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十六章 五行靈劍
竹林七俠這一年多來依舊是四外遊蕩,心無雜念之下,逍遙訣進展神速,七人都已經接近北溟之海的境界了。但他們自創的武藝卻都沒有明顯進步,一是因為他們的武藝特點突出,他們早已掌握到要點了,也就是說練到頭了,難以再突破;二是因為他們的武藝當中有一很大一部份隻是為了藝術效果,完全是自誤自樂的東西,並不是為了與人決鬥,所以實戰效果不強。

周全也大約說了自己後來遇到的事,邊說邊喝,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喝了三五壇,道進和眾食客都告退了,隻有周全與牛夢陪著七俠繼續聊天喝酒。

周全知道七人的個性,不會是為了想念他而特地跑來,難道是有什麽事?“七位老哥,你們肯到山陰來,不會是隻為了測試我的武藝吧?”

嵇康說:“我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到山陰來一次,參與‘蘭亭詩會’,今次是順道看看你,更想看看你的武藝。”

“蘭亭詩會?”

王介說:“你還不知道吧,每年的三月三日在城西南的蘭亭都有一場文人盛會,名流薈萃,眾賢雲集,談論詩文玄學,乃是一等一的盛事。”

周全這才想起來,今年就是永和九年,天下第一行書帖《蘭亭集序》就是在今年麵世的。《蘭亭集序》正是王羲之為這場文學盛會詩集作的序,隻是他近來不是練武就是尋寶,要麽就是設計改造機械,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不過周全也不知道每年都有舉行蘭亭詩會,王羲之和謝安都沒有向他提起過,這時再問七俠才知道,蘭亭詩會已經舉辦過九年了,一年比一年熱鬧,今年是第十年,將會更加熱鬧,遠在千百裏外的人都會千裏迢迢趕過來。不過這種集會並不是誰都可以參加的,隻有文壇泰鬥,當代名流才有資格參與。

蘭亭詩會一般都在會稽山支脈的蘭渚山蘭亭舉行,因此而得名。選擇在會稽山,一是因為這裏山水景勝,二是會稽名流薈萃,詩風極盛,特別是代表當代文壇最高成就的王、謝兩家住在山陰。

蘭亭詩會最初是由古代的一種風俗“修禊”引發的。所謂“修禊”,在最遠古時是一種祭祀活動,由巫女引導,於每年三月第一個巳日進行沐浴,除災祈福。到了東晉,就是三月三日到河邊玩玩,洗洗手,拔些香薰草、蘭草之類回來。王、謝兩家都是名流文人,去修禊時自然要喝上幾壺酒,見景生情吟上幾首詩,到後來就變成非飲酒吟詩不可了。

王、謝兩家在當代乃是文壇泰鬥,影響力非同小可,自然是跟風無數,參與的人也越來越多,到後來變成了以王、謝兩家牽頭,天下名士集會的文學界最高交流會。參與者吟詩作賦,比較書畫,玄談、辯論義理等等,盡顯個人絕學和魅力,雖然沒有列出排行榜,卻也接近於這個性質,簡直就是文人版的“華山論劍”。

當代的儒學已經沒落,孔、孟不吃香,老、莊大行其道,所以來參加盛會的人中有不少玄門高手,展示武藝、服散、喝酒、彈唱幾曲也必不可少,這樣的集會簡直就是為竹林七俠量身打造的,他們哪裏有不參加的道理?自從三年前他們來參加過一次之後,這已經是他們每年的最重要的頭等大事了。

周全這才知道蘭亭詩會非同小可,而不僅僅是蘭亭集序中的一句話“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

“七位老哥要去,我也想去湊湊熱鬧,就是不知有沒資格參與。”

阮秋笑道:“你的才名已經震動大江南北,況且又與王、謝兩家關係非淺,必然叫你同去。”

“參與的人一定要考較詩文才藝麽?”

“不用,全憑各人興致參與。”

周全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他怕萬一臨場作不出詩來出了醜,又怕萬一不懂規矩與人起了衝突,得罪了一大批權貴,既然全憑自己興致,他完全可以隻當個看客。

向軼拿從行囊中抽出一把劍來,“這是那次在房山搶到的劍,當時怕官軍無力保管,我就帶在身上了,誰料後來朝廷竟然不追查此事,也無人索要這把寶劍,於是就一直帶著了。我們留著也無用,如今你劍術大成,就轉賜於你使用吧。”

周全有些意外,想不到今日又見到這把劍,七俠一向不喜歡客套,既然說送他就是送他了,連謝字都不必說,更不必推委,於是接了過來。

這把劍已經經過向軼後期處理了,劍柄經過打磨雕琢,配了上劍鞘。周全抽出數寸,劍身微帶烏光,但光滑如鏡耀人眼目,劍刃處也隱隱有黑光耀出。他將劍完全抽出,響起一聲翁翁劍鳴,如擊銅磬,悠揚悅耳之聲良久不絕。

周全脫口而出:“好劍!”

向軼問:“好在何處?”

“這劍上黑光隱隱,劍氣外泄,不但銳利,還含有很強的靈氣,一定不是凡鐵鑄成;再聽這劍嘯聲,音長悠遠,高低起伏,如同有靈性一般,鑄造得法、淬火恰到好處,這把劍已經可以算是道家練製的法器了。”

向軼喜道:“看來我果然送對人了。”另外六人也都點頭,寶劍當然要送給懂劍的人,會用劍的人。

周全微注入內力,黑色劍光大盛,劍芒吞吐,劍內似乎帶了很強的水性靈力。根據他的經驗,如果用這把劍來施展神符劍法,當需要水屬性內力畫符時,這把劍能使功力倍增,產生的異變威力大增。周全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把劍是吳猛在暗中指點鑄造的,否則一般人鑄不出這樣的好劍來。

周全心中一動,《上清精微造化綱要》靈寶篇中記載一種五行混元如意劍,需要將五種分別蘊含五行之力的材料合鑄一處,使一把劍內同時帶有五行殺氣,擅破各種罡氣和護體真氣。

能算得上靈寶的自然非同一般,五行混元如意劍當然也是很難煉成功的,因為金木水火土五行循環相生,又循環相克,根本無法溶合在一起,隻要稍有差錯,五種靈力互相抵消,最後隻剩一種五行屬性。就算運氣好,能保留三四種屬性下來,也不算成功,不算是五行混元如意劍。

隻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都在,並且可以控製五行循環相生,最後轉化為五倍以上所需要的屬性發出劍外,才算是靈寶,才能稱為五行混元如意劍。比如要發出木屬性靈力,先要調用火屬性靈力,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最後發出的木屬性靈力,這時至少是劍中所含木屬性靈力的五倍以上。

這種劍對周全來說特別好用,可以隨意運用五行之力畫符,使所有的神符劍法異變部份威力數倍激增,象在手中拿了一個法術放大器,另外又能破人護罩,實在是他最理想的武器,所以他對這把劍的印象最深。

吳猛為什麽正好鑄五把劍,這一把又是蘊含水屬性的?也許是東晉國庫中正好有五種屬性的特殊材料,所以他鼓動太後開山鑄劍。但他的功力不夠,或是因為沒有地脈真火,無法煉成五行混元如意劍,於是就先把五種材料單獨煉成寶劍,等將來有機會了,再把這五把劍合一。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去煉另兩把劍時,突然有強敵來搶,被搶走了四把。

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被七俠帶走的這一把和魯狂生搶走的兩把,吳猛無處追查,也可能是不知道在誰手裏;桓溫手中的那一把,他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敢去強搶,於是隻好這樣不了了之,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那一次在海上見到他,可能就是去追查劍被盜的事,否則他不會輕易離開建康。

可憐的吳猛費盡心血,結果到手的隻有兩把劍,除妖時又失去一把,自己僅剩一把,難怪要心灰意冷把煉器秘笈轉送給周全了。

想通了這一層,周全自然是大喜,已起了搶奪另四把劍的想法,不過魯狂生、桓溫、太後都不是好說話的主,這事可不容易。

離詩會還有六天,七俠就在清江造船場住了下來,周全正好再向他們討教絕技。以前他水平低,有些地方聽不懂,或是無法體會,如今他功力已超過他們,見識也拓廣了許多,再向他們請教,就象一個大學生去讀中學課本,一聽便懂,一看便會,幾天功夫就把七人的絕技掏了個一幹二淨,琴棋書畫和武藝都大有長進。

七俠自己創的技藝,自己已經很難突破,但一轉到周全手上,去蕪存精,化朽為神,劍法、筆法、錘法等等都變成了非常曆害的武功。七俠在與他的交流中,武藝與內功也獲益不淺。

牛夢的五擒戲也還差點沒學到家,這時正好再學。七俠一向沒有門戶之見,誰肯虛心請教都會教,徵羽向阮秋和嵇鬆請教音樂,向山晚請教煉製丹藥的學問;衍江、白龍等人也在旁學了不少東西。

三月初二,王凝之和謝安來找周全,果然是邀請他明日去赴詩會,原來他們都以為周全知道蘭亭詩會的事,所以沒有提早與他說,直到現在才來約他。王羲之、王玄之、二凝之、王渙之、王肅之都有參加,王徵之和王獻之還沒成年沒機會去。謝安、謝萬、支道林、孫綽、許詢等等名士都會參與。

參加詩會的地方,正是會稽山支脈的蘭亭湖。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十七章 有女如虎
山陰縣西南約三十裏有一座蘭渚山,屬於會稽山的支脈,蘭渚山半山之處有一個天然平湖,湖水平如境麵,碧如翠玉。湖中造有一亭,名曰“蘭亭”,站在亭中,但見茂林修竹影映,三麵崇山峻嶺圍繞,融湖光山色於一體,清幽之意直透心扉。

三月三日,天朗氣清,暖風薰人,太陽才上一杆子高,三三兩兩的行人便已來到。來的當然都是名重一時的人,沒有得到邀請的人,或者是自我感覺良好到了極點的人,一般不會自己跑來。由於當地名流即將在此舉行文壇盛會,普通的遊人也自動回避了。

湖岸有一條長亭,內有石桌石凳,並且有回廊通向湖中的蘭亭,家丁仆役們在長亭和湖心亭內輔上錦緞,擺上酒菜、果品、文房四寶之類,立即便成了休閑好所在。

眾人見麵,自然少不得打招呼,說上一些場麵客套話,然後有的三五對坐高談闊論,有的對著湖光山色搖頭晃腦,有得拿出樂器,輕彈淺唱,極盡寫意。周全知道今日王羲之會寫下空前絕後的《蘭亭集序》,心中分外激動,等待著這一刻到來,自唐朝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真跡了,能親眼看到他寫出來,這種機會絕無僅有啊!

不一時便已到了四五十個名人,都是名動一方的風流人物,當代文壇精英一大半都已在此。另有不少容貌過人、豔光四射的妙齡女子穿行左右,鶯聲燕語,香氣撲鼻。這些當然不是家眷,而是妓女,說來可悲,這種場合是沒有人會帶夫人同來的,來的都是歌妓之類,就連謝安也帶了歌妓同來。並且來的都是名動一方的豔技、名妓,庸脂俗粉可沒這個資格。

大老爺們娶夫人,那是一定要端莊凝重,貴氣逼人的淑女,這樣的夫人帶在身邊才倍有麵子。但非正式場合,那是一定不能帶夫人的,一個個都端莊嫻靜,舉止有度,大老爺們哪裏有靈感和激情作詩?此時自然是七竅靈瓏,能說會唱,能撒嬌能發嗲的青樓女子能應景,所以大老爺們都心照不宣,都不帶夫人參與。當然也有不帶妓女的,如周全、竹林七俠、支道林等人。

眾多名人雖然大部份都相識,但湖邊同來的家丁、歌妓、雜耍等人不少,加起來已有一百多人,便有許多不認識的,不過這些人沒得到呼叫是不能進湖心亭的,湖心亭裏隻有夠資格的人才能進去。道進本來還不夠次格參加,謝安看在他師兄的麵子上,也邀請了他,但他隻是默默坐在岸邊,少與人說話。

周全和謝安、王凝之、七俠等人坐在湖心亭內邊喝酒邊說著閑話,謝安突然“咦”了一聲,緊盯著湖岸的一個中年文士。周全循他眼光看去,隻見那人年約四十,額頭寬平如境,眼光深遠,臉白如玉,蓄著五寸許的整齊黑須,帶著儒雅飄逸之氣,更有一種智慧而自信的神態。他旁若無人地慢慢品著杯中的美酒,並沒有與任何人說話。

這人長得雖然還算出眾,但今天來的都是名人才子,比他長得更好看更帥氣的一抓一大把,實在犯不著大驚小怪,但謝安卻一直盯著那人。

周全覺得奇怪,輕聲問:“那個是什麽人?”

謝安微吸了一口氣,又摁了摁鼻子才說:“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的拂雲手就是他教的,二十年前我見到他時,他就是這個模樣了,想不到半分都沒改變。”

周全吃了一驚,二十年沒有任何改變,莫非是仙人?謝安的拂雲手極為厲害,可不是一般般的功夫,這人能教他拂雲手,武功自然更是高明。

周全問:“他教你武功,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謝安搖了搖頭,“那時我才十歲,在路上遇見了他,他特別地看了我幾眼,晚上出現在我房中,問我願不願學武藝。我說不想學,他又勸我學一些防身自保,將來遇到凶險時才能化險夷,舉重若輕。他留下一份秘笈給我,叫我按口訣練習,後來又出現幾次指點我,我學會之後,他就把秘笈帶走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你快去與他打個招呼啊。”

“不,他傳藝之時不肯告訴我姓名,也不許我以後再認他,想必他不願我去見他,不可冒昧了。他曾嚴令此事不許對外人講講,不能把拂雲手傳給別人,我與你無話不可說,至今才第一次對你說起。”

周全更是好奇,認真打量那人,那人突然看了過來,也不知是對他還是對謝安微微點了點頭,就轉向另一邊去了。難道這麽遠輕聲說話,他也能聽得到?

那人眼中沒有尖銳精光,身上也沒有內氣充盈的感覺,更感應不到什麽特殊的能量場,與普通文人沒有任何區別,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身有武功,但謝安的話自然也不會騙人,周全幾乎忍不住要走過去看一看。但這時詩會已經開始,王羲之簡言幾句,首先邀請嵇鬆、阮秋為眾人演奏一曲。

嵇鬆和阮秋也不客氣,端坐亭中,稍調弦聲,輕舒手臂,古琴和琵琶聲開始響起,岸上的人也靜了下來,傾耳細聽。

琵琶音輕快跳躍,古琴聲悠揚柔婉,如陽光三月天,兩個少年男女踏春出遊,在草叢中追戲,在小河邊潑水,歡快無限。。。。。。琵琶聲中逐漸加入了百鳥鳴叫聲,蟬鳴蜂飛聲,琴聲中似有輕柔呢喃聲,好象那對小情侶已經開始說悄悄話,有些綺旎,有些令人心跳,幾乎令每一個人都想起了自己的初戀。。。。。。兩人的演奏技巧高絕,學什麽象什麽,即興而彈,配合恰當,已經脫離了曲譜的刻板,升華到了隨心所欲的竟界。聽他們演奏,就象在聽一個故事,看一段風影錄像,令人賞心悅目。

周全在人群中尋找到那個神秘人,見他呆呆地舉著酒杯,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初戀往事。

樂聲與湖光山色溶合,終於消失在山水之中,聽眾許久才回味過來,掌聲與喝彩聲不斷。王羲之等人敬了竹林七俠一杯,接下來,由今年的新人,第一次參加蘭亭詩會的王渙之作詩一首,必須以眼前景色為題。

王渙之稍作思索,揮筆在紙上寫了起來,接著拿起來念道:“丹崖竦立,葩藻映林,綠水揚波,載浮載沉。”

果然把眼前的景色全寫出來了,眾人又是鼓掌叫好,誇個不停。接下謝安也吟上一首助興:“伊昔先子,有懷春遊。契茲言執,寄傲林丘。森森連嶺,茫茫原疇。逈霄垂霧,凝泉散流。”

旁邊有歌妓取了詩,念了一遍,忙著去編曲編舞,接下去或主動,或互相推讓,各名人才子紛紛出手,或吟詩、或繪畫、或顯示書法,間中雜著舞劍、歌舞、雜耍等節目,每個節目都令人大開眼界,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盛會。

一位長得極美的歌妓在湖邊的空地上邊舞動大袖,邊唱剛才謝安作的詩,另有歌女在旁演奏配樂,歌喉婉轉,寬袖如雲,柳腰如蛇,明媚春光之下另有一翻撩人春色。

便在這時,那歌妓突然僵了一下,音樂也突然停了,周全雖然遠在湖心亭內,卻也感覺到一股極寒極冷的氣息輔天蓋地而來,刹那間似乎寒冬來臨,將整個春天的氣息驅散,連陽光都變得陰冷。這種氣息周全很熟悉,就象魯狂生發出的玄陰真罡,但比魯狂生要強盛十倍,浩大十倍,這種冷意和壓力,簡直不是人可以抵抗的。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僵住了,或者說被嚇呆了,唯獨一個人站了起來,正是先前周全和謝安討論的神秘中年文士。他一站起,冷意立即消散,陽光變得溫暖,春天又回到了人間,剛才那一瞬間可能隻是所有人的幻覺。

但這並不是幻覺,湖麵上已經多了一人,就這麽靜靜地站在水中,沒有人看到她是怎麽出現的,象是她本來就站在這兒,已經站了很久,隻是別人沒有注意到。她就象是踏足在碧玉之上,裙擺微揚,半分水滴都沒沾上。

有幾人脫口驚呼:“淩波仙子!”

這人是個中年女子,頭梳靈蛇髻,五官精致,充滿古典美,白綢衣袖微蕩,飄行於水上,果然象是淩波仙子。不,應該說象廣寒仙子,因為她雖然美,身上卻帶著無邊冷意,特別是一雙眼睛更冷得象冰。

中年文士臉色有些古怪,似有些驚喜、有些期盼,又象有些緊張、有點無奈。“真的是你麽?你果然還在人世。”

水上女子人冷聲音更冷:“沒有殺你之前,我怎能死得安心!”

“你這又是何苦?”

“何簡,今日當著天下名士之麵,我與你公平一戰,叫世人知道誰才是天下第一高手!”

“阿冰,你這是何苦呢,我決不會再與你動手了。”

眾人又呆住了,這個中年人就是傳說中的玄門第一高手何簡,那麽那個女子,百分百就是虎行門門主曹菲冰了。這兩人雖然不知具體年歲,但至少在八十歲以上,誰想得到看起來都如此年輕。

曹菲冰臉一寒,眉宇間起了煞氣,美感全然不見。“阿冰是你可以叫的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出手,我就殺光在場的所有人!”

她這一發怒,腳下湖水迅速結冰,並向外擴大,眨眼就在湖麵以她為中心形成一塊數米直徑的冰塊。

眾人又是冒起一股子冷意,這女人也太毒了吧!看樣子何簡與她關係很微妙,不肯與她比武,她卻非要逼他出手。

何簡輕歎了一口氣,柔聲說:“阿冰,我們的事到一邊去說,不要影響諸人的雅興。”

“不必再惺惺作態裝模作樣了,當年你追殺我虎行門的人時,下手可沒有慈悲過!你惹是不敢跟我動手,從今後就不許再管我的事,否則立即出你的劍!”

何簡臉色有些慘淡:“阿冰,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何苦還要這麽任性?我不會再跟你動手了,你跟我走吧,不要再管這塵世間的事了。”

曹菲冰眉間煞氣更盛,腳下冰麵也更大了:“我的血海深仇豈能說罷就罷!你害怕了?你服軟了?你不敢跟我動手了?你不出手,我先殺光這些人,再去殺了小皇帝,我看你出手不出手!”

她的眼光象一把無形冰劍,往眾人掃視過去,凡與她對視的人都不由打了個冷戰,垂下眼光去。但也有三人例外,一個是周全,一個是謝安,還有一個是王羲之,並且都在站一處。

“好,我就先殺了這三個!”

曹菲冰輕飄飄如鬼魅般一閃就到了亭子前,一袖便向三人掃去,這一袖看似輕飄飄,三人卻覺得如同泰山壓來一般,連呼吸都無法順暢,若是被掃中,可能要全身骨頭盡碎。

周全無暇多想,精金破甲劍出鞘,疾如閃電向大袖刺去;謝安兩袖鼓蕩,以袖迎袖撞上去,袖中又各出手掌硬擋;王羲之從桌上抽過一支筆,向曹菲冰臉上點去。

曹菲冰微咦了一聲,她本來隻是想逼何簡出手,並沒有真想殺三人,想不到三人身手都不俗,竟然有與她對抗之勢,不由激起了殺意,又加重了兩成功力,並且還用上了玄陰真罡的功力。這一拂,足可把三人凍成冰塊然後震成碎片。

周全金精破甲劍劍芒疾射而出,加上劍身有兩米左右,最先刺到曹菲冰的大袖上。曹菲冰功力雖然比周全高得多,但這一拂是大麵積攻擊,功力分散;周全卻是以劍尖銳芒作一點攻擊,勁力集中,並且這把劍是用太乙精金煉成,精金之芒銳利之極,“哧”的一聲把她衣袖給刺破了一個洞。衣袖一破,勁力破散,謝安的兩袖兩掌正好到了,把她的袖子反卷回去,露出雪白一隻手來;王羲之一筆點去,筆尖一滴墨水如彈珠向她麵門射去,迫得她吹出一口氣才震開。

曹菲冰本來是想給何簡一個下馬威的,誰想撿到了三個紮手貨,被三個後生晚輩逼退,袖子被紮破,臉上險些沾了墨漬,這一怒非同小可,尖嘯一聲,一掌便向周全打去。

周全暗叫要糟,他絕對擋不住這母老虎的發威一掌,就是加上謝安和王羲之也擋不住。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十八章 仙音劍法
何簡也真是絕了,說不出手真的不出手,任由曹菲冰逞凶;曹菲冰見周一、王羲之和謝安三人敢正視她的目光,自然把怒氣發泄到三人身上。誰知三人各有絕學,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得多,鬧了個灰頭土臉,老羞成怒之下,全力一掌向周全打來。

這一掌剛出,亭子內的人就幾乎凍僵了,以周全的功力,絕無可能擋住這一掌,甚至加上謝安和王羲之都擋不住。但周全也不好逃開,他如果閃避,掌風則肯定傷到後麵的人,王凝之兄弟幾個必無幸免。

說時遲那時快,其實在曹菲冰掌力蓄而未發之際,周全已經開始迅速用劍氣畫五嶽鎮宅符,她一掌打出時,符文之盾已經產生並迎了上去,在她剛出手的最佳位置擋住了這一掌,“砰”的一聲震響,符文破散,曹菲冰無可匹敵的一掌也全部消散。

曹菲冰不由呆住了,所有懂武藝的人都呆了一下,這怎麽可能,周全輕描淡寫就化解了她一掌?

周全自己也有點不敢相信了,他雖然知道這道符法產生的異變能擋住別人的攻擊,曾經擋過孫泰、吳猛、魯狂生的攻擊,卻沒想到連曹菲冰這樣的絕頂高手都可以完全擋住,並且絲毫沒影響到他自己。

其實這道氣痕符盾產生之後,就自成力場體係,不再受周全的影響,也不會影響到周全,並且可以阻擋憑何武器和內力的攻擊。唯一的缺點是這道符文有些複雜,在緊張要命的時刻未必能及時準確地畫出;形成的氣痕符盾存在時間卻極短,隻是從近到遠一閃而過,不到一秒的時間,要拿捏得剛剛好才能擋住敵人的攻擊,若是遲了半秒,早了半秒,那就半點效果都沒有了。而敵人多見到幾次之後,連續發招,或是出招虛實不定,周全就很難使用這一招了。不過這時確確實實起了奇效,破了曹菲冰一掌,亭子內的人都毫發無傷。

周全不能再站在亭子中挨打了,否則就算他不死,身邊這些朋友不知要死多少,他縱身從另一側躍出亭外,身在空中,劍尖疾畫靈水引符文,一道綠色閃電帶著雷火就向曹菲冰轟去:“虎行門的母老虎,也接我一招試試。”

曹菲冰回過神來,一袖拂去,看似輕描淡寫,象是在趕蚊子一般,轟然而來的雷電火焰卻如遇到銅牆鐵壁,往外飛散,全部落於水麵消失不見。

周全心裏發毛,這女人太可怕了,符法根本傷不到她,無法與她硬鬥,眼看她如鬼影似地撲來,忙抽出一張符催發,直直往湖中落去。

曹菲冰以為他腳踏水麵之後必定要躍起,居高而下當頭一掌打了過去,叫周全避無可避。誰曾想周全直接鑽入水中去了,她這一掌完全打空,遙擊在水麵上,刹時水浪四濺,濺開之後已變成冰塊,形成一處冰坑。

曹菲冰大怒,往水中連擊數掌,每一掌都擊出一個大冰坑來,蘭亭周邊的水麵凍結了大半,但顯然沒傷到周全。她真是氣炸了肺,自己蟄伏多年,苦練絕技,以為再次出山可以擊敗何簡,一血前仇,誰想對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連著三招無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出醜,這口惡氣如何能吞得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向蘭亭擊去,這一掌威猛剛烈,掌力散開,足可把整個亭子轟碎,亭子裏的人要死多少人就難說了。

何簡見她動了真怒,再也不能坐視了,飛身而至,雙袖如雲上卷,將她掌力托向空中。他用的也是拂雲手,但比謝安更要瀟灑自如,輕舒漫卷,不帶絲毫火氣。

曹菲冰尖聲道:“你終於出手了!我就知道你會言而無信,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不守信諾了,受死吧!”說著一掌快似一掌向何簡攻去。

何簡怕會傷到亭內的人,踏波而退,隻守不攻,兩人鶴起雀落,衣袖翻飛,快如疾光掠影,直如兩個仙人在水麵淩波對舞。亭內的和岸上的人何曾見過這等絕技,早己忘了害怕,忘了要逃走,屏氣息聲觀看。

曹菲冰或掌或指,忽拳忽袖,不停變換招式,時而靈動快捷,飄忽如鬼魅;時而沉穩凝重,如大刀闊斧。何簡基本沒有反擊,都是處於防守狀態,任她如何變招都攻不破兩個大袖。兩人招式看起來都很優美、輕柔,似乎沒有什麽殺傷力,但兩人所過之處,下方的湖水都變白成冰,由此才知曹菲冰的攻擊有多可怕。她哪裏是“非冰”,簡直就是塊玄冰!

周全已經跳到岸上,看到曹菲冰的招式,已經可以肯定魯狂生是她的弟子,兩人的身法太象了,有些招式也象,特別是這玄陰內力,絕對是一脈相傳。隻是不知她有沒有催發功力的藥物和血煞魔功之類的邪術。道進顯然也看出來了,緊跟在周全後麵,靠近了觀看。

難怪曹菲冰要用殺這些文人的辦法來逼何簡出手,因為不這樣做,她根本沒辦法叫他動手,甚至可能追不上他。曹菲冰連連攻擊無效,急怒如狂,身法更快更詭異,簡直如一團幻影圍著何簡亂轉,發起狂風暴雨似地攻擊,湖中水浪與冰屑衝天,湖邊竹木如遭風暴襲擊般起伏搖擺。

何簡終於有些守不住了,隻好偶然出掌或拳攻擊,兩人終於正式對打起來,但何簡明顯占了上風,八成守,二成攻。

這時他們離蘭亭已經很遠了,周全、謝安、王羲之、道進、竹林七俠等人都從岸邊跟過去看,不會武功的文人怕遭了池魚之殃,還是遠遠看著。

曹菲冰久戰無功,暮地尖嘯一聲,功力猛增幾倍,每一擊都震得何簡向後退,有些招架不住。這時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羽扇來,攻時劈砍刺削,什麽招式都能用上,守時如孔雀開屏,似牡丹盛放,守得密不透風,更是殺得何簡節節敗退。

何簡道:“阿冰,你的功力已入魔道,不可再執迷不悟了。”

“在你眼中我就是魔道,你就是正道,今日我就要以魔道殺了你這正道!”說著更加如瘋虎般狂攻,恨不得立即把何簡殺死。但何簡至此都沒下過殺手,隻是不停退走而己,他們已打到了樹林上方,參天古木遭了殃,摧枯拉朽般卷倒,碎裂一地。

周全厭惡魯狂生,恨烏及屋,對這個母老虎沒有半分好感;因了文風和謝安的關係,已把何簡當成了自己人,見他空手鬥不過曹菲冰,心中不忿,從背上抽出七俠送的那柄水靈劍,看準時機向何簡擲去:“前輩用劍對付她!”

何簡見劍已射到,隻好探手接過,手一震,寶劍發出一聲極好聽的劍鳴聲,同時劍身彈過一個弧度,正好將曹菲冰攻到的一扇震開,劍尖直削她手腕。曹菲冰忙收手,左手出指如電,虛點何簡咽喉;何簡手中劍又是一震,發出一聲短音,劍隨音走,又疾削她左手手指。

曹菲冰連攻數招,都被何簡輕易破去,他每次出劍必有劍鳴聲,長短不一,音調各異,竟然象是有人在彈某種“鋼琴”一般。他的劍法也很奇怪,每一招都象是“彈”出去的,又快又準,後發先至,攻敵必救。卻不知是他的劍在彈動攻擊的顫動中產生了劍鳴,還是故意弄出劍鳴,隨著劍鳴彈射攻擊。這種劍法顯然很有效,曹菲冰已顯得束手束腳。

曹菲冰臉色大變:“仙音劍!你已經練成了仙音劍法!”

“沒錯,心懷正氣的人聽到仙音隻會神清氣爽,有惡意的人聽到了會便氣息不暢,久之則頭暈目眩,氣血逆湧。你功法已走入魔道,再鬥下去必然受傷,聽我一言,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我與你同歸隱山林,不再理這塵世間的。。。。。。”

“好啊,你故意練這克製我的仙音劍法,還假惺惺說這些做什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兩人邊說邊打,淩空踏步,禦氣而行,直殺到半空之上;兩條人影倏忽往來,劍光如電,扇影重重,更有劍鳴如仙樂,宛若仙人臨凡對舞,隻看得眾人目眩神迷,以為身在天闕中。

下麵眾人聽著劍鳴聲,時而如龍吟虎嘯金戈鐵馬,時而如晨鍾暮鼓,聲聲直震心坎,除了令人震心動魂,聽沒有不舒服的感覺。身當局中的曹菲冰卻苦不堪言,隻覺氣血翻湧,內息越來越不順暢,每一聲劍鳴都令自己難受異常,血流與內力都隨著聲音奔湧,不可製止。

何簡這時似乎已沉醉入自己的劍法當中,劍鳴聲越來越飄乎不定,捉摸不透,劍招也跟著如神來之筆,揮灑寫意,縱意往來。

周全似乎看到他劍法當中有某種意境,與王羲之的書法神韻有些相似:那就是“自然”二字。放縱自己所有的縛束,由心而發,恣意而為,在這種境界的人手中,隨手揮灑已經變成無懈可擊的完美。這劍,完全是由心發出來的心劍,音也是劍,劍也是音,不攻而攻,不守而守,便如一人不受任何羈絆而遨遊天地之間。

周全覺得有心裏有些東西被觸動了,似乎感悟到了什麽,蒙蒙朧朧一時又摸不到,對他來說已受益非淺;王羲之似乎也有所悟,兩眼閃動著智慧的光芒;竹林七俠如醉如癡,不知想到了什麽,謝安卻沒什麽感覺,隻是專注地看著。

一個人,不管他學的是什麽,修的是什麽,到了極至之後,所悟的東西都是相似的,這叫殊途同歸,明了的是至理,是天道。

對於劍法武藝來了,何簡已經將近極至了,他此時展示出來的劍法,就包含了那種玄妙的天道至理在內;王羲之在書法上的造詣,並不輸於何簡在劍法上的感悟,所以他有最大的共鳴。竹林七俠本是與何簡同一類人,所以也能感悟到不少。周全還沒達到這個層次,但他已經先從王羲之的書法筆意中得到了些感悟,所以現在能夠領會到這種境界。謝安雖然是人中龍鳳,但無論武學、書法還是其它,都還沒領悟到這一層。

曹菲冰節節敗退,氣怒攻心,猛發一聲厲吼,噴出了一蓬血霧,血霧四散速度擴大,翻滾如霧凝而不散,將兩人都罩在裏麵,遠處的文人們已經無法看到兩人。

周全吃了一驚,“血煞魔功!”

天慘地暗,風雲變色,似乎整個山頭都陷入陰暗之中,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船。而何簡與曹菲冰附近更是紅霧翻騰,有若九幽血獄。血霧中有一團豔紅聚籠,形成一兩三歲嬰孩樓樣,五官俱全,眉眼閃動,懸於曹菲冰頭頂上。

何簡也驚呼了一聲:“血魔元嬰!”

血嬰兩眼紅光如電,有若實質直射向何簡。何簡身在血煞當中,劍法已微受遲滯,但血霧卻無法沾到他身上,隻是四周圍著他;這時血嬰的紅光射來,他也不敢硬接,急忙閃避,已失去了瀟灑輕鬆的神態,微有些狼狽。

“阿冰,你怎能練這惡毒的血魔元嬰,快快住手!”

曹菲冰不答,兩眼血紅僵直,頭頂上的血嬰卻兩眼如激光閃電往何簡射來。何簡開口說話分神,已來不及躲開,忙以拂雲手去擋,大袖與紅光一觸,立即破了兩個洞。以他的功力施展的拂雲手,竟然也擋不住紅光。

血嬰口一張,吐出一道紅光,如輪般旋轉,向何簡射去,何簡不敢擋接,隻是閃避。兩道紅光柱加上飛射的紅刃,他避得已經很艱難。

山頭上一人白衣如雪,飄然如仙,踏樹飛掠而來,赫然是文風。“師父,不要再讓著她了,快殺了她!”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十九章 情孽糾纏
想不到文風突然出現了,卻不知她是早就在旁觀看,還是剛剛才趕到。

何簡就象沒聽到一般,依舊閃避逃躥,在血嬰攻擊之下連遇險著,兩隻大袖已破了好幾個洞。

外人弄不清他與曹菲冰的關係,看起來他一直在忍讓著她,但她卻對他恨極,並且蠻不講理,下手絕不容情。他現在如果心軟,就隻有死路一條。

道進自知功力太低,無法與曹菲冰相抗,見此情形,還是運功念誦《大悲咒》,以求壓抑她的邪法;周全掏出了七八張道符,有三官破邪符、鎮魂符、百解邪法符等等,不管效果如何,接二連三向空中轟去。也不知誰的功法起了點作用,血煞血霧突然淡薄縮小了幾分。

文風趁機騰空高躍,兩條長綾從袖內飛出,如靈蛇舒展,似瀑布橫掃,向曹菲冰攻去。血嬰眼中紅光向文風射來,先接觸到白綾,兩道白綾象是遇到了烈火,從尾端開始化為飛灰,迅速向文風延伸而去。文風根本不知道曹菲冰的血魔元嬰有多可怕,以她的修為簡直不堪一擊,眼看就要香消玉損。

何簡發出了一聲長嘯,聲震天地,手中長劍也發出了一聲宏亮高亢的劍鳴。這一刹那間,他如同天神降世般偉岸,發出了無可比擬的氣勢,血霧如遭到颶風般向外震散;這一劍,如同神龍橫空般矯健,似明月隕落般燦爛,奪宇宙自然之功,集天地造化之力,已不是人力可以阻擋。

自從曹菲冰出現後,他就躲躲閃閃,畏畏縮縮,哪裏有半點玄門第一高手的風采,直到這一劍發出,他才生出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文風與他情如父女,是他的精神寄托,他不能不救!但他這一劍也沒有刺向曹菲冰的身體,而是血霧凝成的嬰孩,也就是曹菲冰用邪法修出來的元神。為了救文風,他隻能破去她的血魔元嬰。

這驚天動地的一劍後發而先至,曹菲冰無暇傷文風,血嬰兩道目光轉了過來,但這一劍勢不可擋,衝破血霧,衝破紅光刺向血嬰,這是必殺一劍!

曹菲冰臉上露出了驚慌絕望之色,原先那滿腔的恨意也消散了,修練魔功的人,如果功力被破,幾乎是九死一生,剩下的一生,也是生不如死。

就在劍要刺中血嬰的一刹那間,何簡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心中一軟,手中的劍微一偏,隻切去了血嬰的一隻手臂,連人帶劍從她身邊掠過。

曹菲冰厲吼一聲,一掌打在何簡的背上,這一掌集了她數十年的恨意和十二層的功力,便是銅鑄的人也要被打得粉碎;何簡被結結實實地打中,向前跌飛數十米,撒出一條血水,然後直直從空中掉了下去,寶劍也脫手飛出掉落在地。

“師父!”文風悲呼一聲,飛掠過去,接住了掉下來的何簡。形勢急轉直下,變化太快,周全等人都呆住了。

曹菲冰也呆了一呆,接著功力全收,飛降而下,落在文風前,“你,你怎樣了?”

何簡全身*,氣息全無,臉上身上都是血。文風一直在師父的庇護下長大,少經世事,師父就是她的撐天支柱,見師父如此,心中驚慌狂亂,帶著哭腔大叫:“他死了,你這壞女人,你把我師父打死了!他饒了你,你卻殺了他,你還是人麽?”

曹菲冰臉色數變,失魂落魄,“死了?我殺了他。。。。。。何郎,我殺了你了。。。。。。我真的殺了你了。”

周全與眾人飛躍過去,見她又悔又恨,痛不欲生的樣子,都有些糊塗了,她不是如願以嚐了嗎,為什麽反而傷心?這兩個人倒底是什麽樣的關係?

周全突然覺得文風的衣著打扮、神態舉止與曹菲冰都有點相似,再結合何簡與曹菲冰的對話,心中已經明了。這兩人以前必定是情侶,不知為何反目成仇,曾經打鬥過無數次,曹菲冰每次都不敵,而她又是極好勝的人,所以越來越走極端。其實何簡還是深愛著她,不知不覺把文風培養成與她相似的風格了。隻是曹菲冰剛強好勝,性走極端,文風卻是不懂人情事故,心如冰雪一塵不染,並不是一類的人。

曹菲冰逼了過來,文風倒退幾步,恨恨道:“你還想怎樣?”

謝安算是何簡的徒弟,周全與文風的關係也算不錯,見曹菲冰以怨報德,把何簡打得生死不知,不免同仇敵慨,明知不敵也衝了過來,分別護在文風兩側,王羲之和釋道進、竹林七俠等人也人都靠了過來,凝神戒備。

曹菲冰這時心神大亂,並沒有動手的意思,“我不相信他死了,快讓我看一下。”

文風眼淚滴在何簡臉上,他突然動了一下,接著咳出一口血來,“風兒別怕,我,我沒死。”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他被稱為玄門第一高手,甚至天下第一高手,已經成了一種象徵,成了今日在場名流文士的神和偶像,若是這麽輕易就被人打死了,實在太令人遺憾。周全還想問他仙門的事,更不願他就這樣死掉。

“阿冰,你,你終於打贏我了。。。。。。”

“不!”曹菲冰兩行熱淚滾滾而下,她這時凶焰全無,象是失去了心愛物品的小女孩,既驚惶又痛苦,不知該如何是好。“你為什麽不躲開,為什麽不反手,難道你真的想死了麽?”

何簡淒涼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勝過我麽?現在終於勝了,能死在你手上也好。。。。。。咳,咳,我死後,望你莫要再亂殺無辜了。。。。。。”

“不,你不會死,我不讓你死,我一定能救活你!”曹菲冰瘋了似地突然衝了過來,疾如閃電地一指點中了文風,搶過何簡如飛而去,刹那間就到了數十米外。

周全等人本來凝神戒備,見何簡醒來,兩方仇怨有化解的跡象,已經放下心來,不曾想曹菲冰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一閃就搶走了人,不由大驚,急忙向她追去。可是她的速度快到了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一晃眼就到了湖麵之上,在湖麵一點便到了對岸,閃了幾閃便消失在密林中。

周全等人追到湖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看樣子她現在並沒有敵意,讓她帶去療傷也是好事。這時身後又傳來了文風的驚叫聲,眾人回過頭來,見到魯狂生已抱起了文風飛縱而去。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到的,趁著文風被點了穴道搶了就跑。

周全又驚又怒,文風是一個涉世未深,毫無心機的少女,又長得貌比天仙,落在魯狂生手中後果可想而知!她在周全心目中有著很重的份量,雖然說不是上暗戀,仰慕和欣賞之心總是有的,況且她還救過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遭了毒手。他提氣疾奔,順手拔出何簡掉落的水靈劍,使了一張神行輕身符,緊追而去。

謝安今日才知道教自己武功的人是何簡,並且還有這麽一個師妹,自然也要幫忙,也跟著追去,王羲之、道進、竹林七俠也跟著追了上去。

魯狂生離眾人有數十米,起步得早,輕功又好,閃入古木參天的密林內,三轉兩轉就把眾人甩了下來,不見了蹤影。隻有周全追在最前麵,隱約可以看到他,聽到一些聲響,但追了一會兒,連他也追丟了,並且謝安等人也沒有跟上來。

東側突傳來文風的聲音:“你想幹什麽,快放開我!”

周全大喜,急往那邊跑去,果然看到魯狂生的人影,魯狂生忙點了文風啞穴,又向前飛奔。周全緊追著不放,兩人在林中一前一後快速飛躥。魯狂生的輕功比周全略勝一籌,但他多抱了一個人,速度有所影響;周全空手,又用了神行輕身符,已經不比他慢,漸漸追近了,但樹林內地形複雜,林木蔥鬱,古藤纏繞,想要追上魯狂生也不容易。

追了一會兒,已經翻過了一道山嶺,出了密林,來到一處樹木較少,地勢也較平緩的山坡上。魯狂生見隻有周全追來,膽氣大增,突然折過身來,折扇“哧哧”幾聲點向周全胸前幾處大穴。“臭小子,你一直追著我做什麽,想找死麽?”

“放下文風姑娘!”

“嘿嘿嘿,就憑你也想英雄救美?一劍之仇還沒找你報,你倒送上門來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的左手掌曾被周全整個劈成兩半,如今雖然愈合了,卻已傷了經脈骨格,兩個手指不靈活,並且手掌上留下了難看的疤痕,對他來說算直是奇恥大辱,血海深仇。

周全精金破甲劍精光激射,一聲輕響,把魯狂生的折扇削去了一截,劍芒直刺他心髒;魯狂生大吃一驚,甩手把文風輕拋出去,左掌拍劍身,右手折扇張開切向周全手臂。周全最幾個月修習房中術,內力不知不覺精進,已不在魯狂生之下,仗著寶劍鋒利,已經可以直接破他的折扇,劍微收,避開他的掌力,向折扇迎去。

魯狂生果然不敢與他硬碰,又驚又怒,連退幾步,折扇一丟,抽出腰間一把長劍來,劍光流轉四射,色作微黃,非是一般凡品。想不到他今日也帶了寶劍,也許就是在房山搶到的其中一柄。

兩劍相交,想起一聲清越劍擊之聲,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兩人都退後了幾步。

魯狂生怒道:“臭小子,你從哪裏偷了一把寶劍來。”

“你的劍才是偷來的!放了文姑娘,今天我饒你一命,否則這兒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魯狂生怒極反笑,“我倒要看看是誰的埋骨之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投,今天再也沒人能來幫你了。”

“我不用別人幫助照樣能殺你!”周全收凝神調息,壓下急燥,今天在這荒山中,沒有人會來幫他,一切得靠自己,這是他的又一次挑戰,並且他必須勝!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章 死纏濫打
魯狂生沒想到周全進步這麽快,不到兩年之前,孫泰委托他忙幫抓周全時,周全還完全沒有武功;三個月前再遇周全時,他卻重傷在周全之下,雖然那是一次意外,並且有其他人幫忙,但他對周全已經不敢小看;然而僅僅三個月,他的劍傷和施放魔功的損傷剛恢複過來了,周全的功力和劍法又有了實質的飛躍,已經可以與他平起平坐了!

周全的神速進步讓他起了驚懼之心,今日不除掉周全,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兩人都不敢大意,凝神對視,以氣機感應對方的弱點,一旦得勢,連綿不絕的殺招將接蹤而至。

周全突然退了一步,收劍疾畫一道符文;魯狂生也搞不懂他哪些劍招會產生異變,連忙移形換位躍離原位。其實周全畫的是神行輕身符的符文,隻是給自己施加金剛神力,外人看不到任何效果。

魯狂生見他畫的符文並沒有出現什麽異狀,不由疑神疑鬼,但卻不能再任由他畫符了,寶劍震顫,五六道劍芒疾刺而來。周全劍走曲線,形似符文,與他連撞六次,以硬碰硬全給擋了回去。兩把都是法器級的寶劍,並非凡鐵鑄成,也算半斤八兩,都無損傷。

周全的功力比魯狂生可能還微有不如,但施加金剛神力之後,出劍額外帶了數百斤的力量,攻擊力反而比魯狂生更高,連著硬碰六次,竟震得他的手臂微微發麻,向後退了一步。

周全趁勢連攻三招,劍芒激射,劍重如山,招式神鬼難測,魯狂連連擋連退,直退出七八步外,兩人所過之處一切叢草雜木都化為碎片。趁著魯狂生敗退,周全立即又開始畫符,畫的是能令對手遲緩的攝魂符。以他現在的劍法加持了金剛神力,再給自己加速一下,隻要魯狂生中狀態,此消彼長,殺魯狂生已經成為可能。

魯狂生已經吃過這一招的虧,一見周全對空畫符,立即便躍離了原位,攝魂符產生的青光並沒有罩中他。他怒喝一聲,劍勢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攻來,他的輕功極好,人隨劍走,飄乎不定,四麵八方都是劍影,逼得周全連連防守,騰不出手來畫符或放道符。

周全神符劍法已經精熟,前幾日與竹林七俠交流,受益不淺,今日見到何簡使用仙音劍法,心中又有感悟。這時能單憑劍法就與魯狂生鬥個旗鼓相當,精神大震,覺得劍在手中得心應手,越打越是順暢,竟有越鬥越強之勢。

轉眼就鬥了數十招,魯狂生已經換了三種劍法,卻是對周全無可奈何;周全打得興起,隨意而攻,並不在乎是神符劍法、鬆風劍法還是碧落千篁劍法,隻覺信手使來都是妙招,隨心而用都能恰到好處。就象寫字一樣,狀態好時,越寫越順手,筆在手中越聽話,總能夠超常發揮。真正發揮好時,不必想要寫什麽體,發什麽招,憑著感覺走就行,這才是真正的自己的書法,自己的劍法。當然,沒有過硬的基礎,沒有那種玄之又玄的感悟,是不能跟著感覺走的,周全的感悟,正是剛才看到何簡那驚天一劍而觸動。

魯狂生會的武藝雖多,最擅長的卻是扇法,不想一照麵扇子就被切去了一截,周全中手的寶劍銳利無比,迫得他隻能以寶劍來鬥。這時他越打越心寒,怎麽也沒想到周全劍法進步如此神速,與三個月前在紫金山時已有雲泥之別,那時周全雖有眼花繚亂的奇招,用得卻不是怎麽到位,看在他眼中全是破綻;現在周全的招式有所簡化,已經渾然天成,很難找到破綻了。

魯狂生今天好不容易才撿了個便宜,把垂涎已久的美女搶到手,急著想找個地方風流快活,本來就無心戀戰。他以為周全還象以前一樣好捏,所以想三兩下解決,報那一劍之仇,誰知久攻不下,反而越打越吃力,已經產生了頹敗之意:不如先跑,日後再來找這小子麻煩。他一生出逃走之心,氣機變弱,手上無力,周全立即趁勢而攻,一劍接一劍殺過去,殺得他左支右突,狼狽不堪。

魯狂生終於火了,尋機掏出了激發功力的秘藥吞下,眨眼功力大進,身影飄忽,劍氣縱橫,反殺得周全連連後退,優劣之勢立即倒轉過來。

周全見難以力敵,趁著硬擋一記之力飄身後退,往密林方向就跑。魯狂生大怒,後麵緊追而來,出劍如電直刺周全後背,周全突然急轉,躲向樹後。等到魯狂生再追來,他又往另一棵樹後跑,這兒多的是山石樹木,逃跑容易追人難,魯狂生催發功力後雖然比周全高了一截,一時也追不上他、傷不到他。一路追來,轟得樹倒石散,聲勢驚人,卻連周全一根汗毛都沒傷到。

魯狂生追了一會兒,突然醒悟過來,他激發功力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周全這是故意消磨他的時間,時限一過,他就隻有待宰的份。至於他的血煞魔功,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都是不能輕易使用的。他突然停了下來:“臭小子,今天本少爺心情好,放你一條生路,隔天再來陪你玩。”

“無賴的狂徒,你不是要報仇麽,怎麽跑了,打不過我了啊?”

魯狂生充耳不聞,轉身向文風所在的地方奔去,抄起文風就跑。

周全給自己加了催發速度的劍法和神行輕身符,尾隨著追去,邊追邊罵:“小淫賊,你一隻手殘廢了,哪裏還有女人願意讓你碰啊,怕是再也沒人看得上你了。。。。。。虎行門的高徒,原來這麽菜,連我這個沒拜過師的人都打不過,有本事你就與我鬥一鬥。。。。。。”

魯狂生幾乎氣炸了肺,猛地停下來,出劍向周全疾攻,周全接了兩劍,轉身又跑,魯狂生挾了一個人,更是追不上他,追了一會發覺上當,又停下來往茂密的樹林內鑽去。

周全知道他以藥物激發的魔功時間並不長,要救文風,唯有這樣糾纏著耗他的時間,尋找機會。就算是有點無賴,有點卑鄙也顧不上了,反正魯狂生也不是正人君子,用什麽方法對付他都不算過份。現在他擔心的是,萬一魯狂生使出血煞魔功,他可能不是對手,另外也怕他以文風為要挾,所以他現在不敢提放開文風的事。

“魯狂生,你名叫狂生,卻半點都狂不起來,每次見到你都是吃癟和逃命,不如你改名叫魯逃生吧。。。。。。你師父是女的,難怪教你的隻是對付女人的本事,見到男人就要逃生了。。。。。。”

周全在後麵緊追不舍,邊追邊譏諷嘲笑,時不時還打出幾道符來,雖然沒傷到魯狂生,卻已把他氣得夠嗆了。想不到周全會變得這麽難纏,打又打不到,甩又甩不下,真是讓他恨得牙都咬碎了。

魯狂生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過來:都是為了手裏這個女子,如果不是為了文風,他可以甩下周全,周全也不會這樣纏著他,他決對不會落到這左右為難的地步。想當初文風為了救周全而放棄了追他,在紫金山又一起攻擊他,可見這兩人關係非比尋常。

他心裏又妒又恨,但也想出了擺脫困局的辦法。他突然停下來,以劍架在文風的脖子上:“臭小子,你要是敢再追一步,我立即就把她的頭切下來。”

周全果然停下了腳步,微愣一下便笑嘻嘻說:“我與她隻是見麵之交,你卻是別有用心,你舍得把她殺了麽?你居然拿她來威脅我,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呸,你們兩個眉來眼去,深情款款,以為本少爺不知道麽,她若不是看上你,房山為什麽出手救你,紫金山為什麽叫你幫忙?你要不是對她有意,犯得著這樣不顧自身死活追著我麽?嘿嘿,本少爺美女不知睡過多少,也不在乎少這一個,你有膽就前進一步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了她!”

周全倒是真的不敢邁步,文風這時臉向著他,一雙秋水明眸愣愣看著他,臉上一片紅暈,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看到這雙眼睛,周更不敢亂動了,誰知魯狂生會不會真的傷了她?這個狂蜂浪蝶見了美女都想沾一下,隻是玩玩而已,或許真的不怎麽在意文風,要是把他逼急了,真的有可能殺了她。可是文風被他這樣捉去,後果不堪設想。。。。。。

魯狂生見他不敢動,接著又發覺了兩人眼神有異,陰陰地笑了起來:“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臭小子,不如你橫劍自刎以表心跡,想必她會為你悲痛欲絕。呃,先不用自刎,你先把你的左手切成兩半,要不我就先割破她的臉,再砍下她的手。”

文風眼中現出焦急之色,但她先被曹菲冰點了穴道,全身無力不能動,後又被魯狂生點了啞穴,一句話都說不出,空自著急也沒用。

周全自然不能傷自己的身體,但一時也無法可施,他沒辦法象救邱靈柔一樣使用傀儡替身術把她置換了,因為他不能與她取得那種心心相印,絕對信任的感應,這種東西非常玄妙,差那麽一點點,法術就實現不了。另外魯狂生也非孫恩可比,他現在把文風扼得緊緊的,就算取得心靈感應也不一定能救得出來。

魯狂生激發功力到這時已經有十分鍾左右,過不了幾分鍾就要開始虛弱了,他已經沒時間耗在這裏。“快動手,否則我就開始辣手摧花了,我數三聲,一,二。。。。。。”

周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真是豈有此理,我跟她既不是夫妻,又不是兄妹,憑著什麽要替她去死,你愛殺就殺,愛傷就傷,關我屁事,我走了!”說完他果真還劍入鞘,轉身就走,大踏步而去,再也沒有回過頭。

魯狂生愣住了,想不到周全會來這一招,這倒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他確實聽到周全毫不憂豫地走遠了。這時他虛弱時間快到了,心急火燎,也不容多想,夾起文風向相反方向疾奔而去,跑了一會回身傾聽,半點周全的聲息都沒有,真的是走遠了,再也沒追上他的可能了。他不禁又得意起來,“美人啊美人,費盡周折你終究還是我的,我們才是真的天造地設一對啊,哈哈哈。。。。。。

魯狂生又狂奔了一程,確定身後沒人,並且沒留下什麽痕跡可尋,這才找一個藤蘿遮蓋的隱秘山洞,一頭鑽了進去。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一章 靈犀一線
魯狂鑽進山洞不到三分鍾,周全便輕手輕腳出現在山洞外。

他當然不會真的丟下文風不管,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文風,就不是轉身走了,而是直接攻擊魯狂生。這隻是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既可以保全自己,又可以讓文風暫不受傷害的唯一辦法。

周全賭的是魯狂生也很在乎文風,象這樣貌如天仙又單純如冰雪的女子,世上絕難找到第二個,在沒有得手之前,他應該舍不得真的殺了。在報一劍之仇與享用美女兩個選項之間,魯狂生應該會選擇美女,因為以後找周全報仇的機會還多,把文風殺了就再沒機會了,所以他見周全肯自動離開,必定不會再傷害文風。

另外魯狂生的虛弱時間快到了,急著要躲起來,無暇細想周全丟下文風是不是合理。畢竟自己的身體和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以魯狂生的人生觀來說,丟下文風逃跑才是正常的選擇。

但魯狂生還是低估周全了,周全在剛才在追他時,用符亂炸,雖然沒傷到他,但卻有一道符已經作用到他身上了。

這道符名為“千裏相思符”,原本的作用是暗中對自己心愛的人使用之後,雖遠離千裏也能夠心有靈犀,互相牽掛,永不相忘。從陰寧九身上得到的《符咒妙法秘錄》上是這樣寫的,但後麵又有他的備注:這道符時靈時不靈,但二十四小時之內一定有效,在有效時間內施符者與受符者之間會產生心靈聯係,在幾百裏內都可以感應到對方的方向和大約位置,並且對同性和異性都有效。

不知是這道符的特殊效果才被命名為千裏相思符,反正在陰寧九等人手中已經變成追蹤別人用的符法了。陰寧九曾暗中在牛夢身上使用,追蹤到了逃跑的周全,後來周全得到了《符咒妙法秘錄》才學到這道符,隻是他並沒想勾引哪個女子,也沒想追蹤誰,所以至今都沒用過。

剛才魯狂生激發魔功後,周全打不過他,靈機一動:打不過你就跟你磨時間,等到你虛弱時再來收撿你!所以他就多了個心眼,在用攻擊符法轟炸魯狂生時,已經暗中使用了此符。就算魯狂生沒有拿文風來逼他,他最後幾分鍾也會放魯狂生逃走的,等到他虛弱了再去修整他,隻是要先拖一拖時間,讓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搞其它花樣。

周全估計時間已差不多到了,也鑽入藤蘿遮蔽的洞口。這是一個巨石之間的裂縫,寬僅容人行走,裏麵光線幽暗,陰冷而潮濕,石壁上盡是滴水的綠苔。他們本來是在蘭渚山,但這一番你追我趕,已跑到了會稽山的主脈,這個山洞便在香爐峰的半山之處。此時正值雨水多的季節,此洞地處峰穀之處,所以極為潮濕。

周全可以感應到魯狂生和文風都在裏麵不會遠,更加小心沿著裂縫前進。轉得幾轉,走了約有十來米,裂縫消失,變成一個比較規則的山洞。裏麵幹燥了許多,但也更加幽暗,他極盡目力也隻能看到五六米外。

再轉過一處橫臥巨石,前麵豁然開朗,足有一個客廳大小,另一邊似乎也有個黑沉沉的洞口通向深處。魯狂生盤腳坐一處平石上,雙手結印朝天,雙眼微閉;他的劍已經解下,放在身邊不遠,文風則躺在更遠一點的地方一動不動。

他果然陷入極度的疲憊和虛弱中,連周全摸進來都查覺不到。周全也不知他虛弱都什麽程度,是完全不能動了,還是功力打了折扣?可惜今天是來去參加詩會,沒有帶三簧神弩來,否則現在必定能把魯狂生射上幾個對穿。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周全立即拔劍,一招天外飛仙式,精金破甲劍精光吞吐,直射魯狂生心髒處。這一劍雖然不能與何簡那一劍相比,卻也是威力驚人,無堅不摧。

魯狂生猛地睜眼,嚇得肝膽俱裂,想不到周全能這麽快就找上門來。這時他全身泛力,功力不到平時三成,這一劍氣勢如虹,劍芒已經及體,哪裏還能避得過?他盡全力一閃,奮力一掌向周全擊去。

寶劍毫無阻擋地刺透了他的左肩處,估計連肩鎖骨都斷了,劍氣震得他左半邊衣裳盡裂,飄飛如蝶。周全左手也出一掌,與他手掌擊在一處,“砰”的一聲將他打飛出去,寶劍脫體而出,傷口處血如泉湧,灑飛一地。

魯狂生淒厲慘嚎,他在虛弱之時,中劍之後與周全硬碰一掌,更是傷上加傷,背撞在洞壁上,又是震得幾乎全身骨頭都散了。他做夢都沒想到會落到這樣的下場,但身處絕地,也激發了他拚命之心,借著狂湧而出的鮮血,催發了血煞魔功。

血煞魔功雖然厲害,但如果沒有極品的仙丹補養,使用一次之後要好幾個月才能完全複,據說施展此功還會消耗生命精元,導致折損陽壽,所以不到無路可走都不能輕易使用,現在他是不得不用了。

刹那間,山洞內陰風凜冽,血霧迷漫,一股無形壓力散了開來。周全吃了一驚,想不到魯狂生傷得這麽重,使出血煞魔功來還這麽可怕。他忙掏出幾種道符來,催運功力接二連三點燃,點到三官破邪符時,血煞之氣弱了幾分。但這時魯狂生已如瘋魔般撲到,一爪直抓周全麵門,快如魅影幽魂。

周全忙以劍去削,魯狂生卻已收手,一腳突地踹來,周全忙以左手去擋,被他踢得撞在石壁上,震得洞頂碎石散落,塵土四散。煙塵血霧中,魯狂生又瘋狂地撲來,似索魂惡鬼般纏著不放。

使用血煞魔功之後,他的速度、功力都大幅提高,比沒受傷之前還要厲害得多。再加上血煞這種“能量場”的影響,就象是西方的領域魔法,在這個“域”的影響範圍內,他如魚得水,興奮而狂暴,敵方卻是如虎落平陽,處處受壓抑,此消彼長之下,周全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周全連遇數下險著,又萌生了故技重演的想法。他這一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救文風,而不是殺魯狂生,不如先救了人逃到別處,等魯狂生的魔功消散了再來殺他,或者解了文風的穴道,兩人一起對付他。心中打定主意,他便突然向文風所在的地方撲去,左手撈起她,將她夾在脅下。魯狂生的寶劍也放在旁邊,觸手可及,周全最清楚這把劍的珍貴,早已眼紅,哪裏還有不順手牽羊的?

魯狂生見他去搶文風,並沒有與他爭搶,而是一閃到了洞口方向,攔住了去路。“哼,竟然想搶了小美人逃走,今日叫你們生不能同床,死而同穴!”說話間又拳掌齊出,勁風激蕩,力重如山,迫得周全向後退去。

周全不由暗暗叫苦,他本來就鬥不過魯狂生的血煞魔功,現在多帶了一個人,出路又被堵住,更是沒希望了,可是把搶到手的文風丟了,又有點於心不忍。他記得剛才看到後方黑沉沉的,應該是一個通向山腹深處的洞,這時無暇多想,不管三七十一往向洞內逃去。魯狂生身受重傷,血煞魔功一定堅持不了多久,避得一時是一時,等一下就可以反過來收拾他了。

魯狂生一掌拍空,怒喝一聲緊追了上來。周全向前躍出五六米,險些撞在山石上,裏麵已經突然變榨,僅有一處裂縫可容人通過,也不知裏麵是不是死路,但事到如今,隻有碰運氣了。他將文風上半身扶住立起來,抱著她靠緊自己,一前一後便向裂縫內擠去。魯狂生緊追而至,又是一掌打來,但周全和文風卻在這時轉過彎不見了。

裏麵還是狹榨,但相對寬了一點點,可以容兩人同時站立,但不幸的是這是一個死洞,裏麵幾塊巨石壓疊在一處,已經無路可走了。

魯狂生跟著擠了進來,不料眼前劍芒激閃,金精破甲劍刺了出來,迫得他不得不後退。這個地方是一處約有兩米長、一尺多寬的巨石裂縫,人雖然可以通過,卡在裏那兒卻無法動手過招。周全先到了裏麵,站在轉彎之後,憑著手中利劍捅出來,等於是手臂長了一大截,得到了整個通道的控製權。魯狂生手上已經沒有劍,就是有劍也無法攻進去。

魯狂生暴跳如雷,以隔空掌力往裏麵轟了幾下,但通道有兩米來長,又有一個小轉彎,雖轟得碎石亂飛,卻傷不到周全和文風。他也知道裏麵是死路,卻衝不進去,不由氣得破口大罵。

周全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再耗一會兒,魯狂生必定要逃走,這時他才發覺觸手一團柔軟,似乎按到不該按的地方了。古代女子穿的內衣不象現代的專利產品,有杯罩、有鋼環,外麵碰上去象鎧甲,隻是用寬布條圍上幾圈而已。加上文風穿的外衣又少又薄,這時手掌和小臂按到的地方柔軟無限又充滿彈性,不是少女的胸部是哪兒?

周全忙把手鬆了,不料一鬆手,文風便癱軟下去,也不知花辯一樣的臉有沒有給岩石擦破了,慌得他又把她抱住,扶她靠著自己,左手摟住她的細腰,右手持劍朝外,防止魯狂生衝進來。

魯狂生罵了幾句,突然沒了聲息,血煞邪氣也大大減弱,可能是逃走了。但周全怕他玩的是貓捉老鼠的勾當,說不定躲在外頭等他出去,當頭致命一擊,他才不上這個當!現在耗不起的是魯狂生,時間拖得越久對周全越有利。

這一靜下來,周全才發學文風與自己緊緊靠在一起,癱軟在他身上,頭靠著他的肩,臉就在離他不過半尺的地方,微微氣息噴在他脖子上,暖香隱隱,吐氣如蘭,當真是香豔綺旎之極。山洞內靜到了極點,彼此的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明顯比正常快了許多。

其實剛才為了擠進來,周全與她貼身抱緊,已經是全身親密接觸了,隻是他急著逃命,沒有注意到而已。文風武藝超絕,施展出輕功時更是如仙女天降一般,誰能想到會被曹菲冰點了穴道,落到如此舉步艱難的地步。

周全心裏有些恍惚,有些想就這樣抱著不放開,真正想不到他心目中遙不可及的仙子,竟然與他緊擁在一起。文風猶如不食人間煙火仙子,無論誰與她都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更不會令人想到*之事,若不是這樣的特殊情況,絕對不可能與他這樣親密接觸,而在這不可能的事偏就降臨。

也許是超近距離的接觸,也許是千裏相思符的特殊效果,聽著她狂亂的心跳聲,周全突然感應到了文風的心情,覺得她心裏很急很亂,但似乎也有喜悅和感激之意。這種感應很微妙,他在與邱靈柔作最親蜜接觸時,就有這種感應,能夠知道邱靈柔的心意。但現在怎麽可能,他與她甚至談不上感情,如何能夠這樣心靈互通。。。。。。

其實這是千裏相思符的效果,這道符確實有助於情侶之間心靈互通,但感情這種東西太多變數,也許今天愛得死去活來,明天就心灰意冷移情別戀;也許一方死心塌地相愛,另一方隻是逢場作戲,表麵熱情,真正兩心如一,願貧富與共生死相隨的人少之又少。心若是變了,符又能有什麽用?所以這道符失敗的概率,比最高級最難的符還高,象洪濤、陰寧九這樣的魯男子就更不明白這道符的神妙了,結果變成了追蹤人的專用符法。

千裏相思符使用在沒有情意的人身上,隻有微弱的效果,最多也就二十四小時,使用在有些情意的異性身上,能夠更容易心靈溝通,效果當然也不止二十四小時,周全對著魯狂生使用之時,已經影響到了文風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二章 絕處逢生
周全長得本來就不賴,修習逍遙訣功內精進之後,更是俊雅飄逸,氣質過人,與謝安、支道林等人站在一起不遜了半分。

文風與周全幾次接觸,見他飛一樣快地成長,轉眼從全無武藝的人成為與她相當的高手,才名遠播,名士風采,少年男女,要說完全沒有感覺也是不可能的。今日見他數次舍命相救,機詐百出,心中實是感激,魯狂生又瘋言瘋語,等於是代替周全表明心跡,她心中便也產生了些異樣感覺。

兩人所練內功相近,精神上本就容易勾通,這番肢體親密接觸,“心心相連”,在相思符的作用下,她也感應到了周全的心意。周全想抱著她不放,那種幸福感湧起時,她便查覺到了,怎能不心亂如麻!她練的功法乃是自然之心,心如流水,意似春風,不急不燥,一切自然,所以才能出塵脫俗,氣質如仙。今日仙女被打成凡人,什麽心*法都亂了。。。。。。

心靈的感應,隻是知道對方的喜怒和情緒,知道對方的心態,並不是知道對方心裏具體想什麽。但心靈的溝通隻要一瞬間,就可以勝過千言萬語的訴說,隻在這一瞬間,兩人之間似乎就相互了解了很多。

周全雖然有些不舍,想要多擁著一會兒,卻也知道這樣不妥。“文風姑娘,我來幫你解穴,你哪個穴道被點了?”

周全話說出口,自己不禁覺得好笑,文風被魯狂生點了啞穴,哪裏還能回答他?先解了她啞穴再說。他往她體內注內力,發覺她氣血阻滯,與正常人被點了穴位完全不同,更不知該如何衝穴。

點穴之法各門各派不盡相同,更有的是獨門秘法,外人難以解開。對於一般點穴手法來說,可以戳擊相應部位,使受阻的血氣活動從而達到解穴的目的;另有一種難度稍高的方法,那就是以內力注入被點穴的人身體,以內力衝開受阻之處。

內力衝穴之法,如果是解穴的人功力比點穴的人高明,知道對方的手法,強行衝開就行了;若是解穴的人功力不如點穴的人,或是不懂獨門的手法,那是衝不開的。

周全不知如何解法,隻能以手動解穴了,洞內狹小,兩個人擠在裏麵想轉身都難,他又要防著魯狂生突然攻擊,右手不敢放下劍來,隻能以身體將她微頂在石壁上,鬆了左手去給她解穴。他與她緊貼而立,看不到穴位所在,隻好用手去摸索。“文姑娘,我幫你解穴,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莫要見怪。”

他摸捏了半天才找準穴位,用指戳了一下卻沒動靜,再戳一下,文風還是沒說話,他不由驚咦了一聲:“奇怪,怎麽解不了?”

“已經解了,你,你。。。。。。”原來周全第一下就解開了,文風羞愧難當,不知該說什麽,所以幹脆不開口了。”

“母老虎點了你什麽穴,我來幫你衝開。”

“她用的是截血攔脈法,巳時七刻,點的是足太陰脾經用的食竇穴。。。。。。但用的是她的獨門手法,我自己衝不開。”

“那我要怎麽解?”

文風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還沒說出話來,外麵響起輕微腳步聲,魯狂生的聲音響起:“哼哼,讓你們躲在裏麵卿卿我我,我叫你們死也成雙,做一對熏烤鴛鴦!”

兩人大驚,原來魯狂生真的沒有離開,而是去洞外搬了樹枝幹草來了。他空有一身奇法邪空在這特殊的地下卻無計可施,隻好用最原始最簡單的辦法——用煙把兩人熏出去!文風內功受製,是經不起熏的。周全大驚,取出靈火符、迅雷符之類攻擊符法往外轟,但外麵空間大,哪能轟得到他?魯狂生卻已在洞內生起火來,將生樹葉架上幹草上,轉眼就騰起了濃煙,再以掌力催逼,青煙便如滔滔流水般灌了進去。

周全向外打了幾掌,功力不如他,青煙還是冒了進來,他忙閉住呼吸,拿出烈風符往外轟,果然把煙給吹了出去,但魯狂生又往裏麵逼,七八張烈風符使用完後,已經沒辦法擋住煙往裏麵灌了。

文風功力無法運轉,難以長時間閉氣,已被嗆得咳起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文風的穴道,魯狂生隻是強弩之末,憑二人之力應該可以打得過他。

“文姑娘,快說該怎麽幫你解穴,要不我們就要被熏死了,咳咳。。。。。。”

“我也不知怎麽解。。。。。。試一下左腿商丘穴,小腹下方府舍穴,咳咳,左,左胸下方食竇穴,咳。。。。。。”

難怪她不願說出來,除了商丘穴在腳背外,另兩個穴都處於敏感地帶。府舍穴在大腿與小腹交接,恥骨最突出的地方,離三角地帶隻有數寸距離,食竇穴在胸部高聳山峰的山腳下,都是不方便讓別人碰到的地方。

周全對點穴、解穴本就不太內行,更不懂這種依據時辰和血液關係下手的截血攔脈法,功力也遠不如曹菲冰,所以不可能用內力強行衝穴。在這煙熏得呼吸都困難的地方,也不可能凝神去慢慢試,所以隻能以手打擊穴位碰碰運氣了。

文風說的三個穴位他雖然知道位置,但在這擁擠黑暗的石縫內,煙熏火燎十萬火急時刻,哪裏能準確找到三個穴位?在人家的敏感部位亂摸可不行,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所以他也不好動手。

魯狂生可沒心情等他們研究解穴方法,濃煙大量湧入,周全還勉強可以撐得住,文風卻受不了了,被熏得眼淚模糊,咳得喘不過氣來。

周全咬了咬牙,事急無君子,現在救命要緊顧不得其它了,伸手在她左乳下方摸了摸,量準穴位,運力戳了一下,接著又摸到她小腹側恥骨根處,大約量了一下距離戳了一指。穴位其實遠不如武俠小說中那麽容易找,特別是在看不到的情況下,唯有用手摸到可作參照物的骨骼或肌肉,再根據人的身高大約量出來。

文風被她摸了幾下,全身象觸了電一般;不過周全可以對天發誓,他確實沒有任何異樣感覺,這時隻是想著立即脫煙熏。

但是最不敏感的一個穴位卻出了問題,兩人轉身都難,周全哪裏能點得到她腳背?無奈之下隻得放她倒下去,扯起她的小腳,在商丘穴點了一下。但文風還是不能動,也不知是這方法不對,還是他沒點準穴位。

“怎樣了,解開了沒有?”

“咳咳,不行。”

周全幾乎急瘋了,也許他可以用縮地成寸符逃出去,或者是獨自衝出去,可是他能丟下文風不管麽?

便在這時,他看到後方有一處小孔,濃煙如漩渦般往內縮去,這個地方本來被文風擋住了,現在她倒下來,外麵又有魯狂生點起的火光,周全才能看得到。

隻有一種可能,裏麵還有很大的空間,並且空氣是流通的,否則濃煙不可能這麽快速往裏麵吸。雖然隻是個小孔,周全已經眼前一亮,探身用力推了推,其中一塊大石微有鬆動,裏麵很可能是空的。他立穩雙足,運足全身功力向前推去,這時性命攸關,暴發出了無窮潛力,轟轟震響,火星四濺,那塊足有幾千斤的巨石被他推得向內縮去,頭頂上方的岩壁也微微震動,土石紛落,似乎有塌下來的可能。

巨石縮進去後,露出一個可容彎腰鑽進去的洞穴,更多濃煙往裏麵吸去,兩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了。周全大喜,抄起寶劍,抱起文風上半身,拖著她向矮洞內鑽去。

魯狂生見裏麵轟轟作響,石壁震動,不由驚疑不定,待見到煙霧變少,知道周全肯定是另找到出路了,停了扇火鼓煙,冒險衝了進去。

周全鑽過矮洞之後,前麵寬了一些,也高了一些,空氣流暢,隻是更加黑暗,幾乎完全無法視物,無邊的黑暗與磷峋的巨岩,產生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他聽到後麵魯狂生追來,隻好抱起文風,高一腳底一腳,跌跌撞撞向裏麵走。他懷裏有一顆夜明珠,但這時不敢拿出來用,否則立即變成魯狂生的攻擊目標了。

也不知走了有十幾米,周全突然一腳踏空,向前跌去,他忙提氣輕身,以另一腳去踩旁邊,但依舊踩了個空,兩人失重,驚叫著往下落去。

身無所依,眼前又是無限黑暗,著實讓人心驚。周全強自鎮定,盡力保持直立姿勢,提氣以減慢下降速度,一手抱住文風,另一手以搶來的寶劍亂紮,希望能碰上什麽,阻止下落之勢。但屢紮屢空,沒有碰到什麽何東西。身體下落之勢越來越快,虛空無憑的感覺,就象是從飛機往下跳,這下麵竟然是個無底的深淵。

二人都心生一個念頭,今日可能真的被魯狂生說準了,兩人要死而同穴。

往下落了不知有多高,感覺足有幾百米,周全的寶劍才在身前碰到了實處,緊接著腳也碰到了。原來是往下的斜坡,坡度足有六七十度,並且些水和很滑的青苔,他還是不能停下來,麵朝下腳在前,如同滑雪般向下快速滑去。也幸得是一個很滑的大斜坡,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來才沒有震斷了腿骨。

以這麽快的速度往前衝,若是遇到石頭或是什麽,不撞死也要去半條命,周全這時也顧不上心痛寶劍了,用魯狂生那兒搶來的劍往地下刺,當作刹車使用。劍插入石中,劃起一道長長的火星,速度果然慢了許多,借著火星之光,周全也看到了腳下是一塊極大的光滑岩石,斜斜向下探去,不少地方都有水向下流。

還沒等周全停下來,腳下一空,又向下掉去,兩人又是驚叫一聲,這次掉下的高度卻沒那麽可怕,他們很快就感覺到了潮濕的水氣,接著“撲通”一聲掉進了冰冷的水裏。

還好隻是一個平靜的寒潭,兩人及時閉住了呼吸,很快就浮了起來,周全拖著文風撲騰了幾下,便已碰到了岩石,摸索著岩石往前移動了幾米,找到了上岸的地方。

周全放下文風,掏出夜明珠,打開小盒子,眼前立即起了蒙朧微光。放眼一望,這兒是兩處絕壁之間的狹穀,兩邊都是直上直下的光滑石壁,有的地方還有水簾如珠般垂下,叮叮咚咚之聲不絕於耳。他們落下的地方是一個小潭,方圓隻有七八米,其它地方雖然有水,卻都很淺,不足以承載他們掉下來的衝擊力,掉得這麽巧,不能不說是撞大運了。

這時上麵傳來石塊滾落的聲音,響了幾聲卻沒見石塊落下來,後來也沒動靜了,可能是魯狂生在往下丟石塊試試有多深。他原本傷得極重,血煞魔功撐不了多久,見這麽深的深淵,估計也沒精力下來了。

經這翻折騰,文風頭發淩亂,臉上身上全是塵土和汙痕,一身白衣成了花衣,刮破了不少地方,似乎從天上的仙子變成凡人了。不過她還是比較鎮定和從容,沒有露出多少怨恨或是絕望的表情,似乎有沒經曆過剛才那麽多事。這可能與她的成長經曆和修習的功法有關,不論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很快平靜下來,淡然處之。

周全也好不到哪裏去,衣服多處扯破,身上還有幾處皮肉擦傷,翻出口袋和腰帶內的符紙,已經全部濕透不能用了。他問文風:“你怎麽樣了,有沒傷到哪兒?”

“右足可能扭了一下,不過沒什麽大礙。”

這兒極為陰冷,兩人被寒潭一浸,身上濕漉漉的,都覺得冷入骨髓。文風無法運轉功力,更是凍得臉色白裏透青,花顏失色,再這樣凍下去就要生病了。

可是這兒又沒有可以生火的東西,著實不好辦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三章 別有洞天
周全見文風身上濕透,凍得臉色發青,卻又找不到可以生火的幹柴,不禁有些為難,難道再抱著她,幫她溫暖?現在脫離險境,不好再“占便宜”了。

“我用內力幫你衝穴試試好嗎?”

文風想起剛才解穴的事,臉上驀然又起了紅暈,似乎冷意也消散了幾分,低聲說:“那就有勞你了。”

剛才事情危急顧不上多想,現在要再碰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周全略停了一下,才拉起她雙手以內力注入她的體內。她這時體內全無內力,並且氣血處處受阻,逐一細探之後,發覺剛才那三處穴位淤塞得最是厲害,並且有一股冰冷氣息無法打通。這時文風露出些痛苦的表情,他便不敢再催運內力了。

“怎麽了,不能用內力衝開麽?”

“不行,這不是普通的點穴方法。這三個穴位內的血脈滯流是因她注入的內力影響的,可能解穴並不是在這個部份,除了我師父和她師徒外,可能沒別人會解了。”

“那怎麽辦?這死老太婆搶人就搶人,卻下這樣的狠手做什麽!”

文風卻微笑了起來:“她看起來好象也不是太老啊。其實她也沒下狠手,這種截脈法一個時辰後就會自動解開,再有兩刻鍾就好了。”

“那就好,這兒太陰冷,呆久了怕會生病,不如我抱你去找個幹燥的地方吧。”

文風細聲說:“有勞你了。”

周全將三把劍都紮到一起背在背上,雙手將她仰天抱起,掌中拿著夜明珠,向深穀的一端尋找出路,同時運起火屬性真氣,兩人身上都冒出了熱氣。

文風躺在他臂彎裏,全身開始暖洋洋的,還有一種男子的氣息傳來,想起剛才發生的事,臉更是紅透了,她的自然之心又亂了。這種感覺很享受,很有安全感和溫情感,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她的親人和師父都曾這樣抱過他,但那已經象做夢一樣遙遠了,今人覺得又陌生又熟悉,眷戀不舍。。。。。。

這時她似乎又捕捉到了他的心情,也是溫馨而喜悅,如處於春花明媚的百花從中,而他也感應到了她心中的溫暖和偕意。他們之間的喜悅與傷懷,似乎不必通過言語。

過了一會,周全打破了寧靜,“你師父與那母老虎好象關係不淺?”

“她。。。。。。我師父常提到她,卻又不願細說她的事,我隻是隱約知到一些。他們本是情侶,後來她投入了虎行門,一心想殺。。。。。。想殺司馬氏報仇,我師父覺得朝廷安穩事關天下氣運和百姓生計,所以出麵維護皇族,多次阻擋了她的刺殺。後來他們鬥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我師父贏了,但我師父都沒有殺她,對她是又憐憫又愧咎,苦苦勸她放棄報仇,兩人歸隱山林。但她不執意不肯,仇越結越深,非要殺我師父不可。”

“原來如此,你師父是為了維護朝廷的安定,舍棄自己的一切了。”

“朝廷痛恨虎行門屢次刺殺,召集高手和軍隊圍剿,幾乎把虎行門滅絕,隻有曹菲冰逃脫。她以為是我師父策劃的,對我師父恨之入骨,多次逼我師父與她決鬥。。。。。。後來的事我也不知道了,我師父以為她已經死了,直到魯狂生出現,才知道她還活著,更沒想到今天她又突然出現,也不知她把我師父帶走會怎樣了。”

“我看他們經過今天的事,會重歸於好,破境重圓了。”

“但願如此。”

遙想兩位前輩高人的恩恩怨怨,以及曾經的血雨腥風,兩人都難免有些感歎。靜了一會兒,周全問:“以你師父的武功,幾近天下無敵,他原意助朝廷,為什麽不幫朝廷驅逐胡人,奪回漢人領土?”

文風輕歎了一口氣,微有迷惘之色:“這個我也難以理解,他說天下是是非非分分合合自有定數,人力不可逆天。他隻是維護著皇族不被人暗殺橫死,至於皇室內部要如何爭,大臣之間要如何鬥,漢胡之間要如何殺,他全都不插手。”

周全也歎了一口氣,“也許高人就是這樣的吧,你師父就是高人,可惜我連與他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對了,你是哪裏人,家裏還有親人嗎?”

文風呆了一呆,“沒,沒有了。”

周全感覺她的心裏有些慌亂,話語也明顯底氣不足,並不是真話,不過也不好再追問。兩人邊說邊走,石壁間的寬度越來越狹,周全以為是條絕路,正要走回頭路時,卻發覺盡頭處象是一個象石門。

在這深山腹內,怎能可能有門戶存在?周全不敢相信,走近一些,以夜明珠去照,果然是個石門,門上刻有簡約古拙的花紋,門外還有幾層條石台階,決對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周全大喜過望,即然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跡,就一定有出去的路!

他走近石門,放下文風扶她立穩,文風卻痛呼了一聲,把周全嚇了一跳。“怎麽了?”

“沒,沒什麽,隻是右腳祼有些疼。”

周全扶她靠石壁坐下,掀起衣裙,抬起她右腳脫去鞋子,再將絲質內褲往上推,腳布解開,露出雪白纖美的玉足,但足祼處已經淤腫得變形。

“暈死,傷得這麽重還說沒事,可能已經脫臼了。”周全在傷處輕捏幾下,還好,並不是骨折,隻是關節錯位了。他將骨頭推正,在紅腫處替她推按起來。

文風又感激又害羞,心如鹿撞,今天什麽地方都讓他摸到了,腳也赤裸裸讓他看到了,這一生若不嫁人就罷了,否則隻能嫁給他,看起來他還不錯。。。。。。唉呀不好,想這些會不會被他知道了?

周全感覺到她心中激蕩,知道她有些情意,卻不知她想的是什麽。*著她光滑細嫩的腳,肌膚相親,體溫互感,要說他沒有一點特別的感覺也是不可能的,不過並沒有往更進一步想罷了,對他們來說,這種心靈上的感應,比肉體上的接觸更難得可貴。

搓了一會兒,紅腫消散了一些,等她穴道解開了,自己活血一下就沒事了。周全放下她,將手中夜明珠伸過去細看,這石門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幹苔,僅留下門的輪廓,上麵的花紋也看不太清楚,看樣子有幾百上千年沒人動過了。

文風說:“奇怪,這麽深的地底,怎麽會有石門?”

“會不會是古代仙人的洞府?看樣子裏麵也沒人了,不如試一下能不能進去。”周全說著用手推了推,石門卻絲紋不動,再按住石門橫向推了一下,還是沒有動靜,這扇門不下幾千斤。

“你把苔痕刮開看看,好象是上古文字。”

周全在有圖案的地方刮了幾下,幹苔與塵土掉落,裏麵果然露出象甲骨文一樣的文字來,外麵還有獸狀的符文護著。

“甲骨文?”周全幹瞪眼,到這個時代後,他好不容易才學會篆文,卻從來沒在哪本書或竹簡中見過甲骨文,更沒人教過他,所以一個字都不認得。

“這是上古文字,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北方有極寒之水,可以退火性、固金質,這是天神的恩賜,不能亂用’。

周全微皺眉頭,“好象是練器中的原理,可是又含糊不清。。。。。。難道是說這兒的北方有靈泉?”

剛才的水潭冷得出奇,氣息淩凜,也許附近真的有奇泉。不過現在他隻想找到打開石的方法,如果真是神仙洞天,裏麵一定有不少寶物。

周全抽出一把劍來,正是從魯狂生處搶來的劍。這把劍與水靈劍極為相似,隻是閃現的是微黃的光芒,帶的是土性氣息——房山煉的五把劍,果然是五行劍,這把應該稱為土靈劍。

文風一直在追被魯狂生搶去的兩把劍,卻一直沒要回來,這次魯狂生可能知道他師父要去找何簡晦氣,所以把土靈劍也帶出來用了,現在卻落到了周全手裏。那麽是不是要還給文風?其實劍也不是算文風的,她若不開口,周全就不給她了,因為這把劍對他來說有大用,有點舍不得送出去。

他把石門上的苔痕全部刮去,再以劍尖去挖石門與石壁交接處,但是那兒卻一點縫隙都沒有,看樣子這兒隻是一個門的輪廓,並不是真的門。

但是這也沒道理啊,誰吃飽了撐著跑到山腹中來鑿一個門的輪廓?天生的石門絕對不可能這麽整齊並且有上古圖文。越是開不了,周全越是懷懷疑裏麵有寶,甚至是出去的路。門就在眼前卻無從下手,他急得轉來轉去,懊腦之下突然大聲說:“芝麻開門,芝麻開門!”

文風愣了一下,“這是何意?”

周全幹笑道:“這是一個傳說故事,據說是一個海盜的寶藏,說出這句話門就會打開。。。。。。”說到這兒,他突然崩出了一點靈感,會不會這個門也是用咒語開的?神仙的洞府,用咒語開門最合理了。

“文姑娘,這些上古文字你會讀麽?該怎樣發音?”

“這種上古文字一個字就代表許多意思,上千年前世間就沒人使用了,我可能讀得不是很準確。”

“上千年前就沒人用了,那你為何又會讀?”

“因為顧影齋有一份秘笈是用這種文字寫的,我師父從上一任齋主處繼承,我雖然沒有開始學那種武功,卻已經學了這種文字,但我隻能認得一部份,能讀出來的更少。”

“你先讀來聽聽。”

文風一個字一個字念了起來,共是九個音,發間極為奇特,不象是在說話,而象是用喊一般。

周全聽了一遍,叫她再念一遍,便已勞勞記得,他對準石門,凝聚精神,默運內力,以極為嚴肅與威嚴的聲音念了一遍,但石門毫無動靜。他放慢音節念了一遍,再加快音節念了一遍,石門還是沒有動靜。

文風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要試了,這上古的文字失傳數千年,我師父雖然懂一些,卻未必與古代的發音相同,就算這些字是咒語也開不了門。”

“我再試試看!”

研究符術、法術之類,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毅力,周全為了練神符劍法,每一道符都要無數遍去測試,早已養成堅韌不拔不死不休的精神。所以試了五六次沒成功,依舊不死心,試著調整每個字的音調,對著石門念誦不停。

試了足有十幾二十分鍾,石門沒有打開,文風卻站起來了,她的穴道已經自解,終於恢複了功力。她忙站起來,整理衣服鞋襪,擦淨臉上汙塵,梳整散亂頭發,女孩子總是最在意這些,她也不能例外。

“不要試了,我們另找出路吧。”

周全還是有些不死心,但也不好再試下去,於是兩人朝來時的路走回去。這時一路細看,周全發覺地麵有許多地方石板較為規則,象是有人修整過,心裏更堅定了這兒曾經有人呆過的想法。黑暗中兩側都是高不見頂的絕壁,直上直下,看樣子他們是處在一個大裂縫之中,很難直接爬上去,想回原先的山洞更是難如登天了,上一層掉落掉下來可是好幾百米,比下麵這道崖還高得多。不一會兩人就到了掉下來的水潭邊,這兒陰冷了許多,空氣中帶著不同尋常的清凜氣息。

“這兒肯定有特殊的泉水,可以用來淬劍、煉器之類。”周全說著向前走去,走出不遠,那種氣息更濃鬱了。

前麵不遠大裂縫已經收縮,不能再前進了,便在這處的石壁下有一窪泉水,帶著微微藍光,平靜得象一塊凝結的冰。泉眼周圍的石壁上都凝結著細小的淡藍結晶,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折射出無數細碎藍光,周邊五六米內如同夢幻般的世界。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四章 禹皇秘府
石壁下一窪藍泉平靜得象寶石,周邊盡是淡藍色的結晶體,發出無限清冷氣息,在夜明珠的光照下美得令人目眩。

文風道:“好美的泉水!”

周全大喜,“這是‘天晶泉’,用來淬火可以使武器特別銳利,也是煉器之中退除火性常用的靈泉,書上記截隻在昆侖山深處才有,想不到在這兒遇到了!”

“這麽說石門上的文字是真的了?”

周全顯得有些興奮,“是真的,會稽山靈氣充沛,底下有靈泉並不奇怪。據說大禹治水之後在這裏大會諸候慶功,所以叫作會稽山。後來他死了也埋在這兒,會不是那石門內是他的洞府?”

文風對這個並不是太感興趣,淡淡說道:“可是進不去也是徒勞,還是先找出路要緊。”

“這大裂穀內並沒有出路,這絕壁你能飛上去嗎?”

“若是我的白綾在還可以試試,現在隻怕不行了。”

“那麽我們還是去石門那兒試試,既然有靈泉,就說明那些字是真的,也一定是古人留下的,那是我們唯一能離開的路了。”

文風也沒好主意,微微點頭,便又跟著周全來的石門前。這次兩人一起堪查,包括周邊或凹或凸的石頭,門上的花紋圖案都按遍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麽看都是與石壁天然一體的石門輪廓。

周全就是不信這個邪,對著石門繼續念他的咒語,正著念,倒著念,打亂了念,試了幾十遍都沒效果。文風找了處幹淨地方坐下,看著他不停地試,心裏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堅韌,甚至是頑固。

周全堅信這九個發音就是開門的咒語,隻是不知哪兒不對,最有可能的是年代久遠,何簡教給文風的上古文字發音已經不標準了。而咒語的使用,語氣、音調、速度都有嚴格要求,隻允許有極小的誤差,若是超過誤差範圍就沒效果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到了後代,具有神力的咒語和符法完全失傳了。

他把文風教給他的九個發音,按照宮、商、角、徵、羽的聲調進行組合,每個字五種聲音,分別與另八個音搭配,組合起來就是四百零五種變化,再加上音速不同,就有無窮多變化。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這就象猜秘碼一樣,一般人隻能用死辦法去每一個組合,而經驗豐富的神偷出手,隻要一會兒夫就猜出來了。這不僅是一種經驗的積累,更是天賦以及特有的敏銳感覺才能做到。

周全對上古文字的發音雖然沒有經驗,但對符法和咒語的熟悉就相當於神偷對於秘碼鎖,就有那種直覺與敏銳,所以他還有信心往下試,摸索著自己認為最為合理的組合。

半個小時之後,隨著周全嚴肅而抑揚頓挫的、帶著神秘魔力的九個音節念出,石門處轟隆作響,塵土與苔痕震落,石門與石壁分離開來,向著一側縮了進去。

兩人大吃一驚,接著大喜過望,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幾千年前的古洞咒語,居然真的被周全給破解了。

這個石門足有一米以上的厚度,但很快速就縮了進去,塵土散去後,露出一個拱型山洞來,裏麵幹淨清爽,並且洞內還有微微光芒發出。

兩人相視一笑,向著洞內走去,裏麵是光滑整齊的洞壁,潔白如玉的地麵,也不知是如何造出來的。更奇怪的是裏麵居然有光線照出,看起來還象是日光。

雖然知道裏麵已經不可能有人,兩人還是放輕了腳步,象是怕驚醒了什麽。走過七八米長的通道,前麵出現了一個非常寬廣並且明亮的空間,至少在這暗無天日的山腹底下,已經算是非常寬廣和明亮。

這是一個接近圓形的巨大石室,直徑大約有三十米,頂部最高的地方約有十米,如蒼穹拱起,正中央處有一道細細光線從上照射下來,照在一塊多棱的光滑白石上,光線散射,令整個石室都亮得須眉可數。

光線照下之處是一個巨大石台,四角雕琢如龍首狀,石上用紅、黃、褚色塗了許多古怪花紋和奇獸,象是某種祭壇;石台上有一個古樸的三足有蓋大鼎,似乎散發出某種靈力。大廳的周邊還分布著不少石門,門上都有花紋和上古文字;另外石壁上,地麵上長著不少靈芝、蘭草、朱草之類奇花異果,有的綠如碧玉,有的赤紅如火,異香流動,恍如仙境。

周全對這兒有光線最為好奇,這兒應該是在地底下幾百米的地方了啊!他抬頭看去,這道光柱下粗上細,高得離了譜,至有幾百米高。最下麵的地方有兩三米粗,最高的地方可能隻是碗口大小,從下麵看上去已經小得隻剩下一個小點,就象有人用一根四五百米長的尖錐從地底下刺上去,刺出這麽一個洞來采光一樣。向上看不到天空,所以也不是直通到山頂上,而是某處的光線經過折射再照下來。

按正常現象,除非是正對著太陽,要不然光線是不可能在小孔照這麽遠的,也不知這是天然形成的,還是有人以神力造出來的,實在太令人震憾了。

大廳內一塵不染,就象剛用吸塵器澈底吸過一樣,不,應該是這兒有一種特別的力場,灰塵不會進來,包括剛走過的通道都沒有半點灰塵。

周全喃喃道:“太神奇了,果真是洞天福地,神仙的洞府,不知是不是大禹的遺跡?”

兩人眼光都落到鼎上,這鼎是用一種暗紅色的材質製成,似銅非銅,似石非石;鼎身上有許多符文和幾組圖案,一位皇者領了臣民在與水妖搏鬥,有的則在開山挖土、引渠放水。

古代的鼎,一般是用來記截某件曆史性的大事,或是某人的豐功偉績,這個鼎不用說就是為了銘記大禹治水而鑄的了。

但是在古老的巫族或是後來的道門中,鼎還有更重要的作用,變成一種爐具,用來煉丹或是煉法寶、法器。《上清精微造化綱要》中便有關於鼎爐的使用和介紹,作為煉丹或煉法寶的器具,需要超極耐高溫,否則法寶沒煉成,鼎就先融化了;另外鼎爐還需要具有一定的靈力和特殊構造,起到集中火力、匯聚靈力的效果。所以煉製一個鼎爐,比煉製一件靈寶還要困難得多,一個好的鼎爐,比一件靈寶還珍貴。

上古之人為了製造鼎爐,一般是以特殊的材料製成,同時加入一些符文咒語和神力,使得鼎爐具達到耐高溫、聚火力、集靈力的要求,後代已經沒有人會製造了。

周全覺得這個鼎並不是普通的銘文青銅鼎,而是一個鼎爐,他跳上石台細看,鼎身上的符文古拙難解,互相錯雜,看在一般人眼中隻是花紋,但看在他眼中都是符文;鼎蓋上同樣遍布奇紋,另有七個孔,與北鬥七星排列相同;鼎的底部有八個鏤空圖案,正是先天八卦圖,但從裏麵往外看卻不會透光,也不知是什麽原理。

“果然是一個鼎爐,這八卦孔是用來進火的,每個孔屬性不一樣,控製不同的孔從而控製火力變化,裏麵溫度應該可以達到外麵數十倍以上;七星孔則是用來通氣和吸納靈力用的,就象踏罡布鬥的原理一樣。。。。。。”

文風聽他說了半天不明所以,“你要拿這鼎做什麽用?”

周全有些興奮,“煉法寶啊,比如煉一把寶劍。”

“嗬嗬,你身上已經有三柄寶劍了,再煉劍做什麽?”

“這三把對凡人來說已經是無上利器,但對修道的人來說,隻是品質最差的法器,所以我要找到奇火、靈泉、鼎爐,進行重煉。現在靈泉已經有了,鼎爐也已經有了,隻要再找到奇火,這把精金破甲劍就可以重煉。另外這兩把,這兩把。。。。。。”

周全有些為難地看著文風,文風笑了起來:“我師父叫我去護劍,後來都被搶了,太後也沒聲張,所以他也沒怎麽罵我,隻是要我找回來,算是對我的考核。現在落在你手中當然算你的了,我不會跟你搶。”

“那是什麽考核?”

“就是顧影齋的齋主,通過了考核才能成為繼承者。其實師父很疼我,又隻有我一個徒兒,就算沒通過也隻能傳給我。劍你要是有用就留著吧。”

“這樣啊......其實我要五把找齊才有用,不如我們合力一起找,找齊了先給你回複任務,再給我煉成一把劍,這樣兩不相誤。”

文風想了想:“可以啊,隻是魯狂生手中還有一把,我追了他很久,一直不知道他藏在哪兒,也沒辦逼他交出來。”

“以後再看機會吧,反正我現在的煉器水平也不夠。你來幫我看看這石壁上寫的是什麽?”兩人往周邊的石壁去看,除了進來的那個通道外,還有七個門,每個門上都有古字和圖案,而這些字雖然就是開門的咒語。

看來又要開始枯燥的破解咒語行動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五章 天道八門
禹皇秘府內有八個門,除了周全和文風進來的這一個通道,另外還有七個,他們打開外麵的門時,裏麵這道門也同時開了。現在另七道門還關著,雖然沒有標示八卦之類,但兩人都確信是按八卦的方位排列的,他們進來的通道應該算北方,屬坎位。

兩人朝對麵的門看去,裏麵的門上並沒有灰塵和苔痕,石色微青,平滑如玉,上古文字和圖案清晰了然。文風說:“上麵的意思是說:南麵有炎炎火之華,可溶萬金,非入火無傷者不可入內。”

周全大喜,看來這禹皇秘府內水、火、鼎爐都具備,天生就是一個煉器的地方,他更是心癢難當了。“門上這些文字既是介紹和說明,也是開門的咒語,你先把發音念給我聽聽。”

文風有些擔憂,“上麵寫裏麵有烈火,不可輕易入內。”

“放心吧,我們先打開看看,若是受不了就不深入,這火總不會冒到這洞府內來吧。”

文風盯著古字,思索了一會兒便念了起來,也是九個發音。周全以剛才開北門的語調和速度試了幾遍卻沒有動靜,看來還得花不少時間。

兩人再往旁邊的門看去,這個門上應該屬兌位,但上麵的字文風卻有好幾個不認得,大約是說什麽金玉之器,尊貴什麽的。反正門還多,兩人又換了下一個門,這個應該是屬乾位,文風說上麵的意思大約是:天之玄秘不可言說,不可傳於世,非至道之心,大聖之人不可入內。

周全才不信什麽“非至道之心、大聖之人不可入內”,這些都是古人唬人的罷了,越是裝神弄鬼的地方越是有好東西,他越要看看。正好這九個字文風都認得,拗不過他,隻好念了出來。

周全默記下來,試著念了一遍,想不到石門微響,立即就開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這也太巧了吧!

周全喜道:“看來我就有至道之心,跟我有緣,否則也不會一念就開了。”

文風也不禁點頭讚同,她是玄門正宗嫡係,最講究自然和協之道,不強求而得。

兩人待石門完全退開才往裏麵走,裏麵是一個規整的方形石室,長寬各有四米左右,石色微白,溫潤如玉,一股清爽之氣撲麵而來,地麵上有一個石幾,其它什麽都沒有,一片空曠。

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在石幾正對著的石壁上有一些上古文字和八個鬥大的符印。

文風看著那些字,默念了一會兒,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震驚之色,即便是她被魯狂生抓去,與周全在生死關頭,她都沒有這麽動容過。周全不由奇道:“這些字寫的是什麽意思。”

“天道八門!”文風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又是呆呆地看著石壁,弄得周全摸不著腦袋,許久才說:“顧影齋代代相傳一本殘破秘錄,名為《人道八門》,乃是用上古文字寫成,上麵記載天子之道、將相之學、人謀陣法、器械軍備、占卜氣象、武藝絕學之類。據說當年諸葛武候曾得過這本書,並習得其中部份,便有了神鬼莫測之機。但這本秘籙太過深奧,習一兩種已經難已精通,他兼修數門,精力用竭,又因國事操勞過度,所以英年早逝了。。。。。。”

周全疑惑道:“我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難道你師父的仙音劍就是上麵的武功?”

“正是其中之一。”

“那麽你練成了什麽絕技?”

“哦,我還沒有得到傳承,功力不足還沒開始習練。”

周全這才知道何簡考核她,就是為了傳承《人道八門》,所以她必定要找回五把劍,而不是象她之前說的無所謂。以她這樣的水平還不能練,這秘笈的檔次也太高了一點吧。

“這天道八門與《人道八門》又有什麽關係?”

“據我師父說,除了《人道八門》之外,還有《地道八門》和《天道八門》。《地道八門》專講耕耘犁種,易水移山、下海入地、尋脈煉礦、風水龍脈、招妖役鬼、秘魔邪法、地氣陣法之類,此書至今已不知下落,但世間還有不少門派及行業出自此係。最為神秘的是《天道八門》據說裏麵是長生不死、白日飛升之術,但早已失傳,從來沒人見過,我師父也僅是在秘錄上知道名字。”

周全長長吸了一口氣,心中砰砰狂跳:“難道,難道壁上的就是《天道八門》?”

“上麵也沒寫是天道八門,隻是說這八個符文裏記錄了觀星望氣、金丹玉液、吞氣化形、禦劍虛空、飛符秘籙、巫道術法、器物造化、天道奇陣等類別,若能精通一二種便可蛻胎化虛,白日飛升。這八種功法正是仙道之秘,又記在乾位石室內,我猜這便是傳說中的《天道八門》。”

難道這就是從人到神的修仙功法?是不是也包含了穿越仙門,破碎虛空的秘密?這不是周全正在苦苦尋找的麽!

不過他又有了一些疑問:“大禹最大的功德是易水移山,治理水患,應該是屬於《地道八門》才對啊?”

“或許《地道八門》在其它石室內;或許這洞府他雖然用過,卻不是他開辟的,天道八門是更早就存在了,這些上古文字才是禹皇留下的。隻是這符文內半個字都沒有,哪有什麽修練之法,莫非我認錯字了?”

“不,你沒有認錯,符文內確實可以記錄功法!”周全把自己上次從古符內“看”到使用方法的事說了一遍。“隻要集中神識去看,符合某些條件就可以看到前輩高人封印在裏麵的影象了。”

文風自然相信他的話,凝神逐個看過去,卻是半分動靜都沒有。周全已經在石幾前坐了下來,收攝精神,集中精力去看第一個符文。

“且慢,上麵有警示,每一種功法都浩翰如海,普通人窮盡一生都未必能精通一門,根骨絕佳之人也隻能選修二三,不可貪多,否則輕者一事無成,重者顛狂而死。”

周全愣了一下,苦笑道:“難怪外麵的石門上寫著要有至道之心才能進來,若不能拋棄世俗一切,傾盡一生心血和時間去鑽研,恐怕都不能有所成了!這八種功法都讓人無法舍棄,難以選擇,也隻有大聖之人才能忍得住不多修練。

文風笑道:“你既然進來了,便是有緣之人,以你破解咒語的堅毅,已有至道之心,現在便是考驗你是不是大聖之人了。”

周全不由又苦笑了一下,若是他一穿越過來就到了這兒,又找不到回去的辦法,自然可以全心全意修仙。現在已經有了家業,多了許多牽掛,澈頭澈尾都是個俗人,哪裏能舍棄得開?可是若不是這一番經曆,又怎會與文風到了這兒,又怎能破解符文內的奧秘!

其實這八種功法互有聯係,各有所長,修到極致之後殊途同歸,都能破碎虛空,實在不必兼學多種,但每一種功法都很吸引人,讓人覺得難以放棄。

人生之中,總有太多選擇無法兼顧,無法圓滿,這時到底是命運選擇了自己,還是自己選擇了命運,誰都說不清了。

觀星望氣、金丹玉液、吞氣化形、禦劍虛空、飛符秘籙、巫道術法、器物造化、天道奇陣

周全想了想,觀星望氣之學他沒什麽大興趣,可以丟開;金丹玉液和天道陣法完全沒有基礎,也可以不考慮;吞氣化形估計是修練內功元神之類,禦劍虛空是修劍仙之道,飛符秘籙可能是他所學的符法的祖鼻,巫道術法則是法術一類的源頭,器物造化可能是比他手上的煉器術更高明得多的方法,這五門功法側重不同,他都感興趣,實在是難以取舍。

“文姑娘,你想練哪一門?”

“我?我無修道之根基,連《人道八門》都沒開始修習,哪能練《天道八門》。”

“這本是不同的體係,未必要先學哪個,既然見到了,不如選一門練練。”

“可是我看不到符文內的影象啊。”

“這個無妨,若我能看到可以教你,隻是我現在難以取舍,不知該選哪一門。你師父隻學了武藝,沒有學其它的麽,他是怎樣取舍的?”

“好象是學了武藝和陣法,顧影齋的《人道八門》並不全,至於缺了哪些部份我也不知道。”

“我實在不知該選哪一個,你冰雪聰明,心無貪念,不如你幫我參考一下。”

文風又臉紅了,“我哪能幫你參考,選你最喜歡的就好。”

“可是我吞氣化形、禦劍虛空、飛符秘籙、巫道術法、器物造化都喜歡啊!”

文風想了想,又問他擅長的一些東西才說:“你已經知道一些練器的法門,這洞天內又有現成的水、火、鼎爐,不如專修煉器之道,可事半而功倍;吞氣化形與禦劍虛空功法有相通之處,飛符秘籙與巫道術法有相通之處,可以考慮同時修習,喜歡哪一個就看你自己了。”

周全喜道:“正合我心意,那我便試試煉器這一門。”說完他便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隻是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符文。

文風在旁等了許久沒動靜,便也坐了下來,觀看起記載禦劍虛空的那道符文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六章 幻境學藝
石壁上的《天道八門》記錄方法,與周全破解的縮地成寸符是相同的記錄方法,用某一種神秘的力量封印在奇形符文內,隻有達到某些特定條件才能以神識探查到。

讀取符文內的信息的特定條件,首先是強大的精神力,不論是內功、內氣、元神,修到深處精神力都極為強大,這是必備條件,就象電腦要有電才能開啟;其次要有足夠的基礎知識和能力,設定這些古符的人肯定不會讓完全沒有基礎的人看到,否則隻會害人;還有一些緣份、根骨、習性之類玄妙的條件,或是其它的防護措施,所以並不是看到的人都能讀到。

周全盯著煉器術的符文看了許久,看得眼睛發澀,頭腦發暈,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隻好停下來休息一下。這時他才注意到文風也坐在身邊,盯著第四道符文看,眼中似有無數彩光在變幻,可能她已經看到了某種信息。

周全不敢驚動了她,稍休息了一下也向那道符看去,但依舊沒有結果。也許是器物造化和禦劍虛空他基礎都不夠,再想一下,有了手上簡單易懂的《上清精微造化綱要》,已經足夠用了,其實不必再去學太深奧的煉器法門;文風如果學會了禦劍之術,可以叫她再轉教一些易用的東西,也不必強求了,不如去練自己最擅長的符法。於是他轉向第五道記錄了符法的符文看去。

精神集中到了符文上,看著看著,突然覺得符文變大,接著消失,眼前變得一片黑暗。黑暗之中突然出現微弱光團和氣漩,並且越來越明顯,氣團彩光流轉,或條狀、或漩渦狀,變幻莫測。其中一個光團越來越近,裏麵又分出不少彩光和氣團來,境頭再向一個光團靠近,閃現出無數細細光點來,如同滿天星辰,無數星晨組成一個略呈橢圓形的圖案。

周全覺得有些眼熟,這怎麽有點象是科幻片中的宇宙星河圖?這個圖案是不是銀河係?

一團星光中有一點白光射出,向著極遠的另一團旋光射去,越來越近,無數星光閃現,周全更是驚訝,這個星圖更熟悉,莫非是太陽係?一轉念之間,他已經看到了一顆蔚藍星球,發出柔和神秘的白光,是那麽熟悉,那麽親切!白光向地球射去,接著圖案也消失了。。。。。。

周全心裏掀起滔天巨浪,這是什麽意思?是說所謂神仙是從外星來的,還是說地球的文明本發源於外星?或者這隻是某一位神通廣大的仙人觀察到的星空影像?

眼前光影流轉,忽明忽暗,洪荒浩海,山川變易,似乎轉瞬千萬年,一股蒼涼之意迫人心胸,令人欲垂淚歎息。

各種彩光異像消去,周全發覺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平整石台上,天空藍得如一塊碧玉,四周祥雲白霧籠罩不知邊際。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團白雲旋轉,突然現出一位白須白發的老道人來,麵容古拙,仙風道骨。

周全大吃一驚,向他一抱拳:“敢問老前輩高姓大名?晚輩周元歸無意闖入此地,還望恕罪。”

老道微笑道:“能入此境者皆是有緣,不須多禮。貧道倉梧道人,隻能傳授你符籙秘術,如有疑惑盡可發問,若是與符籙無關之事,貧道未必能解答,但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到這兒了?”

“此地名為心海靈台,便在你心中,你想來就來了。”

“心海靈台?在我心裏?那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貧道乃是倉悟得道時所留元神之一,專責傳授符法秘籙,能與貧道心意相通者,便可在心海靈台相會了。”

周全越發疑惑,難道眼前的不是真人?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按倉梧的手臂,果然摸了一個空,隻是有形無質的人——這是什麽?全息成像?立體擬真?

“老前輩,你是天道八門的傳人麽?”

“貧道不知天道八門,隻知天道門。”

“那麽你知道天道門的來曆嗎?”

“此事說來話長。上古之時,世間有符術與巫術兩大秘法宗派,兩者術法頗有相似之處,但自成宗派,各師其祖,各奉其神。然修行之道艱難,世間根骨上佳者絕少,兩派人才日見稀少,終於在一次神魔大戰中死傷殆盡,高等級的巫術、符術盡皆失傳。此時道教興起,融合巫、符兩派之殘術,滌蕩乾坤,重整宇宙,盤古、伏羲、女媧等皆是此時英傑,道門盛行世間,而上古的巫族則逐漸末落了。”

“黃帝之時,有一位隱士紫石上人,窮盡心血搜羅天下殘留之巫術和符術,寫成一本秘錄,之後又將世間的奇功異法和道門法術整編,成為集當世符術、巫術、道法大全的秘笈。但人力有窮盡,數百年後他還是沒能集全,便已到了飛升之時。他飛升之前把秘笈交給了三位徒弟,囑咐他們繼承自己的遺誌,把這本秘笈編完。

三個行弟心性各不相同,大徒弟司吾生性清淨,專研修真飛升之道;二徒弟司同雄才大略,認為人力可勝天;三徒弟司烈個性偏激,喜走邪門捷徑。三人各有所長,各有所喜,彼此都不服,不但沒完成師父的心願,反而三分師父的秘笈,各走極端,司吾創立了‘天道門’,司同創立了‘人道門’,司烈創立了‘地道門’。。。。。。”

“原來是這樣的,可是我怎麽就沒聽過這三個門派呢?”

“貧道不知。貧道在人間之時,地道門與人道門乃是人間最鼎盛的門派,門人無數。天道門人間知者不多,但在修真界卻是最負名望的。”

“那麽前輩是天道門的傳人了?”

“司吾是貧道的師尊,可以算是天道門傳人。”

“前輩知道夏朝的禹皇嗎?”

“貧道不知。”

“這個洞天是你開創的嗎?”

“不是,貧道來時,此洞天已然存在。”

看樣子“人道門”和“地道門”曾深入人間廣為流傳,門人無數,但傳承了上千年後,沒有能力的弟子沒落在歲月流失中,有才能的徒子徒孫都創立了自己的門派,兩大門派在不知不覺中煙消雲散,數千年後,幾乎就沒人知道這個存在了。

大禹應該是地道門的人,並且是在倉梧飛升幾百年之後才功成名就,所以倉梧不知道他的事。至於大禹如何得到這個洞府,與天道門有什麽關係,現在已不可查了。

周全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想起來學符法的目的,一問之下,倉梧道人便濤濤不絕地講了起來,先是符法的使用原理,一些凝煉精神、提升修為的心法,然後是各種訣法、步法、咒語等等,有許多周全已經知道了,有些則是完全沒有聽說過。不理解的地方倉悟會細細解說,沒有記住的地方他也會不厭其煩的重複,就象超級智能的機器人一樣。

學了許多基礎知識後,周全說:“前輩,我已經有些基礎了,能不能傳些實用的符法?”

“以你的功底,確實可以學些簡單的符籙了。符法可分為輔助類、攻擊類、修練類,每一類中又有分為五行金、木、水、火、土和天道門特有符法。不知你要學哪一類?”

“你先說說火係攻擊符法。”

“火係攻擊類符法中有火靈符、火環符、火球爆裂符、三味真火符、火雲符、流星火雨符,以你修為可學前三道符法。”

“那麽水係攻擊符法呢?”

“水係攻擊類符法中有寒冰錐刺、玄冰之矛、冰雪風暴、神光蝕水、翻江倒海、冰凍結界,以你修為可學前三道符法。”

看起來五行類攻擊符法都差不多,就是屬性不同而已,周全再問:“天道門專有的攻擊符法又有哪些?”

“天道門攻擊符法中有雷法一係,乃是掌心雷、風火雷球、七返天雷、九天雷網、太級弧光神雷、雷神震怒,以你修為可學前三道符法。此外還可立即修習的輔助類符法有:混元力罩符、驚魂符、縮地成寸符、八方法眼符。。。。。。”

“好,那就先學天道門這一係吧。”

倉梧立即開始講解各種指法、步法、咒語,並畫出圖案——他的符法不是畫在紙上,而是畫在竹片、木片上,或是直接畫在手掌上。許多符法竹片是夾了功力打飛出去再催發,而不是在手上催發以後打出去,所以稱之為“飛符”,許多細微之處已經與後世不同——他不但身體力行,親身示範,連符法的效果都演示給周全看。

第一道符名為掌心雷,執符在手,或在掌中畫上圖案,可以揚手即發出一道雷電攻擊敵人,威力不算大,但圖案和咒語簡單,發動速度快,一疊在手幾乎就可以連發。周全看了圖案後卻莫名其妙,這不是迅雷符嗎,怎麽又變成掌心雷了?不過圖案微有不同,發動速度也更快一些。

緊接著是“風火雷球”,些符可以召來數十道天雷,聚成一個帶著火焰的巨大電球攻擊敵人,具有強大的衝擊力,附近的人也會受到電擊傷害;“七返天雷”,從天空召來一道驚雷,擊中敵人後會再向附近的人折射,連轟七次,後麵六次的折射是隨機的,不能由施符者控製。

倉梧接著講解“混元力罩符”,從天神處借取神力,與自己的心誌毅力結合,可以在一段時間內不受刀劍武器之害,但使用其間對於精神和法術能量的攻擊特別脆弱,並且無法施法和使道符術。

周全不由大奇,這不就是刀槍不入符嗎,怎麽在這兒叫做混元力罩符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問倉梧是沒有答案的,先學了再說。

再下一道符為“驚魂符”,借著符法力量大喝一聲,呼喚敵名,可以使敵人暈眩並無法動彈,效果視雙方修為而定——這不就是孫泰普對他使用過的呼名落馬符嗎,怎麽到了這兒名字全不一樣了?

周全疑惑之下,再一細想不由恍然大悟,紫石上人的三個弟子本出一脈,都是一個師父教的,隻是側重不同而已,所以天道門、地道門和人道門中有許多法術和符法是一樣的。但天、地、人三門各有所長,分開日久,有些符法在各自門派中叫的名字不一樣了,咒語、訣法上可能也有些小差別。

既然三門各有所長,那麽也肯定有自己獨具的專用符法,不過高級的符法周全現在還學不到,人道門和地道門高級的符法和法術估計大部份已經失傳了,陰寧九夾在《符咒妙法秘錄》中的兩張古符,十有八九就是從地道門或是人道門的秘笈中撕下來的,隻是不知怎麽會落到他手中了。

其實什麽天道八門、地道八門、人道八門,那隻是他們三師兄弟的分類法,並不是世間大眾的歸類法,他們的秘笈雖各有所長,但都是不全的,隻有三家合一才是真正的術法大全。

接著學“八方法眼符”,這道符催發之後會形成八個光球,圍繞在身周上方旋轉,八個光珠名為金眼、木眼、水眼、火眼、土眼,心眼、氣眼、劍眼,每個法眼可以分別阻擋一次本屬性的攻擊,然後消失,修為高的人還可以催動沒有消失的每個法眼對敵人發動一次本屬性攻擊。

這道符法在倉梧手中使來極為驚人,金木水火土加精神、能量、物理八種傷害,八種彩光如激光一樣往同一個地方暴射,在岩石上轟出一個大坑來。若是往人的身上轟,誰能同時擋住八種傷害?周全試了一會,雖然能產生法眼,卻無法使法眼發動攻擊,主要是修為還不夠。就象他可以使用縮地成寸符一樣,雖然勉強能使用了,卻不是真正掌握,僅能在已知的兩個點之間傳送而已。

八方法眼符雖然強悍,但使用之前要念很長很拗口的咒語,以及複雜的指法、步法,周全估計要將近一分鍾才能發動,如果突然遇敵是來不及使用的;由於使用之後存在的時間隻有十五分鍾,所以也不能整天帶著八個光球到處跑,隻能在知道會發生戰鬥的情況下使出來。

其實高殺傷力的符法發動都偏慢,因為需要一個複雜的發動過程和凝聚能量的過程,而如掌手雷、靈火符之類的符法,發動特快,有時還更好用。

周全意猶未盡,繼續學了部份五行攻擊類符法,如火環符、火球爆裂符,冰雪風暴之類;以及一些自己覺得比較實用的輔助符法。至於“籙”這一部份,幾乎都不能在戰鬥中使用,他現在可沒心思學。

在這兒可以隨心所欲地測試、轟炸,並且有專業老師指導,學得自然快。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極為疲困,頭有些發暈,倉梧也一晃不見了。心念轉動之間,他的神識已經從幻境中脫離,回到石室內,隻覺得心虛力疲,肚子餓得出奇,文風已經不在身邊了。他走出石室,見到文風手掐訣法,正搖控著水靈劍在緩緩繞圈飛行,那劍黑光閃閃,如同活物般靈巧。

“咦,你出來了,想必餓壞了吧,快吃點東西。”文風一收劍,指著石台上一些雞蛋大的紅果和塊狀的根莖,已經洗得幹幹淨淨。

周全忙過去,拿起一個紅果丟進嘴裏,汁多味甜,清香爽口。“你怎麽知道我餓了?”

“我醒來後已經等了你三天了,我們在這兒至少呆了七八天,你說能不餓嗎?”

周全把第二個朱果丟進去,嘴巴卻合不攏了:“這,這怎麽可能,才一眨眼功夫啊!”

“故老相傳,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仙境之中怎會與凡間一樣。”

周全急了,他追魯狂生出來,突然失蹤這麽多天,家裏人不是要急壞了?“你找到出去的路了麽?我要先回去一趟再來。”

文風說:“我也想先出去一下,不知我師父怎樣了。依我看出路在巽位大門,正要等你來破解咒語。”

這洞內的朱果也不是凡物,周全隻吃了兩枚就不餓了,元氣盡複,精神大振,立即便開始測試開門的咒語。

他試了十幾次,卻開不了門,不由開始急燥起來,越是急燥便越是沒有靈感,連試都試不下去了。也許是文風念的音節與上古之時已經大不相同,也許作為咒語另有改變,想要開啟這些門實非易事,至今他也隻開了兩道門而已,好運還會追隨他嗎?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七章 自然之心
周全解不開離開洞府的咒語,懊腦頹廢,憤憤踢了兩腳。文風柔聲說:“你莫要急燥,先休息一下再慢慢試,反正這裏不缺吃的,遲幾天出去也無妨。”

周全是關心則亂,心一亂便信心全失,應道:“也許我一輩子破解不了,那如何是好?便是練成了天道八門又有何用?”

“若是能練成一門,必定可以出去,便是出不去,還有我在這兒陪著你啊。”

周全愣了一下,這話是不是在暗示?若是兩人在這洞府內做一對神仙眷侶,忘記世間一切煩惱,是不是人生最好的選擇?

文風突然發覺自己的話中有語病,不禁羞得滿臉通紅,不過她也沒再解釋。

為了避免冷場,兩人聊起在符文世界內所見,文風最初與周全見到的影像是一樣的,隻是後麵倉梧傳授的功法不一樣了,都是禦劍攻敵,駕劍飛行的功法。

玄門功法其實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從道門中來,文風修的內功與禦劍虛空的中使用的功法正好極為相似,並且她秉性異於常人,不急不燥,無貪無欲,最是適合修道,輕易就進入了幻境內。她並不貪心,學到一些基本的禦劍技法就退出來了,所以比周全更早醒來。

聊到這兒,周全突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來:“奇怪了,普通人死後,還有少數人能夠精神不滅,成為鬼魂存在,那些修道者成了仙都到哪兒去了,為什麽都沒見到仙人?”

文風也楞了一下,“神仙自然在天上。”

“在星星上麵?傳說中那麽多仙人,還有曆代以來修道有成者,加起來不知有多少人,不可能一個都見不到吧?我隻見過鬼魂一類的,卻從來沒見過仙人,真是奇怪了。”

文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個話題也就丟到一邊去了。周全這時急著想回家,也沒有向她學禦劍術的心情,其實今日學了這麽多好用的符法,已經夠他消化許久了。魯狂生的血煞魔功算什麽,一道驚魂符便把他呼倒,現在最重要的是按天道八門中的功法修養精氣神,提高自己的實力。

也許用縮地成寸符法可以飛出去,可是原先身上的符都浸水失效了,現在紙、筆、朱砂都沒有,怎能畫符?他在手掌上試了幾次,不知是因沒有門戶可通,還是這道符畫在掌上不行,半點效果都沒有。

兩人聊了一會兒,周全終於定下心來。急燥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魯狂生傷勢未必能這麽快愎原,造船場內有邱靈柔主持,有道進、牛夢、四個食客和眾警衛守著,還有王、謝兩家會關照,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其實以他與邱靈柔的心靈感應,應該能知道他沒有危險,還是定下心來更重要。

周全重振精神再試,試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動靜。文風說:“不如先試試其它大門,若是能成功,或許能找出點規律。

周全覺得有理,於是與她轉去試其它門。剩下的其它門中,震位的門有的字文風不認得,與兌門不在測試之列,坤門內是收藏大禹物品的地方,艮門內是起居修練之處,試了一會兒沒動靜,周全又轉到離門,這裏麵的奇火現在是他最感興趣的了,破解其它的不如破解這個。

離門之內是某一種奇火,具體是什麽樣的火並沒有記錄,但禹皇秘府內沒有垃圾的東西,隻要能破開並使用,水、火、鼎爐都已具備,除了一些特殊的靈寶外,大部份東西都可以煉了。

周全靜下心來,再度發揚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心也不死的精神,一遍遍地念著九個上古文字,開了坎門後,在語氣和速度上他已經有了點經驗,最主要的是發音問題。若隻是某個音或某幾個音有偏差,他遲早都能測出來,最怕的是文風教給他的某個發音完全錯誤,那就是試到死也試不出來了。

但事情並沒有那麽糟,還不到一個小時,離門轟的一聲開了,裏麵是一個傾斜向下的通道,一股熱空氣卷了進來,還帶著點硫磺的味道。

兩人大喜,往通道內走去,裏麵是向下的階梯,走了約有十幾米,又是一個厚石門,不過已經開了,象坎門一樣,裏麵的門與外麵的門是同啟同關的,開其中一個,另一個也會開啟。

石門外更熱,並且微有紅光,兩人探頭往外看,外麵是一個大裂縫,石壁上每隔幾米便鑿有一個可容人站立的平台,一直向下延伸,紅光也是從下方傳來。

周全說:“下麵太熱,你在這兒等我,我下去看看。”

文風說:“我還是與你一起去吧,萬一有什麽危險也好同進同退。”

周全心裏感動,也不說謝,帶頭便向下躍去,文風隨後也跳了下去。那些石台盤旋向下,有的高度差兩三米,有的落差五六米,以兩人的輕功自是不在話下,迅速向下跳去。

越往下越熱,紅光也越亮,兩人向下百米左右,到了一處鼓突的平台上,探頭往下望去,下方一團紅裏透白的火焰,足有七八米大小,火內全是液態的岩漿,但並沒有向上冒,周邊的岩石黑拗拗的,並沒有融化的跡象。

周全說:“這是地脈火焱,這兒的岩石特別堅固,正好有一個很細長的孔,地殼內的岩漿通過小孔往上湧,在這兒集中了超高溫的火口。“

文風說:“我看象是引出來的。就象上麵的采光孔一樣,開了一個細長的孔特地引上來。”

周全吃了一驚,確實象這麽一回事,那麽上麵的采光孔和這個引火口都是人力加工出來的了?誰能在岩石中鑽出這樣的孔來?這不僅是打孔的問題,打通到地殼之下,還要岩漿不會噴湧,不會產生火山暴發,這樣高難度的活,二十一世紀也沒辦法做啊!那麽是不是整個洞天都是人力加工出來的?誰能想到在山底下還有這樣的奇跡存在!

“下麵太熱了,沒有避火訣我也不敢下去。。。。。。對了,我有一個冰魄夜明珠可以護身,加上避火訣,應該可以走到地脈火焱附近。”

文風道:“恭喜你了,萬事具備,可以開始煉劍了。”

“應該是沒問題了,若能出得洞天,準備妥當,可以先把精金破甲劍重煉一下,品質進一步提升。世間的所謂神劍,在修道界中隻是最普通的劍而已,可惜沒有足夠材料,要不我可以為你煉上一把好劍,使起禦劍術來才會得心應手。”

“那我就先謝過了。不知要什麽樣的材料才行?”她畢竟還是個少女,新學了禦劍術覺得好玩,正需要寶劍,難免也露出期待的神色。

“神珍奇鐵可遇不可求,隻能靠運氣;可以靠人力取得的太乙精金、紫金銅魄之類,需要千萬斤的百煉精鋼、上好赤銅提煉,實在不容易;還有一種最省力的辦法,那就是直接得到寶劍再加以精煉,象這把精金破甲劍,直接就可以煉成一把小一些但威力更大的寶劍。我們若能五把五行劍搶齊,可以煉出一把舉世無雙的五彩寶劍來!”

文風笑道:“其它事我幫不了你,若是要精鐵赤銅,或許我可以幫你找一些。”

周全大喜:“你有?”

“不,我沒有,不過我可以去向別人要一些回來,有多少我現在也不知道。”

周全奇怪地上下看著她,對她的來曆更是充滿疑問,百煉精鋼和赤銅是這麽容易找的麽?聽她說起來象破銅爛鐵一樣,隨便就可以向別人要。她到底是什麽人?

文風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低下頭說:“我也不一定能拿到,還是等拿到了再說吧。”

“嗯,好,這麽說我們以後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以後我有困難你可得來幫我。”

“你又說這句話了。”

周全一呆,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魯狂生把他往懸崖下丟,是她出手救了他,後來帶著他飛跑時,把他當風箏飛了。路上長綾被勾住時,他曾說過這句話,想不到文風還記得,更想不到兩人今日會走在一起。

經過這幾天共患難,兩人間的距離已經大大縮短,互有些情義,想起以前的事,周全更是柔情百轉,忍不住便握住了那隻白玉似的手。文風如觸了電般一縮,卻沒有掙開,再輕輕扯了幾下,就任他握著了,隻是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周全覺得心跳如擂鼓,這時隻是握著手,卻比之前擁著她抱著她更讓人心跳,因為她這時並沒有被人點了穴道,代表她承認了兩人間的戀情。似乎有一股靜電在兩人之間流躥,電得兩人手心都有點微微發麻,心也在微微發麻。這隻手是如此的柔滑纖細,如若無骨,這隻手的主人是那樣的高貴完美,如天仙下凡,但現在這高貴與完美就在他的手中。

周全輕輕一拉,將她擁進了懷裏,軟玉溫香滿懷抱,他似乎忘了這兒是懸崖絕壁,下麵是騰騰地火烈焱,或者說,他已經完全不在意是在哪兒了,隻要擁著她,便在地獄中也無妨。。。。。。

文風嬌軀微微顫抖,不知是喜悅還是緊張,但是周全的頭靠過來,準備更進一步親熱時,她卻放開了手,微微推開了他。“不,不能這樣,我師父說,我修練的功法不能帶七情六欲,否則將前功盡棄。”

周全象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身體有些僵硬,“什麽樣的功法?”

“這功法就叫自然之心,須時時如清風流水,無阻無礙,最好是喜怒衰樂都沒有,心越清冷,內功進展越快;若是有了世俗之念,功力便不能進步,男女*更是不能想。。。。。。”

“簡直是胡說八道!活生生的人,怎麽可能沒有*?就是那些和尚道士都放不下名利,斬不斷貪欲,連升了天的羅漢都要七世投胎才能了斷根本,怎能強迫你一個少女無情無欲?所謂自然,就是順天應人,一切隨緣,自心而發,隨心而安,當愛時就愛,該恨時就恨,這才叫自然而然。叫人斷情絕義,那是逆天之道,是無情冰冷之心!”

文風想不到他會突然發出這麽大的火來,不由呆了一呆,諾諾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我不能不聽師父的話,他總是為我好的。”

“不對,我看你師父是把你當試驗品了,他想造一個人間偶象,造一個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所以要你斷了七情六欲。真正是豈有此理了,放在我那個時代,可以告他個侵犯人權,限製人身自由、虐待兒童——嗯,曾經虐待兒童!”

文風也不知他胡言亂語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是因為傷了他的心,所以他這麽惱火,也裏也是替他難過,倒是沒有怪他。這時她心裏真是亂成了一團麻,他覺得與眼前的男子在一起,有安全、溫暖、開心的感覺,那是師父和其他人都不能給她的,但她一直在師父的關照之下成長,師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動搖,兩個聲音在腦海裏鬥了起來,最終還是師父的影響更大。

“你不能說我師父的壞話,他是對我最好的人,他不會害我的。”

周全徐徐收了怒氣,放緩了聲音:“總有一天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你不必難為自己了,就算沒有這自然之心,你還可以練禦劍術,就算你什麽武藝都沒有,我也可以保護你。”

“我,我。。。。。。我也不知該怎麽辦,找到他後我問他一下,先不說這個好嗎?”

“那好吧,我們先上去,出去後我們一起去奪劍,一起去找你師父問個明白。”

“你可千萬不要與他吵起來。”

周全心裏怒火又在翻騰,何簡在她心裏的位置太重了,看來不是三天兩天能取代的,真要是與何簡起了衝突。。。。。。媽的,還真不能與他來硬的,他的仙音劍法太可怕了!

除非他把天道八門中的某一門練得八九不離十,否則都沒有向何簡叫板的資格。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八章 情係何人
由於何簡在文風心裏的陰影,令兩人的進一步親密被打斷,周全雖然懊惱,卻也是無可奈何,隻能以後慢慢下功夫,擴大對她的影響。最好是有一天自己能超過何簡,擊敗何簡,那時他說的話自然就比變何簡有份量了。

擊敗何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許許多多不可能的事,現在已經成了可能,所以周全堅信自己能做到!

兩人飛掠而上,不一會就回到了禹皇秘府內,為了不讓熱氣衝進來,周全反著念了一遍咒語,果然石門就關上了。為了防止魯狂生從兩人跌下的地方跟下來,找到這兒,北門也關了起來。

至今已共破解了三道門的咒語,既坎位、離位、乾位,在這些上古文字的發音和咒語使用上,周全已經有了一點經驗。文風念給他的發音確實有較大偏差,使用在咒語上語氣也有所不同,不過巽位的咒語中有兩個字的發音周全已經確定了,等於是把九位數的秘碼變成了七位數的秘碼,這讓破解難度大大縮小,隻要不是運氣太背,某個字完全錯誤,很快就可以開門了。

周全反複測試,試到第一百二十六個組合時,巽門轟的一聲開了,裏麵也是一個通道,除了有風吹進來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兩人大喜,向通道內走去,這條通道卻有些長,足足走了超過兩分鍾才到出口。

外麵晨光乍現,百鳥鳴唱,露水如珠,清風中帶著草木氣息,已經是地麵的世界。兩人大喜,四周觀望,這兒是山腳處的一個山穀,出口在石壁上,旁邊有小溪細流,稍遠是豐茂密林,兩隻野兔在那兒探頭探腦,周邊並無人跡。

周全倒念咒語,洞內浮現一個石門向前移來,移到與石壁平齊,除了有些許苔痕破損,完全看不出這兒是個門。

這兒真是一個藏身藏寶的好所在,有什麽寶物都可以藏到這兒來,以後有時間也可以隨時進去修煉。現在隻有兩人知道開門的咒語,周全自然不會隨便對外人說,文風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暫時這就是他們共有的安樂窩了。

周全問:“你要去哪兒找你師父?”

文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曹前輩會把他藏到哪兒去了,也許要等他傷好以後才能找到他。”

“那我們先去找劍吧,或者先去找些百煉精鋼,把太乙精金劍先練出來。你說能拿到一些,要去哪裏拿?”

“要去建康,顧影齋雖然隻有我一個嫡係傳人,但我師父的舊友還有一些,可以向他們要。我這就去建康,你派車或船來運就可以了。”

周全笑道:“你這身衣服怎能上路,這兒離我家不遠,不如去我家整頓一下再出發。”

文風也笑了起來,“也好,那就先去你家吧。”

“對了,以後見到你師父,可不能把這個洞府的秘密對他說。”

“是,我不對任何人說。但我學了禦劍之法要對他說。”文風看著他,似乎也看到了他心裏某種醋意,心裏覺得既幸福又好笑。

“這個隨你了,隨便說是哪兒得到秘笈就好,快走吧。。。。。。”

兩人迅速飛掠而去,山穀內又恢複了平靜,更多的小動物探頭探腦走出來,真是奇怪了,剛才露出來的洞哪兒去了?

山陰城外,清江造船場內,謝安、王凝之、邱靈柔等人正在商量尋找周全的事,連謝玄和謝雨卓也在。周全去追魯狂生,一去就是八九天毫無音訊,以他可以瞬間到達千裏之內的符法,若不是遇到了極大危險,絕對不可能這麽久不回來,眾人不能不急。可是派出了上百人去尋找,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令眾人束手無策。

竹林七俠因為周全沒有下落,暫時沒有走,幫忙守著造船場;邱靈柔堅信周全沒有危險,反而比別人更鎮定,並沒有陣腳大亂,她也確實有管理的才能,周全不在,造船場並沒有停工,改裝和製造新船的事照樣在進行著。

這時警衛衝了進來,一路高呼:“場主回來了,場主回來了!”

眾人大喜,快步走出大廳,已看到周全帶了一個少女匆匆進來,兩人頭發散亂,衣服破了多處,上麵盡是汙跡,不知如何搞成這般模樣。問候之聲七嘴八舌響起,弄得周全都不知該怎樣回答,接著眾人眼光都落到了少女的身上。盡管衣裳不潔破損多處,穿在她身上卻一點都不突匆,她也一點都沒覺得難堪,容顏如花,氣質如蘭,自有一股飄然若仙之姿。

謝安、道進、竹林七俠都不禁會心一笑,周全還是把人救回來了,看來兩人關係還不錯;其他人則是驚訝之極,周場主哪裏弄了個落難的天仙回來?與她一比,原本算美女的邱靈柔黯然失色,連謝家的驕傲謝雨卓也遜了一籌。

周全笑道:“有勞諸位牽掛了,我與魯狂生相鬥多時,跌入山腹深處,今日才找到出路。這位是文風姑娘,何簡的弟子,顧影齋的傳人。”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美女,難怪周全要拚死去救了。不管以前有沒見過的,都說了聲久仰之類,既敬仰她的身份,也驚服她的容貌氣質。文風不分老少男女,全微笑點頭。

邱靈柔和謝雨卓眼睛盯在文風身上,特別與眾不同。邱靈柔是有些驚異,又有些不安:相公不要命地去救她,看起來與她關係也不淺,也隻有她的身份和容貌才能配得上相公。我雖勸相公再娶,可是她美得太過驚人了,相公會不會以後冷落了自己?

謝雨卓則是黯然神傷,她有著家族的宿命,本來就沒有多大機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了個接近他的機會,卻不料來了個比自己更勝一籌的美女,無論容貌、才藝匹配、人身自由,她都沒有爭的可能。。。。。。她的心中似被紮了一下,臉色很不好。

周全處在三人之間,自然心裏有數,心裏微覺有些尷尬,不過不管將來與文風怎樣發展,他都不會把邱靈柔拋到腦後,他不是喜新厭舊的人。至於謝雨卓,他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雖然知道她的情意,卻是不敢接受的,正好借此機會讓她死了心。也許這一下讓她傷心,但長痛不如短痛,她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隻是一時衝動罷了,等嫁出去了,自然什麽事都沒有了。

“柔兒,你帶文姑娘去沐浴更衣,我也要去衝洗一下,然後大家好好喝一杯,為文姑娘接風先塵。”周全知道文風並不在意什麽歡迎儀式,他卻要故意高調行事,要抬高文風給謝雨卓看。

果然,謝雨卓臉色更難看,見周全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從身邊走過,笑盈盈眼中隻有文風,險些掉下淚來,也沒與眾人告辭,叫上弟弟就走了。

周全暗歎一聲:不是我這麽絕情,也不是你不美不可愛,隻怪你不該生在豪門。若不是與謝家、王家關係特殊,便強行搶了你離開也好,如今隻能傷你的心了。

文風對周全家裏有妻室並不怎麽在意,她雖然對周全有些情義,因為她師父不充許,還處在矛盾之中,就算她師父同意了,她也不一定就會嫁人。她雖然覺得與周全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卻沒想過嫁的問題,所以她才不在乎周全家裏有幾個夫人。

午餐說是為文風接風洗塵,其實她不喜應酬,隻是坐一會兒,略動動筷子就回屋了。其它人酒足飯飽之後,邱靈柔把周全單獨拉進屋內:“相公,文姑娘貌比天仙,又有絕高武藝,正適舍配你,不如娶了她為正室,我自願作妾。”

“說到哪兒去了,我與她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邱靈柔笑道:“你也不須瞞我了,象這樣的人,有哪個男子見了不動心的?況且看她對你也有些情義,你若不好開口,便讓我去說吧。”

“不不不,事情不是這麽簡單,我們之間雖然有些好感,但她所練的功法不能動*,她師父也不同意,況且她身份神秘,隻怕大有來頭,這事暫且休提。”

“相公可是擔心我不樂意麽?其實我隻要在你身邊就好,你便是取上三五個也無妨,可惜了謝二小姐對你一番情義,卻是不能成全,這一個可不要錯過了。”

“好柔兒,難得你這麽寬容,我確實沒有騙你,與她隻能作普通朋友,她這樣的人,不能象普通人一樣對待,我更不會有喜新厭舊,把你拋到一邊去了。”

邱靈柔投進他懷裏,靠著他胸膛,“我自然信得過你,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否則在晉安時,你也不會對我持之以禮了。那麽,以後就讓她住下來麽?”

“不,我要與她同去建康運些精鐵赤銅來,準備煉劍,等船準備好了就出發,家裏的事還要你操持了,另外還要招些武藝高強的食客和警衛來,加強船場的防守,防止仇家來尋仇。我留些好用的道符給你,再結合彈簧弩,便是高手也不敢來犯。”

周全主要是防五鬥米教的人,魯狂生的傷未必能這麽快複原,況且他心高氣傲,一再敗在周全手裏,為了麵子問題,十有八九會去拚命練武,正麵挑戰周全,未必會來船場報複。當然,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叫墨老製作些機關巧器,多招些人手,把船場守得固若金湯。

邱靈柔現在已經可以使用周一畫的大部份道符,再加上數十把彈簧弩,想來找碴的人確實要先掂量一下。造船場如果真的危急,以邱靈柔與他的微妙心靈感應,他立即可以使用縮地成寸符趕過來,所以他倒是不怎麽擔心。

邱靈柔見他又要走,依依不舍,夫妻間自有許多體己話要說,有許多親密事要做:)

回來後周全才知道,那天他去追魯狂生後,在蘭亭集會的眾多名流並沒有散去,而是繼續吟詩作畫,隻把何簡和曹菲冰的劇鬥當作一場額外表演的節目,王羲之確實也寫了一篇令人震驚的《蘭序集序》。

周全暗暗奧惱自己錯過了親眼看嶽父大人寫千古第一行書的機會,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王家去看這真跡。一看之後不由大驚,王羲之所寫的《蘭亭集序》與後世流傳的大不相同,與他原先的書法也大有不同,最大的不同是的其中的神韻,他的每一個字,每一筆裏麵都有無窮的變化,都暗帶著某種意境。看在周一的眼中,簡直就是何簡與曹菲冰在比武,每一筆都是招式,每一筆都是武功。

王羲之的書法已經達到了某種極致,並且他本身就有修習內功和武藝,所以在何簡展示的武功中得到了啟示,書法再次得到突破,並且把那種意境和感悟在筆法之間發揮出來。這一個短短的《序》裏麵已經包含了無窮的智慧和神機,他雖然不是武藝高手,卻寫出了暗藏驚天武藝的“秘笈”。

周全現在相信竹林七俠的說法了,王羲之可以在書法中帶上武功的意境,莊子自然也可以在《逍遙遊》中帶上內功的心法,所以逍遙遊內確實包含了內功的境界,隻是修為不夠的人看不出來罷了。

周全看後喜不自勝,愛不釋手,想要借回去觀賞臨摹。王羲之也大方得很,“除了賢婿外,世間也沒幾人能看出其中的韻味了,喜歡便拿去吧。”

周全想不到王羲之會送給他,差點樂暈了頭,毫不客氣就收下了,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書法和古董的價值,裏麵還有太多玄秘的“道”理可以研究。

流傳到後代的摹本,早已失去了其中的韻味,隻具其形而已,天下第一行書,指的應該是真跡而不是摹本,可歎的是便是摹本後人也無法超越。

自此之後,周全的劍法更是輕靈飄逸,出招神乎其神,令人歎為觀止。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十九章 官匪難分
周全手上的精金破甲劍不夠純,要重新煉製,但煉去雜質之後就不足一把劍的份量了,所以必須與文風一起去建康運一些百煉精鋼回來。這件事太過重要,他必須親自去押運,並且不能用一般人的車、船。

運這樣的重物,用車不如用船,但造船場裏的船都是戰鬥類的船隻,不適合運貨,周全隻好向謝家借了兩條貨船,船夫水手都是謝府的親信,並且經驗豐富,絕對靠得住。

本來計劃是文風先單獨走陸路去建康,周全調船去,約好碰頭的地點和時間,他再用縮地成寸符飛到建康去。後來覺得可以在船上向她學禦劍術,也可以練習《天道八門》中的功法,於是決定兩人同行,一起隨船北上,若是路上順利,隻要十來天就可以回來了。

出發前,周全畫了個改造煉鋼爐的草圖,交給墨老去改建,他在《天道八門》中學到一種符法,雕刻在爐內可以使火力集中,溫度大大提高,鼎爐用的就是這種原理。這樣材料運到以後,就可以先在造船場粗煉,濃縮一下再運往禹皇秘府,否則成千上萬斤的材料,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到洞天內?這個爐造起來,以後他要鑄造什麽東西也容易多了。

三天後,兩隻商用貨船從海路出發,向建康進發,周全隻帶了衍江和徵皚同行,其他人都留守造船場,連竹林七俠也暫時被他留了下來。

文風沒有什麽處事經驗,並沒把運鋼的事放在心上。周全卻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運輸大批量的精鋼是很敏感的事情,就相當於現代偷運導彈和大炮一樣,不管這批貨是什麽來曆他不能用真實身份接收,否則後患無窮。所以出發之前他已經作了周密的安排,這次貨運的事全部由徵皚出麵,他和衍江隻在幕後維護安全。

徵皚化名為尚平,身份是海南某地的大商人,船上的人也都隱藏了真實身份,出海後就換了編造的旗號和徵標。這兩條本是商用貨船,船夫也是真正走南闖北的水手,一點都不惹眼,等接收了貨物後,再在無人的地方換回旗號,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敢找到他們頭上。

船上的事情就交給徽皚去安排了,周全與文風整日躲在船倉內研究練習《天道八門》中的功法。周全畫了不少輔助的符法給她用,如神行輕身符、入山辟虎狼符、開天眼等等。文風以前雖然沒有學過符法,但精神力極高,學會一些訣法和應用咒語之後,連避水符、避火符、替身術這樣較難的道符她都可以施放,隻是啟動慢一些,並且不是百分百成功就是了。

同時周全也學了一些禦劍術的基本功夫,雖然還不能控製著飛劍靈活攻敵,一些簡單的飛射、收回卻已能做到了,在與敵人相鬥時,突然來幾招也能起到奇效。

一路平安無事,有美相伴,又專心學藝,時間過得倒也快,五天後便到了建康城外。文風要周全在城外等著接收,她進城去聯係。

“如果一切順利,明天就會有人送貨出來,到時以什麽印信接收?”

徵皚拿出了一枚折成兩半的銅錢,缺口處並不平整,兩半對到一處剛剛好,“文風姑娘拿一半去,交給送貨的人,就說找海南來的商人尚平接貨,信物就是另一半銅錢。”

文風拿了半枚銅錢就要走,周全忍不住問:“文姑娘,冒昧問一句,你去向誰要百煉精鋼,你知道這種東西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嗎?”

他的好奇心已經壓了好久了,文風到底是什麽人?要知道這時代上好的鋼鐵非常稀少難得,更關係到國家和軍隊的強弱,幾千上萬斤,便是皇帝都沒辦法說拿出來就拿出,文風憑什麽說要就要,說有就有?顧影齋不會有這麽大的勢力吧!

文風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頭,“我不能對你說,你若是不問我就去拿,你若一定要問,我就不能給你了。”

“好吧,那我就不多問了,另外宮裏那把劍你能拿得到手嗎?就是五行劍中的一把,現在叫隸書神劍。”

“這個。。。。。。這個不行,因此劍乃是鎮國之器,舉國上下都知道,借用幾天可以,拿走卻不行,否則必引軒然大波。所以這把劍要你自己想辦法拿。”

周全不由一愣,原先他以為這把劍不會太難拿到,皇宮未必能擋得住他和文風這樣的身手,這時才想起來,顧影齋的人是維護皇族的,文風自然不會製造這樣的混亂,肯放手讓他去拿已經算非常寬容了。

文風可以借到這把劍,完成何簡的考核任務是不成問題了,事實上她隻要找齊四把劍就算通過考核。周全要把這柄劍占為己有,就要自己想辦法了。可是皇宮這麽大,他根本不知劍藏在哪兒,哪裏能偷到或搶到?

文風說完蒙上臉就飄然而去了,周全怕在城裏現身會引來麻煩,隻好安心在船上等著。第二天下午,便有一隊沒有打旗號的官兵護送著車隊來到碼頭,要找海南來的大商人尚平。

周全大喜,忙叫徵皚下船去接頭。領隊的一員將官相貌堂堂,沉穩凝重,既不說自己姓名和身份,也不說貨是什麽東西,將手中的半枚銅錢與徵皚手上的半枚合對無誤後,就叫士兵們開始卸貨,一箱箱密封好的箱子抬上船來。外人以為是與官府交易的大商號,這種事也常見到,並沒有怎麽在意。

運來的貨共是十二車,估計有一萬斤以上,體積雖然不大,兩隻船吃水也差不多了。卸完貨官兵就匆匆走了,周全等了幾個小時不見文風回來,怕呆下去另有變故,於是叫船夫起錨揚帆,連夜上路,他和徵皚各鎮守著一條船,衍江也跟在他身邊。

兩隻船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夜航並不是問題,速度慢一些就是了,一路倒也平安。也許是曾經的千裏相思符的影響,周全可以感應得到文風還在建康,並沒有離開,也不知她在做什麽。

沿江順流而下,比來時要快得多,一天一夜之後就出了江口,入海之後周全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好象有人在盯著自己。他鑽出船艙往後看,後麵極遠之處有一條船,看起來象是漁船,其它並無異狀,但過了許久,那條船還跟在後麵。他們被人跟蹤了!

周全叫來船老大賀寶,“老賀,你們常跑這條線,有遇到過海盜嗎?”

賀寶四十多歲,強壯拗黑,一副穩重精悍之色,“這一段海路往來的商旅極多,也常有官兵水師巡守,隻要不偏離航線都可保無妨。周爺為何問這個?”

“有人一直在吊著我們,已經跟了近兩個時辰了。”

賀寶向後看去,這時夜色已降,那船在極遠處,他已經看不到了。他對周全敬若神人,自然相信周全的話,但他卻渾不放在心上:“或許是偏遠海島上的海賊探子,見這兩條船吃水深,以為有油水可撈,所以來打探了。周爺放心,等天光了,掛上我們的旗號,保證他們不敢動手。”

“恐怕他們今晚就動手了,通知所有人把能用的武器都備上。”

賀寶笑道:“他們一定是瞎了眼,若知道周爺在船上,給他們一個天做膽子也不敢來了。”

周全微微搖頭,“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你們不可掉以輕心。”

今天運的東西非同小可,不來則已,來的一定不是小毛賊,並且他們不好求助於官兵,否則麻煩更大了。隻是消息是怎麽泄漏的呢?連這兩條船上的船夫都隻知道是運重要東西,不知運的是精鋼,知道內情的隻有他和衍江、徵皚,難道是官兵從城裏搬貨出來時被人盯上了?

賀寶也凝重起來,開始通知眾水手,並且用燈號通知另一條船上的徵皚準備戰鬥。他們是謝府的專用船夫,個個經驗豐富,也有些武藝,船艙內藏了不少刀劍弓弩,一般般的海盜還真不敢動他們。

也許是賀寶打燈號被跟蹤的人知道了他們有防備,那條船很快就消失了,並且一整夜都沒有出現過。第二天也沒再出現。

這時船已經進了會稽地界,這一段路往來的人少,周全又開始警覺起來,他感覺危險的氣息又逼近了。帶來的三簧神弩已經組裝起來,隨時帶在身邊,並且叫眾水手加強戒備,連夜急趕。

眾人一夜提心吊膽,卻又是沒動靜,賀寶等人雖然沒說,心裏卻已經不已為然,認為周全疑神疑鬼小題大做,將近淩晨時除了管燈、操帆、掌舵的人無精打采應付著,其他人都去睡了。

周全也不能拿自己的“直覺”來強迫他們,直好由他們去了,自己暗中警惕著,隻要不出意外,明天不到午時就可以到港,守到天亮,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不料就在這東方晨光微現,霧氣剛開始升騰的時刻,後方風帆烈烈,水浪翻飛,一隻“青龍戰艦”在前,三隻“赤龍戰艦”在後快如奔馬追來。

這兩種戰艦都是帆槳並用,船身狹長,首尾翹起,遠觀如龍昂首狀,順風加上全力劃槳時,速度快過奔馬。艦上有撞角、投石機、指揮台、射手艙室,乃是水中衝鋒陷陣的利器,隻有水師官兵才能配備。

周全大吃一驚,為什麽有水師來追他,並且是在這時候氣勢洶洶追上來?他運功於目再看,四艘戰艦上都沒有旗號,但卻可以看到不少鎧甲和武器晃動的光影。

這隻有一個解釋:文風以某個渠道取得了精鋼和赤銅,但這麽大的事情,消息不可能不泄漏,某個高層人士不肯讓這批貨被人運走,但又不能正麵阻止,所以派了水師追上來,在偏僻之處殺人奪貨。

能調動這樣的艦隊從建康一路跟來的,除了司馬昱的軍事集團還能有誰?

這下麻煩了,這些人既然不打旗號,必定是要殺人滅口。反正殺光了人,搶走了貨,讓這兩條船從世界上消失,茫茫大海中誰知是怎麽一回事?誰敢去找大將軍理論?四條全副武裝的戰艦,決對不是周全這兩條商船可以對抗的,幾發石彈過來就完蛋了,想跑也跑不過他們帆槳並用的戰艦。

周全心裏瞬間轉了好幾個念頭,卻沒有一個辦法能和平解決,看來隻能下辣手了。不過賀寶等人幫不上什麽忙,他們也沒有與官兵對抗的勇氣,還是不必驚動他們了。

周全使用了一張避水符,對跟在身邊的衍江打了個手勢,兩人悄無聲息從船舷處滑下水中,潛在水下向後麵官兵的戰艦迎去。

五六分鍾後,海水震動,槳聲嘩然,青龍戰艦已到了上方,數十條大槳整齊地劃動,如同一隻怪獸壓來。兩人迎了上去,周全精金破甲劍出手,如同切豆腐似地在船底破開一個大口;衍江如魚一般附上,百煉精鋼的匕首也在船底亂紮,他內功不高,匕首短而薄,沒法象周全一樣下破一個大口出來,但捅一下一個窟隆,效果也很可觀。

船上響起一片驚呼聲:“不好,船漏水了。。。。。。有人鑿船!”

有人大叫:“水鬼下水!弓弩手準備!發號通知後麵!”

由於四隻戰艦速度飛快,等到官兵發現並下水時,周全兩人已到了三艘赤龍戰艦的下麵,轉眼又在一條戰艦下麵破開幾個大口。但赤龍戰艦上的官兵收到警報,反應也算迅速,立即有十幾個穿水靠的人跳了下來,各持尖刺、尖叉向兩人衝來。

周全知道今日萬萬不可手軟,若是被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不但自己無法混下去,連謝家都要惹上無窮麻煩,因此下手決不容情,精金破甲全劍芒急閃,一照麵就斬了三人。衍江在水中比魚還要靈活,這些官兵“水鬼”雖然訓練有素,哪裏是他的對手,轉眼之間也割斷了幾人的脖子。

眾水鬼見兩人如此厲害,嚇得轉身就逃,周全使開剛掌握的禦劍向前射去,洞穿了一人,接著收劍再射,轉眼就殺了四個。衍江速度快得驚人,追上一個殺一個。轉眼之間下水的人真正成了水鬼,殘肢斷臂四處撒落,豔紅處處,引來無數大魚爭搶。

被開了孔的兩條戰艦明顯慢了下來,船上亂成一團;另兩條戰艦也停止了劃槳,並且開始轉向,準備兜回來,船上的射手虎視眈眈緊盯著水麵,隨著時準發射,可惜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周全與衍江向那兩條船追去,又各遇上了一批專業潛水鑿船的“水鬼”,當然也是全部殺了,很快也這兩艘戰艦也被破了幾個大洞,海水狂湧而入。

船上幾個將官呼喝號令,破口大罵,有些人急著去堵漏洞,有的人放下小艇,有的弓弩手往海麵亂射但再也沒人敢跳下來。在他們想來,能一轉眼就殺光所有水鬼並鑿破四條戰艦,下麵肯定有很多人,可是射了半天,卻一具屍體都沒見到,不免疑神疑鬼。

周全隻是要阻止他們追來,四條船都鑿破之後,便與衍江離開了,船上的人並沒有與他照過麵,倒是不必斬盡殺絕,當兵吃糧,他們隻是聽從上司的調遣而已。

不一會兒,兩人追上了自己的船,從船尾爬了上去,船上眾水手昏昏欲睡,竟然沒有人知道後麵有官兵追來,並且四艘大戰艦已經被毀了。

周全與衍江相對一笑,可是他的笑容還沒消失,臉色就變了,因為他又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放眼望去,在微微的晨光霧氣中,幾隻船如幽靈似地現身,已經近距離逼近兩條貨船,把貨船圍在中間。

如果周全在船上,決對不會等敵人這麽逼近了才發現,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太遲了,唯有戰鬥!

來船的大旗上是一隻凶猛的虎鯨圖案——虎鯨幫!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三十章 海上揚威
虎鯨幫是會稽沿海一帶很活躍的一窩海盜,或者說是黑道幫會,因為他們不僅打劫商船,還做綁票勒索富人,向漁民收保護費等勾當。官兵多次圍剿,卻是徒勞無功,找不到他們的主力,因為他們的主艦神出鬼沒,難以見到蹤跡,屬下大部份都是漁船,他們把武器往海裏一丟就成了漁民,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盜,哪個是民。

看到了虎鯨旗,周全立即想到可能與五鬥教有關,邱靈柔被孫恩抓去的時候,曾聽到孫恩與龐叔的對話,說要把她交給虎鯨幫的人,所以孫恩與虎鯨幫一定有往來。

真沒想到剛剛阻止了後麵官兵的追趕,卻一頭撞上發虎鯨幫的船隊,也不知官兵和海盜是一夥的,還是正巧在這兒撞上了。

周全一聲長嘯,猶似虎嘯龍吟,把剛去睡的船夫都驚得跳起來,昏昏欲睡的值勤人員也驚醒過來。這時虎鯨幫的人已射出了第一波箭雨,幸得他及時示警,眾人急忙躲避,但還是有兩三個人被射中了。

虎鯨幫來了七艘船,兩艘漁船、三隻衝鋒快艇、一艘武裝商船,另外還有一艘半新的艨衝鬥艦,這可是標準的軍用衝鋒船,居然成了海盜們的主艦!

看得到的海盜已超過百人,大部份都是彪形大漢,有的剃光頭、有的赤肩、有的塗成大花臉,有的還用黑布蒙著臉。穿扮也稀奇古怪,有的穿魚皮水靠,有的緊身短打,有的大衫子加狐皮大衣。他們的武器大部份是刀、劍、矛、勾索、魚叉、弓箭,也有少數人配了弩。

周全這邊總共隻有二十多人,真正有強悍戰鬥力的隻有他一個,實在是勢單力孤。被他們逼到這麽近,想再去鑿他們的船已經來不及了。他對衍江說:“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我們的船不被人鑿沉了,其它事都不必你管!”

衍江也沒說話,一晃身向船外躍去,如一條泥鰍般鑽入海麵,點波不興,眾強盜也沒在意有一個人跳下去了,箭雨都向船上射來。

艨衝鬥艦的甲板上一個大嗓門吼道:“船上的肥羊聽著!落帆下錨,把武器丟到海裏,走到甲板上,大爺隻要貨不要命,不聽話的就等著喂魚神爺。。。。。。”

周全大怒,對準他一弩射去,直接就洞穿了他的咽喉,標射出一道血線。鋼矢餘勢不衰,又從後麵一個稍矮的人口中射入,箭頭從後腦鑽出一大截。

這一下先勢奪人,艨衝鬥艦和旁邊兩條船上響起一片驚呼聲,人人都覺得背上冰冷,喉嚨發幹,這準頭、這力道也太可怕了吧!

賀寶等人這時已各找好位置,以弓弩反擊,射倒了七八個海盜,眾海盜見船上的火力強盛,大部份都縮回頭去,也以弓弩對射。這一會兒功夫,七隻海盜的船已經把兩隻貨船圍在當中,更多箭矢射過來。

周全喝道:“虎鯨幫當家的在哪裏?這是山陰謝家的貨船,運的隻是些大米,值不了幾個錢,何苦撕破了臉皮?”

敵艦上另一人暴喝到:“不管你是誰,老子見錢眼開,皇帝來了也要搶!弟兄們,給我貼過去,搶了這批貨一人分一兩金子!”

海盜船迅速逼近,有的甩勾索,有的用綁了繩子的長矛往這邊擲來,他們想靠人多,衝上來亂刀分屍。賀寶他們人少,一開始就被傷了幾個,這時已經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周全大怒,手持一道符籙,念動真言,約有兩秒鍾,再運內力點燃向前打去。紅光一閃,現出一粒雞蛋大的赤紅珠子,刹那之間,血紅的小珠子膨脹成直徑一米以上的大球,帶著騰騰烈焰呼嘯著向最先靠來的快艇轟去。

那一船海盜吃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船尾兩個機靈的先往海中跳去,其他人都傻站著。大火球“轟”一聲撞了個正著,再爆成漫天火焰,快艇變成了火船,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七八個跳動的火人往海中跳去。

旁邊兩條船上的海盜這才知道他的厲害,集中箭弩朝他發射,迫得周全擋格閃避;另一側的海盜並沒有看清火球是周全發出來的,以為船上有發射火球的投石機,一條漁船更加拚了命地靠了過來,幾根彎頭長杆伸過來勾住了周全的船。

周全滾到甲板一側,又發出了一個大火球,轟得半條漁船都是火焰,眾海盜豕突狼奔,一片混亂,再也沒人顧得上進攻了。賀寶等人壓力一輕,紛紛出頭反擊,又射翻了幾個。

但其他海盜已經知道是周全放的火,艨衝鬥艦上有人高呼:“射他!全部人射他!”

虎鯨幫雖然一條快艇和一條漁船失去了戰力,在人數上還是占了絕對優勢,這時集中火力向周全射來,箭矢密集如狂風暴雨,迫得周全無法放符,又用許多勾索和長杆伸過來。

後麵一條帆槳並用的武裝商船和兩條快艇已圍住了徵皚那條船,許多海盜甩過鉤索掛在桅杆上蕩了過去,拿刀亂砍,徽皚率了眾船夫與他們鬥在一起,卻是寡不敵眾。

周全一咬牙,迅速使了一張混元力罩符,衝到甲板上,精金破甲劍出鞘,三兩下就斬斷了搭上來的鉤杆。無數箭矢向他射去,但還沒有碰到他衣服就彈落在地,如同天神降臨般神威凜凜。

眾海盜雖然凶不畏死,見周全這麽威猛也有些膽寒,有的撲火,有的裹傷,一時不敢再靠過來。另一條漁船上的海盜見徵皚這條船好欺負,也向那邊靠去。

海盜生存法則第二十五條:能搶的先搶,搶多少算多少。

周全使用了混元力罩符就無法再使用符法,並且不能對著自己的船放火放風,也沒辦法丟下這邊過去幫忙,否則這邊又守不住了。這些海盜就象饑餓的蝗蟲一樣,隻要有一點機會可趁,就會不要命地往前衝、向上爬。他摘下三簧神弩對準那邊射翻了幾個海盜,但更多人已經爬上船去了。

艨衝鬥艦上的海盜頭子已經下令衝擊,十六隻大漿齊劃,包了鐵皮尖角的鬥艦象一隻獨角鐵獸一樣氣勢洶洶衝過來,若是被撞上,貨船必遭到重創,就算不沉沒也沒辦法行駛了。由於鬥艦上蒙了生牛皮,人又全部躲在艙內,風、火、箭矢都傷不了他們。

眼看艨衝鬥艦就要撞上來了,周全大急,三簧神弩往背上一掛,拿出一個木桶丟了出去,縱身向前躍去。落下時在木桶上一點,再一躍已到了鬥艦船頭,他沒向艙內衝去,這時就算衝進去殺幾個人也救不了貨船了。他向船側撲去,精金破甲劍光芒一閃而下,斬斷了一根大槳,接著連連跳躍,劍光疾閃,把這一側的八支大槳全給斬斷了。

艨衝鬥艦是完全靠劃槳前進的,衝鋒的時候一隻大槳甚至兩三個人一起劃,失去了這一側的動力,另一側卻還在拚命劃,兩側受力不一樣,船身立即橫了過來,船頭尖角險險從貨船旁邊擦過。這種大槳是不能隨便轉移的,就算另一邊停止了劃槳,也不能拿到這一邊來用,敵人主艦已經暫時癱瘓無法移動了。

虎鯨幫能橫行多時,自然也有些高手,隻是沒想到周全會如此神勇,還沒來得及身先士卒衝出來。這時艙內怒吼連連,鑽出了三個人,連跳帶躍向周全追來,第一個人高大魁梧,粗眉闊口,使一把大斧,是虎鯨幫老大翁大鵬;第二個紅臉長須,使一把長刀,是老二易虎牙;第三個細眼鼠須,鷹勾鼻,使短劍,是老三鄭有智。

周全沒空理他們,站在斬下來的大槳上,猛地一掌拍在船身上,踏著大槳向前滑去,到了一隻漁船側麵,精金破甲劍一揮,在水麵給船身開了一個大洞,接著拍一掌又向前滑去。

漁船開始進水傾倒,船上的人大呼小叫,隨近的海盜箭矢如暴雨般射來,但沒有碰到他身上就震落了,甚至更推動了他向前進。眾海盜驚呆了,這到底是人還是神?與這樣的人還能鬥麽!許多海盜已經喪了膽,不敢再射他了。

周全再次一滑,已到了後麵圍攻徵皚那條船的武裝商船旁邊,沒什麽好說的,也是開兩個大洞進水,接著飛身而上,跳上了徵皚那條船,撲向海盜群中,劍光如雷霆電閃,轉眼就放倒了七八個人。眾海盜心驚膽戰,紛紛逃避他,徵皚和十來個水手精神大振,反向眾海盜撲去,追著他們亂砍。

虎鯨幫三個當家的在後麵追來,但他們輕功遠不如周全,也沒有玩水上滑冰的特技,遠遠落在了後頭,眼看著自己的船一再被毀,氣得差點噴出血來。

這一連串事情說來雖長,其實也就一分鍾左右,海盜包括主艦在內的三隻大船已經被廢。加上前麵被火攻的兩條船,他們真正完好無傷的隻有兩隻快艇,並且周全的兩條貨船都已穩住了局麵,這一次打劫行動幾乎就是完全失敗了。

虎鯨幫的幾個小頭目見不對頭,忙派了些人去鑿船,卻是過去一個死一個,沒有一個人能得手。這批貨又重又珍貴,所以最初他們並沒有想要鑿船,失去了最大的威脅,否則衍江一個人決對顧不了兩條船。現在自顧不暇,雞飛狗跳,想要組織更多人去鑿船已經不可能了。

周全連斬幾個海盜,回頭見虎鯨幫三個老大追來,最前一人馬上就要踏上船頭,手一揚,寶劍帶著一抹精光如流星趕月般射去。

老三的身體輕,武器也輕,跑在最前頭,突見劍光如電射來,忙以手中短劍去擋,不料“叮”的一聲,短劍斷為兩截,劍芒直射胸前。他在空中無處借力,避又無法避,隻好以掌去拍劍身,但周全全力射出的劍哪有這麽好擋的?一蓬血光揚起,他胸部已被斜斜拉開一條傷口,慘叫著倒栽下海去。

翁大鵬和易虎牙落到船頭,紅了眼,一刀一斧向周全斬去,風聲厲嘯,勁氣激蕩,少說也有十幾年功夫。周全仗著刀槍不入效果還在,大發神威,欺身而進,一手接住斧刃,一手接住大刀,這兩件武器便再也落不下來。

兩個大漢使出吃奶的力氣,憋得滿臉通紅,兩件武器卻動也不動,如同鑲在鐵山上一樣。周全意念轉動,精金破甲劍劃過一個弧線回射過來,翁大鵬聽得劍嘯聲急忙閃避,卻已經來不及,一條右臂給卸了下來。

周全大喝一聲,運勁一震,將兩人武器奪下,再以斧柄和刀柄倒撞兩人前胸,將兩人遠遠撞飛出去,往海水中掉下。僅是一個照麵,虎鯨幫三個老大就身受重傷。

這時一個蒙臉海盜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大喝道:“周全還不倒地更待何時!”

周全晃了一晃,一頭栽倒,那人大喜,向他飛躍而來,一劍直奔周全的喉嚨。但是長劍還差數尺沒刺到,周全卻突然動了,頭部避開他的長劍,精金破甲劍自下而上指向他小腹。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三十一章 又現邪功
蒙麵人想要偷學周全的神符劍法,所以一直躲在暗中不出手,誰料周全今天根本就沒有使用神符劍法,並且隻在短短幾分鍾就把整個局麵扭轉了過來,他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所以趁著周全把翁大鵬和易虎牙丟出去之際突然使用呼名落馬符。

以虎鯨幫的實力,最多就是搶搶曾通商人,敲敲漁民的竹竿,綁票之類的都要蒙著臉做,平日裏也盡可能不對王、謝兩家船號下手。因為他們也知道民不與官鬥,要是把王、謝兩家逼急了,來個犁庭掃穴,他們也別想混下去了。

這一次他們明知是謝家的船,周全親自在船上押運還敢來搶,那隻有一個理由:有人在暗中支持他們,許諾給他們重利,並且會斬盡殺絕,以後沒人會把帳算在他們頭上。所以周全早知道有高手待機一旁,等著突然出手,他已經暗中全神戒備。

這個蒙麵人就是在林泉別院想殺他的人,但周全此時修為與那時已不可同日而語,並且早在防備,聽到喝聲,隻是微有暈眩,精神一散而己,並沒有象上次一樣不能動。但他怕自己表現得太強,把敵人驚走了,所以假裝中招躺下,那人奔來時,一劍便向他腹部刺去。

躲在地下向上刺,自然而然是刺小腹部位,上次周全也不是故意要傷他*,隻是心急之下巧合而己。那人受了他一劍幾乎成了太監,這時見他沒有中呼名落馬符,並且又是刺他腹部,嚇得心膽俱裂,一劍刺在甲板上,硬生生止住了前進之勢。

被蒙麵人一喝,周全的混元力罩符已經解除,翻身而起,手夾一符向他點去,同時大喝:“孫泰給我倒下!”

蒙麵人晃了一下,倒退兩三步並沒有倒下,周全與他功力相當,互不能呼倒,但已經可以肯定他就是孫泰了。孫泰吃驚之極,想不到周全也會這道他以為是獨門之秘的符法。

周全手中劍疾畫烈風符,給自己加速,接著暴起一團精光向他罩去;孫泰揮劍急架,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眨眼對攻十幾劍,兩人再分開時,孫泰的劍上已多了十幾個小缺口。船上有七八個特別凶悍的海盜見有人能擋得住周全,哇哇嚎叫著衝過來,與孫泰同時向他攻去。

周全鎮定自若,手中寶劍以水屬性內力急畫六甲辟魔符。孫泰知道他的神符劍法厲害,急忙後撤,不管是什麽異變且先避開了再說;那七八個海盜不知死活衝了過來,猛見一團劍光以周全為中心散射開,根本就沒有擋格和閃避的機會,幾乎每人都被洞穿了一兩個孔,鮮血向外濺出,如同在甲板上盛開了一朵大紅花。

孫泰見周全劍法厲害,趁眾海盜擋了周全一招,急出一道符,快速念道:“日出東方,乍赤赤黃,金甲護體,銅汁灌腸,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萬刃不破!”

他也會刀槍不入符法,看來孫恩那次在建康使用的道符就是他給的了,但口訣與周全學的混元力罩符又有些不同。

稱為刀槍不入符也好,稱為混元力罩符也好,反正使用之後某種精力被抽取化為能量場,施放法術或符術就會失敗,並且對法術、符術的抵抗力變低。孫泰可能是自知無法與周全在攻擊符法上一較長短,所以使用了刀槍不入符,相與周全近身搏鬥。

在周全麵前使用刀槍不入符,這不是找死嗎?周*師可是魔武雙修,你能擋得住他的劍卻擋不住他的符!孫泰還沒衝過來,周全立即一道掌心雷發出,劈麵朝他打去,天道門的掌心雷比世間流傳的迅雷符更快,在周全手中使來即不用咒語也不用訣法,比出劍還快。

孫泰大駭,急忙縱身閃避,周全得理不饒人,左手烈風符,右手掌心雷,接二連三向他轟去,轟得他隻有逃命的份。

船上還有些海盜見三個老大都已被丟下海,周全又如此神勇,不需要徵皚等人追殺,紛紛自動跳下海去。眾水手怕他們會在下麵鑿船,拿了弓弩往水中射,跑得慢的又被射死不少,之前他們奉命不能鑿船,現在逃命唯恐不及,也沒人去鑿了。

兩隻貨船的風帆纜繩已經被之前衝上來的海盜斬斷,這時已停了下來;虎鯨幫三個老大已經嚇破了膽,被手下海盜救起後,呼喚殘兵敗將駕著還能用的三隻快艇和一隻漁船遠遠逃了開去;主艦少了一側大槳癱在那兒,一隻武裝商船和一隻漁船被周全開了大洞,半沉半浮,少數海盜站在上麵大呼小叫,咒罵逃跑的同伴不帶上他們。

孫泰連連逃躥,逃到了船舷之上,心驚膽戰之下刀槍不入狀態已經消除了,但他已騰不出手來反擊周全,這時他已經知道今天不可能得手了,向著半沉的漁船躍去。

周全見他離開船,不用顧忌用火攻,一道火靈符與烈風符結合又向他轟去。這兩道符法結合威力倍增,速度又快,居然追上他把他後麵的衣服燒著了。

孫泰落到甲板上一滾把火撲滅,立即起身,掐訣念動真言,夾一道符向周全這邊指來。周全聽得他念咒,知道他是施放火係符法毀船,急忙掏出一張符,也念了起來。

孫泰手中紅光乍閃,一團烈焰騰空如火龍向周全這邊卷來;周全身邊冒起一團白霧向前迎去,白霧向前卷出之際速迅擴大,並且現出無數海碗大小的冰雹和兩尺來長的冰錐,席卷十米之內。火團與冰風暴在兩船之間的海水上方相撞,“轟”的一聲炸響,火焰熄了大半,一部份落向海中,一部份倒飛回去,為數不少的冰錐冰雹也繼續向孫泰轟去。

不是周全修為比他高,是周全這一道符法比他強,若是在沒進入禹皇秘府之前,周全今天不但保不住兩隻船,隻怕連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但從天道八門中學會了大量強力符法,並且經過這麽多天消化後,孫泰已經不如他了。

周全躍起向孫泰那邊撲去,孫泰急念咒語,又放出一道符來,一團黃光聚如巨石迎麵向他砸來。周全象突然失足一樣掉了下去,避過了轟擊,孫泰搶步到船弦邊往下看,卻見一道劍衝起直迫眼前。

原來周全早防著孫泰會半路攔截,躍起之時已看到水麵有一塊碎裂的木板,半空中氣一沉就掉下去了,踏到木板上後立即彈射而起,劍指船弦之上。

孫泰急忙出劍一架,想把周全逼下海去,周全一掌拍在船舷上,借力淩空翻起,翻過孫泰頭頂,反落向他後方,身還沒落地,數點劍芒向孫泰刺去,兩人又打了起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的周全已經不是在林泉別院時的周全了,神符劍法展開,殺得孫泰隻有後退的份。他早就想去找孫泰的晦氣了,今天送上門來,等於是自投羅網,虎鯨幫能逃的幾隻船已經遠逃,再過幾分鍾,孫泰就無法追上,茫茫大海中他已無處可逃了。

孫泰氣怒攻心,猛地大喝一聲,身上一股黑氣衝出,如同一團氣彈爆開,身周地麵數米內所有東西都被激得向外炸開,周全也被迫得後退了幾步。

黑氣轉眼擴大,將孫泰整個人罩在裏麵,陰風徒起,鬼氣森森,似有無數冤魂在黑霧中呼號,陰冷的氣息令人汗毛乍起。

周全大吃一驚,又是陰邪法術,孫泰怎麽也會這種邪功?腰帶中裝符紙的位置有限,他隻能把最經常用的符紙放在裏麵,本以為驅鬼辟邪之符這次肯定用不上,都疊放在口袋內,這時無法立即取出來,黑氣翻滾晃動,已經現出五六個人形黑影向他衝來。

周全揮劍連斬,明明斬中了黑影,卻象斬在空氣中,而那黑影一靠近,便似有無數看不見的冰冷鐵鏈向他套來,讓他舉步唯艱,身不由己向前傾;更有無數惡鬼呼號聲往他耳中鑽入,象一隻隻鬼手扯住了他的大腦神經往外拉。在這人形黑光氣團遮隱下,一把劍如毒蛇吐信般向他喉嚨刺來。

周全勉力定住心神,但受到巨大的力量牽扯,已經無法閃避這一劍,也無法再逃開黑氣的影響。心急之下運勁於腳,猛地下向跺去,“轟”的一聲震響,甲板被他震破一個窟窿,整個人掉了下去,孫泰那一劍險險從頭上方刺過。

一落到甲板之下,周全便脫離了黑霧的影響,精神大震,迅速取下背上的三簧神弩,朝著上方孫泰可能站立的地方連連發射,“哚哚哚”三聲,在木板上留下了九個小孔,上麵傳來孫泰一聲慘叫聲,接著聲音似一陣風向遠處掠去,很快便消失在海浪聲中。

周全鬆了一口氣,從破洞中再跳了出來,在箭孔傍邊的甲板上留了一條血線,也不知傷了他哪兒。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三十二章 瞞天過海
周全有些糊塗了,最近怎麽老是見到邪功魔法呢?

虎行門行事詭祟陰邪,數十年前已經被人稱為邪教,曹菲冰和魯狂生會一些邪門功法並不算奇怪;五鬥米教雖然魚龍混雜,但一向以名門正教自居,孫泰出身世家,應該不會煉邪門魔功。但他今天使出來的功法鬼氣森森,可怕程度不在血煞魔功之下,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周全雖然會十幾種辟邪驅鬼的符法,但那是五鬥米教平日作法對付一般鬼魂用的,應對起這種魔功來實在是力有不逮。而沒有針對性的武技和符法對付起魔功來顯得非常吃力,根本無法發揮,反不如三簧神弩好用。

周全回到甲板上,這隻船上還有五六個沒逃走的海盜,見他上來忙跪地討饒,磕頭如搗蒜。周全見他們剛才*如此“專業”,不知為禍海域多久了,放他們回去很快又去搶別的商船,除惡匆淨,不如全殺了,一陣劍光閃過,地上隻剩五六俱殘缺不全的屍體。

往日就是因為太仁慈,所以總是有人欺上門來,所以他不想再仁慈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殺心一起,再也不手軟,撲向癱瘓在那兒的艨衝鬥艦,劍光閃閃,鮮血飛濺,轉眼之間船艙內橫列數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沒沉沒的武裝商船上也有幾個海盜,見他殺人如切菜,不等他衝過來,嚇得自己全往海中跳。徵皚和賀寶等人早已把貨船上的海盜滅了,這時彎弓搭箭,把跳水的海盜大部份射殺,少數逃過箭矢,卻也未必能在這茫茫海中逃生。

周全回到船上清點,兩個船長來匯報損失情況:共死了兩人,重傷三人,輕傷五人,船身和貨物都沒受損,隻要把帆繩接一下,一兩刻鍾就可以出發。

眾船員對周全崇敬之極,賀寶說:“我們知道周爺武藝高強,但也沒想到高到這個程度,一人殺退數百海盜,不但保全了船、貨,還毀了敵人三隻船,若非親眼見到,說什麽也不敢相信。”

“周爺符法天下第一,武藝天下第一!”

“正是,周爺真正是天降神人,所向批糜。。。。。。”

周全忙止住:“諸位兄弟不要再捧我了,天下第一的話更不能說。今日是靠大家努力才能保全貨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後每人多發一兩金子,受傷的人多給五兩,不幸遇難的兩位,給他們家裏送二十兩金子去。

徵皚在一旁連忙應是,眾船夫見周全這麽慷慨,越發崇敬,連受了傷的都眉花眼笑,恨不得再來幾夥海盜。

徵皚說:“把那條艨衝鬥艦拉回去,還值一筆錢。”

賀寶說:“我們俘獲虎鯨幫的主艦,可以交給官府領賞,於周爺的名聲也大有好處。”

“不,不能拉回去,回去後也不能說打敗海盜的事。”

眾人愕然,不解地望著他。周全說:“咱們是自己人,也不必隱瞞了,想必諸位兄弟都知道這次的貨物很重要,除了虎鯨幫外,隻怕還有不少人會來調查這批貨,以後會很麻煩。所以我們今天就要來個瞞天過海之計:把鬥艦放火燒掉,再把我們的旗號、徵標放到那隻半沉的商船內,再找幾具比較完整的屍體,把我們在建康露麵時穿的衣服給他們換上。等天色大亮後,附近的船隻見到煙火過來查看,或是暗中跟蹤我們的人過來查看,隻會以為尚平的船被劫了。。。。。。”

眾人眼睛一亮,確實是一條好計策,周全接著說:“我們換回自己的旗號,光明正大地開回去,然後把消息放出去,就說海南的商人尚平被虎鯨幫打劫,人貨全失,船也沉了。”

徵皚道:“可是有心人隻要找虎鯨幫一打聽,就知道他們沒搶走啊?”

“嘿嘿,海盜當然都是說沒搶,官方的人怎麽會相信海盜的話?不是官方的人我們也不怕他,等到他們來調查時,這批貨再也沒人能查到了,無憑無據誰敢來調查我?眾口爍金,虎鯨幫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眾人大喜,連稱妙招,他們還不知道後麵有官兵追來的事,周全這樣安排,主要是針對後麵那些官兵。剛才的戰鬥,後麵的官兵肯定也查覺到了,他們應該與虎鯨幫沒有勾結,隻是正巧都選在這兒動手而己等他們修好了船,或是乘小船追上來,看到眾人偽造的現場,就會以為被海盜洗劫了,而他們想找到海盜調查是非常困難的。

這處海浪並不大,水流也不急,三隻海盜船還在附近,眾人放下小艇分頭行動,賀寶帶了些船工修理貨船的風帆纜繩;徵皚帶了些人把衣服、旗號運到海盜商船那兒去偽造現場,另有一部份人去把海盜漁船完全弄沉;周全親自去艨衝鬥艦內放火。

鬥艦內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周全心中一動,開始刮收起財物來。上次從陰寧九身上搜到不少好東西,這個好習慣可不能丟了。一具具屍體摸過去,果然讓他摸到了不少錢袋,有的竟然沉甸甸一大包,打開一看盡是金珠玉器,上好銅錢,價值無法估量。

原來躲在主艦內的大多是頭目級人物,本以為是最安全的,誰料船槳被周全斬了,想跑跑不了,後來大部份被他殺在裏麵。這些頭目是海盜中最富有的,包括虎鯨幫掌管財產的總管都在內,他們平時東躲西藏到處跑,除了大批量的重貨會藏到海島上,許多錢物都是隨身帶著,這時船艙內等於是小半個虎鯨幫的財產,數量自然驚人。

數略估計,到手的財物足夠造船場半年所有開支了。

周全收完值錢的東西,在艙底開了幾個小孔,讓它慢慢下沉,然後在裏麵放了兩個大火球,黑煙滾滾燒了起來。

回到自己船上,其他人也陸續回來了,每人都帶回了些戰利品,或是武器,或是錢袋,一般的海盜雖然窮,對眾人來說也是一筆額外收入,皆大歡喜。

衍江這時也上來了,並且帶生擒了一個海盜,原來這個家夥躲在船外水麵,被回來的衍江看到了,本來是要一刀砍了,那海盜卻大叫說認識周全,要見周全。

周全覺得奇怪,他與虎鯨幫可是半點聯係都沒有,怎麽會有認識他的人?兩個水手把那海盜推過來,這人蓄著小胡子,長得有點猥瑣,果然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那人跪倒在地,“周爺饒命,周爺饒命,不是我要做海盜,是他們把我捉住,逼我入夥的啊!”

“你是誰?”

“我,我是周初八,上次周爺饒了我,我已經不敢打劫了,半年後我母親死了,跟著朋友做生意,不料被虎鯨幫的人打劫了,是他們逼我入夥的,要不就要殺了我。。。。。。”

周全這才記起來,他與竹林本俠在彭城附近曾遇到一夥打劫的強盜,還說要吃他的肉,後來被他殺了四個,這個周初八一再討饒,說家裏還有老小,一時心軟就放過他了,想不到他又當了海盜,在這兒碰上了!

“原來是你,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哼,上次我就說了,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做壞事,必不饒你!”

“可是,可是我沒做壞事啊,我膽小,隻負責劃船、搬貨,我沒殺過人。周爺好人做到底,再饒我一條狗命吧!”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船上?”

“上次周爺饒了我,我感激在心,對周爺的聲音是一刻都不敢忘記,剛才在下麵聽到了。

看他的窩囊樣,確實象是被人逼的,周全心情正爽,也不想殺他這個廢物,“也罷,今日再相信你一次,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吧?”

周初八大喜:“周爺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下次我就是寧死也不當強盜了,周爺再生之德。。。。。。”

“好了好了,不用說了,靠了岸就讓你走,但今日看到的事千萬不能對別人說,否則我不殺你,會有更多人殺你。你既當過山賊,又做過海盜,自己知道該不該說出去。”

眾水手見周全真的饒了他,就把他給放開了,周初八感激涕零,又磕了幾個響頭才起來。“周爺,小人有些話想私下對你說。”

“嗯,那跟我來吧。立即升帆起程!”

兩人來到周全艙室,關上了門,周全說:“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周初八點頭哈腰靠近,神神秘秘地說:“周爺兩次饒了我,恩比天高,我就是畜生養的也要知道報恩啊!我知道虎鯨幫的藏寶窟在哪兒,願意帶周爺去取寶。”

“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嘍囉,加入時間又短,他們怎麽會讓你知道藏寶窟在哪兒?”

“周爺聽我講,有一次翁老大搶了一船好貨,叫我們搬到某處海島上,坐船去時被蒙上了眼晴,停船時已到了一個山洞內,卸完貨又把我趕回船上。其實小人天生能辯方向,雖然蒙了眼走了兩天,卻大略知道那個島在哪兒。後來偶然聽到易二爺醉酒說胡話,隻在每月初一前後幾天的下半夜落潮,洞口才會露出來。

周全也來了點興致,虎鯨幫看起來挺富有,洗劫一下他們的寶庫也不錯,不過現在才剛過十五,暫時還去不了。

“這件事我先考慮一下,你既然無處謀生,以後就跟著我吧,不過不要叫周初八了,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當過強盜又當過海盜,我也護不了你。”

周初八又驚又喜,撲地又跪下:“多謝周爺!可是我該叫什麽呢?”

周全笑道:“你機靈足夠,卻太過膽小怕死,以後就叫周衝吧,取個猛一點的名字,也許會膽大一些。”

“是是是,我以後就是周衝了,一定奮勇向前衝!”

“你知道這次虎鯨幫來打劫,是誰透露給他們消息嗎?”

“不知道,我們一向聽令行事。”

“那個與我打鬥的黑衣人你見過嗎?”

“他?以前好象出現過一次,這次是突然來的,昨晚才與我們會合,不過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打劫的是誰的船,隻知道三個老大對他都很敬重,也許他們知道他是誰。”

周全默默點了點頭,他已經可以肯定那人是孫泰,哼,這次看你能躲到哪裏去!

船到山陰港口附近後,周全並沒有急著靠港,而是在附近徘徊,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蹤他們,一直呆到晚上,才趁著夜色把貨卸進清江造船廠。開箱清點後才知道,百煉精鋼隻占了三分之一,赤銅占了三分之二,都是整齊的鋼錠、銅錠,並且有官方的印記,明顯就是從國庫裏搬出來的。文風連國庫裏的東西都能搬出來送人,就象自家倉庫一樣容易,顧影齋的潛力真是令人驚歎!

估計國庫內也沒多少百煉精鋼,所以數量偏少了些,不過與精金破甲劍合在一起,也夠鑄出一把同樣大小的劍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四卷 金丹大道
第一章 地火煉劍
墨老已經按周全的設計方案把煉鋼爐造好了,看起來象個巨大的古鼎,內外都刻有他畫好的符文。經過測試,這個鼎狀爐比之前鑄彈簧用的高煙囪大爐溫度還要高得多,焦碳也節省得多。

周全大喜,立即結合煉器術中的方法,將百煉精鋼進行濃縮提煉,才幾天功夫就把三千多斤百煉精鋼提純為不到百斤的太乙精金,不過這個純度還是遠遠不夠的,需要拿到禹皇秘府去精煉了,能煉出三四斤就不錯了。

這時文風還是沒有回來,周全可以感應到她的位置還在建康,不知什麽事把她給耽擱了。竹林七俠住了這麽久,已經呆不住了,周全再三挽留還是沒能留下他們。

海南商人尚平從建康運貨,路經會稽海域被虎鯨幫洗劫人貨兩空的事廣為流傳,因為在殘存的商船上有屍體和旗號、徵記在,幾乎就沒有人起疑。這時代信息閉塞,更沒有衛星之類的,誰能知道茫茫海上的十幾分鍾內發生了什麽?想去找海盜問問也不容易,這個帳就自然算到虎鯨幫頭上去了。

尚平這個人本就是有子虛烏有,就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沒人能查得出來,地方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苦主出來鬧,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雖然有幾個不明來曆的人在造船場附近轉悠,但卻沒有官方的人露麵,那幾個人很快也就被河神張大年嚇得抱頭鼠蹤,不敢再來了。

但周全也不敢放鬆,時間久了還是會被人知道的,由於謝家的勢力夾在桓溫集團與司馬昱集團中間,他與謝家的關係又非同一般,他的立場也變得微妙起來。他雖然一直不願參與到各門閥的恩怨中,但現在已由不得他了,桓溫派人在紫金山伏擊他,顯然不是友好意思;這次毀了四般戰艦,又觸怒了司馬昱,當代兩大軍事集團都間接變成了仇人,他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槍杆子裏麵出政權,軍權在誰的手裏,誰就可以橫著走,周全一個人跟本沒辦法與哪個軍閥對抗,但他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助謝家和王家壯大起來,在軍政實力上超過恒溫集團和司馬昱集團,那時自然沒人敢斜眼看他!他暗暗咬了咬牙,媽的,再敢來找我麻煩,逼得老子火起,就放開手腳與你們鬥一鬥,讓你們嚐嚐科技的力量,讓你們試試天降神人的厲害!

當務之急,是要煉出寶劍來,然後去找虎鯨幫、魯狂生和孫泰把恩怨了結,他不能再處於被動挨打的地步了。周全現在也顧不上孫泰是不是曆史人物,殺了他會有什麽惡果了,二十一世紀的感覺已經越來越遠,眼前麵對的才是現實,才更迫切需要解決!

禹皇秘府離門外的地底裂縫,岩石拗黑如鐵,地脈火焱紅光如血,熱浪可把十幾米外的人烤熟。距離火口幾十米高的一個突出平台上立了一人,手上托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巨大夜明珠,發出冷幽幽的光芒,熱氣到了他身邊兩三米就無法再逼近,如同火海中存在一個氣泡。

這人當然就是周全,這顆冰魄夜明珠乃是舉世絕無僅有的寶珠,與玄冰鐵在珠母體內共生了千萬年,吸納了玄冰鐵和珠母的靈氣,平時可令數十米內如罩冰雪,便連這最為霸道的地脈火焱熱氣都無法逼近三尺之內,他連避火訣都沒有使用便靠到這麽近距離內了。

周全的煉器功法還略有不足,並且沒有實踐經驗,煉太乙精金劍對他來說還有些難度,但禹皇秘府內得天獨厚,既有奇火、靈水,又有禹皇留下的鼎爐,現在連護身的寶珠都有了,還有什麽不能做的?他觀望了一會兒,將冰魄夜明珠放在胸口,舉起身邊兩人才能合抱的禹鼎躍了下去。

地脈火焱並沒有明顯的火焰,隻是在岩漿的上方飄著極淡的青白之色,似火又似氣。但周全靠近火口十米之內時,冰魄夜明珠的冷氣光圈就縮小了約一尺,僅能護住他身周兩尺左右,可見此處熱度之高。不過這個距離已經夠了,他給自己加了避火符以防萬一,接著盤腳而坐,微閉雙眼,默運玄功,以意念驅動著禹鼎。

禹鼎微微一動,接著平平浮起,向著火口之處飛去,飛臨火焱上方便停了下來,縷縷青白之焰從底部的八卦孔內鑽了進去。不一時鼎身便亮了起來,原本暗紅如石的顏色變成赤紅,各處符文秘籙更是紅光閃閃,隱隱有五彩之氣縈繞鼎身。這時鼎爐已經不必周全控製了,自動懸浮在火焰上。

鼎內放的是需要提純的太乙精金,提煉這個並不需要控製火焰的屬性,周全任由八個八卦孔進火,不一會,太乙精金便開始溶化,變成一團白色液體懸浮在鼎爐中間。

金屬液體不停旋轉、翻騰,並有黑色氣霧散射開來,體積越來越小,越來越亮,最後變成隻碗口大小的一團白光。

周全知道火候到了,掐訣一指,鼎蓋飛了起來,接著背上精金破甲劍脫鞘飛出,落入鼎內,鼎蓋再度合上。寶劍很快融化,並且煉去雜質,與原先那一團結合在一起。

為了增加太乙精金劍無堅不催的庚金之氣,周全發動訣法,逐一關閉了禹鼎的八卦進火口,隻留下乾、兌兩個口。這兩個卦位都是屬金,從這兩個口進入的火便帶了金的屬性,這時他的意念完全集中到液態的太乙精金的中,控製著它形成一柄劍的形狀。

這一步是至關重要的,煉出來的寶劍怎麽樣就全看這一步了。修為越高,越能控製細節的變化,細節控製的越好,劍的形狀越精確,性能也越強;如果不能具體控製細節,隻能退而求其次,隻定下自己所需的外形,屬性好不好就取決於材質、火性、水性、鼎爐,以及周邊的靈氣、磁場等隨機的東西;如果連外形都控製不了,其它條件再好都沒有,煉出來的可能隻是一根鐵棒、或一堆人體排渫物一樣的東西。

周全修練《上清精微造化訣》“修行篇”的時間並不長,但他有良好的基礎,又擅於靈活運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所以才能這麽短的時間就開始煉劍。他還沒修到具體控製成劍細節的過程,也完全沒有經驗,不過這次隻是單獨用太乙精金煉製,又有原先的精金破甲劍可以參考,形成自己滿意的外觀應該不難。

鼎內發出強烈白光的液態太乙精金開始變成長條狀,形似一把劍,並且開始旋轉,良久才停歇,劍尖朝上豎了起來。

周全突然站起,開始布罡踏鬥,牽引北鬥七星神秘能量,並且匯集附近的山川靈氣,接著一聲叱喝,掐訣打向禹鼎。鼎蓋飛起,一道雪亮精光射出,直衝上幾十米高,映得整個地溝裂縫中都為之一亮。冥冥之中似有某種能量匯集,向著這道亮光收斂,猶如長龍吸水一般。

周全胸口的冰魄夜明珠突然震動起來,珍珠似的銀白色光芒大盛,部份銀白光芒也被鼎中那道精光吸去。他不由吃了一驚,不知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異變,也不知這種異變會產生什麽後果。

這種吸納足足持續了一分鍾左右才停止,這時容不得周全多想,要開始以“天晶泉”淬火了。他手一揚,掛在腰間的一個皮囊破開,射出一道微帶藍光的清冷冰泉,向著亮光飛去。

天晶泉與精金白光相激,“翁”的一聲劍鳴鳴,響澈整個空間,鼎的周邊冒起大團白霧,白光也完全消失。

周全心裏忐忑不安,不知有沒有搞砸了。若以現代的金屬材料熱處理理論,在這麽高的溫度下以冷水澆灌,不論多麽優質的鋼材也必定變得象木碳一樣脆,一碰就斷成十七八截。可是《上清精微造化訣》中明明白白寫著要這樣做,雖然完全違背了他所學的現代知識,他也隻能照章操作,但願太乙精金這種特殊的神鐵,與世間的普通鋼材並不一樣。

也許他的擔憂是多餘的,氣霧眨眼被地火熱量蒸發,同時他也感應到了鼎內有一把劍在震動,躍躍欲飛,竟然象是有靈性一般。難道竟然煉出了更進一步的“靈器”來?

他將禹鼎召回,心念一動,鼎內便飛出一把劍來,外形尺寸與原先那把幾乎一樣,同樣是發出雪白的精光,不同的地方是這把劍的光芒沿著劍身流轉不定,如同活物一船。

周全將劍收到手中,覺得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就好象這把劍用過了許久一樣,劍身中似有某種生命力在跳動,在向他呼喚。再一細看,精芒白光之中還夾著一線銀白珍珠之色,可能就是冰魄夜明珠被吸納進去的光彩。

周全大喜,這把劍已經象秘笈上說的“靈器”了,就算還微有差別,也算是靈器中品質稍差的,已經不是普通“法器”的擋次。想不到第一次煉劍就煉出了一把極品,也許是因為水、火、鼎爐都是上等貨色,煉出來的劍品次較高;也許是因為冰魄夜明珠那道銀光產生了特殊效果。當然也可以說他運氣特別好!

他將內力注入,劍上流轉的精光便從劍尖射出,直達三米開外,稍一揮手,劍光從一處尖石上掃過,微一聲輕響便把這地火都不能融化的硬石切下了一小塊,這把劍的銳利令人乍舌!他再將劍拋了出去,心念一動劍便立即飛了回來,落入劍鞘內,比駕禦原先的精金破甲劍靈活得多,省力得多。

“哈哈哈,好一把太乙精金劍!孫泰,洗幹淨你的脖子等我來吧!”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二章 裝神弄鬼
孫泰在吳興是屬於有頭有臉、有家有業的人,當地的許多官員都是他的師兄弟或門生子弟,周全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勾結海盜和刺殺自己,所以這一次隻能私下解決,最好是偷偷把他一弩給射殺了,這叫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考慮到這次是以暗殺為主,帶了其他人不起作用,反而礙手礙腳的,所以他就一個人上路。其他人守著造船場,加快製造千裏船,並把所有赤銅精煉濃縮,以防有人來追查。

孫泰的武功與符法已不如他,邪功雖然厲害,但五天前他至少中了一箭,並且傷得很重,否則不會立即逃走了。所以周全這次有必勝的信心,太乙精金劍加三簧神弩,不殺孫泰誓不回頭!

吳興距山陰約有兩百六十裏,這點路對周全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兩個小時足夠了。他的內功已擠身當代高手之列,輕功雖然不如文風那樣飄灑好看,也不如魯狂生詭異莫測,但他內息綿長,氣海之內如北溟之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趕起遠路來決不在兩人之下。再加上神行輕身符的效果後放開腳狂奔,快得如同一縷青煙,路上偶然有一兩個夜行之人,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或是見到鬼影了。

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揚州附近,這時才晚上八點左右,城鎮附近的路上還有不少行人,周全便放慢了腳步。反正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到了,一切順利的話,今夜報完仇用縮地成寸符回家還可以睡上一覺,不必著急。

走近一處城鎮時,周全聽到順風飄來隱約的咒語聲,似乎鎮內有人在做某種超度儀式。他傾耳細聽,這聲音聽起來充滿威嚴和神聖的味道,但似乎中氣不足,也沒有什麽力量感,顯然功力不深,並不是什麽高人。他也沒想怎麽在意,繼續往前走,但就在這時模模糊糊聽到了“天降神人”四個字,不由覺得驚奇,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被稱為“天降神人”的?他被引起了好奇心,向小鎮內掠去。

這個小鎮估計有五六百戶人家,地處繁華之地,少經戰亂,屋宇光新高大,看起來頗為富有。鎮內中央的一處廣場上香火嫋嫋,大燭紅燈高掛,數十麵符文大旗迎風微動,一條長供桌上擺了整隻的牛、羊、豬、各色水果、糕點等等,最顯眼的是擺了五個大方鬥,裝了五鬥米——原來是五鬥米教的人!

香案之下跪了上百個男女老少,恭敬而虔誠,香案後則是一個相貌端莊,鶴發童顏的老道人,手執桃木劍在踏罡布鬥,看起來威風凜凜,架式十足。

周全看了一會不由好笑,這哪裏是踏罡布鬥?就連最起碼的走步都不對,指法、存神、感應之類的更是牛頭不對馬嘴,一切全是為了觀看效果而做。他不由納悶,這人看起來相貌不俗,怎麽一點真本事都沒有?

老道念唱了一會兒,以劍挑起一張道符,手一指便燃起火焰,在他晃動之限,身邊突然冒出一股黑煙來,聚起來象是個人形,飄動之際更象是鬼魂在張牙舞爪。眾百姓驚呼不已,有的甚至嚇得軟倒在地,老道如臨大敵,口頭念著天神附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類,一手掐訣,一手舞劍往黑煙中亂刺。接著他舉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再噴出去,在燈光下看得分明,劍上鮮血淋淋,並且還在往下滴。

跪在下麵的百姓更是大驚失色,目瞪口呆。老道作運功之狀,一口氣朝前吹去,出口之後化作一股火焰,“轟”的一聲,黑煙消散無蹤,連劍上的血跡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哼哼,本法師天乃是天降神人,奉太上老君之命下界宏揚道法,眾神嗬護,百邪不侵,所到之處群魔辟易,區區千年屍妖竟敢在此地行凶,禍害百姓,實是死有餘辜!”他得意洋洋地收劍收功,掃了下麵一眼,“如今屍妖被我三昧真火煉化,再也不能為禍人間,眾位鄉親不必再憂慮,也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跪著的人又是亂磕頭,什麽活神仙、法力無邊、慈悲為懷之類說了一大堆。其中一個頗有氣度的老者起身說:“多虧了周*師仙駕到此,除去此凶悍屍妖,駐馬鎮男女一千多口皆感恩非淺,定然為周*師塑碑立傳,代代供奉。”

老道說:“舉手之勞,何足持齒。我周全發誓掃蕩群妖,靖平宇內,一心為民,並無半點名利之心,豈能要你們塑像立碑,勞民傷財?此事萬萬不可!”

周全吃了一驚,這人也叫周全,也是天降神人,五鬥米教什麽時候出了兩個天降神人周全了?難道是冒他的名?可是這兒離山陰才一百多裏,這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啊,這老道怎敢在這麽近的地方冒名頂替?

老自吹自唱,把自己吹得清高無比,兩袖清風,反正是不要駐馬鎮一分一毫謝禮,眾百姓更是感激之極,敬仰如神。

周全不由暗暗奇怪,這小鎮離官道不遠,陽氣充足,天朗氣清,哪裏來的千年屍妖?這老道的伎倆分明是個江湖騙子,但卻不要錢,那他圖什麽?

老道這時已話鋒一轉:“本法師是決不收百姓分毫之物的,塑像立碑之舉更是浪費錢糧。如今江淮之地戰亂頻頻,天災不斷,百姓家無鼠盜之米,饑殍遍野,實在是可憐呐!諸位若是真有善心,不如捐些錢糧送到饑荒之地,救得一二災民也是功得無量,老祖定然保佑你們合家平安,子孫富貴。。。。。。”

周全暗怒,原來是玩這把戲,他哪裏是為災民捐款,分明就是拐了個彎要錢,這樣一來刮收的錢財比直接要報酬更多好幾倍了。果然,眾百姓都說路遠強盜多,就是有心捐錢也沒法送到前線去,老道便說自己正要北上,可以幫他們把錢捎過去,但盡量不要太重的物品。。。。。。

眾百姓自然相信周*師這樣的“有道高人”,赫赫名聲,不會騙了他們的錢,都慷慨解囊掏錢出來,原先躲在屋內的人見屍妖己除,也紛紛開門出來,加入捐款行列。很快銅錢、大米、布匹堆成了幾座小山,接著又有富戶和商家拿來黃金幫他兌換,最後變成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

老道拿到錢後,說了幾句場麵話就迅速離開,朝鎮外疾奔,跑了一程後就鑽進了路邊的樹林內,摸著懷裏的錢袋臉上笑得開了花。便在這時,他覺得有人在背後脖子上吹了一口氣,嚇得他一個激靈,轉忙轉過身來,卻是鬼影都不見一個。

“怪哉,怎麽象是有人跟在我身後?哼哼,我周全乃是天降神人,五鬥星君附體,法力無邊,過往的神靈鬼怪速速給我回避,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四周還是半點聲息都沒有,他又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感覺背上一輕,再伸手一摸,桃木劍已經不翼而飛,這下嚇得他跳了起來,吃飯的家夥都丟了還怎麽混?“誰?誰跟在我後麵,哪路神仙跟我開玩笑?”

沒人應他,但所有夜蟲都突然停止了鳴叫,一股無形的壓力向他迫來,似乎四周都成了銅牆鐵壁,想跑都跑不動了。

老道慌了,掐了個訣法胡亂念道:“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夜遊神、土地公,護我一路順風,來日給你們燒紙錢。。。。。。”

一聲威嚴而神聖的聲音響起,如雷般從四麵八方灌向他耳內:“大膽狂徒,竟敢冒充天降神人,招搖騙撞,今日必將你打入九幽鬼域,永世不得超生!”

老道腳一軟跪倒在地:“你你你,你是哪路神仙?”

“大膽,居然還敢問本尊名諱!吾乃是值日功曹,奉老君之命嗬護降世使者,路經此地,你竟敢假冒神人,騙取百姓錢財,敗壞使者名聲,實是死有餘辜!”

老道磕頭如搗蒜:“神人息怒,神人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雖然騙了點錢,卻沒有做半點敗壞周*師名聲的事。小人左尋仙一心向道,仰慕周*師已久,所以借他名聲行道,實是替他揚名,罪不至死啊!”

“還敢狡辯!裝神弄鬼,蒙騙黎庶,刮收錢糧,已是萬死不足贖其罪!你若是真的仰慕周*師,為何不去投奔他?”

“小人是想投奔於他,隻是修行尚淺,法力低微,怕他不收,所以,所以想攢些錢財作為進見之禮,順便也幫周*師揚揚名。”

“盡是推脫之詞!我乃是上界天神,無所不知,你中飽私囊,還敢在我麵前信口胡說!”

“不不不,小人不胡說,我這就去找他,把所有錢都供奉上。”

“老君使者周*師如今就在附近,你若真有悔改之意,可從大路向北急行三裏,當麵向他悔過,招認你所有的罪孽,以後盡心輔佐他,以功抵過,否則吾一棒把你打成齏粉!”

值日功曹的聲音消失,無形的壓力也消失,左尋仙已經嚇得癱軟在地,全身盡是冷汗。他一貫裝神弄鬼騙錢,誰想真的撞到神靈了,剛才的威壓可是實實在在的。他一轉頭,見桃木劍就在身邊,忙撿起劍跌跌撞撞向大路跑去,上路後放開兩腿向北追急追。

追了約有三四裏路,見前麵一人在信步走著,文人打扮,背上一個長形包囊,腰間佩了一把長劍,背影看上便有一種特別的風度,他暗想莫非這是這人?

“周*師留步,周*師留步!”

周全停了下來,驚訝問道:“這位道爺是誰,我們好象沒有見過,怎麽認得我?”

左尋仙撲通一聲跪下,“拍拍”給自己兩個耳光,眼淚鼻涕一起出來,帶著哭腔說:“小道左尋仙,仰慕周*師已久,隻因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冒充*師的名字行道,一時貪心又騙了些錢財。嗚嗚,我不是人,我不是東西,*師心胸如海,德量無邊,饒恕我的罪過,小道願意鞍前馬後聽從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周全把他拉了起來,看他長得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模樣,卻滿臉都是眼淚鼻涕,不由好笑,“你幫我揚名,這是好事啊,財帛動人心,偶然收點也是人之常情,我看沒有什麽罪過不罪過。不過我不需要別人待候,也不喜歡別人跟著,你還是走吧!”

左尋仙又跪了下去,“多謝*師寬恕,但小道得神人指點,必要向*師贖罪,求*師收容,*師若是不收我,我便長跪不起。”

周全強忍住笑,“你真要跟隨我,不論是否要吃苦,不論是否有危險都永不後悔?”

“永不言悔!”

“你能一生都毫無怨言聽我指派?”

左尋仙舉掌朝天,一臉肅穆:“天地可鑒,值日功曹為證,我左尋仙自今日投於天降神人周*師門下,以師長之禮待之,此命此軀皆屬*師所有,任勞任怨,生死相隨,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周全再次把他拉起,“既然你一腔誠意,我就暫時收下你了。你。。。。。。你今年幾歲了?”

“弟子少年白發,今年才二十有五。”

“什麽,才二十五歲?”周全還真是意外,原本以為他至少有六十歲了,哪想到才二十多歲。本來就是個年輕人,難怪膚色紅潤,毫無半點皺紋,再配上白須白發,想不“鶴發童顏”都難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age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三章 殺人放火
左尋仙所用的伎倆其實很簡單,他路過駐馬鎮時,得知鎮上連著幾天有人意外死亡,於是開始裝神弄鬼,整得人心惶惶。然後以天降神人周*師的身份出現,憑他的口才三言兩語就讓鎮內百姓相信附近有千年屍妖破土而出,他是觀望到煞氣後趕來相救的。

駐馬鎮的人雖然聽說過周全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可是誰都沒親眼見過,左尋仙除了頭發胡子是白的,其它地方都象是二十來歲的人,“天生異相,仙風道骨”,說服力自然高,誰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況且誰能想到他敢在離山陰這麽近的地方冒名頂替?他再玩了幾個障眼術後,眾人就相信他是天降神人了。至於冒起人狀黑煙、劍上流血、口中噴火,都隻是江湖中常見的騙術而已,事實上他那道符紙都不是用功力點燃的,他連五行真氣都還發不出來。

周全見他擅長裝神弄鬼,機巧百出,又舌粲蓮花能說會道,便裝作值日功曹神嚇他一下,準備降伏了他,帶回去也許有時會用到。不料這左尋仙竟然如此年輕,並且長得與他有幾分相似,他又另有了主意,這人還是可以重點培養的,也許以後可以由他來代自己管理五鬥米教的事務,甚至偶然當一下他的替身。

“我看你資質不錯,有意收你為弟子,不知你願不願意。”

左尋仙大喜,立即跪了下來:“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嗯,不必多禮,我今日還有事要辦,等回去後再正式把你收入門下。你現在就到山陰去,城外東北方約四十裏有個清江造船場,你說是我新收的弟子,自然有人接待你。”

“師父要去哪裏,不如帶上我,或許可以效些微勞。”

“吳興城你熟悉麽?”

“雖然不敢說閉上眼能走個來回,哪家有錢,哪家信道信佛都了如指掌,不知師父要找誰?”

“你知道孫泰這個人嗎?”

“知道知道,他師出錢塘杜子恭,屬於五鬥神教豪門一係,法術頗為神奇。家住城南一所大宅院,妻妾三人,生有五子一女,都還未成年,另有家丁仆役一百六十多人,門人食客二十多人。。。。。。”

左尋仙象背書一樣念了一大串,事無巨細,連孫泰愛吃什麽都知道,就差孫泰與妻妾一夜來幾次沒說出來。

周全一臉疑惑,“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本法師有天眼通、天耳通,無的不知無所。。。。。。嘿嘿,師父有所不知,江湖上做我們這一行的,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先伸長耳朵聽,睜大眼睛看,特別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更要打探得清清楚楚,否則什麽時後栽了都不知道。不是我吹的,我雖然沒有去過山陰,但師父你老人家結婚時,有多少人送了禮,送了些什麽我都知道。”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新收的徒兒還真不簡單呢!他有些不信,隨口問了幾個人的名字,左尋仙果然說了他們送的是什麽東西,但是不是這些東西連周全自己都已記不清了。

“那麽你知道為師找孫泰要做什麽嗎?”

“據說師父與孫恩有些過節,莫不是去找他晦氣?”

“不僅是孫恩與我有過節,連孫泰也與我有大仇,並且他已入了魔道,學了鬼氣森森的功法,我這次去就是要滅了他,就怕他沒在家裏。”

左尋仙嚇了一跳,在他看來孫泰也是高不可攀的人,周全卻說得這麽輕鬆,就象是去殺個小地痞似的。“那麽師父更要帶我去了,隻要他在吳興城內,小徒必定能找出他來。

周全點點頭,給了他一張神行輕身符,說了使用的方法和咒語,然後扯了他飛奔。符法效果加上周全的攜帶之力,幾乎是足不沾地向前飛。左尋仙大開眼界,過了一把當陸地飛仙的癮,對這個年輕師父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今日終於尋到仙人,投到仙人門下了,終不虧了這名字。

兩人到達吳興城外時,早已關了城門禁了夜,但這一般般的城牆如何能擋得住周全?輕而易舉就飛躍而過,按左尋仙的指點直撲孫泰的住處。

左尋仙可不是吃齋念佛的人,建議周全在孫府內放幾把大火,孫泰如果在家,不知是周全來到,必定現身指揮救火,那時愛怎麽殺就看周全的了。反正事完早些脫身,憑他的身手,普通官兵連他一根毛都撈不到。

周全把左尋仙放在附近一棟高樓的屋頂上,居高臨下監視著孫府內的動靜,自己蒙上臉躍向孫府內。孫泰屢次算計他也就罷了,還派人對邱靈柔下手,實是可惡到了極點,所以周全今晚雖然沒想要斬草除根,老幼全殺光,但若有敢反抗、能反抗的,下手絕不容情!

孫府大門外兩隻燈籠高掛,照著張牙裂嘴的巨獅,顯出一股攝人的森然氣氛,大宅內靜無人聲,隻有兩三處微有燈光。周全收斂精氣,使了一張入山避虎狼符,往其中一處燈光躍去,剛落下院子,便有兩隻巨獒悄無聲息地衝了出來,不過一感應到符法的力量之後,嚇得夾著尾巴就逃了。

周全向燈光處望進去,裏麵供著香案和神位,看來是孫家供奉祖先的佛堂。哼,你們生的好子孫,便從你們開始燒起。他取出火球爆裂符,默念咒語,然後向香案上打去,“轟”的一聲,直徑近兩米的巨大火球爆開,散作滿堂大火。布幔、木質家俬都著火燒了起來,兩大缸長明燈的燈油被打翻引燃,更是助長了火勢,轉眼之間火光已衝天而起,周全卻悄無聲息地退入黑暗中,取出三簧神弩扣上。

“不好了,神堂著火了!”

隨著一聲大喊,三四個人迅速衝了過來,看起來武功都不俗,緊接著又有七八個衣裳不整,披頭赤腳的人奔了出來,但看到火勢這麽大,已沒有撲滅的可能,一邊叫喊著救火,一邊衝進相鄰的屋內把值錢的東西搬出來。

孫府整個被驚動了,數十個家丁端盆提桶衝過來,往火頭上潑水,丫環老媽子之類的也穿著小衣跑出來,吃驚地看著大火。似乎人人都以為是老鼠之類的打翻了燈台引起火災,並沒有人注意到是仇家故意放的。

周全躲在暗中看了許久,就是沒看到有男女主人出來主持,不由暗怒,看來是下手不夠狠。他來到另一個方向,又向一間屋內丟了一個大火球,這道符法真是殺人放火的利器,居家旅行必備。

孫府眾人大驚,一部份家丁往這邊跑來,守衛和門人食客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了,紛紛躍上屋頂展開搜索,並且有人敲起了銅鑼,哐哐哐。。。。。。

“有刺客!老少婦孺回屋,眾位兄弟抄家夥,瞪大眼睛!”

“救火啊,有人放火了,快報官去!

“大家別慌,鎮定!孫虎,你帶人阻止佛堂的火勢擴大;孫長江,你帶人去西廂院;你們幾個跟我來,保護主母和少主。。。。。。”

周全聽得這聲音熟悉,向那邊看去,這人容貌一般,但氣度不凡,特別是一雙鳳眼極有神彩,這不就是上次被稱為龐叔的人麽?哼,現在是鐵證如山了,你們死有餘辜!他尾隨著龐叔穿過一個院落,來到一棟大屋前,龐叔突然反向躍來,跟隨他的七八個門人食客也跟著回頭,並且後麵還有四五個人衝過來,將周全藏身的假山圍了起來。

“朋友,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假山內,我會糊塗到帶著你去找女主人麽?”

周全暗罵,怎麽一不留神上了他的當了!這個龐叔還真不是普通人物,如此緊要關頭還能鎮定從容,指揮若定,毫不露痕跡就調集人手把自己給圍住了。

周全隻要使一道傀儡替身符,輕易就可以離開眾人的包圍,不過他沒有,而是從容走了出來,沉著聲音說:“叫孫泰出來,無關的人走開,否則休怪我下手不容情!”

龐叔愣了一下,不知是否認出了他,其他見他單身一人,落到包圍之中口氣還這麽狂,怒罵著衝了過來,長劍短刀、棒棍槍戟齊朝他攻去。

周全輕喝一聲,一道極亮光芒繞身閃過,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隻覺手中一輕,身體一涼,全部人的武器已斷為兩截,並且有的少了手腳,有的沒有腦袋,十二個人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這一劍之威足可驚鬼泣神!

血雨蓬勃噴灑,絕望的慘叫聲蓋過了火焰的喧嘩,但他的身上和劍上卻滴血不沾,他如同地獄來的使者一樣冷酷。

周全的眼光落到了龐叔的身上,“你的‘八門九星鎖魂掌’能接住我一劍麽?你雖然有些小聰明,能玩些小花樣,可是在我無堅不摧的神劍之前,在決對的力量麵前,所有圈套和計謀都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快說出孫泰的下落,或可饒你一死!”

幾個還未斷氣的人發出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又引來了七八個人,其中幾個是身手不錯的孫府食客,怒罵著又衝了過來。但見一道雪亮光芒疾如閃電似地跳躍,不過兩秒鍾又全部躺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

龐叔走了幾步,手掌舉著僵在那兒不敢動,喉嚨咯咯幾聲之後才發出幹涸的聲音:“想不到你進展如此神速,不論計謀還是武功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要找的人並沒有在這裏,就是殺了我也沒用。”

有一夥家丁跑過來,看到周全身邊鮮血濺射,遍地殘屍,嚇得轉身就跑。

火光加上吵鬧聲,小半個城市都開始騷動起來,更有官方的救火隊開始往這邊趕來,留給周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周全聲音更冷:“你不說出來,我就殺光這裏所有的人,包括孫家的小孩!我就不信孫泰會寧可斷子絕孫也不露麵!”

龐叔的臉色變了,但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你武功雖高,道法雖強,卻也不能對手無寸鐵的婦孺下手吧,否則你與邪魔惡煞有何區別?”

“孫泰既然可以對我家人下手,我為何不能對他家人下手?”

“這。。。。。。仆不言主過,這事我不好評說,但家主人確實不在家,他於六日前離開,至今未歸,將心比心,若是你的仇家到你家中殺人放火,你還能躲著不現身麽?他將家中之事托付於我,你若要殺人,便先從我下手吧。”

這人看起來頗有正氣,周全念在他曾替邱靈說情過,這時倒真不好下對他下辣手,“也罷,我饒過他一家老小,但你得帶我去找孫泰和孫恩。”

龐叔咬了咬牙,“好,我隨你去!”

這時已有不少家丁往這邊跑來,外麵沸沸揚揚的人群也靠近了孫府,周全不再停留,縱身向屋頂躍去,龐叔果然言而有信跟了上來。

周全帶上左尋仙,三人避開前來救火的人,躲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龐叔看了左尋仙幾眼,問道:“這人是誰?”

左尋仙挺了挺胸,“本道長乃是天降神人周*師的開山大徒弟,‘四海遊龍’左尋仙,江湖人稱左先知,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隻比我師父少了五百年。天下之事無巨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龐叔被他吹得一愣一愣的,“那你說說我是誰?”

“你姓龐名易,字微知,乃是三國時高賢龐統之後,家學淵博,擅長星相、陣法、易理,武藝也算不錯,現為孫府食客,頗得孫家器重。我說得對也不對?”

“果然不愧為‘左先知’,隻是我在孫家混碗飯吃,卻談不上什麽器重不器重,今天。。。。。。唉。”

周全聽說他是龐統的後人,不由起了些敬重之意,兩次見麵,龐易都顯示出不凡的智慧,並且為人正直肝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起了招納之心,對左尋仙使了個眼色。

左尋仙機靈得很,立即說道:“龐先生有安邦定國之才,孫泰德薄量窄,難成大器,你投向他實在是明珠暗投,錦衣夜行。不如追隨我師父共成大業,我師父乃是太上老君使者、天降神人,出行有百神嗬護,出手移山倒海,為人胸襟寬闊,德藝雙馨,世所共知,投入我師父門下才叫好馬遇伯樂,文王聘飛熊,劉備得孔明。。。。。。”

周全覺得身上有點起了雞皮疙瘩,忙打住了他。“龐先生,孫泰借口為百姓謀福利,暗中招納五鬥米教徒眾,其實是有謀反之意。以龐先生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他是不是值得輔佐的人,我雖然不敢自栩如何清高,對先生以及先生的祖輩卻是真正敬仰的。還望先生三恩!”

龐易對周全的事跡和為人自然清清楚楚,否則也不能算計得剛剛好把邱靈柔給抓走了,他對周全還是很推崇的,但要叫他立即倒戈一擊還是太突匆了一點。他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有些躊躇不決。

周全從背囊內拿出一件東西在他眼前攤開,“我奉皇上之命總攝五鬥米教,以先生之才,必然大有所為,能夠真正為國為民做點事。”

龐易歎了一口氣,“我設計擒你夫人,險些害得她萬劫不複,你卻如此待我,實是令我慚愧得無地自容。罷了罷了,孫泰,不是我要負你,是你不足為主,我與你從此再無瓜葛,但我也決不正麵與你一家為敵。”

周全與左尋仙都笑了起來。

龐易道:“你既然是欽命的教主,何不宏揚威德,降服各係各支,使五鬥米教一統?”

“一來是事忙顧不上這個,二來是沒有心腹才幹之人可用,三是還沒摸清各治之間的情況,不好下手。”

龐易道:“各治之內以大祭酒和長生人為尊,隻要令這幾人心悅誠服,所屬教眾無有不服。為感謝教主眷顧之恩,屬下今夜便助教主降服興平治!”

“如何個降服法?”

“孫泰降服眾人,用的無非言語說詞和展示符法神力。如今教主有皇上赦封詔書玉印,名正言順;天降神人,人所共知,所學符法也是五鬥米教嫡傳,還有誰比你更適合的當教主的?五鬥米教所推崇者,無非符法武功,以教主赫赫威名,神鬼莫測的劍法,天下無雙的符法,稍露一兩手,還有誰敢不服?正如教主剛才所說的,絕對的力量,可以直接破除一切阻礙.孫泰與你一比,便毫無威信可言,所到之處,必定納降如潮。”

左尋仙說:“正是如此,憑著龐兄與我這一張嘴,必能讓他們唯師父之命是從,孫泰眾叛親離,不用我們殺他也離死不遠了。”

周全大喜,“好,就去興平治走一趟。”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