?那個所謂的祕密又是什麼?一個個謎團在林風腦海中形成。

  「何必和這狗官廢話,衝進去救人要緊。」

  「不能亂來。」

  這裡始終是縣衙,私自闖入殺人等同謀反,通天盜不在乎,本身就是大盜專門跟官府作對,林風不同,身為錦衣衛不能胡來。

  通天盜拳頭放下,跟隨林風上前,滿眼凶狠盯著兩旁衙役,若是有人敢對林風動手絕不輕饒。

  胖縣令咳嗽一聲,早已得知林風身份,這一刻裝作不知,至於樓主為何做出放人舉動讓人不解,林風雖然厲害,身邊多出一個通天盜,若是全力出擊,兩人必死無疑。

  令牌從腰間掏出,前文已經提到,林風隨身令牌,上面帶有錦衣衛三個大字,還有朝廷特殊印記,免去一場衝突最好,旨在救人不是殺人,何況死的多是普通衙役,即便平日做過壞事罪不至死。

  胖縣令一聲驚呼,眼睛死死盯住令牌,嘴巴張大,表情極度誇張,能夠隱藏身份,身為知縣甘願屈居人下,這份心機讓人驚歎,演技同樣不賴,相比胖縣令,餘大同明顯太嫩,餘大同的死已經成為定局。

  「三江縣縣令於得水見過大人。」

  胖縣令彎身向下,兩人距離拉近,那一刻以為林風必然會雙手去扶,畢竟是官,不過是做做樣子,不想林風一動不動,噗通一聲,結結實實跪在地上。

  「還不跪下。」

  胖縣令呲牙咧嘴喊了一句,兩旁衙役紛紛跪在地上,有人索性低著腦袋看著地上,有人歪著腦袋看著,一時之間弄不清發生什麼。

  「餘大人,有件事問你,還望如實回覆,以免日後麻煩。」

  林風站在那,絲毫沒有讓胖縣令等人起來意思,再看於得水一臉討好,「大人儘管問便是,只要是下官知道,必然如實答覆。」

  「好!三江縣總捕頭為何人,出身如何,家中還有何人?」

  胖縣令眼珠一轉,早就料到林風會問起這件事,「總捕頭孫彪,來三江縣三年,一直跟在縣丞身邊負責抓賊,至於其他細節本官一概不知。」

  於得水有意把所有事全推到死去的餘大同身上,正所謂死無對證,這些人此時都跟了自己,嘴長在自己身上,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今日可曾見過此人?」

  「見過。」胖縣令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大熱的天,跪在那,不僅難受,最主要是難堪。

  「起來說話。」

  「多謝大人。」

  兩名衙役上前,左右同時發力從地上`將餘有水拉起,這身肥膘,跪在那就跟一堆肉泥一般,站起都要有人幫忙,這種示弱法子經常出現,無怪乎餘大同絲毫沒有防範,這樣一個人和廢物幾乎沒有區別。

  「何時見過?」

  於得水道:「就在兩個時辰前,外面亂哄哄,衙役來報,有惡人在縣衙門前街上殺人,本官立刻命總捕頭孫彪帶人前去抓捕,算算時間也該回來。」說完轉身看著縣衙大門方向,演戲同樣要做足,這是於得水的人生,人生入戲,尤其是在官場,每天都在戲裡,只是扮演不同角色而已。

  「已經死了。」

  「死了!好厲害的惡賊,恰好大人在此,還請出手除賊保一方安寧。」於得水恭恭敬敬施禮,早已料到,林風出現,孫彪必死無疑,血刀林風,刀下從不留活口。

  林風冷笑,「不用麻煩,殺他的人就在你眼前。」

  「大人!怎麼可能。」

  「為何不能!三江縣縣丞可以與賊人勾結做盡壞事,林風走在街上險些喪命,一個婦人為了生存不惜出賣良心,孫彪抱著不可告人目的行事,為何不能死在我的刀下?林風倒要問問,出了這麼多事,於大人如何清者自清?」

  林風氣勢逼人,於得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若是普通人殺人,自有官府論罪處斬,林風不同,身為錦衣衛只聽命於當今聖上。

  殺人,形式相同,罪責相同,不同目的,結果完全不同,恰如當年餘大同,戰場上殺人,不僅無過反而有功,林風血刀之名同樣通過殺人而來,朱元璋一句話,朝中大臣牽連千人,整個皇城外圍血流成河。

  「大人明察,下官雖無建樹,上對得起聖上,下對得起百姓。」

  「好一個對得起百姓!既然如此,為何不問青紅皁白私自抓人?」

  「私自抓人?下官糊塗,還請大人明示。」於得水明擺著是要裝傻充愣,身子彎著,汗珠順著臉頰不停滴落,目光落在林風腰間,繡春刀在手透出一陣寒意,錦衣衛有先斬後奏之權,只要有證據,莫說是一個小小七品縣令,四品官死在錦衣衛刀下不在少數。

  「三江村,李秀兒!」林風耐著性子,餘光打量周圍,左側十五人,右側十七人,加上胖縣令,不過三十幾人,都是普通衙役攻擊手段有限,無法構成威脅,有了前面經驗變得更加小心,不能有絲毫大意,更加不能被於得水身上假象所欺騙。

  「李秀兒。」胖縣令一拍腦袋,「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這次請李姑娘回來只是做個證人,都怪本官,一時忙於公事,忽略了這件事,來人立刻放人。」

  於得水答應倒也痛快,當日抓人本非本意,一切都是餘大同從中作梗,於得水懂得做官同樣會做人,這些年一直屈居人下就是最好例子。

  李秀兒只是一個餌,引林風出現,林風來了,四惡、餘大同、總捕頭孫彪,連同客棧門前好手在內,不到兩個時辰,十幾個人慘死。

  那把血刀不僅可以殺人,同樣帶來災難。

  時間不長,衙役帶著李秀兒從後院走出,確實沒有為難,抬頭,整個人愣在那,原本以為今生再也無法相見,此時就站在自己面前,難道是夢?如果是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於大人,可以放人了?」

  「放,當然放。」

  衙役退到一旁,李秀兒繞過衙役來到林風近前,有了上一次經驗,不能再冒冒失失直接過去,那樣只會害了林大哥。

  「林大哥,真的是你。」

  「走吧,不要讓爺爺擔心。」

  「哎。」李秀兒用力點頭,手不自覺放在林風臂彎之間,一座黑塔堵在門口,「林大哥,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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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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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8回水賊的報復

  「唐,唐牛。」

  通天盜撓了撓腦袋,早就習慣別人叫自己通天盜,一時被人問起名字,反而有些不自在。

  李秀兒拉著林風,此時心情大好,看著唐牛扭扭捏捏樣子忍不住噗嗤一下樂出聲來,「不應該叫唐牛。」

  「那叫啥?」

  「應該叫你傻牛,黑牛。」

  唐牛嘿嘿一樂,露出兩排大牙,「叫啥都中,唐牛還有事要辦,日後若有事可來京城外三裡鎮尋我!」說完手心一揚,一塊木質令牌落入林風手心,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個「盜」字,再看唐牛大步流星直奔縣城外奔去。

  李秀兒看著對方離去背影,「好奇怪的一個人。」

  「走吧,李伯怕是要等急了。」

  「好。」

  幾人走遠,胖縣令長出一口氣,袖子抬起擦去額頭上汗珠,「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哪個舌頭大直接拿刀砍了。」於得水眼珠一瞪,這一刻盡顯官態,身前衙役連連答應。

  「大人。」

  「什麼事?」

  「她來了。」說完右眼連續眨了幾下。

  「哦!」

  於得水看在眼裡,從暗號中已經弄清對方身份,手臂一揮,衙役快速退走,身邊只剩下幾個親信,轉身直奔廳堂奔去。

  廳堂門口站著一人,一身白衫隨風飄舞,頭上帶著輕紗,只能隱約看清輪廓,單憑輪廓已經可以判斷此女當是人間尤物,,就這樣站在那,頭低著,若有所思。

  腳步聲響起,女子抬頭,於得水帶著幾名親信來到近前,「屬下見過樓主。」

  「林風走了?」

  「帶著那個姑娘走了。」

  女子不由得嘆口氣,輕紗下,眉頭微微皺起,於得水餘光偷偷看去,一股風吹過,輕紗隨之飄起,只是露出光滑頸部,對於眼前這位花滿樓樓主同樣充滿好奇,不僅是對方身份還有輕紗下隱藏的絕美容顏。

  「是否想問我為何放走林風?」女子開口,輕輕動了一下長衫,那是怎樣一雙手,修長、瑩白,沒有一絲瑕疵,手指輕撫白色衫裙,那一刻似乎帶著一股特殊魔力。

  「樓主決斷,屬下不敢有絲毫質疑。」於得水近乎貪婪目光始終不離,那雙手在自己身上輕輕撫摸,從頭頂一直到腳底,必然是人世間最愜意的事。

  一聲冷哼,聲音動聽,這一刻連冷哼同樣讓人覺得悅耳,上天的傑作,創造出如此美豔女人,男人用武力征服天下,最終得到的只有三樣,用之不盡財富、高高在上權勢、美人。

  手指收回,於得水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

  「不敢不代表沒有,如果不是你的人做事不利,何必如此大費周折,此時林風已在我掌控之中。」女子聲音中透出幾分怒意,一切進展順利,同樣層層佈局,不想還是棋差一招。

  「都怪林風狡猾,孫彪做事謹慎,不想還是中了他的道,都怪屬下辦事不利,請樓主責罰。」

  「免了!林風已經警覺,強行出手只會死傷更多,最讓人擔心的是吸引其他錦衣衛注意,如此更是麻煩。」

  「樓主苦心,一旦林風回到京城,想要得到那個祕密必然更難。」

  「林風很聰明,一旦說出那個祕密,死期不遠,就算回到京城,祕密始終還是祕密。」

  「林風敢違背皇上的意思?」

  「不是違背,整條船隻有林風一個人活下來,一切要看林風是否願意。」

  於得水連連點頭,這一點自己怎麼沒想到,不要小看這個女人,論心機自己遠遠不是對手,不管通過什麼手段,小小年紀成為花滿樓樓主就是最好證明,花滿樓才是三江縣最終掌控者。

  「如果林風一直不說,豈不是徹底無望!」

  女子笑道:「不會,保守一個祕密原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接近林風。」

  「接近林風?加入錦衣衛?」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方式,這件事就不勞煩大人操心,餘大同的死,總要有個交代。」

  於得水嘴角露出笑意,「索性一切都推到林風頭上。」

  「也好,加上四惡,故事編得真一點,以免被人看出破綻。」

  「樓主儘管放心。」

  三江縣城門外,兩人有如熱鍋上螞蟻來回走動,急著知道結果,同樣為林風擔心,李伯嘆口氣,「都怪我太自私,那種地方哪是能說理的地方。」

  「不會有事,那個叫餘大同的跪在林風面前,官必然不小。」

  「但願如此。」

  猛然間,城門處一陣騷亂,兩名兵士攔住一人,這人身體強壯,有如黑塔一般,一聲怒吼,兩人直直飛出,正是通天盜唐牛,眼見兩人攔住去路,雙臂一晃,無心傷人,直接用肩膀將兩人頂飛。

  兩聲慘叫,兩人飛出來老遠,唐牛一晃拳頭,邁開大步直奔縣城右側奔去,眼見身影走遠,兩人才敢從地上爬起來,這一下摔得不輕,走路時腿略微有些瘸,也算是幸運,若是吃了拳頭後果更慘。

  「這人好本事,若是柱子也有這樣本事,也能進去一同去救秀兒。」

  「有這份心就夠了,水上人家,會打魚,能養家餬口也就夠了,打打殺殺,不安定。」說話間,兩人快步走出,守城兵士不敢阻攔,其中一人手持帶血彎刀,剛吃了虧,這次恐怕要掉腦袋。

  「秀,是秀兒。」

  「爺爺。」

  分離後的重逢,其中情感極為複雜,尤其是李伯,眼看著孫女被人帶走,自己確是素手無策,只能將唯一希望放在離開的林風身上,茫茫水域哪裡去找,那一刻真是望眼欲穿,蒼天不負有心人,真的在水上找到出事林風。

  「回去再說。」

  柱子在前,林風斷後,爺孫二人手臂緊緊拉住,一行四人趕奔水岸,從水上走,兩個時辰就可以到達三江村,選擇走路,需要繞出去老遠,然後翻過去一座山。

  一條小船停在岸邊,柱子手腳麻利,跳上小船,手臂伸出順勢一拉,李伯二人隨之跳上,林風來到近前腳尖點地,整個人落在上面,整條船幾乎沒有太大晃動,這份功夫讓人驚歎。

  「那些人有沒有打你?」

  李秀兒搖頭,「真是奇怪,那些人把秀兒抓來以後就鎖在後院,天天有人伺候著,吃的也不賴。」

  「這樣,還真是奇怪。」

  無怪乎李伯感到不可思議,以往被官府抓走,多半要送上銀子才能贖回,回來時渾身是傷,到了那種地方几乎沒有不受些苦頭的。

  「對了,林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看你讓人抓走,你爺爺擔心,拖著我出水去找,還真把林兄弟給找到了。」鐵柱用力撐了一下,小船速度隨之加快,眼見天色昏暗,夜裡行船,不安全因素隨之增加,即便是這些常年水上跑的人同樣擔心。

  「如果不是你們,林風恐怕真的要葬身水底。」

  「林風,幾次救了秀兒,救了村子,是我們三江村的恩人。」

  「如果鐵柱是女人,這輩子跟定了。」

  李秀兒臉上一紅,趁著夕陽格外動人,整條船隻有自己是女人,這些話無形中形成暗示,咬住嘴脣,側頭看著。

  「林風恰如水上孤舟,習慣一人漂泊,更加不想拖累別人。」這些都是事實,身份成謎,只有一塊令牌而已,為何身受重傷落入水中同樣不知,前路茫茫,林風此時心思根本無法放在女人身上。

  秀兒咬緊嘴脣,臉上露出笑意,不管如何,此生只做林風的女人。

  「火!」

  鐵柱喊了一聲,三人同時回頭,夜色中火光格外顯眼,李伯眼睛睜大,「那是三江村方向。」

  「鐵柱,快點。」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39回罪惡

  第20天

  第20天

  夜色中火光升起,一條小船快速向前飛奔,火光升起方向正是三江村位置,夜色中升騰火光讓人心頭一緊。

  火從哪裡燒起,是不小心點燃還是另有原因,林風站在船頭,手握繡春刀,已經習慣透過刀柄傳來冰冷殺意,面對罪惡,絕對不能手軟,不然只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慘死。

  小船快速接近,鐵柱雙臂輪圓,那裡是自己的家,依稀記得十歲時那場火,夜色中兩艘船快速停靠,從上面跳下數十人,手持利刃衝入村莊,燒殺搶掠,完全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稍有抵抗,等待的鋒利彎刀,透過身體那一刻鮮紅血噴出,映著火光,鮮血變得更紅。

  滿眼都是火,還有死人,父親還有哥哥都死在那場災難之中,鐵柱當時還小,多半因為這樣原因躲過一劫,多少次在噩夢中驚醒,看到火光那一刻,拳頭握緊,身體忍不住發出一陣顫抖。

  隨著小船接近,哭喊聲傳出,其中透出撕心裂肺般叫聲,夾雜著發洩罵聲,這一刻罵聲顯得如此無助,李伯連連搖頭,遠遠看到臨近水岸起火的房子,兩間木屋連同柴房無一倖免。

  小船接近岸邊,鐵柱心急,林風更急,腳尖一點,身子躍上,沿途盡是被利器斬斷木架,左手順勢摸去,上面留下印痕,隨著木架散落,晾在上面乾魚掉了一地,此時完全沒有心思撿取。

  死人,火光中第一眼看到死人,倒在那,眼睛睜圓,一名婦人跪在那不停哀嚎,罵著,喊著,任憑如何呼喊,倒在血泊中親人無法聽見。

  林風身形一閃,火光迎面撲來,熱,瞬間接近熱浪,顧不得那麼多,身形躍起順勢一滾衝入火圈,濃煙滾滾,憑藉直覺抓住一人,繡春刀順勢劈出,劈的不是人而是火,一塊燒著橫木擋住去路。

  刀不僅可以殺人同樣可以救人。

  火星四濺,橫木瞬間斷開,林風身子隨之躍起,左手夾住一人衝出火海,李秀兒連忙上前,長衫下端被火點燃,幸而速度夠快。

  「二柱娘。」

  鐵柱用力一抓,林風救出來的是自己女人,吭了一聲,多半是被煙嗆過去,眼睛睜開,「他爹,二柱還在裡面。」

  「啊!」鐵柱站起身形,路幾乎被火堵住,一時著急,直接就要衝進去,「等等。」

  林風擋住鐵柱,火勢太大,這樣楞衝,弄不好自己都要困在裡面,一旦吸入煙太多性命難保。

  「不行,我要去救孩子。」

  「讓我去,相信我。」

  林風手臂向下一按,鐵柱點頭,握住林風左手,那是一個父親的重託,原本應該由鐵柱去完成,即便付出生命同樣值得。

  「水。」

  「這有。」

  李秀兒拎著木桶,「林大哥,水。」顧不得那麼多,整桶倒向頭頂,將衣物弄溼,可以避免穿行途中被火波及,即便這樣,時間同樣不能太長,一旦上面水分被火烤乾,還是不行。

  「林大哥,小心。」

  「不會有事。」

  林風轉身,整個人再次衝入,火瞬間將身體包圍,火光中身影幾個晃動消失不見,李秀兒彎身扶起倒在地上二柱娘,滿臉都是灰燼,不停咳嗽。

  「二柱,我的二柱。」

  「別嚎了,二柱一定不會有事。」

  「他爹,你怎麼還在這。」二柱娘緩過神來,看著站在身旁丈夫,雙手死死抓住,眼神中盡是不解。

  「不怕,有林風在,不會有事。」

  「林風!」二柱娘點頭,林風的事早已傳開,更是女人家飯後閒聊中心,多少人夢想著將來可以嫁給林風那樣男人。

  連續踢開,「二柱。」

  按照鐵柱所指方向,這裡應該就是鐵柱家所在位置,一旦起火,孩童第一選擇就是回家,畢竟還小,不懂得往村外跑,在孩子心裡,家永遠是最可靠的地方。

  「我在這。」

  微弱聲音響起,林風面露喜色,用力一推,門從裡面鎖著,用手一拍,「躲到一旁。」退後一步,深吸一口氣。

  那一刻林風有所遲疑,木門結實,這一刻若是唐牛在,或許一腳可以踢開,林風做不到,只能用刀,無疑危險,煙太大,無法看清裡面情形,一旦二柱貼在門縫位置,這一刀下去,劈開木門同樣要了孩子的命,那必然是林風所不能接受。

  調整呼吸,試圖通過感覺來判斷,耳邊是風聲,火燃燒發出噼裡啪啦響聲,裡面聲音隨之消失,顧不得那麼多,繡春刀直直落下。

  一聲脆響,木門上橫栓隨刀勢而斷,林風身形接近,前面沒有人,放下心來,身子彎下,視線受到影響,只能憑藉直覺。

  猛然一條小手從床下面伸出,「快出來。」林風已到近前,刀交左手,右手順勢一拉,胖乎乎小腦袋露出,火起那一刻躲在床底下,煙都在上面,無形中避免被煙燻暈。

  「還有一個。」

  「在哪?」

  「剛才跑出去,應該是去了後面。」

  「抱緊。」林風右手一甩,孩童直接背在身後,幾乎同時木門被火點著,屋頂上方發出霹靂啪啦聲響,火星不停落下,若是再遲一步,木床被火點燃,躲在下面二柱幾乎沒有任何生還可能。

  左手摟住,身形躍出,毫不猶豫轉向身後,火光不停向上蔓延,越是向後反而更加危險,那一刻沒有選擇,從二柱口中得知,火場裡面還有一個孩子。

  「香兒,香兒,有誰看到我家香兒?」火海外圍,一名婦人不停在人群中穿行,藉著火光,眼睛不停在人群中尋找,那一刻充滿期盼,一名孩童跑近,婦人順勢摟在懷裡。

  「娘,我要找娘。」

  婦人低頭看去,手臂順勢鬆開,個頭、穿在身上衣物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才會看錯,不是自己的孩子,「香兒,有誰看到香兒?」

  「好像和鐵柱家的二柱在一起。」

  「二柱,二柱在哪?」

  順著人群尋找,終於找到同樣失魂落魄般鐵柱夫婦,二柱的爹娘,大柱坐在地上,不停用拳頭打在地上,火起那一刻只顧著自己逃走,沒有顧及弟弟,這一刻必然心中充滿悔恨。

  「二柱娘,孩子?」

  「還在火裡。」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火堆,手拉近丈夫手臂,那一刻幾乎陷入絕望,這樣大的火,莫說是隻有七歲孩子,大人在裡面同樣沒有生還可能。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婦人雙腿一軟倒在地上,那一刻所有人望著眼前大火,整個家園徹底毀於一旦,木屋頂部紛紛落下,崩起火星直往上竄。

  「裡面有人。」

  有人喊了一句,那一刻所有人同時抬頭,火光中一道身影快速奔出,「林兄弟,一定是林兄弟。」

  鐵柱快步上前,那一刻重新燃起希望,沒有錯,衝入火海中救人林風始終沒有出來,不到最後時刻不能放棄希望。

  「林風!」

  火海外圍,所有人同時念著一個人名字,砰的一聲,火星四濺,硬是撞著落下帶火木樁飛出,身子順勢倒下,正是林風,左手順勢一推,右手死死護住背上孩童,手中繡春刀收回腰間。

  「火!」

  林風昏迷瞬間同樣看到火,只是有所不同,眼前的火與記憶中的火,那是一道會動的火,不停跳動,最後是火光,火光瞬間升起,從中間向外快速綻開,那一刻像極了煙花。

  「二柱,是二柱。」

  「香兒,香兒。」

  「娘,我沒事,是那個叔叔救了我。」

  「林兄弟,林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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