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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60回啞女的執著

  「走吧。」

  語氣平淡,林風邁步向前,隨行錦衣衛快速跟上,幾乎同時人群左右分開,隨著眾人離開,集市再次恢復熱鬧,叫賣聲陣陣,來往商旅穿梭其中,有買有賣一片熱鬧,不時傳出討價還價之聲。

  「花姑,這次可是賺了。」

  胖女人回頭,罵了一句,「沒良心的猴崽子,記得有好姑娘都送到花姑這,保證少不了你的。」說完發出一陣大笑,得了林風好處,心情大好,索性命人備了一口棺材草草將人埋了,四處看去不見那個丫頭身影。

  「死丫頭,平日脾氣還不小,看在銀子份上便宜你了。」

  在這種地方,或許這樣的事每天都會發生,並非所有人都可以擁有這樣幸運,畢竟林風只有一個。

  集市角落,赤腳漢子出現,依然一副懶散模樣,一人快步上前,正是方才出現富家公子,面帶笑意來到赤腳漢子近前,「懶腳仙,這齣戲演的還算不賴?」

  赤腳漢子冷哼一聲,「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豈不是毀了你百變戲子名頭。」

  富家公子哈哈大笑,左手順勢一揚,說來也奇,整個人瞬間變了樣子,如果不是穿在身上衣物,根本無法猜到出現在面前是同一個人。

  所有一切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完成,就是如此神奇,那一刻如果選擇閉上眼睛,睜開時,站在你面前的已經是另外一個人。

  「煙雨她?」

  懶漢臉上笑意隨之停住,「做事去吧,接下來的事自會有人安排。」

  「真佛面前不打誑語,只怕狼入虎口。」說完發出一聲冷笑,手中摺扇順勢一抖,再次恢復原來富家公子樣子大搖大擺離開。

  離開天龍鎮,眼前一片綠色田野,遠處是層疊山巒,山下碧波盪漾,不愧是龍脈之地,南京城外圍同樣景色迷人,山間帶水,水中帶氣,絕對的上佳風水之地,埋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李秀兒回頭,猶豫一下,「林大哥,那個人一直跟在身後。」

  「哦!」

  林風轉身,那人隨之停住,低著頭,站著那一動不動,正是方才市集上看到賣身葬父女子,並非看中什麼,只是不想窮苦人再受人欺辱罷了。

  林風清楚,自己所能幫助的人終究有限,既然遇到必然要管,何況隨身銀票都是從凶狼那些賊人手中所得。

  「走。」

  林風腳下速度加快,李秀兒只得快步跟上,餘光看去,身後女子同樣一路小跑,不時揮舞手臂,似乎想說些什麼,只是無法出聲罷了。

  前面是一處石亭,四角翹起,上面刻有圖紋,石柱上留有文人墨客筆墨,多半是欣賞此處山水之美,因而生情,忍不住揮墨。

  「在這裡歇息一下。」

  「好。」

  錦衣衛分列兩側,林風進入石亭,孫先隨之走入,兩人級別上相同,同為錦衣衛千戶,地位同樣沒有任何區別。

  林風回頭,女子連忙轉過身去,眼見天近黃昏,今晚多半要在林中過夜,不想如此執著,一路跟在身後。

  「林大哥,還是帶上她一起,看著可憐。」李秀兒看著身後女子,不可否認,那一刻看到對方容貌同樣羨慕,只可惜身有疾患無法說話,如此不免可惜。

  「再看看不遲。」

  林風不是鐵石心腸,從三江村發生種種已經可以看出,只是不想揹負太多責任而已,一路行來伴隨殺戮,記憶中那些奇怪碎片同樣充滿殺戮,林風清楚,身為錦衣衛,自己的人生必然無法與手中飛魚刀脫離關係。

  刀是凶器,無論如何修飾,始終無法改變其殺人命運。

  一個人,可以毫不猶豫面對任何危險,兩個人不同,必須有所考慮,李秀兒出現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林伯的死,必然不會做此決定,留在自己身邊未必是好事。

  石亭內,林風看著跟在身後啞女,不管對方身上發生什麼,這一刻已經下定決心,不想有任何關聯。

  「走。」

  沒有任何猶豫,左手一拉李秀兒,雙腿瞬間發力,整個陣營速度瞬間提升,錦衣衛都是練家子,腿力驚人,轉眼間消失不見,身後啞女身影隨之漸遠。

  「林大哥,怎麼忍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李秀兒有些急,身為女人最是能夠理解女人,選擇一直跟在身後,甚至不畏艱辛危險,其中必有她的道理,或許只是一句話,一個諾言或者是一個承諾。

  「日後就會體會到今日苦心。」

  林風也是無奈之舉,一個李秀兒已經讓自己分心,如果再加上一個身世可憐啞女在身邊,一旦有人趁機加以要挾豈不是麻煩。

  夜色深沉,林間升起一堆篝火,林風、孫先等人圍在篝火旁,上面烤著噴香野味,林風此時完全沒有心思,野狼叫聲此起彼伏,一直跟在身後那個女人在做什麼,是直接返回還是一直跟在身後。

  「林兄弟,怕是有心事?」孫先何等聰明,從林風眼神中已經猜出,不由得冷哼一聲,錦衣衛第一大忌,不能動情,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否則只會讓自己深陷其中。

  野狼叫聲再次響起,身旁李秀兒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整個身子靠在林風身側,只有這樣才能安心,猛然身邊為之一空,林風身影已到篝火之外,「林風去去就回。」

  一道身影在漆黑樹林中穿行,腳下速度極快,沿著來時的路向前飛奔,絲毫不顧沿途突起樹枝打在身上,從野狼叫聲響起那一刻,腦海中浮現出女子幽怨眼神還有一直跟在後面身影,付出多少勇氣做出這樣決定,不想等待的確是被人無情拋棄。

  林風一生註定多情,算不得對,同樣算不得錯。

  尖叫聲響起,林風身形躍起,雙腿猛然在樹幹上一磕,整個人瞬間改變方向,一道瘦弱身影向後退去,眼前多出幾道晃動亮光,那是一雙雙透著飢渴目光,出沒在叢林中野狼。

  「滾。」

  一聲怒喝,林風隨之出刀,那一刻兩頭野狼同時左右撲出,速度極快,林風身形隨之接近,一刀擊中,出現時機還是慢了一步,左手摟緊,身子順勢側開。

  呲的一聲,身上衣物瞬間被鋒利狼爪撕開,沒有絲毫猶豫,手腕一轉,飛魚刀反手發出,恰好擊中張開狼嘴,飛魚刀從狼嘴刺入直接從腦後伸出。

  瞬間出刀擊斃兩頭體型高大野狼,野狼嗥叫聲陣陣傳出,幾乎同時,一聲更為嘹亮叫聲響起,一瞬間,所有野狼快速退去。

  野狼,叢林中最讓人忌憚野獸,相比虎豹不同,野狼群居而生,同樣懂得如何發揮狼群最大攻擊力,所有決策權都在狼王手中,其他群狼只能服從。

  咿咿呀呀,林風手臂鬆開,面露驚恐女子正是一直跟在身後啞女,這份執著也是難得,真的跟在後面,孤身一個人闖入叢林,即便是男人同樣有所擔心,那一刻如果林風來的再晚一點,直接成了野狼口中食。

  林風身側衣物被野狼利爪抓開,鋒利狼爪深深陷入,那一刻血隨之流出,再看女子手伸向衣服內側,呲的一聲,從裡面撕下一大塊,拿在手裡看著林風,眼睛盯著林風身上被野狼抓傷部位。

  「謝了。」林風臉上露出笑意,啞女同樣露出憨笑,身子向前,一股異香隨之入鼻,林風不由得眉頭一皺,這種香味極為特殊,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女人身上特有,另外一種就是常年使用特殊香料,時日一久所形成,眼前啞女身份悽苦必然屬於前一種,如此最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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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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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1回京城

  第31天

  身子接近,手中布條快速繞過身體,左手位於林風身體左側,身體儘量接近,只有這樣才能從身體另外一側抓住布條,那一刻幾乎整個身體幾乎貼在林風身上,完全可以感受彼此身上溫度還有鼻息間呼出氣息。

  啞女右手拉過布帶,身子隨之退後,雙手用力一拉快速打上繩結。

  林風不由得眉頭一皺,那一下恰好碰到傷處,野狼利爪果然厲害,林風已經盡最大努力避開,還是被其擊中,鋒利狼爪直接將身上衣物抓開,那一刻利爪抓破皮肉發出聲音是如此清晰。

  啞女繫好布帶連忙用手比劃著,多半是想解釋什麼,可惜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

  「不礙事。」林風左手觸摸綁緊布條,「以後就留在林風身邊,不用再受奔波之苦,願不願意?」啞女眼睛睜大,看著林風,雖然無法出聲,那一刻必然是聽懂,只是用力點頭。

  篝火映出一道影子,站在外圍向外看著,眼前一片漆黑,人所能看到距離有限,即便如此還是希望第一眼看到那個熟悉身影。

  孫先坐在篝火旁,「真是羨慕林兄弟,有人惦記著,不像我們這些人,死了,草草埋了也就是了,逢年過節的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說完不由得嘆口氣。

  「你沒有家人?」李秀兒回頭,忍不住問了一句。

  「家人,都死了。」那一刻孫先表情出奇平靜,甚至帶著不屑,為何提到家人會有如此神情。

  家,只有一個字,看似簡單,曾經承載多少人的夢,尤其是孩子,那裡是幸福的港灣,即便吃著粗茶淡飯,依然是最幸福的地方,多少人即便走到海角天涯,心裡依然惦念著。

  李秀兒「哦」了一聲,孫先目光落在火堆上,出奇的專注。

  夜色中一道身影出現,正是林風,李秀兒快步上前,目光落在林風身後,跟著一個人,低著頭,亂蓬蓬頭髮擋住大半張臉,雖然只是露出少半張臉,上面同樣掛滿泥汙,依然無法掩飾那張絕美容顏。

  「林大哥,怎麼弄傷的?」身側布帶,上面隱約透出血跡,李秀兒來到近前恰好看到不免心疼。

  啞女用手比劃著,林風淡然一笑,「算了,不怪任何人,方才遇到狼群,不小心傷了點皮。」

  「總是讓人擔心。」

  李秀兒撅起小嘴,有了那一晚之後,身份隨之改變,不再是那個救命恩人家的孫女,雖然沒有明媒正娶,畢竟有了關係。

  腳步聲響起,孫先站在那看著啞女,多半是膽小,啞女整個人躲在林風背後,「林兄弟,真要帶著她?」

  林風點頭,「既然管了,索性管到底。」

  「也好,千戶營內都是男人,總該多幾個女人。」

  「不用怕。」

  林風回頭,啞女身形緩緩走出,始終低著頭,恨不得把整張臉藏進頭髮裡,一切並不奇怪,試問一個這樣身世女子,從小必然受盡白眼欺凌,所以才會形成這樣個性,擔心被人傷害,缺乏安全感。

  一夜無話,啞女守在火旁,不時向上加柴,外圍有錦衣衛看守,四人手持飛魚刀守住四個角落,都是訓練有素精銳,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四人眼睛。

  林風等人睡去,李秀兒頭枕在林風臂彎之間睡得香甜,啞女起身,回身看去,目光落在林風身上。

  天光大亮,一行人出發,多出兩個女人,無形中多出幾分生氣,這一點無可否認,正是因為有了女人存在,男人才能變得更強。

  一路無話,兩天行程,這一日到達京城範圍,遠遠看去,一座高大城門立在城牆中間,上方飄動金色大旗,上寫大大「明」字,朱元璋滅元而立國,當初為何偏偏以明為國號,其中有諸多觀點。

  其一,朱元璋出身明教,曾藉助明教勢力對抗元兵,索性以明為國號。其二,元末起義軍以自稱小明王一支勢力最強,以明為國號,大有拉攏人心之嫌,其三,明為日月,享天地之輝,代表的是恆久,朱元璋自是希望自己打下的江山可以世代永存。

  一行人上前,接近城門,孫先快步上前,京城之地,天子腳下,即便錦衣衛同樣有所收斂,來到近前,掏出令牌。

  守城將領接過,仔細打量,確實是內務府出的令牌,加上身上衣物還有飛魚刀,絕對錯不了,「放行。」

  兵士手中長矛分開,這個時辰進出人流相對較少,外城城門只開側門,若是遇到人多,需要打開中間城門,守衛兵力同樣有所增加,就在林風等人進入城門那一刻,從不同方向投來幾道目光。

  其中掩飾極為精妙,必然是下足功夫,或者乾脆就是在這裡做生意攤販,有的甚至一做就是十幾年,時間久了,多半已經習慣,當然即便有一天突然消失換成新的攤主同樣不會有人在意。

  啞女抬頭,目光始終落在左上方一人身上,隨著腳下移動,眼睛依然盯住,她究竟在看什麼,那一刻臉上為何露出如此怪異表情。

  不愧是龍脈之地,京城盡顯繁華,道路加寬,來往行人不斷,這裡是外城,多是商人或者普通百姓聚集之地,不僅是為了感受京城繁華,同樣是想多吸一點龍氣,皇帝只有一個,達官貴族不在少數,有人相信,在這種地方待的久了,同樣可以沾染貴氣。

  從外城進入才是內城,內城同樣有所區分,東權西富,內城東側住的多是當朝權貴,東側距離皇宮同樣最近,其中包括當年朱元璋親自為徐達、常遇春等人修建府邸都在東側,至於西側,富人聚集之地,不要小看這些商人,手裡聚集財富不在少數。

  其中最負盛名當屬沈家,家主沈萬三,出身不詳,經歷不詳,甚至見過沈萬三的都是寥寥無幾,沈家生意遍佈天下,做的都是隻賺不虧的買賣,因為銀子太多,土地太多,生意太多無法計算,索性以萬稱呼,取名萬三。

  朱元璋建國之初,大戰剛息,百廢待興,看著破舊城牆,還有因為戰亂毀壞民房,朱元璋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處處需要銀子,修補城牆還要重新修建皇宮,這些都是門面,代表皇室尊嚴省不得,每一項開支都是不小。

  朱元璋發愁,劉伯溫獻計可去找沈萬三,堂堂大明天子,高高在上第一人,擁有整個天下,此時去求人,朱元璋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如果沈萬三真的有錢,索性選擇罪名抄了家也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劉伯溫連連搖頭,「殺沈萬三不難,怕的是大明再無寧日。」足以看出這個人影響力,朱元璋只得按照劉伯溫之言親自上門拜訪。

  這一招果然奏效,修繕城牆、加寬街道加上修飾皇宮,所有費用完全由沈萬三支付,至少幾百萬兩銀子,幾乎眼皮都沒眨一下,朱元璋同樣好奇,是沈萬三的銀子多還是自己的國庫多。

  進入內城一直向東,隨著錦衣衛出現,偶然出現路人面露驚恐之色,這段時間,錦衣衛紛紛出動,胡惟庸一案牽連太廣,東城幾乎每天都有人被錦衣衛帶走,一旦帶走必然是有去無回。

  啪的一聲,院門快速關上,孫先冷哼一聲,「這是何人府邸?好生無理,查上一查。」

  一人忙道:「大人,動不得,這是護國將軍府。」

  孫先點頭,「確實動不得,先送林兄弟回千戶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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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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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2回千戶營

  錦衣衛同樣設置在東側,規模不小,下設十組,每組幾十人,其中龍組、虎組、鷹組超過幾百人,加上鎮撫、錦衣衛指揮使府邸,整個東側角落盡數歸錦衣衛所有,朱元璋此舉大有威懾之意,刀已出,看看是否還有人敢胡作非為。

  穿過街道,一塊牌子上寫著三個大字,「錦衣衛。」血紅大字,讓人看著毛骨悚然,用紅色最合適不過,錦衣衛代表的恰恰是血腥、死亡。

  「林兄弟,這裡便是十組千戶營,還有事要辦,改日再聚。」

  「有勞。」孫先帶人向內走去,應該是返回所在蛇組,帶著任務出來,保護林風安全返回京城,應該是急著覆命。

  林風抬頭,上面寫的清楚,錦衣衛十組,邁步上前,輕輕一推,大門直接打開,隨著木門推開,裡面一切看得清楚,倒也寬敞,前後兩層院落,地面不見任何落葉雜草,平日應該有人經常清理。

  「林大哥,這裡怎麼沒人?」李秀兒跟在身後走入,看著空蕩蕩院子忍不住問道。

  一路走來,已經弄清,林大哥是錦衣衛,至於官有多大李秀兒不清楚,那個叫孫先的人身邊跟著幾十人,按理林大哥手下同樣應該有不少人才對。

  「應該都死了。」

  「死了!」李秀兒嘴巴張大,林風點頭,那場海難,雖然無法記起發生什麼,一點可以肯定,只有自己一個人活下來,徑直走向中間,門開著。

  是風吹開,還是有人,這裡是錦衣衛千戶營,普通人根本不敢入內,來到門口,林風腳步隨之放慢,情形不明,放慢速度同時已經戒備。

  這是一間廳堂,平日招待客人之用,此時變成靈堂,廳堂中間桌案上擺滿墓碑,足有二十幾個,其中一個放在最高位置同樣最為顯眼,墓碑上寫:「錦衣衛十組千戶林風之墓。」

  猛然桌案發出一陣晃動,上面墓碑左右搖晃,李秀兒發出一聲尖叫,這種情形只能用鬧鬼來形容,啞女同樣退到林風身後。

  桌案布簾一動,從裡面鑽出一個人,腦袋探出,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抬頭瞬間同樣發出一聲尖叫快速退回桌案下面。

  「出來。」

  林風一聲怒喝,天底下根本沒有鬼,不過是人嚇人而已,何況是大白天。

  布簾再次掀起,露出一隻手,然後是腦袋,幾乎是跪著從裡面爬出,跪在那連連磕頭,「千戶大人放了小人,看在平日侍候份上,不要帶我走。」

  「你是誰?」

  跪在地上之人楞了一下,「曾何,大夥都叫我小何。」

  「既然別人都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小何跪在那,身子一抖,「大人怕是真的忘了,小何是候補錦衣衛,所以沒有跟著大人出去抓人,不是小何不仗義。」

  「起來吧。」

  「不起來,除非大人先走,否則就不起來。」

  林風一臉無奈,「抬頭看看,本千戶是人是鬼!」

  小何緩緩抬頭,李秀兒還有啞女從身後走出,看看林風再看看兩個女子,確實不像鬼,鬼長什麼樣子!雖然沒有見過,不過聽一些老人提起,大多臉色慘白,舌頭吐出來老長,雙手僵硬,力大無窮,見人就抓。

  「大人,真的還活著!」小何從地上站起,神情中依然帶著幾分不信,消息傳回,所有人死在那場海難。

  「過來,有話問你。」

  小何答應一聲來到近前,啞女從一旁搬來兩把木椅,一個給林風,另一個給李秀兒,李秀兒一直跟在林風身邊,舉止親暱,至於啞女,不過是林風用銀子買來的下人。

  「大人儘管吩咐。」

  林風抬頭,看著眼前墓碑,尤其是自己那一個,不管是誰,始終無法逃脫死亡命運,這是事實,秦始皇窮極一生之力追求長生之法,最終還是葬於陵墓之中,無法享受永久,大秦帝國不過兩代分崩瓦解。

  小何倒也機靈,連忙上前,順手從上面將墓碑取下,「大人莫怪,當日得到消息,所有人都死了,小何沒別的本事,只能買些墓碑回來,算是為大人盡一點心意。」

  「候補錦衣衛有幾個?」

  「一般都是十個,這裡只有我一個。」小何說到這裡停住,後面的話不需要再說,以免引起大人不滿,心裡暗暗嘀咕,這種事大人以前都清楚,何必再來問我。

  「一個?為什麼缺了九個?」

  小何面露難色,大人怕是在裝糊塗,「這個..」

  「不用考慮,照實說就是。」

  小何咳嗽一聲,「原來也有那麼幾個人,聽說大人出了事,都去了別的組,就剩下小何一個人!」

  林風看著小何,「既然別人都走了,為何偏偏只有你留下?」

  「大人對小何有恩,不能忘恩,即便整個十組只剩下小何一個人也要撐下去。」那一刻小何眼中閃現淚花,不知是激動還是想到什麼。

  錦衣衛十組,不管昔日怎樣榮耀,從小何口中得知,完全無法用榮耀來形容,此時一個困難擺在林風面前,無人可用,身邊只剩下一個小何,至於本事如何不得而知,既然是候補,無法真正成為錦衣衛自有其原因。

  「三裡鎮離這裡多遠?」

  「不算遠,來回三天行程,若是騎馬過去,兩天就成,大人怎麼問這個?」

  林風想到一個人,通天盜,即便是盜只要做的是好事,同樣是俠盜義盜,從通天盜流露眼神可以看出是一條真漢子,絕非大奸大惡之徒,有通天盜在身邊,有些事好辦許多。

  「沒事,先安排住處,再準備一些飯食。」

  小何答應一聲,啞女站在門口用手比劃著,小何愣在那,越看啞女比劃得越急,林風笑道:「她不會說話,帶她一起過去就行。」

  「好。」

  推開房門,屋內倒也簡單,只有一張床而已,沒有任何擺設,「這裡是大人住處,二位姑娘隨我到後院。」李秀兒猶豫一下還是跟著小何離開。

  林風來到近前,用手觸摸,被子同樣乾淨,不帶有一絲灰塵,這個小何倒也勤快,十組倒了,其他人選擇離開,怪不得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不想跟對人多拿一些好處,小何留下來,可以看出是重情義之人。

  時間不長,飯菜端上,兩菜一湯,飄出淡淡香氣,嘗上一口,林風連連點頭,「好,好吃,小何手藝不錯。」

  小何撓撓腦袋,「大人誇錯了,這些都是她做的。」小何身子避開,啞女站在門口,看到林風目光投來連忙轉過身去。

  「再拿兩副碗筷,一起吃。」

  「不行,這是規矩,和大人一起用飯壞了規矩。」小何連連拒絕,可以看出,錦衣衛內等級森嚴,像小何這種候補錦衣衛必然處於最低。

  「規矩是人定的,照做。」

  「好吧。」

  小何猶豫一下走出去,時間不長手裡端著碗筷進入,恭恭敬敬擺在那,退後一步站在那,始終不敢上前。

  「過來,以後一起吃飯。」

  啞女連連擺手,用手指了一下地上,手指向嘴裡,意思是自己坐在地上就行,李秀兒快步過去,「好姐姐,大人說了,一起吃飯。」

  啞女戰戰兢兢過來,手從袖子裡伸出,上面略帶泥汙,依然透著白淨,林風不由得眉頭一皺,那不應該是一個窮苦人家女子應該有的顏色,再看李秀兒,手掌上帶著繭子。

  「林大哥,吃飯。」

  「好。」

  林風不露聲色,這個在天龍鎮上遇到啞女絕非自己眼前看到這樣簡單,也好,留在自己身邊,看看究竟有何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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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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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3回訪客

  第32天

  第一個月寫完,31天滿更,開始本月創作,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留言,及時更正。

  吃過飯食,菜品雖然簡單,滋味十足,小何盯著最後一碗湯,林風放下筷子,連忙起身端過,嘴裡念著,「浪費了可惜。」

  李秀兒噗嗤一下樂出聲來,啞女同樣面帶笑意,小何一臉憨態,「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湯。」

  「以後有姐姐在,不是天天都可以喝到。」

  啞女用手比劃一下,小何連忙用手一擦,一塊菜葉沾在臉上,不由得臉上一紅,連忙低頭去喝碗裡湯水。

  「倒是忘了一件事!」林風看著啞女,幾天下來,始終沒有問過對方名字,哪怕只是一個稱呼也好,總不能直接稱之為啞女。

  「林大哥,什麼事這麼要緊?」

  林風低頭,小聲在李秀兒耳邊說了一句,多半碰到癢處,李秀兒忍不住發出一陣爽朗笑聲,「知道了,知道了。」

  小何抬頭,順勢將最後一片菜葉吸進嘴裡,李秀兒附身過去在啞女耳邊說著什麼,距離較遠,無法聽清。

  啞女點頭,手指蘸溼在桌上寫了一個「雨」字,李秀兒在耳邊問的恰恰是她的名字,這種事林風去問始終不合適,幸好有秀兒在,女兒家之間辦起事來容易許多。

  「雨!以後就叫你小雨好了。」

  「雨姐姐。」

  「吃飽喝足。」小何拍了一下鼓起肚皮,隨之打了一個飽嗝,一臉滿足,「誰是小雨?」

  李秀兒一指腦袋,使了一個眼色,小何「啊」了一聲,「知道了,年紀比我小,以後就叫我何哥哥,不好聽,還是叫小何哥哥好了。」

  啞女起身,快速將碗筷收拾到一旁木盤之中,李秀兒隨之站起,再看啞女,連連擺手,雙手順勢向下一按,雖然無法出聲,依然可以理解,林風付了錢替啞女葬了父親,所有一切都屬於林風,這一刻只是想做一點事而已。

  「不行,以後我們就是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李秀兒抓住木盤,啞女抬頭,嘴角笑意更濃,用力點頭。

  「走。」兩人年齡相仿,同樣是窮苦人家出身,很快熟絡,抬著木盤向後走去,不時傳出李秀兒笑聲。

  隨著兩人離開,院子裡只剩下林風、小何兩個人,林風身為錦衣衛千戶,地位不低,別開只是五品不到的官,手握大權,尤其是千戶,整個錦衣衛辦事靠的恰恰是十個千戶營,千戶營內同樣分為副千戶、百戶、試百戶、總旗、小旗,內部等級制度嚴格,小何只是一個候補錦衣衛,平日裡和林風接觸機會必然不多,這一刻神情中透出拘謹。

  「坐。」林風用手一指面前座位。

  小何答應一聲,不敢坐在木椅上,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林風也不強求,等級觀念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改變。

  「閒來無事,說說十組的事。」

  「十組,大人不是更清楚。」

  林風嘆口氣,「自己人自是不用瞞你,這次死裡逃生僥倖撿回一條命,以前的事根本記不得,如果不是別人提醒,甚至忘了自己是林風,錦衣衛十組千戶。」

  「怎麼會這樣!」

  小何看著林風,這一刻終於清楚,為何大人回來之後問了那麼多奇怪的問題,彷彿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環境,甚至連吃飯的習慣都有所改變,林風以前從來不喝湯,這次不僅喝了,似乎還十分享受,當然還有最重要一點,以前是左手吃飯,現在變成右手,這些細微動作林風不清楚,小何清楚,隨著林風說出實情,一切都可以解釋,一場大災難過後,是會發生奇怪的事,有的人甚至性情大變,變成另外一個人。

  「十組是在三年前設立,原本只是後備組並不被人看好,直到大人來了以後,辦了幾件大案才得到重視,人數從最開始十人增加到三十人。」

  「大案!」

  小何點頭,「無頭血案,官銀失蹤案,還有抓捕胡惟庸同黨,大人十天之內抓了一百多個人。」小何豎起大拇指,可以看出對林風極為敬佩。

  林風道:「可惜現在一件都記不起來,你說我對你有恩,又是怎麼一回事?」

  小何咬了一下嘴脣,「小何家鄉鬧災荒,沒有吃的,聽人說,京城裡人家吃剩下不要的都能吃飽,於是跟著村民前往京城,不想路上遇到幾個賊人,見搶不到什麼值錢東西,一怒之下舉刀就砍,這個疤痕就是當日留下。」

  小何袖子擼起,看得清楚,斜著一道疤痕,可以想象,當時對方一刀砍來,無奈之下只能用手臂去擋,幸虧對方刀上力道有限,否則這條手臂怕是不保。

  「林風此生最恨這種人。」

  小何點頭,「當時恰好大人趕到,救了小何一命,還有那些村民。」

  「後來怎麼來到錦衣衛?」錦衣衛要求極為嚴格,其中多是貴族子弟,以小何身份能夠成為候補已經不易。

  「來到京城之後雖然可以填飽肚子,總是要看人臉色,恰好看到錦衣衛招人,索性去試試,也是小何幸運,那天恰好大人在,試了一下身手收了進來,大人是小何恩人。」

  林風點頭,問了一點其他的事,小何大多不知,錦衣衛十組之間聯繫相對較少,本身存在相互競爭關係,誰也不想讓人清楚自己底牌,除了如今的十組,只剩下林風一個人。

  啪啪啪,門板被人敲響,兩人幾乎同時起身,「大人。」小何看著林風,等待林風下達指令。

  「去開門。」

  嘎吱一聲,木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人,同樣身著飛魚服,相比孫先所穿顏色略深一點,腰跨飛魚刀,必然是錦衣衛無疑。

  「得知林千戶歸來特來拜訪。」那人說完邁步進入。

  「請。」

  小何恭恭敬敬退到一旁,那人邁步進入,打量林風,林風依然是一身布衣打扮,多半已經習慣,小何衝著林風擠眉弄眼,似乎想說什麼。

  「坐,小何,看茶。」林風使了一個眼色,小何會意快步走開。

  「不用麻煩,看到林千戶安然無恙,心裡也就放心,十組出了這樣的事,讓人痛心,好在林千戶還活著,一切可以重來。」

  「談何容易,昔日幾十人,如今只剩林風一人。」林風說完嘆口氣,不清楚對方身份,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提及身份。

  身後傳出呀呀聲,那人抬頭向後看去,走出一個女子,手裡端著木盤,剛才走的年輕人跟在後面,試圖從啞女手中拿到木盤,不想啞女端在身前就是不給。

  「這位是?」

  「歸來途中買的一個丫頭,平日在千戶營做點雜物。」

  「這樣也好,有些事終究還是女人做適合。」

  說話間來到近前,啞女將茶杯放在上面,用手比劃一下快速離開,「莫怪,小雨患有怪疾無法說話。」

  「原來如此。」

  茶杯打開,裡面冒出陣陣熱氣,別看只是小小千戶營,平日主動巴結不在少數,茶必然是好茶,不管懂不懂茶,喝上一口都會覺得好。

  「好茶。」說完手中茶杯放下,眼珠一轉,「當日大船為何爆炸,林千戶是否清楚?」

  終於提到正題,就在林風回到千戶營當天,有人上門拜訪,絕非是口中過來看望而已,林風搖頭,「這件事林風同樣想知道,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不能回到過去,否則一定弄清楚。」

  那人冷哼一聲,林風的話明顯是在搪塞,以林風個性能和自己說上這麼多已經難得,「天色不早,不打擾林千戶歇息,改日再來拜訪。」

  「隨時恭候。」

  院門關好,小何快步上前,「大人,您知道這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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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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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4回東西鎮撫

  十組千戶營第一位訪客,就在林風返回京城當天來到,看似無意,必然帶有目的,大船爆炸之前究竟發生什麼?那個祕密是否真的到了林風手裡?想知道結果的人不在少數,三江村發生一切,似乎都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還有花滿樓內神祕女子,她究竟是誰,似乎對林風極為了解,天龍鎮詭異一幕又如何解釋!

  院門關好,小何一路小跑來到近前,「大人,您知道他是誰?」

  林風搖頭,「別賣關子。」

  小何湊到近前,「西撫司鎮撫劉大人。」

  林風眉頭微皺,對明朝官員有些瞭解,只是大概,無法做到詳盡,至於西撫司是做什麼完全不知。

  林風毫無反應,小何看著都急,「大人,看來您真是忘了,這位可是您的頂頭上司,得罪了他日後可是沒好日子過。」

  「哦!為何現在才說。」

  小何嘆口氣,「原本是想借著送茶機會偷偷提醒大人,不想被小雨看到搶了去,任憑我如何說就是不給。」小何雙手攤開一臉無奈。

  「算了,不怪你,坐在這,說說鎮撫司的事。」

  小何應了一聲,坐在地上,「錦衣衛裡最大的官就是指揮使。」小何比劃一下大拇指接著說道:「曾經遠遠見過一次,可惜沒看見正臉,指揮使下面是同知大人,然後是殮事,接著就是鎮撫,鎮撫下面分設十個千戶營。」

  林風點頭,算是瞭解,「既然如此,為何分成東西鎮撫?」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錦衣衛十營,分成兩組交給東西鎮撫司掌管。」林風再次點頭,已經可以猜出其中目的,必然是要形成競爭,增強各組實力,這一點和特種兵對抗訓練極為相似。

  「孫先的蛇組分在哪一組?」

  「東撫司。」

  「這樣!」

  林風冷哼一聲,雖然掌控西撫司,這位劉大人的耳目還真是不少,按照常理,孫先返回最先知道的應該是東撫司的人才對,偏偏第一個來的是他,或許自己邁入京城那一刻,太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京城不愧是是非之地,做任何事都要加倍小心才行。

  「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

  「可以了。」

  東撫司

  廳堂內燈火通明,不愧是錦衣衛,這種燭火普通人家基本捨不得用,廳堂內足足點亮四根,下方站著一人,身子筆直,正是歸來蛇組千戶孫先,上方站著一人,揹著手,無法看到表情,東撫司鎮撫李大人,就這樣站在那,時間慢慢過去,孫先只能站在那,這種方式最是煎熬。

  「林風真的還活著!」那人終於說話。

  孫先長出一口氣,「卑職不負大人重託,在一處偏僻水域找到林風。」

  東撫司轉身,面色陰冷,孫先連忙低頭,官階要在千戶之上,手中握有實權,一旦指揮使有命令下達,先是到達鎮撫司,然後由鎮撫分給各千戶營,其中自有微妙,有的差事必然是美差,油水撈足,同樣清閒,有的恰恰相反,奔波勞碌,最終所得幾乎沒有,恰如孫先這一次。

  「當時林風是否受傷?」

  「身上有傷,不過已經沒有大礙。」

  「當時和什麼人在一起?」

  「一群村民。」

  「村民!」東鎮撫眉頭一皺,完全出乎自己預料,以林風個性如何會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林風個性張揚,做事囂張,絲毫不給人留有情面,更是殺人如麻。

  孫先點頭,「不僅如此,林風還帶著這些村民滅掉水龍島賊人。」

  「混江龍死了!」這一刻語氣中透出驚歎!名頭確實不小,這位錦衣衛堂堂東鎮撫同樣清楚混江龍名號,想必對水龍島那夥賊人有些瞭解。

  「沒有發現混江龍屍體,水龍島被人攻破,證實是林風所為!」

  東鎮撫點頭,「林風確實厲害,西撫司那些人總算有個依靠,不過和我的龍組相比還差得遠!你的蛇組今年新人底子如何?」

  「一切都是大人領導有方,今年招了幾個,不僅機靈本事同樣不弱,只要加以歷練,很快可以為大人辦事。」孫先不忘乘機巴結,這種溜鬚拍馬本事絕非一日能夠形成,首先要懂得察言觀色。

  東鎮撫面露笑意,「做得好,一路上林風可有說些什麼?」

  孫先搖頭,「大人清楚林風個性,卑職無法從其口中得到任何有用東西,所以一回來立刻來見大人。」

  東鎮撫點頭,「這次苦了你,誰能辦事本鎮撫心中有數。」

  孫先身形接近,左手快速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卑職孝敬大人一點心意。」

  「留給弟兄們喝酒。」

  「這是專門為大人準備的。」

  「好吧,看在你一番心意,暫且收下,回去歇息去吧。」

  「卑職遵命。」

  孫先轉身離開,東鎮撫打開銀票,一張都是一千兩,足足三千兩,順勢收入袖子裡,從神態可以判斷,三千兩不足以讓其動心。

  「來人,把神鷹叫來。」

  「是。」

  時間不長,腳步聲響起,步伐沉穩,雙眼在夜裡格外閃亮,不愧是鷹組千戶,練就過人本領,尤其是那雙眼睛,有如野獸一般,可以將眼前漆黑夜色看穿,任何躲在暗處勾當都無法逃過那雙有如鷹般雙眼。

  「見過大人。」

  東鎮撫點頭,「那件事查得如何?」

  神鷹搖頭,「對方行蹤隱祕,現場留下痕跡有限,無法找出是何人所為。」

  啪的一聲,手掌落在桌案之上,東鎮撫面帶怒色,「一旦查到必然以血還血,這件事暫時交給其他人負責。」

  「大人,為何突然不查了?」

  「不是不查,林風已經回到京城。」

  「這麼快!」

  東鎮撫點頭,「帶幾個人盯著十千戶營,林風一出現,整個京城必然熱鬧,或許可以從這裡找出那些人。」

  「大人英明,卑職立刻去辦。」

  西撫司

  一人面帶怒色進入,早有一人候著,聽見腳步聲連忙站起,彎身上前,「卑職見過鎮撫大人。」

  「你來了。」

  「辦好了事,特意過來探望大人,順便帶來一點點心。」

  「不必費心,都是自己人。」

  「應該的。」

  再看那人生得一副奸詐相,西撫司坐下,打開盒子,十分精緻,拿起一塊放在嘴裡連連點頭,正是自己最愛吃的那種。

  「還是你會做人,不像那個林風。」

  「林風,林風回來了?」

  那人聽罷神色微變,從神態可以看出對林風充滿敵意,西撫司點頭,「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蛇組的人找到林風。」

  「恭喜大人,不必再為十組發愁。」

  「沒什麼好高興的,十組的人都死光了,這個林風就是一個瘟神,誰跟著他都不會有好下場。」說完將手裡剩下點心盡數塞進嘴裡用力咬上幾下。

  「既然大人不高興,何不將林風掃出錦衣衛,看他還怎麼威風。」

  「不行,林風走了誰替我辦事,靠你,怎麼鬥得過東撫司那些人,不要忘了,再過三個月就是錦衣衛大日子。」

  「這次九組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去吧,多花點力氣訓練人手上。」

  「卑職告退。」

  西鎮撫手指敲擊桌案,想著心事,西撫司正題實力確實要比東撫司弱,甚至不在一個等級,真是搞不懂,指揮使大人既然有意分成東西鎮撫,為何偏偏將精銳都留在東鎮撫,一個龍組,自己手下五組加在一起都不是對手。

  同為鎮撫,官職相同,自然不想看到對方臉上光彩,只有事情做得好才能藉著機會向上走。

  「林風。」西鎮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要利用好絕對是一把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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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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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5回被監控的十戶營

  第33天

  夜色深沉,喧鬧南京城恢復平靜,大小店鋪內燭火紛紛熄滅,即便平日外城最熱鬧后街笑聲同樣消失。

  夜,靜得嚇人。

  猛然一道身影閃出,月光下映出影子,快速躲入暗處,影子隨之消失,這裡位置恰恰是林風所在十戶營。

  大門緊閉,整個十戶營只有四個人,林風、李秀兒、候補錦衣衛小何、天龍鎮偶遇啞女小雨。

  那道身影是誰?

  夜色太暗,透過影子無法分辨,對方似乎有意利用夜色遮擋身影,退入暗處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啪的一聲輕響,似乎是有東西落下,人影一閃快速消失。

  幾乎同時,暗處走出一人,正是林風,手握飛魚刀,眉頭深鎖,無法判斷從暗處閃出身影是小何還是啞女,從啞女雙手破綻已經可以斷定,真正身份必然不是窮苦人家女子,天龍鎮發生一幕極為巧妙,利用的恰恰是林風好管閒事個性。

  一個受人欺凌啞女,加上一個蠻橫的富家公子,這種情形下林風必然出手,所有一切對方完全算計在內,如果不是林風足夠細心,這個局堪稱完美。

  小何是誰!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說,當年受過自己恩惠,後來進入京城成為候補錦衣衛,隨著記憶消失,眼前所有一切變得撲朔迷離,黑暗中出現那道影子又如何解釋,那聲清脆響聲,林風身形一閃,腳尖發力,順著牆壁向上躍起,雙手一搭直接躍上。

  一片漆黑,這裡屬於錦衣衛範圍,除了錦衣衛以外任何人不得進入,林風身子蹲下,看著下方,錦衣衛大營守衛森嚴,如果真是有所企圖,同樣無法將消息傳出去,除非在錦衣衛內部找到可以接應的人,如果是這樣,小何最是可疑。

  一道身影晃晃悠悠接近,正是小何,手裡拎著褲子,來到院牆邊,順勢解開,嘩嘩譁,一股尿騷.味傳來,林風捂住鼻息,這個小何也真是的,如廁位置距離這裡不遠,偏偏跑到這種地方,聲音消失,身子順勢一抖,飛魚服一拉轉身回去。

  是湊巧還是有意!林風蹲在上面,下面一切看得清楚,那一刻看的是影子,人可以騙人,影子不會,小何晃動一下衣服,影子隨之變換,隨著走入暗處,影子快速消失。

  林風身影落下,幾個閃身回到住處,用手輕輕一推進入房間,門栓插好,來到床邊,用手輕輕一拍,嘭嘭嘭,床板發出聲音,被子掀起,整塊床板渾然一體,看不出任何破綻,從聲音判斷必有可疑。

  雙手沿著枕邊搜尋,貼近內部摸到一個按鈕,輕輕一按,咔的一聲,讓人難以想象一幕發生,床板從中間裂開,火折接近,並非是暗道,床板下面放著一口箱子。

  既然藏在這裡,必然是重要東西,林風彎身從下面取出,箱子上面帶鎖,四處摸索無法找到鑰匙,噌的一聲拔出腰間飛魚刀,既然無法打開,索性使用最原始方式解決。

  一聲脆響,鐵鎖安然無恙,這把可以瞬間取人性命利刃無法斬斷一把普通鎖頭,林風用手一摸,上面甚至沒有留下印痕,可以斷定,這把鎖頭必然經過特殊工藝打造而成,沒有鑰匙根本無法打開。

  「鑰匙!在哪!」

  林風眼睛閉上,試圖從那些零散記憶中找到答案,晃動一下,最終還是放棄,那些記憶只會多增痛苦,為何每一刻都是殺戮,一個人,一把血刀衝入人群,以前的林風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林風深吸一口氣,眼睛睜開,箱子提起放回原處,放在這裡必有用意,既然有鎖同樣會有鑰匙,林風倒也不急,即便那道身影可疑,必然沒有達到目的,否則絕不會費盡心思混入錦衣衛十戶營。

  天光大亮,林風推門而出,嚇了一跳,一個人站在門口,彎著身子,手裡拎著打掃衛生用得撣子。

  「你是?」林風看著眼前男人,完全陌生,這個人從來沒有見過,當然包括啞女、小何甚至是孫先這些人,對於失去記憶林風而言幾乎都是陌生。

  「大人貴人多忘事,這裡負責打掃的僕人,佔著年紀大,都叫我徐伯。」

  「徐伯,來這裡多久?」

  「十幾年了,光這裡的千戶就換了幾個,大人,還有別的事要問?如果沒有該打掃房間。」

  「可以了。」

  林風身子閃開,房間恢復原樣,床板鋪好,如果無法發現藏在裡面按鈕根本無法打開,林風試過,憑自己手力無法做到。徐伯邁步進入,手中撣子快速清除牆上灰塵,來到床邊整理一下被子,一個經常在這裡出現的人,必然可以發現床下祕密,好在上面有鎖,自己無法打開,其他人同樣不能。

  房間內幾乎沒有太多可以收拾,簡單整理一下快速走出,恰好小何經過,嘴裡喊著,「徐伯。」

  「是小何。」徐伯站在那,揮手打著招呼,從表情可以看出,兩人必然十分熟悉。

  「麻煩徐伯幫我也收拾一下。」

  「份內事,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孩子就是懂事。」

  小何撓了一下腦袋呵呵樂出聲來,來到近前,「大人,昨晚睡的可好?」

  「不錯,床夠大,也夠安靜,徐伯住在這裡?」

  小何點頭,「忘了和大人說,十戶營內除了我們幾個之外還有兩個人!」

  「兩個人?」

  「對,一個是負責清掃還有看門徐伯,另外一個是孫大娘,負責燒飯。」

  「昨晚的飯應該是小雨燒的才對!」

  「孫大娘家裡有事,這幾天回老家還沒有回來,大人,是不是不滿意?」

  「沒事,不過是問問而已,隨我四處走走。」

  「好!」

  小何答應一聲,嘴裡打著哈氣,「昨晚睡得不好?」

  「有點,多半是大人回來有點興奮,湯喝多了,出去幾次。」來到院門前,小何快行兩步用力一推,一道身影隨之縮回,衣著破爛不堪,整個人躺在角落裡,地上堆了一些破舊被子。

  應該是乞丐,這種情形並不稀奇,即便是京城同樣有窮人,恰如當初小何所說,越是遇到荒年,進入京城乞丐越多,所以查看乞丐數量無形中成為朱元璋衡量百姓生活一個重要標準。

  不遠處躺著乞丐,還有位於街口處商販,林風看上一眼快速返回,「大人,不是要出去轉轉?」

  「過一陣子再走不遲。」

  院門關好,小何滿臉疑惑跟在身後,方才聽得清楚,是大人自己說出去轉轉,怎麼到了門口主意就變了,見過快的,還真沒見過這麼快的。

  一瞬間林風已經看出破綻,躺在地上乞丐,渾身破爛,頭髮散亂,這些外表東西幾乎和沿街乞討乞丐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是眼神還有行動,林風出現時恰恰是清晨,這個時候同樣是乞丐出動討要食物最佳時機。

  如果真是乞丐,那一瞬間看到有人出來,必然湧過來討要錢財或者剩飯,而不是懶洋洋躺在那裡,這種人根本沒有嘗過捱餓的滋味。

  還有街口商販,不要忘了這裡是內城,商販原本就少,府邸內都有專門負責供應食物商隊,就算是一個十戶營同樣配有專門做飯的人,試問這種情況下,有誰會關顧這些街頭商販,何況是將攤子擺在臨近錦衣衛大街上。

  一點可以肯定,乞丐不是乞丐,商販同樣不是為了販賣貨物那樣簡單,至於目的不得而知。

  「林大哥。」

  李秀兒從後院走出,身後跟著啞女,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頭髮梳在身後,低著頭,小何愣在那,一下子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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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66回廚娘之死

  一身尖叫從後院發出,一瞬間林風已到三步之外,雙腿展開,耳邊風聲陣陣,身後傳出小何幾人沉重腳步聲。

  一個人坐在地上,後背彎著,正是方才打掃房間徐伯,兩眼直勾勾盯著裡面,林風順著目光看去,一道身影隨之晃動,雙腿懸起,脖子掛在房間橫樑上垂下繩索上。

  刀光一閃,繩子瞬間斷開,林風左手順勢抓住,身體冰涼,應該死去多時,「徐娘,怎麼會在這。」

  小何跑到近前,不停大口喘氣,嘴巴張大,完全不敢相信,三天前離開這裡廚娘此刻出現在自己房間內,這一刻已經成為一具屍體。

  「徐伯,是你發現的屍體?」

  徐伯點頭,小何上前從地上扶起,顧不得去掉身上塵土,「大人,不過是想趁著沒人過來清理一番,不想推開門,就看到廚娘她上吊死了。」

  「你是如何判斷廚娘是上吊而死?」

  「這!」徐伯皺了一下眉頭,「大人,這是明擺的事,繩子掛在這,人死了,不是上吊又是什麼!」

  林風冷哼一聲,「一切只是表面而已,繩子不過是工具而已,殺死人的方式有很多,廚娘被掛在上面時是否還活著,是自願還是被逼或者還有其他可能,在沒有弄清楚之間,絕對不能輕易下結論。」

  「大人說的在理,是我胡說。」

  林風身子蹲下,刀尖一挑,纏在脖子上繩索掉到一旁,仔細看去,人可以騙人,屍體不會,往往可以留下找出凶手寶貴證據。

  脖子上除了繩索留下印痕之外,還有一片淤青,淤青範圍比人的手掌稍微大上一點,應該不會是屍體在繩子上磨蹭留下。

  「大人,是否發現什麼?」小何探頭向裡看著,李秀兒連同啞女躲在一旁,身子扭向一旁,女兒家畢竟膽小,尤其是怕死人。

  「沒有!是誰最後見過死者?」死了人終究要有個交代,錦衣衛執行命令時可以殺人,平時同樣需要遵守大明法律,這是規矩壞不得。

  「徐伯。」

  「沒有,沒有,大人明察,這幾天家裡有事,也是今天早上才趕回來,如果大人不信可以去問守城的,那幾個都認識我,一問便知。」

  「徐娘什麼時候離開?」

  「三天前。」

  「身上帶了什麼東西?」

  「一個包袱,說是幾年沒有回去,這次想多呆幾天,大人不在,這裡沒人做主,小何見沒什麼事,索性答應了。」

  「廚娘俸祿多少?」

  「一個月十兩銀子。」

  林風點頭,在這種地方必然有些油水,加上俸祿,如果幾年沒有回去,手裡銀子不在少數,從徐娘臉上皺紋判斷,年紀在四十到五十之間,一個女人幾年不回家倒也稀奇,家裡有什麼人無法判斷,另一半必然空缺。

  臉色略顯蒼白,屍體倒在地上,體態豐滿,皮膚白皙,是否多出一種可能!

  「廚娘是自殺。」

  「自殺?」

  「有何不妥?」

  小何搖頭,「大人說是自殺,自然錯不了,就是覺得奇怪,好好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

  林風笑道:「可惜有人心懷不軌,動了死者東西,只怕陰魂不散,今晚最好躲在房裡,以免遭殃。」

  「鬼魂,大人是說徐娘的鬼魂今晚會回來?」

  「如果有人動了你的寶貝,你會怎麼樣?」

  「當然是搶回來。」說完手指放在嘴邊,「大人的意思小何懂了,徐娘雖然是自殺,但是包袱沒了,所以才會死不瞑目。」

  一瞬間,原本閉上眼睛突然張開,灰白眼球瞪著一個人,徐伯嚇得連連後退,林風看在眼裡,雖然只是猜測,這件事必然和這個人有關。

  「小何留下,其他人先回去,記住今晚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能出來。」

  三人離開,林風打量房內情形,被子疊得整齊,看似正常,如果仔細推斷完全不是,試問一個想要尋死的人如何會在意這些細節,疊好被子,鞋子同樣擺放整齊,林風目光落在倒在一旁木凳上。

  房樑距離地面有一段距離,飛魚刀向上,恰好抵在房樑位置,腳尖一點,木凳擺好,「拿一塊繩子來。」

  「大人何用?」

  「拿來便知。」

  小何答應一聲,一路小跑出去,時間不長,取了繩子回來,「大人,夠不夠?」

  「足夠。」

  左手順勢一抖,繩子準確無誤繞過木樑,林風站在木凳上,腦袋順勢探入,這一下可是把一旁小何嚇壞,雙手連忙保住,「大人,大人,千萬別想不開。」

  「放手。」

  「小何不放。」

  林風一臉無奈,有時候還真拿小何沒轍,腦袋倒也不慢,有時候偏偏繞不過彎,「這是案情重演。」

  「案情重演?大人不是說徐娘是自殺?」

  林風冷笑,「看懂沒有?」

  小何搖頭,一臉疑惑看著上面繩子,林風從上面下來,「是高度,方才進入時繩索位置恰好是在這裡!」林風用手一指,和自己現在拴在上面繩索高度幾乎完全相同。

  「大人,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要上吊,是否會花費力氣爬上去,然後將脖子吊在上面?」

  「爬上去?」小何咬了一下嘴脣,怎麼越聽越迷糊,「大人,就別為難小何了。」

  林風啪的一下踢倒木凳,小何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什麼,「我懂了,徐娘身高太矮,即使加上下面木凳高度同樣不夠,如果是這樣怎麼自殺?」

  「不是自殺。」

  「不是!大人剛才明明說是。」

  「不要聲張,我來問你,這個徐伯為人如何?」

  「為人老實,小何來的時候聽人提起徐伯在這裡做了十幾年,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歡賭上幾把,這也算不得什麼。」

  「徐伯的背一直是彎的?」自從三江縣遭遇毒駝襲擊,無形中對駝背之人多出幾分警惕。

  「一直是這樣,年紀大了,有時候能自己收拾就不麻煩徐伯。」

  林風點頭,徐娘的死,破綻是在高度,一個女人無法做到,這一點徐伯同樣不行,除非使用其他方法,仔細看過,木樑上,除了繩索留下一道痕跡之外沒有其他摩擦痕跡,這裡是錦衣衛,普通人根本無法進入,想到這裡不由得眉頭一皺。

  「那個徐娘?」

  小何猶豫一下,「大人,說死人壞話總是不好,還是算了。」

  「總好過在背後說活人壞話,事無不可對人言,直說就是。」

  「好吧,徐娘什麼都好,飯菜做得也不錯,就是有點那個。」說完挑了一下眉毛,這種事不用說得太過清楚。

  「今晚凶手必定顯身。」

  「大人,徐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到時便知真相。」

  一天無事,幾人心事重重,啞女精心準備飯菜同樣失去興趣,尤其是小何,天生膽小,不時左右看著。

  「天要黑了,都先回去,今晚插好門不要出來,秀兒,陪著小雨。」

  「知道了,林大哥。」

  林風返回住處,推開房門,轉身關好,左手輕輕一動,上面留下一道縫隙,透過縫隙隱約可以看到門外發生的事。

  小何同樣躲在門口,抱緊彎刀,嘴裡小聲念著什麼,多半是菩薩保佑之類的話,按照林風吩咐只等凶手自己出現。

  夜,靜得嚇人,往往罪惡都是在這個時候發生,那些躲在暗處不懷好意眼神,白天大多蟄伏,或者帶上面具,只等夜幕降臨那一刻徹底撕下所有偽裝。

  「啊啊啊。」小雨手裡比劃著,指指外面然後指指李秀兒。

  「不會有事,一定要相信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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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67回誰殺了徐伯

  第34天

  天邊泛白驅散夜的黑暗,一道身影閃出,正是林風,手持飛魚刀,趁著夜色從房內出來,一直躲在暗處,只等殺死廚娘凶手主動出現。

  這一刻眉頭皺起,足足守了一夜,始終不見人,難道是自己判斷錯誤,或者是那個法子沒有管用。

  做賊心虛,殺人者同樣如此,林風先是說成廚娘自殺令凶手放心,同樣失去戒心,進而提出鬼魂之說,人最是迷信,死去廚娘衣衫完整,身上沒有被侵犯痕跡,既然與人無怨必然是圖財,廚娘身上帶的包袱到底去了哪裡!

  「大人,能不能出來?」

  「出來吧。」

  從一處隱蔽位置鑽出一個人,從上面跳下,多半在裡面蹲得時間久了,雙腿不穩直接跪在地上,正是小何。

  林風雙手一拉,小何從地上站起,「大人,凶手沒有出現!」

  「去看看徐伯。」

  「好。」

  林風在前,小何跟在身後,腿略微有點瘸,只得三步並兩步跟上,廚娘住處是在後院,徐伯住在側院,林風還有小何住在前院。

  進入側院,用手一推,院門從裡面插著,「奇怪。」小何腦袋趴在門縫上向裡看著,「平常徐伯早就起來,今天是怎麼了!」

  「讓開。」

  小何倒也聽話,身形閃到一旁,林風手中飛魚刀一晃,薄薄刀刃順著門縫探入,順勢一挑,啪的一聲,上面木栓掉到地上發出聲響。

  「好刀法。」小何看在眼裡不由得直豎大拇指,看似簡單,若是對準了慢慢探進去,必然容易,林風瞬間出刀,準確無誤,飛魚刀就跟長了眼睛一樣順著門縫溜進去,這一招沒個幾年苦練根本無法做到。

  林風一推,院門打開,院子裡沒有人,順勢進入彎身從地上拾起木栓,完好無損,可以肯定有人從裡面插好。木栓硬木打造,十分結實,除非是用這種方式,否則從外面根本無法推開。

  「徐伯,我是小何。」小何喊了一句,裡面沒有迴應,索性加大聲音,還是沒有迴應,來到門前用手輕輕一推。

  門開了。

  側院大門緊閉,房門確是開著,緩緩打開,發出嘎吱、嘎吱聲音,好在天已經亮了,如果是晚上,這種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加上死在房間內廚娘,很容易讓人有所想象。

  「徐伯。」小何探頭進去,聲音放低,屋內沒有人,隨身衣物掛在牆邊,還有平時使用清掃工具。

  「這麼早能去哪!」

  側院大門從裡面插著,兩側院牆足有一人多高,林風仔細檢查,上面沒有攀爬留下痕跡,如此不免奇怪,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林風等人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側院還有其他地方?」

  「有一個小後院,平時用來堆放雜物。」

  「去看看。」

  小何答應一聲前面帶路,角落裡出現一條一人多寬通道,走過通道,確實有一個小院落,堆了一些不用的桌椅,雖然是對方雜物,收拾得十分整齊,可以看出徐伯平日裡必然喜歡乾淨。

  「大人,沒有。」

  「那裡有問題。」

  林風用手一指,同樣是角落,一塊破草蓆倒在地上擋住大半視線,小何看了一眼,「大人,沒什麼!」

  林風搖頭,「其他位置物品擺放整齊,唯獨這個地方草蓆隨意倒在地上,一個人的習慣不會輕易改變。」

  小何點頭,快走幾步來到近前,拉開草蓆,「大人,這裡有個洞。」

  草蓆拉開,終於看清,角落裡出現一個洞口,多半是年久失修緣故,石塊掉下一大塊,上面磚頭同樣整齊擺在一旁,恰如林風所說,這是一個人的習慣。

  洞口出現,足夠一個人鑽出去,一個看似無法實現的事隨著洞口出現變得可能,錦衣衛不再是風雨不透,從這裡可以隨意進出,廚娘的死必然與徐伯有關,掛在房樑位置高度同樣可以解釋清楚,真凶未必是徐伯。

  不管如何,徐伯必然與這件事有關,否則不會連夜從祕1洞溜走。

  「出去看看。」

  林風一彎身鑽進去,飛魚刀順勢向前,好在沒有危險,若是前面有人埋伏,手臂無法自由揮動,飛魚刀威力大打折扣。

  身子躍出,順勢一滾,打量周圍,一切完全陌生,只能等小何出來才能弄清,這是什麼地方。

  「怎麼一下子到了這!」小何看著眼前發出這樣感慨。

  「這是哪裡?」

  「大人,再往前走,躍過一道牆就是外城后街,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后街,是否有賭坊?」

  「有,那種地方只要有銀子什麼都有。」

  林風點頭,徐伯好賭,無意中發現側院角落裡掉下石塊,索性加以利用,這樣可以省去不少腳程,同樣不容易被人發現。

  「過去看看。」

  小何前面帶路,這裡位置極為偏僻,左側是高高院牆,應該是內城府邸後面一塊廢棄之地,中間一條小路,只容一人通過,從地上腳印判斷,徐伯沒少從這裡進出。

  「啊。」一聲驚呼,小何隨之停下,整個人站在那,林風位於身後,視線完全被小何擋住,「發生什麼事?」

  「徐伯,他死了。」

  小何身子讓開,林風來到近前,用手一探脖頸,沒有脈搏,人已經死了,脖子位置出現一道紅色印痕,應該是被人用繩子從後面勒住窒息而死。

  「凶手是個左撇子,右手有殘疾。」

  「大人如何斷定?」

  屍體上留下印痕,脖子右側痕跡明顯要比左側深,林風拿起一根草葉,打了一個圈,順勢一拉,右手控制左邊區域,左手恰恰相反。

  小何點頭,「這樣只能說明凶手左手力氣大於右手,大人是如何判斷,對方右手有殘疾?」

  「是否記得廚娘脖子上出現淤青?」

  「記得。」

  「左側位置明顯比右側少了一塊,發現屍體時並不清楚,方才特意看了一眼,脖子上印痕加深,露出手指痕跡,一共九根手指。」

  「凶手右手缺了一根手指!」

  「如果推斷沒錯,殺死廚娘還有徐伯的是同一個人。」

  小何嘆口氣,「知道又怎樣,到哪去找。」

  「賭坊。」

  林風判斷沒有任何錯誤,徐伯在錦衣衛呆了十幾年,從身份上根本無法融入,整個人變得孤立,唯一愛好是賭,那裡同樣是徐伯經常出入地方,從賭坊下手最是直接。

  小何轉身要走,林風伸手攔住,「大人,不是要去賭坊?」

  「走這邊。」

  小何搖頭,「不行,前面有城牆,去外城得繞過去從內城門出去才行。」

  「如果徐伯也這麼想,根本不用走這條小路。」林風快步走出,小何只得跟在身後,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尋找徐伯,不想看到的確是一具屍體,凶手究竟是誰,如此窮凶極惡,連續殺死兩個人。

  廚娘的死,必然是有人佈局,先是用什麼法子引廚娘離開,最後將其殺害,藉助側院通道將屍體送回,最後造成上吊自殺假象。

  按照常理,只有兩種可能,廚娘自殺,或者是被徐伯所殺,如果不是林風發現側院通道,徐伯的死必然成為一樁懸案,最終不了了之,可以斷定,凶手在決定殺死徐伯之前已經考慮到這一點。

  林風腦海中快速將所有可能分析清楚,眼前就是小何口中提到院牆,算不得高,只要藉助一定工具完全可以順利通過,讓人不解的是,這裡沒有石塊,同樣沒有梯子,更加沒有密道,凶手在殺死徐伯之後又是如何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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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68回九根手指的人

  林風是否真是如同西鎮撫所說那樣,註定是災星,只要是身邊的人都會莫名出事,先是整個十組錦衣衛死於那場海難,接著是負責做飯廚娘還有打更徐伯,一個個接連出事!

  側院內發現隱蔽石洞,那一刻,看似如同鐵桶般無法攻破京城錦衣衛千戶營變得體無完膚,就是如此簡單,恰如一隻水桶,無論上面多麼堅固,一旦下面出現破洞,哪怕只是細小裂痕,同樣可以造成致命影響。

  從石洞鑽出,眼前盡顯荒涼,如果不是那個破洞,或許這個空間真的被人遺忘。

  亂草叢中發現徐伯屍體,石洞的發現者,脖頸上顯出暗紅色印痕,脖子後面出現一道類似十字痕跡,可以判斷,是被人從後面用繩子勒住窒息而死。

  整個人躺在那,眼睛睜大,後背始終無法伸直,這一點與死去毒駝子明顯不同,毒駝子的後背裡藏有殺機,毒物打出那一刻瞬間挺直。

  「小何,蹲下。」

  小何答應一聲,整個人蹲在那,腦袋向前,多半明白林風用意,後背儘量放平,再看林風,幾步來到近前,踩在小何後背上,藉著對方身體力道高高躍起,左手一抓順勢躍上,站在上方看得清楚,左邊位置出現一道印痕,類似繩子摩擦留下,下面位置是一棵樹,算不得高,至少可以承受一個人重量,凶手正是靠著這棵樹加上繩索輕鬆越過城牆。

  「大人!」

  小何站在下面眼巴巴看著,就自己這點本事根本上不去,林風蹲在上面,手臂伸出,「上來。」

  小何學著林風樣子,跑到近前向上躍起,高度明顯不夠,手臂伸出瞬間被林風抓住。

  林風手臂發力,小何腳踩著院牆向上,廢了好大力氣勉強爬上,一屁股坐在上面,「累死了。」

  「沒死就走。」說完整個人從上面落下,小何向下看了看,猶豫一下,只得隨之跳下。

  后街的早上總是特別的靜,彷彿是在夜裡一般,偶爾有幾人出來撒尿,如果換成街市,此時早已人滿為患。

  「大人,賭坊就在那。」

  店面不大,上面掛著一個布簾,寫了一個「賭」字,門上貼著對聯,上聯是,「看人看面看手氣。」下聯是,「樂子樂事樂人生。」橫批四個大字,「願賭服輸。」

  林風點頭,小何上前,掀開門上布簾,這種地方多是通宵達旦,加上有人看場子,所以不用擔心有賊或者有人搗亂。

  「大人,請。」

  林風進入,屋內四個桌案,上面放著骰子等賭具,一人趴在那,一旁長凳上躺著兩個人,一旁放著長棍,應該是賭場請的護場。

  「醒醒。」

  小何來到前面,用手敲擊桌面,那人抬頭,嚇了一跳,「二位爺,這麼早,玩點什麼?」

  飛魚刀放在上面,那人嚇得連連後退,明擺著是要找事,剛要喊叫,兩個護場就在一旁,林風飛魚刀抵住那人肩膀。

  「大爺,不要殺我,要什麼儘管拿就是。」

  「誰要你的命,這是我家千戶大人。」

  「千戶。」那人倒也有些見識,聽到小何提到千戶,加上對方手持利刃行走,必然是京城錦衣衛,眼中驚恐之色更甚。

  「不用怕,問你一點事而已,記住,不能有任何隱瞞。」

  「不敢。」

  飛魚刀收回,那人淹了一口吐沫,順勢袖子抬起擦了擦額頭上汗珠,突然來這一下驚出一身冷汗,再看兩個護院嘴裡打著鼾,如果真是賊人,自己豈不是小命不保,看來要換幾個中用的才行。

  「經常光顧賭場的有沒有一個叫徐伯的人,是個駝子。」

  「駝子,有,有這麼一個人,一個月會來幾次,所以記得。」

  「沒有記錯?」

  「不會,這裡的人都叫他徐駝子,聽人說是在錦衣衛裡面打雜。」

  林風點頭,信息算是對上,「最近來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

  「肯定?」

  「小人沒什麼本事,就是記性好,那天徐駝子好像喝了不少酒,一張臉紅紅的,出手比平日大方,喊聲也格外大,一晚上輸了幾百兩,之後就再也沒來。」

  「很好。」林風看著掌櫃,這個信息對破案有用,一個好賭之人,手裡必然沒有什麼積蓄,何況一個月要光顧這種地方几次,賭場這種地方几乎是隻進不出,突然多出幾百兩銀子,必有蹊蹺。

  「多謝大人誇獎。」掌櫃連連點頭,做官的就惹不起,錦衣衛更是不能惹,見過錦衣衛殺人,咔嚓一下,斗大腦袋直接掉下來,那叫一個狠,最主要的是,殺的是四品京官。

  「徐伯,也就是你們說的徐駝子,最近是否和一個右手有缺陷的人混在一起?」

  「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這點小事如何能瞞得過我家大人。」掌櫃面露疑惑,小何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小人多嘴,多嘴,該打,確實是,那個人叫九指,遊手好閒,喜歡小偷小摸,偶爾來這堵幾把,多半是臭味相投,兩個人稱兄道弟,有時候一起出去喝酒。」

  「那個叫九指的人住在什麼地方?最近可有來過?」

  掌櫃連連搖頭,「這個確實不清楚,這個人有段時間沒來過,多半是手頭緊,有一個人應該知道。」

  「誰?」

  「從這出去,后街倒數第二間木屋有個寡婦張,無意中聽九指提過,兩人是相好,大人可以去問問。」

  「小何。」

  「是大人。」

  小何快步走出,林風隨之離開,賭坊掌櫃長出一口氣,從後面過來,照著兩個護場就是兩個嘴巴扇過去。

  「誰,誰打老子。」

  這兩下必然不輕,眼睛瞪圓,見是掌櫃氣勢洶洶站在面前,頓時沒了脾氣,「大哥,怎麼打我。」

  「廢物,老子差點見了閻王,你們倒好,睡得跟死豬是的。」

  「哪個敢鬧事,也不問問我京城第一棍名頭。」那人順勢從一旁拿起木棍抖了兩下。

  「算了,什麼京城第一棍,人家是錦衣衛千戶大人。」

  「錦衣衛!」

  一瞬間頓時蔫了,對付個無賴混混還是可以,和錦衣衛交手還不是死路一條,「大哥,怕是攤上大事,怎麼惹上錦衣衛那幫人。」

  掌櫃冷哼一聲「看你們兩個那點膽,當初不是吹著天王老子都不怕,一個錦衣衛就熊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個道理我們兄弟懂,錦衣衛我們兄弟是惹不起,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走。」

  那人拎起木棍就走,掌櫃連忙閃身攔住,不想來真的,「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動氣,不過是問點徐駝子還有九指的事,應該和咱們無關,即便真的有事,打點一下也就是了。」

  「掌櫃這是何意?」

  掌櫃一臉笑意,用人用熟,何況這種地方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沒個信得過的在身邊還真不行,這兩人算是仗義。

  「拿去喝酒,算是給二位賠罪。」

  一塊銀子拿在手心,掌櫃的一臉討好,「不可再有下次。」

  「放心,放心。」

  外城后街,盡顯雜亂,這裡多是窮人聚集之地,同樣滋生娼妓,多是為了生計,最終形成習慣,不願再辛苦勞作。

  這些同樣有所區分,交了好處的可以明著來,價格相對高一些,其他的只能偷著幹,靠的多是回頭客,或者是圖便宜的,寡婦張所處位置較偏,不過是兩間低矮木房,上不得門面,應該屬於後面這種。

  「叫門。」

  小何站在那,神態明顯有些不自然,「大人,還是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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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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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9回寡婦張

  第35天

  以往林風下達指令,即便有些苛刻,小何都會第一時間執行,這一刻反而停在那,臉上表情同樣怪異。

  「等什麼?」

  小何咬緊嘴脣,「大人,這種地方,最好等天大亮以後再來,現在不是時候。」

  林風冷笑,已經弄清小何話中含義,畢竟是后街,一旦闖入,看到不該看到的不免尷尬,尤其是小何這種,多半沒有嘗試過男女之歡。

  「童子身?」

  「大人。」小何臉上一紅,明顯有些急,「小何對大人敬仰,不想拿這種事取笑。」

  「好了,記住我們是錦衣衛,現在是在查案,不管任何地方,任何情形,只要做出明確判斷,只有執行。」林風所說都是從特種營內學到,不需要任何理由,服從命令是特種兵第一守則。

  小何猶豫一下,來到近前,用手一推,門從裡面插著,小何手中沒有飛魚刀,即便有,同樣無法做到林風那樣瞬間挑開。

  「大人,推不開。」

  「用這個。」林風將腰間飛魚刀卸下,似乎是有意訓練小何,畢竟是身邊唯一可以用的人。

  小何雙手接過,沒有想象中那樣沉,緩緩拔出,飛魚刀上透出寒光,不管如何,刀始終是殺人凶器,刀刃伸入門縫,順著縫隙緩緩向上。

  刀背觸碰到上面橫栓,小何手臂用力,不知什麼緣故,上面橫栓紋絲不動,只得使用雙手,還是如此。

  「閃開。」

  林風這一刻用的不是刀而是腳,刀在小何手中,運足氣力,一腳踢中,咔嚓一聲,橫在上面木栓直接斷開,普通人間木栓自是無法與錦衣衛相比。

  一腳落下,木門打開,撞在院牆上發出聲響。

  「大人,刀。」

  「記住,處理問題方式不只有一種。」

  「小何必然牢記在心。」

  林風接過飛魚刀,邁步進入,一旁院落探出頭來,看上一眼快速縮回,多半是恰好出現聽到聲音索性看看,這種地方,每天各種事都有可能發生,醉酒的,罵街的,出來尋歡未果的,多半已經習慣。

  院門踢開,房門只是虛掩,裡面傳出男女略顯說話聲,「快,拿過來。」

  「你怎麼把我的衣服穿上了。」

  「先穿一下。」

  幾乎同時,林風已經進入,再看房內一片狼藉,兩人不過是將衣物擋在身前,女的必然是寡婦張,至於男人,可以有很多,或許每晚都不同。

  「好大的膽子,私闖民宅,沒有王法了。」

  寡婦張眼珠一瞪,嘴角一歪,生得一臉橫肉,必然是不好惹的主,不想這種女人也有人光顧,真替眼前這個男人感到悲哀。

  「做出這種事,就不怕被人送到官府?」

  「有什麼了不起,哪個公堂老娘沒見過。」寡婦張大大咧咧坐在那,雙腿順勢叉開,不知從哪弄來一快布單搭在身上。

  「有些膽量,這個必然見過。」

  刀光一閃,一塊桌角隨之落下,上面留下整齊刀痕,寡婦張突然被人擾了好夢,想必是有人找茬,這種事見得多了,不想這次來真的。

  「大……大爺,饒命。」

  面對冰冷刀光,寡婦張順勢向下,整個人跪在那,布單幾乎無法遮擋身體,小何連忙轉過身去。

  「十個數之內穿好衣服。」

  林風轉身走出,後面傳出衣服套在身上發出聲音,「十、九…….。」十個數,說長不長,不過眨眼之間,說短同樣不短,只要利用得到,至少可以完成一件事。

  「一!」

  林風轉身,兩人已經穿好,恭恭敬敬站在那,這裡雖然是后街,三教九流聚集之地,畢竟是皇城,一旦出了命案必然驚動錦衣衛,即便其他地方官員不作為,京城的官必然不敢,看似光鮮,壓力同樣超過別人,稍有不慎,官位不保。

  「你是寡婦張?」

  「是,死了男人,成了寡婦,混口飯吃才做這種事,大爺饒命。」寡婦張聲音顫抖,看到刀光升起那一刻,原本囂張同時消失。

  「你做什麼,我不管,現在只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

  「認不認識一個叫九指的人?」

  「九指。」

  寡婦張突然聲音提高,一旁男人同樣動了一下,幾乎同時,手臂伸入袖子裡,這樣細微舉動同樣無法逃過林風眼睛。

  「認識。」

  「最近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寡婦張猶豫一下,「三四天前。」

  「到底是幾天?」

  「三天前。」

  「找你做什麼?」林風幾乎是在寡婦張回答瞬間發問,時間越短,對方說出答案真實性越高。

  「大爺,來這種地方能做什麼,不就是那點事。」

  「我是問你是否有其他的事!」

  「沒有,完事之後人就走了,這幾天一直沒來。」

  「你在說謊。」林風一聲怒喝,寡婦張嚇得連連發抖,「不敢,說的都是事實。」林風冷哼一聲,不過是嚇唬而已。

  「前面帶路。」

  「去哪?」

  「九指住處。」

  「好。」

  寡婦張邁步走出,一旁男人站在那,一瞬間臉上表情出現幾次變化,是被人撞破好事的憤怒,還是面對刀光的恐懼,或者還有其他。

  「你過來。」

  林風指的正是站在屋子角落男人,此時低著頭,聽到聲音邁步接近,啪的一聲,林風突然將桌案上擺放用來盛放香燭鐵座打向那人。

  事發突然,眼見鐵座打在身上,男人左手抬起向外一擋,聲音再次傳出,鐵座掉在地上,整個翻了幾下。

  幾乎同時飛魚刀搭在男人肩膀位置,「你要做什麼?」

  「抓人。」

  「你情我願,都是男人,留個情面。」

  林風冷笑,「騙得了別人,騙不過林風,你就是九指。」

  「怎麼可能,寡婦張不是說過九指三天前光顧過,之後一直沒有來過這裡。」男人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很簡單,寡婦張在替你掩飾,第一次從林風嘴裡說出九指兩個字,你的右手向裡縮了一下,必然是不想讓人看到你那雙殘缺右手,索性用鐵座試探,人在遇到危險瞬間,第一反應必然是使用平日最有力氣,同樣最常使用那隻手,如此可以判斷,你是個左撇子。」

  「你很喜歡遍故事。」

  小何站在那,突然間變故完全出乎意料,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九指,殺死徐伯還有廚娘凶手。

  「想要證明自己清白很簡單,抬起你的右手一看便知。」

  男人哈哈大笑,「又有何難。」說完右手從袖子裡伸出,小手指位置完全消失,手掌變拳打向林風。

  「找死。」

  林風飛起一腳,九指直接踢飛,發生命案,始終要由官府定罪,這種小事錦衣衛插手不免讓人笑話。

  九指跪在那,這一腳下去著實不輕,正好踢中要害,渾身痛得厲害,寡婦張噗通跪在地上,「饒命,饒命,是這個沒良心的殺了徐駝子,都是他乾的。」

  「放屁,如果不是你這個女人,老子怎麼會去殺人。」九指勉強站起,嘴角滲出血跡,面露凶相看著林風。

  「你終於承認了。」

  九指冷哼一聲,「人是我殺的,是他該死,如果不是太貪,想要一個人獨吞銀子,原本不想殺人。」

  「廚娘呢?」

  「那是一個意外,徐駝子送出消息,廚娘帶著銀子回鄉,這個駝子平日和廚娘勾搭,知道的多,又是在錦衣衛內做事,銀子必然不少,於是動了心思,半路攔截,求財而已,不想廚娘體力過人,連番廝打下吃了虧,擔心喊聲被人聽到,只得用手死死掐住,不想就這麼把人給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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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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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0回闖入者

  九指面如死灰,原本以為天衣無縫,即便有人懷疑只會懷疑到失蹤的徐駝子身上,錦衣衛千戶營發生命案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最終還是無法逃過林風之手。

  一切弄清,廚娘暗中與徐駝子有染,不經意露富,徐駝子手頭緊,索性找到一起混的九指商量,九指藉著酒勁一口答應,暗中在南京城外一處偏僻地方埋伏,只等廚娘出現。

  廚娘身體強壯,見有人劫財,上前與九指廝打,徐駝子從後面衝出將廚娘抱住,九指才有機會掐住廚娘脖子。

  「廚娘自殺假象也是你想出來的?」

  九指嘆口氣,「當時見廚娘沒了氣,嚇壞了,徐駝子有辦法,認識城外一家專門給錦衣衛送菜的,借來馬車將屍體運回去,擔心有人查,索性吊在上面,徐駝子說,這裡就剩下一個笨蛋容易對付,不想外面有人敲門,害怕被人發現,立刻關了房門從側院石洞逃走。」

  「既然已經得逞,為何還要殺死徐駝子?」

  九指冷哼一聲,自知死罪難逃,「出了事,還是擔心,索性趁著夜色溜進去找到徐駝子商量,駝子說,這裡的千戶大人回來了,是個難惹的傢伙,廚娘的事越早發現越好,否則屍體變臭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件事只能由徐駝子去辦。」

  「那一晚什麼時辰?」

  九指眉頭一皺,「應該接近三更,走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報更。」

  「順便向牆外丟石頭?」

  「大人如何知道!」

  林風眉頭一皺,那晚出現的黑影應該是從石洞爬入錦衣衛的九指,「接著說。」

  「外面太黑,丟石頭出去也是習慣,後面都是草,擔心有蛇,原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不想徐駝子第二晚又約我出來,不僅索要剩餘所有銀子,還要那個破包袱,說不給,就告發我我殺人,一氣之下,從後面將徐駝子勒死,那個地方除了我們兩個之外沒有人知道,當時心裡反而踏實,即便有人懷疑廚娘的死,徐駝子懷疑最大,找不到人,只能成為無頭公案,不想這麼快被你找到這裡。」

  「小何,帶著他去辦案府衙。」

  「等等。」

  小何看著九指,「我來問你,錦衣衛明明只有小何一個人,怎麼還有一個笨蛋?」

  九指愣在那,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是徐駝子說的,我不清楚。」

  「帶走。」

  「是,大人,這個女人怎麼辦?」

  「一起帶著,做個人證。」床頭放著包袱,上面繡著一朵花,應該是廚娘當日帶走,同時帶上,人證物證俱全。

  一切順利,府衙官員見是錦衣衛嚇出一身冷汗,得知事情經過放下心來,錄了筆錄,衙差將九指押走,至於寡婦張,收留九指知情不報,賞了一頓板子叫人抬回后街。

  「大人真是厲害,一天就找到凶手,換了小何,還真是不知從哪下手。」兩人從府衙走出,小何心情不錯,跟著林風,這次也算是出了風頭長了見識。

  「人最喜歡騙人,屍體不會,無論做得如何巧妙都會留下證據,只要細心觀察,縝密推斷,任何凶手都難逃法網。」

  「大人是如何看出凶手是一個九個手指的人?」

  林風笑道:「廚娘是被人掐死,必然用盡全力,屍體上同樣留下印痕,仔細看過,上面出現九個模糊痕跡,左側少了一個。」林風雙手放在小何脖子位置,輕輕用力,小何倒也配合,舌頭順勢吐出,眼睛向上一翻。

  「可以了,這就是為什麼凶手右手是四根手指的緣故。」

  「小何懂了,大人真是厲害。」說笑間進入內城,回到十戶營第一步就是通知廚娘家人將其安葬,然後將側院石洞徹底堵死。

  林風想著心事,錦衣衛管理嚴格,別看只是一個廚娘,應該有過詳細調查,一查就可以知道死去廚娘的家在什麼地方,既然選擇步行回去,應該不遠。

  「大人。」

  林風抬頭,十戶營大門開著,廚娘、徐伯先後死去,整個十戶營內只剩下李秀兒還有啞女兩個人,看不到林風、小何,根本不可能將大門打開,這種情形只有一種可能,有人闖入十戶營。

  「退後。」

  林風面色一沉,飛魚刀隨之抽出,一瞬間眼中透出驚人殺意,前面就是十戶營大門,一道身影衝入,刀光隨之發出。

  幾乎同時兩道刀光落下,飛魚刀恰好擊中,身影一閃,林風退到一旁,只是瞬間,已經可以判斷,對方刀法不弱。

  身後沒有人,院牆上方同樣安全,林風手持飛魚刀,廳堂門前站著一個人,此時同樣看著林風,不見李秀兒還有啞女身影,是被人挾持還是已經,林風不敢去想,兩道身影再次接近。

  兩道身影一左一右攻出,一聲怒喝,林風不退反進,想要扭轉局勢只有一個辦法,拼著受傷先擊殺二人,然後想辦法對付那個人。

  刀光大震,兩人神色微變,一瞬間似乎從林風刀光中讀懂對方意思,攻出刀光瞬間一收,如果強行攻出,林風一刀發出,左側之人即便不死,手臂同樣斷掉。

  失去手臂等於失去一切,尤其是刀手。

  「住手。」

  兩人同時收刀,林風飛魚刀在手冷冷看著那人,年紀五十開外,身著長衫,緩緩走來,「不愧是林風,能夠擋住我手下兩大刀手同時攻擊,厲害。」

  「你究竟是誰,為何闖入我的十戶營。」

  老者哈哈大笑,「老夫怕是來不得?」

  「不問就闖是為賊,林風唯有血刀除賊。」

  「好,就讓老夫領教一下你的刀法。」

  左側之人手腕一抖,彎刀已到老者手裡,林風持刀而立,再看眼前之人,極為隨意,渾身上下盡是破綻,如此反而讓人捉摸不透,無法從中找出對方真正破綻在哪裡,只能憑藉刀勢逼出。

  一聲暴喝,這一刻林風全力出刀,身形躍起,雙手持刀,老者始終面帶笑意,右手刀隨意向上一迎,完全看穿林風意圖,再看林風,不過是虛招,距離完全計算在內,身形向下,左手一晃對方面門,身形隨之一轉,瞬間接近老者,右手刀閃電般攻出。

  兩聲驚呼,這一招實在太快,一旁兩大刀手不由得暗暗心驚,如果換成自己,這一招必然硬接,如此只會中了林風的計,一旦全力出手,後力無法為繼,根本無法避開林風真正殺招。

  高手對決就是如此,生死只在一瞬間,考驗的不僅僅是刀法,還有對局勢把握,一次比拼,同樣是心機上的較量。

  老者依然不緊不慢,右手刀猛然到了左手,順勢向後,叮的一聲,兩柄刀相撞,手腕一抖,林風刀上力道隨之卸去,順勢攻出一招。

  叫好聲傳出,如此巧妙接下對方全力一擊,不僅如此,同時抓住機會反擊,林風的刀快、疾、狠,對方的刀處變不驚,別看慢,甚至是漫不經心,林風的疾風刀法完全被對方剋制。

  天下武功,無快不破,攻擊始終是最好的方式,同樣是林風遵從守則,對方一刀攻來,身子瞬間避開,左腿撞向那人胸口。

  啪的一聲,對方左手化掌擊中林風膝蓋,一股痠麻從上面傳出,果然厲害,攻擊如此精準,林風身形退後,冷冷看著對方,不可否認,這一次必然是今生遇到最強對手。

  遇強則強,遇弱則更強。

  對方強勢反擊,那一刻林風眼神變了,站在那,身體周圍掀起一陣冷風,瞬間出手,速度比第一次更快,出刀更為堅決,一刀出,幾乎沒有任何空隙,第二道隨之發出,任憑防守如何嚴密,終有一刻要被這疾風般刀法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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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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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1回錦衣衛指揮使

  第36天

  他究竟是誰,刀法看似緩慢無力,即便林風出刀再快,對方都能一一應對,其中玄機就在於以慢制快,這種刀法唯有能夠做到提前把握先機才能奏效。

  那一刻,刀光閃動,林風身形連續變換位置,刀光隨著身體而走,幾乎形成一個圓形,老者恰好位於中心,彎刀橫在身前,那一刻飛魚刀恰好發出,攻擊位置同樣是身前,判斷準確無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份定力完全不是裝出來,憑藉的是更為恐怖實力。

  叮的一聲,兩柄刀相撞,林風身形隨之退後,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氣息,每一處出刀幾乎發出全力,這樣快速攻勢還是無法撕破對方防禦,他究竟是誰!

  「你是誰?」

  老者看著林風,「你不認得我?」

  林風冷哼一聲,「不要等林風的刀砍斷你的咽喉那一刻才想著說出,立刻放了我的人,滾。」

  「林風,你好大的膽子。」滾字一出,兩大刀手瞬間湧上,滿臉怒色,似乎那個字還有林風犯了不可饒恕罪行。

  林風絲毫不懼,「既然認得林風,想必知道,這裡是十戶營,在這鬧事等於和錦衣衛為敵。」

  老者淡然一笑,手掌一揮,兩大刀手退到身後,一點可以肯定,這人身份必然不低,單憑身邊兩大武功極高護衛已經可以斷定。

  京城之地,向來藏龍臥虎,高手雲集,果不其然,居然有人公然挑戰錦衣衛千戶營,這一點並不稀奇,奇怪的是,其他各營距離這裡不過一街之隔,打鬥聲傳出,應該快速出現才對,大門位置始終不見人影。

  「敢對老夫說這個字的人天下不超過兩個,你林風算一個。」

  林風眉頭一皺,老者面色平淡,那一刻透出氣勢讓人不敢正視,他究竟是誰,天下間不超過兩個,另外一個,豈不是就是皇帝,試問有誰敢說出這樣的大話。

  「林風無心冒犯,這裡終究是十戶營,林風身為十戶營千戶,有理由用生命去守護這裡的每一個人,不管你是誰,地位有多高,來到這裡就要守這裡的規矩。」說完手中飛魚刀向前一指,那一刻從氣勢上完全不輸給對方。

  「好,好一句用生命去守護,老夫今天想看看,你是如何做到。」說完手掌輕拍,廳堂內走出幾人,同樣手持彎刀,李秀兒還有啞女被人推著從裡面走出。

  「林大哥,快走。」啞女臉上同樣露出焦急之色,無法出聲,不停用眼神指向門外,門外是小何,躲在那,偷偷向裡看著,這種比拼,進去也是沒用。

  小何眉頭深鎖,這個人背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究竟是誰,手掌用力拍了一下,還是想不起來。

  「想對付林風,衝著林風一個人來,拿女人要挾非男人所為。」

  「說什麼都好,半個時辰,除非你可以打敗我,否則立刻殺了她們兩個。」

  「是。」站在李秀兒、啞女兩人身後刀手答應一聲,左手抓住,右手彎刀抵住兩人要害,老者面色陰沉,那一刻所說必然不是玩笑。

  「為什麼要逼我?」

  老者淡然一笑,「現在的林風和以前相比差太多,記住,抓緊時間,她們的命在你的手裡。」

  「找死。」

  林風出刀,依然迅疾無比,平日所練刀法以快著稱,江湖中曾流傳一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掌握天下最快刀法,任何人無法抵擋一刀之威。

  怒吼聲陣陣傳出,林風發出全力,刀上力道隨之增強,兵器相擊聲不斷傳出,幾乎完全相同,任憑林風如何進攻,始終無法攻破對方防禦,只能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林風臉上汗珠不停滴落,這樣快速施展刀法最是消耗體力。

  呲的一聲,林風胸口被刀勁劃開,血瞬間湧出,鮮紅的血,那一刻林風眼神瞬間變化,嘴角露出笑意,雙腳點地,一道虛影衝出,速度相比以前更快。

  血落在飛魚刀上,空中幻出道道血光,中間老者身子向下,這一刻神情中透出謹慎,血光中透出殺意讓人恐懼,一旁兩大刀手死死盯住,一旦有危險必然立刻衝出。

  林風身形連續閃動,速度越來越快,一刀發出,老者輕鬆接下,身影一閃已經到了身側,第二刀發出,依然採取守勢,這次恰恰錯了,彎刀出現那一刻林風身影隨之消失。身形向後,還是沒有,林風究竟去了哪裡!

  「大人,上面。」

  林風瞬間躍起,那一刻身體猛然躍起,這種攻擊方式極為另類,人的第一判斷必然是身後。

  「死吧。」

  「大人,快住手。」小何突然衝出,那一刻猛然想到一個人,一個不能惹的人。

  嘭的一聲,兩道身影分開,林風胸口劃過一道血線,飛魚刀上同樣顯出血跡,這是誰的血!

  呲的一聲,老者袖子瞬間斷開,手臂上露出血痕,那一瞬間,林風刀上傳出無畏氣勢,硬生生破開老者連續兩次攻勢。

  「不愧是血刀,你贏了。」

  「林風輸了。」

  胸口位置再次迸出血跡,空中連續兩次出刀,幾乎都被對方接下,唯有最後一刀勉強掃中對方手臂,傷勢有限,同時林風胸口傷處再次被對方擊中。

  傷一次,可以稱之為大意,一個傷口同時被兩次擊中,難得遠遠超過殺死一個人,最終林風還是敗了。

  老者哈哈大笑,「十幾年了,沒有嘗過流血滋味,真是痛快。」一人快步上前,拿出白布纏在傷口位置,眼角餘光怒視林風,那一刻充滿敵意,必然是為林風弄傷老者不滿。

  小何站在門口,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徹底完了,都怪自己沒有早點想起,大人居然對這個人動手,已經是大不敬死罪,如今更是將其擊傷。

  「林風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放人。」

  老者始終面帶笑意,看著纏在手臂上白布,來人是誰?錦衣衛指揮使嚴進,身居高位,手握錦衣衛大權,如今在京城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方才所說並非大話,敢在這種場合下對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說出「滾」字,即便當今聖上都要有所考慮。

  那一刻,林風毫不猶豫說出,來人一身普通衣飾,最主要的是闖入十戶營同時抓住李秀兒還有啞女,這種行徑令林風徹底憤怒,當然,最根本原因在於不清楚對方身份。

  林風抬頭,看著來人,「你不殺我?」

  「為何要殺你?」

  林風飛魚刀收回腰間,「帶人闖入這裡必有目的,說吧,你想要什麼。」

  老者哈哈大笑,「真是痛快,只想和千戶大人坐下來好好喝上一杯。」

  「就這麼簡單?」

  老者點頭,看著林風,眉頭微微皺起,沒有錯,即便最後時刻發出凜冽血刀,從林風出現那一刻感到從未有過陌生,真的是變了一個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原本眼神中透出的憤怒、怨恨這一刻完全消失,甚至懂得如何守護身邊的人。

  「小何,拿酒來。」

  小何愣在那,局勢瞬間一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傷了錦衣衛指揮使大人,這可是天大的事,此時林風完全不知,坐在自己面前這位老者便是京城之中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權勢的人。

  「還不快去。」

  「好。」

  小何答應一聲,快步跑出,腳下一絆,整個人趴在那,兩大刀手冷哼一聲,在兩人眼裡,這種人不過是廢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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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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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2回入皇城

  兩道身影分開,林風發動最強一擊,只是破開對方防禦,最終還是傷在對方刀下,如果不是手下留情,此時已經成為一具屍體。

  小何突然想起,為何那道背影看著熟悉,曾經見過錦衣衛指揮使背影,只是一個背影而已,像小何這種候補錦衣衛,能夠看到背影已經足夠幸運,多半如此,看到與林風交手老者背影終於想起。

  傷了指揮使大人,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小何手裡抱著酒罈,依然想著這件事,表面上看似沒有什麼,一旦有人抓住這個把柄,日後對大人,對整個十戶營都是一場災難。

  指揮使嚴進談笑風生,不時打量林風,從對方眼神中可以斷定,送來消息準確,林風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全力發出血刀瞬間,上面夾帶驚人殺意,如果不是失去記憶,林風再桀驁不馴,同樣不敢對自己動手,當然,對林風而言或許真的是好事。

  林風畢恭畢敬,並非是對方身份,而是刀法,比拼中完全落入下風,對方的刀法似乎對自己所用刀法有所剋制,招式就是如此,取自天地,同樣蘊含相生相剋之理,任何招式發出瞬間都有破綻出現,動作越是花哨,破綻同樣越多。

  「你真的對老夫一點印象都沒有?」

  林風搖頭,「不是別人提醒,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

  嚴進點頭,「倒也在情理之中,如何受傷總該記得?」

  林風再次搖頭,「只知道醒來時渾身是傷,手腳無法動,頭痛得厲害,至於發生什麼完全不記得。」

  林風說的也是事實,至於那些零散記憶,水面上跳動紅光,無法做出精確判斷,是否真的是記憶,當然還有一點,三江縣內離奇襲擊,回到京城看到種種,整個十戶營陷入被人監控之下,應該都是為了那件事,索性不記得任何事。

  「好吧。」

  小何戰戰兢兢來到近前,左眼不時衝著林風眨著,彎身瞬間說出三個字,「指揮使。」

  「哦!」

  林風抬頭,小何退到身後,老者面露笑意,那三個字雖輕還是聽得清楚,林風站起身形,眼前這位就是掌控整個錦衣衛之人,「林風有眼無珠,傷了大人,甘受責罰。」

  「不知者無過,罰林千戶敬老夫一杯酒如何?」嚴進雙手向上一託,一股綿力從雙掌發出,林風想要拜根本無法下去,別看年紀五十開外,氣息悠長,必然是內家好手,刀法容易練,只要下足功夫,內息最難。

  「林風甘願受罰。」

  林風舉杯,雙手托住,恭恭敬敬上前,心裡對嚴進更是佩服,錦衣衛指揮使,高高在上大權在握,此刻絲毫沒有架子,若是在自己那個時代,敢對頂頭上司動手,沒有任何可能,直接拍屁股走人。

  一杯酒喝下,嚴進看著林風,「你的刀很快,若是遇到普通對手,這種打法最是有效,一旦遇到真正高手必然吃虧。」

  「請大人賜教。」

  「武學之道當快慢結合,攻守兼備,不能一味求快,快終究有極限,一旦達到,註定無法再有突破,慢則不同。」嚴進有意將自己多年所學經驗傳授林風,這種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有。

  「林風銘記於心。」

  「準備一下,隨我入宮面見聖上。」

  「入宮!」

  林風一愣,入宮豈不是要去見朱元璋,這種事從來不敢去想,一個現代人可以親眼見到這位貧苦出身的大明天子。

  「有何不妥?」

  林風忙道:「卑職不記得宮裡規矩,有些擔心。」

  「眼睛不能左右看,尤其是遇到女人,進去之後跟在老夫後面照做就行。」

  「是。」

  「去換身衣服。」

  林風一身長衫,多半已經習慣,那身飛魚服穿著反而有些不自然,皇城規矩自然多,衣冠不整絕對是大罪,快步返回,李秀兒跟著進去,啞女猶豫一下,只得站在外面。

  飛魚服取出,脫去長衫穿在身上,中間用寬布帶纏好,李秀兒仔細整理一下,每一個動作都是極為細緻。

  林風邁步走出,嚴進同樣換上朝服,和林風等人所穿飛魚服不同,嚴進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身上所穿為蟒袍,僅次於皇上所穿龍袍,單從服飾上已經可以看出地位之高。

  「你叫小何?」

  「是,大人。」

  「是塊料,多和林千戶學習,日後也好為皇上效力。」

  「小何謹遵指揮使大人教誨。」

  嚴進走出十戶營,先前那個乞丐依然躺在那,腿翹起,一雙眼睛似閉非閉,嚴進手捋鬍鬚,多年經驗,一眼可以看出,這個叫花子有問題。

  「林千戶。」

  「卑職在。」

  「多了一個釘子。」

  「卑職沒有除掉的意思,只想看看是什麼材料。」

  「也好。」

  一路無話,越是接近皇城同樣越發清淨,遠遠看到宮門,確實氣派,清一色長石砌成,地面同樣用規格相同石塊鋪成,以明朝的工藝做到這一點必然不易,平時大門不開,只開其中一道側門。

  皇城四門所去位置不同,一般議事或者辦公都要走另外的門,只有面見聖上才會來這裡,皇宮門前站著十幾個侍衛,一個個腰跨長劍威風凜凜,此時門前站著一個人。

  「孫大人,好久不見。」

  「是嚴大人,滿面紅光,氣色不錯。」

  兩人一番寒暄,林風始終站在身後,能夠來到這裡多是當朝大員,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千戶而已。

  「這位是?」

  「十戶營千戶林風。」

  「見過孫大人。」

  那人點頭,「早聞錦衣衛內千戶各個本領出眾,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嚴大人,真是教導有方。」

  「身受皇恩,不敢有絲毫鬆懈,孫大人,不是同樣為了國事操勞。」

  「彼此,彼此。」

  侍衛左右一閃,裡面走出一個人,尖著嗓子,「皇上口諭,指揮使嚴大人進見,其他人暫且拖後。」

  孫大人退到一旁,「嚴大人的事要緊,請。」

  「老夫先行一步。」

  那人面帶笑意,看著嚴進大搖大擺進去,林風跟在身後,門前侍衛認得嚴進,兩人身形向前擋住去路。

  「劉公公,他是皇上要見的人。」

  「讓他進來。」

  動作扭捏,一雙眼睛瞄著林風,其中透出幾分媚態,畢竟沒了東西,男人身體陽剛之氣同樣隨之消失。

  劉公公在前,順著長長石路一直向前,足足半柱香時間過去方才停下,至於走出去多遠無法計算,這裡必然只是皇宮一處,整個皇宮規模可想而知。

  一陣女人笑聲傳出,七八個妙齡女子從一側走出,手裡捧著精緻木盤,上面放著剛剛採來新鮮花瓣,一陣風吹過,連忙用手遮擋。

  還是有幾瓣落下,「姐姐怎麼辦?」

  「娘娘要的急,這些應該夠了,小蘭,小玉,你們快些送過去,免得娘娘生氣,這些我們處理。」

  「好。」

  四人快步走出,剩下三人彎身將散落在地上花瓣小心拾起,這裡是皇宮,地上不能留有任何異物,即便是飄落樹葉都要第一時間打掃乾淨。

  「姐姐,有沒有注意剛才過去那個人?」

  「錦衣衛指揮使嚴大人。」

  「不是,是跟在身後那一個。」

  為首女子年紀要比其他兩個大上一些,見識同樣多,在宮裡這種地方,經常進入的只有那些人,想打聽什麼同樣容易,那些太監最清楚,只要稍微給一點好處,什麼都說了,畢竟在宮裡這種鬼地方,除了皇上之外只有兩種人,女人還有太監。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以後怎麼跟著我做大事。」一聲怒喝傳來,三人臉色一變,地上已經撿拾乾淨,「快走。」腳下不停,那個聲音有如瘟神一般,此時直奔林風所在位置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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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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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3回刁蠻公主

  第37天

  林風跟隨錦衣衛指揮使嚴進入宮,按照規矩,沿途不敢四處亂看,即便如此,依然可以感受皇宮奢華,不愧是皇城,大小宮殿林立,其中每一處雕刻都是極為講究,材質同樣是上上之選。

  兩人在一間大殿前停住,微微抬頭,蜿蜒向上石階,其中石階規模有所講究,每一個石塊大小完全相同,兩側搭建憑欄,從下向上總共九十九塊,其中帶有寓意,九本身帶有高高在上之意,當然還有另外一層深意,據傳授,玉皇大帝共有宮殿一萬,每一處石階都是百數,人類自是不敢冒犯天威,皇城規模再大,其中宮殿再多,絕對不可以超過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為上限。

  「林千戶,暫且在此等候,不得隨意走動。」

  「卑職清楚。」

  「好,劉公公。」

  「指揮使大人,請。」

  嚴進順著石階向上,每一階高度相同,必須高高抬起才能邁上,別看只有九十九階,文官上殿面聖最怕的恰恰是這個,從下面一直爬上去,不免一身臭汗,兩條腿發沉,當初修建目的只是考慮到皇城大殿雄偉,石階越高,代表大殿規模越大,朱元璋雖然對定都南京並不滿意,北邊鬧得凶,只能暫且於此,畢竟是皇城,代表皇家威嚴,裡面投入不在少數,九十九石階可是苦了這些朝臣。

  朱元璋恰恰喜歡這裡,每天來回幾次樂在其中,鍛鍊體魄,每天批閱奏摺幾乎都是坐著,活動活動反而舒服一些。

  嚴進二人身影越來越小,林風長出一口氣,左右看去,不愧是天下間最奢華之地,兩側雕刻幾近精美,必然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即便放在上面銅質燈具同樣精美,最讓人稱奇的是樣式完全不同。

  三名宮女快步跑開,一道身影接近,一身長裙,配上那張精緻小臉,渾身上下透出普通人間女子所不能有氣質,如果不是叉著腰瞪圓眼睛,完全可以用女神來形容。

  「還不過來。」

  一名小太監哭喪著臉來到近前,「公主,奴才錯了。」

  「哪裡錯了?」故意拉長聲音。

  「奴才不知。」

  啪的一聲,一巴掌打過去,小臉頓時紅了,「哎呦,痛死我了,你這個奴才。」

  「是奴才的錯,該打,該打。」說完雙手輪番在自己臉上打著。

  笑聲傳出,小太監一臉討好,不過是做做樣子,誰傻到自己打自己還那麼用力,只要能讓小祖宗高興,一切完事大吉。

  「好了,這次的事算是過去,再敢有下次。」

  「痛,痛,痛。」

  小太監耳朵被人揪住,手指尖抓住用力那麼一擰,痛楚傳來只得連連告饒,身後幾個宮女低頭不敢看,生怕這種事落在自己身上。

  「再有下一次決不輕饒,今天有什麼樂子?」

  「投箭。」

  「玩膩了,換一個。」

  「背主子。」

  「沒新意。」

  「奴才想不出來。」

  「快點想,想不出來就去父皇那告狀,說你偷窺我洗澡,然後砍了你的頭。」

  「公主,奴才是太監。」

  「太監也不行,照樣砍頭。」小太監一臉無奈,這位主子可是出了名,別看年紀不大,可是出了名掛了號,蠻橫不講理,仗著皇上疼愛,朱元璋出身貧苦,年輕時想找個女人不容易,當了皇帝,後宮妃子不少,一個個倒也爭氣,皇子是一個接著一個。

  母憑子貴,公主早晚要嫁出去,基本上指不上,皇宮內硝煙註定無法停息,皇子不同,總有一個可以做皇帝,最次也是王爺,身邊兒子多了,朱元璋反而喜歡女兒,唯獨寵著眼前這位小公主。

  「那個人是誰?」

  「公主,是錦衣衛。」

  「錦衣衛是幹什麼吃的?」

  「就是抓人砍頭。」小太監用手比劃一下,連忙用手堵住嘴巴,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這位小祖宗,平時最喜歡玩的就是抓賊,當然所謂的賊都是宮女、太監假扮。

  「過去瞧瞧。」

  林風站在那,後面聲音聽得清楚,嚴進叮囑過,進了皇宮以後,不能亂走,不能亂看,更加不能亂說話,尤其是見到女人。

  腳步聲接近,林風面前多出一張臉,水靈靈大眼睛,長長睫毛,精緻小鼻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下,白嫩手臂抬起,捏捏林風鼻子,手指順勢向下,臉上露出近乎驚奇表情。

  「你有鬍子。」

  林風站在那一動不動,小公主退後,從頭到腳仔細打量林風,平時身邊跟著的都是一群娘娘腔太監,林風身上處處透著男人特有氣質。

  「你們說他是不是木頭人。」

  「小祖宗,別鬧了。」小太監連忙上前。

  「少煩我。」

  再次接近,雙手叉腰,「你是不是木頭人?」一字一句喊出,林風依然不為所動,眼神落在一旁,只是不想惹上麻煩,尤其是宮裡的女人。

  宮裡的女人只有兩種,皇上的女人或者是以前皇上的女人,另外一種就是公主,皇上的女兒,林風清楚,哪一個都不能惹。

  「就不信,你不說話。」

  林風愛答不理,反而引起對方興趣,身子接近,小太監嘴巴張大,小公主直接抱住林風,多半是想挪動一下,這種動作可是大忌,公主,身份何等尊貴,普通男人根本不允許接近,無法挪動,雙手用力一推,林風依然一動不動。

  「有意思。」嘴角露出調皮笑意,甚至透著幾分邪惡,再次接近,雙手伸入林風手臂下面,嘴裡發出咯、咯、咯、咯聲音。

  林風鼻子動了一下,被人抓癢,那種感覺必然不好受,只能挺住,最可怕的是不停進入鼻子香氣,其中夾雜女人身上特有味道還有幾種花瓣摻雜在一起味道,不僅是身子,鼻子同樣一陣陣發癢。

  「小公主。」

  一聲冷哼,上面站著一人,正是嚴進,見了皇上,朱元璋關心的無非是那個祕密,嚴進說出實情,朱元璋點頭,「這樣也好,留在你身邊,始終是自己人,找機會再試試他。」

  「皇上放心,嚴進早有安排。」

  朱元璋點頭,「你辦事,朕放心,這次錦衣衛損失不小,林風既然回來,當立刻重建十組。」

  「臣遵旨。」

  「叫他進來,朕也想見見這個人。」

  嚴進躬身施禮轉身出去,劉公公跟在身後,站在下面,恰好看到眼前一幕,小公主身子幾乎貼在林風身上,對這位刁蠻公主嚴進同樣頭疼。

  嚴進快行幾步,還是慢了,林風鼻子連續動了幾下,一股極強氣流隨之噴出,有如響雷空中炸開。

  一聲驚叫,小公主身體隨之後退,小太監還有宮女連忙上前,看著覺得好笑,這個噴嚏確實夠響。

  「林風,還不給公主道歉。」嚴進從上面走下。

  「林風無心,公主恕罪。」林風上前一步,雙手抱拳,身子彎下,算是認錯。

  「哼,林風,沒完。」說完拿過宮女手中手帕胡亂擦了一下,直奔上面奔去,何時吃過這種虧,必然是找皇上告狀。

  「大人,林風真是無心。」

  嚴進呵呵一笑,「沒事,這位小公主出了名的難纏,好在皇上是聖明之君,隨我進去。」

  「是。」

  順著石階一直向上,方才那位劉公公站在那,裡面傳出女子撒嬌聲,「父皇,父皇,我要你砍了他的頭。」

  「胡鬧。」

  「父皇不疼我,嫣兒不高興。」

  朱元璋一臉無奈,看著寶貝女兒,「好了,略微懲罰一下還是可以。」

  「方式要由嫣兒來定。」

  「記住,不許胡鬧。」

  「放心吧,父皇。」

  話音落下,劉公公邁步進入,「皇上,林風來了。」

  「讓他進來。」

  劉公公轉身,「錦衣衛指揮使嚴進,錦衣衛千戶林風進見。」不愧是皇上身邊的人,底氣十足,嗓門同樣響亮。

  「走吧。」

  嚴進在前,林風跟在身後,隨著身影出現,站在上面嫣公主嘴角露出笑意,心裡盤算著如何整整這個男人,居然敢往自己臉上噴口水,真是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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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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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4回別玩我,我會報復

  「嫣兒,先出去,父皇有事要商量。」

  「父皇記得答應嫣兒的事。」說完使了一個鬼臉,朱元璋點頭,這才轉身向下走去,接近林風兩人位置,多半是心裡高興,那一刻甜甜酒窩掛在臉上,如果不是見到方才野蠻一幕,眼前這一刻只能用溫柔、迷人形容。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風同樣學著樣子跪在那,世人都想長生不老,擁有地位、財富越多越是如此,秦始皇為了尋找仙丹靈藥,不惜動用大量人馬出海找尋,如今連稱呼上都要加上萬歲而不是百歲。

  「平身。」

  「謝皇上。」

  嚴進起身,林風方可以從地上站起,這些都是規矩,不敢抬頭,視線可以看到範圍有限,帶著幾分好奇,這位大明王朝創造者究竟長成什麼模樣,是否真的如同歷史上所寫面貌奇特,說白了就是醜。

  「不必拘謹,抬起頭來。」

  林風抬頭,上方站著一人,龍袍在身,盡顯威武之態,相比普通人額頭更要突出一些,下巴要大上一些,算不得英俊,同樣算不得難看,歷史記載畢竟無法全信。

  「第一次見朕,是否心有畏懼?」那一刻朱元璋同樣看著林風,年少英雄,樣貌出眾,果真是一表人才,朱元璋愛才,如果沒有當年那些好兄弟,如何能成就今日霸業,這些完全歸於朱元璋一雙慧眼。

  「林風心無愧疚,敢對天地,在皇上神威面前心有畏懼只會是那些貪官汙吏。」

  「好,說得好。」朱元璋心頭一喜,這話聽著舒坦,真是越看越喜歡,只可惜出身太低,並非出於世家,否則還真有心將其中一位公主下嫁於此人。

  「謝聖上誇讚。」

  「嚴愛卿,林風在錦衣衛中任何職位?」

  「十戶營千戶。」

  「十戶營!」朱元璋點頭,「倒是朕忘了,這次為了抓捕惡賊,搭上那麼多條人命。」

  嚴進躬身施禮,「皇上放心,微臣自當竭盡全力重組十戶營。」

  「這樣也好,有什麼需要儘管和內務府要就是,不用上摺子,省得麻煩,一會朕命人給你擬一個口諭,做起事來同樣方便。」

  「謝主隆恩。」

  朱元璋坐在上面,手指輕輕觸碰桌案,既然嚴進已有安排,自己若是再問反而不好,至於那個祕密,無非兩種結局,一為自己所得,二是徹底消失,那一刻眼神中不經意間流露出殺意。

  他是誰!大明天子,普通人動怒,涉及範圍有限,一旦朱元璋發怒,牽連何止百千,只是瞬間而已,如果林風不能真心為自己所用,或者有所威脅,朱元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林愛卿。」

  林風上前一步,朱元璋淡然一笑,「朕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你答應。」

  「林風身受皇恩,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好。」朱元璋連連點頭,如此事情就好辦,「煩勞林愛卿陪朕的寶貝公主玩半個時辰,儘量不要惹她,朕也想清靜清靜。」

  林風眉頭一皺,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對方離開時不懷好意笑容,這一關怕是躲不過去,不惹麻煩,麻煩自己找你,倒想看看這個丫頭能弄出什麼把戲。

  「林風遵旨。」

  林風轉身走出大殿,長出一口氣,一道身影猛然閃出攔住林風去路,正是嫣公主,看著林風,「你叫林風?」

  「公主不是已經知道。」

  「聽人說你很有本事,能抓賊,能破案,本公主想見識、見識。」

  「世人之言不可信,林風抓的不過是毛賊,破的同樣是不起眼的小案。」

  嫣公主不以為然,「也就是能了,跟我來。」說完順著石階快步走下,腳步輕盈,長裙飄蕩,加上近乎完美容顏,這一刻猶如仙子下凡,林風此時無心把看,心裡想著如何對付這個刁蠻公主。

  「到了。」說完用手一指,林風只得站在前面,這裡是一塊空地,周圍有兩座假山,還有幾顆參天古樹,一種奇怪感覺升起,似乎一條魚落入網中。

  「別動。」嫣公主快速向後退去,隨著對方身影離開,那種感覺越發強烈,恨不得立刻一個翻身從網中跳出。

  「打!」雙手一拍,整個人幾乎從地上跳起,那一刻臉上帶著興奮,畢竟是在宮裡長大,尤其是女兒家,生活環境相對簡單,在林風眼裡,這位嫣公主不過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而已。

  假山後面,古樹後面早有埋伏,嘭嘭嘭,閃出七八個人,手裡拎著水袋,這種水袋在宮裡十分常見,夏天天熱的時候,會有專人從極寒之地運回白冰,為了取涼,有宮人會將水袋放在裡面,等涼了之後再送到主子手裡。

  林風身形快速避開,同時打來水袋數量雖然不少,速度相對較慢,餘光看去,假山後面各有兩個宮女,樹後站著幾個太監,有人手裡捧著,有人拿起快速丟出,幾乎是用盡最大的力氣。

  林風閃身回到原位,地上是碎裂水袋,一番攻勢下來,林風絲毫無損,如果是暗器倒也罷了,畢竟是水,飛魚刀完全無法發揮作用,這一刻只能依靠身法還有知覺做出判斷。

  「廢物,一群廢物。」站在一旁觀看嫣公主一張精緻小臉氣得通紅,自己精心佈局,只想出口氣,好好修理一下林風,不想七八個人連一個林風都對付不了,如果傳出去,豈不是毀了自己小霸王名頭,想到對方那個響亮噴嚏,還有沾在自己臉上黏糊糊東西就覺得噁心,這個仇一定要報。

  「再打,哪個打不中,三天不許吃飯。」這次真的動氣,宮女、太監只得再次打出,速度略有提升,還是一一被林風避開。

  「公主,林風太厲害,我們打不中。」

  「我自己來。」說完從小太監手裡搶過水袋,身子接近,猛然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撲向林風。

  林風只得站在原地,一旦閃避,這位平日嬌慣公主難免摔到地上,如此更是麻煩,驚呼聲傳出,嫣公主身子還是倒向一側,一旁宮女還有太監連連驚呼,有的直接用手捂上眼睛,這下壞了,摔了公主,誰都別想好。

  一瞬間林風出手,幾乎是憑藉直覺,身子向下,左手順勢抓出,電光火石間抓住對方後背,顧不得太多,右手同時抓住對方手臂順勢一帶。

  「大膽,還不放開公主。」

  一個年紀稍長太監尖著嗓子喊了一句,林風雖是好意,畢竟是男人,此時左手抱住小公主成何體統。

  林風左手發力,一聲驚呼,嫣公主身子站穩,「公主,小心。」

  「多管閒事。」

  啪的一聲,水袋直接迎面擊中,那一下必然不輕,直接打在臉上,水順著臉頰流下,嫣公主愣在那,這一刻應該是高興才對,目的達成,為什麼反而覺得心裡一陣發空。

  「你怎麼不躲?」

  「半個時辰已到,林風告辭。」說完瞬間轉身,邁開大步,幾個瞬間消失不見。

  「公主,有沒有嚇到?」

  「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

  宮女連同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罵道:「都是該死的林風嚇著了公主。」

  「你個死奴才,以後誰也不許再提林風兩個字。」看著丟在地上碎裂水袋,用力踩上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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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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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5回一個該死的人

  第38天

  隨著林風離開,大殿上只剩下大明天子朱元璋加上錦衣衛指揮使嚴進兩個人,朱元璋藉助錦衣衛之手大興冤獄,昔日舊臣所剩無幾,如此也是無奈之舉,元末亂世,英雄輩出,昔日那些跟著朱元璋打天下的人,哪個不是當世豪傑,加上北元勢力猶存,不時襲擾北地邊塞,朱元璋不得不防,一旦自己歸天,太子朱標未必能夠約束得了這些人,現在要做的就是清除所有障礙。

  「跟著朕多少年了?」

  「記不清,從一開始就跟在皇上身邊,是臣的幸運。」

  朱元璋搖頭,「是你有本事才對,如果不是你,朕早就沒命,很多人暗地裡都在罵朕忘本,得了天下開始清算舊臣。」說完不由得嘆口氣。

  「皇上為國為民一片苦心又豈是他人可以體會。」

  朱元璋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對錯只能留給後人去評斷,朕只想在有生之年建一個太平盛世,大明可以世代延續,百姓再不用受兵禍戰亂之苦。」

  「嚴進必然竭盡全力為聖上分憂。」

  朱元璋擺手,「這裡沒有外人,不用拘禮,北元始終是一塊心病,尤其是那個祕密,林風是否真的應該留下?」

  朱元璋看著嚴進,那一刻明顯動了殺機,既然無法確定,索性直接毀掉一切可能,這同樣是朱元璋善用手段,這一刻林風性命完全掌握在兩人手裡,只要嚴進點頭,或者說出任何對林風不利言論,林風必死無疑。

  「皇上,林風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北元暗中拉攏不少好手,林風用得上。」

  朱元璋點頭,「再試試。」

  「有一個人一定可以。」

  「何以見得?」

  「他殺了林風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深愛的女子,還有一個是最好的兄弟,所以林風對這個人恨之入骨,無論林風如何懂得演戲,那種發自心底的恨根本無法掩飾。」

  「如何找到這個人?」

  「微臣最近得到消息,這個人出現在三裡鎮。」

  「交給林風去辦。」

  「遵旨。」

  朱元璋擺手,嚴進躬身施禮一直向後退出大殿方才轉身,同樣長出一口氣,自古伴君如伴虎,嚴進心裡清楚,現在皇上需要自己,一旦清除所有障礙,難免有一天自己要布胡惟庸等人後塵。

  嚴進走出大殿,依然不見林風身影,索性在下面等著,一道身影出現,正是林風,水依然順著臉頰不停流下,胸口位置飛魚服幾乎貼在身上。

  「辛苦你了。」嚴進清楚這位嫣公主個性,半個時辰,看似不長確是難熬。

  「林風幸不辱命。」

  「走吧,有件事需要你去辦,回去收拾一下立刻動身。」

  「這麼急?」

  「有事?」

  林風點頭,「十戶營廚娘被人謀財害命,林風想查一下,看看住在哪裡,是否有家人。」

  「這個好辦!老夫恰好無事便隨你走一趟。」

  出皇城,心頭那種壓抑感隨之消失,嚴進不時問上幾句,林風一一作答,說話間進入錦衣衛範圍,這次走的是另外一個門,門前守衛見是指揮使大人連忙上前施禮。

  「孫大人可在營內?」

  「大人有事出去。」

  嚴進點頭,「隨我進去。」

  幾排小樓,上面標著嚴禁火把,這裡應該是錦衣衛內用來記事的地方,別看只是一些舊

  書卷,作用遠遠超過其他千戶營,裡面包括不少機密文件,還有平時對一些朝臣調查留下來的卷宗。

  迎面一人快步跑來,想必是有人通知,「大人前來,為何沒有通知卑職,也好出門迎接。」

  「不用那麼麻煩,來的正好,幫我查一個人。」

  「不知大人要查的是何人?」

  「十戶營廚娘。」

  「大人,這邊請。」

  林風跟在身後,這裡佈局同樣有所講究,樓上帶有一些顏色,應該是加以區分,跟著那人來到一處偏僻位置,上前打開木門,頓時一股塵土夾雜破舊書卷氣味傳來。

  「大人,請先行。」

  嚴進擺手,「留在這裡就行,林千戶。」

  「卑職在。」林風答應一聲快步進入,裡面是一些木架,架子上面幾乎擺滿,順著木梯向上,終於看清,拐角處寫著十戶營。

  邁步上前,那人連忙攔住,「千戶大人留步,這是規矩。」

  「好。」

  林風邁出腳只得收回,藉著光亮看去,十戶營資料算不得多,只見第一個架子上面寫著林風兩個字,那一刻頓時有一種走過去翻開衝動,裡面究竟寫著什麼,以前的林風是個什麼樣的人。

  啪啪兩下,那人撣去上面灰塵,只有一張而已,拿在手裡快步走出,交給林風,只見上面寫著:「廚娘,徐氏,原在七戶營,後轉入十戶營,家住三裡鎮鎮東頭,兩間木屋,喪夫,留有一子徐虎。」

  「有勞。」

  「大人為何要查一個廚娘,莫非另有隱情?」那人一臉疑惑,多半擔心當日調查不足,一旦出了事,自己這些人都要跟著受罪。

  「廚娘被害,林風只是想盡一點心意。」

  那人點頭,「原來如此。」說完彎身下去,從裡面拿出一根竹筆,上面墨跡已幹,索性用舌尖舔上一下,輕輕在上面畫了一個叉。

  「這是何意?」

  「這裡卷宗太多,每年都要清理一下,活人留下,死了的都要集中銷燬。」

  「所有人都是?」

  那人面露笑意,「留與不留僉事大人說了算。」

  林風點頭,雖然隱晦,還是可以從中聽出含義,重要的卷宗當然要留下,至於廚娘這樣身份的人留下來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二人走出,「查清楚了?」

  「清楚。」

  「好,事情辦好之後立刻前往三裡鎮,抓一個人。」

  「三裡鎮!」

  嚴進說出三裡鎮,林風不自覺重複一遍,多半是太過湊巧,十戶營被人監視,林風身邊同樣缺少人手,那一刻想到一個人,通天盜,本事不弱,恰好同樣是在三裡鎮,包括廚娘的家人,一切就是如此巧合。

  「知道這個地方?」

  林風搖頭,「可以帶小何一起,算是歷練。」

  「也好,候補營內還有十幾個人,有空可以去看一眼,如果看中招入十戶營,也算是個補充。」

  「有這種事,人在何處?」

  「就在十戶營一側。」

  「多謝大人。」

  「去吧,需要什麼儘管提,一定要想辦法儘快重組十戶營。」嚴進看著林風意味深長說道,表面上是關心十戶營,其實是為了完成皇上交代使命。

  「恭送大人。」

  嚴進離開,林風索性直奔候補營,沒有報太大希望,好的必然都被人挑走,剩下的這些大多無法派上用場。

  一處較為偏僻角落,距離十戶營確實很近,上面寫著候補營,但凡進入錦衣衛,必然要在這裡進行歷練,只有表現出眾才能被人挑走成為錦衣衛,別看只是多了候補兩個字,其中差別極大。

  錦衣衛可以辦案查案,身著飛魚服,手持飛魚刀要多威風有多威風,不僅有俸祿拿,暗中得到好處更是不少,候補只能留在這裡,有的人一等就是三四年。

  林風邁步走入,院子倒也寬敞,地上落滿樹葉,角落裡長滿荒草,目光落在一人身上,整個練武場上只有一個人,手持彎刀不停砍眼前木樁,這種方式用來訓練手臂力量還有出刀速度最是有效。

  那人神情專注,眼睛死死盯住前方,每一次擊中發出沉悶響聲,林風接近,那人身子站直,目光落在林風腰間,同樣是刀,錦衣衛用的刀更為精緻,刀柄上面帶有一條金色小魚,飛魚刀多半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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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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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6回升任錦衣衛

  錦衣衛候補營內,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喝酒,桌案上擺著幾道小菜,算不得精緻,面前擺著一罈酒,透過喉嚨辣意十足,酒同樣普通,即便如此,說笑聲陣陣傳出,裡面盡顯熱鬧,多是男女苟且之事,這種事最是容易引起話題,尤其是在喝酒時候,這裡距離后街較近,不免多出一些風流韻事。

  一人年紀三十開外,候補營內資格最老,從二十三進入候補營,七八年過去,始終沒有離開,眼看著新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反而不急,酒杯端起,「兄弟們,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問他日風光時。」

  猛然房門被人推開,跑入一人,「快,有大人前來選人。」說完這番話,似乎想到什麼,連忙轉身跑出。

  蹭蹭蹭,瞬間從地上跳起六七個人,這一刻廳門顯得有些擁擠,一人距離最近,佔得先機,嘴角露出笑意,這裡所有人,試問有誰願意留在候補營,聽著都讓人覺得難堪,越先出現,留下印象最好,同樣最為有利。

  「讓老子先過去。」先前那人扯著脖子,動作無形中比別人要慢,留在這裡六七年沒有被人選擇,絕非是點背或者時運不佳,其中必有緣由,機會就在眼前,這個時候誰還顧忌平時情義。

  廳堂前面站著一人,身著飛魚刀,手持飛魚刀,腳下飛魚靴,身上飛魚刀眼色略深,別看只是一點差別,其中門道不少,懂得的人,一眼可以看出,這人不是普通錦衣衛,必然是錦衣衛十戶營中其中一位千戶大人,此時面色陰沉看著廳門處彼此爭奪一幕。

  那人身後同樣站著一人,臉上依然帶著汗珠,頂著烈日苦練刀法,身上衣衫被汗水打溼貼在身上,這份毅力讓人敬佩,相比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或許正是這樣個性,所以選擇一個人練刀而不是聚在一起喝酒。

  「本千戶在院子裡藏了一個東西,誰可以找到,直接升任錦衣衛。」

  「走。」

  聚集人群瞬間散開,院子原本就不大,想要藏住一個東西必然不易,即便林風沒有說出藏的是什麼,所有人清楚必然可以找到。

  唯獨一人上前,「大人,能否告知藏的是什麼東西?」

  林風嘴角露出笑意,看著那人,年紀不大,和小何相仿,相比而言更多出幾分沉穩,林風手中飛魚刀向前,「卑職已經清楚。」

  整個院子,能夠和兵器聯繫在一起只有一個地方,演武場,平日練習拳腳或者兵器之用,上面立著一個架子,架子上面放著幾種兵器,此時兩人已經佔據,彎著身子四處尋找,再看那人,來到近前,木架,兵器,再熟悉不過,和平日沒有任何差別,這一點完全可以肯定,用手觸摸,上面同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應該不是這裡。

  一聲驚呼,有人觸碰到一旁木塊,同樣是練刀之用,此時突然從中間斷開,整齊刀痕清晰可見,一人不經意間碰到嚇了一跳。

  「靠,什麼破玩意。」說完用力踢了一腳,多半擔心東西被別人找到,快步上前,幾乎同時一道身影接近,正是方才之人,身子蹲下,這裡便是馮龍平日練刀位置,方才看得清楚,馮龍一直跟在身後,可以斷定,兩個人事先必然見過一面,按照習慣,當時馮龍必然是在練刀,所以最有可能的位置應該是這裡。

  推理並非憑空想象,不過是心思更細,同樣懂得如何從一些細小之處發現問題所在,先前碰到木塊之人離開,那人快速接近,雙手拿起,刀痕整齊,只有出刀足夠快才能完成,馮龍只是刻苦,刀法造詣有限,剩下只有一種可能。

  嘴角露出笑意,半截木樁抱在懷裡,直奔林風所在位置奔來,沒有會想到,這位堂堂千戶大人,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個刀痕而已。

  「可以了!」

  林風聲音響起,測試同樣結束,一瞬間所有人回頭,目光投來,有嫉妒,有悔恨,尤其是方才之人,機會就這樣在眼前溜走,不想便宜了這小子。

  「小人已經找到大人留下的東西。」

  「你叫什麼名字?」

  「張睿。」

  「睿智,好名字。」

  「多謝大人誇獎。」

  「如果你願意,以後留在十戶營正式升任錦衣衛。」

  「卑職願為大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世間事就是如此,誰也想不到,這個剛剛進入候補營不到兩個月傢伙被人選走,叫那些等了五六年甚至更長時間的人情何以堪。

  有人感嘆,有人慶幸,林風離開,身後跟著兩人,馮龍、張睿,林風出刀瞬間擊短木樁那一刻,馮龍已經認定,這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一個能讓自己刀法變得更強的人,至於張睿,抓住最後一個機會。

  「有什麼了不起,真以為是龍組,不過是十戶營而已,老子還不願意。」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說的就是,十戶營人幾乎死光了,來這裡找人也是正常,就怕有命做,沒命享受,還不如留在這裡,至少有酒喝。」說完拿起桌案酒杯,剩餘其他人紛紛回到廳堂,各懷心事,有人暗自喝悶酒,有人開始盤算,如何在下一次把握機會。

  出候補營,接近千戶營所在位置,先前一直位於牆角下乞丐此時不知去向,即便街頭商販同樣消失,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一切不得而知。

  一人守在門前,正是小何,眼見林風出現快步跑出,「指揮使大人可有為難千戶大人?」林風身上水跡已幹,看不出任何狼狽,小何左右看去終於放下心來,院門後面隨之走出兩人,張睿頓時眼前一亮,目光落在身後啞女身上,相比而言,啞女更容易引起男人注意。

  「林大哥。」

  「給你們介紹,以後就是十戶營的人,記住一點,十戶營只有生死兄弟沒有其他。」

  「好兄弟。」

  小何上前,張睿隨之伸出手臂,唯有馮龍,始終站在林風身後,眼前所發生一切似乎與自己完全無關,他所在乎的只有林風一個人命令。

  「他是?」

  「他叫馮龍,就是這個脾氣,在下張睿,多多照顧。」

  「不用客氣,叫我小何就行。」

  「何大哥。」

  小何咳嗽一聲,那一刻腰板挺直,確實如此,輪資格輩分,整個十戶營除了大人之外要數自己最老,說的沒錯,叫一聲大哥完全在情理之中。

  「從現在起,小何升任十戶營百戶,負責管理營內大小事宜。」

  「多謝大人。」

  小何鼻尖一酸,那一刻神情無法形容,如果是女人必然要以身相許,只有這樣才能報答林風恩情。

  「先吃飯,收拾一下,明天隨我前往三裡鎮。」

  「三裡鎮,大人,為何要去那種地方?」小何不由得發出疑問,必然對三裡鎮十分熟悉,這同樣是林風要將小何帶在身邊主要原因。

  「找人。」

  林風只是輕描淡寫,錦衣衛指揮使嚴進同樣沒有說清,只是簡單說出對方相貌還有特點,當然最大的弱點就是好色,如此反而容易。

  「這種事小何在行,大人一句話,翻遍三裡鎮也要把那個人給揪出來。」小何升了官,頓時和平時不同,學著林風樣子,左手放在腰間,身上依然還是那身布衣,腰間同樣沒有飛魚刀,不免顯得有些寒酸。

  林風點頭,「未免打草驚蛇,明天分成兩組出發,張睿、馮龍一組,先行潛入三裡鎮打聽消息,尤其是最近一年內進入三裡鎮的男人,一定要打聽清楚。」

  「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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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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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7回唐牛

  第39天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發,唯獨不見李秀兒身影,啞女跟在身後,身上揹著包袱,裡面放著昨晚做的乾糧,林風帶著啞女,應該別有用意,至於李秀兒,索性留在千戶營,這裡同樣最是安全。

  「我來幫你。」張睿伸手去接包袱,啞女擺手退到一旁。

  「小何,走吧。」

  「是,大人。」飛魚服太過顯眼,索性換掉,從封存庫房內找出幾把飛魚刀分給三人,最興奮的莫過小何,拿在手裡,噌的一聲拔出,忍不住用手觸摸薄薄刀刃,這就是飛魚刀,錦衣衛特殊標誌,不僅如此,如今坐上百戶,地位大大提升,一定要更加努力報答大人恩情才行。

  三裡鎮

  近水樓臺先得月,三裡鎮擁有得天獨厚條件,水陸貫通,加上臨近京城,各路商隊貨物幾乎都要從這裡碼頭出入,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再加一包。」

  一聲怒吼,猶如晴天霹靂,只見一人,身上揹著三個裝滿貨物袋子,足有幾百斤重,身子彎下,後面兩人站在高處,再次將一袋貨物壓在上面。

  身形站起,上面猶如一座小山,腳步平穩,氣力驚人,再看其他人,多是扛著一袋,最多不超過兩袋,壯漢來到碼頭,身子向下,後背輕輕一抖,隨之轉身,左手向下一探,右手順勢一拉,四袋貨物穩穩落在地上。

  「阿牛。」

  「哎。」那人應了一聲,用手擦去額頭上汗珠。

  「這是你的工錢,明天就不用來了。」

  一點碎銀子落在壯漢手心,壯漢低頭,「掌櫃的,這是啥意思,靠力氣吃飯,咋就不用俺?」

  掌櫃搖頭,「你是能幹,一個人幹四個人的活,我也願意,可是其他夥計不情願。」

  「至多我少拿一份。」

  「回去吧,再找一份活。」

  嘎吱,嘎吱,拳頭握緊,掌櫃的嚇得連連後退,壯漢冷哼一聲,「老子今天不和你這種人見識,否則一拳打爆你的腦袋。」

  壯漢邁開大步,出了碼頭,路途熟悉,轉過兩條街,進入一間木屋,推開木門,裡面傳出聲音,「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娘,今天活不多,所以回到早點,順便割了一塊肉,做點菜,叫阿香爹過來吃飯。」

  「怕是想請阿香吧。」布簾掀開,走出一名老婦人,頭髮花白,臉上佈滿皺紋,看著兒子不由得嘆口氣。

  「娘,這是咋了?」

  「你爹死的早,娘又沒本事,只能靠你四處闖維持這個家,到現在還沒給你成個家,娘心裡難受。」

  「不著急。」

  「娘來弄,你去請阿香爹。」說完將劈好木柴丟進去,火勢隨之變旺。

  「哎。」

  壯漢答應一聲,一出門迎面走來一人,正是阿香,手裡端著東西,眼角處隱約掛著淚痕,「妹子,誰欺負你了?告訴牛哥。」

  「沒。」阿香搖頭,鼻子還是忍不住抽了一下,即便是眼前這種憨直漢子同樣可以看出,剛剛哭過。

  「不行,一定有事。」

  「這是剛做好的,給大娘吃。」

  「你都急死我了。」

  「阿牛哥,以後不能再照顧大娘了。」說完低下頭,壯漢心裡感激,自己不在家這幾年,娘一直都是阿香照顧著,加上兩人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出來之後,顧不得其他,一路奔行,吃了不少苦頭趕回三裡鎮。

  眼前壯漢是何人?通天盜唐牛,做了幾年冤獄,幸虧遇到林風,否則一輩子只能呆在裡面,心裡一直惦著兩個女人,一個是娘,一個是阿香。

  「到底咋了?」看著阿香眼中流出淚水,唐牛一顆心徹底亂了,憨直漢子根本不清楚如何去哄女人,只知道傻站在那看著。

  「我爹要把我嫁給鎮裡的許員外。」

  「你爹老糊塗了,許員外有兩個老婆,年紀不比你爹小,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不行,我去找你爹理論。」

  「不行。」

  唐牛眼睛瞪圓,阿香從後面死死抱住,那一刻淚水再也忍不住,家裡的事父親做主,這是事實,外人更加改變不了,同樣是命,只能認命,哪怕帶有不甘。

  「你爹一定是看上人家有錢,都怪我沒本事。」

  「不管到了哪,我的心裡只有阿牛哥一個人。」

  「那個老色鬼給了你爹多少聘禮?」

  「一百兩。」

  「王八蛋,仗著有錢四處禍害人,等著,老子不會放過他。」

  「阿牛哥,不要打架,好好照顧大娘。」說完轉身跑開,只剩下唐牛一個人在風中凌亂,一拳打在門前石塊上,嘭的一聲,拳頭上顯出血痕,此時完全不顧,看著阿香跑開背影,那一刻唐牛心如刀割。

  回到三裡鎮,見到娘還有阿香,唐牛算是幸運,娘身體不錯,阿香同樣沒有嫁人,只想靠著自己一身氣力多賺些錢,讓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過上好日子,碼頭上,唐牛健壯身影被沉重貨物壓得低得不能再低。

  「阿牛,是不是阿香來了,怎麼沒進來?」

  「給娘送點吃的,阿香爹有事,今天不過來。」

  「你的手怎麼了?快讓娘看看。」

  「沒事。」

  「傻孩子,這麼大了還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快進去擦點東西。」

  「哎,娘,家裡是不是還有點酒?」

  「有,在桌子下面,自己拿。」

  屋子裡飄出肉香,唐牛倒上酒,喝上一口,心裡不是滋味,將肉夾過去,「你吃,天天那麼辛苦,娘老了,用不著。」

  「娘吃。」

  「你吃。」

  「一起吃。」

  「好。」

  唐牛用力嚼著,那一刻咬在嘴裡似乎不是肉而是那個為富不仁的傢伙,許員外,仗著祖上留下產業,碼頭上有幾個貨櫃都是許家所有,每天來往貨船都要在那裡停靠,光收錢就有不少,這些根本不是唐牛這種苦力所能比。

  唐牛娘臉上露出笑意,孩子回來了,比什麼都強,這幾年一直沒有音信,天天盼著,念著,賺多少錢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行,那一刻完全沒有留意到唐牛眼神變化。

  夜深人靜,木門緩緩推開,一道身影閃出,小心關好,正是唐牛,換了一身夜行衣,同樣是做通天盜時所用的行頭,尤其是在晚上,夜行衣更容易隱藏身形。

  腳步放輕,順著街道快步向前,身子停下,到了這種時候,街上幾乎沒有人,打量眼前,身子快速閃出,猛然街口位置竄出一人,彎刀在手,月色下看的清楚,身上穿了一身捕快服,應該是鎮裡的捕快。

  「唐牛,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做賊。」

  「老子不是賊,是盜。」

  「沒有區別。」

  「有,賊乾的是缺德事,老子偷的都是為富不仁的傢伙。」

  「我是捕快,在我眼裡,都是賊,只要你敢偷,絕對會抓你。」

  「趙虎子,老子和你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好兄弟,就讓我幹上這一票,難道你想看著阿香整天哭著過日子?」

  「阿香怎麼了?」

  唐牛嘆口氣,「他爹看中許員外給的聘禮,要把她嫁過去當小的。」

  「媽的。」眼前捕快忍不住罵了一句,想必也是性情中人。

  「老子今晚盜光許家,看他怎麼威風,得來的錢都分給窮人,保證說話算數。」

  持刀捕快還是搖頭,「情理上說得通,我是捕快,還是不能讓你這麼做。」

  「你!」

  唐牛頓時有些急,兩人多年好友,一旦打起來驚動別人,再想動手偷東西根本做不到,怎麼辦才好,難道就這麼看著阿香嫁給那個老東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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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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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8回搶親

  夜色中,一道身影攔住去路,通天盜連連搖頭,最是清楚眼前這位兒時玩伴性子,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本事不弱,可惜做了幾年捕快,賊抓了不少連個捕頭都沒混上。

  「別逼我動手。」

  「應該是我說才對,現在回去,還是好兄弟。」

  唐牛拳頭握緊,夜色中發出聲響,猛然衝出,左拳發出,那人身形退後一步,兩人一起練武,彼此路數十分熟悉,左手變掌切向唐牛手腕,換做平時,唐牛必然換招,手腕位置極為脆弱,同樣是要害所在,即便練得銅皮鐵骨同樣不敢如此。

  唐牛硬接對方一招,趙虎眉頭一皺,畢竟多年情義,發出手掌向後一拉,上面力道頓時減少五成,即便如此依然吃不消。

  通天盜痛得一皺眉,身形快速欺入,右手順勢一抓,趙虎一身功夫都在刀上,拳腳功夫自是無法與通天盜相比,通天盜硬吃對方一擊,等的恰恰是這一瞬間,突然接近。

  趙虎想要出刀,已經遲了,腰間一空,刀已經到了通天盜唐牛手裡,刀已失,還有拳腳,雙腿連續踢出,通天盜退後兩步,用意明確,先奪對方兵器,想法雖好,只是一點,通天盜不懂刀法,如今彎刀在手反而成了累贅,索性向後拋出。

  「抓賊。」

  趙虎喊了一嗓子,這一嗓子在夜裡傳出去老遠,通天盜一跺腳,「好你個虎子,來這招,這筆賬改天再找你算。」

  眼看著燈火點亮,通天盜只得快速躲入暗處,順著原路返回,光顧許家大宅計劃徹底失敗,一旦被人看見反而不妙,畢竟穿著夜行衣,又是在夜裡,趙虎不同,雖然只是一個小捕快,畢竟是衙門的人,乾的就是夜裡抓賊的活。

  一聲冷笑,趙虎臉上露出笑意,快行幾步彎身拾起彎刀,唐牛依然是最好的兄弟,這一點永遠不會變,依稀記得,兩個人爬上山巔,衝著下方高喊,「長大了要做鋤強扶弱大俠。」

  腳步聲響起,趙虎身形隱入暗處快速消失。

  「找到人沒有?」

  一名管家打扮的人出現,前面是十幾個家丁,手裡拎著傢伙,一個個面露凶相,平日裡仗著許家有錢有勢,這些惡奴同樣跟著威風。

  「沒有人。」

  「媽的,怕是哪個搗蛋毛孩子拿咱們開心,要是讓老子抓住,打斷他的狗腿。」

  啪的一聲,暗處打出一顆石子,準確無誤擊中管家膝蓋位置,一聲驚呼,整個人向前跪去,並非出於本意,膝蓋處一酸,那一刻無法使上力道。

  「管家。」

  「那邊有人。」

  「快。」

  火把舉起,家丁直奔暗處跑來,角落裡頓時亮了起來,莫說是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抓住沒有。」

  「沒看到人。」

  「一群廢物。」管家被人從地上扶起,用手捂住膝蓋,那一下著實不輕,褲腿挽起,好傢伙,紫了一大塊。

  「明天就是員外大喜的日子,一個個都給老子眼睛睜大了,要是再有人敢鬧事,往死裡打。」

  「是。」

  通天盜返回住處,心有不甘,只能如此,索性倒頭睡去,時間不長鼾聲四起,那一刻還不知道,過了今晚,心上人就要被人抬上花轎,成了別人女人。

  天光大亮,唐牛從破舊木板上坐起,嘴裡打著哈氣,猛然房門被人推開,跑進來一個人,唐牛眼睛一瞪,「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小子自己上門找打。」

  來人正是趙虎,「走,快,跟我走。」

  「鬆開,老子又沒犯法,憑啥抓我。」

  「不是抓你,今天許員外就要娶阿香過門。」

  「啊~」唐牛嘴巴張大,頓時有些慌神,不想這麼快,腦海裡浮現出昨天見到阿香情景,必然已經知道,只是沒有告訴自己而已。

  「你這頭傻牛,還愣在這幹什麼。」

  「拼了這條命,也要搶回來。」

  「不能鬧出人命。」

  趙虎跟在身後,一旦牛脾氣上來,還真是要出事,打人倒也好辦,就怕把人打傷或者直接打死,並非所有人都可以接住唐牛的拳頭。

  「一梳梳白頭,二梳到永久。」

  喜娘手裡拿著梳子,如絲般秀發展開,阿香坐在那,面無表情,喜娘不由得嘆口氣,「嫁人都是這樣,習慣了也就好了,日子還得過不是,何況是嫁入有錢人家,以後不用幹活,還有人伺候,多少人巴不得,這是你前世修來的福。」

  阿香依然沒有迴應,眼睛直直看著前方,從喜娘進入一直到現在,始終是這樣表情,眼神中透出絕望讓人看著心痛。

  曾經夢想著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即便他不會哄人,即便他賺不到多少錢,即便他笨得像頭牛,還是願意,愛情就是如此,一旦心裡認定,無論面對多少困難都是義無反顧。

  喜娘搖頭,雙手麻利,一人推門進來,「快點,迎親的人已經來了。」

  一陣吹打聲透過門縫傳來,鎮裡百姓聚過來看熱鬧,其中不乏前來賀喜的,不時議論紛紛,有說好的,許家有錢有勢,嫁過去就是享福,有小聲罵的,多半是對阿香爹這樣對女兒心存不滿。

  「好了。」

  紅色蓋頭緩緩披上,阿香動了一下,那一刻眼前視線被紅色蓋頭擋住,腦海中出現阿牛哥身影隨之消失。

  「不。」

  「到吉時了,人家在等著,不能讓你爹難堪。」

  阿香點頭,心裡清楚,這門親事已經達成,沒有任何挽回餘地,任憑自己如何哭鬧,甚至以死威脅都是沒用,只會別爹活活打死。

  「新娘子出來了。」

  一頂轎子停在門前,一人胸口帶著紅花,滿面紅光,年紀確實不小,頭戴方帽,一身華服,眯著小眼睛向裡看著,隨著喜娘扶著阿香走出,連忙上前。

  「看把你急的。」

  「打賞。」

  身後快步走出一人,正是昨晚管家,一伸手一塊銀子到了喜娘手裡,喜娘頓時眉開眼笑,「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多子多福。」說完快速退到一旁。

  許員外用手一拉,阿香手臂被人拉住,幾乎是本能向後一躲,「還在那看著。」許員外有些猴急,只想早點完事好入洞房。

  身後閃出兩人,都是府上家丁,左右一擁,阿香瘦弱身軀如何掙脫,被人直接推入轎子,四名壯漢快速抬起,幾乎是一路小跑直奔許員外府上而來。

  「閃開。」

  唐牛扯開嗓子,曾經答應阿香,一生一世守在她身邊,絕對不能再看著阿香流淚,那一刻拳頭握緊,恰好轎子迎面而來。

  唐牛攔住去路,布簾掀起,阿香透過縫隙看到唐牛身影,快速拉下蓋頭,「阿牛哥,不要,只能下輩子。」

  「不行,那都是騙人的,如果這輩子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還他媽算個男人。」

  「上。」

  管家使了一個眼色,左右家丁快速衝出,揮拳直奔唐牛打來,嘭嘭嘭嘭,唐牛左右開弓,雙拳接連發出,四道身影隨之倒地。

  趙虎躲在人群中,看得清楚,那一拳已經留有餘地,直接打在肚子上,最多隻會痛一會,至少不會造成重傷。

  「一群廢物,」

  管家冷哼一聲,一把尖刀從袖口滑出,手臂一揮,再次閃出十幾個人,不愧是三裡鎮富戶,平日裡養這些人都要不少銀子。

  「唐牛,也不撒潑尿照照,就憑你還想和我家員外搶女人。」

  「咋就不行,阿香喜歡的人是我,根本不喜歡你這個老東西。」

  許員外發出一聲冷笑,「聘禮已經收了,明媒正娶最是公道,攔路搶人,難道沒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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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079回錦衣衛的女人,別動

  第40天

  「有好戲看了。」

  這年頭看熱鬧的從來不怕事情鬧大,有人攔路搶親,這在三裡鎮可是幾十年難得遇到一次,何況搶的還是許員外的女人,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

  攔住轎子的正是唐牛,硬挨幾拳,順勢出拳將四名衝上惡奴打飛,抱著肚子翻滾,那一刻確實留有餘地,這一拳如果是打在胸口,肋骨至少斷幾根,那樣同樣要惹麻煩。

  唐牛不怕,本身就是大盜,大不了一走了之,只是想到年邁的娘,那種念頭只得放下。

  「這種事要講你情我願才行,至於聘禮,你給多少,唐牛就出多少。」

  許員外冷笑,還真是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整個三裡鎮,還真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比銀子多,何況是眼前這個一身窮酸相傢伙。

  「阿香爹。」

  一人快步來到近前,「阿牛,今天是阿香出嫁的日子,還不讓開。」

  「大叔,阿香不會幸福。」

  「那是我們自己家的事,用不著別人管,跟著你就能幸福?」

  阿香爹故意壓著嗓子,這種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嫁入許家有什麼不好,吃好的,穿好的,自己同樣跟著享福。

  阿牛愣在那,低著頭,阿香爹一番話說到通天盜唐牛痛處,這些年經手的東西不少,最終換成銀子送給窮人,從來沒有考慮過,有一天會因為銀子陷入難處,甚至被人問得啞口無言。

  「我說能他就能!」一聲冷哼,人群閃開,走出一人,幾乎同時所有人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樣貌俊朗,氣度不凡,一身布衣手提彎刀,不知是何來路。

  一旁看熱鬧的頓時來了精神,這件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原本以為唐牛理虧,加上勢單力孤,最終只得選擇退步,不想峰迴路轉來了幫手。

  「是你!」

  唐牛一眼認出,這個人就是將自己從三江縣帶出來那個男人,錦衣衛千戶林風,身後跟著小何還有啞女,至於剛剛加入的兩個人,先行進入三裡鎮打探消息。

  「少管閒事。」

  管家手持尖刀面露凶相,噌的一下,小何同樣拔出彎刀護住林風左右,一旦有人對大人不利絕對不會客氣。

  「偏就管了,而且管定了。」

  林風邁步上前,氣勢驚人,管家忍不住後退,一道身影走出,正是許員外,打量林風,「這裡的官都是許某座上賓,奉勸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官!」林風冷笑一聲,「只知道欺負百姓的官留之何用。」驚呼聲陣陣,外面看熱鬧百姓越來越多,有人索性爬上高處,視野同樣開闊,有人抬腳向裡看著。

  「大膽。」

  許員外怒喝一聲,平時作威作福,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退回去,刀上沒有眼睛。」小何雙手持刀順勢一晃,許員外只得退後。

  「動手。」

  許員外退後,家奴再次出現,這一次手裡都帶了傢伙,小何頓時鼻尖見汗,多半沒有見過這樣大陣仗,不過是做做樣子。

  「靠你了,小何。」

  「我不行。」

  「左邊。」

  林風一聲怒喝,小何倒也聽話,飛魚刀直接從左側揮出,準確無誤擊中打來木棍,鋒利刀刃瞬間斬斷,再看那人,手裡只剩下小半截木棍,只得向後退去。

  「謝」第二字沒有說出,幾道人影同時打來,小何退後一步,後面就是林風,此時揹著手,完全沒有動手意思,多半是要用這樣機會好好鍛鍊一下小何,身邊缺少人手,任何一個人實力提高對自己都是有利。

  「橫掃千軍。」

  飛魚刀橫著掃出,咔咔咔,三根木棒同時斬斷,那一刻即使是小何自己都不敢相信,嘴角露出笑意。

  許員外低聲道:「縣衙的人通知了沒有?」

  「通知了,正在趕來。」

  這裡是三裡鎮,雖然距離京城較近,依然要歸縣城管轄,為了方便,在這裡設了一個捕快,便是趙虎,此時躲在人群中,看著林風幾人,出刀之人速度一般,招式倒是精妙,最主要的是刀,瞬間斬斷三根木棒,足以看出鋒利程度。

  「等人來了,看你還怎麼凶,把人都弄來,面子不能丟。」

  「好。」

  那人附耳低語幾句,一人快速轉身,這次是上門迎親,身邊帶的家奴不過七八個人,被粗魯漢子唐牛打傷四個,從地上爬起,依然捂住肚子,短時間內無法再用,至於另外幾個,木棒被人削斷,躲在後面一個個低著頭跟霜打茄子是的。

  「唐牛又欠你一個人情。」

  「你的命是我的。」

  「成,等辦完這件事,怎麼都成。」通天盜一臉感激,隨著林風出現,這件事真的出現轉機,林風不僅有本事,當日可以從大牢那種地方出來,身份同樣不低。

  通天盜唐牛,面對心愛女人被人抬走,那一刻心如刀割,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搶回阿香,這種方式必然不妥,一旦被對方家奴纏住無法分身,阿香被人弄進許家,進去容易出來難。

  「閃開。」

  聲音從外面響起,趙虎連忙轉身,人群左右分開,只見一隊捕快手持彎刀衝入,為首一人,長著大鬍子,手裡拎著彎刀面露凶相,總捕頭,人稱豹子頭,有些本事,膽子同樣大。

  豹子頭左右打量,徑直來到許員外身前,「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裡攪許老爺的局!」說完使了一個眼色,可以看出必然十分熟悉,關係同樣不淺。

  有人攔路搶親,擔心有事,立刻命人火速趕往縣城,這裡距離縣城不過半柱香時間,不想路上恰好遇到總捕頭帶人過來,多半是得到消息想要湊過熱鬧。

  「偏偏就有那不長眼的,還有喜歡管閒事的。」

  豹子頭轉身,看看唐牛,再看看林風,沒什麼了不起,目光落在小何身上,手持彎刀,連續打敗四個人,充滿自信,腰板挺直,豹子頭吧嗒一下嘴,這人怕是不好惹,管他,畢竟是自己地盤。

  「公然攔截搶人,擅自攜帶兵器,隨我去縣衙走一趟。」

  「你是何人?」

  「這裡的總捕頭。」

  「捕頭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哦?」總捕頭眼珠一轉,怕是要給自己好處,如此反倒難做,許員外那邊好處必然不少,兩邊通吃,總該有個主次。

  「總捕頭,不會是怕了。」

  「怕!」豹子頭哈哈大笑,「老子就從來沒有怕過,守在這,誰敢鬧事直接抓人。」林風轉身,豹子頭跟在身後,前面恰好有一個衚衕,林風幾個人進入三裡鎮,恰好看到前面圍了一堆人,亂哄哄,多半是出了事,索性過來瞧瞧,恰好看到通天盜,對方人多,氣焰同樣囂張,林風唯有出手。

  「說吧。」

  「捕頭大人,這件事如何解決?」

  「這個好辦,許員外明媒正娶,合情合理合法,搗亂的統統抓起來。」

  林風冷哼一聲,臉色一沉,「捕頭大人是否清楚,有一種人,他的女人別人不能動,動了就會死人?」

  「哪種人?」

  「錦衣衛!」

  林風手中令牌一晃,明晃晃錦衣衛千戶令,豹子頭眼睛睜大,這次怕是惹到麻煩,剛要下跪,林風突然出手,左膝頂起,一聲慘叫,雙拳連續打出。

  慘叫聲傳出,那一刻所有人轉身,看著衚衕,唐牛臉上帶著憨笑,撓撓腦袋,根本不用替林風擔心,被打的必然是豹子頭。

  許員外一臉得意,和唐牛想的恰恰相反,在三裡鎮自己是天,有錢有勢,出了事,豹子頭最大,這幾年花的銀子絕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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