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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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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理髮

  趙日天應該是自狂神之後我唯一見過的精神病活體,從周警官口中我不難聽出他對這個世界執著的正義感和責任心,當然,他這種情況雖然沒法兒當警察,但並不影響他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畢竟他除了妄想自己是正義先鋒別的和普通人沒區別。

  我對這人的定義是:就算是精神病,那也是一個對這個社會有益無害的精神病!

  筆錄做得很順利,趙日天在小偷動手的時候就偷拍下了整個作案過程,有他提供的這份證據外加我們四個證人,小偷也沒法抵賴,除了那個被偷的胖子,我們甚至連身份證都沒留,寫了一個聯繫方式這事兒就算結了。

  把我們送到門口,趙日天對著白起道:「大爺,剛才當著我同事們的面我沒好意思說你的情況,其實吧,雖然你們的行為屬於見義勇為,但也有碰瓷兒的嫌疑,我希望這個事以後不要在其他場合被我撞見,如果你利用這個手段違法亂紀,那我可是不會對你們心慈手軟的。」

  就白起那神情,不難看出他壓根就沒聽趙日天說什麼,興許是覺得我們還算有正義感的原因,臨別時趙日天不忘給了我們一張名片,說以後遇到犯罪可以給他打電話,我順手拿過名片一看,上面印的居然是――三聖鄉刑警大隊大隊長……

  雖然我書讀的少,但我也知道鄉鎮是不可能有刑警大隊的,話說回來,就他這種情況,在自己名片上印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哪怕是印個蜘蛛俠趙日天、鋼鐵人趙日天都比較符合他的精神狀態。

  從派出所出來,白起一改剛逛街之前的亢奮,居然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這讓我十分費解,他怎麼突然間心情不好起來。

  「我說白大爺,您這是怎麼了?逛市場的時候您可是興奮得緊啊。」

  白起嘆了口氣:「哎,我先前還覺著這個世界既然已經大統,那自然應該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才是,哪曾想,這雞鳴狗盜之輩依舊如此猖獗。」

  我哈哈一笑:「大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何況咱們現在有十幾億人口呢,其實我覺著吧,不管什麼時代,路不拾遺那都只是一個妄想,您想想,人那麼多,您怎麼給他們統一思想,規範道德?」

  「教育啊,既然我們有了統一的語言,統一的制度,為什麼不能自小就給人們灌輸道德思想呢?這應該是很容易就辦到的事吧?」

  我無奈道:「您這想法是好的,咱們也是這麼做的,但有用嗎?就算你給他標準再高的道德教育,但人是有私慾的,道德在它的面前那就顯得太過渺小了,因為很多人覺著這玩意兒不值錢,您當年不也吃過這個虧嗎?那個范蛆……」

  「范雎(菊)」

  「管他舉不舉的,最後他也不是因為私慾把您給整死了嗎?咱們能做的,只是讓自己保持本心,不讓自己在這萬丈紅塵裡墜得太深。」

  「哎,當年我一生殺戮,無非就是想有一個太平盛世,可惜,可悲啊!」

  我衝他直擺手,道:「大爺,您就別跟這可惜可悲了,咱們先前就聊過這話題,您看看我,就一普通老百姓,我吃得飽穿得暖,而且您來了以後,生活沒問題吧?伙食不錯吧?沒讓您凍著吧?有肉吃、高床暖枕,人只要勤奮,那就不可能餓肚子,您當年殺那麼多人不就為了今天這個局面嗎?那還有什麼可惜可悲的?再說了,您當時為了這個目標,殺得咱們整個華夏民族差點沒崩盤了,現在的情況比你當初預計的要好多了吧?那還有什麼可悲的?硬得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去統一別人的道德水準?」

  高床暖枕這話我可一點沒胡說,白起睡的上鋪……

  「也對,先前我都想明白了,現在反而糾結起來了,得,不提這個了,我還是好好當個現代人吧。」白起重拾了一下心情,道:「明子,剛進市場的時候我就有個事兒一直想問你來著。」

  「什麼事?」

  白起抖落了一下身上的軍大衣:「從跟你出門到現在,我發現這滿大街的人雖然穿得都花裡胡哨的,不過那材質和款式跟我穿這一身區別蠻大的,從布料來看我這衣服好像挺劣質啊!」

  看著他上身軍大衣下身棉褲加棉鞋,連外褲都沒一條,這造型還真是夠傻缺的,平時要擱路上碰到這種我一准認為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哪有這麼穿的?但為了圖便宜外加保暖我只能給他這麼打扮。

  正尋思著怎麼敷衍他,剛好旁邊有一報紙攤,上邊兒的報紙有個版面正報導金三胖的新聞,他正穿一風衣視察工作呢,我順手拿起那報紙,指著三胖對白起道:「劣質什麼呀?您看這人穿這衣服,再看看您的,像不像?」

  白起點了點頭:「嗯,挺像,都一般長。」

  「您知道他是誰嗎?」

  白起搖了搖頭:「他誰呀?」

  「他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君王,您看連他都穿你這種,那您這身衣服的價值就可想而知了。」

  「哦!」白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這樣,你小子可真費心了,對了,他這個怎麼薄一點啊?」

  我拍著報紙語重心長的道:「您怎麼突然就糊塗了?薄的穿著沒您這暖和呀。」

  把報紙放回原處,在報紙攤老闆異樣的目光下我領著白起轉身就走,白起聽完我的介紹信心大增,只見他挺了挺胸脯,昂首闊步的走在街上,放佛那個叱吒風雲的千古殺神又復活了一般,他這是把軍大衣當龍袍了……

  「哎呀,咱現在只是一個小老百信,穿這衣服會不會顯得太高調了一點?」

  白起剛問完我就把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會不會,您這身份配得上這衣服……」

  「哈哈,明子你可真會說話,對了,我還一問題啊,我看這周圍的人啊,頭髮都老短,我是不是也應該跟大家一樣,把頭髮弄短點?入鄉隨俗嘛!」

  「怎麼,您想理髮啊?」

  「理髮!理髮什麼玩意?」白起露出一臉的茫然。

  我拿手做剪刀狀道:「就是拿東西把頭髮剪短,我們這叫理髮。」

  「哦,這樣的呀,那你會嗎?要不咱回去就弄?」

  我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一髮廊,道:「哪用得著回去弄啊,這不就有理髮的地方嗎?走吧,我帶你進去把頭髮剪了。」

  剛進髮廊就有小工迎了上來,碼著一臉微笑道:「歡迎光臨,理髮呀?」

  我指著白起對他道:「對,給他理。」

  小工忙應聲上前招呼白起,道:「大爺,你這頭髮是準備怎麼弄啊?」

  白起並沒答他的話,而是對著我小聲道:「這地方有問題。」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的,我朝髮廊裡一打量,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怎麼啦?沒什麼不對啊。」

  白起拿手一指洗頭的地方,悄聲道:「你看到沒,那有個小夥子在睡覺,我剛看他旁邊那女的往他頭上擠奶,這地方,應該是個藏污納垢之所。」

  「臥槽,你別鬧,人家擠洗髮液呢……」

  我粗略給他一解釋,白起這才回過勁來,拍著腦門道:「哈哈,我這腦子還沒跟上趟,差點鬧笑話。」

  那小工也不知道我們在那瞎嘀咕什麼,見我們聊完了,他才又在一旁道:「客人,你們這發到底還理不理啊?」

  「理!怎麼不理」我招呼著白起在一個椅上坐下,對那小工道:「你給他弄一平頭就行,精神一點。」

  「好勒!」小工一邊說一邊去揪白起的頭髮,道:「剪平頭您就瞧好吧,咱先把大爺這假髮摘下來。」

  小工嗷完那一嗓子逮著白起那頭髮就往上一提,但那是真頭髮,哪提得起來呀?

  第一次沒提起來,小工略顯尷尬,道:「呵,大爺這假髮黏得可真牢,我再來一次啊。」

  我正想阻止呢已然晚了一步,那小工揪著白起的頭髮猛的又往上一提,這一下子小工是真下了力氣的,把白起眼皮子都揪著朝上翻了……

  我一把拽著那小工胳膊:「別扯了,再扯天靈蓋都讓你給掀出來了,他這是真頭髮。」

  小工一臉驚訝,還沒說話呢白起就轉過頭對著我哭喪著臉:「拔毛之前是不是先得拿開水燙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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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和過去揮手道別

  聽他這麼一說我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不由讓我想起了以前在菜市場看別人拿鬆香給豬頭脫毛的場景……

  白起這頭剪得也忒有意思了,雖然他年過古稀、身經百戰,但理髮這東西對他來說可是個新鮮玩意,此時此刻,理髮剪在他頭頂肆意飛掠,而白起也跟著理髮剪變換的位置不住的改變著面部表情,像極了一個孩童。

  二十分鍾不到的功夫,剪短長髮剃淨鬍鬚的白起徹底改頭換面,邁出了從封建社會跨入現代社會的重要一步,在孝本思想的古代,人們認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頭髮鬍鬚可以修理,但像白起這樣全部剪掉是萬萬不行的,這是對父母的一種大不敬行為,他能提出理髮的意願,那說明是真的想要融入這個全新的社會當普通人了。

  修整完畢的白起對著鏡子看了老半天,面無表情的他我都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但這是理髮店,人家還做生意呢,你這老占著別人位置恐怕不太好。

  「走吧,還坐著幹嘛,等老闆請你吃飯啊?」我開著玩笑去拽白起的胳膊,剛才的理髮師正埋頭收拾著那散落在椅子周圍的頭髮,聽我這麼一說,他居然回道:「這個點吃飯就太早了,要不我給你們一百塊錢你們出去吃吧。」

  我以為他跟我開玩笑,結果卻發現他一臉的認真,這倒讓我很是奇怪:「怎麼,你這理髮還倒給錢?」

  理髮師拎著那一長串頭髮笑道:「男人能留這麼長頭髮的,少見得很,就這長度,一百我都給少了呢。」

  我倆正說著話,白起突然一把搶過理髮師手裡的長髮,道:「小夥子,這東西我可不能給你。」

  「您要是覺得價給低了咱們可以聊嘛,要不我再加五十?」

  也不待理髮師把話說完,白起轉身就出了髮廊,我只能從兜裡掏錢出來把單買了,臨出門時理髮師都還跟我念叨,說二百塊錢把頭髮賣給他。

  「怎麼,剪完了又捨不得了?」我加緊幾步攆上白起,就他現在聚精會神的盯著頭髮埋頭走路,一會讓車給撞了可怎麼辦。

  「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就尋思著咱們得趕緊回去,這個點差不多該做飯了。」

  「你快拉倒吧,你們這幫人會關心做飯的事?擱以前,就算混得最齪的禰衡我想也是飯來張口,說到底你還是糾結你這頭髮。」

  「當年僅長平之戰,我一聲令下便坑殺趙軍四十五萬,四十五萬生靈啊!我一生征戰沙場,百餘萬人因我而死,這是怎樣一種罪孽你知道嗎?我早就應該以死謝罪了,能在你這裡重生,對我而言這不光是身體上的,更是靈魂上的重生,我現在要做的,便是要跟過去的白起徹底劃清界限。」白起嘆了口氣,道:「你說得沒錯,我確實在糾結這頭髮,但卻不是後悔剪了它,而是怎麼處理他,怎麼說它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不能隨便落到他人手裡。」

  說起古代人這個思維啊,還真是讓我這個現代人無法理解,他們非常看重身體的組織結構,就算包皮長得能做皮包了他們也不割,這不禁讓我聯想到如果這種陋習延續到現代,得了結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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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明得了尿道結石,疼痛不已,醫生告知花一千二百元錢做體外碎石術即可治癒,小明曰:「生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絲毫。」

  小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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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準備怎麼處理?」我衝著他手裡的頭髮努了努嘴,白起低頭不捨的看了它一眼,道:「我要親手將它埋葬。」

  「成,你是準備土葬呢還是火葬?」

  「火葬?火葬是什麼東西?」古代人都講究個入土為安,他們對於火葬沒有一丁點概念,我從兜裡掏出打火機,點了根菸道:「你確定要跟過去劃清界限了?」

  白起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猛的把點煙的打火機往他頭髮邊上一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頭髮已經被點著了。

  「你……你幹嘛!」白起驚慌失措的去拍打燃燒起的長髮,但由於他們頭髮本身就特別濃長,而且那時候沒有香皂肥皂,更沒沙宣飄柔,哪怕洗了頭也沒辦法完全清理掉上面的油垢,火苗藉著油污,瞬間便燃得極為旺盛,我一把奪過那截長髮扔在地上,道:「再不扔就燒著手了,你不是打定主意要洗心革面了嗎?那還糾結個屁。」

  看著地上快速燃燒的頭髮,白起狠狠的跺了跺腳,道:「也罷,也罷,我權當這一把火將我那罪惡的人生全部帶走了。」

  「這把火不光帶走了你罪惡的人生,同時還帶走了你二十塊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旁邊突然躥出一個戴紅袖章的大媽,他說話的同時手還在一個單子上飛快的書寫著什麼:「未經許可當街焚燒垃圾,惡意製造霧霾,罰款二十,這是單據,拿好別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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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蠻不講理的鎧甲勇士

  白起就是厲害,燒個頭髮都得給火化費……

  折騰了一大下午,也是時候回家伺候大神們用膳了,騎著三輪載著重獲新生的白起興衝衝回到庫房,剛開院子們呢,就見哪吒、雷震子和禰衡哥仨全站在院子裡頭。

  我很是奇怪這大冷的天他們仨站樓底下幹什麼?在我的印象當中,哪吒應該蹲電腦前上網,雷震子也應該是躺沙發上半死不活的看電視,禰衡就不用說了,他是玻璃……

  「你們都杵這幹嘛呢?」我一邊停車一邊好奇的問。

  禰衡冷冷的盯了白起一眼,對著我問:「他是誰?」

  「白起啊,怎麼,認不出來了?」

  「他頭髮和鬍子怎麼掉了!」禰衡正說話,雷震子卻在一旁急道:「現在是問這些無關緊要事情的時候嗎?現在咱們得想辦法先進屋。」

  「你究竟在說什麼呢?」雷震子這話說得我雲山霧罩的,我正想往二樓走,哪吒卻一把拉住我的衣角:「別上去,進不了屋的,門被鎖了。」

  我晃了晃手裡的鑰匙:「鎖了打開不就成了。」

  「嗨!你有鑰匙也沒用,裡頭還有一人呢!」

  還有一個人!

  我數了數人頭,禰衡、白起、雷震子、哪吒加我,這正好五個人啊,樓上還能有誰?

  正納悶呢,突然窗戶旁有人影一閃而過,雖然轉瞬即逝,但我還是清楚的看到這人身上穿了一副鎧甲,而且年齡應該不大,三十啷噹歲的樣子。

  我這有人穿鎧甲並不奇怪,能這扮相來的要嘛是天庭的,要嘛是哪個朝代的牛人,但怎麼就他一個人在屋裡,別的人都下樓來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我鬧不明白,幾個人爭相恐後的跟我聊起了先前的情況,我綜合了一下他們的描述,當時的場景應該是這樣:

  我和白起出門了,雷震子正躺沙發上看電視,不過看著看著瞌睡就上來了,正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頭髮被人一把揪著,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扔到樓底下了……

  而他被扔下樓的動靜也驚動了哪吒,哪吒一轉身正好看到一穿鎧甲的漢子站他跟前,他倆也沒廢話,直接動手打上了,但這個人貌似悍勇無比、力大無窮,哪吒居然占不到半點便宜,他們倆鬥了三百個回合,最終哪吒吃了身高的虧,也被那鎧甲男從窗戶口給扔下了樓……

  「明子我跟你說,他也就是比我高了一點,要不他打不過我。」

  看著哪吒一頭亂髮滿臉衰樣還在那不服氣我就一陣無語,剛才那人經過窗戶邊的時候我可看得真真的,那魁梧的身板怎麼著也得有兩米以上,哪吒那個頭放他跟前就跟姚明面前擺了個籃球差不多,而且從一樓到二樓用跑的話也就幾秒鐘的功夫,既然雷震子被扔下樓都沒有第二次上樓,那哪吒和那鎧甲男打了多長時間就不言而喻了。

  真實情況我估計很可能哪吒還沒挨著那人便已經被當成籃球從窗戶口給投下來了……

  「你呢?也是被那人從窗戶口扔下來的?」我望著一直沒說話的禰衡,他最愛在窗戶口裝逼,應該是第一個受害者。

  禰衡傲然的挺了挺胸脯:「我怎麼能跟他們一樣。」

  「嗯,確實跟我們不一樣,他不是被扔下來的,是被踢下來的。」哪吒點著頭對我道:「我們打起來的時候他正好在廁所裡頭,後來那人把我們扔下樓的時候他才從廁所出來,看我們一個接一個的被人拎著往樓下扔他就知道不對,想跑,結果在陽台被那人攆上一個大腳直接踢飛了,要不是我們反應快把他接著他這會已經摔死了……」

  這是被人當足球踢了……

  「大爺的,這人誰呀,臥槽,也太牛逼了,你們怎麼就不想辦法把地方搶回來?」

  我氣得暴跳如雷,這幫神仙也太TM窩囊了,居然被對方打得跟孫子似的。

  「我們倒是想來著,但上樓的時候他把門給關了,你那是鐵門,我們也打不開呀。」

  雷震子一臉的鬱悶,我拍了拍手裡的鑰匙:「我這不有鑰匙嗎?」

  哪吒連連搖頭:「不成不成,這人力氣太大,個頭又高,過道太窄了,開了門兒也沒用,在過道碰上他只能被他重新扔一次。」

  我們正在說話,那鎧甲男突然出現在窗戶邊上,只見他眉頭一皺,衝著我們喊道:「你們在下面嚷嚷什麼呢?這座城池已經被我占了,趕緊滾。」

  「你究竟是TM誰呀?有能耐你下來。」我被他氣得直哆嗦,我姜曉明長這麼大,搶錢的我見過,搶人的我也見過,搶房子的還TM第一次碰到,今天還真是漲了見識了,古代怎麼這麼多SB啊……

  「就你們這幫廢物也配問我姓名?真有本事就上來吧,爺爺等著你們。」那人說完話就消失在窗口,我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你們真打不過他?」

  哪吒搖著頭道:「要是在過道上的話,懸,下來可就不一定了,地方空曠,只要我能牽制住他一時半會,雷震子就能找機會把他電個半死。」

  「那就叫他下來唄。」白起說完渡著步子走到院子中間,扯著喉嚨喊道:「二樓的那位將軍,能不能現身說話?」

  鎧甲男探出半個腦袋,道:「說。」

  白起衝他拱了拱手,道:「我乃秦國白起,不知將軍尊姓大名,可否下來說話?」

  「我不管你是誰,更不管你們是誰,反正我就不下來,有本事你們上來。」

  「我看將軍威儀非凡,定是人中龍鳳,怎麼卻膽小如鼠,連個樓都不敢下。」

  鎧甲男被白起說得臉色一紅,但卻依舊不為所動:「你激我也沒用,這世上,我誰都不信,我就一句話,有本事你們上樓來。」

  他說完這話再次消失在窗口,自此任憑白起怎麼喊,他都不露臉了。

  「哎!看來此人小心得很,叫估計是叫不下來了。」白起搖著頭說。

  「那怎麼辦啊?」我都快急哭了。

  「叫不下來並不代表逼不下來。」

  望著白起一臉的胸有成竹的模樣,我趕緊上前拖著他胳膊:「怎麼個逼法,快說。」

  「火攻!他要不下來咱們就燒死他。」

  要不是看他這麼大歲數我都忍不住給他一巴掌,且不說我把樓上那人燒死得判個什麼刑,就那房子被燒沒了我也賠不起啊!

  就在我們焦頭爛額的時候,門外突然闖進來兩個人來,我下細一看,先進來的赫然是衣冠不整的李靖,而他身後則跟了一個年輕後生,此人儀容清俊,威儀不俗,一看就與眾不同,他剛進院子門,哪吒和雷震子就齊聲驚道:

  楊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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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群英戰太保(上)

  清源妙道真君,這位神話故事裡出鏡率最高的尊神可謂戰力通天、無所不能,他不光法力高強,而且血統高貴,作為西王母的親眷雖然在天庭掛了個公務員,可誰的面子也不給,就算玉皇大帝,那也是聽調不聽宣的,什麼意思?你可以調我去打仗,但你要找我交流下情感、商量點什麼問題,那老子沒空!

  他尼瑪可是正兒八經的大神啊!就算比他高上一輩兒聞太師、李靖一流,在天庭地位也遠不及他,儘管他的形象大部分來源於《封神榜》、《西遊記》和《寶蓮燈》……

  一水兒的神話故事……

  聽哪吒他們喊完,我不禁被震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因為按西遊記的說法,楊戩應該是『儀容清俊貌堂堂、兩耳垂肩目有光、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

  可我眼前這個年輕人除了相貌堂堂,別的跟書裡的描述完全不是一檔子事兒,此時此刻,站我眼巴前的楊戩穿了一身的休閒裝,戴了副眼鏡斯斯文文,跟李靖、哪吒他們剛下凡時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這哪像一個天神,這分明就是一個現代人嘛!

  不過至於他相貌堂堂到什麼程度我也說不好,反正他如果去保健估計小姐都不管他收錢,走的時候送門口還問微信號多少那種,和雷震子一比那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前者就像是仙界的高富帥,後者嘛……其實屌絲的生存土壤是沒有地域限制的……

  「真君您好,我可是您的粉絲。」也許是過於激動,我情不自禁的猛然上前一把握住楊戩的手不住搖晃,就差沒掏手機來拍照片發朋友圈了……

  楊戩一臉茫然:「你是……」

  「這位就是先前跟你提起的姜小友,他是此間的地主,這次天庭的任務就是派他這來的。」李靖在一旁幫忙解釋。

  熟人見面,哪吒和雷震子免不了上前來打招呼,李靖瞧他倆一副狼狽模樣,道:「怎麼,你們也被他打下來了?」

  「是被扔下來的。」禰衡就像個幽靈,說話總是出其不意,令人防不慎防。

  哪吒一把拉住李靖胳膊,道:「父王,這樓上究竟是誰呀?怎麼那麼能打!」

  「當然能打了,他是唐末五代最知名的將領,十三太保……」

  「李存孝!」

  一聽是唐末五代的十三太保,都不用李靖把話說完,我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李存孝,那TM可是殘唐五代史裡最牛逼的人物,沒有之一,他的戰鬥力基本已經逼平了隋唐英雄傳裡的李元霸了,關鍵這人智商也相當高,是一代名將,真要打起來他比那個弱智李元霸要靠譜得多。

  所謂王不過霸、將不過李,王不過霸指的是霸王項羽,這將不過李呢指的就是這李存孝了,從這評價你就能聽出此人有多厲害,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僅憑單人之力屠殺上百人的,你撅著指頭算,也就項羽、李存孝、冉閔、楊再興這哥四個,說他們是人形絞肉機一點不過份。

  五馬分屍都分不了的人,不猛才怪呢……

  「崩管他是誰,咱們還是先把他擒了再說,時間緊迫,完了我還得回去做手術呢。」楊戩一邊說話一邊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他這動作把我嚇得額頭直冒汗,這楊戩究竟什麼情況?看他這樣子估計在凡間待不短時間了,還做手術呢,難不成這貨在凡間的醫院上班……

  看我一臉茫然,李靖在一旁解釋:「楊戩受封於灌州,也就是現在的都江堰,離你這不遠,天界派遣他受下界煙火,住在凡間,為了隱藏身份,現在在都江堰當醫生,有空你可以去他那竄竄門。」

  我:……

  見楊戩來了,雷震子和哪吒不由得信心大增,尤其哪吒,他剛跟李存孝杠完正面,而且被打得慘敗,心裡自然是不爽到了極點:「走吧,我們的楊二郎都出馬了,這次要收拾那個什麼十三太保不就跟玩似的。」

  說話的功夫一干人等就要上樓,楊戩卻道:「咱們不商量商量戰術嗎?」

  哪吒一臉的奇怪:「有你在還商量什麼戰術?你直接上去擒了他就走啊!」

  楊戩一跺腳:「想什麼呢,我既然住在凡間,那自然跟你們一樣是沒有法力的,而且我在這待的時間比你們還長,現在基本已經跟普通人沒區別了。」

  眾人:……

  「真君,我問句不該問的啊,既然你也派不上用場,那您這趟過是幹嘛來了?」

  聽我這麼一問,楊戩奇道:「瞧你這話說的,我既然過來,那自然是幫忙來了呀。」

  我指著哪吒哭笑不得道:「三兒剛剛才被那李存孝給秒了,就現在這情況,咱們上去也就是讓人家再扔一次的命……」

  也不怪我鬱悶,這院子裡現在站著托塔天王李靖、中壇元帥哪吒、二郎神楊戩、雷部預備役雷震子、殺神白起和狂神禰衡,這種豪華配置簡直可以說是曠古絶今,但神仙隊伍的哥幾個清一色都沒了法力,就算比普通人強點那也有限,和李存孝這種本來肉身強度就天賦異稟的沒有可比性,而白起屬於凡人,他牛逼是帶兵打仗牛逼,個人戰鬥力還不如沒法力的哪吒,禰衡就更不說了,我都能打倆。

  「話不是這麼說的。」楊戩猛的從懷裡掏出一根鐵棍:「他再牛逼還能上天了?我跟你說,只要是沒成仙的凡人,那就沒有刀槍不入的。」

  看他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我不禁下細衝他手裡的鐵棍看去,那是一根差不多四十公分的鐵管,接口焊在一個鐵把手上,鐵把手的末梢還連有一個小氣瓶,形制非常拙劣,我也沒瞧出來是個嘛玩意。

  「這什麼東西?」我一臉的好奇,忍不住朝那鐵棍摸去,要說這是什麼天界法寶打死我我也不信,法寶哪有拿電焊銲接頭的?

  「這你都看不出來?」楊戩晃了晃手裡的『傢伙』,亮出把手處一個半弧形的鐵扣,道:「你說這像什麼吧?」

  我盯著仔細瞧了半天,才不太確定的道:「感覺……感覺有點像槍的扳機。」

  楊戩笑咪咪的點了點頭:「誒!這就對了。」

  「槍!」他這一確認差點沒把我嚇死,這居然是一桿自製的槍械,楊戩用手槍!這多嚇人吧……

  「你該不會想在我這開槍吧……您也不是不知道在咱們這持有槍支的罪名有多大,您還想拿他打人?」

  「你瞎激動什麼勁。」楊戩吹了吹槍管擺了個pose:「我這是自己拼的麻醉槍,五連發,你以為是什麼呢……」

  楊戩說完也不再理會我,對著李靖道:「天王,你這次找我幫忙,我也不能不來,但我把醜話說頭裡,咱們現在跟凡人差不了多少,樓上那位可是人中龍鳳,一會上去能能制服就制服,制不服的話你可不能怨我,到時候只能讓天庭解開咱們法術的限制再擒他了。」

  李靖點點頭,道:「成,你就說怎麼弄吧?」

  楊戩指著雷震子對李靖道:「雷震子不是法寶型的神仙,但他本身具有雷電屬性,一會上去還得麻煩你和哪吒跟那李存孝正面交鋒,雷震子則找機會上去電他一把爭取能一招制敵,而我作為保險,保證在雷震子失手的情況下還能給他一麻醉槍,這樣制服他的機會就大很多了,咱們武藝雖然不如他,但咱們有仙氣附體,不怕他打就是我們的優勢。」

  楊戩正跟那安排工作,白起這會也在一旁興奮得摩拳擦掌:「我呢,我也跟你們上去得了。」

  楊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就戰國的那個殺神白起吧?我在歷史書上看到過你,你很會打仗啊。」

  「真君見笑了,正是區區在下。」

  「你呀,打仗可以,打架還是算了吧,樓上那位可是幾千年來數得著的單挑王,你這歲數就別跟著瞎摻和了。」楊戩衝他一說完,扭頭便領著眾人朝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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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群英戰太保(下)

  其實我應該做的是把鑰匙交給楊戩讓他帶隊上樓,而不是自己跟著他們一塊上去,因為直至開門前的那一刻,我都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當防盜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真的後悔跟他們一塊來了……

  李存孝,這個在中國歷史上出了名的猛男,拋開那些個他成年後日奪八寨夜搶三關、十八騎取長安的故事不談,單說他十歲的時候就有徒手殺虎的能力,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啊!

  我十歲的時候還被TM吉娃娃攆得滿街跑呢……

  大門後的身影高達兩米開外,說是鐵塔一點不過份,楊戩、李靖一干人等往他跟前一站,那哪兒叫什麼天神啊,跟TM侏儒差不多!他的個頭都快抵著天花板了,真不知道這身高夏天開不開電風扇,他要半夜上個廁所一不留神容易把電扇變成血滴子……

  這都還只是身高帶來的壓迫感,更別說他常年與人廝殺所產生的那股氣勢了,那種自信、自傲、殺意,甚至讓我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種類似風雲突變、殺意彌疆的錯覺,這個人就像是一尊死神!

  不過一眾大神也不是吃素的主,這些在上古時期便逐鹿天下的人物雖然沒了法力,但他們的內心比起我這個屌絲強大何止千萬倍,門開的一瞬間,哪吒和李靖便搶身進了屋。

  「把水桶給我放下,你這麼喝完我們還喝不喝了?」哪吒進屋對著李存孝先喊了一嗓子,我仔細衝李存孝手裡看去,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這貨估計也是口渴,但不會用飲水機,就把上面的桶裝水給卸了下來直接往嘴裡灌,在他那巨大的身體面前,水桶小得就跟一水壺似的……

  李存孝瞧我們全擠進屋,嘴角微微一瞥,輕蔑笑道:「怎麼,就你們這幾個貨色也敢往上闖?」

  他這話是要多氣人有多氣人,把哪吒氣得是咬牙切齒:「臭小子別嘴硬,一會讓你知道爺爺的厲害。」

  看過老版封神榜的都知道哪吒有一戰前罵街的毛病,雖然這招在影視作品裡能起到激將的作用,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他話還沒說完李存孝就將水桶當成拋擲物衝我們扔了過來,哪吒和李靖站在最前面,很自然的側身去避讓水桶,就因為這一分神,李存孝猛的閃身就衝了上來,等哪吒反應過來人已經衝到他跟前了。

  我總算知道他們是怎麼被人扔出房間的了,我現在的距離和李存孝近在咫尺,哪吒的身高在他面前就跟小弟弟(大家懂的)一樣沒啥區別。

  一愣神的功夫,李存孝已經搶到先機,只見他一把揪住哪吒的頭髮,像拎了根蘿蔔似的提在手裡,壓根兒連看都沒看一眼,順手就把哪吒往身後扔,跟扔垃圾一樣……

  當著老子的面扔兒子,他爹的還不跟你拚命啊!

  李靖也是被眼前的場景給氣糊塗了,揮著拳頭就往李存孝身上招呼,按先前的戰術劃分,原本劇情不應該是這樣,李靖和哪吒的任務其實只是拉住李存孝的胳膊腿,好給雷震子或者楊戩製造輸出空間,現在倒好,愛子心切的李靖眼巴巴的看著兒子被人當成垃圾順手扔著玩,他的節奏瞬間就亂了。

  李存孝可是肉身已經達到人類極致的怪物,根本不怕李靖打,只見他跟沒事人似的扛了李靖好幾拳,然後依法炮製的又要去揪李靖的腦袋,他這是扔東西扔順手了。

  幸虧李靖身上的鎧甲還在,他腦門子上正頂了個頭盔呢,李存孝這一抓自然沒把李靖給提起來,而是空抓了一個頭盔,李存孝依舊沒拿正眼看,順手就把頭盔往身後扔,隨即一腳便向李靖的肚子招呼過去。

  李靖雖然有仙氣附體不怕李存孝的打,但李存孝這一腳畢竟力量太大,李靖剛挨著那一腿,隨即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楊戩原本正貓後邊準備陰李存孝呢,哪料到李靖直接整個人都朝他飛了過來,由於躲避不及時,李靖的身體直接砸在了他身上,兩人一同被摔了個四仰八叉……

  沒有法力的神仙也太菜了,這才一個照面呢就被李存孝一階凡人給殺得丟盔棄甲……

  話雖如此,不過我還是不得不佩服一下雷震子的反應,李存孝剛把李靖一個大腳開飛,那一瞬間的動作便被雷震子瞧在了眼裡,雷震子反應神速,一個猛虎下山便衝李存孝的踢出的腿抓去,他是想一招制敵。

  但李存孝也是身經百戰的人物,反應一點不比雷震子慢,眼看著雷震子就要大功告成,這李存孝也不收腿,一把就衝雷震子頭髮抓去,雷震子這次也是吃了頭髮的虧了,本來都快摸著李存孝腳脖子了,結果卻因為他頭髮立得太高,被李存孝先行抓住,然後就跟哪吒似的被李存孝拎著頭髮直接扔到了身後……

  整個現場唯一沒被揍趴下的也只剩我了,李存孝能放過我嗎?

  當然不可能!

  只見他大跨步的上前就要揪我頭髮,千鈞一髮的功夫,哪吒已經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也是這李存孝不知道仙氣附體這茬,他以為順手把人往地上一扔就完事了,畢竟他力氣大嘛,普通人被他扔一下肯定架不住,正因如此,給了哪吒一個近身的機會。

  李存孝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他壓根不知道身後的哪吒再次站了起來,就在他那大手快觸著我頭皮的時候,哪吒猛的撲到他腳邊,隨即死死的抱住了李存孝的大腿就往後扯,差點沒把李存孝給拉一踉蹌。

  我也在李存孝一出神的功夫就地朝前一滾到了他身後,堪堪的躲過了這致命一擊,要知道,我是沒有仙氣附體,如果被李存孝抓住往地上一扔,搞得不好就得被摔個殘疾。

  正暗自慶幸躲過一劫呢,李存孝卻已經再次揪住了哪吒的頭髮,這次他可沒往身後扔,而是直接將哪吒從窗戶口丟了出去……

  他這猛得太離譜了,嚇得我渾身發顫,先前我們人數充足的時候尚且不是李存孝的一合之敵,現在少了一個人,那更沒法打了,哪吒當時抱著他大腿的時候我怎麼就沒往門外跑呢?你說我往裡滾個什麼勁!這不把自己後路給斷了麼……

  李存孝陰笑著就朝我走來,把我嚇得接連後退,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應,害怕嘛,一時間我是心喬意怯,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李存孝的大手便朝我頭頂抓了過來。

  我暗暗叫苦不達,看來這次我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慌亂間我只能隨手找東西反抗,這也是出於自保的本能,不過我隨手的一摸,卻還真叫我摸到個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呢?這就是我為了防電腦輻射專門買的一個大傢伙,仙!人!球!

  這玩意最終防不防輻射我是不知道的,不過它肯定扎人,我隨手摸到它的時候本來是想用它來砸李存孝的,可這個時候李靖他們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住手,別動他,有本事你衝我們來。」李靖這句話喊得簡直及時至極,他話音剛落,李存孝就扭頭朝他看去,也正因為李存孝的目光從我身上移到了李靖那邊,導致他抓下來的時候我猛的將仙人球往他面前一湊。

  在李存孝的眼裡,我那腦袋自然是手到擒來,但他萬萬沒料到的是,我這時候正捧著個仙人球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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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我要宰了你(第一卷完)

  李存孝就是李存孝,能流芳百世的主兒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他的手被扎得跟TM刺蝟似的,人家愣是吭都沒吭一聲!

  在楊戩和雷震子的配合之下,這個龐然大物總算是被制服了,要說這麻醉針也真夠神奇的,聽楊戩說好像叫異什麼酚,見效特快,醒得也快,等李存孝再次睜開雙眼,他已然被五花大綁的被丟在了牆角裡。

  「既然被你們幾個鼠輩給擒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李存孝也是有傲骨的人,就他這種身先士卒的將領那是把玩兒命當日常了,人壓根不怕死,想當年他們家老四要將他五馬分屍,殺不了,最後還是他自己琢磨的方法把自己給弄死了,這多牛的一個人啊!

  「我們殺你幹嘛?把你弄這兒來不就為了讓你活著嗎?」制服完李存孝,李靖又恢復了之前的威儀,一臉嚴厲的望著眼前的巨漢:「結果倒好,你還給我打一頓,看看現在這陣仗,就為了你,耽誤我們多少功夫?」

  「別囉嗦了,世人皆不可信,我父王如是,四哥如是,何況你們?李某這輩子能死兩次,也算是前無古人了,你們動手吧。」

  白起在一旁瞧著直樂:「聽聽這小王八蛋說的話,好像就他一個人死過似的。」

  李存孝衝白起上下一打量:「怎麼,瞧這意思你也死過一次?」

  白起點著頭:「那是自然。」

  李存孝嘴角微微一瞥:「我想起來了,先前你說你是秦國的白起,是那個殺神吧?不過就你這歲數復活了也撐不了幾天,一身病拖著有意思嗎?」

  難怪他們結拜兄弟都想弄死他,這李存孝感覺沒什麼口德啊!

  白起讓他嗆得老臉一紅,跟紅燒肉似的,正不知如何回他,李存孝又道:「男兒要當死於邊野,馬革裹屍,之前我栽在自己兄弟手裡,可謂死不瞑目,如今你們也都算是成名人物,給我一個痛快吧。」

  李存孝兩眼一閉,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他這是死意已決,但我不哪能讓他死這裡呀?

  「你拉倒吧,我這是庫房,可不是什麼邊野,你要死這比之前死那次還憋屈呢。」我點了根菸,吐著煙圈對李靖埋怨:「這麼危險的人你怎麼也往我這領呀?他這一門心思的尋死,要真掛了連火葬場都不敢送,他沒戶口呀……」

  李靖掛著一臉無奈,道:「我哪知道他這德行呀,先前這人就一直悶著不吭聲,等到了地頭說翻臉就翻臉,我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你一會走的時候也把他給帶走吧,我這可不敢留他。」

  「我帶他去哪呀?天庭肯定是沒地方能留他的,只能擱你這。」

  我苦著臉道:「不是,就他這麼猛的人你放我這,要繩子崩開了怎麼辦?一屋子人都得讓他給整死……」

  「我們有仙氣護體,沒事。」雷震子和哪吒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了一句,氣得我直瞪眼。

  李靖盯著李存孝看了半天,最後嘆了口氣,道:「得,下次我過來的時候再給你帶個幫手吧。」

  我指著一屋子天神,哭笑不得道:「你們這麼多人都制不住他,再派個沒法力的來頂什麼用啊?」

  「放心吧,下次來這人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天道的法則約束不住他,甭說一個李存孝,一百個也不頂用,之前本來沒打算用他來著。」

  我眼前一亮:「誰呀,這麼牛逼?」

  李靖哈哈一笑:「來了你就知道了。」

  我倆正說話,楊戩已然不耐煩了,他拿著手機一邊看時間一邊催促:「天王,你們有話能不能下次再聊?我這還趕著回去做手術呢,你趕緊用神道把我帶回去吧。」

  「行,咱們走吧,我正好得回去找那幫手好好說說呢。」

  李靖一邊說話一邊起身,正當他和楊戩要出門,我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攔著楊戩道:「二郎神,您剛來的時候我就有件事想問來著,能不能耽誤你一分鐘。」

  楊戩駐足而定,道:「快問吧,我真趕時間。」

  「那神話故事裡說您可是有三隻眼的,怎麼我現在看你不光沒三隻眼,好像還有點近視啊?」

  「你就問這個呀?」楊戩無語:「天神下到凡間都得限制法力,我額頭的眼睛自然得封住,不過我仨眼睛看東西習慣了,封了一個就散光,沒辦法,這才配了副眼鏡。」

  「哦,我說怎麼跟神話故事裡不一樣呢,對了,那您的第三隻眼是多少度的啊?」

  楊戩:「……」

  我要再問下去估計楊戩得抽我,這也太無聊了……

  送走楊戩李靖,我又再次回到屋裡,由於經歷過先前的打鬥,房間裡此時一片狼藉,我一邊收拾一邊嘆氣:「你們說我這招誰惹誰了?自打你們來了,我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們,這都不安生,瞧瞧這屋子,都TM變成什麼樣了。」

  捧起先前被李存孝捏碎的仙人球,我不由唏噓道:「平時把你擺電腦桌前也沒什麼用,結果關鍵時刻你倒是比那些個天神的本事大,哎!可惜以前也沒給你澆過水。」

  我一邊說話一邊把碎塊扔進撮箕裡,拎著掃把正要掃地,突然發現地面上有一攤燒過的灰燼,我蹲著瞧了老半天也不知道這燒的是個什麼東西,不由心生奇怪,對著牆角被捆成粽子的李存孝道:「這東西你燒的?」

  李存孝脖子一仰:「一人做事一人當,天太冷,我自然得燒東西取暖,怎麼著吧。」

  看他穿這麼少,雖然之前有過衝突,但他起碼是個活人,我也動了惻隱之心,拿了件軍大衣搭他身上,道:「操!你也真是個缺心眼,房間裡燒東西,你也不嫌嗆得慌。」

  給他披好大衣,我又拿著掃把開始清掃:「這尼瑪燒的什麼呀?」

  「還能是什麼,我看那床頭擺了一堆紙,自然就拿來燒了。」

  「一堆紙?」我一邊念叨一邊掃地,突然發現不對頭,我房間裡哪來這麼多紙!

  心念至此,我突然大驚,扔下掃把撮箕就躥床鋪跟前,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此時此刻,我心中是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全身放佛被雷劈了一般。

  「我艹尼瑪,老子跟你拼了。」

  等我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廚房拎了把菜刀,正想上前砍了這個王八蛋,白起猛的把我攔著,道:「你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啊?」

  「TMD,這王八蛋把我三萬塊錢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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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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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中送屎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氣得我是一佛出事二佛也出事,三萬塊錢啊!雖然有一萬五是訛回來的,但還有一萬五是我這些年的積蓄呢,一把火給我全燒了,明兒個飯轍我上哪想去?

  「什麼三萬塊錢?燒了燒了唄,至於動手嗎?」白起輕描淡寫的一邊說話一邊從我手裡拎過菜刀。

  「燒了就燒了!白大爺,那錢可是咱們所有人的生活費,我這輩子攏共就攢了那麼點……」

  白起拎著刀,一臉的茫然:「什麼意思?『錢』是現在流通的貨幣嗎?」

  我點頭應是,白起繼續道:「全燒了?那意味著什麼呀?」

  我沒好氣道:「意味什麼?意味著你今天吃飯,明天只能吃草了……」

  白起這回總算聽明白了,只見他猛的一跺腳,對著李存孝罵:「小兔崽子,我現在就替天行道,砍死你個王八蛋。」

  我……

  一看我們這鬧起來了,哪吒和雷震子也不能不管,他倆是守衛,自然不能讓李存孝就這麼死了,於是雷震子攔腰抱住罵罵咧咧的白起,道:「好好說好好說,咱別激動啊。」

  「怎麼好好說?你們神仙不吃飯倒沒事,我們可得因為他餓肚子,你別攔著我,我現在剮了他還能湊合吃幾天呢。」

  白起也給氣糊塗了……

  「哈哈哈哈!」李存孝看我們這鬧得厲害,他也不傻,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個情況:「沒曾想,我歪打正著的燒了你們的糧草,好啊,好!來吧,給我一個痛快,爺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這群餓死鬼。」

  白起氣得要死:「你們看看他這德行,該不該殺?都別攔著我。」

  「殺了他頂什麼用?反正錢都沒了。」禰衡一邊說話一邊蹲下身子在撮箕裡翻東西,雷震子一聽禰衡這次總算說了句人話,臉上不由掛著一絲欣慰,道:「狂神這話就說得在理嘛,殺了他也不頂用的不是?咱們合計合計,總是有辦法的。」

  禰衡也不嫌撮箕埋汰,伸手就從裡頭摸出一坨仙人球碎塊,道:「辦法我都想好了,殺他太便宜他了,咱們拿這玩意給他做個板凳吧。」

  李存孝聽臉『刷』一下就綠了,這禰衡也太壞了……

  在哪吒雷震子的勸說下,我和白起總算暫時收起了殺李存孝的心思,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對我來說真可謂是萬分緊迫啊,李存孝那一把火,不光燒掉了我的過去,甚至燒掉了我的將來,現在我兜裡就幾十塊錢,廚房裡的菜也撐不了兩天,怎麼辦?

  思來想去,要解這燃眉之急也只能管別人借錢了,可找誰借呢?作為一個屌絲,我的朋友基數撅著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找父母?

  且不說我父母有沒有錢借給我,你說我都二十啷噹歲了,哪有這歲數還伸手管爹媽要錢的啊?當然,我可以撒謊說自己談戀愛了,這樣一準能拿到錢,但就他們二老那性格,指不定明兒就過來看未來兒媳了,我又上哪兒給他們找一媳婦啊?總不能讓哪吒假扮女孩說是童養媳吧……

  關係最好的黃書河現在正蹲看守所數蒼蠅呢,還能找誰?李程慧!算了吧,這多丟人吧。

  董家兄妹也不合適,他們雖然有錢,但咱們才認識幾天啊?沒有這樣的。

  六神無主的翻著電話本,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應該給誰打電話,先前已經撥了幾個號碼,一聽說借錢要嘛沒信號,要嘛就說『你怎麼不提前兩天打呀,前幾天還有呢。』全是套路,人壓根就不想借錢給你,誰讓我之前足不出戶來著,這人情啊,久了不走動就冷了,而且就我這樣一屌絲,別人還得琢磨你這錢借了能不能還上呢。

  電話本翻到最後,我總算找著一個可能借出錢來的主兒,這人姓丁,叫丁富強,是我一初中同學,當時黃書河在另一所學校,而在本校裡,關係最好的就屬我們倆了,那時候咱們經常約一塊玩,玩什麼呢?比如往班主任茶杯裡吐唾沫啦、往女廁所裡扔鞭炮什麼的,這些都算小事,最牛的一次是咱倆看班主任午休的時候趴講台睡覺,於是乎我倆一人買了管502把他腋毛黏講台上了……

  正因如此我們班那天下午都沒上課……

  雖然也有幾年沒聯繫了,但他號碼我可一直存著,聽說他現在辦了個公司,混得不錯。

  電話響了沒兩聲他就接了,聽著話筒裡那熟悉的聲音,我是百感交集啊,怎麼開口借錢呢?

  「你好,我是丁富強,哪位?」

  丁富強倒是越來越成熟了,看人家接電話,多有禮貌,要換成黃書河,一準是『草泥馬,誰呀?』張嘴就是粗口,這就是屌絲跟成功人士的區別。

  「我呀,明子。」

  「明子?哪個明子呀?」

  我一拍大腿:「還能哪個明子,初中跟你關係最鐵的是誰?」

  「喲!」丁富強立馬反應過來:「姜曉明!兔崽子,你怎麼又換電話了。」

  哎!都說屌絲才老換電話號碼,我這還沒開口呢,身份就已經暴露了……

  「我這不到省會來上班了麼,漫遊太貴,我就換了一本地號碼。」

  「不對呀,你之前留的號碼就是省會的呀。」

  丁富強一句話就戳穿了我的謊言,把我羞得臉跟猴屁股似的。

  「得,咱別糾結電話的事了。」丁富強清了清嗓門,繼續道:「說說你吧,這兩年混得怎麼樣?」

  看著從兜裡摸出的一把零錢,我是欲哭無淚啊:「還能怎麼樣,湊合活著吧。」

  「不可能。」丁富強一副不信的口吻:「就你那腦子,怎麼可能混得不好,我記得有次開家長會你爸還跟我爸誇你來著。」

  喲,我爸還誇過我呢?

  「我爸誇我?不會吧,他怎麼誇的呀?」

  「好像說是你五歲的時候走丟過一次,讓人販子給拐的,最後你靈機一動,扮成個弱智,後來又讓人販子給送回來了。」

  他說這事我也想起來了,不過當時好像不是扮弱智,而是本色演出……

  「你說就你這智商,怎麼可能混得不好,你就甭謙虛了。」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敘舊,可我不能老跟他耗著啊,我這人忘性大,一會聊著聊著把借錢的事兒給忘了咋辦?

  「其實吧……我今天……我今天找你是有點事兒來著……」

  這年頭一談錢就傷感情,儘管我和他小時候關係好,但畢竟有些年頭沒聯繫了,人家還在不在乎那段曾經就說不好了。

  「你結巴什麼,就咱倆這關係你還不好意思?你該不會是遇著困難想借錢吧!」

  丁富強就是聰明,我這都還沒開口呢他就猜出來了,而且直奔主題,讓我不由有些汗顏:「是……是有困難了。」

  「嗨!就這事啊。」丁富強一副無所謂的口吻:「你直接說吧,借多少,就咱們這關係,我肯定幫你啊。」

  看我打電話,白起在一旁道:「你怎麼自言自語的?」

  我捂著話筒小聲道:「這叫電話,一時半會給你解釋不清楚,我正聯繫我一哥們,管他借錢呢。」

  白起似懂非懂的看著我:「哦,那他借不借啊?」

  「借。」

  白起聽完一臉的欣慰:「那你這朋友倒是挺靠譜的。」

  和白起說完話,我對著話筒繼續道:「老丁啊,我想……我想……你那方不方便……挪兩萬塊錢給我。」

  「方便。」丁富強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下來:「就你我這關係,別說兩萬了,二十萬也是你張張嘴的事兒啊。」

  看來丁富強這幾年還真是發財了,開口就是二十萬,把我給樂得要死,我剛想給他報一銀行卡號和還款日期,丁富強突然話風一轉,道:「明兒你把你們家房產證拿上到我這辦手續,我按五分的息借錢給你,兩萬的話每個月你給我一千的利息……」

  還沒等他說完呢我一把就掛了電話,這TM也太氣人了,放高利貸呢……

  白起見我打完電話,忙在一旁拉著我胳膊:「明子,我跟你說,不管什麼時候,能借你錢的都是真正的朋友,雪中送炭啊,這種人,是能結交一輩子的。」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氣道:「還雪中送屎呢,快別跟我扯這沒用的了……」

  注:作者說:雪中送炭這則成語出自宋朝,不過為了小說劇情,大家請勿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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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演藝會所(上)

  氣歸氣,可這怨得了誰呀?自己個兒成天貓在家裡,能有朋友嗎?也不怪人家幫不上忙。

  頽然倒沙發上,那叫一個焦頭爛額,正尋思著實在沒辦法只能向董小亞開口呢,手機響了,我拿起來衝屏幕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一聽,居然是董小亞。

  還真是瞌睡遇到枕頭,我一門兒心思的想著如何開口借錢,董小亞卻道:「晚上沒別的安排吧?」

  「沒事兒啊,怎麼了?」

  「沒安排就好,晚上你到我這來一趟,找你有事。」

  我一聽心裡直犯嘀咕,他除了跟禰衡能裹到一塊,找我幹嘛?不過人家既然叫了我也不能不去,而且我還得在他身上找飯轍呢。

  做好晚飯招呼著大傢伙過來吃飯,這幫沒心沒肺的東西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就我和白起跟那坐著直嘆氣,也不怪我鬱悶,要不是當時陰差陽錯的救了董小飾,這頓基本算得上是『最後的晚餐』了……

  吃過晚飯洗好碗,也沒別的事兒,我就跟雷震子他們貓一塊坐沙發上看電視打發時間,李存孝雖然保持著原有的傲容,但他畢竟是個古代人,就算心氣高也免不住好奇,挪著屁股慢慢朝我們這邊湊,雖然動作幅度非常小,但最終還是悄悄的坐到了我們旁邊。

  看著他挪個屁股都偷偷摸摸的,我一時覺著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這人蠻不講理上來就動手打人,還燒了我三萬塊錢,好笑是因為他挪屁股這小動作跟孩子似的,其實從歷史的角度來說,這人應該不壞,就是嘴笨了點,性格天真,要不也不能夠被他們家老四用最低級的方法算計,最後都沒怎麼辯駁就被整死了。

  現在人慢慢多了,房間裡的氣氛也就變得十分怪異,作為天庭中壇元帥的哪吒正坐電腦前上網,窗戶邊站著裝玻璃的是三國時期的狂神禰衡,沙發上挨個坐著的分別是戰國殺神白起、周武王姬發的兄弟雷震子以及本世紀最牛的屌絲----我!

  算上沙發旁的李存孝,這陣容還真是曠古絶今,歷史跨度三千多年,這畫面光是想想就讓人受不了。

  雷震子一邊看電視一邊哭,把我鬱悶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你說他要是個娘們,看個韓國電影被劇情搞得潸然淚下我也就不說什麼了,這看個西遊記你哭個什麼勁?

  「你有完沒完?就這破電視你都能哭……」

  我一把從他手裡搶過遙控板準備換台,雷震子卻在一旁不住的啜泣:「我……我難受……」

  「你一大老爺們有什麼好難受的。」我無語,道:「看個大鬧天宮,有那麼感人嗎?」

  「不是感人,是……是我覺得不公平……」

  「不公平?」他這話可把我給弄糊塗了,這貨該不會是想起當年封神,那些哥們敵人全都位列仙班了結果他自己工作還沒解決,所以心裡憋屈吧?

  正想安慰他呢,結果他卻指著電視突然給我來了句:「是呀,你說都是神仙,有人扮哪吒,有人扮楊戩,還有人扮李天王,怎麼就沒人扮我呢?」

  我被他氣得直跺腳:「那你TM倒是換個台看封神榜啊……」

  我們就坐電視旁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空餘的時候我還能指著電視給他們科普一下現代知識,這時間,混得還是蠻有意義的。

  聊著聊著到了九點,我和董小亞約的是十點,現在出發,估計到地頭時間剛好,這次出門我也沒帶別的人,騎著個三輪就往城裡趕。

  他約的地方是個酒吧,於其說是酒吧,我覺著也不太準確,這應該是一個演藝會所,叫龍之樂,就在加勒比廣場那,屬於市中心了。

  這種能一邊看演出一邊喝酒聊天的地方我這身份可去不了,一是沒那閒錢,還有就是電視裡的演出肯定比這種地方要靠譜得多,這些個高端交際場所,裡頭的客戶估計也不是衝演出來的,我估摸這就兩種可能,要嘛把妹,要嘛把這當成社交平台。

  到了地頭,那叫一個瀑布汗吶,早知道我坐公交過來也比自己騎車靠譜啊,就這停車場,一地的寶馬奔馳都不說了,還有幾輛勞斯萊斯,我這三輪都不敢往裡停,你說一會保安管我要停車費我摸不出來多尷尬……

  「拉活到一邊去啊,這裡不能停車。」

  我正尋思把車挪哪去比較靠譜呢就有一保安過來了,這人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左右,壯得跟牛犢子似的,那一臉的橫肉掛滿了不高興。

  我四下一打量,道:「這是停車場吧?」

  大漢眉頭一皺:「你瞎啊?這都看不出來?」

  我嘿嘿一笑:「那就有意思了,停車場不讓停車,那這些都是什麼呀?墳頭啊!」

  也不怪我說話嗆人,現在這社會,等級觀念忒重了,就連同是勞苦大眾的保安都有看不起窮人的時候,你說這是什麼世道?

  大漢被我嗆得眉頭一皺,上來就要擼我衣領子,我猛的朝後一退,急道:「別動手啊,我今兒晚上可是你們這的客人。」

  「就你這模樣你來消費什麼呀?你以為這是面館啊,你走不走?你要不走我可抬你走了啊。」

  我這種雞蛋碰石頭碰不過都要糊你一身的性格能吃這套?當然不可能,正捏著電擊棒準備等這王八蛋湊上來陰他一下呢,恰逢其時,一個穿著西服頂著鬼臉的人卻從龍之樂的大門口走了出來。

  正是黃英俊!

  「黃秘書,嘿!黃秘書。」

  我墊著腳衝黃英俊直揮手,他這時候也看到了我,快步走了上來,董小亞應該是這裡的常客,大漢見黃英俊走過來,忙退到一邊,吱吱嗚嗚道:「黃哥,這……這是你朋友?」

  黃英俊不置可否的盯了那保安一眼,隨即對著我道:「走吧,董事長在裡面等你呢。」

  我正要邁步跟著他一塊往裡走,那保安卻猛的拉著我胳膊,一臉的諂笑道:「大哥……我剛有眼不識泰山,您……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他這種嫌貧愛富的主兒我最TM討厭,雖然向我道了歉,但我心裡憋著氣呢,正想嗆他兩句,結果突然福靈心至,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跟他見識什麼呀?

  我換上一副笑臉,拍了拍他肩膀道:「沒事,你不是不認識我麼?這都是你的工作,對吧!」

  大漢不住的彎腰答謝,嘴裡不停說著:「理解萬歲,理解萬歲。」

  我嘻嘻一笑,指著我那三輪,道:「我當然理解你了,不過我這車有點髒,你要沒事兒的話能不能幫我洗洗。」

  不等他開口,我轉身就跟著黃英俊進了會所,留下一臉鬱悶的大漢,估計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來高端交際場所洗三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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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演藝會所(下)

  『龍之樂』的大門口站了兩排服務員,我和黃英俊都還沒進門兒呢他們就衝我們開始鞠躬,等走到跟前,一句『歡迎光臨』把我嚇了一大蹦,這整齊劃一的勁頭,跟部隊喊口號似的……

  要說這種地方確實牛逼,甭管認識的不認識的,但凡是服務人員,見了客人就點頭哈腰,讓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也難怪被人說成是銷金窩了,在這種服務態度的刺激下,有幾個能管住自己錢包的?

  您都是爺了,好意思不花錢嗎?

  過道的盡頭就是演藝廳,這裡頭就沒有酒吧的那種散台,一水兒的卡坐,顯得異常高檔,董小亞坐的位置視野非常好,我剛進門兒就看到他坐在主位上抽雪茄,此時此刻他四周圍了一圈子人,有男有女的在那裡喝酒聊天看演出,不光如此,沙發口還有倆保鏢捂著肚子跟兩頭站著,種種跡象無時不在昭示著他身份的尊崇,就差沒在沙發邊上放一塊『人傻錢多』的告示牌了。

  見我露面,董小亞也沒端他的老闆派頭,離得還挺遠他就主動起身衝我打招呼,周圍的人一看董小亞的態度,立馬起身給我讓道,雖然他的卡座人山人海,但我也沒費什麼勁就坐到了他的旁邊。

  「喲!這麼高級的地方還有保安坐台呢?」我屁股剛落座就衝董小亞開玩笑,剛才離遠了沒注意,到了他身邊我才發現他兩邊坐了倆女的,從穿著來看應該是陪伺的演員,但那體型怎麼看都像是豬八戒變的……

  董小亞衝沙發口的黃英俊一努嘴:「你以為這黃秘書是白給的呢?我要換倆漂亮的跟這坐著,十分鍾不到他姐就過來了。」

  他這話聽得我直搖頭:「哎!您說您都這麼大一老闆了,還怕老婆呢?」

  董小亞脖子一仰:「這有啥?你看看那個大清的宰相索額圖、唐朝的房玄齡,還有那個隋文帝楊堅,別說位極人臣,九五之尊都怕老婆,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居然無言以對……

  我倆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旁邊一個穿西服的眼鏡突然對董小亞道:「亞哥,我說別光你們聊啊,這哥們一過來你還沒跟我們介紹介紹呢。」

  董小亞嘿嘿一笑:「沒啥好介紹的,這就我一普通朋友,小姜,不是咱們這圈子的人。」

  「哦!」眼鏡男朝我上下一打量:「那姜兄弟在哪個地方高就啊?」

  董小亞這一桌,個個衣著光鮮,這一問倒把我問得挺不好意思:「什麼高就低就的,我就是一打小工的……」

  「打小工!」眼鏡一臉的不信:「不會吧,能認識亞哥,怎麼可能是打小工的呢?」

  我點了點頭:「不騙你,我就是一庫管……」

  「哦!我懂了。」眼鏡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銀行上班的!」

  這人可真會猜,完全沒猜對,不過這也怪不著他,他們這圈子的人,基本都是商人,接觸的官員比較多,各個部門都有交道,說起話來也就比較隱晦,我說守庫房,他們能往銀行上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姜不錯,挺謙虛的,替國家打工也是打工嘛,來,咱哥倆喝一個,我姓馬,叫馬驥,從面相上看我可能要虛長你幾歲,你就叫我老馬吧。」

  老馬說話的同時旁邊就有人給我跟前擺了一酒杯,隨即準備往裡頭倒酒,我趕忙拿手壓著杯口:「喲!這可真不好意思,我從來不喝酒,要不我喝點開水得了。」

  「到酒吧哪有不喝酒的?你可別跟我開這玩笑。」

  我一臉的為難:「真不開玩笑,我喝藿香正氣液都發酒瘋,您就別給我倒了。」

  我倆推來推去的逗得董小亞直樂,他在一旁瞧了半天,這才從中勸阻,說:「行了,你也別為難小姜了,我和他說會話,你們玩你們的。」

  董小亞既然坐的主位,那說明這桌人都得看他臉色,他都開口了,馬驥也不好再勸,轉身和旁裡人聊天去了,我哭喪這臉對董小亞道:「亞哥,您今兒個找我來不會就為了彰顯您的社會地位吧?」

  董小亞嘿嘿一笑:「你說我在你一庫管面前有啥好顯擺的,今天找你來呀,就是想讓你看看這裡的經營模式。」

  他這話說得我一頭霧水,你說讓我來看表演這可以理解,看經營模式這算怎麼一檔子事兒?

  瞧我一臉茫然,董小亞道:「這麼說吧,你覺得我在這來消費,屬於一個什麼心態?」

  「還能是什麼心態,不就是土豪做日常嗎。」

  「瞧瞧你這想法。」董小亞被我逗得直樂:「其實這種地方,就是一個交際平台,能來這消費的人,誰沒點社會背景?大家都有廣大的人脈,這樣通過一個平台相互認識,就能催生出一些新的項目,懂了吧?」

  「您說得倒是挺淺顯,不過那也是你們這個級別的事兒啊,跟我有什麼關係?」

  董小亞抽了口雪茄,慢慢往外吐著煙霧,道:「我就在想,為什麼這種社交平台會以演藝會所的形式存在。」

  「多新鮮,酒色財氣嘛,這東西自古就是這樣,別的不說,咱就說古代的青樓,那些個有點經濟基礎的不都愛往那湊嗎?」我衝他旁邊的豬八戒一努嘴:「您瞧瞧您周圍,軟香溫玉,左擁右抱的,喝著小酒尋歡作樂,古代有地位的不都這麼過日子嗎?人要的就是一風花雪月的雅趣兒。」

  「說得好,雅趣兒,但你覺得這地方雅嗎?我跟你說小姜,這種地方,就一個字兒,俗!」董小亞往我跟前湊了湊,道:「這種演藝場所的氛圍,全是TM筒臭味,俗不可耐,一點都沒有古代人的風情,要我說,高端平台,那就得雅。」

  「不是,您聊的這個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我就一庫管,聊完了還不是得回去守著我那一畝三分地兒?」

  董小亞擺了擺手,道:「你錯了,這事兒還真跟你有關係,我呀,想做一個真正的高端交際平台,這種平台裡,能來的全是雅人,也算是一種對古文化的復興吧。」

  「怎麼,您想讓我來當庫管啊?」

  董小亞搖了搖頭:「我想讓禰先生來當主持人。」

  他這話嚇得我差點一口氣沒倒騰上來:「不是,我沒聽錯吧?讓他來當主持人……您還不如直接給他錢打發他走呢,反正都是血本無歸,他要當主持人,這一屋的客人都得讓他給罵死……」

  董小亞這建議也TM怪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OK,歡迎大家來到SB俱樂部,我叫狂神,是今天晚上的主打MC,抬高你們的雙手,讓我們跟著謬賊,玩、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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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沒錢

  雖然讓禰衡來當主持人這事兒顯得無比荒謬,但董小亞畢竟是董小亞,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的思路還是非常值得我學習的。

  通過他的一系列講解,我也逐漸明白了他的意圖,其實很簡單,他的想法無非就是看重主宰經濟市場的這一票六零後以及七零後,這類成功人士相對於新生代的八零後九零後創業者來說年齡偏高,文化程度相對新生代整體來說又顯得頗低,保守是他們的特色,懷舊是他們的通病,傳統文化對他們這類人具有無與倫比的魅力,這就是高齡人對沒落文明的一種憧憬。

  董小亞要做的演藝會所,模式更傾向於古時候的青樓,它減少了酒吧的喧囂,讓環境更適應這幫半大老頭兒,雖然也有演藝和美女成份,但側重點更傾向於文化氛圍,說通俗點,就是提升這幫人的逼格!

  當然,對於這麼大企業的一個老總,想要涉及夜場生意的想法我還是有一些不解的,舉個例子,如果董小亞每年能掙一萬塊錢,那這種規模的夜場雖然在普通人眼裡算是日進斗金,但放董小亞面前也就是一毛錢的買賣,根本不具備絲毫吸引力。

  董小亞是人精,我有什麼疑惑他基本都能在第一時間讀懂,這興許就是所謂的閲歷吧。

  「你說這種規模的場子,一個月能掙多少錢?」董小亞衝『龍之樂』大廳一揮手,我一庫管哪懂得了這個呀?

  見我一臉茫然,董小亞笑道:「這種場子,每個月的營業額大概在180-220萬左右,多的時候能做到240萬,場地、設備加固定員工的硬性支出有40來萬,我們取220萬的平均值,減掉這40萬的硬性支出,只剩下180萬,這180萬還要扣掉演藝人員的提成,他們的薪資組成是提成制,一般的演藝人員是百分之五十,優秀一些的甚至可能有百分之八十,我們再折中,按百分之六十五支出,也就是差不多115萬到120,你說場子的利潤還能剩下多少錢?」

  這就是加減法,我又不是白痴,順嘴答道:「也就六十萬吧。」

  董小亞點著頭道:「對嘍,只有這麼點錢,說句不好聽的,我每個月在這種地方消費都差不多有這個數了,你肯定在想,那亞哥為什麼想弄個這樣的場子出來?」

  我嘿嘿一笑:「對呀,這點錢對您來說算個什麼吧?這不是瞎折騰麼?」

  董小亞擺了擺手:「話不是這麼說的,我雖然很成功,但並不意味著我是唯一的成功者,我要做的,就是把其他成功人士凝聚到這個平台上來,以這個平台為基礎開發其他的項目,哪怕這個平台我拿錢來倒帖,我都必須得做這麼一個東西出來。」

  他這是對我兜老底兒了,我要再不明白我就成禰衡了……

  就這麼聊了個把鐘頭,大概方向我也找到了,不過人董小亞看重的還是禰衡的才學,我這種吧,純粹就是衝話費送的,董小亞之所以找我來,除了我們救了董小飾的這個原因,還有就是他覺得禰衡不太好說話,想讓我幫忙做個工作,當然,這工作也不是白做,董小亞的意思是我們既然有從人販子手裡搶人的本事,那安保交給我們的話,問題不大。

  合著他這是給我琢磨了一個保安的兼職……

  「自打我去了你家,也看出來你條件不怎麼富裕,家裡頭一大幫子人呢,對吧?你這人吶,又傲得很,想給你換個工作你也不想幹,我總不能強人所難吧,所以我就琢磨,乾脆啊,把這保安隊長給你幹得了,算份兼職,活兒也不累,這保安隊的人呢,你能安排就安排,缺的人員我從公司的保安隊給你調齊,你家不有一老頭嗎?他要沒別的事兒,你就讓他來守夜得了,每個月開兩千塊錢工資,也算是一份收入。」

  董小亞這番話把我感動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你說我跟他有毛的交情啊?非親非故的,人家犯不著專門為你安排一差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要再裝逼推辭就是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了,畢竟得養活這麼大一幫人呢。

  白起每個月能有兩千塊錢工資,我原本的工資是兩千,再加上保安兼職的錢至少有個三千,這七千就到手了,至於禰衡嘛,董小亞一準不會虧待,算下來,董小亞這是幫了我大忙了。

  不過幫忙歸幫忙,現在的燃眉之急是明兒個就沒米下鍋了,我得先找個飯轍啊,先前董小亞跟我聊那麼多,我要再開口找他借錢這也就太說不過去了,利弊權衡,我最終還是沒好意思張這嘴。

  回家的路上,我騎著我那剛打完蠟的三輪是悲喜交加啊,喜的是董小亞的安排可以緩解一部分大神的生活開支,悲的是明天的飯錢打哪兒出……

  到家差不多快十二點了,禰衡和雷震子早就睡得跟TM屍體似的,哪吒現在成了網迷,也沒睡覺,就坐電腦前上網,白起也沒睡,正窩被子裡看《幼兒認物大全》……

  見我進門,白起忙披了個軍大衣從床上爬起來:「這麼晚才回來?錢的事有著落了嗎?」

  我嘆了口氣,搖著頭道:「沒呢,哎!這得愁死我,對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白起衝李存孝一努嘴,道:「這不換班守著他嗎?要都睡了半夜讓他給掙脫開了這一屋子人都得讓他禍害了。」

  「哼,一幫宵小之輩,也就只能用下三濫的方法困住爺爺,有能耐正大光明的來。」李存孝也還沒睡,聽我們一提他,馬上就犟嘴。

  「你甭嘴硬,明兒個我在收拾你,我給你做一板凳,讓你體會體會什麼叫坐立不安。」我罵完李存孝就去撥哪吒的髮髻,道:「仨兒這不沒睡嗎?讓他守著得了。」

  白起不以為然的一憋嘴兒:「他呀?算了吧,他玩那東西都入了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等他反應過來,這屋裡人都死絶了。」

  「誰說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了,我清醒著呢。」哪吒說著話就扔了手裡的滑鼠,對著我道:「我說明子你也夠可以的,活這麼大的人了,借個錢你都借不到,你說你能幹點啥?」

  「你倒是說得輕巧,有本事你來啊。」

  也不怪我鬱悶,為了借點生活費,我下午打半天電話,晚上還專門去了董小亞那一趟,要嘛是借不出,要嘛是不好開口,我能怎麼辦?

  「我來,你是本地人你好意思讓我找人借錢去?」哪吒一臉的不屑,道:「不過要讓我借錢,我估計比你好使。」

  呵!這小子,當了沒幾天現代人,啥沒學會,倒學會吹牛了,我一臉訕笑的看著他,道:「仨兒,你可別吹這牛逼,你在這兒有熟人嗎?」

  哪吒嘿嘿一笑,道:「別說,還真有。」

  「誰?」我和白起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句話,哪吒一臉的洋洋自得:「楊戩啊。」

  他這話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下午楊戩走的時候是給我留了電話號碼的,說是有空去他那玩,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楊戩成仙後基本都住在凡間,這要按地上的算法,有三千多年了,他能沒點兒老底?」哪吒一邊說話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隨即笑咪咪的望著我。

  「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他跟咱們是一路人啊!」我猛的一拍腦門,掏出手機就翻到了楊戩的手機號碼。

  電話響了沒兩聲楊戩就接了,電話那頭的他口氣可不怎麼好:「大半夜的你給我打電話幹嘛?」

  「你睡啦?」

  楊戩沒好氣的道:「沒睡,打晉級賽呢。」

  這貨居然在玩英雄聯盟……

  「我找你有點急事,不打擾吧?」

  「毛才不打擾,他們都快推爆我們基地了,趕緊說,什麼事?」

  我扭忸怩妮半天也沒好意思開口,楊戩被我氣得在電話那頭直嚷:「臥槽你倒是趕緊說啊,沒事我掛電話了啊。」

  「別,其實……其實我想找你借點錢……」

  我吱吱嗚嗚半天才把借錢這話說出口,楊戩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才道:「大哥,咱倆可是今兒下午才認識的,哪有你這樣的,剛認識就管人借錢,再說了,我也沒錢借給你呀。」

  我無語:「你在凡間幾千年了能沒錢!」

  「真沒錢,我避孕套都洗了反覆用的,上次還有一女的問我怎麼套套上一股漂白粉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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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司機

  這話聽得我是一頭的瀑布汗喃,楊戩居然比我還屌絲……

  「那你這麼多年錢都上哪去了?」

  不是我吹牛逼,我要在凡間活幾千年,不說富可敵國吧,至少叼得飛起,哪能一點存款沒有?這道理上說不通啊。

  「我現在真有事兒,確實沒錢,不過你要實急用的話我幫你想想辦法,你就說你大概借多少吧。」

  我估摸著楊戩現在的條件沒他說的那麼不靠譜,要不怎麼一會沒錢一會又有辦法了?

  「就借一萬吧,這錢也就最近個把月周轉周轉,到時候……」

  「行了,你拿錢幹什麼我就不問了,明兒個你帶著哪吒他們到我這來一趟吧,有些年頭兒沒見,我倒是怪想他們的,對了,那個錢有沒有一萬我可不敢保證啊!只能說湊多少算多少,晚點我把地址發給你,不廢話了,一會遊戲又得輸。」

  楊戩說完匆匆掛了電話,哪吒看我們聊完,在一旁笑道:「怎麼樣,我說找他可以吧。」

  「成倒是成了,但有多少還不一定,得明天去看了才知道,對了,他說讓我把你和雷子帶著一塊去,說想你們了。」

  哪吒回頭望了電腦一眼,道:「我就不去了,這姓李的還捆這呢,都走了剩白起狂神,萬一有點什麼事他們怕是應付不了。」

  都不用想,這孫子是想留下來玩電腦,不過他說的這個道理也是對的,雖然我覺得留雷震子比留他靠譜……

  一夜無話

  第二天我起了個早,今天要去都江堰,從市區坐車,打個來回就得兩個多鐘頭,這還不算等車的時間,加上我得把庫房的事忙完才抽得開身,午飯肯定就不能在家吃了,所以乘早多準備了點吃的,讓留家裡的幾個人不至於餓肚子。

  白起確實是鐵了心當現代人,大清早的就纏著我教他用炊具,他雖然跟時代脫軌,但一點不笨,甚至相當聰明,也沒廢多少功夫,他就會用電炒鍋了……

  等忙完手裡的工作,我帶著雷震子便往都江堰趕,也得虧這貨見天貓家裡頭看電視,多少還是對這個世界算有一定瞭解了,至少他現在跟我一道出門不會一驚一乍了。

  到了市客運站,我倆買完票正想上車,結果突然就懵逼了,車滿了!

  現在的客運站也太不靠譜了,作為一個省會城市,客車居然還有站票,這都不說了,關鍵站票都還不一定有位置讓你站……

  「這都快擠爆了吧?」雷震子看著面前那擠得跟沙丁魚罐頭的車廂直抹汗:「要不咱們上頂上坐著得了,沒事還能吹吹風。」

  「要能上去的話上頭也早就沒地兒了。」我也是無語:「其實這也沒啥,跟印度一比咱們這算小巫見大巫了。」

  我說話的時候旁邊還有一乘客接話茬:「對呀,你說TM的在印度當汽車火車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哈。」

  雷震子看著車廂直搖頭:「咱們必須坐這趟嗎?下趟我們先上車應該就有位置了吧?」

  「下趟得再等半個多鐘頭,再說吧,看能不能挪出位置。」

  咱們這一趟還有好幾個人沒上得去車,一群人就在下邊侃大山,有一搭沒一搭的吐槽客車問題,司機估計也是覺得基本不可能再挪出空地兒,只能嘆著氣對我們道:「實在沒辦法了,我看吶,要不你們跟著車後邊跑吧。」

  聽他這麼一說我差點沒忍住想上去抽他,我揚了揚手裡的車票,道:「師傅,您這玩笑可一點不好笑啊,我們可是買了票的,跟車後邊兒跑?那我們還浪費錢幹嘛?」

  我一說完其他沒上車的也開始在下邊直嚷:「就是,甭管站票坐票還是掛票,咱買票了,您拉不下您就走吧,我們等下趟。」

  「喲!你們還真以為好等呢?最近線路清理,一小時能等上一趟就不錯了,我也不是讓你們跑到都江堰,我就讓你們在後面跟一小段,一會準有位置,相信我,我是老司機。」

  我們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大家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聽他的了。

  這司機也不關車門,打燃火就朝前開,速度挺快,一邊開車還一邊衝我們喊:「你們跑快點,一定得跟上,要不位置又沒了。」

  這趟車,坐得跟TM打仗似的,沒辦法,跟著跑吧,我也確實想知道貨究竟怎麼給我們挪位置。

  剛跟了沒五十米,把我跑得是要死要活的,他速度也太快了,正尋思要不還是等下一趟得了,那司機突然猛的一踩剎車,他這一腳下去站著的那幫子乘客誰架得住啊?由於驟然停頓的原因,一幫人受慣性影響齊刷刷往前擠,這一擠,好了,後車廂居然還真讓他騰出一大片地方……

  我們幾個氣喘喘吁吁的從後門兒爬上車,只見那司機掛著一臉的笑意:「怎麼樣,我都說有位置吧,你們愣是不信,我可是老司機。」

  我衝他豎了豎大拇指:「老司機真牛逼,要照你這麼玩,我覺著咱們還能再裝半車……」

  一路折騰總算到了都江堰,楊戩給的地址其實離車站不遠,我花四塊錢坐了個三輪就到了他說的位置,這地方雖然熱鬧,但我找半天愣是沒發現周圍有醫院。

  沒辦法,只能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

  「你都到門口了你還給我打什麼電話?」楊戩手機接通後立馬對著我發飆,把我說得莫名其妙。

  「不會吧,這周圍好像就沒有醫院啊。」

  「我都看到你了。」

  楊戩說完就掛了線,隨即我聽到有人喊我名字,回頭一看,正是他,再往他身後一瞧,我去,這哪是什麼醫院啊,分明就是個寵物診所……

  當年雷震子和楊戩的關係應該非常好,這倆貨剛碰頭就抱到了一塊,闊別幾千年的情誼再次相遇,那喜極而泣的場面,簡直堪稱基情四射,旁邊來來回回的人看得直無語……

  「昨天你走得急,咱們也沒好好聊,這些年在凡間過得還好吧?」

  楊戩點了點頭,道:「先不說這些,咱們邊吃邊聊,這都到飯點兒了。」

  楊戩一邊鎖著診所大門一邊從褲兜裡摸出個牛皮紙信封扔我懷裡,道:「就湊了四千,還短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只能去別的地方想轍了。」

  「四千就四千吧,這也算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對了,這錢估計得過一兩個月才能還你。」

  「切!」楊戩不屑的撇撇嘴:「誰用你還了?你就拿著吧,權當我過段時間去你那預交的伙食費吧。」

  「怎麼,你也要到我那去啊?」我一邊把信封往羽絨服夾層口袋塞一邊問。

  「李天王不找到我了麼?盛情難卻啊,想當年也是刀山火海裡過命的交情,我能不去嗎?」

  楊戩說這話便領著我們進了一小餐館,這地方,按我們本地的說法,就是蒼蠅館子,什麼意思呢?又小又髒……

  「吃飯啊?」剛一進門兒就有服務員拿著菜單兒扔我們跟前,他一邊問話還不自覺得扣了一下屁股,這素質也真夠差的……

  「不吃飯上飯館幹嘛來了?」楊戩拿起菜單往我面前一扔:「你點吧,今兒算我請客。」

  我剛想說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吃得了,那服務員卻跟楊戩道:「瞧你這話說的,上飯館的又不一定全得吃飯,收潲水的也來呢。」

  嘿!這人可真TM欠抽,這是做買賣還是幹嘛呢?

  我正想發飆,那服務員又在一旁扣了扣屁股,把我給氣得都想動手了,楊戩估計也是當醫生當出習慣了,他首先考慮的並不是這服務員的態度問題,而是這服務員不良動作反應的身體問題。

  「你有痔瘡嗎?」楊戩居然問了一道病理題,哪知這服務員直接誤會了他的意思,還以為楊戩點菜呢,只見他瞄了楊戩一眼,隨即慢條斯理道:「按菜單點菜啊,菜單上沒有的麻煩不要點。」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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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桌算我的

  就這種服務態度和衛生條件,倒貼錢我都不吃。

  從蒼蠅館子出來,楊戩還跟屁股後頭念叨:「你信不信,這人一準有痔瘡,要不哪能一直扣屁股啊?」

  我苦著臉道:「二哥,算兄弟我求求你了,飯點兒咱不提這些個噁心的東西,怎麼樣?」

  都說紅塵萬丈可以磨練一個人的心智,讓人更有底蘊,更具魅力,我看並不然,瞧瞧二郎神,流落凡塵幾千年也沒見他有什麼領悟,反倒跟我這屌絲差不多,他該不會在後世當了幾千年的混混吧?

  「不提就不提吧,這也就是最近幾年行醫後養成的職業習慣,對了,那咱們現在去吃點什麼?」

  我衝四下一打量,指著一家串串香道:「要不咱們吃這個吧,雷子下凡我也沒怎麼帶他們出門,這些比較有地方特色的東西還是得帶他們嘗嘗。」

  「成,走吧。」楊戩點了點頭,領著我們奔那店舖去了。

  這家串串店是連鎖店,我在城裡看到不少這個牌子的店,口味雖然一般但價格比較大眾,還是挺受老百姓歡迎的。

  既然有品牌,那服務態度和先前的蒼蠅館子那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剛進門便有服務員領著我們找位置,這地方寬敞明亮,也確實讓我一掃先前的不悅。

  「先生,你們是吃乾碟還是油碟?」服務員是個小姑娘,年齡不大,雖然一身的鄉土味兒,但掛她臉上的笑容卻很樸實,讓人一看就心情愉悅。

  「什麼幹碟油碟?」雷震子一臉好奇的衝我看來,他這沒吃過串串,不知道這東西要打蘸碟。

  「就是蘸著吃的東西,等於是作料,有帶水兒的也有不帶水兒的。」

  「哦!」聽我這麼一說,雷震子恍然大悟,對著服務員道:「咱就別整那麼麻煩了,你去拿個碟子,裝碟味精給我就成,我蘸這個吃。」

  那小姑娘原本掛著一臉笑意,聽雷震子這麼一說當時就嚇傻了,一臉的茫然,道:「不是,先生,您剛才說要吃什麼來著?」

  雷震子猛的從兜裡掏出平時當零食吃的味精,道:「就這個味精嘛,明子不是說到處都有賣嗎?」

  服務員掛著一腦門子的汗珠:「先生,您這樣吃味精對神精有很大的危害……」

  我衝那小姑娘擺了擺手:「他要吃你就給他弄去吧,沒事兒。」

  吃味精對精神有危害關雷震子屁事,套用《夏洛特煩惱》裡的一句台詞兒,他的智力還有下降的空間嗎……

  看我們也不反對雷震子吃味精,服務員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小心翼翼問道:「那……你們兩位也是吃味精碟嗎……」

  我和楊戩聽得直擺手:「給我們打倆油碟就成……」

  串串店吃東西,得自己去撿菜,不過卻有兩種吃法,有的店你直接把選好的菜給店家,店家煮好後給你端上桌,蘸作料吃就成;還有的店每一桌都有自己的鍋子,跟火鍋似的得自己燙著吃,我們現在吃的這家店屬於後者。

  雷震子什麼都不懂,就坐在原地等我們,而我則和楊戩去選菜。

  這種串串店一般都是自助餐形式,除了鍋底、油碟和酒水要單獨算錢,別的都是隨你敞開了吃,我正尋思著多弄點牛肉打牙祭呢,楊戩卻在後邊戳了戳我腰眼子:「咦!我怎麼發現好多人都在看我們那一桌啊?」

  「是嗎?」我一開始也沒注意,聽他這麼一說才發現不對頭,還真有不少人在看往我們那桌看:「我怎麼瞧著我們那邊桌好像多了個人。」

  楊戩一臉大驚:「壞了,估計雷震子闖禍了。」

  聽楊戩這一說,我也顧不上撿菜了,三步並作兩步便朝我們那桌跑,一到跟前,我這才發現桌面上除雷震子以外還多了個人,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個廚師。

  「哥們,有什麼事兒嗎?」

  也不怪我這麼問,飯店我吃過無數家,還打頭一回看廚師跑客人桌面上坐著的。

  那廚子瞧了我一眼,道:「你們一起的嗎?」

  我點了點頭:「對啊,怎麼了?」

  廚子一臉苦笑的嘆了口氣,突然衝服務員喊:「這一桌今天算我,他們一會走的時候別管他們要錢。」

  他這一說我就更是奇怪了,還有這便宜撿呢?

  看我一臉的茫然,那廚子站起身衝我肩頭拍了拍,道:「兄弟,我當這麼些年廚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不過你們這樣的我還真打頭一回見,一開始服務員跟我說有人要吃味精碟我還不信,結果過來一看,操!你說比起喝湯底兒,吃個味精碟才多大個事兒啊……」

  他這一說我才發現雷震子跟前多了個碗,碗裡頭還剩了些許湯汁,這種拿來煮東西的湯底可都又鹹又辣的,而且全是油,我都無法想像雷震子怎麼就下得去那嘴!

  「臥槽,你喝這個?」我拿起那碗湯底就扔在一旁,他這種行為也太給我們丟人了。

  「怎麼,這東西不是拿來喝的嗎?」

  我指了指剛選的菜,道:「廢話,這TM煮東西用的底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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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板凳

  也不知道今年是走背字兒還是怎麼的,自打從認識這幫神仙的那一天起,我是無時無刻不在倒霉,這就跟清明節上墳似的,你本來是想掃掃墓讓先祖保佑自己,結果不掃還好,一掃霉了一年,你說這是TM掃墓來了還是掃雷來了……

  吃個午飯都能出這麼多麼蛾子,雖然這頓飯免單,看著是撿了個便宜,但實際呢?那臉早讓雷震子丟姥姥家了。

  飯桌上,基本全是楊戩和雷震子旁若無物的在敘舊,我壓根插不上嘴,興許是看我一個人坐著發呆也不怎麼合適,楊戩拿筷子敲了敲我碗沿,道:「嘿!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明子我跟你說,我和雷震子有些年頭沒見了,這一時冷落了你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我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支,道:「瞧你這話說的,你們聊你們的,甭管我。」

  楊戩嘿嘿一笑,順手也拿了一支給自己點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隨即吐著煙圈對我道:「你這煙抽得也太次了,我可跟你說,煙抽多了患癌機率可大著呢,而且還影響性功能,你最好少碰這玩意。」

  看他一邊抽著煙一邊跟我說吸煙有害健康我就無語:「真有意思,你這不也抽著麼你還好意思說我……」

  楊戩面容一肅,道:「我跟你能一樣嗎?我是神仙,有仙氣護體,凡間這些個烏七八腦的東西對我們可沒用?」

  又扯仙氣護體,我是真不想提昨兒個一群仙氣護體的大神差點讓凡人李存孝給挨個打死這一茬……

  「對了,咱雷震子好賴也是封神榜上的人物,武王姬發的弟弟,他這身我一看都是多少年前的舊衣服了,你也別太摳摳搜搜的,多少給人整套像樣點的啊。」

  聽楊戩這麼一說我是直擺手:「得了吧,你又不是沒看到白起和禰衡穿的是什麼,我倒想給他們穿好點,出門兒也不至於丟人現眼,但哪來的錢吶?」說到錢,我突然想起昨晚上楊戩跟我提了沒錢這一茬,那現在這四千他打哪來的?

  「二哥,我問句不該問的,你昨兒晚上還說沒錢來著,今兒這錢又上哪弄的啊?」

  楊戩兀自低頭一笑,隨即道:「我現在工作是幹嘛的你忘了嗎?」

  「寵物醫生啊!」

  楊戩點了點頭:「對,我這地方,可不光給寵物瞧病,有時候還辦點寄養什麼的。」

  他說的這個可跟錢一點不搭邊,就算人家寄樣寵物給錢也不至於一給就給四千吧?

  「這和那四千塊錢有關係嗎?」我一臉的不解。

  楊戩猛的一拍桌面:「怎麼沒關係?有的人出遠門一寄養就老長時間,所以昨天晚上我連夜找了個買主,把一客人的狗給牽去賣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正抽菸呢,結果聽得差點一口氣沒倒騰上來,那煙吸肺眼兒裡嗆得我是要死要活:「不是,您把狗給人賣了到時候找上門咋辦?你就不怕人家揍你?」

  楊戩一臉無所謂道:「怕啥,過段時間我不要上你那去嗎?走之前我先給自己辦個喪事,醫生這個身份就自然而然沒了,誰找一死人要狗啊?」

  我……

  都尼瑪窮得賣別人狗了,他哪來的錢辦喪事啊……不過也不奇怪,他們肉身成聖,早就擺脫了時間的束縛,不經常換身份那周圍的人不得把他們當妖怪看啊?哪有一輩子不老的人?

  吃過午飯又閒聊了一會,楊戩下午還得上班,而我正琢磨著禰衡當主持人這事兒呢,既然大家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也就沒必要一直膩在一塊,我這還得回去給禰衡做思想工作呢。

  回家的路上我正好碰一賣榴蓮的,看價格合適我立馬掏錢買了一個,也不是我嘴饞,這東西主要買來還是收拾李存孝那刺兒頭的,我昨晚上就想好了,這種一出場就打人燒錢的主絶對不能姑息遷就,我那句讓他坐立不安可不是白說的。

  剛進屋白起就迎了上來:「怎麼樣,錢借到了嗎?」

  我點了點頭,從兜裡掏出楊戩給我的信封,道:「借倒是借到了,就是不多。」

  「有總比沒有強,咱們省著點花吧,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還是得想辦法自己弄點什麼買賣做,借錢過日子肯定不行。」

  「做買賣就算了,咱這一屋子人,說實話,還真沒誰長了那腦子,不過搞錢的事兒我倒是有眉目了,就怕你們不樂意。」

  「掙錢也有什麼不樂意的?你就說什麼事吧。」

  我原本現在不想對白起說的,畢竟他可是被載入史冊幾千年的殺神,讓他去幫人守夜,這反差得多大……

  但你揣著也是揣著,不群策群力的掙錢,光我一個人哪抗得住?

  「前兩天來了一叫董小亞的你記不記得?」

  白起閉眼一想,道:「是不是帶一鬼臉兒跟班那個?」

  「對,就他,這人啊,是咱們這地方知名的富商,他呢,準備搞一項目,跟我說可以安排點人在那上班,我就琢磨這給咱們這幫人弄個事兒做。」

  「啊!那你準備給我安排個啥差事?明子我可先給你說好啊,我之前打了大半輩子的仗,除了攻城掠地,別的活我可沒幹過,得慢慢學。」

  我挺不好意思的摳了摳腦門子,道:「其實給你安排這事也不用學,就是守個夜……」

  「守夜?」白起興許以前聽都沒聽過這詞兒,只見他一臉的茫然,道:「這守夜是幹嘛的呀?」

  「也不是什麼正經活兒,就找個地方讓你晚上去守著,不掉東西就成。」

  「啊!就一看守啊……」

  白起也是無語了,他這反應也是情理之中,叱吒風雲的殺神去給人打小工,換成誰都難以接受。

  雖然白起一臉的不滿,但我都還沒敢給他兜老底呢,就他這歲數,說實話,能安排一守夜的活兒就不錯了,他一沒戶口二沒身份證的,就這條件誰敢用他?

  我大概把守夜的工作職責給他做了個說明,結果白起都還沒表態呢,李存孝卻在一旁不屑道:「哼!瞧瞧你們幹的那活,放我那時候連普通的兵士都不如。」

  「閉嘴。」要不是這孫子把我錢給燒了我至於現在這樣嗎?

  「你牛逼不也栽我們手裡了嗎?手下敗將哪來的資格說三道四。」

  估計也是我這話有點傷他自尊,作為一代名將,李存孝具有遠超凡人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聽我這麼一說,他立馬就急了:「有本事你現在把我鬆開,我一個照面打不死你就算我輸。」

  我拋了拋手裡的榴蓮,一臉不屑道:「你都被捆成粽子了還這麼囂張?知道這是什麼嗎?」

  李存孝傲然的仰了仰脖子:「我李某一生縱橫沙場,連死都不怕,還能懼你一個破釘鎚?來吧,你要砸哪?」

  我嘿嘿一笑:「你別誤會,我可沒膽子殺人。」

  李存孝冷冷的盯著我手裡的榴蓮:「那你想怎樣?」

  「我想把這玩意綁你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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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透明止尿褲

  李存孝聽我這麼一說,臉當時就綠了,就算他不知道榴蓮是個什麼東西,但瞧那一身的刺兒也知道這玩意燙手,畢竟之前他已經吃過仙人球的虧了……

  我說話的時候雷震子正喝水呢,聽我說完他『噗』的一下吐了一地,指著我手裡的榴蓮道:「這……這東西個頭這麼大,怎麼塞得進去?」

  我無語:「不是塞他屁眼裡,是綁屁股上……」

  白起背著個手踱著步子走我跟前,用指尖戳了戳榴蓮的外殼,道:「這玩意又硬又沉的,怎麼綁啊?」

  「來,雷子,你過來下。」我也沒回白起的話,衝著雷震子直招手。

  見我叫他,雷震子雖然一臉茫然,但還是過來了:「咋了?」

  我指了指榴蓮,道:「你力氣大,幫個忙把這東西掰開,順著縫掰就成。」

  「這什麼呀?」雷震子臉上掛滿了好奇,把榴蓮拿手裡頭來回顛著玩,興許是我這一出唱得神神秘秘的,連哪吒和禰衡都忍不住好奇圍了過來。

  「你甭管是什麼,掰開就成。」

  雷震子點了點頭,拿兩個手撐著榴蓮中間那條裂縫,猛的一使勁,他力氣大,瞬間就將榴蓮掰成了兩瓣,不過榴蓮那味他可沒聞過,由於距離太近的原因,果實散發出來的氣味瞬間填滿了他的鼻腔,這東西,不瞭解的可聞不了。

  「呃……」雷震子作勢欲嘔,指著我道:「姜曉明,你陰我……」

  白起、哪吒也掩著鼻子忙閃到一邊:「哎喲喂!這什麼味兒啊……」

  其實這榴蓮就跟臭豆腐似的,你聞著難受,吃起來可不一樣,家裡這幫山炮沒見識過,一時間自然有些受不了。

  現場唯一能保持鎮定的就剩禰衡和我了,這貨只是眉頭皺了皺,卻仰著脖子站原地沒動彈,白起衝他豎了豎大拇指:「狂神就是狂神,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厲害!」

  他話音剛落,禰衡『呃』的一張嘴,瞬間吐了自己一身,這貨不管幹嘛都跟站軍姿似的,從來不彎腰,也沒什麼預兆,令人防不勝防……

  他們這表現讓我直無語:「不是,有那麼難聞嗎?」

  「你覺得呢?」白起掩著鼻子回到桌子跟前,看著被掰開後露出黃色果仁的榴蓮,道:「不過臭歸臭,但我就奇了怪了,這屎罐子中間的粑粑是怎麼拉進去的?我看它之前封得挺嚴實的啊!」

  「嗨!這不是屎罐子,是一種水果……」我一頭的瀑布汗,白起的想像力也夠豐富的。

  解釋半天他們都不信,最後我也沒辦法了,捏了塊果瓤當著他們面吃了,這幫人才半信半疑的又聚了過來,不得不說白起探索新奇事物的慾望比誰都強,雖然他一直對榴蓮的氣味保持著警惕,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拿手指頭戳了一丁點,捏著鼻子往嘴裡送。

  他沒嘗之前可一直皺著眉頭,但榴蓮一入口,白起突然喜笑顏開,那滿臉的褶子像是剛被嚼過的甘蔗:「呵!這東西,挺好吃的呀!」

  他這一喊,一屋子人也都架不住了,全拿手摳著榴蓮吃,也就十分鍾不到的功夫,我四斤多重的流量被吃得就剩個空殻了……

  「明子,這東西好吃,你哪天要是出門的話再買點回來。」雷震子打了個飽嗝摸著肚子像個地主似的往沙發上一趟,那模樣要多愜意有多愜意,他吃得最多!

  「美得你了,知道這東西多少錢一斤嗎?我要不是為了用它收拾這李存孝我都不敢買,太TM貴了。」我拋了拋手裡的榴蓮殼子:「好了,東西你們也吃了,咱們該幹活了。」

  李存孝剛才就知道我要整他,這會看我拿這榴蓮殻湊上來,他立馬也慌了,倒是不是因為他膽子小,他這樣的人,你就算他給殺了他也無所謂,頭掉了碗大個疤,人家根本不在乎,但你要下他面子的話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將名節看得比生命要寶貴得多,你說一代名將屁股上綁個榴蓮,那多傻吧……

  「你要敢亂來,我逃出去第一個就要你的命。」此時此刻,李存孝一掃先前的囂張勁,貼著牆根站得筆直,怒目圓睜的盯著我。

  「切!得了吧,咱們一開始可沒惹你,上來你就下死手,你都這麼不計後果,那就應該有挨整的準備。」

  我話音剛落,哪吒和雷震子也是心神領會,上前二話不說架住李存孝就往床上按,不過《唐書》上描述李存孝有『四象不過之力』,雖然我覺得這東西太過玄乎,但事實上李存孝也確實力大無比,縱然雷震子和哪吒法力流失,但身體的強橫程度相比常人那也絶對屬於不同次元的強大,即便如此,憑他倆的身板也只能勉強壓住李存孝。

  看著李存孝被壓床板上依舊不斷掙扎我就知道哪吒和雷震子撐不了多久,時間緊迫,我二話不說拿上電腦桌旁的封口膠就把榴蓮殻帶刺那頭貼李存孝屁股蛋子上,然後用封口膠死死的捆了七八圈,等弄完這一切,再看李存孝的襠部,我差點沒樂噴出來。

  這簡直就像是穿了一條透明的尿不濕……

  看我弄完這一切,哪吒和雷震子也撤到了一邊,幸災樂禍的盯著李存孝看,他倆在李存孝手裡吃了兩次虧,對李存孝可沒有半點憐憫之情。

  「我要殺了你們。」此時的李存孝,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睛閃爍的怒火簡直無法遏制。

  「咱們這樣是有點過分了?」白起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不忍,雖然他沒有聽說過李存孝的名頭,但李存孝的樣貌也算是高大威猛、丰神俊逸的,現在屁股上吊坨榴蓮,那造型確實有無比怪異。

  「得了吧白大爺,我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攢了三年的血汗錢,這貨二話不說就給我燒了個精光,這都不算,還想把咱們這地方也一併占了去,就這樣的放你們那時候估計得把他給車裂了。」

  「車裂算個屁,老子當年就是被車裂的。」李存孝屁股上綁了榴蓮都還嘴硬。

  「你把嘴給我閉上。」我衝他一揮手,隨即對白起繼續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李存孝,他壓根就不值得咱們同情。」

  「哼!你這等比卑劣之徒,簡直信口雌黃,素昧平生,你又如何懂我?」李存孝不等白起答話,在一旁插嘴道:「想我李存孝十餘歲便隨軍征戰沙場,戎馬一生,為我父晉王立下不朽功勞,我哪裡可恨?」

  我鄙夷的望了他一眼,罵道:「你快別吹牛逼了,當年你那乾爹可算對得起你了,封侯拜相的沒少給你好處,最後因為你們家老四的挑唆你自己背信棄義,還想著另立山頭,就算這樣李克用當年也沒想要殺你,最後呢?也是你自己作死,戰場當了一輩子長勝將軍,而人際關係卻失敗得一塌糊塗,你說當年要有一個人跳出來幫你說好話,哪怕是半句,你那乾爹捨得殺你?你告訴我,你這算可憐還是可恨,還是TM的可悲?」

  其實我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畢竟對他的印象全部來源於《殘唐五代史》,這種東西都經過一定程度的渲染,可信度並不高,但也正因為我這一番吐槽,李存孝居然眼眶一紅,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

  我萬萬沒想到這番話居然能起到這種效果,還想乘勝追擊再罵幾句呢,禰衡卻在我身後戳了戳腰眼。

  「有人來了。」

  他平時沒事就站窗戶旁當玻璃玩,對樓下的情形自然是一清二楚,聽他這麼一說,我也不由覺得奇怪,院子門兒我進來的時候是鎖了的,這會要有人來的話那很可能是李靖他們。

  「你也別覺得你自己委屈,你的結局,都是你自己找的,我都懶得說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數落完李存孝,我正想出屋看看來的人是誰,白起卻趴窗戶上一臉的吃驚:「怎麼會是他!」

  我往樓下瞄了一眼,院子裡果然站了兩個人,除了李靖,還有一個穿白甲的中年漢子。

  「怎麼,你們認識?」我正想好好問問白起,結果樓下的漢子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白起,只見這人臉色一變,指著白起二話不說就開罵:「老不死的,你怎麼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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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狂神的心思男孩你別猜

  聽他倆這對話好像認識,李靖怎麼能把同一時代的人帶過來呢?要之前是朋友還要點,換成死敵什麼的,那不得給我鬧翻天啊?比如黃祖,你弄我這來禰衡還不得跟他拚命……

  我正想拉著白起瞭解情況,樓下那白甲漢子已經怒氣衝衝的衝了進門,白起一臉的嚴陣以待:「我跟你說,別動手啊,當時可沒想殺你。」

  「沒想殺我那我怎麼死了?我跟你說個屁你個老東西。」

  這白甲男也是脾氣火爆,話音剛落就一口唾沫衝白起吐了過去,白起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就這一分神的功夫白甲男已然欺身而上,掄著拳頭就是一拳砸白起臉上,白起被他打了個踉蹌,甩了甩腦袋罵道:「小崽子,他娘的打仗不行打架還挺厲……」

  你說這白起挨了揍也不說躲一下,還站那廢話什麼呀?他一吐槽,這下好了,白甲男本來就比他年輕,動作也快,白起話都沒說完呢已然被他攔腰抱住,隨即被按倒在地,白甲男占了上位優勢,騎著白起就是一頓暴打,揍得白起在下邊嗷嗷直叫喚。

  白起打毒販子的場景我可是親眼見過的,就這身手現在都吃了虧了,我哪還敢上去勸?我正想招呼哪吒雷震子過來幫忙拉開,可回頭一看,這倆貨居然抱著膀子在旁邊瞧熱鬧,雷震子還在一邊出主意:「揪頭髮呀,他頭髮那麼長。」

  這損種……

  白起也夠機靈的,聽雷震子這一提醒他立馬心神理會,猛的揪住白甲男的頭髮就死命的朝下拉,疼得那白甲男眼淚都快出來了,現在這情況,他越是掙扎疼得越厲害,正不知如何是好,白起卻展開了反擊戰,只見他拽住白甲男的頭髮死力的拉到自己跟前,然後做了一個非常怪異的動作……

  這個動作別說是兩個將軍之間決鬥,哪怕是現代人亂掄王八拳也不可能會用這種下三濫的路子!

  白起居然對著那白甲男的臉大口大口的呵氣……

  他可剛吃完榴蓮,那一嘴的味兒讓人光想想都毛骨悚然,何況是對著人鼻頭子呵氣,你說多臭吧?

  估計白甲男也沒料到白起會用這種奇葩招數,一時大意可就吃了大虧了,打架原本就耗費體力,他大口呼吸的同時突然間遭受到白起的毒物攻擊,在濃烈的榴蓮味刺激下,白甲漢子差點沒臭吐了……

  這種損招簡直可以說是出奇制勝的典範!

  白甲男喉頭不停的上下滑動,一副要乾嘔的樣子,白起得勢不饒人,一把便將白甲男推到一邊,隨即乘機起身,他站起來可就撿大便宜了,白甲男頭髮還拽他手裡呢!

  好傢伙,這白起也沒絲毫遲疑,對著那腦袋就是兩個大腳,跟TM踢足球似的。

  要照他這樣踢下去一會白甲勇士就變無頭騎士了,情急之下,我只能對著哪吒雷震子兩人狂聲大喊:「還TM傻站著幹嘛?趕緊拉開呀。」

  他倆正看得過癮,聽我這麼一吼,才不情不願的把兩人從中隔開,饒是如此,白甲男依然被白起踢得兩眼上翻,半死不活的卷地上直哆嗦……

  「操,你倆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一見面就磕個你死我活的……」我一邊數落白起一邊去給白甲男掐人中,白起無辜的攤了攤手:「明子,這可不怪我啊,是他先動的手。」

  「這人誰呀?怎麼激動得跟你刨了他家祖墳似的?」看著悠悠醒轉的白甲男,我一邊問話一邊找李靖,卻哪裡還有他的人影?也不知道李靖究竟怎麼回事,從認識到現在,除了抓李存孝外他就沒有進過這屋,好像一直在躲他兒子似的。

  「明子,我跟你說,這人你千萬得送走,你要不送他走,那只能我走,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可不是光憑嘴說就能化解的。」

  我不解的望著他,道:「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他當年真是你弄死的?」

  「哎!」白起嘆了口氣,道:「我雖然沒有直接殺他,但他的死卻跟我有莫大的關係。」

  「你就甭賣關子了,趕緊說他是誰。」白起也夠可以的,問半天說了一堆廢話,扭扭捏捏的像是個娘們。

  「我……我來告訴……告訴你我是誰,我就是……我就是趙國馬服君的兒子,趙……趙括……」

  他這話差點沒把我嚇得靈魂出竅,雖然只提名字的話可能趙括二字並不響亮,但『紙上談兵』這則成語估計是個人都知道,而這則成語,說的就是趙括,長平之戰正是因為他的指揮不當,導致趙國的四十五萬軍隊被白起全殲……

  我是撕李靖的心都有,白起和趙括可是死仇,他們之間的恩怨壓根沒有化解的餘地,這種人你送我這來不是要我老命嗎?

  看著醒轉後的趙括又準備動手,我忙插在他和白起之間,道:「都別動,先聽我說一句,其實吧,你倆的恩怨那都不算個人恩怨,要怪只能怪你們的國君,當初要不是他們下令,你們也不至於結這個仇,對不對?」

  白起一個勁的點頭,道:「就是,我都那麼大歲數了我還想天天待家裡頭養鳥呢……」

  「那好。」我指著趙括對白起道:「這也就是說你願意跟他和解,是吧?」

  「那肯定願意。」

  白起話音剛落,趙括立馬叫到:「你願意頂個屁用,當初死的可是我。」

  我一想也對,被亂軍射死的是趙括,白起占著大便宜呢,這怨恨還得先從趙括身上解。

  「你是死了這不假,但關鍵白起也沒撈著好呀!你死了也就兩三年他就去給你陪葬了。」

  趙括一愣怔,道:「怎麼,長平之戰最後我們贏了?」

  「贏到是沒贏,但他們那個秦昭王最後把他給賜死了,就因為他不想再打你們趙國。」

  我敢這麼胡說八道也是鑒於趙括死後不知道後來的情況,真實的歷史其實白起當時是想長驅直入直接滅掉趙國來著,但因為範雎中了離間計,所以最後才沒有成功。

  「哈哈哈哈!」趙括聽聞白起被賜死,仰天長笑道:「簡直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沒曾想,你白起也有被自己國君賜死的一天,這簡直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趙括笑得有些痴顛,白起本來想還嘴,我立馬衝他揮手示意,讓他趕緊閉嘴,隨即對著趙括道:「就是啊,雖然你死了一次,但白起也跟著死了,這也算一命抵一命了啊,我覺著吧,你倆這事算扯平了。」

  趙括大手一揮,皺著眉頭道:「不能這麼算,雖然他也死了,但我趙國還是二十餘萬將士的性命呢?」

  我氣得直跺腳:「這事兒能怪白起嗎?他打仗也不是他願意打呀,你趙國是死人了,但人家秦國在長平也死了幾十萬人,你讓他們找誰說理去?再說了,這事要怪也得怪你們趙國的國君,當初要不是他貪那十幾個城池的便宜壓根就沒有這檔子事兒,要我說,你就算想找人拚命,那也是找你們那個孝成王趙丹,他才是罪魁禍首。」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戰爭是國家與國家之間利益牽扯的博弈,決定權壓根不在他們這些武將手裡,你白起趙括再牛逼也就是個帶兵的,老闆一句話,讓你打你還能不打?

  沒曾想,我這豬八戒倒打一釘耙的辦法還真有點用,趙括居然被我說得啞口無言,看來跟大神們接觸後我這耍賴功夫是大有長進啊!

  看著趙括低頭不語,我正偷著樂呢,他這反應看來因該還有迴旋的餘地,正想乘勝追擊安慰他一下,解了他和白起之間的梁子,結果禰衡卻背著個手跟世外高人似的跳了出來:「嗯,長平之戰這段史書我也看了,道理上來說你和白起都沒過錯,全是君命臣為,怨不得你們。」

  禰衡剛一開口就把我嚇得夠嗆,這貨每次蹦出來都沒好事兒,我剛想讓他閉嘴,沒曾想他居然難得的幫著白起說話,而且這番話說得還挺在情在理,這不免讓我對禰衡有點另眼相看,正尋思著附和他呢,哪知這王八蛋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戰爭打到最後,已然見了分曉,白起不應該再殺那二十萬降卒了。」

  「什麼!」趙括突然臉色大變,指著白起咬牙切齒道:「你把我剩下的人全殺了?」

  原本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的局,硬是讓禰衡給攪和了,這王八蛋當初怎麼就沒被黃祖五馬分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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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口才

  戰場廝殺,死傷在所難免,但當年趙國已經因為主帥的陣亡而全部投降,下令坑殺剩餘的那二十餘萬降卒,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白起的罪孽都是無法被寬恕的。

  趙括當時在亂軍中被射死,當然不知道後來的事情,但現在聽禰衡這麼一說,那胸中燃燒的怨恨便不言而喻了。

  眼看趙括要翻臉,就他那火氣估計勸是勸不住了,我趕忙朝雷震子使了個眼色,雷震子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就在趙括怒吼一聲衝著白起撲過去的同時,雷震子恰逢其會的閃到他身後,隨即朝著趙括肩膀猛的一拍,趙括急火攻心也沒注意,被雷震子一摸那還了得?頭髮『刷』一下就被電得立了起來……

  這絶對不是我要拉偏架,經過和白起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他想要當個普通人的決心,他這樣的心態,你要不主動招惹他絶對是沒問題的,但趙括不一樣,他沒死之前可是讀了幾十年的兵書,就指著哪天能帶兵打仗光宗耀祖呢,結果好不容易盼來場戰役,不光沒能揚眉吐氣,最終反倒把整個趙國給坑得褲子都沒了……

  「好呀,你們人多,我趙括不是對手,來吧,給我一痛快,我正好下去陪我那四十五萬弟兄。」趙括脖子一仰,那造型和台詞像極了之前的李存孝,我一陣無語,正想著該用什麼辦法消這位爺的氣,禰衡卻突然衝了上去,對著已經被電癱的趙括『咵咵』就是兩巴掌!

  「你還有臉跟死了的那四十多萬人稱兄道弟?」禰衡突然發飆是我之前完全沒有預想到的,由於勸阻不及時,原本就被電了個七暈八素的趙括差點沒讓他給抽暈過去……

  「你以為白起坑殺你二十多萬人就該死了?你知道最該死的是誰嗎?是你!」禰衡怒目圓睜,對著趙括罵道:「長平之戰,白起率軍遠征,你們作為防守方,高城深溝的拖也能拖死他,結果最後敗就敗在你這頭上胎發猶存,嘴上奶腥未褪的小崽子手裡,帶著幾十萬人追追追,最後呢?讓人給包了餃子,是你親手葬送了四十多萬人的性命,你才是罪該萬死的那個,還有臉找白起拚命。」

  禰衡這一通破口大罵,我才想起這貨是個職業噴子,罵人一直就是他的強項,但凡他開口,那一準是揪著痛處罵,別人有什麼短板他就拽著這點不放,而且罵得很在理,能把人氣崩潰,當年曹操手下的那幫人因為這個差點沒當場砍死他。

  「戰場死傷在所難免,但我剩下了二十來萬人呢?你自己都說了,降卒,我的人已經投降了,他還殺!這是人乾的事嗎?」

  趙括說到這也是淚如泉湧,但禰衡才不管呢,一巴掌又拍趙括腦門上,道:「我就想問問你,你讀兵書是讀來幹嘛的?」

  「那自然是興復國家、克敵制勝啊。」

  「快別說什麼興復國家,這無非就是為了殺戮找藉口,兵書,就是為了如何更高效的殲滅敵人而存在的,你自幼讀這個,目的是什麼?你以為你是興復國家,其實呢?你讀的就是如何殺人的書,你自己選的就是殺人的活,你自幼看這東西,那也就是說從小就選擇了今後會拿起屠刀,拿刀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我……」要論罵人,趙括哪是禰衡的對手?自然被嗆得啞口無言,語盡詞窮,趙括只能指著白起道:「那他呢?要照你這麼說,最後死的二十多萬人那也都是該死了?」

  禰衡嘴角一翹,輕蔑笑道:「他?他和你都一樣罪該萬死,正因為他殺了那麼多人,所以最後的下場也是不得善終,說到底,你倆都劊子手,都是千古罪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這話確實十分有理,但也太不顧及別人感受了,罵一個就完了唄,非得兩個一塊罵了……

  也是怕白起翻臉,我扭頭看了看他的反應,結果看樣子他不光沒生禰衡的氣,反而仰頭長嘆了一聲,道:「狂神這番話,簡直字字如錐,句句驚心,如醍醐灌頂,令老朽汗顏不已。」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趙括跟前,道:「我罪孽深重,欠著你們趙國數十萬將士的性命,你現在就取了去吧。」

  趙括一扭頭,把目光轉到他處,道:「你該死,我何嘗不是?」

  「行了,你倆的罪過,別說死一次,死十次百次都洗刷不了,先前我就說了,君命臣為,其實啊,這些罪孽都應該算在你們各自國君的腦袋上,要我說,既然你們死了又活,估摸著是上天給你們一個懺悔的機會,要我說,接下來的日子,你們用什麼方法讓自己心安才是重點。」

  「哎!」趙括不置可否的嘆了口氣,對著我道:「你們說的都不無道理,我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我一指沙發,道:「你倆只要不打架就成,那有坐的地方,你坐那冷靜去吧。」

  趙括搖了搖頭:「不,麻煩你幫我找個僻靜的地方,我想一個人好好想想。」

  他這要求可難著我了,我就一個屋子,哪有地方讓他單獨待啊?樓下倒沒人,但外頭正下雪呢?天寒地凍的一會冷靜成冰棍了……

  我想半天沒想出哪有能讓他待的地方,禰衡皺著眉頭往廁所一指,道:「那不有地方嗎?你把他關裡頭不就成了。」

  我無語,道:「這合適嗎?」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他自己說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嘛。」

  也對,反正這廁所我每天都打掃,也不髒,索性讓他待裡頭吧,正準備領著趙括進去,他卻突然跑到禰衡跟前一抱拳,道:「先生剛才那番話真是如雷貫耳,未曾請教先生貴姓?」

  「我呀?」禰衡指著自己鼻頭,道:「我叫禰衡,字正平,這兒的人都管我叫狂神。」

  「哦!」趙括默默的念叨了幾聲禰衡的名字,隨即道:「先生的大名我倒是沒有聽說過,請問先生當年在哪個國家?」

  「說了你也不知道,他比你後死,跟你們不是一個時間段的。」我打開廁所門,道:「進去冷靜吧。」

  「難怪我沒聽說過,不過這位先生不管放在什麼時候,那都應該是個大才,先前我聽他說話那簡直是才辯無雙、妙語連珠,令人無比佩服,就憑他這口才,想必也能位極人臣。」

  「位極個屁,他還沒你死得好呢。」想起禰衡因為到處噴人招來殺身之禍我就想笑,這德行能混個工作就不錯了,還想位極人臣呢……

  「哦!」趙括一臉茫然,道:「他怎麼死的?」

  「還能怎麼死?嘴賤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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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戰前動員

  把趙括弄廁所裡頭關著,又安撫了一下白起,我這才想起還有一重要的事情沒跟禰衡交代,也是有求於人,我慇勤的給他泡了杯茶,道:「狂神,有個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沒想好怎麼開口。」

  禰衡接過茶杯吹了吹杯面上漂浮的茶葉沫子,道:「沒想好你找我幹嘛?想好了再來吧。」

  看著他端著茶杯又要回窗戶口站崗,我忙拉住他袖子,道:「不是,我這不是不好意思麼……」

  「又打架啊?我先跟你說,打架我可不去啊。」

  「不是打架,哎!我這麼跟你說吧。」禰衡前幾天在悶哥那被打成豬頭,現在腫還沒消呢,接著又鬧了毒販子那麼一出,估計現在我在他眼裡就是個闖禍包,也難怪他誤會以為我又要帶他出去跟人找事兒:「我剛跟白起說董小亞想弄一項目的事兒你聽見了吧?」

  禰衡點了點頭:「怎麼,他要招倆守夜的?」

  「不是。」我拉著禰衡在沙發上坐下,道:「他那項目,差不多就一風月場所,裡頭缺個主持人,董小亞的意思呢就是讓你來當。」

  「主持人是什麼玩意?」禰衡一臉的茫然。

  「就是主持節目的,你們那時候沒有。」說實話,我打小就不愛讀書,對於古代的瞭解知之甚少,在我的印象當中好像古代壓根沒這職業:「對了,平時電視裡演節目,中間有倆報幕的你有印象嗎?」

  禰衡搖了搖頭:「我又不看那玩意,多無聊啊。」

  我去,一個成天站窗戶邊發愣的傻缺也好意思說看電視無聊,真不知道在他的世界裡什麼才不無聊……

  「我知道我知道。」雷震子聽我跟禰衡說話,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道:「你說的是不是電視裡頭拿根棒槌對著咱們絮絮叨叨的那個人?」

  「對!就他們那種。」

  說起電視節目雷震子就來勁,他拿起遙控板換了個台,正好有個台在重播《我是歌手》,何炅正拿了個麥克風在那念叨,雷震子指著電視,道:「就這個活,我覺得不怎麼難。」

  禰衡看了沒兩分鐘就把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那我可不幹,男子漢大丈夫,那必然要有鴻鵠之志,上能為天地立心,下能為生民立命,生能為萬世開太平,哪能跟個戲子一樣到處現眼?」

  聽聽禰衡這話,這就是古代讀書人最愛說的,不過在我看來,雖然可能有一部分讀書人是這麼想的,但我相信,絶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為了當官發財,只是他們說話更含蓄而已。

  「嗨,這年頭,你要不考公務員那拿什麼為生民立命?我覺著你都死了一回了,咱就別想那些個烏七八糟的東西了,管飽肚子才是重點,你說咱們家現在這麼多人,都不幹活,就靠我那點工資,哪兒養得活啊?大家都有手有腳的,總該務實一點,把咱們吃飯的開支給弄出來才是真的。」

  我話音剛落,白起就在一旁附和道:「明子這話說得不錯,咱們雖然以前都是留名青史的人物,但那畢竟是上輩子的事了,到了這裡,咱們每天總得吃飯吧?明子一個人照顧這麼多張嘴也夠他受的了,要我說,咱們還是得幫忙做點什麼事兒才行。」

  白起這麼一開頭,我覺得現在正好是個給大家做動員的機會,畢竟董小亞也說了,保安隊這邊交給我來處理,安排點自己人解決生活負擔還是不錯的。

  思緒至此,我忙招呼大家都到沙發這邊來開會。

  「今兒我跟大家透個底吧,可能大家都知道,我這輩子攏共存了點錢,都讓李存孝那王八蛋一把火給燒了,說實話,要不是今天楊戩賣狗給我們支援了四千,咱們就斷火了。」

  「啊!他把哮天犬給賣了?」哪吒一臉的吃驚,問道。

  「他賣的別人家的。」我衝他擺了擺手,繼續道:「咱們先不提狗的事兒,我想說的是,咱們雖然有了四千塊錢,到這點錢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還是得先找個活幹,這樣咱們生活才有著落,懂了嗎?」

  一群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白起拍著大腿道:「明子,你就說重點吧,咱們應該怎麼弄?你在這可是地主,咱們聽你的。」

  「其實現在找工作挺難的,就你們吧,也沒個戶口什麼的,那更找不到事兒做了,不過有一點還是挺值得慶幸的,就是咱們上次誤打誤撞的救了董小飾,他哥董小亞也記著咱們這情,所以他弄了那個會所就有了咱們一份,能把你們都塞進去。」

  「具體的分工呢?」雷震子歪著腦袋問道。

  「現在能定下的是白起,守夜,工資兩千,然後剩下的就是保安了。」我指著廁所對雷震子道:「現在咱們夠標準的就趙括和你,都一米七五以上,工資多少我現在也說不好,反正不會比白起的低,這麼算的話,我每個月能拿五千,你們仨加一塊有六千,咱們這就有一萬來塊錢的收入了,狂神那邊當主持的話,待遇肯定是最好的,所有收入加一塊,咱們這生活就沒問題了,不光沒問題,每個月還能有富裕,大家覺得怎麼樣?」

  「我呢,你還沒說我呢。」哪吒聽我安排工作沒提他名字,一臉的不樂意,我無語,道:「咱們這不能用童工,你就在家老老實實待著吧……」

  對哪吒說完,我看這禰衡,道:「狂神,怎麼樣,現在就剩你了,我跟你說,你那活可是個好差事,待遇最好。」

  「我不去。」禰衡仰了仰脖子,道:「我禰正平心存天下,如若不能治民為官,那我寧願什麼都不幹。」

  這貨也太氣人了,真不知道在三國那麼動.亂的時代他是靠什麼活著的。

  「不過有個事我倒是想找你問問。」禰衡話鋒一轉,道:「你先前說要為生民立命,需要考個什麼員是怎麼回事?」

  「你說公務員啊!」我突然想起剛才我是說了這麼一句來著:「那玩意你可考不了。」

  禰衡一臉的不悅:「我禰正平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別人都能考,我為什麼考不了?」

  「嗨,你沒戶口,考什麼考。」說到這裡,我突然覺得禰衡好像特別想當官,在三國的時候他就到處給人發名片跑工作,憑這一點,中間可有不少文章能做啊!

  想到這,我立馬轉口,道:「不過說實話,你要是能考上公務員,讓你當官的話這老百姓估計生活水平都會好一點,你本事大嘛。」

  禰衡嘴角一撇,笑道:「那是自然,當年那曹孟德、劉景升是沒把我用在正途上,對了,這公務員要怎麼考?」

  我嘆了口氣,道:「現在的科舉制度,要入仕途必須考試,其實考試那書我倒可以給你弄來,但你哪來的錢考試啊?不說別的,就你現在這條件,捲子你都買不起。」

  我搖了搖頭,繼續道:「得了,你還是老老實實跟哪吒在家待著吧,有吃你們就吃點,湊合著過吧。」

  禰衡猛的一拍桌面:「看你這話說的!我禰正平頂天立地,何須食嗟來之食?你倒是跟我說說,那主持人都幹些什麼?要能掙著考試的盤纏,我就放下身段幹一次。」

  禰衡居然就這麼上套了,這點倒是讓我很意外,不過演藝會所主持的活我也不懂啊,只能先跟董小亞先問問。

  「你先別急,主持這活我也就是先問問你的態度,至於具體該幹嘛我也不怎麼清楚,回頭我給董小亞打個電話問問。」

  正說話呢,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嘿!這人還真不經念叨啊,剛說完董小亞,董小亞就打電話來了……

  注:作者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這段話是出自北宋文學家、思想家張載,由於情節需要,所以套用了過來,請大家別過於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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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噱頭

  「先前我還尋思給你打電話呢,結果念叨念叨你就打過來了,我連電話費都省了。」其實董小亞也挺倒霉的,作為我們市的風雲人物,自打跟我們這幫人認識之後好像一點身份都沒有了,你說就他那麼成功的人,怎麼就迷上禰衡了呢?

  「哦,你要給我打電話?怎麼,禰先生那邊談好了?」雖然隔著電話,但我能很明顯感受到董小亞聲音裡的一絲激動,我原本想實話實說,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董小亞這麼重視禰衡,我要直接說的話反而顯得禰衡太容易妥協,還不如再拖一下,熬熬他的身價。

  「就是沒談好啊,他現在挺猶豫的,我聽那意思感覺你們和他一比好像差了點,他有點不樂意。」

  「何止差一點啊,差老遠了,我跟你說小姜,禰先生這種人,他們骨子裡都有傲氣,肯定不這麼容易妥協,這事你還得抓點緊,我現在手裡有個現成的場地,你只要把禰先生那邊一搞定,我立馬投入裝修,個把月時間就能開業,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亞哥在市裡的影響力,我要做夜場,振臂一呼那團隊自己都緊趕著往我這兒湊。」

  我故作為難的嘆了口氣,道:「成吧,我儘力,對了,您打電話過來什麼事兒啊?不會就是問我家老表的態度吧?」

  「肯定不是,昨天晚上人太多,有個事我說得太籠統了,上午起床我才想起來,覺得有必要和你溝通一下,我覺著吧,禰先生這種既有才學又有古風範兒的角色,長時間的在舞台上拎個話筒說話也不好,他這種特色文化,我準備定在某一時間段讓他出場,這樣更神秘,也能營造期待感,畢竟我周圍喜歡詩詞文化的朋友還是挺多的。」

  「就這個呀?你還專門打個電話,你直接發短信不就成了麼?」

  「當然不光是這樣。」我話音剛落,董小亞就接茬道:「我們不僅要讓禰先生保持這個神秘感,而且還得搞個噱頭,有噱頭才會有人來捧。」

  我嘿嘿一笑,道:「也就你們這些資本家愛搞這種東西,且不說我家老表有什麼噱頭可以玩,到時候你那邊場子開業,來的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作為成功人士,他們能買這個賬?」

  「這你就不懂了。」董小亞笑了笑,道:「其實無論哪個年齡段的人,他身份是什麼,終歸都會有一些值得他欽慕的東西,類似於信仰,年輕人是這樣,老一輩的肯定也有,只不過歲數閲歷到了一定的地步,他不怎麼愛表現出來而已。」

  「得,咱也甭聊什麼信仰了成麼?我這還一大攤子事兒呢,您究竟想弄個什麼噱頭就直說吧。」

  趙括這時候還跟廁所裡待著沒動靜呢,他可是要在我這住一年,思想問題解決不了他跟白起可沒法兒處,我哪有功夫一直跟董小亞在這扯閒淡呢……

  「好吧,我就長話短說,我的意思,咱們得給禰先生想個什麼名頭,你看,古時候的那些個文學大家,哪個沒個名頭什麼的,比如李白,不就叫詩仙麼?還有那個詩聖杜甫、詩魔白居易,這些可都是有名頭的,禰先生這種條件,我覺得也得給他弄個名頭,這樣好營造氛圍。」

  「您能這麼說的話我估摸著恐怕早就想好了吧,那您準備管他叫什麼啊?」

  聊到這名頭的問題董小亞就勁頭十足,只聽他清了清嗓門,道:「詩王!」

  「獅王不是謝遜嗎……」一聽這名字我就無語,還獅王辛巴呢……

  「咱不拿這個開玩笑,你覺得獅王不好聽?」

  這名字雷得我是一腦子門子的冷汗:「肯定不好聽啊,哪兒有叫這個的?這也太俗了,咱還是想點別的吧。」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半晌,董小亞才道:「那你想一個覺得合適的,我聽聽你的意見。」

  這不難為我麼?

  「亞哥您就別開我玩笑了,我這文化程度要想得出來至於當庫管嗎?就我老表那孤傲得不正常的性子,要我說就叫詩孤……」

  「好啦你快別想啦!」董小亞聽我說完立馬叫停,道:「就你想的這名字禰先生的形象得全毀你手裡頭,行了,我也就是跟你說一下這個事兒,一會你問問禰先生,他那才學一準兒能想出好名頭,過幾天咱們見面好好聊聊,你要有事兒你忙吧,我先掛電話了。」

  接完電話,我拿著手機輕輕敲砸著額頭焦慮不已,你說這董小亞好好的給禰衡想什麼名頭?這古代人也是的,一水兒的什麼詩聖、詩仙、詩魔、詩神、詩狂,帶詩的全給你用光了,到了我們這輩兒都沒有能用的了……

  「剛才你跟董小亞在說話?」禰衡一直坐我旁邊沒走,我和董小亞說的話他可都聽著呢。

  「對呀,他說要給你想個名頭什麼的,好給人營造一個逼格十足的形象。」

  禰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名頭這隨口就來嗎?我詩詞歌賦無所不精,就叫詩聖吧。」

  我無語,忙從中打斷他說話,道:「詩聖可不行,有人用了。」

  「誰呀?我怎麼沒聽過?」

  「杜甫呀!嗨,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你都變成化肥多少年以後才有的他……」

  禰衡的性子可是有點不講理的,他一聽有人用詩聖的名頭就一臉的不滿,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他屬於我的後輩,是吧?」

  我點了點頭:「對呀。」

  「既然我的時代比他早,那這名號自然應該由我用啊,你讓他再想一個,詩聖這名號就歸我了。」

  我都快被他氣樂了:「這不是時代的問題,關鍵人家先用,而且傳到後世都家喻戶曉了,你還真用不了。」

  也不知道禰衡能不能聽明白,他的情況跟白起不一樣,他可是嚴重拒絶接受現代思維的頑固份子,跟咱們的代溝可大著呢。

  「不能用就不能用吧。」禰衡神色裡透露著一絲失落,道:「要不,換成詩神,怎麼樣?」

  「也有人用了。」我擦了把額頭的汗,禰衡怎麼跟蘇東坡想一塊兒去了……

  「詩狂總可以吧?」

  「也不行,賀知章用了。」聽他這口氣是想挨個把帶詩的名頭都說一遍,我連連擺手,道:「得,您就別在帶詩的上邊想了,都有人用了。」

  禰衡仰了仰脖子,道:「帶詩的既然不行,那就換別的吧,對了,我是平原郡的人,要不,叫平原散人?」

  我搖了搖頭,心想平原郡都多少年前的地方了,而且也沒幾個人知道,就禰衡這性子萬一被人問起來,他一兜老底兒我可吃不了兜著走:「散人還不錯,但平原這地方已經沒了。」

  「沒了!」禰衡一臉的失望,道:「那現在的平原屬於什麼地方?」

  「我想想啊。」拿著手機一百度,原來禰衡的出生地現在是在山東德州境內,這不由讓我想起山東以前可是叫齊魯,思緒自此,我突然福靈心至:「要不,咱們叫齊魯散人怎麼樣?」

  「嗯!這個不錯,沒看出來你還挺會變通的,就叫這個吧。」

  總算是把禰衡的名號想出來了,原本我準備電話跟董小亞說一聲來著,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合適,我現在可是還想著幫禰衡熬身價呢,剛掛完電話五分鐘你就把名頭報過去,那董小亞會怎麼想?這東西來得也太過便宜了。

  尋思半天,我還是決定緩個一兩天再打電話,站起身子剛想去廚房做晚飯,結果卻見哪吒和白起站在廁所門口。

  「你倆站這幹嘛呢?」我疑惑的問道。

  哪吒衝廁所一努嘴:「還能幹嘛,等著上廁所唄,這人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他該不會是想住裡頭吧」

  我無語,哪有住廁所裡的:「人家在裡頭冷靜呢,你就不能給人家一點私人空間啊?」

  哪吒夾著腿兒哭喪著臉道:「要冷靜也不是到廁所冷靜的啊,這不耽誤我們拉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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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新場地

  白起看了看我,攤著手道:「我倒是沒意見,他想在裡頭待多久久待多久……」

  哪吒白眼一翻,撇著嘴道:「你當然沒意見,人家上輩子可是讓你給殺了的。」

  我生怕他倆吵起來,忙在中間勸阻:「得了,都少說兩句吧,他是被亂箭射死的,挺可憐,你們要實在憋不住就到樓下菜地裡湊合湊合得了,也算是支援農村建設了……」

  我們正說著話,廁所門『咵』一下被拉了開來,趙括眼眶發紅,探出個腦袋對我道:「其實我覺得我死得一點都不可憐,說實話,真正可憐的是那些因為我指揮失誤而陣亡的幾十萬將士。」

  「多愁善感的話你們留著一邊說去,別擋著我上廁所。」哪吒拉住趙括一把拽到門外,隨即閃身進了廁所,白起和趙括之間可是有仇的,他倒也挺知情識趣,轉身到沙發那邊坐著看電視去了。

  我自顧的點了一支菸,吐著煙圈道:「你要能這麼想那說明你覺悟還是挺高的,歸根結底長平一戰怪不了你們,按我們這的話來說,革命軍人像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嘛。」

  「於其說恨他,其實我現在更恨我自己,要不是我年少輕狂替了廉頗的位置,那四十多萬人怎麼會說毀我手裡就毀我手裡?」趙括一邊說話一邊衝白起努了努嘴,繼續道:「不過畢竟我數十萬趙軍最後都被他一手坑殺了,我現在還是沒法原諒他,我剛才都想好了,怎麼說我都不能跟他住一個屋,天天見著我心裡難受。」

  我無語:「你不住屋裡的話那你住哪兒?我這可沒別的地方了。」

  趙括一指廁所,道:「我覺得這就不錯,雖然地方小了點,但裡頭有口井,你要幫我擺張床再砌個灶台我就能自給自足……」

  我連連揮手,無語道:「你快打住吧,那壓根就不是什麼井,是茅坑。」

  趙括一臉的驚訝:「現在的茅坑這個樣子!」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趙括躊躇半晌,才又說:「那要不……我住樓底下去?」

  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我苦著臉道:「就這天氣你要住樓底下還不如住冰箱裡頭呢……得了,你就住這屋子裡吧,我在你和白起的床鋪中間拉一帘子,這樣你倆就見不著面了,你看怎麼樣?」

  其實趙括也不是不豁達的人,我跟他講了一通現在的條件,當他得知我要靠自己微薄的收入養活這屋子裡的所有人後他也忍不住對我有點肅然起敬的意思,稍微又安慰了一下他,隨即我去廚房準備晚飯。

  雖然趙括和白起不鬧了,但終歸有很大的隔閡,吃晚飯的時候趙括死活不上桌,沒辦法,我只能打了碗飯給他送床邊上去。

  趙括接過碗筷刨了沒兩口,拿筷子一指李存孝,道:「咦,我一直就想問來著,這人到底犯了罪,怎麼捆得這麼嚴實?」

  我看了李存孝一眼,道:「沒法不捆嚴實,他一來就想非法佔有他人土地,而且故意傷人……」

  趙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怎麼不把他給宰了?」

  我無語,這幫古代人好像都一個老師教的,三句話就要殺人:「我先給你個招呼,在我們這個地方,甭說殺人,就算打架都儘量別打,這年頭一動手就得攤上事兒,咱們這屋裡的人可剛解決溫飽問題,不富裕。」

  我剛說著話,正好禰衡扒完飯回窗戶邊站崗,瞧著禰衡那一臉的瘀傷,趙括奇道:「不是不能打架嗎?他那臉又是怎麼回事兒?」

  禰衡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脖子一仰,很是傲氣的說:「我一個人打十幾個,人少打人多,占理!」

  我哭喪著臉衝禰衡一豎大拇指:「對,誰讓你是狂神呢!」

  被人十來個混混按著差點沒打死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吹牛,他也真夠厲害的,當時要沒雷震子和李程慧我估計現在他都已經被掛在牆上了……

  接下來的幾天居然風平浪靜,李靖難得沒往我這領人,我也落了個清閒,哪吒現在對電腦的熟悉程度越來越高,他不光玩通了我電腦裡的單機遊戲《仙劍奇俠傳》,昨晚上居然還問我怎麼進英雄聯盟……

  李存孝近期也不怎麼鬧了,反正給他東西該吃吃該喝喝,不過我一直不敢給丫鬆綁,畢竟這人過於頑固,放了他指不定出什麼亂子,捆著也好,唯一的麻煩就是他每天上廁所得有人給他擦屁股,現在的李存孝,恐怕最輕鬆的時候就是蹲坑兒了,畢竟也就那麼十來分鐘屁股下頭不綁榴蓮。

  值得一提的是我現在基本白天不用鎖下頭院子的大門,因為知道了大神們的品性後我也不怎麼擔心他們到處亂跑,況且我二樓還站了個狂神,有他當哨兵,下頭什麼風吹草動的我都能知道。

  白起現在活得越來越像現代人,他不光每天都在學習新的知識,甚至不時還出門去感受一下外面的田園風情,生活得很是愜意,我覺著因該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能看到一個每天拎著鳥籠在公園裡和大媽們一起跳廣場舞的戰國殺神……

  適逢週末,我難得的睡了個午覺,白起幫忙做的早飯,吃完飯後他就出門逛街去了,剩下一屋子人該睡覺得睡覺該站崗的站崗,差不多快十點他才從外頭回來,在廚房逛了一圈,白起猛的躥我床跟前一把掀開被子,我本來早就醒了,但一直不願意從暖和的被窩裡鑽出來,這倒好,被子讓他這麼一揭差點沒把我凍得背過氣去,我一邊裹衣服一邊起身想罵人,白起卻伸出個手道:「給我錢,我出去買點肉中午包餃子。」

  我一把掌把他手拍開,道:「買什麼肉?昨天我不買了四斤多肉嗎?晚上吃飯都還剩了一半多呢。」

  「沒啦。」白起把手一攤,道:「昨晚上你睡了,三兒和雷子玩到大半夜,肚子餓了想吃點夜宵,把剩下的肉都烤來吃了。」

  「烤來吃了!」也不是我大驚小怪,主要是家裡頭可沒燒烤用具,這倆貨拿什麼烤的東西?

  我衝哪吒一招手:「你們昨天晚上烤肉用什麼烤的?」

  「你可真會問,還能用什麼烤?就架灶頭上烤的唄。」哪吒連看都沒看我一眼,盯著屏幕聚精會神的玩遊戲。

  「臥槽,你們拿天然氣烤燒烤?」我氣得是火冒三丈,過去一把擰住他耳朵就是一頓臭罵:「你們是不是TM的腦子有病啊?拿天然氣烤的東西有毒你知道嗎?」

  「算了算了,明子,消消氣氣消消氣氣,小孩子不懂事嘛……」白起看我是真發火了,本來想在中間當個老好人,結果突然發現自己你這措辭不怎麼對頭,趕忙把話鋒一轉,道:「他都那麼大歲數了……」

  「我們有仙氣附體,有沒有毒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

  看哪吒還嘴犟,我真想一巴掌給他糊臉上:「還TM仙氣附體,雷子腦門兒上現在還鑲著子彈呢!再說了,你們不怕中毒,萬一著火了怎麼辦?你們又不會用灶具。」

  正罵得起勁,電話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把哪吒耳朵鬆開,我罵道:「一會我再收拾你,你們就成天亂來吧,哪天把這房子炸了我看也就一了百了了。」

  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居然是個女孩!

  「姜先生嗎?我是龍之樂的人事部經理黃思萌,亞哥把你電話號碼給我,讓我下午兩點陪你到新場子去看場地,你下午沒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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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7 00:44:22

第十四章 殘局(上)

  要說董小亞對這事兒是真的上心,我昨天下午還假惺惺給他打電話說禰衡同意當主持,今天立馬就回消息讓我去看場地,這效率,也該著人家當億萬富翁。

  約好地點我便掛了電話,趙括搓著手在一旁道:「下午要出門兒啊?」

  我點了點:「是啊,怎麼了?」

  趙括嘿嘿一笑,道:「你出去的時候把我也帶上唄。」

  「我下午有正經事呢,再說了你來了也沒幾天,什麼也不懂,要一不小心把自己身份暴露了可連累咱們一大幫子人。」

  其實不是我不想帶他出門,關鍵現在這屋子裡除了哪吒衣服是新買的,雷震子穿我舊衣服外,別的人都清一色穿的軍大衣,而且為了省錢我只買了棉褲,連外套褲子都沒給他們買,這造型活脫脫的像剛從精神病跑出來似的,要帶出去這人得丟姥姥家去……

  「你放心,我出去也不幹別的,就剪個頭。」趙括衝白起一努嘴,道:「怎麼著我也得跟大夥一樣吧。」

  「就這個?那不用等下午了,我正好要出去逛市場,你現在就跟我走吧。」想起昨天買的肉半夜讓雷震子他們吃了我就來氣,領著趙括出門前我還不忘對著他們一通數落:「以後那個灶台不要隨便用,你們也不會,萬一發生火災我們哪來的錢換新的?」

  出了家門,我騎著三輪直接把趙括領到上次白起理髮的那個店,剛進門,理髮師一眼就把我認了出來,堆著笑意過來打招呼:「喲,哥,今天又理髮?」

  我點了點頭:「還跟上次一樣,平頭,對了,我可先跟你打個招呼啊,別再掀他頭蓋骨了,我們家那大爺上次讓你拽得頭疼了兩天。」

  「您就放心把。」理髮師拿了個白圍裙往趙括脖子上一搭,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的朋友怎麼全是這種長頭髮?」

  「他們都搞藝術的,留長頭髮顯得倍兒有范。」

  理髮師憋著嘴點頭道:「也對,我在電視裡看見好些個藝術家都這樣,您看那大導演張紀中,他算藝術家吧?他翻拍那西遊記我覺著裡頭的孫悟空還沒他扮相好呢,他要本色演出,都不用化妝就能直接演齊天大聖。」

  這理髮師嘴可真損,我都不知道怎麼搭他話茬,只能順著他話說:「就是就是。」

  本著言多必失的想法,我也懶得跟他扯閒淡,回完這句便自顧在旁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這理髮師動作也快,二十分鍾不到就把趙括給弄了個清清爽爽、乾乾淨淨。

  望著鏡子裡重拾一新的自己,趙括居然一時有些語塞:「這……這裡頭的人是我嗎?」

  「廢話,你以為這是掛的誰照片啊……」我剛掏出十塊錢準備結賬走人,理髮師卻撿著趙括那散落了一地的長髮對我道:「大哥,這頭髮你該不會又要帶走吧?你說你們拿著也沒用,還不如賣我呢。」

  他這一提醒我倒想起上次過來的時候他還想花二百塊錢買白起頭髮來著,理完發不給錢還能倒賺一筆,換誰來不樂意?

  看理髮師非但沒收我錢反而倒給了兩百,趙括在一旁不由暗自咂舌,出了門瞅了個沒人的地方他一把拽住我胳膊:「你們這地方居然有人買頭髮!」

  我點了點頭,淡然道:「對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頭髮咱們賣了多少錢?」

  我揚了楊手裡兩張紅彤彤的鈔票:「二百。」

  趙括雖然來了幾天,但他對這世界的認知畢竟淺薄,人民幣還是打頭一回看到,他把錢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捏著玩,隨即道:「這錢要放在我們那時候能折多少銀子?」

  我又不懂歷史,哪知道這個?只能按購買力來跟他形容二百塊錢的價值:「折多少銀子我不知道,但差不多能換兩隻雞。」

  趙括聽完略一沉吟,突然道:「明子,我也知道你條件不好,養咱們這幫人也難為你了,既然我這頭髮都能變廢為寶的賣錢,那你再幫我琢磨琢磨,看看我身上還有什麼能賣的,比如眉毛啊什麼的……」

  我噗嗤一笑,道:「你快打住吧,眉毛可沒人收,你現在渾身上下最值錢的也就倆腰子了,不過賣那玩意屬於違法……」

  也是他不懂,單純的想要給我減輕一點負擔,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也別多想,錢的事已經有眉目了,這些東西都不用你們操心,踏踏實實不搗亂比什麼都強。」

  我一邊安慰他一邊準備騎車往農貿市場趕,還沒上車呢,趙括卻拉了拉我衣角指著前面一堆人群對我道:「咦!那群人圍一塊幹嘛呢?」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一瞧,原來是幫下象棋殘局的!

  這東西我在網上聽說過,其實就是一幫騙子,拿一個人擺棋局,然後旁邊的幾個托裝成路人跟他對下,這種殘局晃眼一看很簡單,而托和擺棋的對下一准贏,旁邊不知情的路人要有懂象棋的忍不住想上去贏錢,擺棋那位立馬套路一變,把路人贏得落花流水。

  我癟了癟嘴:「還能幹嘛,下棋唄。」

  趙括一聽下棋,突然兩眼放光,生拉硬拽的不想走,道:「咱們看看去唄,我都好長時間沒碰這東西了。」

  「這有什麼好看的。」我掏出手機瞅了下時間,這都快十一點了,還得回去做午飯呢。

  「就看一小會。」

  我本來想回絶他來著,但這貨死活不肯走,想著他也是第一次出門,連個象棋我都不讓他看這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行吧,不過只能看一會,家裡人都等著咱們買菜回去呢。」

  趙括興奮的一點頭,屁顛屁顛的就奔人堆裡去了,我怕跟他走散一會找不著人,趕忙緊隨而上,剛一湊近人群,就聽一光頭漢子在旁邊道:「你這局也沒什麼難的,下一把多少錢?我來試試。」

  擺局的是一五十開外的小老頭,穿著樸素相貌普通,只見他伸出五個指頭晃了晃,道:「五十塊錢下一次啊,你要輸了這五十我拿走,你要贏了我給你一百。」

  光頭掏出一張五十的票子扔老頭面前的小籃子裡,道:「行,我看你這一百塊錢,怕是保不住嘍。」

  老頭也沒廢話,同樣掏出一張一百的票子扔籃子裡,隨即跟光頭車來士往的鬥在了一起,這兩人落子如飛,也就三五分鐘的功夫,老頭便被光頭男殺得丟盔棄甲。

  光頭男贏得很是輕鬆,大笑著從籃子裡拿走一百五十塊錢,我輕蔑一笑,網上都曝光了無數次了,這倆人還能演得這麼敬業,也真夠為難他們的。

  看我們沒人上套,光頭男再次抽出五十塊錢,道:「老頭,你這棋還下不下?」

  老頭脖子一仰:「怎麼不下?大早上的到現在我都輸兩千多了,但我擺得起就輸得起,你還來不來?」

  光頭嘿嘿一笑:「有錢賺怎麼不來,你要敢一直擺這我今天能贏你一天。」

  光頭一邊說話一邊作勢要往籃子裡扔錢,這時候旁邊突然有人喊:「嘿,可不能光你一個人下啊!我們也在這排著隊呢,輪著來唄。」

  「搶什麼搶?我再下兩把讓你們。」

  剛才喊話那人一聽立馬不樂意了,從兜裡掏出五十就扔小籃子裡:「贏了一百可以了吧,都讓你吃了我們吃什麼?」

  這人應該也是個托,光頭都沒怎麼和他爭,隨便說了兩句話便把位置讓了出來,這人下得比光頭還快,三下五除二便將老頭殺了個片甲不留,隨即又有一個拿著錢叫嚷著上陣的,他們都以同樣的方式從老頭手裡贏走了一百塊錢,眼前的一幕瞧得我直樂,這種騙局也真夠低劣的,弱智都看出來了,真要是這水平來擺殘局,不是缺心眼麼……

  「他這錢也真夠好贏的。」趙括抱著個膀子在我旁邊說道。

  他這人就是太單純,當年白起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很容易的就將他騙出了守地,最後葬送了趙軍四十餘萬將士……

  「好贏個屁,他們都是一夥人,這種殘局就是騙錢的,換個外人掏錢立馬就得輸,這種局都是經過算計的,隨便多厲害的人都沒戲,頂多平局。」我在一旁悄聲道。

  趙括搖了搖頭:「不!就他擺這局怎麼下他都是輸。」

  我剛想反駁他,結果這貨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剛給他的那兩百塊錢扔在了小筐裡,道:「五十一局也太小了,要玩咱們就玩兩百的,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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